《宦海扁舟》 第1章 初识兰江 21岁的京城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梁宁，普通工人家庭出生的他几经努力，最终也没能拿到留京指标。只得踏上大学毕业分配的末班车，怀揣着残缺的梦想，回到了从小生活的兰江县。 兰江是中部地区一个并不富裕的小县。一大早，梁宁来到县政府，抬脚刚准备迈进大铁门，“喂喂…说你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随便进的吗”？随着一阵严厉的呵斥，一个手臂上戴着红袖标的老头气势汹汹拦住了梁宁。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来县里报到的”，梁宁一边说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叠的整整齐齐的派遣证。 老头接过来拿在手中装模作样一番，“报道啊，那也要登记”，老头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梁宁来到传达室，按照老头的要求，在登记簿上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姓名和来访事由。 从老头看他写字的神情，梁宁甚至都怀疑这老头到底识不识字都是个问题。 眼前是一座老式的五层小楼，门口最前面挂着的是红字“中国共产党兰江县委委员会”，接下来是“兰江县人民政府”以及县人大、县政协等等，整整齐齐，肃穆庄严。 走进大楼，梁宁遇见的人永远都是忙忙碌碌，低着头目不斜视。好不容易找到位于二楼的组织部干部科门口，梁宁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裤，又把白衬衫往裤子里塞了塞，这才抬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反应，梁宁又抬手轻轻敲了两下，依旧是没有回应。但是办公室里明明隐约传出说话的声音。于是梁宁轻轻把门推开，小心翼翼探头向里望去。 办公室里一共四张桌子，最里面一张桌子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另外两个微微发福，烫着时下流行的“爆炸卷发”的中年女人手中一边织着毛衣一边不知正聊着什么。 看到梁宁进来，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抬头问道，“你找谁”。 “您好，我是来报到的”，梁宁边说边赶紧迈上几步，再一次掏出派遣证，递到中年女人面前。 女人没接，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扫了梁宁两眼，“报道啊，找田科长”。 “田科长是…”？梁宁试探性地问道。女人不耐烦的情绪明显又加重了一些，用嘴朝最里面坐着看报的中年男人努了努嘴，继续着两个女人间的话题不再搭理梁宁。 “田科长您好，我是燕京大学新分配到咱们县的毕业生，我叫梁宁”，梁宁说着递上自己的派遣证。 田科长嗯了一声，又恋恋不舍地把报纸的最后一行看完，这才摘下眼镜，放下手里的报纸，接过梁宁递过来的派遣证。 “燕京大学中文系，高材生嘛”，却听不出话里有夸奖的意思。“县里开了会，为了能更好地胜任今后的工作，今年分配到县里的大学生全部下基层锻炼……”，一番冠冕堂皇，例行公事的说教之后，戴上眼镜，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在上面找到了梁宁的名字:“梁宁…县卫生局…”，说完递给梁宁一堆表格，让他办理相关的手续。 梁宁抱着一大堆的材料，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楼上楼下的跑，这个部门签字，那个部门盖章，中午在大门口吃了碗馄饨，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已是晕头转向。 两眼发黑的梁宁，总算是拿到了一张盖有大红印章的报到证。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县政府大院，揉揉发酸的大腿，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这座五层老式小楼心想，“这地方，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来了”。 转过一条街，梁宁来到一家冷饮店，:“老板，来一碗绿豆刨冰”梁宁找了个空位坐下。 绿豆刨冰，就是将一块块的冰磨碎盛在碗里，在上面浇上一勺冰镇绿豆汤。单是看着绿豆和慢慢融化的冰碴融为一体，在炎热的夏天就是一种冰镇的享受。 梁宁拿起勺，刚准备开始享用。猛的一股子力量撞在后背，手中的勺子，连带着勺子里的刨冰，一起飞了出去。梁宁这个气啊，猛地回过头来正想发作，突然一双嫩若无骨的小手抓着自己的手，胸前那对坚挺还不时触碰着梁宁肌肉线条分明，强健有力的手臂。 还未来得及享受这份柔软的美好，突的一颗硕大光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嘴里还叼着根火柴棒，满脸坏笑的对着女孩说到“妹子，你撞到哥哥就想跑啊”。 梁宁这才注意到眼前这光头矮胖子，满脸横肉的脸上堆积着邪恶的媚笑，脖子上挂着一根暴发户标志式的大金链，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河洗澡都会飘起来的那种。 “你放屁，明明是你故意拦在我自行车面前，我刹不住才不小心碰到你的”，一袭淡红碎花长裙，扎着马尾小辫的年轻女孩紧紧贴着梁宁，看得出有些害怕，嘴上却毫不示弱。 矮胖光头用他那眯缝小眼扫了扫梁宁，恶狠狠地说,“小子，你离我妹子那么近干嘛，麻溜的给大爷我滚远一些，别杵在这碍我的眼”，接着伸出那戴着两个大金戒指的肥胖大手就准备拉扯长裙女孩。 这时刨冰的老板赶了过来，满脸谄媚对矮胖光头说“哎呀，秦总，什么事您这么大的火，我给您来一碗刨冰……”话还没说完，脸上“啪”地就挨了光头一记耳光:“我刨你妈…给老子滚一边去”。老板捂着被打的脸，委屈地站在一旁，避开光头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位他惹不起。 第2章 惹祸上身 这矮胖光头叫秦文龙，是兰江县公安局副局长秦永刚的儿子。在县里开了一家建筑公司，仗着兜里有几个臭钱，又有一个当副局长的老子撑腰，平日里在兰江县是横行霸道，作威作福。 有次因为工程项目的事，聚众斗殴，将竞争对手的一条腿给废了，最后也不了了之。普通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你是哪个裤裆里掉出来的玩意，还不给老子死远一点”，秦文龙对横在自己和长裙女孩中间的梁宁喝到。梁宁本不想管这闲事，但长裙女孩却一直紧紧拉着他的胳膊不放。 “我劝你小子别多事”，秦文龙“噗”的一声，将嘴里叼着的火柴棒吐到梁宁的脸上，满脸不屑。梁宁没有理会秦文龙的挑衅，但秦文龙的狂妄却激起了他潜意识里，保护弱者的本能。 梁宁一把握着长裙女孩的手:“我们走”，他没注意到长裙女孩的脸微微的泛红，看到梁宁俊朗的脸庞，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挣脱。 “想走，你当你爷爷我是吃素的吧…”，话音未落，秦文龙突然抄起一张木凳，直接朝着对面两人就砸了下去。“啊…”周围远远看热闹的人群一片惊呼，有些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结局仿佛已注定。 长裙女孩也吓得闭上双眼，甚至被梁宁拉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突然一股很大的力气将她抱进怀里，紧接着这个抱着她的身躯猛地带着她，像是被一股力量给推向一边。同时耳边传来梁宁的一声闷哼。 当长裙女孩睁开眼睛的时候，梁宁已经松开了双手，站在她面前，微笑着，笑容是那么的阳光:“你没事吧”。长裙女孩红着脸点了点头。这时梁宁转过身去，像一头雄狮一般紧紧盯着着秦文龙。 长裙女孩这才发现，梁宁的后背有一道伤口，鲜血已经把白衬衫浸透，还在往外冒着。刚才梁宁只需要稍微侧身，就能避开，可为了护住长裙女孩，他硬生生地扛下秦文龙那一击。 “在你眼里国家的法律是摆设吗”，梁宁怒喝道。秦文龙就像没听见，猛的又操起一张木凳，对着梁宁的脑门就砸下去，出手狠毒，根本不顾后果…… 一辆救护车和一辆警车几乎同时呼啸着冲来，警察分开看热闹的人群来到秦文龙的身边，只见秦文龙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梁宁很坦然地站在一旁，那位年轻地小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见到警察到来，秦文龙张嘴就骂“你们怎么才来，都他妈是干什么吃的”，只是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好像还有些漏风。 警察尴尬的从一旁唤过从救护车上下来的随车医生和护士满脸正气地说“你们先把受害者送到医院进行救治，我们随后会去医院做相关笔录”，一句受害者几乎就已经给事件定了性。 这边梁宁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就被找上门的警察给带走了，理由是公共场合寻衅滋事并且打伤了人。梁宁的父母，梁伟超和黄蔓春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势，又是焦急又是心慌，却又没个主意。眼巴巴地看着警察把儿子给带走。 “说吧，你是怎么因为争风吃醋，把普通市民给打伤了，把详细经过说一说，不要有所隐瞒，对于整个过程我们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现在是给你一次主动承认错误的机会，希望你好好把握”，桌子对面的警察严厉的说道。 梁宁也不是个软柿子，在京城大学的日子也不是白混的，淡淡道:“如果你们有证据，请你们拿出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你们对得起这身警服吗”。“哟呵，没出来啊，嘴还挺厉害，受害者被你打的像猪头一样，你说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对面的警察说道。 “因为他本来就像猪头”梁宁回答。“你最好放老实点，对抗公安机关的调查对你没有好处，我们调查了你的履历，刚毕业的大学生，分配在县卫生局吧，不要毁了自己的前途啊…”对面的警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红塔山”，又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似笑非笑地朝着梁宁吐了一个烟圈。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梁宁淡淡地看着对面的警察。“威胁你，怎么是威胁你呢，我们公安机关向来都是以事实说话，你最好是老实一点，要不然有你好看”，说到这里警察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用来提醒梁宁。 县人民医院的病床上，秦文龙被绷带裹得像一具木乃伊。全身上下，只剩眼珠子能动弹，躺在病床上哎哟、哎哟地直哼哼。 县公安局副局长，秦永刚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游手好闲惹是生非，早晚有一天要被你给害死”，“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要不，你让他把我给打死算了”，秦文龙对着秦永刚嚷道。 秦永刚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干部，从基层乡派出所民警，一路干到县局副局长。在县公安局虽然是副局长，可他的强势，和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局里可谓是说一不二。前两任局长，都未能彻底掌控住县公安局的大局，最终不得不调任。秦永刚就像一块大石头，始终定在兰江县。 秦永刚跺了跺脚，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呻吟的儿子，转身拿起病床旁边床头柜上放着的大盖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回局里”，秦永刚对等在门外的司机说道。 兰江县公安局，梁宁思路清晰，坚持事实真相，要求公安机关秉公办理。负责做笔录的警察软硬兼施，也拿他没有办法。“砰”的一声，审讯室的门被一把推开，秦永刚黑着脸直接走了进来，负责审讯的警察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秦局”。 秦永刚审视着梁宁，梁宁同样用眼神回应。老刑警出身的秦永刚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想避开梁宁的眼神。 “怎么，还是不肯承认”，秦永刚望着身前站着的警察。 “是的，秦局，这小子嘴很硬，就是不肯承认打人的事实”。 “那就让他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秦永刚威严地说完两句话，推门走了出去。 “小子，你要是再不承认你的违法事实，就不要怪我们”，警察边说，边从一旁拿过一盏大功率台灯，打开直接照在梁宁的脸上。 瞬间强烈的灯光就让梁宁本能抬起手臂去遮挡刺眼的灯光。这时面前的警察摸出一副手铐，把梁宁的双手反铐在椅背上。“小子，识相的你就承认，免得受罪，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也扛不了多久”。 “水…我要喝水…”炙热的灯光，让梁宁几近崩溃边缘。失去耐心的警察，看到已经意识逐渐开始模糊的梁宁，脸上露出胜利在望的神情，倒了一杯凉白开，放在梁宁面前:“说吧，只要你认了，马上就能喝水，签了字你就可以回家了”。 梁宁用倔强的眼神看了警察一眼:“你们会为今天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艹，嘴他妈还挺硬，有本事你就一直扛着，我倒要看看你他妈的能扛多久”，对面的警察终于失去了耐心…… 第3章 卫生局长 晚上十点，县公安局局长马超家的座机铃铃铃地响了起来。一般这个时间，不是什么急事，没人会往家里打电话。 马超拿起电话“喂”了一声，:“老马啊，我邓伯伦啊。” 邓伯伦是县卫生局的一把手，和马超是市委党校的同学，平时关系也不错。 “是伯伦啊……”马超寻思着，要不是有什么急事，这个时间按理来说邓伯伦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虽说同为正科级的局长，可卫生局和公安局的地位是很显然有着区别的。 邓伯伦开门见山:“老马，你们县局今天是不是抓了一个叫梁宁的人啊。” 马超心里莫名一惊，“这个邓伯伦，虽说是县卫生局党政一肩挑，可却从不参与县里的是是非非，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还没等马超开口，邓伯伦又接着说:“是这样的老马，这个梁宁呢，是我们县卫生局刚分配来的高材生，你看看，这都还没正式来报到，就被你们给…这要是传出去，对我们局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马超心里飞快地转着，“既然都没报道，邓伯伦哪知道梁宁是哪根葱，会这么着急忙慌找自己捞人，一定不是那么简单。”马超不敢托大，他心里清楚，市局的王局长可和他邓伯伦有着过命的交情。 当年王局长还是县刑警队长，一次出任务中了枪，要不是邓伯伦这位当时的“外科一把刀”，就没有现在的王局。 “伯伦啊，这样，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马上打电话回局里，把情况问清楚之后跟你说。”马超正要挂上电话，电话那头又传来邓伯伦的声音:“这样，这样，我现在代表卫生局的班子，立马赶到你们局里，也务必请马局长辛苦一趟，我们见面说”。这句马局长，叫得马超是心惊肉跳。 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邓伯伦不会这么火急火燎要往他的县公安局赶。马超心里想着，嘴上也不含糊:“我这就赶回局里，有什么事我们到地方再说”，说完挂了电话，立刻又拨通局里的值班电话，让司机立刻过来接他。 县城并不大，十五分钟后，马超就赶到了县公安局，让他惊奇的是紧随其后邓伯伦的车几乎和他同时到达。要知道马超坐的可是警车，因为觉得事情不小，让司机一路拉着警笛闯着红灯，邓伯伦可是民用牌照，距离也并不比自己近。 也顾不得多想，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马超对司机说道:“你去把今天值班的领导叫到我办公室来”，说完两人朝着马超的办公室走去。 两人刚坐下，副局长李刚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看见面前的两人愣了愣:“马局，邓局长”，还没等马超开口，邓伯伦就问道:“李局长，听说我们卫生局的一个新分配来地大学生被你们给抓了，是怎么一回事啊？”李刚看了马超一眼，见马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于是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大致复述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秦副局长也在局里，现在应该在他自己的办公室”。 “自己的车是拉着警笛进的县公安局大院，这么大动静，自己堂堂一个正局长都赶来了，他秦永刚一个副职竟然装作不知道”，马超虽然很生气，可他并不傻，自己到局里一年多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完全掌控住局面，他秦永刚这么有恃无恐，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怎么？就因为那是秦永刚的儿子，我们局里新分来的大学生就活该被冤枉”？邓伯伦本来就是直来直往的性格，此刻明显说话带有情绪和很强针对性。 马超并没有接他的话，心里快速盘算着“自己在局里一直被秦永刚掣肘，屡次过招最终都未能打开局面。如果能趁这次的机会，联合邓伯伦收拾一下秦永刚打打他嚣张地气焰也好。可眼前这次是合适的机会吗，之前的几次交手，自己并没有明显优势”。 “我们市属其他县，几个公安局长好像都是高配县政法委书记吧，老马”？没由来地邓伯伦突然冒出一句。马超猛地一惊，心想“这难道是对我的许诺”？自己这个县局局长确实比较尴尬，一般县公安局局长都会高配县政法委书记，可自己却一直未能如愿。 正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只见秦永刚手上夹了支烟，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打着哈哈:“这么晚，马局怎么过来了，刚才出来打水看你办公室灯亮着，就过来看看，哦，邓局长也在啊，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嘛”。 这时，副局长李刚笑着接话:“秦局，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叫梁宁的，是县卫生局的同志，这不，邓局长亲自上门找我们要人来了”。“老秦，梁宁这个事……” “马局，这次被打的受害者，是我那不成器的兔崽子，我也是老公安了，亲属回避我还是懂得的，这事我就不参与了，让下面人去处理吧”，还没等马超把话说完，秦永刚就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走了马超的办公室，走的时候甚至和邓伯论招呼都没有打，可见他压根就没将眼前这三人放眼里。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真以为兰江县公安局就是他秦永刚的一言堂吗”，马超恨恨地拍着桌子。“放人！你去，现在就去，给我立刻放人，有什么责任我来承担”，马超指着一旁的李刚说道。 李刚并没有动，而是看着邓伯伦没有说话。“马老弟，就这样没个说法就放人，恐怕也不妥，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邓伯伦对马超的表现似乎很满意，态度也明显亲近了许多。李刚也同意邓伯伦的意见，觉得就这样直接把梁宁给放了，秦永刚肯定会拿着这件事做文章。 第4章 剑拔弩张 从马超的办公室出来，邓伯伦坐上自己的车，连夜就赶着去了市里。马超和李刚都觉得邓伯伦这一次，为了一个还没有正式报到的大学生一改常态。马超在兰江沉寂了这么久，并不是没有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或许，这正是一个契机。 第二天，马超到办公室刚坐下，端到嘴边的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李刚匆匆进来报告:“马局，秦局今天一大早就让人把梁宁送到看守所去了。” 他秦永刚动作还真快，看来，是得跟他过过招了，你让局办通知一下，十分钟后召开局党委会，另外，关于秦文龙那个建筑公司，涉黑和打击同行的材料，你准备的怎么样了”？马超很从容地吹了吹，浮在茶杯面上的茶叶。 “放心吧，马局，我们盯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秦文龙那欺行霸市的恶行，光是举报他的材料，都够他受的。”王刚胸有成竹，正准备转身通知开会的事，秦永刚端着水杯，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马局，县政法委雷书记，刚来电话，说县委非常重视昨天发生的当街殴打群众事件，要亲自来局里督办，话说也应该快到了吧，刚才你不在，所以就把电话打到我那里，让我通知一声。” 马超依然面带微笑，对身边的李刚说道:“你去通知一下，在家的中层干部，五分钟后到会议室，接受雷书记的指示”。接着对秦永刚说:“老秦，那我们去门口，迎迎雷书记吧。” 秦永刚从马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悦，想了想又说:“你看看，我这记性，梁宁已经按县领导的指示，送看守所去了。”“至于哪位县领导指示的，谅你马超也没有这个胆子去找领导”，秦永刚心里得意道。 马超“哦”了一声，未置可否，表情依然没有变化，抬脚往门外走去。 两人站在院子里等了大概七八分钟，县政法委书记雷斌的车就到了，车刚停稳，还没等马超挪步，秦永刚一个大跨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老领导，您可要多回来看看您的兵啊”。 一句“老领导”，里面学问可就就大了，雷斌原是兰江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升任局长后高配县政法委书记，突然空降了个马超接替了他公安局长的职务，让雷书记对县公安局的掌控度有所下降，所以雷斌一直对马超非常不爽。 每次见面也只是做做表面文章。这时马超上前，打了一个敬礼:“雷书记，欢迎您到县局指导工作”。雷斌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在众目睽睽之下由秦永刚陪着向着议室的方向走去，在大家的眼里这无疑是雷书记不待见马超的信号。 “雷书记亲自到我们县局指导工作，大家热烈欢迎。”还没等马超这位局长开口，秦永刚又一次抢在了他的前头。会议室的众人在鼓掌的同时，用微妙的眼神，扫视眼前三人。 坐下寒暄几句之后，雷斌开口道:“县委主要领导，听说了昨天的打人事件，非常的关注，一个刚刚分配到县里来的大学生，啊…就敢当街殴打群众，这是什么性质，抹黑县委、县政府的形象。” 说到高昂之处，还伸手在空中虚点几下。众人这才明白雷书记此行的目的，什么县委主要领导，县委的主要领导谁有功夫管你这点破事。这不是就是雷斌自己为秦永刚站台来了吗。大家一个个是坐得笔直，还不时在面前的记录本上，认真做着记录。 “该来的总会来的”，马超心想，趁着端起茶杯，不着痕迹看了李刚一眼。 “据我所知，被打的还是我们县小有名气的企业家…”，雷斌似乎对自己的控局能力很满意，找回了曾经呼风唤雨的感觉，不自觉地看了马超一眼，喝了一口水，接着道:“对于这样，有损公职人员形象的老鼠屎，我们的处理要从严、从重，我建议……” 突然，会议室出现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雷书记，这个案子吧，目前还处在调查取证的阶段，我们过早地下结论，是不是有些……”。 雷斌重重地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顿，用手指着说话的李刚:“我当局长的时候，你还是菜地里的豆芽菜，怎么办案，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雷斌拿出他当局长时的强势，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来了，来了，事不关己，可别殃及池鱼”，一个个认真地盯着面前桌上的笔记本，就像笔记本里面有个美女貂蝉。 “李刚，你太不像话了，回头作一个深刻的检讨，同时在局民主生活会上，作自我批评”，秦永刚也拿出了他常务副局长的架势。 “我倒是觉得李副局长的话并没有错”。此话一出，不亚于在会议室扔出一枚手榴弹，差点没把在座的其他人当场震晕过去。 局长马超话音刚落。不知谁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会议室里顿时像炸了锅，悉悉索索乱做一团。有人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笔、有人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喝水就像刚从沙漠里回来、还有人翻着笔记本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笔记，没有一个人敢看向雷斌，生怕雷书记眼神不好，将自己划错了阵营。 剑拔弩张，秦永刚眯着眼睛，环视一圈，和几个人对了一下眼色。 “我觉得雷书记说得很对，对这样目无党纪国法的公职人员，就应该开除公职，接受法律的审判。” “我同意，这简直就是害群之马。”“雷书记说得很对。”“老局长的决断肯定错不了”类似的附和声，像一柄柄利剑直指马超。 雷斌手往下压了压，等会议室安静下来，用喷着怒火的眼神瞪着马超:“这就是你带出来的队伍？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这是一支能打胜仗的公安队伍吗？看来我有必要将我们兰江县公安局的现状向县委主要领导进行汇报，公安队伍乱成这样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第5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刻的马超却是一反常态，一双虎目直接迎上雷斌的目光，丝毫不做退让。：“雷书记，据目前我们县公安局掌握的情况来看，所谓的受害者，没搞错的话，应该是我们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秦永刚的儿子，按照规定，秦副局长恐怕是应该要回避的吧，而且案件具体的情况也还在调查过程中，现在就下结论的话恐怕有些不合适把。” 秦永刚一如既往，强势地正面对马超发起进攻，丝毫没有顾忌。：“雷书记来我们县局，不是来和你讨论案情。案件的来龙去脉清晰明了，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必要在这里进行讨论。” 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这时候马超就应该知难而退，不会再与这个地头蛇起正面冲突。说完这话，秦永刚十指交叉，一只脚在桌子下面有节奏的打着节拍，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双眼冷冷地地盯着马超，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既然案情清晰明了，那就请秦副局长跟我们说说，这件事是由什么而起吧。” 马超的语气很淡，但依旧是丝毫不作退让。 今天马超是疯了吧，是不是早上吃错了什么药搞得自己有些个神志不清啊。雷斌觉得今天的马超一定是精神出了问题，不然不会在这种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彻底丧失本就所剩无几的一点权威。这可你自找的。雷斌心里想着。嘴上却轻描淡写地说道:“至于案情的具体细节，回头你们局里自己讨论，我今天来，是代表县委领导，对梁宁提出处理意见。” “雷书记，我还是那句话，案子都还没有结，现在就谈对梁宁的处理，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县公安局长居然和县政法委书记杠上了，这马超恐怕早上出门被门夹坏了脑袋，若是这样，恐怕是这局长也快要当到头了。 在座的有些人甚至对马超投来同情的目光。接着又发生了让人更匪夷所思一幕，马超毫不犹疑的说道:“既然雷书记是代表县委领导来宣布对梁宁的处理意见，那么请局办公室负责认真记录领导的指示，形成相关纪要存档。我在这里表个态，我们县公安局坚决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定。” 听到这里，坐在马超身旁的一位副局长，甚至把椅子悄悄地往边上挪了挪，好像坐得靠他近了，马超的精神病会传染给自己一样。 自从到兰江之后一直被压制，上有政法委书记雷斌，下有常务副局长秦永刚。自己一个外来户，与其做一个傀儡，不如趁这次机会搏一把，开弓没有回头箭。马超现在突然有一种即将解脱的感觉，对众人投向自己异样得眼光浑然不觉。就这么淡淡地看着雷斌和秦永刚，脸上无喜无悲，不卑不亢。他的眼神甚至让两人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大家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局长了。会议室里出现马超看着雷斌和秦永刚，大家看着马超，短暂安静的神奇一幕。此时，秦永刚抽出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马局长，按照你的说法，被打的是我秦永刚的儿子那就是白白被打咯？” “秦副局长！”马超嘴里这个“副”字吐字清晰，掷地有声，：“我说得非常清楚。你作为一名老公安，应该知道流程，在这件案子上，你应该回避。法律自然会给真正的受害者一个公道，至于真正的施暴者，我们公安机关一定会给与严惩。” “马超！你……”雷斌后面的话还未出口。马超就将其打断:“雷书记，我还是那句话，作为县领导，您可以传达指示，但是，作为县公安局长，我保留我的意见，同时会将我的意见通过正当的渠道向县委以及市局进行汇报。” 此时的会场安静得可怕，甚至在座的都感觉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散会！”随着雷斌的一声暴喝，短暂的平静被打破。雷斌怒气冲冲说了句散会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 秦永刚跟在他的身后，临走还不忘用警告的眼神回过头来瞪了马超一眼。这时的马超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被抽空，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去的众人却像着了魔一样，又纷纷坐下。望着眼前这位让自己感觉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局长。 “都散了吧。”马超神情复杂的扫视了一圈，挥了挥手，众人才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走出会议室，甚至害怕自己脚步声大了点，都会把眼前这位局长给震得“烟消云散。” “马局。”就像刚缓过神来的马超看着身边坐着的李刚，脸上流露出无奈的笑：“这一次恐怕是不死不休了。”“这样被他们压制得气也透不过来，窝窝囊囊的干下去，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破局。大不了不干了。” 李刚作为马超的嫡系，同样长期被秦系打压。无奈秦永刚在县公安局经营多年，上面又有政法委书记雷斌给他撑腰，几次双方掰手腕都是以马超一派失败告终。以至于原来还保持着骑墙做派的一些势力也在慢慢在向秦永刚靠拢。 马超心里清楚，眼下如果自己再打不开局面。那么今后自己在局里的话语权也必将彻底失去。但是面对的一个是常务副局长，一个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都是在本地深耕多年“本地派”势力的代表，要想从他们手里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指挥棒”又谈何容易。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但事已至此，也不是他马超所能控制的了。 既然事已至此，也只有豁出去了。马超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手掌朝桌子上重重的拍下，起身昂首阔步走出了会议室。李刚望着马超的背影，真有些将军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第6章 好戏才开始 秦永刚陪着怒气冲冲的雷斌回到县委。雷斌下了车，依旧觉得胸口一口恶气无法平息，低着头踏上台阶往县委大楼走去。：“熊主任，您怎么到兰江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怎么？是有什么事情吗？” 迎面碰上的是中春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你好啊，雷书记，没什么特别的事。到兰江办点事，正好市里有点材料，就让我就顺道给姜书记带过来。”雷斌十分热情地邀请熊主任去自己办公室坐一坐，熊主任则以自己还有些私事要办，婉言谢绝了。 你说他一个市局政治部主任，到兰江不找自己这个主管政法口的书记，而是找县委书记姜堰平……？雷斌心中莫名有一些说不出清楚的感觉。“你到我办公室等我，我先去堰平书记那里一趟”，雷斌对秦永刚说完，就直奔县委书记姜堰平的办公室。姜堰平的秘书见到进来的是雷斌，立刻从桌子后面站起身，热情道:“雷书记，您找姜书记？” “哈哈，是啊，姜书记在吗，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向姜书记汇报。”雷斌对待这位县委书记的秘书也很热情。 “姜书记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吧。”“那怎么行，规矩可不能坏，还是得辛苦你一下。”雷斌还是很会做人的，这么一个举动，充分体现了秘书的重要和地位。秘书立刻去敲开了县委书记姜堰平的门。 “哦，雷斌书记来了”。雷斌进去的时候，姜堰平正认真翻看着面前的一叠材料。他不急不慢的的看完最后一页。对雷斌比了一个坐的手势，点燃一根烟。 雷斌半边屁股小心翼翼的搁在在对面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姜书记，我要向您告状。”雷斌添油加醋向姜堰平汇报，县公安局马超如何独断专行，在公安局拉帮结派，搞一言堂。如何不尊重县委领导。强烈要求县委建议市局，对县公安局班子进行调整。 “涉及到县公安局班子的问题，我们还是要慎重。你是分管政法的，又是从公安口上出来的。这个你是有发言权的，这样吧，你回去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准备召开一个临时常委会，正好有些事情要在会上议一议。”说完姜堰平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雷斌知道这是姜书记送客的意思，礼貌的告辞。 让自己回去准备一下，这透露的信号是，姜书记同意自己的提议啊。雷斌心情大好，路过秘书办公室的时候，还心情大好的和秘书开了几句玩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秦永刚把泡好的茶递到雷斌手中:“老领导，姜书记那里怎么说？” 雷斌慢悠悠品了一口手中茶，让秦永刚马上就回去，找靠得住的人，整一些对马超不利的黑材料，准备在下午的常委会上给马超致命一击。秦永刚双眼放光，屁颠颠地回局里整材料去了。在回去的路上，还不自觉地用手擦了擦自己肩上的警衔。 下午的常委会，县委书记姜堰平和往常一样，在县长吴正波之后，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时间掐得正好，这是他作为县委一把手权威的体现。姜堰平进入会议室以后，原本还三三两两小声说话的众常委们安静了下来。 “今天召集这个临时常委会，是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要进行讨论，今天上午雷斌书记找到我，反映了县公安局的一些问题。在正式开始讨论之前，大家就先议一议这个问题吧。”说完看了雷斌一眼。 县委办主任从雷斌手中接过一叠资料，分发给了在座的各位常委。常委们拿起资料看过之后，面色各异。材料中是对县卫生局新来的大学生梁宁打人事件的处理意见，以及县公安局局长马超，在局里搞一言堂等问题的反映。 并且附上了几封关于马超的匿名举报材料。这显然是这位政法委书记要搞事情啊，一个小小的还没报道的大学生的打架事件，硬是牵扯上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未免有小题大做之嫌。看来对自己未能兼任公安局长，雷斌一直是耿耿于怀。 这也难怪，如果公安局长和他这位政法委书记尿不到一个壶里，那这个政法委书记确实是当得也挺无趣的，更何况雷斌曾经还是县公安局的局长。常委们看着眼前的材料，各自揣摩着，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真是个蠢货，马超堂堂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公安系统的特殊性质你雷斌应该比谁都清楚。是能说拿下就拿下的吗，就凭你手中这些且不论是真是假，不痛不痒的材料。我看你是对丢了局长这个位置昏了头。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个梁宁又是个什么玩意，打架就是打架。还硬要往一个堂堂县公安局长身上套。人也关看守所去了，有什么问题让公安部门处理不就行了，还生怕大家不知道被打的是谁，真是嫌茅坑不够臭，还要拿根棍子去搅。 县长吴正波，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在心里把雷斌的祖宗们抬出来给骂了个遍。县委书记姜堰平则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吴正波一眼。 雷斌平日里和县长吴正波走的比较近，算是他的人。：“雷书记，这一个新分配到卫生局的大学生打架。拿到常委会上来恐怕不合适吧。再说了我们对办案可都是外行啊。另外关于举报马超局长的问题，毕竟涉及到的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我看也要慎重啊，是不是先做一些相关调查再说。” 吴正波还是决定拉眼前这位猪队友一把。雷斌似乎没明白吴正波的好意，话锋一转:“梁宁作为国家公务人员，当街殴打群众，性质十分恶劣，我建议对这样的人予以清除出公职队伍。”就算你要为秦永刚出头，一位县领导，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穷追猛打，也未免太自降身价了吧。 在座的有些常委不禁皱起了眉头。：“雷斌书记，一个都还没有报道的大学生。就是一个普通的治安事件。相信我们公安局的同志是能够很好的处理的。等最后的调查结果出来，若真是想存在反映材料中的一些问题，我们再来讨论也不迟嘛。”吴正波又一次出手制止，心里对雷斌自作主张有些恼怒。 雷斌正要分辩，这时侯县委书记姜堰平开口了:“既然雷斌书记提出了县公安局的问题，我这里也正好有一些关于他们的材料，大家也看看吧”。这好戏才开始啊，常委们不由地精神一震。 第7章 要变天了 “这是今天上午，市公安局派人给我送过来的材料。”县委书记姜堰平说完，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 地震！兰江这是要地震了。这是众人看完手中那材料之后的第一反应。“市领导对这次，在全市范围内展开的扫黑除恶工作，高度重视，同时也要求高度保密。”姜堰平在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县长吴正波一眼。 吴正波真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县委书记作为县里一把手，先是搬出市领导，事先没有和自己通气，是为了保密的需要。自己也说不出个什么。只能点头称是，带头表态县政府一定全力配合。 其他常委们见一、二把手都统一了意见，也纷纷各自表态，表示坚决贯彻执行市委市政府的指示。此时只有雷斌一个人没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看见“扫黑除恶，异地出警”这几个字时。已经是感觉到两眼发黑，四肢无力，头上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 作为县政法委书记，曾经的县公安局局长。他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清楚这里面的份量。就差没一头栽倒在地。就在县委开会的同时，市公安局已经开始了对秦文龙的抓捕工作，对其名下建筑公司账目进行查封。秦文龙被从医院拷走的时候嘴里还大喊着，我爸是秦永刚，这是嫌他爹活的太长啊。 马超在办公室听说消息后，无比震惊。他心里清楚，兰江这是要变天了。立刻拿起电话通知看守所放人，同时开启对“梁宁案”的反查工作。对公安局渎职人员进行严肃处理。从今天起，他马超的话将在兰江县公安局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属于他马超的时代来临了。 县卫生局的邓伯伦在接到马超电话后，笑着说了些感谢的话，最后好像还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恭喜，听得马超是心潮澎湃，心想自己可一定要跟这位党校同学保持，不对，是必须增进友谊。 梁宁被放出看守所时，看守所领导连连道歉。再三强调自己只是按照程序办事，如果在看期间看守所有违反纪律的行为，他们将依法依规对相关人员进行严肃处理，绝不姑息。和自己被送进来时，凶神恶煞的面孔判若两人。甚至让梁宁觉得如沐春风，忍不住都有要给他们送一面锦旗的冲动。 县卫生局礼堂，在邓伯伦的召集下，召开全体职工警示教育大会。梁宁被当做典型案例进行批评。“身为名牌大学毕业生，还没有正式报到就给县卫生局抹黑，影响之大，前所未有。要求全局上下引以为戒，同时开展自查自纠。”郑局长的话掷地有声，在主席台上讲的是慷慨激昂。说到关键之处还重重地拍了桌子。 底下的职工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这位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局长。心想这位大学生的前途算是彻底凉凉了，刚刚毕业，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被公安局拘留，以后恐怕也就只能坐坐冷板凳，喝茶看报，打发时间了。 有人替梁宁觉得惋惜，有人觉得是活该，但更多的人是看他的笑话，想看这位刚进来就闯了大祸的新人能活到几时。 待邓伯伦说完后，陈副局长接过了话筒。先是对着话筒拍了拍，清了清嗓子:“同志们，刚才邓局长的一席话，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梁宁的所作所为对我们县卫生局的声誉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接下来局党委将讨论对其进一步处理，希望在座的各位引以为戒，时刻警醒。” 梁宁低着头，走上台。这次不是在学校那时意气风发上台领奖。女同学炽热、崇拜的目光此时换成了讥讽、嘲笑和同情。 梁宁恨不得此刻主席台立刻就地塌陷，把台上的人通通埋到地下。一张脸涨得通红，检讨书被他攥在手里，就像随时会碎成粉末。 至于检讨书是怎么念完的，梁宁不知道。检讨书上写的是什么，梁宁不知道。甚至自己是怎么走下台来的，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万念俱灰，耳边嗡嗡作响，他用仅存的一丝意志，强撑着体面地下了台。 其实，心里早就判定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了。 这盘棋，怕是把自己下到绝路上去了。 “同志们…”陈副局局长刚开口，邓伯伦就接过了话语权:“为了让梁宁同志更好地学习、更快进步，更快地适应从大学到社会的角色转换。当然，也为了给年轻人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我决定，从今天起，小梁跟在我身边学习，对他的教育，由我亲自监督”。 哗啦啦……一个大反转，让台下炸了锅，刚才一巴掌呼下带来的掌风，忽然化为一缕清风，不知该如何消受。 议论声此起彼伏:“这是批评会还是欢迎会。”“邓局长亲自带在身边，那不就是重点培养对象？”“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听我姐夫说公安局的秦副局长就因为他栽了。” 陈副局长心里也是暗叫好险，刚才若不是邓伯伦接过话题，自己险些就要说出不利于小梁同志的话，那要是惹邓伯伦不高兴了，自己前途的可就堪忧了。 “我看就让小梁先去医政股吧，年轻人，多锻炼锻炼。”就这样在局班子会上，邓伯伦的一句话，梁宁被分到了县卫生局医政股。县卫生局的医政股是一个实权部门，负责全县的医疗机构的管理工作。 第二天早早的，梁宁就来到医政股的办公室。先将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了一遍。把办公桌抹得干干净净，又拎着热水瓶打来了开水，并且将其他两人杯子里的茶沏好。 医政股原来只有两个人。股长赵秋生，当兵转业，五十多岁，专横跋扈。副股长李静，四十五六岁，一个自认为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但是在赵秋生的眼里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更年期老妇女。 之前局里也曾陆续安排过其他的工作人员，最终都因受不了两人的做派，调往其他部门。直到梁宁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刚坐在椅子上准备休息一会。股长赵秋生挺着个啤酒肚姗姗来迟，进门只是眼皮搭了一眼站起身来和自己打招呼的梁宁，便走到自己的桌旁坐下，心安理得端起梁宁给他泡好的茶喝了起来。 接着扭着肥臀翩然而至的中年妇女，不用问，那一定是副股长李静了。“李股长好”梁宁起身和她打了个招呼。 “副股长，年纪轻轻话都说不利索”没等李静开口，赵秋生就毫不客气地纠正梁宁。接下来办公室内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看到这一幕，梁宁心里不禁为自己的将来捏了把汗。 第8章 沙川医药 梁宁的到来，打破了医政股原有的平衡，赵股长似乎对梁宁的到来很是恼火，时不时地挑他毛病。 梁宁也不介意，埋头做着分配给自己的所有工作。副股长李静却表现得颇为热情，她的理念也很简单，赵秋生喜欢的自己就讨厌。赵秋生反对的自己就同意。 总之一切都必须和他反着来就对了。每次嗑瓜子的时候李静都要给梁宁也来上一把，还提醒梁宁要注意“赵老色批”。经她这么一说，梁宁发现赵秋生的眼睛，好像是成天盯着李静的“丰乳肥臀”溜乱转。 梁宁每天早上都会提前来到办公室，日复一日地打扫好卫生，做好准备工作。虽然赵秋生一直不待见自己，却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这样的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一个月之后，县里组织开展医疗大检查，医政股更是责无旁贷负责冲锋在一线。赵股长对这次的整顿行动那是高度的重视，不止一次在只有三个人的科室召开会议，再三强调这次工作的重要性和重大意义，并对科室人员进行了分工。 副股长李静负责留守，主要是接待来访群众和接听投诉电话，李静乐得清闲，翻了几次白眼，也算是应承了下来。按他的话来说，为了照顾梁宁这位新同志，县里沙川医药公司由梁宁负责。其他繁重的工作由自己亲自完成，还恬不知耻的大言不惭，既然我是领导，就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沙川医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沙川是县里规模最大的一家医药公司。基本上垄断了全县的医药和医疗器材的采购。甚至连县人民医院的部分物资，都必须由他们供应。重点是省卫生厅齐厅长的儿子，齐晓飞是这家公司最大的股东。沙川医药公司不止是价格高，垄断市场。假药泛滥也成了兰江的特色，曾被多次举报，结果不是举报人被打击报复，就是“沙川”动用各种手段，迫使其他商家不得不退出兰江市场。 大家是敢怒不敢言。邓伯伦也曾尝试过对这家公司进行整顿，可迫于种种压力最终都是不了了之。兰江的百姓对这家公司是嗤之以鼻，却又无可奈何。 赵秋生这样安排就是为了让梁宁出丑，看他的笑话 。 沙川医药，梁宁已经在前台站了半个多小时，甚至连让个座，倒杯水的待遇都享受不到。 前台两个浓妆时尚的年轻女子，自顾自聊着，眼睛搭都不搭梁宁一下。“请问，你们公司负责人什么时候有空，我是县卫生局过来进行检查的。”梁宁不得不再一次提醒。 “不是说了，我们李总正在接待工商局的领导，你等着。”其中一个妖艳女孩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梁宁只好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这一等又是一个多小时。 “哎呀呀…梁主任。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卫生局的领导来了也不通知我，要是不想干了就给我滚蛋，不是告诉你们卫生局的领导来了赶紧通知我吗。”沙川医药总经理李富民，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子从办公室出来，路过梁宁身边的时候赶紧伸手招呼。 “这位是县工商局的赵局长，这位是县卫生局的梁宁。”李富民为两人介绍。 “赵局长好，我是……”还没等梁宁把话说完，赵局长挥了挥手和李富民打了个招呼，自顾自的走了，压根就没把梁宁放眼里。 “梁主任，到办公室坐。”李富民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热情地将梁宁引进办公室。还不忘回头大声数落前台的两个妖艳女人。工作人员进来，准备给梁宁泡茶。 李富民挥了挥手，将工作人员打发出去，亲自从柜子里拿出上等的毛尖:“梁主任，对于这次的医疗整顿，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我们公司一定全力配合。” 梁宁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材料:“这是近期一些关于你们公司的举报材料，和兰江县百姓向县卫生局反映的一些问题，你先看看。”说完抬眼看着对面这位三十七八岁，文质彬彬，梳着整齐的三七分，还打了发蜡，看上去一副汉奸二狗子的人模狗样。李经理接过材料，正了正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这时梁宁才看清楚了李富民办公室的摆设，办公室里一张红木老板桌，真皮的大板椅，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柜，书柜里除了书之外，还有一些公司获奖的奖牌，奖杯，其中最显眼的地方摆了一个相框。 照片里是省卫生厅齐厅长前来视察时和李富民的一张合影。大家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位齐厅长也不避嫌。 李富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材料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的看完，叹了口气：“唉，这些年我们不断地开拓进货渠道，直接与一些药厂，医疗器械生产厂家建立合作关系，把成本降低、利润压缩，本着薄利多销，服务民众的宗旨，看来是动了有些人的蛋糕，让有些人眼红啊。这几年，举报不断，告我们状的也不少，这纯属是抹黑我们公司，希望卫生局能为我们正名啊。我们可是本着为民服务的宗旨，诚信做生意啊。” 说完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梁宁:“您看，这是刚刚工商局送过来的，说是下个月县文明诚信企业准备搞一个授牌仪式，我们也是其中之一，不瞒您说，我都怕了，越是这样嫉妒我们的人就越多，树大招风啊。”边说边把刚才材料递还给梁宁，并且保证一定会配合好卫生局的工作，特别是会配合好梁宁的工作。 梁宁接过材料放回包里，起身告辞，这是他第一次与沙川医药打交道，感觉眼前这位又滑又老道，话语间让你找不到任何的破绽。李富民一直送到大门外，再三表示要亲自开车送梁宁回去，被梁宁婉言谢绝了。 最终坚持要目送梁宁，以示礼貌，望着梁宁渐渐远离的方向，李富民摘下眼镜，对着镜片呵了口气擦了擦，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9章 专项整治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月，梁宁在县卫生局和沙川医药之间来回奔波。 无论梁宁说什么，沙川医药的李经理都是一副笑脸相迎，实质性的进展却一点也没有。为此赵股长没有少嘲笑梁宁，人前人后逢人就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没有工作经验，没有社会阅历，名牌大学毕业又怎么样，还不是不顶个球用。” 梁宁也确是有力无处使，自己只是县卫生局医政股的一个小小科员，确实也是拿沙川医药这种公司一点办法也没有。此时的梁宁，在沙川医药这条大鳄的眼里，就如同一只小小的蝌蚪。 就在梁宁觉得几乎看不见希望的时候，县卫生局召开了一个针对沙川医药的专项整治会议。在会上局长邓伯伦宣布，医政股负责具体资料的收集和相关监督检查。 股长赵秋生在台下听得是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这沙川医药是什么来头，在兰江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别说是卫生局长，就算是县委书记姜堰平恐怕也得忌惮他三分。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苦差事，弄不好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会议室里安静的出奇，邓伯伦扫视一圈，在场的无一例外都盯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或是专注地在本子上认真记录，没有一个人抬头。突然他发现有一双眼睛迎上了自己。那清澈明亮的目光让他看到了坚定，看到了信念，也看到了希望，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梁宁迎着邓伯伦的目光，两人在彼此的眼睛里仿佛都看到了彼此的决心。邓伯伦朝着梁宁所在的方向，默默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沙川医药这些年，被多次举报垄断经营，在药品和医疗器材上弄虚作假，以次充好，以假乱真，把人命关天的医疗大事当做儿戏，作为兰江卫生局的局长，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把这种无良的企业赶出兰江，绳之以法。”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这无异于直接向沙川医药开炮，最后一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接下来的争斗可想而知。 众人望向邓伯伦，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执着，看到了决然，就像在战场上，看到了书生抽出佩剑冲向敌人的热血。 或许正是这种慷慨的气势影响了在场众人。陆续有一些人站起来表态，坚决支持邓局长的决定，哪怕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决不妥协。更多的人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拔腿离开这是非之地。 邓伯伦心里又何尝不清楚。 对他而言面对的沙川医药是一个庞然大物，在他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毫无胜算。但是作为兰江县卫生局的局长，他不得不这样做，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更是他从学医第一天起就立下的誓言。 邓伯伦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邓伯伦与省卫生厅厅长齐海文原来是医学院的同班同学。毕业之后两人又一同被分配到了兰江县人民医院。不同的是两人一个专注于医疗事业，一个专营走上层路线。慢慢地便拉开了二者之间的距离。 齐海文从县医院的医生、副院长、院长到县卫生局长、市卫生局长。一路升迁到今天的省卫生厅厅长，可谓风光无限。本来两个人也相安无事，可在齐海文担任县人民医院院长时，邓伯伦实在是看不下去他的独断专行，又大肆收受药商们的回扣，把个县医院搞得乌烟瘴气。 邓伯伦曾多次以同学的身份劝说齐海文，都无疾而终，反倒招来的是对他的处处打压。齐海文也在背离的道路上越跑越远。 兰江县卫生局这边的会议刚刚结束，远在省城的齐晓飞就收到了消息。此刻的齐晓飞正和几个公子哥带着蜂腰翘臀的女友们打着保龄球。 接到电话的齐晓飞一把推开正往怀里钻的小女友。骂骂咧咧道:“这个邓伯伦他妈的是不是被门夹坏了脑袋，非得和老子我过意不去，看来他这个县卫生局的局长是不想当了。” 身边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油亮的衙内听了不屑一顾道:“一个小小的县卫生局长，谅他翻不起什么大浪，要不要回头我给我们家老爷子说一声，找个理由撤了他。”说话的语气底气十足。 “你可别小看邓伯伦这老小子，他和中春市公安局的王浩然可是过命的交情。王局这人你也知道，背后的关系可不一般。” “齐少，你家老爷子可是直接管着他邓伯伦的。随便找个理由把他往冷板凳上一放，谁也说不出个不是。”几个小衙内你一言我一语，好像邓伯伦在他们的眼里和一只蝼蚁分量并无二致。 这边县卫生局的会议才刚结束，医政股长赵秋生就因突发腹痛被送紧急往了县人民医院。往县医院的病床上一躺，赵秋生就再也不肯起来了。一会这里难受，一会那里疼。 副股长李静更加干脆，直接提出请假，理由是连股长都干不了的活自己这个副的更干不了。整个医政股的工作就落在了梁宁一个人的身上。 邓伯伦本来打算从其他的科室临时抽调人手协助梁宁。可见到其他同事回避的态度和眼神，梁宁也能理解他们的顾虑，也就婉言谢绝了邓伯伦的好意。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梁宁一个人将医政股近三年的资料，全部搬了出来。没日没夜地进行筛查，终于在有天发现了一份，两年以前一个医疗器材供应商的举报材料。 揭发沙川医药恶意打压其他供应商，提供伪劣医用器材，并且在材料中说明，自己有关于沙川医药违法违规的详细资料。不知为什么却一直在县卫生局的医政股放着，此后也就不了了之。 这是一封实名举报材料，署名是：兰江县东川乡，杜桥波。 第10章 特供茅台 这天下班马超给邓伯伦打了个电话，说是老婆出差去了。自己孤家寡人，晚上想去老同学家里蹭顿饭。 堂堂县公安局局长，排着队请他吃饭的人，恐怕要从县城这头得排到那头。邓伯伦也不说破，正好自己也有事找他。 下班后的马超拎着两瓶五粮液，也没带司机，自己开着一台民用牌照的北京吉普，直奔县卫生局家属院。开门的是邓伯伦的夫人，县人民医院副院长赵琴：“还自己带着酒呢，是怕我们家老邓舍不得把他的好酒拿出来？” 里屋的邓伯伦听见两人的对话，走了出来，伸手接过酒递给了赵琴。“我去给你们弄几个下酒小菜。”赵琴说完拎着酒转身回了厨房。 邓伯伦从里屋拿出一副围棋:“怎么样，和咱俩在党校时一样，吃饭前来一局？” 马超也不客气，两人相对坐下执子开局。 “老邓，你可不许瞒着老弟我啊，你们局里那个梁宁什么个路数？” “他能有什么路数，刚毕业的一个大学生，就一毛头小伙。这次的事情还多亏了老弟你啊。”一个普通大学生，这话哄孩子玩儿呢，要真是这样，你堂堂县卫生局大局长可不会大晚上给我打电话，更不会亲自上我那儿要人。 再想到政法委书记雷斌被双规，副局长秦永刚被市公安局纪委带走调查。自己一直努力都没能撼动的本地势力，就这么突然间就被连根拔起。他马超也不是傻子，这梁宁背后要是没人，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啊。 “县政法委书记的位置，我看老弟你是有机会冲一冲的嘛。”邓伯伦落下一子，随口说道，看似随意的一句话，直击马超的小心脏。 要是能上一个台阶，那可就进入县委常委班子。 马超甚至拿着棋子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市公安局的王局长可是和邓伯伦是过命的交情，是不是他暗示着我什么呢？ 马超脑子飞快地转着：“老同学，关键的时刻你可得拉老弟我一把啊。”这句话说出口，打的是同学之间的感情牌。意思也很明显，你邓伯伦只要肯伸手，这份情我马超是记下了。 话说到这份上，邓伯伦落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笥一放，笑到:“你这臭水平，这么些年也没个长进”。 赵琴此时已经把菜端上桌喊两人吃饭。“嫂子不光是手术刀拿的好，这厨艺也是一流，不像我家那口子，几次想请老同学过去吃饭，都不好意思开口啊。” 马超正要把自己带来的五粮液给打开，邓伯伦对赵琴说:“你去把我上次从市里带回来的酒拿来给马局长尝尝。” 马超看着桌上的特供茅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心想今天算是来对了，他很清楚，这个级别的茅台，是专供省级以上领导的特供酒。 看来面前这位老同学真是深藏不露，以前一直以为他和市局王局长关系匪浅，看来自己还是目光短浅了。 马超举起酒杯：“我借花献佛，敬老哥一杯，做弟弟的先干为敬。” 一线入喉，满齿留香，马超啧啧称赞。 邓伯伦见目的已经达到，赶紧盖上瓶盖：“像你这么喝，可别糟蹋了我的好酒。”随手又开了一瓶普通的茅台，两人你来我往，谈的更多的是当年两人在党校同窗的时光。 马超又一次忍不住问到梁宁。邓伯伦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老同学面前，我也就不掖着藏着了。”在梁宁被县公安局拘留之后，市局的王局长火急火燎地找到自己。让自己以县卫生局的名义向县公安局要人的事告诉马超。至于之后关于雷斌及秦永刚的事，自己也不清楚。 马超是边听边伸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市局要放人，不通过自己这个县公安局长，反而要舍近求远绕一圈，让县卫生局出面， 这里面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这是对自己这个局长的不信任，还是另有什么原因？ 再想想一夜之间雷斌和秦永刚的倒台，这个梁宁的身后究竟站着的是谁啊，真是细思极恐。 要是当初没有坚定的站在邓伯伦这头，恐怕这次倒霉的就不止是雷、秦两人了。 “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邓伯伦不简单，他其实一直是在等机会，现在一个小小的梁宁恐怕就是他邓伯伦撬动整个局面的杠杆。 看来自己以后得多关注一下这个梁宁，和他把关系处好了，说不定就进了哪位领导的法眼。 想到这里，马超的视线不自觉地又看了那瓶特供茅台一眼。这种酒市公安局长可接触不到，别说局长，恐怕就是市长也不一定喝过。除了后怕，马超更多的是兴奋，从邓伯伦家出来的时候竟已是带了七八分的醉意。 马超走了之后，赵琴问邓伯伦为什么不把梁宁现在正在调查沙川医药的事情告诉他，若是有县公安局局长的助力，撼动这棵在兰江县根深蒂固的大树，也并非没有可能。 邓伯伦笑道:“小梁初生牛犊不怕虎，让他放手去搅一搅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说到马超这个人，一贯患得患失，小心谨慎，看他这次的造化吧，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不留神也可能万劫不复。” 沙川医药的身后站着的可是省卫生厅的齐厅长，你可得想好了，别给自己招来一身的麻烦，看看你那几个医学院的同学，现在哪个不是在省城待着，最不济也都是正处级，你就真打算这辈子就窝在这县城里，守着你这正科级过一辈子？ 赵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数落。邓伯伦拿起还剩半瓶的特供茅台，拍着瓶身转身往里屋走去，边走边自语道:“年轻人有股子闯劲，不像我们，年纪越大考虑的问题越多，做起事来反倒是畏首畏尾。他梁宁究竟是不是一块好钢，终究是要放在火里试试才知道。” 赵琴将沏好的茶递到邓伯伦的手里，望着坐在一旁台灯下，若有所思，两鬓已微白的丈夫。仿佛又看到了医学院两人同学那个时代，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知不觉竟然看着有些痴了…… 第11章 初会杜桥波 当梁宁将自己整理好的材料，摆在邓伯伦的办公桌上的时候。看着眼前血淋淋地控诉，邓伯伦真的是彻底愤怒了。典型的官商勾结，甚至还夹杂着黑恶势力。 一个沙川医药竟然将，几乎整个兰江县的医疗市场，彻底地给垄断。并且这么多年，任凭再多的举报材料都奈他不何。 接着将手中地材料往桌上重重一拍：“你打算怎么做？”邓伯伦语气中透射出无比的愤怒，简单明了地问向梁宁。 “我打算去一趟东川乡，找到提供这份举报材料的杜桥波，看看能不能通过他打开一个缺口。” 邓伯伦专门给梁宁派了车，是一辆老式北京吉普。梁宁马不停蹄，一路颠簸出发东川乡。出了县城之间的水泥马路就少了，等进入东川乡地界就是碎石和煤渣铺成的小道，梁宁必须双手紧紧拽着车上的扶手，才能让自己不被甩得东倒西歪。 司机老陈倒是心无旁骛，话也不多，专心致志地开车。临近中午时分，车稳稳的停在了东川乡政府地门口。乡长王明发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黑壮汉子，笑起来一口大白牙，倒是和他被晒得黝黑地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因是中午时分，王乡长热情地将招呼梁宁一行先吃午饭。 午饭就设在乡政府院内的小食堂，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摆了两张小木桌，几把简单的木头椅子。伙食也比较简单，四菜一汤，只是装菜用的是铁盆，就像梁宁在大学食堂打菜阿姨用的盆。 “哈哈，梁领导，你们莫见笑哈，我们这乡下地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菜，就是几个家乡菜，一路上辛苦，先填饱肚子再说。”一边说，一边也不客气地拿起碗，盛了满满一碗饭，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边招呼梁宁。 梁宁也不客气，照着着王乡长的样子，撸起袖子，大口扒饭大块吃肉。王明发看着梁宁狼吞虎咽，却是眉开眼笑，乡村干部就喜欢这股子豪爽。 梁宁嘴里的饭还没完全咽下，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道:“王乡长，我这次来是想找你们乡的杜桥波了解一些情况，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个人？” 王明发把手中的碗放下，叹了口气:“哎，老杜这个人，在我们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原是我们乡的村医，后来到县上开了家诊所，再后来慢慢折腾做上了医药生意，开了个医药公司。他脑子灵活，为人也仗义，没几年生意越做越大，我们十里八村的要是谁有个什么事的，只要开口他能帮的都会帮上一把。再后来听说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公司没了，还差点吃了官司，最主要的是人还残了，唉……也是个可怜的人。”说完端起手中的大碗继续往嘴里扒拉着。 见到杜桥波的那一刻，梁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头花白的头发明显和王乡长介绍的四十来岁的年龄有不小的差距。走起路来明显一条腿有残疾，看向梁宁的眼神充满着警惕和疑问。 “老杜，这是县卫生局下来的梁领导，说是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您叫我梁宁，或者小梁都可以。”梁宁热情又谦虚地伸出手和杜桥波打招呼。 当说梁宁说明来意之后，杜桥波明显的迟疑了。他不断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有些不像话的年轻人，要不是王乡长向自己，介绍了他的身份，甚至说这是一个在读大学生更容易让人相信。 杜桥波坐在凳子上，用手拍打着自己那条残腿：“过去的事，不说也罢，再说许多事情时间久了我也记不清楚了，也不想再提了。”“难道你打算看着那些人继续为非作歹，不想将那些害你的人绳之以法？” 杜桥波眸中一道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来：“报什么仇？拿什么报仇？就凭我？还是你？”杜桥波语气中带着不甘，却也带着不屑。 “我们看了您写的材料，条理很清晰，事实也很清楚。关于沙川医药的问题，您手上应该有相关的证据对吗？只是当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您并没有拿出来。”梁宁单刀直入。 “斗不过他们的，你们是斗不过的，年轻人，世界很复杂，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的单纯，算了吧……”说完，习惯性地又拍了拍他那条行动不便地腿，努力起身也不招呼在场众人，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里屋，把门关上。 王乡长看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唉，自从他受了那次打击，回到乡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经历的痛苦啊，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完也起身带着梁宁离开。 梁宁告辞王乡长返回县城，在路上梁宁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直到快进入县城，梁宁突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说他手上究竟有什么证据，为什么当初宁愿被诬陷打压都不肯拿出来？”这句话像是在问司机老陈，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回到县城已是华灯初上，梁宁独自一人来到夜市，路边随便找了桌子坐了下来。正想着吃点什么，这时斜插过来五六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为首的小平头胳膊上还纹着一条面目狰狞的青龙。满嘴喷着酒气，冲着梁宁口中不干不净。 梁宁心想自己并不认识对方，想必是几个小混混喝多了找事。于是把自己的椅子向一旁挪了挪。谁知几个小混混却是不依不饶：“识相点，给老子滚开这长桌子老子要坐。”梁宁看了一眼几个小混混，也不想惹事，起身就准备离开。 突然一个混混一把揪住梁宁：“你他妈不长眼啊，没见踩老子脚了。”这时梁宁反应了过来，清楚这几个混混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一把扭住对方的手腕，反手一带，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小流氓吃痛不住，嗷嗷叫着被放倒在地。 一旁的纹身小平头人狠话不多，操起一只啤酒瓶，趁梁宁没注意，猛地对着梁宁脑门就砸了下来。鲜血混着啤酒瞬间流下来，把梁宁的衬衫浸湿。 梁宁顿时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渍，伸手拿起一只木凳就冲了上去。看见对方是来拼命的，小流氓们顿时没了斗志，没一会竟然被梁宁全部打翻在地。 为首的纹身男子这时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拇指一按，“铛”的一声开刃的刀头露了出来。 “住手！全部都给我住手！都给我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许动。”就在刚才混乱的时候不知是谁报了警，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赶到了现场。 “说你呢，把凳子放下，双手抱头，老实点，给我蹲下。”其中一名警察挥舞着手中的橡胶警棍冲着梁宁吼道。也不听梁宁的解释，恐怕梁宁再迟疑半分，手中那根橡胶警棍就会毫不犹豫地落在他的身上。 梁宁只好和那帮小混混一样，双手抱着头，撅着屁股蹲在地上。 就这样，双方都被一股脑带回了派出所。 第12章 道口路派出所 就这样一伙小流氓和梁宁，硬被一起塞进一辆面包车里，带回了道口路派出所。 下车的时候纹身小青年恶狠狠地对梁宁说了句:“再是再敢多管闲事整死你。”随后热情地跟身边一位民警打着招呼，从小警察对他的态度上并不难看出，原来这小子和派出所的民警并不陌生，。 梁宁和小混混分别被带进不同的房间。当梁宁报上单位和姓名的时候，负责笔录的民警明显的愣了一下。梁宁这个名字在兰江县公安系统可并不陌生。 堂堂一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和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的下场可谓是人人皆知，这事听说和县卫生局一个新分配的的大学生有一定的关系，这个大学生的名字可不正是梁宁。 负责给梁宁做着笔录的小警察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感觉屁股下面有几百只小虫爬来爬去，坐在椅子上的屁股扭来扭去的。 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态度明显和之前有着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先是起身给梁宁倒了杯水，接着笑着说道:“原来是我们县卫生局的同志啊，那这样，你稍微等等，我去请示一下我们所领导。”说完一溜烟跑没了影。 小警察一路小跑来到副所长办公室，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向值班副所长陈中阳做了汇报。陈副所长晚上和几个战友小酌了几杯，一时还没缓过劲来。 冲着小警察不悦地说道:“卫生局的怎么了，难道卫生局的打架斗殴我们就不管了吗，你要对得起你这身警服。” 等副所长唱完高调，小警察喃喃自语:“这个卫生局的梁宁好像……是不是……我觉得……”“你觉得个屁。”陈副所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突然一激灵:“你说带回来的这小子叫啥？”在得到小警察的肯定回答之后，陈副所长的酒顿时就醒了大半。 又重复地问了一遍站在面前的小警察，在再一次得到肯定之后，心想这帮不开眼的家伙怎么偏偏在自己的辖区闹事。又怎么偏偏惹了梁宁这个惹不起的煞星，更不巧的是为什么今天又偏偏是自己值班。 副所长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圈，想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老领导，县公安局副局长李刚的电话。 副所长挂了电话，义正言辞对身边的小警察说:“你去把那帮殴打国家公职人员的流氓全部给我拷上，全部给我拎到审讯室里去，老子要一个一个过。” 兰江县公安局局长马超这时正在家里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副局长李刚简短的向马超汇报了梁宁被道口路派出所带走的事情经过。 听到梁宁被派出所带走的消息，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邓伯伦家里的那瓶特供茅台。想到这，马超差点没从椅子上弹起来。 立刻命令李刚以最快速度赶到道口路派出所，千万不能让梁宁在派出所被自己那帮手下给“教育”了。马超也是老公安了，对下头派出所的做派那是一清二楚。顿时急的是一把扯过一旁的警服，冲出了家门。 道口路派出所，副所长陈忠阳，穿着件背心。一只脚踩在身前的凳子上，手里端着个大功率射灯，直接照在被铐在窗户铁栏杆上的纹身小青年的脸上。恶狠狠地道:“你给老子老实交代，是谁让你们干的，胆子真不小，连国家公职人员你们都敢动手，看来你是不想在兰江的地盘上混了。” 要不是知道他是派出所的副所长，看他现在这副模样，真以为他是个黑社会。不过对付眼前这种泼皮混混你不拿出点架势出来，有时候还真玩不转。“陈哥……”纹身混混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谁他妈是你哥”。 纹身混混知道眼前这位动真格的了。难道刚才那小子真是什么惹不起的人物？看年纪和穿着也不像啊。再说了，他们再大能大的过沙川医药的幕后老板齐晓飞，齐总？想到这儿，纹身混混脸上顿时露出不屑。 “陈副所长，哥们儿我劝你别管这事，别惹了什么惹不起的人”。一句陈副所长已经让陈忠阳觉得别扭非常，后面威胁的话更是让他顿时热血上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齐上阵，左右开弓，啪啪啪地扇得纹身混混眼冒金星，嘴角淌血。 马超和李刚几乎是同时到的道口路派出所，两人一前一后急步到大厅。李刚冲着正在便民服务台里面玩电脑纸牌游戏的民警喝道“你，站起来，你们值班领导呢？” 小警察一愣，谁嗓门这么大，敢在派出所大厅对自己呼来喝去，斜眼一看，我的妈呀，县局正副局长同时出现，这是咋滴了？：“报……报告……告。” 还没等他把话说利索，马超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在桌上一拍喝道：“刚才被你们派出所带回来的人呢？”小警察当场吓得没瘫倒在地上。 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当两位局长出现在陈忠阳面前的时候，他也呆住了。不过他的反应比楼下的小警察要快多了，立马一个立正，打了个敬礼:“马局长，李局长。” 马超看了看眼前被打得像猪头一样的人，眼前一黑，心想这下完了。纹身混混一看来了两大官，还是局长，立马开口:“报告政府，我要投诉，派出所副所长滥用私刑，殴打无辜人民群众。”只是由于两边脸颊被巴掌呼得肿的老高，说话的时候嘴里就像塞了个馒头一样。 “你个王八蛋，殴打国家公职人员，你还敢恶人先告状，你看老子打不死你。”陈忠阳有些红了眼，冲上去又是一个巴掌。 李刚冲他说道:“陈所长，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殴打国家公职人员？说清楚一点。”陈忠阳立刻又是一个立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眼前两位局汇报。 这个不是梁宁，而是打梁宁的小混混。马超听明白之后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由赞许地朝陈忠阳点了点头:“小陈啊，这个审讯也是要注意方式和方法嘛，我们人民警察要秉公执法。” 一句小陈在陈忠阳耳朵里甭提有多受用了，“是！马局”。这一句小陈也注定了接下来纹身小混混的悲惨结局。 第13章 只是开始 在这之前，马超并未见过梁宁。 上次在县公安局，还没等马超见到他，梁宁就已经被常务副局长秦永刚给送进了看守所。在副所长陈忠阳的带领下，马超和李刚来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一进门还没等陈副所长介绍，马超就已经热情地伸出了手和梁宁打招呼。口中一个劲地表示抱歉，是自己这位局长没有做好县里的治安工作。 身旁的李刚和陈忠阳都愣住了，别说他们二位，就是梁宁自己也纳闷。眼前这位可是堂堂正正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哪怕是面对县委书记也不用这么客气吧。 面对眼前这位大局长，梁宁也不敢托大，赶紧伸出双手客客气气地回应马超。当马超问到为何会与一帮小混混发生纠葛，梁宁将今天东川乡一行的目的向马超做了简单的汇报。马超是什么人物，一听就知道其中的奥妙。 心里正想着，此时腰间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在这个年代，手机还并不普及。多数人都还在用着bb机，县里也就几位主要领导配备了手提电话方便联系工作。 马超所辖的公安口比较特殊，所以县里也给配了一部。知道他这部手提电话号码的人可不多，又是在这个时间段打来。马超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按下手机的接听键，电话那头只说过了一句简短的话：“放人。”接着便挂断了电话。马超知道对方说的放人当然指的不是梁宁，可要是把那几个混混就这么放了，自己这一趟就没必要来。 这一下好了，把自己也给带进了这摊烂泥里面，眼下真是进退两难。李刚并没有听见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见马超接完电话以后有些失常的表情，提醒道:“马局。”马超回过神来，定睛看了一眼梁宁，梁宁此刻也在看着他。 马超对身边站着的副所长陈忠阳下达了命令，连夜对那几个混混进行突审，快速地打开突破口，找出背后指使。刚才陈忠阳一直站在身边，事情的经过虽然听得不是十分清楚，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作为一个常年在公安口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刚才马局长接到电话之后的片刻犹豫，也明显是遇到了什么阻力。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所长，这下恐怕是要灰飞烟灭了。想到这儿，陈副所长结结巴巴东拉西扯，开始用起了甩锅大法。一会说要通知所长回来主持大局，一会又提出要县局给予支持，总之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受这烫手山芋。 李刚心里也很清楚，眼前几乎就是一个死局。一切的源头是沙川医药，而这家公司的背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张开大口，等着吞噬眼前这几只小人物。本能告诉他，要离开，离这张大网越远越好。 他看了一眼马超，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以李刚对马超的了解，知道此刻他心里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马超也才刚刚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再熬上几年，怎么样也能是一个正县级别。可以说是大好的前途，如果卷入了这张大网，一切可能就都不好说了。 “怎么？我这个局长说话不好使了，我下达的命令你们是都听不见？如果你们惧怕黑恶势力，就不该穿上这身警服，趁早脱下回去哄孩子吧。”马超显然是发了火，而且是下定了决心。 李刚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对自己的不满意，立刻转身对一边的陈忠阳说道：你要是觉得自己干不了，去！立刻就去打一份辞职报告，脱下你这身警服。 陈忠阳见眼前两位局长都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跟着眼前两位，可能苟延残喘两天再归天。可要是自己再推脱，恐怕立刻就得被眼前二位给送去取经。想来想去，多挣扎一天算一天吧。万一真的出现什么后果，这二位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想到这儿，把心一横，一个标准的立正，伸手向着两位局长敬了一个礼。 马超又怎么会看不懂李刚和陈忠阳的顾虑，看到他们跟着自己前途未卜，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放缓语气安慰道，你们呢也放心大胆去做，真出了什么篓子当然是由我这位局长去顶。 梁宁毕竟初出茅庐，对官场凶险没有经历过，看着眼前几位这么一折腾，也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件小事。于是开口道“我想给我们局长打个电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怎么会不可以呢。 等就等你这句话呢。马超心里想着，立马拿出自己的手机，把邓伯伦家的电话翻出来递给了梁宁：“来，就用我的手机打吧。”梁宁在电话里把一天发生的事情和现在正在派出所，以及马超局长的情况，向邓伯伦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邓伯伦在听完梁宁说的情况之后，对梁宁说：“你现在和马局长一块，到我家，我家马局长认识，哦，对了，李刚副局长愿意的话也请他一块来。” 邓伯伦坐在茶几旁的单人沙发上，望着眼前的四个人：“刚才我和市局的王局通了电话。”“王局怎么说？”还没等邓伯伦把话说完，马超就赶紧追问，可见他心里也确实没底。 “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从我们下手开始查沙川医药开始。他们背后的势力就会慢慢涌现。这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会面对更多的事情和压力。我们要有思想准备，也或者说，如果感觉顶不住，你现在就可以退出。你有没有这个信心和勇气啊？”这句话看上去是邓伯伦在问梁宁。 一旁地马超和李刚却是坐立难安。 第14章 市委大院 回到几个月之前的中春市委大院。一座老式小洋楼的院子里，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坐在一个鱼池旁边，一边嬉闹，一边欣赏着鱼池里簇拥着等待喂食的红鲤鱼。 院子另一边大树下的躺椅上，半躺着一位精瘦，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把玩着一把，被磨得黝黑发亮的紫砂壶。时不时把壶嘴放在嘴里，抿上一小口。 在他面前端端正正的坐着得，是一个国字脸，面容清秀中年男子，面容倒是与眼前老者有几分相似。“听说顾景茹这小妮子，前几日在外面受了欺负？是怎么一回事啊？”老者开口问道。 一旁坐着的中年男人，端正了一下本就坐的笔挺的身姿。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前几日景茹在外面遇到一个小混混纠缠，不过没发生什么事，当时有一个小伙子打抱不平帮了她。” “没发生什么事？是不是等发生了什么，顾老头上门兴师问罪，你才满意啊？” 老者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盯着眼前中年男人问道。目中射出的两道精光，完全不像一位暮年老者。 中年男人显得很是局促，双手交叉来回搓动没有说话。“顾老头这孙女，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们老顾家清一色的男丁，就出了这么个宝贝女娃娃。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看顾老头饶得了你。”中年男人连连点头，他知道自己父亲和顾老的关系，两位老人相识在烽火硝烟的年代，那一代人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 这时两个小姑娘听到这边的动静，朝老者这边小跑过来。 一左一右的抱着老者的胳膊，爷爷长爷爷短的哄得他嘴都合不拢。 接着起身，一手拉着一个小姑娘，站起身来说道:“走，爷爷带你们去看看我养的小鹩哥。”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她们对那只黑不溜丢，只会“嘎嘎嘎”叫，又不会说话的丑鸟没什么兴趣。 老者兴致盎然，拉着两个小姑娘去看他精心调教的鹩哥。刚走出几步，回过头对中年男人说：“我看这事，必要的时候你也应该过问一下。”说完又慈爱的看了身旁的顾景茹一眼。 中春市委。秘书钟沐晨给市委书记孔明哲的茶杯里续上水，轻轻的盖上，正准备转身退出去。 孔明哲放下手中的文件，向身边的秘书问道：“前几日，兰江那起打架的事件。最后县公安局那边是怎么处理的？听说见义勇为的反而进了看守所？你去跑一趟，问问王浩然能不能管好下面的人，管不好就自己打辞职报告。” 秘书钟沐晨脑海里，飞快的搜寻着近几日市里发生的大事，稍微愣了一下。孔书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跟在孔书记身边快三年了，今天突然一句话把他给问懵了。钟秘书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身为领导的秘书，竟然揣摩不到领导的意思，这对一个秘书来讲是一个并不太妙的信号。 钟沐晨立马检讨:“孔书记，我马上去了解情况，向您汇报”。说完转身走向外间的秘书办公室，轻轻地带上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钟沐晨擦了擦头上的汗，紧接着像只穿天猴一样飞奔而去。 市委一号车开进南江市公安局的大门，市公安局局长王浩然，急急忙忙从市公安局大楼跑出来，来到车跟前。市委一号车在市公安局前两个路口的时候，交警就汇报了市委一号车的行进方向。王浩然意识到这车是朝着自己市局来的，便急忙从办公室一路跑下来，一刻都没敢耽误，连电梯都没来得及等。 拉开车门，钟沐晨从车里下来。王浩赶紧伸出手握住钟沐晨：“钟秘书长，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我立刻去市委向你汇报工作。” “我说王大局长，你这是要折煞我呀，你堂堂的市公安局大局长，站在这里等我一个小秘书，这要是传出去，孔书记肯定是要批评我的。” 王浩然心里清楚，钟沐晨作为市委孔书记的秘书，挂着市委副秘书长的头衔，高配副处。平日里为人处事都很低调。今天若非有要紧事，是绝对不会坐着市委一号车到他这里来的。 赶紧热情地邀请：“请钟秘书长到会议室，我把在家的局领班子成员都叫过来，向秘书长汇报工作。” 钟沐晨知道，他说的只是场面话，为的是体现对自己的重视。若真的公安局领导班子向自己一个小秘书汇报工作，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这个中春大秘或许就当到头了。 王浩然客气地把钟沐晨领到自己的办公室，亲自泡了一杯上等的龙井。并肩与钟沐晨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钟秘书长，是不是孔书记有什么指示？”作为中春市公安局的一把手，据说明年市政法委老书记退下来，王浩然再进一步的可能性很大。 平日里他和钟沐晨的私交也不错。在钟沐晨面前这么放低姿态，可见一般。钟沐晨也不敢托大：“孔书记让我来问问王局，兰江县的那起打架事件，你打算怎么处理？” 王浩然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堂堂市委书记，居然亲自过问下面的县里一起打架事件。想必牵扯到的绝不是一般普通人。而且并未直接把自己叫去询问，而是让自己的秘书过来传话，这是对我这个公安局长有多大的不满。想到这儿，顿时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凉飕飕。 “我马上就去亲自处理，第一时间向市委，向孔书记汇报。”王浩然立刻表态。随即擦了擦汗：“钟老弟，你可得帮忙提点提点，也好让兄弟心里有个数。”一边说，一边走到一旁打开柜子，拿出两盒没有标签的茶叶，顺手递给钟沐晨：“下面县局给带了的当地野茶，喝不完，你带回去尝尝。” 钟沐晨岂会不知，堂堂市公安局大局长，给自己的怎么真会是不知名的茶叶呢。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听孔书记的口气，我建议低调处理。被关到看守所的那位王局可得悠着点。”钟沐晨点到即止。这也是王浩然的高明之处，平日里和钟沐晨的私交，在关键时刻就派上了用场。 钟沐晨前脚刚离开市公安局，王浩然亲自开着他那辆帕杰罗越野车，一路拉着警笛冲着兰江方向疾驰而去。 第15章 县委办主任 再说到梁宁、马超和李刚几人从邓伯伦家回来。第二天和往常一样，梁宁来到办公室打扫完卫生。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县卫生局人事科就一个电话把他给叫走了。 奇怪的是股长赵秋生和副股长李静两人却像是约好了一样，两人前后脚地进了办公室，进来后屁股就像粘在了椅子上。 “你说梁宁这小子，这回可算是把自己给害惨了吧。”股长赵秋生阴阳怪气地说。李静没搭理他，拿着本杂志津津有味地看着。“哎，你是不是看上这小白脸了，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纪。”赵秋生没事找事又补了一枪。 “你是不是昨晚吃了屎，早上没刷牙啊。你在这瞎乱嚼什么舌根，就你和李寡妇那点破事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李静一直就和赵秋生不对付，这时候直接朝着赵秋生就开了火，紧接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哔哔叭叭没完没了，和往常一样，开始了唇枪舌战。 县卫生局人事科，梁宁打从进到这间办公室开始，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单那几个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就显得不怎么友善。两个负责谈话的干事，更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总之就是要梁宁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管梁宁怎么解释，对面就一句话：“怎么我们卫生局这么多同志，别人不打架呢？怎么小混混不去招惹他们呢。”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了梁宁自己的身上。梁宁心里算是明白了，这就是诚心找他的槎，摆明了就是要整他。 “我的情况邓局长很清楚，你们可以去找邓局长核实。”梁宁说完，其中一个脸稍微白一点的人事科事嘿嘿干笑了两声：“哦，原来有邓局长撑腰啊，怪不得这么嚣张。”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邓局长今天一大早就接到去市委党校学习的通知，要求他上午必须到市党校报到。所以他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匆忙赶去了市里。据传这是因为得罪了省卫生厅的齐厅长，这趟党校之行回来，就要被调去坐冷板凳了。 “我说梁宁，你就干干脆脆地承认了多好，这摆明了你是屡次打架斗殴，有损我们公职人员的形象，在社会上影响有多恶劣，对咱们卫生局有多大影响，你知不知道。” “那你们的意思呢？要我承认错误？”两个人事科干事感觉梁宁有所松动，立马换了一副态度，其中一个还给梁宁倒了一杯水：“都是自己的同志，你只要承认了，态度好，我们可以在材料上写你是自己主动承认错误的嘛。” 梁宁冷笑了两声，用冰冷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两人，嘴里蹦出：“你们不配。” 对面的两人几乎同时拍了桌子，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也“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两个干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觉得眼看着梁宁就要认了。这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敲门就直接推门闯进来。其中一个冲着推门进来的人就喝道：“你他妈的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给老子滚出去。” 只见进来的一个四十来岁，身穿黑色夹克迈开八字步，双手背在身后。眼皮夹都没夹眼前的两人一下，只是朝着自己身后瞟了一眼。 这时陈副局长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还没进门就朝着里面就大声吼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县委办的张主任。”他很清楚自己手下这帮人的做派，生怕冲撞了县委办的大主任。 原来陈副局长刚才接到了县委的电话，说县委办主任要来局里。刚巧又被另外一个电话给绊住了，等放下电话准备到楼下迎接，却听说张主任已经直接去了人事科。 说来也巧，张主任的车刚停到县卫生局大院，就见到赵秋生和李静正扯着嗓门对骂。 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情况。张主任就直接上了楼来到人事科。陈局长那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差点没把鞋都给跑掉，才总算是在关键时刻紧随其后赶到。 县委办主任，我滴个乖乖，这可是县委常委，县委的大管家，不折不扣的县领导。他跑来卫生局干啥嘞，几个干事端端正正排成一排，等着训话。哪知道在张主任的眼里，他们与空气并无二异。 他面无表情转眼看向梁宁：“你就是梁宁？”在得到梁宁肯定答复之后，只说了一句：“你跟我走，姜书记要见你。”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梁宁还没回过神来，陈副局长赶紧抢上前推了他一把，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张主任往楼下走去。 陈副局长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张主任身后的位置。一直等张主任走到车边，又抢在司机前面帮张主任打开车门。司机也是见惯了这样奉迎的场面，回到了驾驶座。梁宁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前面呢还是后面，正在犹豫不决，这时候张主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小梁啊，来，和我坐一块。” 看到这一幕，陈副局长脑子“嗡”的一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今天是邓局长不在，本想趁此机会拿下梁宁，没想到半道杀出个县委常委。也是因为邓局长不在，自己才有机会给县委常委开个车门。他梁宁究竟什么人物，竟然可以和堂堂一个常委并排而坐。 梁宁上了车，还不忘和陈副局长打了个招呼：“陈局长，那我去去就来。” 陈副局长那是满脸的和蔼：“去吧去吧，不着急不着急。局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好好配合张主任的工作。” 这时张主任斜眼瞟了陈副局长一眼，就这一眼，一直等车开出了县卫生局的大院走出老远，陈副局长还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回味。盖在秃顶脑门上的几缕“秀发”被吹得在风中一个劲的摇摆，却也浑然不知。 过了半晌，陈副局长回过神，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事科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他招了招手，等人事科长小跑来到身边，开口问道“对梁宁的处理意见你们还没说出去吧？” 第16章 县委大秘 “我叫张凌海，是我们兰江县县委办的。”车上，张凌海开口向梁宁介绍自己。 从刚才陈副局长与张凌海的对话中，梁宁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立马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张主任。”张凌海“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心里则想着眼前这个梁宁究竟是个什么来路，要说是哪位领导公子下来镀金。又或是后台比较硬的关系，事先自己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按理来说不应该。况且还是分配在县卫生局这样一个清水衙门。真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只是听说邓伯伦对他还挺看重。 今天县委书记姜堰平突然点名说要见见他，作为县委大管家的张凌海清楚，姜书记现在的秘书跟在他身边已经两年多，一直在物色接替的人选。 这难道是姜书记给自己挑选的秘书？关于姜书记的秘书人选，县委办也曾推荐过几个，其中不乏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年轻人，可姜书记都未置可否。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了个梁宁呢？真的有些搞不懂。 梁宁此刻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眼下是卫生局要想找理由办自己，就算开除不了自己，至少也会给弄一处分。这摆明了是和沙川医药的事有关。 县委办的主任又在这时来找自己，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想来想去脑子也是一团麻，干脆丢到一边。县城并不大，可就这么十来分钟的车程，梁宁在车上是坐得全身僵硬，直到下车才发现自己的膝盖都僵直了。 下车后梁宁赶紧绕到车的另一边，帮张凌海拉开车门，并且用一只手挡住车顶，这些都是他从港台录像里看来的，那些老大门下车，小弟都是这副姿态。张凌海稍微弯了弯腰下了车，饶有兴致地看了梁宁一眼，双手背在身后，往楼内走去，梁宁则跟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 来到三楼一间办公室门口，张凌海抬脚直接迈了进去，梁宁随在他身后，眼前这间办公室有里外两间，中间有扇门。刚进门就有一个年轻人立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和张凌海打招呼“张主任，您来了。” “嗯，堰平书记在吗。”年轻人赶紧说道：“姜书记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吧。”张凌海也没有和他客气，敲敲了门，等里面回应了一声“进来。”便推门准备往里走，刚迈步却见梁宁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不禁笑了笑，朝着他做了个跟上自己的手势。 眼前这间办公室的正中摆了一张大板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微胖，两眼却是炯炯有神。背后一排书架，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类书籍，梁宁快速扫了一眼，以经济类的书居多。张主任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姿态很轻松，看来两人的关系不错。 梁宁拿起一进门茶水柜上的暖瓶，先是走到姜书记桌子前，打开姜书记的杯盖，给他的茶杯里蓄满水。又转身给一旁的张主任的杯子里加满了水，再将暖瓶放回原位，一系列操作不卑不亢行云流水。姜堰平和张凌海对视了一眼，两人均面露微笑。 张凌海开口对梁宁说道：“小梁，坐吧，姜书记要和你谈谈。”梁宁则垂手站在姜堰平桌子的一侧：“我就站着，请领导指示。”“哈哈哈哈，这个小梁啊，不愧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哦，从他进我这个办公室起，这双眼睛就没闲着。怎么样，对我这里有什么感觉。”姜堰平哈哈笑着问道。 张凌海也饶有兴致地望向梁宁：“既然姜书记让你说，你就大胆的说说，说错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嘛。” “那两位领导要我说，我就瞎说几句，领导们不要见笑啊。”梁宁微笑着回应：“我觉得姜书记是一个注重实干的领导，因为办公室的陈设非常的简洁，没有多余的摆设。另外从书柜里面看来，姜书记应该非常重视经济建设与发展。我还注意到，有好几本书的里面都插着书签，说明姜书记在平时一有时间就会去翻看。” 姜堰平双目精光一现，随即又收了回去。转眼看了一眼张凌海，张凌海是什么人物，只是县委书记的一个眼神，他立刻接口问道：“怎么样高材生，愿不愿意到姜书记身边锻炼两年。” 莫非姜书记想选我做秘书？不可能啊，无论从哪个方面自己都不会是最好的人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又怎么会轮到自己头上呢。 其实这一次沙川医药的事情，明显是触动了某些利益集团。在这种时候，无论是谁用我，风险都是极大的，弄不好可能就惹火上身。自己和姜书记非亲非故，没理由他要这样帮自己。“帮自己？”梁宁忽然脑海划过一丝什么，却又一闪而逝。 张凌海像是看出了梁宁的心思：“没关系，怎么想就怎么说，说错了这里又没人会怪你哈哈哈。”县委书记姜堰平也饶有兴趣微笑着看着梁宁，等待他的回答。 梁宁挠了挠头，腼腆的笑道：“我觉得自己刚大学毕业，工作经验和社会经验都不足，我还是更愿意在基层慢慢锻炼，慢慢成长。当然，要是我以后有能力，够资格了，那时候我希望能有机会在领导身边工作和服务。”梁宁腆着脸在最后一句狠狠拍了一记马屁。 姜书记微微带笑的望着梁宁并未说话，眼神里既有几分赞许也有几分轻松：“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梁同志还蛮有意思，别的人听到给县委书记当秘书，都抢着干。你倒是有你自己的想法。那你就说说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吧，要说真话。” 梁宁思索了片刻，突然向着姜堰平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姜书记。”便不再吱声。 姜堰平也微微错愕了一下，接着露出难得的微笑，冲着梁宁点了点头。 “今天就先到这吧，我还有事要向姜书记汇报。”张凌海很合时宜地结束了谈话。梁宁谦虚的和姜书记和张凌海告辞，再一次往两人的茶杯里续好了水，轻声退了出去。 待梁宁离开之后，张凌海若有所思地望着姜堰平。 第17章 变脸 梁宁回到到县卫生局以后，他将要调去给县委书记姜堰平当秘书的事情，在整个卫生局里早已经是传得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有人说早就看出梁宁只是来卫生局镀金的，更有人说梁宁的爹是省城某位高官。总之传得是五花八门，神乎其神。 一路走来都有同事热情地和自己打着招呼：“梁大秘好。”“梁领导。”好容易应付完，梁宁已是晕头转向，哭笑不得。 刚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赵秋生满脸堆笑走到梁宁身旁，刚准备说话，就被李静一把给扒拉到了一边：“我说你凑什么热闹，我兄弟飞黄腾达，你眼红了是吧。”说罢满脸殷勤的准备和梁宁套近乎。 这时陈副局长像是刚巧经过，他笑呵呵地迈进了办公室。梁宁等人只得赶紧起身招呼。陈副局长和蔼地摆摆手：“你们忙你们忙，我只是路过，哦对了，那个小梁啊，待会有空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点事情要找你聊聊。”说完笑眯眯的在梁宁肩膀上拍了拍，背着手迈着四平平稳的小方步，向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梁大秘，你赶紧去，办公室的事情我来盯着。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是一般人。”赵秋生是恨不得让梁宁爬到自己背上，亲自背着梁宁去找陈副局长。接下来少不了又是被李静一顿嘲讽。 梁宁来到陈副局长办公室，看见陈副局长正严厉地批评着人事科长。说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冤枉自己的同志，胆大妄为之类。一见到梁宁敲门进来，陈副局长更是把面前的办公桌拍的啪啪作响。 人事科长见到梁宁进来，立刻满脸堆笑，殷勤的从上衣口袋掏出烟，双手递给梁宁：“梁大秘，实在是对不住。是我们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梁宁虽然不抽烟，还是顺手接过，但阻止了人事科长接下来点烟的动作。也没过多纠缠，向他摆了摆手。转身看向陈副局长：“陈局长，您找我有事吗？” 陈副局长脸上挂着春天般的微笑，亲自给梁宁泡了一杯茶，边泡茶边说明这茶叶的来历。说这是上好的明前，是他在省城机关的同学给捎来的。意思是自己在省里也是有一些关系的。梁宁赶忙接过杯子，嘴里诚惶诚恐说着言不由衷的感谢。 陈副局长见梁宁也挺上道，话锋一转，又说到人事科无组织无纪律。在没有通过局党委会议的情况下，自作主张，打击局里的年轻干部。对这种行为局里要严肃处理，还说他准备在下一次局党委会上提出免去其科长职务并要进行严肃处理的建议。 梁宁也不是一个傻子，人事科若没有得到领导授意，怎么敢如此猖狂，说出来也得有人信。 再说眼前这位人事科长还是他陈副局长的小舅子，这在县卫生局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就是演场戏给自己看看罢了。自己也没必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再说他也确实没工夫和这种人纠缠不清。 想到这儿，梁宁立刻恭敬地道：“陈局长，人事科找我谈话也是份内的工作，至于方式方法嘛，我也是个年轻人，肯定态度也不好，争吵了几句，大家都说了几句过激的话，也是在所难免。”说完还善意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人事科长。 这小子还真是挺不简单，早怎么没看出来？陈副局长见梁宁轻描淡写将事情化解，不由在心里对他高看了一眼。在肯定了梁宁作为年轻干部有担当，有格局的同时。恶狠狠地对人事科长说：“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小梁，年纪轻轻就有担当有作为，你还杵在这等着发奖？” 人事科长听后如蒙大赦，夹着尾巴“嗖”地一下就没了影，出门后还又把脑袋伸进来对着梁宁说道：“谢了啊梁大秘。” 陈副局长没好气地对着门外吼了一声：“滚。”转头又和颜悦色对梁宁道：“本来呀局里对你这样的年轻干部，是准备提拔重用的，我还正准备跟局里建议给你加加担子。听说县里准备把你调走？”陈副局长试探性地问道。 梁宁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陈副局长绕了半天圈子，可眼前这小子滑的就像一条泥鳅，问了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也逐渐失去了兴趣。接下来就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些，以后不论在哪都要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不论去了哪里都不要忘记卫生局是他的根，之类的没什么营养的话。 梁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股长赵秋生屁股底下像是装了弹簧一样，“嗖”地就弹到了梁宁面前。更让梁宁大跌眼镜的是他手上居然还拿着个热水瓶，边给梁宁泡茶边说：“梁主任，听大家说您要调到县委去了？以后有啥好事可得想着点咱啊。” 好家伙，这才哪到哪，连称呼都变成梁主任了。梁宁可不愿给这种人落下什么话柄，赶紧一边伸手接过水瓶，一边说道：“领导，您可别折煞我了，我就是您手下的一个兵。” “今天是，明天可就难说了。”李静不失机会，阴阳怪气地挖苦了赵秋生一句。说完扭着她那肥臀也挤到梁宁身边：“你姐我从你来咱们局里的那天就知道，咱们这小地方是装不下你的，你看，说对了吧，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大姐我啊。”一边说一边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硬是塞给梁宁：“拿着，这是姐送你的，也不是啥贵重东西，一支派克钢笔，你是文化人，用得上。” 赵秋生是气得牙痒痒，心里把眼前这肥婆从上三代到下三代给骂了个遍。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硬是将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将梁宁从头到脚给夸了个遍。 梁宁也没心思欣赏他们的表演，对自己的未来，此刻的梁宁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第18章 一纸调令 时间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可是梁宁要调到县委当秘书的事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这样梁宁成天就像个闲人一样，在办公室看书打发着时间。就在大家渐渐快要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邓伯伦从党校学习回来了。 随邓伯伦同期而至的，还有一个爆炸新闻。县委、政府班子调整，原来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调任其他区县。邓伯伦调县政府任代理副县长，这个消息让整个卫生局几乎地震。 先是传出梁宁要去给县委书记当秘书，接着又是邓伯伦任代理副县长。这卫生局的风水也未免太好了吧。当然，整个卫生局，最兴奋的要属那几位副局长，眼见局长高升，那就意味着将要挪出一个位置，那自己的屁股也有机会动一动了。接下来上窜下跳，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邓伯伦可没工夫理会这些跳梁小丑的表演。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找来梁宁。将自己这一个月所遇到的情况告诉梁宁。在梁宁被小混混围攻的第二天，邓伯伦突然就接到去市委党校培训的通知，甚至连工作交接的时间都没有。 邓伯伦久居官场，又哪里会看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在他看来，这次去市里参加学习，回来之后就该找个地方去养老了。却没想到一个月的时间，事情变化的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突然。 就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市委组织部长突然找到自己。先是对自己的学习生活表示了关心，接着便是和自己谈话。告诉自己组织准备给自己加加担子。这突然而至的变化，饶是在体制内跌打滚爬了多年的邓伯伦，也着实有些看不明白。 和他同样觉得意外的，还有县公安局局长马超。马局长在接到通知去市委党校学习的时候，甚至有一些后悔，后悔自己被卷入其中。原本自己安安稳稳当好自己的县公安局局长，再熬上个几年再不济，也应该能回到市局，混个正处调什么的。现在的他只能是和邓伯伦一起挤在一条到处漏水的破船之上，眼看着千疮百孔的破船就要沉了，自己却无能为力。 就在感觉自己前途黯淡无光之际，老领导突然告诉自己有可能将升任县政法委书记的消息，让他兴奋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一直等到市局领导找自己谈话，心里这块石头才总算是落地。 虽然他也和邓伯伦一样，许久未回过味来，但他也清楚，这次自己是因祸得福。马超也是很够意思，在组织找自己谈话时主动提出不兼任公安局长，推荐了李刚接任县公安局局长。 原以为梁宁的一纸调令，瞬息成了四个人职务的变迁。首先是邓伯伦不再担任县卫生局局长，调县政府任代理副县长。待通过下一届的人大选举后正式任命副县长。马超调县委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局长一职由副局长李刚接替。 最让大伙大跌眼镜的当属梁宁，由县卫生局调县档案局，原级别不变。档案局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体制内出了名的清水衙门，就是个无聊打发时间混吃养老的地方。和之前传闻的县委书记秘书，相差又岂是十万八千里。年纪轻轻的就被调到了档案局，前途是一片渺茫啊，这几乎是所有人对梁宁的看法。众人对梁宁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邓伯伦对此次梁宁突然被调往县档案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算不是去县委办当秘书，随便在县委的哪个部门也都强过档案局啊。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就是留在卫生局，将来自己再拉他一把，未来也是可期。 可梁宁自个儿却像没事的人似的，高高兴兴收拾一下东西，在卫生局众人异样的目光下，独自一人上县档案局报到去了。 就像来兰江报到那天一样，梁宁独自一人到县档案局报到。不同的是口袋里的那张派遣证换成了一张调令。来到档案局大门外，梁宁朝门卫递了根烟，说明自己的来意。便轻松地跨进了这片不知道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的崭新天地。 两层的办公小楼，却没看见几个人，多数办公室的门都是关着。门框上的木制标识牌油漆都有些褪色，更是显得有些清冷。梁宁顺着标识牌找到了局长办公室。县档案局的局长五十多岁，满脸的络腮胡，看得出平日也不怎么爱打理，显得有些沧桑。梁宁道明来意之后，老局长倒很是热情。 戴上老花镜一边让坐，一边粗略的看了一眼梁宁递给他的调令。 “欢迎小梁同志来我们局里工作，你的情况邓副县长已经跟我交代过了。”原来在梁宁前来报到之前，邓伯伦已经给档案局的局长打过了电话。档案局在兰江县几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能接到一位副县长的电话，还是沾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光。 县档案局的设置也极其简单，办公室、档案科、管理科，编制10人，县志办3人，编制共13人。另外还有一个编外的档案管理员。现在加上梁宁整个局总共也就15个人，外加此刻正躺在院子里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一只大黄狗。从局长和自己谈话中，梁宁大致上算是搞清楚了局里的现状。 虽然局里看上去有15个人，基本上大伙儿也就是每天来报个道，摆摆龙门阵喝喝茶。接下来回家带孙子的带孙子，去公园打太极的打太极。县志办的几个曾经的意气书生，原来都是县里其他部门“发配”来的“刺头”。如今也都是早已经壮志不在，也就在局里打发时间等着退休。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能是与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大黄为伴了，梁宁暗自在心中自嘲。 局长倒是对梁宁很不错，将他分配在了档案科。另外考虑梁宁单身，还给他在局里安排了一间房作为他的宿舍。反正档案局的空房间多的是，这样的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就在梁宁准备告辞之际，局长大人又说出让梁宁哭笑不得的一句话：“这个……局里平时事情也不多，年轻人嘛，也难耐住寂寞，没啥事的时候过来转转也就行了。”让正抬脚准备出门的梁宁差点一个趔趄栽在地上。 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第19章 颐养天年 从今天开始，梁宁就正式开启了在档案局的养老休闲模式。早上起来慢慢走到县城的北边，美美的喝上一碗豆浆，外加两根油条。时间一长，城东头的油条比城西的碱水味要稍微浓那么一点，他都摸得是清清楚楚。县人民医院旁边的那家包子铺，里面的肉馅他一直怀疑用的是猪头肉，因为每次吃完都有种想上厕所的冲动。 吃完早点就闲庭信步的沿着主街，大约半小时就能晃到局里。路边的报刊亭可从来挣不着他的钱，档案局的每个办公室都订了报纸。梁宁可不愿意把本就不多的工资花在这。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上一杯廉价的茉莉花茶，伴着阵阵茉莉花香，开始一天的读报时光。一直到茶水泡的都变成了白色，报纸上连寻人启事都看了两遍。才恋恋不舍离开那张一条腿都是用铁丝捆扎的木头靠背椅。梁宁有时候真的怀疑，再用不了几天这把木头椅子就得给自己摔个大马趴。 拎着早上特意剩下的小半根油条，来到院子里。那只大黄狗早就在这趴着，看到梁宁立刻晃动着自己那条大尾巴迎了一脸谄媚迎上来。等看着大黄狗狼吞虎咽的吃完，又和它嬉闹了一阵。这才在大黄的护送下，回到局里给自己分配的宿舍。把鞋子一脱，往床上一靠，手中多出了一本当下流行的武侠小说。直到腹中传来阵阵饥饿感，才从床上起身，伸了伸懒腰，出门觅食。 就这样梁宁没心没肺的，在县档案局提前过上了颐养天年的快乐生活。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在这儿根本就找不到什么事情去做。这天梁宁和往常一样，吃罢午饭在局里闲逛。来到存放档案资料的库房。库房只有一位老大爷，局里的人都喊他老陈头。老陈头七十多岁，清瘦干练。身上的粗布旧式军装总是浆洗的干干净净。 局里的人似乎对老陈头的来历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曾经当过兵，好像还上过战场。至于什么时候来的档案局，没人说的清楚。后来因为局里没人愿意干这资料库的苦差事，就把老陈头一直留在这里。老陈头呢，每天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也是自得其乐。除了在库房研究象棋棋谱，还在一个偏僻的围墙边上种了一些菜。局里两个爱占小便宜的老女人，经常在他的菜园薅一把，他也丝毫不介意。 梁宁来局里也有小半个月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来到老陈头这里。资料库其实就是把两间办公室给打通，摆了几组木质档案柜。老陈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摇椅，和一张小茶几。没事的时候坐在摇椅上，研究茶几上的象棋残局。 梁宁进来的时候，他正对着棋谱皱眉沉思。待梁宁走到跟前才注意。“老陈，研究啥呢，这么聚精会神。”梁宁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老陈头抬眼看向梁宁，身躯似乎震了一震，眼睛里也有些惊讶。随即便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你这猴崽子，吓老子一跳，我知道你，从卫生局来的那个大学生吧。”老陈头轻描淡写的回应。“您认识我？”梁宁觉得有些奇怪，这明明是自己第一次和老陈头见面啊。“哈哈哈，你个猴崽子，这里每个人我都认识，现在窜出你个猴崽儿，除了新来的那个风云人物，还能是谁。” 梁宁也不客气，自己拖过一张小板凳，坐在老陈头对面，一双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棋盘。 老陈头见到他这个架势，顿时眉开眼笑。赶紧摆好棋盘：“来上一局？”在大学的时候，梁宁也是一个棋迷，靠着这手本事没少占宿舍几个哥们的便宜。到了后来同宿舍的几个室友，没一个再上他的当。他那时还给自己起了个绰号“独孤求败。” “不大会，下过，水平比较臭。”梁宁是满脸的谦逊。老陈头一听，更加有劲了，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我也下得不咋地，就是没事喜欢看看，我们来一局？”梁宁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水平太差。 老陈头哪肯罢休，一直软磨硬泡，最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小盒茶叶：“你赢了这盒茶叶归你。” 梁宁也不客气，一把接过来打开盖子，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真香……”老陈头一把又把茶叶盒抢了回来：“当然了，极品大红袍，只要你赢了就归你了。”见梁宁似乎有些动摇，老陈头继续趁热打铁，“别说我以大欺小，让你车马炮。” “一言为定。”这次梁宁毫不含糊，伸手把棋盘给调转了一个方向，又顺手把对面的“车马炮”从棋盘上给拿掉。本来红子是朝着老陈头的，现在变成朝着梁宁了：“红子先行，当头炮……”没待老陈头来得及反应，梁宁已经落子先行。 半个小时过去，梁宁已经翘起了二郎腿，端起老陈头的茶缸，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又用衣袖擦了擦嘴：“好茶，比我的茉莉花强多了。”老陈头一把夺过茶缸，也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开口骂到：“你懂个屁，别糟蹋了我地好茶。”说完皱着眉头，继续埋头沉思，手中的棋子悬在空中，始终就是没有落下。 “将军！”梁宁将自己地“马”重重地拍在棋盘上。“不对不对，我还没下呢。” 老陈头把刚才自己下出的棋子给拿了回来。“落子无悔，你怎么还耍赖了呢。”“什么落子无悔，什么落子无悔，我刚才没拿稳，它自己掉下去的。”就这样一老一少，争得脸红脖子粗，最终还是梁宁赢了一局。 老陈头哪肯罢休，硬是拽着梁宁，再杀一局。不过这一回，说什么他也不肯再让子了。整整一个下午，两人你来我往。当然不止是下棋，还参杂着你来我往的对骂。一个说对方为老不尊，和小孩下棋还耍赖，甚至还想偷棋子。另一个骂对方贼心眼多，一惊一乍吵得自己心神不宁。 一直到晚上六点多，两人都实在是肚子饿了，也吼不动了。梁宁才抱着一大堆的“战利品”得意地离去。甚至连老陈头的痒痒挠也被梁宁毫不客气的带走了。气的老陈头一个人对着梁宁的背影骂了好半天。骂归骂，但是还是约好第二天，等自己研究清楚了梁宁的路数再战。 此时地梁宁还不清楚，老陈头带给他的将会是自己意想不到的。 第20章 出大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到邓伯伦和马超。两个人在接到市委组织部的调令之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就是各自忙碌，交接原单位的工作。期间两人也都关心过梁宁的近况，邓伯伦为了梁宁，还专程给县档案局局长去过电话。 毕竟邓伯伦和马超，都是县里关键局里的一把手，都有着一大摊子的事情等着处理。 虽然见梁宁没心没肺，自得其乐的“混着日子。”也觉得或许在这个阶段，对他来说这未尝不是最好的一种状态。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只能等自己先稳住再说了。 其实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自己因“沙川”事件因祸得福。而这一切似乎又与梁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梁宁自己却像是一枚弃子，被发配去了边缘部门。 按照市里的惯例，邓伯伦和马超，两人都属于是本区县提拔的干部。市委组织部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没有安排送任这个环节。而是由兰江县委组织部门，自行组织安排迎新工作。 在县里组织的欢迎会上，县委书记姜堰平对两人的到来，表现得颇为热情，县长吴正波相比之下却是中规中矩。 “今天我们大家碰个头，主要是欢迎上级领导给我们派来的伯伦和马超两位优秀的同志。相信有了他们的加入，在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把兰江县的全面建设推上一个新的台阶。其实大家和两位同志都是很熟悉的嘛。”说到这姜堰平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 “是啊，堰平书记说的是，都是大家熟悉的同志。一个守护着大家的健康，一个守护着大家的平安。相信在座的不少同志，都没少给他们二位添过麻烦，当然啦，这也包括我在内。”大伙听到这，不由得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们要继续在班长的带领下，为平安稳定、美丽和谐兰江的建设继续努力。为兰江百姓谋幸福，谋发展。”县长吴正波恰到时机地接过了姜堰平的话，同时还不忘给他送上一记恰到好处的马屁。 在一众班子成员的热烈掌声之后。接下来就是邓伯伦和马超的发言了。无非是一些表决心表忠诚的套话。就在两人发言的过程中，吴正波有意无意地环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 兰江县的领导班子除了县委书记姜堰平，县长吴正波，县委办主任张凌海以外，还有一名专职副书记、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统战部长、武装部长、常务副县长、以及2名副县长，以及今天因故没来参会的，县委常委东川乡的党委书记朱国华。在不经意间整个兰江的权力架构已经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待邓伯伦和马超发言完毕。县委书记姜堰平再一次肯定了两位同志过去的成绩，和以后对两位的期望和期待。说完看了眼身侧的吴正波：“关于伯伦同志的分工安排呢，回头你们政府那边先议一议再报过来。” “好的堰平书记，那回头我们商量一下，等具体的分工明确下来以后我再向您汇报。”姜堰平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当他准备宣布散会，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缝。吴正波的秘书余平渡的那颗脑袋探了进来，望向吴正波。看他的样子很是焦急。甚至平时任何时候都梳得整整齐齐的发型，竟然有些凌乱不堪。姜堰平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是转眼看向一旁的吴正波。毕竟是县长吴正波的秘书，心中虽说有些不悦，但这几分面子还是要给的。 吴正波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但他对自己的这个秘书也是很了解的。如果不是出现非常紧急的事情，余平渡是绝不可能会急急忙忙闯到会议室来的。他把脸一板，沉声道：“小余啊，和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沉得住气，不要火急火燎。像什么样子，领导们正在开会，有什么不能等散会再说？” 批评的话那是说给在座众人听的。边说他还是边朝着自己的秘书招了招手，可见他对自己的这个秘书还是很器重的。余平渡快步走到身边，凑到他耳旁简单说了几句，吴正波顿时脸色大变，豁地起身，拔腿就准备向门外走去。 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到姜堰平身旁，伏低身子小声道：“姜书记，东川煤矿出事了。”他说话很小声，但此时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在座的都听得明明白白，也都清楚这是出了大事！ 姜堰平的脸色瞬间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只说了声：“你立刻赶往去东川乡，我在县里坐镇。有任何的需要你及时直接和我联系。”吴正波应了一声，不再言语，转身带着秘书快步向外走去。 他一只脚刚迈出会议室，姜堰平又将他叫住，：“吴县长，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知道了姜书记。”吴正波回应了一句，疾步离开，余平渡一路小跑跟在他的身后。 姜堰平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他很清楚，煤矿出事意味着什么。当即宣布散会匆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回到办公室立刻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东川乡，可电话那头却一直是忙音。气得重重把话机搁下。心神不宁地来来回回在房间走来走去。 这时县委办主任张凌海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副县长邓伯伦和政法委书记马超紧随其后。：“姜书记，刚才邓副县长和马超书记，分头了解了一下东川乡派出所和东川乡卫生院的情况。现在县公安局和县人民医院都已经紧急加派了警力和医护人员火速赶往现场。” 听到这里姜堰平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嗯”了一声。赞许地对眼前三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几人坐下说话。 第21章 有惊无险 东川煤矿原是东川乡的集体企业，两年前由乡镇府以责任承包经营的方式，承包给了省城一个叫段长宏的商人。当时乡里有几个曾经在煤矿做过事，脑子比较活泛的年轻人，也曾想过合伙将煤矿承包下来。却被乡党委书记朱国华以个人不得承包为由给拒绝了。 再后来这个段长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皮包公司，以极低的价格给承包走了，而且煤矿的合同一签订就是十五年。 随着近几年煤炭的价格的飙升，段长宏挣得是盆满钵满。而乡里的其他人却只能在煤矿打工挣一些辛苦钱。井下的条件和安全措施也是非常糟糕，工人们几次提出要段长宏投资加强安全设施，他都置若罔闻。 县长吴正波马不停蹄赶到东川乡，已经是被颠得七荤八素。可现在的他也顾不上这些，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往东川煤矿。秘书余平渡有些担忧地提醒道：“吴县长，我们要不要稍微等一等，等县公安局的同志们到了再一同过去？”吴正波并没有接他的话。 余平渡向司机使了一个眼色，车速在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等到达煤矿的时候，整个矿区已经被村民们围的是水泄不通。 乡党委书记朱国华和乡长王明发被围在人群中间，在他们的周围还有一些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和东川乡派出所的五名警察，正在艰难地维持着秩序。从他们的狼狈样子不难看出，现场的状态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朱老六，你是不是被钱给迷了心窍。”一个拄着拐棍的白发老汉用手里的拐棍指着朱国华大骂。朱国华在家排行老六，自从他当上了乡党委书记之后，几乎就没人再叫过他的小名。显然这个老汉此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致。 “你们要是再继续在这里围攻政府工作人员……”“啪！”话音未落，一大块黑乎乎的煤渣直接朝着朱国华的脑袋上就飞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人群一阵的骚动，眼看着外围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和乡政府工作人员就要被人群给冲垮，吴正波的车到了。 村民们一见来了一辆小轿车，稍微愣了愣神。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朱国华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飞速从人群中拼着老命挤了出来，窜到车旁给吴正波拉开车门。吴正波没有搭理他，直接走到车前，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各位乡亲父老，我是兰江县县长吴正波。” 在东川乡的村民们的眼里，县长可是堂堂正正的县太爷啊，放在古时候那可是堂堂的七品官。人群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吴正波此时朝人群看了看，看了被夹在人群里的乡长王明发，向他招了招手喊道：“王乡长，你也请到前面来。”人群不自觉的分开了一条路，乡长王明发和其他的工作人员迅速朝着吴正波这边靠拢过来。 王明发简单地向吴正波介绍了一下事故发生的经过，今天早上十几名矿工下井作业，刚下去一个多小时，传回消息说是井下的温度突然变得有些异常，有经验的工人怀疑这是煤矿透水的预兆。可老板段长宏却不让停工，硬要说是工人胡说八道。 其中有四名工人强行升井被段长宏当场就给开除，另外九人不得已只能继续作业，没过多久就出事了，现在被困在了井下。“现在那九名工人的情况如何？”吴正波声音都有些颤抖。“都被困在井下，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抓紧时间救人。”吴正波怒了，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煤矿老板人呢？”吴正波怒道。“跑了，一发现矿下可能出事，人就不见了。”吴正波听到这，真想一巴掌呼死眼前这个朱国华。 可他现在确实没有心情收拾眼前这个蠢货，眼下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救人，要是真的井下的这九个人出了问题，恐怕自己脑袋上的这顶乌纱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想到这里又恨不得一脚踹死朱国华这头猪。随着一阵急促的警笛声，远处几辆车疾驰而来。 赶到的是县公安局新任局长李刚，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就排列好了队形，与东川乡派出所的警察一起，在县长吴正波一行与村民之间隔了一道人墙。李刚来到吴正波面前打了一个敬礼：“吴县长。” 吴正波看到李刚亲自带队心定了不少：“李局长，你辛苦一下，安抚现场的群众情绪，维护好现场秩序，不要影响到救援工作的开展。”李刚又敬了一个礼之后，拿起扩音器走到人群面前开始喊话，安抚现场的群众。 老百姓看见这么多警察本就心里打怵，又看到县长亲自指挥救援，激动的情绪稍微有一些缓和。可毕竟被困在下面的是自己的亲人，人群中难免还是会有骚动，但都被李刚快速地平息了下去。 紧随其后到达的是邻县丰都矿务局的三辆矿山救援车。原来县委书记姜堰平在短暂的思索之后，立刻想到离东川乡最近的丰都县矿务局。丰都县是产煤大县，矿务局的救援经验和设备都很完善。于是立刻亲自给丰都县的县委书记直接打电话，请求支援。 几辆救援车到达现场之后，救援人员下车开始了解现场情况并制定救援方案。 片刻功夫救援队队长来到吴正波的面前，向他汇报对现场情况的分析以及救援方案，并且安慰道：“据我们的经验和实地地质情况初步判断，东川煤矿透水情况应该不是特别严重，主要是井下的工人安全措施和自救手段比较缺乏，导致没有及时撤出，救援及时的话应该在可控范围之内。”听到这话吴正波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大半，立刻要求救援队展开救援。 在第一名工人被救援上来的同时，县人民医院的救护人员立马上前对伤员进行检查。发现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更多的是受到惊吓以至于全身有些痉挛，等到最后一名工人被救援人员带上井之后，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时候的吴正波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他伸手拿过公安局长手中的扩音器：“各位乡亲父老，虽然我们东川煤矿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安全事故，但是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现场气氛显得有一些尴尬，村民们并不买账，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亲人是否安然无恙。 看到村民们这种态度，吴正波也感到无趣，拒绝了朱国华和王明发的挽留，带着秘书一头钻进车里扬尘而去。公安局长李刚看了是连连摇头。 第22章 避重就轻 省城一幢别墅内，齐晓飞手中优雅的端着一杯红酒，斜眼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段长宏。原来段长宏发现煤矿出现透水事故之后，觉得大事不妙，自个儿一溜烟的跑到省城找到自己的幕后老板齐晓飞向他求救。 此时的齐晓飞已经获悉东川煤矿的救援情况很是顺利，并没有出现死亡事故：“你有点出息行不行，瞧你那熊样，多大点事就把你给吓成这副德行。”“这可是九条人命啊齐少，人命关天，这要是真出了问题，就算那帮村民不得把我给活剥了，政府也不会饶过我啊。”段长宏苦着脸，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齐晓飞。 齐晓飞好像很享受这种主宰一切的感觉。他悠闲的架着的二郎腿，慢悠悠的品着手中的红酒。“东川的事情吴正波已经替你把屁股擦干净了。” “没事了？”正在此时，房门被推开，一脸严肃的齐海文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自始至终看都没看段长宏一眼抬腿上楼，刚走到一半顿了顿对齐晓飞道：“你上来一下。” 打他老子进门那一刻起，齐晓飞早就收敛起平时那副做派，现在听到老爹喊自己，朝段长宏使了个眼色跟着朝楼上走去。 一进书房，齐海文就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不要以为你在外面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不知道，还学人做什么生意，总有一天你要把我给害死。”齐晓飞乖巧的给他倒了杯水，齐海文爱人去世的早。就他一个人拉扯着儿子，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齐文海重重地叹了口气。“爸，听说您要动一动位置了？” “少在外面跟听人胡说八道，没事呆在家里别成天和那帮狐朋狗友学搞什么生意。”齐晓飞应了一声，见老爹端起了自己泡的茶，乖巧的转身轻轻带上房门。 黑暗中的齐海文陷入了沉思，当手中那最后一点火光彻底被湮灭之后，齐文海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兰江县委，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时分，可整个县委大楼却灯火通明。县委办和府办的工作人员都小心翼翼待在各自工作岗位，生怕在这种时候惹恼了县里的各位大佬。 县委书记姜堰平连夜召开紧急常委会，对此次东川煤矿的事故进行讨论。“我刚从东川煤矿实地回来，我先说说现场的情况吧。”县长吴正波避重就轻的将东川煤矿的事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其中特别强调了一点，此次东川煤矿发生的并非，或者说不一定就是透水事故，而是井下工人经验不足，把少量的地下水误判成了矿井透水。 真不愧是兰江县政府的当家人，上下嘴唇这么一碰，一起煤矿安全事故就成了工人的误判。 不得不佩服吴县长的口才。在座的部分常委都不由点头附和，可姜堰平明显没打算就这样轻易就放过。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副书记“邱书记，你怎么看？”县委副书记邱泽伟显然并未做好被点名的准备，所以当姜堰平点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明显一愣。吴正波也不禁纳闷，邱副书记一直以来就没有什么存在感，遇到表决的问题一般都是随大流，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今天姜书记怎么偏偏第一个点他呢？ “姜书记，泽伟书记呢一直分管党建工作，可能对下面的具体情况也不是特别的了解。”这时候组织部长邰丽芸接过话题，邱泽伟不由对她投去感激的一眼。“对基层煤矿的具体工作我是一窍不通，但我认为一切事故的发生都是由人而起，由于制度的缺失，管理的松懈造成，在这一次矿井事故中东川乡党委书记朱国华同志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分明是要拿下朱国华的节奏。 “话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嘛邰部长，虽然这次东川煤矿是发生了一些安全事故，可毕竟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朱国华同志在事故发生之后的应急举措还是比较及时有效的。”宣传部长向坤站了出来。 吴正波抬头看了一眼姜堰平，姜堰平对于眼下的局面似乎成竹在胸。毫不介意双方阵营的唇枪舌剑，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吴正波心里比谁都清楚，眼面前的这位书记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看来今天拿下朱国华他是志在必得。 如果自己再不出手，他可就在劫难逃了。见姜堰平的眼光飘向自己，吴正波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会场上的争论：“就在刚刚，东川乡党委书记朱国华同志给我来了电话，经过他的努力协调，煤矿的承包方负责承担伤者所有的医疗费用以及后续的赔偿，另外根据合同约定，终止该公司的承包合同，并对其进行经济处罚50万元。” 姜堰平眯着眼睛，瞧了瞧唾沫横飞的吴正波，心想今天要想直接拿下朱国华恐怕是有些难度，吴正波抛出的善后处理对当地百姓来说是至关重要，如果没有这笔资金，单是医疗费和赔偿金对乡里，甚至是县里来说都有着不小的压力。正在犹豫，副县长邓伯伦和政法委书记马超表示对这次的事故必须责任到人，也就是说赞成拿下朱国华。 这次县里的人事调整，让整个常委会的格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邓伯伦和马超作为新进成员，也就自然成为两派势力争取的对象。 吴正波也不想这个时候得罪他俩，稍稍把县长的架子收敛了一些：“现在我们县里的财政比较吃紧，而且这些承包煤矿的商人也是三教九流，能做通他们的工作也实属不易，而且还是在终止了合同，并且给予处罚的基础上。就凭这点，朱国华同志也算是亡羊补牢戴罪立功了。” 作为县长，吴正波把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给了两人不小的面子，只要见好就收，此事到此也就应该能画一个句号了。说完吴正波面带微笑望向邓伯伦和马超。 第23章 波诡云谲 吴正波满怀信心地看着邓伯伦和马超，眼前的这二位，曾经都是自己的下属。也不知他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去市委党校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莫名其妙就进入了县领导班子。 按照常理来说，在这种时候，应该是不会和自己这个县长唱反调，对此吴正波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这时的姜晏平也是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二位新晋成员，他暂时也摸不透眼前二人的底。正好借此次这次常委会，也可以试探一下。 其他的几位常委，也是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等待着邓伯伦和马超的发言。二人对视一眼，马超刚要开口。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轻轻叩响。接着姜堰平的秘书，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轻轻走到姜堰平身旁，耳语了几句。姜堰平顺手接过手机，一边对着手机里说道：“我是姜堰平……”一边很自然地走出了会议室。 姜书记看似随意地走出会议室，其实是不想在座的各位，听见电话的内容。 秘书随着姜堰平走出会议室，但并没有跟在他身边，只是远远坠在身后几米的位置。只隐约听见姜堰平，以非常尊重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姜堰平挂断电话，又把手机交回到秘书的手中。回到了会议室。 整个通话的过程，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情绪的变化。重新回到会议室的姜堰平，依旧是和之前一样，挥了挥手让大家继续发表意见。 在座的常委们个个都是人精，虽然并不清楚通话内容，但能在这个时间，直接把电话打到，县委书记手机上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在这个时间段，十有八九一定和东川乡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一时间会议室内的众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姜堰平的发言。 姜堰平也并不觉得奇怪，依旧用平静的目光扫视一圈：“既然大家都没有其他什么意见，那我就提几点要求，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是对东川乡煤矿，事故中的伤员进行救治，并且做好家属的安抚工作。第二要对东川乡，乃至全县范围，安全生产情况，进行一次深入、全面的排查，杜绝一切安全隐患。关于下一步对东川乡，具体相关责任人的处理，我们在下一次的，常委会上再做讨论。” 接着又转头对吴正波道：“吴县长，刚才我说的几个重点工作你要尽快进行部署和安排。安全工作可马虎不得，这次的事故，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啊。”整个过程他对电话的内容只字未提。吴正波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并时不时点头。 第二天吴正波拿着拟好的名单，找到姜堰平汇报：“姜书记，这是我初步拟定的，安全检查工作组成员名单，请您给把把关。” “正波县长辛苦了。”姜堰平接过，吴正波递过来的名单扫了一遍，思索片刻之后，拿起摆在一旁的铅笔，在这份名单的最后，写下了一个名字“梁宁！” 梁宁自从认识了老陈头之后，原本索然无味的生活，开始有了新的生机。 这天梁宁和往常一样，读完报，一手端着个搪瓷茶缸，里面泡的是上次从老陈头那里赢来的上等大红袍。另一只手上的痒痒挠，从后背伸进衣服里，边走边惬意地给自己挠着痒痒。嘴里还哼着小曲，屁颠屁颠的又到老陈头儿下棋去了。 “老陈头，老陈头。”梁宁接连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心想这老头一定又去他那菜园里忙活去了，于是一屁股就坐在老陈头的躺椅上，为了能更舒适一些，梁宁索性把鞋给脱了，还扯过一旁的小毯子给自己盖在身上。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梁宁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他就像是一条泥鳅一样，蜷缩在躺椅上，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啪”的一巴掌扇在他撅着的屁股上：“你这个臭小子，属猫的，是不是知道老子钓了鱼，闻着味来的。” 梁宁被一巴掌扇屁股上，吓得一激灵，跳下躺椅。老陈头看他光着脚，站在地上那狼狈样，心里别提有多畅快：让你下棋赢老子的时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把他内心的想法出卖的是一干二净。 “你去把这两条鱼给洗洗，中午便宜你了，算你有口福。”说完老陈头将两条用草绳串着的鲫鱼扔给梁宁。梁宁无奈地接过去了厨房。 一老一少吃罢午饭，老陈头吧唧着嘴，一个劲地称赞梁宁的手艺。梁宁却不以为然：想骗我来给你做饭，门都没有。伸手端过自己的搪瓷大茶缸，牛饮了几口，还啐了啐被喝进嘴里的茶叶末：“这大红袍味道也就这样。”老陈头则一个劲的骂他是个败家玩意，心里是一个劲地心疼着自己的极品大红袍。 “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县里成立了个安全检查工作组，应该就这几天通知就会下来。”梁宁对老陈头这样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说话觉得很不习惯：“县里成不成立什么工作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说你个老陈头，今儿是怎么了？” “既然跟你说了，就是和你有关系，县委姜书记点了你的名。” 老陈头趁着梁宁愣神的功夫，从他手上一把拽过自己那只痒痒挠：“什么好东西到你手上，也跟一根烧火棍似的。”边说边满脸陶醉状的给自己挠着痒。 梁宁还真的有些懵，想了好半天，还是一脸茫然。“和我下上一局，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看到眼前这猴崽子的表情，老陈头还是十分满意的。一边笑着，一边麻利地将棋盘搬了出来。 一局下完，梁宁也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姜书记为什么要点我的名呢？他老陈头又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得呢？ 第24章 少林扫地僧 话说梁宁从老陈头的嘴里，得知了县里将要成立工作组的消息。可是他对县委书记，姜堰平为什么会点自己的名，却感到十分的诧异。 梁宁转身拿过一旁的热水瓶，帮老陈头和自己的杯中续上水，梗着脖子道：“我都已经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还要让我去参加，什么狗屁工作组，我可没那个兴趣，还是每天和你下棋斗嘴比较有意思。” 老陈头笑了：“怎么？终究还是忍不住抱怨了？” “我可没有抱怨，在卫生局干的好好的，就因为查了沙川医药。我还不是为了工作，为了兰江的百姓，结果呢？我是看不上他们，不屑于和他们为伍。” “还说没有抱怨。”老陈头慢悠悠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所说的沙川医药，已经在兰江深耕多年，关系错综复杂。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姜堰平其实是在帮你，或者说是在保护你呢？”此话一出，梁宁想到自己之前差一点，就要被县卫生局给开除。 姜堰平却在这个时候放出一个烟雾弹，让大家误以为自己将要去给姜书记做秘书。接着自己却被调来了档案局，这一套组合下来，让所有人都迷了眼，包括自己在内。 这正是姜堰平高明的地方。他先是在梁宁即将陷入泥潭的时候，突然找来梁宁谈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接下来梁宁即将要去县委办当秘书的风声，又把梁宁推上了风口浪尖，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当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来，突然又把梁宁打入“冷宫”。这种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的一系列骚操作，让对手感觉挥出的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 “少林寺的扫地僧？”梁宁看着眼前的老陈头，心里突然冒出个词。 “看着我干嘛？是你自己脑子不好使，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明白。”老陈头笑骂道。“我说老陈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 梁宁满脸狐疑地问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连菜市场卖菜的大妈都知道，我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梁宁见老陈头不愿多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梁宁又再度成为了县档案局的风云人物。县里组建检查组，居然从档案局，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抽调人手，难道县领导转性了？就连县志办的那几个，曾经的愤青，都激动了好几天。 再说听到县里要派工作组，来东川乡的段长宏，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一只蚂蚁。他心里清楚，除非是工作组不想查，不然的话就他自己干的那些个破事，足够把他送进去踏缝纫机，而且缝纫机都得被他踏得冒烟。 “爸你说姜堰平他到底是要干什么，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不放。” “他要干什么？是你到底要干什么，一直让你不要跟外面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胡搞。你就是不听，你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起，把你在外面那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弄干净了，真要是出了问题没人管得了你。”齐海文指着他的鼻子喝道。 齐晓飞见自己老子这一次是真的发了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他出门的时候，狠狠地将门带上，发出“砰”的一声。看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齐海文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再一次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派往东川乡的工作组很快就成立了。让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县公安局竟然是局长李刚亲自随队前往。 据他自己说的原因，是之前安排的一位副局长，临时接到市局的集训命令，赶到市里报到去了。为了配合县里完成检查任务，县公安局高度重视，所以就由他这位大局长接替任务。 这倒是让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让其他几位检查组的干部觉得有些压力。再看看有些单位派出的人员，简直就和是去打酱油的没什么两样。 县长吴正波对此次的检查工作高度重视，在检查组出发之前，还特地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专项会议。县电视台对这次的检查工作，也将作专题报道。 为此县电视台还专门派了相关人员随队而行。就这样一行人，乘着一辆中巴车晃晃悠悠地向着东川乡行去。 车刚停在乡政府门前，就看见党委书记朱国华带领着东川乡政府的领导班子等候在门口。车都还没有完全停稳，朱国华就已经小跑了过来。等车停稳，朱国华赶紧抢上前抢到车门边：“各位领导辛苦了，欢迎各位领导来我们东川乡检查指导工作。” 第一个下车的是这次检查组的组长，副县长刘亚德。看见眼前这阵仗不禁皱了皱眉：“朱书记，工作组是代表县里，是对你们这次煤矿发生的，安全事故进行督导检查，你们这样搞恐怕有些不大合适吧。” 朱国华的身子，弓得像是只大虾米一样，脸上尽是谄媚：“欢迎刘县长亲自带队，来我们东川乡进行督查指导。听说县里检查组要来，同志们一定要出来迎一迎，拦都拦不住啊。” 刘亚德也没搭理他这话茬，带头朝院子里走去。梁宁看见站在一旁的乡长王明发赶紧热情的上前打招呼。王乡长一看是梁宁也爽朗的握着他的手：“小梁领导，咱们又见面了。” 李刚这时凑上前，笑呵呵问道：“怎么小梁？你们俩之前就认识？” 梁宁赶紧将王明发介绍给李刚：“李局，这位是东川乡的乡长王明发。之前我来东川的时候，王乡长对我特别关照。”又转向王明发：“这位是县公安局的李局长。” 李刚是什么人，听梁宁这么说，知道他是有意要卖王明发一个人情。哈哈笑道：“既然是我们小梁的朋友，那就自然也是我李刚的朋友嘛。”就这么一句话，既卖了梁宁的人情，又拉近了自己和梁宁之间的距离。 王明发则是感激的看了梁宁一眼。 朱国庆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转身同样热情地和李刚打招呼。 可李刚对待他的态度，却是有些耐人寻味。 第25章 再会杜桥波 检查组一行被安排在了乡政府的招待所，说是招待所，其实也就是乡政府院子里闲置的一排平房。大家虽然对这里的条件都是一肚子意见，可毕竟是来督查安全工作，有想法也不好说出来，条件差就差点吧。只盼着走走过场就赶紧回去。 哪次下去检查，不都是这样，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县公安局长李刚，特意将自己的房间选在了梁宁隔壁。 李刚是个围棋迷，梁宁这种臭棋篓子是他的最爱，每天晚饭后都要过来蹂躏他一番才满意离开。这天吃完晚饭，梁宁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李刚迫不及待拿上棋盘来到梁宁的房间，拉着他陪自己下棋。 “李局，你说咱们到东川乡两天了，每天就这么走马观花，这能解决问题吗？”梁宁因为和马超的关系，对这位新任局长天生带了几分好感。 李刚也一直觉得马超对梁宁有一种特别的关照，这次马超的升迁很突然，但隐约之间又总觉得和眼前这个年轻小伙有着某种说不清楚的联系。其实李刚这次随队来东川乡，也是有意与他拉近关系，他随手落下一子：“这种利益的纽带，远比我们看见的要复杂得多，这就是一潭浑水，不说这些，下我们的棋。” 梁宁见他不愿深谈，也拿起手中的棋子专心对弈：“你这大龙恐怕是保不住了哦，哈哈哈哈。”李刚为自己能困住梁宁的一条大龙洋洋得意。正准备伸手提子，突然“咣当”一声，一块石头砸碎玻璃飞了进来，碎玻璃溅的四散。“卧*”梁宁刚脱口而出一句国骂，李刚却是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门。这时梁宁才发现石头上用细线绑着一张纸条。 没过一会，李刚就返了回来。这时候已经有其他人过来询问情况，李刚与梁宁交换了一个眼神：“我还以为是什么人针对我们工作组，追出去原来是小屁孩扔石头玩正巧砸中玻璃，教育了一番，没事了。”大家寒暄了几句觉得也没啥热闹可看，都纷纷离去。 等房内只剩下两人，梁宁开口问道：“李局，是不是石头飞进来那一刻你就注意到上面的东西了？”“没办法，多年干这一行的职业病，上面写啥了？” 原来刚才石头砸破窗户的那一刻，李刚就意识到事情不是偶然，所以立刻起身追了出去。“要想了解真相，今晚十二点，一个人，后山树林破庙。”这几个字歪歪斜斜，显然是不愿让别人认出笔迹。 李刚皱眉沉吟：“看来东川这条鱼还真是不小。”梁宁一个人去，李刚确实很不放心。要是让派出所派人跟着，他对目前东川乡的具体情况还不摸底，怕打草惊蛇。经他分析，对方对梁宁并无恶意，最终决定由李刚自己亲自悄悄跟着，以防万一。 李刚和梁宁暗中单独找来东川乡乡长王明发，向他了解清楚了后山破庙的位置和具体情况，并且布置了以防万一情况出现的预案。 夜里十点多，李刚陪着梁宁出发前往后山：“从这里开始，你就要一个人走了，你放心，我不会离你很远，你记清楚走的路线，万一发生什么情况你就朝来的路上跑，那样我就能很快的接应你。”说完将手中的手电筒递给了梁宁。 借助手电筒昏暗的光线，梁宁继续摸索着朝山上走去，一边走心里一边骂：也不知他李刚从哪找来这么一把破手电，电池都舍不得买一对新的。朝着山腰的方向又走了大约二三十分钟，看见前方不远处隐约有座小庙。 这时候梁宁的心情开始紧张了起来，不自觉地回头，也不知道黑暗中李刚会不会跟丢。 来到破庙跟前，梁宁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直跳，不知道是累还是紧张。这时突然一个人影从破庙中闪了出来，借着月光和手电筒的微弱光线，梁宁看清了对方的长相，“杜桥波！” 两人倚坐在破庙外残破的石阶上，杜桥波轻轻拍打着自己那条残腿，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你斗不过他们的，你现在信了吗？”梁宁也不说话，这时杜桥波从身上解下一个斜挎着的军用水壶递了过来，梁宁确实是又累又渴，接过水壶，拧开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你不怕我在水里下毒害你？”这句话差点没把梁宁给呛死，但喝都喝了，吐也吐不出来，只得假装镇静：“你我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害我。”话虽这样说，其实舌尖一直在回味着水有没有什么怪味。 杜桥波伸手从梁宁手中拿回水壶，也咕咕喝了几大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他们的秘密告诉你……” 这时不远的草丛中悉悉索索传来一阵脚步声，杜桥波顿时紧张了起来：“你还带了别的人来？”这时李刚的声音传了过来：“梁宁，哎呀，走那么快。这黑灯瞎火的，路都看不见，赶紧用你的手电给我照照。”对面不远处传来的是李刚的声音。李刚从警多年，对这些人的心理拿捏分寸感是很强的。其实他猫着腰，一直观察着两人。在确定对方并无恶意，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所以打算现身，刚才是故意出声提醒。 听到对面只有一个人，和梁宁说话也很随意，杜桥波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梁宁。 梁宁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对李刚来的方向喊道：“李局长，你稍微等一下，一会儿我过来给你照着路。”对面的悉索声便停了下来。 “我也不瞒老哥您，陪着我一起来的是我们县公安局李局长，是个我信得过的人。他不放心我一个人，这才跟着一起过来的。”杜桥波用狐疑的眼神在梁宁脸上来回扫了几遍，见他一脸坦荡，这才把心放下：“既然李局长是你梁领导信得过的人，那你让他过来吧。” 待李刚走过来的时候，杜桥波要站起来打招呼，李刚注意到他的腿似乎是有残疾，用手按住了他的肩头，另一手从他手里拿过军用水壶，二话不说“咚咚咚”喝了起来，就这么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让杜桥波戒意顿消。 第26章 村民闹事 上回说到县公安局长李刚陪着梁宁一块儿上山，见到了杜桥波。 当杜桥波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向两人全盘托出，三个人瞬间陷入无声。梁宁听了之后感觉无比震惊，在他看来，从杜桥波嘴里听到的，是本以为是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情节，现在居然活生生地摆在了自己眼前。 可对于李刚来说，现在却是进退两难，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陪梁宁来这后山，来见了杜桥波。 “两位领导是不是感觉害怕了，如果是这样，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面，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难道……”没等梁宁把话说完，李刚伸手按下血气方刚，满腔热血意难平的梁宁：“这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们一定要从长计议。”转身又对杜桥波道：“老杜，今天这事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明白吗？我们没有见过面，你也什么都没有和我们说过。” 李刚说完，杜桥波面如死灰，满脸的颓然之色。他费力地撑着土墙站起身来。惨淡地对着梁宁和李刚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喃喃道：“我知道了两位领导，我们没见过，我什么也没说过……”说完步履蹒跚地转身离开。 看着一瘸一拐艰难在山路蹒跚而行的杜桥波，梁宁不满的看了一眼李刚。正要跑上前去，却被李刚一双铁钳一样的大手一把拽住，他用力地挣了挣，见李刚没有放手的意思。知道凭自己的力气是挣脱不开的，索性放弃了挣扎，扭头望天不再搭理李刚。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很胆小？”李刚看着梁宁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梁宁反问。“生死离别，冤案错案我见的多了，说我心如铁石也不为过，但要说我胆小怕事，这个我老李可不认。”梁宁没给他任何回应。 李刚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如果要管，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们又有几成的把握？而且单靠我们的力量，那是远远不够的。” 这次他没等梁宁开口，又接着说：“还有，你有没有想过，杜桥波能一直撑到今天，是心中还有希望，如果这希望之火被浇灭，对他意味着什么？”说到这，他松开了拽着梁宁的那只手，梁宁也从刚才的义愤填膺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两个人一言不发，连手电也没开，一前一后，就这么慢慢往回去的山路走去。走了有一阵，梁宁开口道：“对不起啊李局，刚才是我太冲动。” “谁没年轻过，谁没冲动过，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可比你现在还冲动，这件事远比我们的想象要复杂得多，我们需要时间，欲速则不达。” 其实之前梁宁的表现，李刚在心里早对梁宁起了爱才之心。曾经的自己也和梁宁现在一样，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年轻时的那点棱角早被现实给消磨殆尽。 眼前这个年轻人却让自己突然有种壮志未酬的感觉。他在心里暗下决心，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陪这个年轻人闯上一闯。 想到这，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年轻了十几岁，脚下的步伐不由地也变得轻快起来。不知不觉梁宁和他之间居然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李局，你走那么快干嘛。”梁宁在身后喊道，说实话在这夜黑风高的山头，如果李刚跑了，他一个人还真有些害怕。 回到招待所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两人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大早，还未吃早饭，李刚就向副县长刘亚德告假，说是昨天不知吃坏了什么，还是夜里着了凉，拉一晚上肚子，要回县城医院去了检查一下。 李刚昨天确实是一夜未睡，脸色也有点泛黄。刘副县长见状赶紧让他回县里休养，还关切的要让乡里派车，李刚忙说已经安排了派出所的车送自己回去。还说了一大通未能圆满完成任务，拖了工作组后腿之类，才告辞离去。路过梁宁身边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梁宁拖着疲惫的身躯，哈欠连天的跟着检查组东看看西转转，走到哪都是千篇一律的几句词。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在第三天的上午，检查组召开了一个工作总结会，会上刘副县长对本次，在督导检查过程中发现的问题，提出了整改要求和整改意见。 梁宁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对东川煤矿事故，却是一笔带过。可检查组的其他成员却显得热情度很高，那也难怪，大家心里清楚，这趟走过场的检查算是告一段落了。 在会议桌的主位，刘副县长是唾沫横飞，乡党委书记朱国华在笔记本上认真地做着记录，还不时连连点头，回应着刘副县长的提问和提出的要求。就在梁宁听得已经进入了，似睡非睡的状态时，一阵热烈的掌声把他给叫醒。 总结会结束之后，朱国华热情挽留，一定要大家吃了中饭再走，被刘副县长严词拒绝。朱国华又说已经在车上给各位领导备了一些乡村的土产，说是村民们的热情难却，都是一些自己家种的，总之是一大堆的说词。大家对这种套路见怪不怪，说着些客气的话朝大门走去。 刚到门口，检查组众人却被乡政府门前，黑压压的人群给吓了一跳。只见一群村民围在乡政府的大门外，几个靠前的村民手中还举着横幅，上面写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赔偿、政府要为百姓做主等字样”。 身为检查组长的，副县长刘亚德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心想：这么多天都是风平浪静，这帮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时候来这么一出呢，你们要堵门晚点不行吗，等我走了你们再来啊。 这时的朱国华，却是“临危不惧”挤到最前面，面对人群大声喊道：“乡亲们，你们要相信政府，这次刘县长一行就是为了解决事情而来。我们要相信党和政府。” “煤矿不能关，我们要吃饭，朱书记不能撤，他是个好官。”叫喊声此起彼伏。 梁宁在一旁看的那真的是叫瞠目结舌！ 第27章 一场闹剧 乡政府门前聚集的人是越来越多，周边的居民不明所以，也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这时心里最紧张的，要属东川乡派出所所长，这要是县里的工作组在他的管段出了问题，恐怕自己那是吃不了兜着走。他赶紧带领几名警察隔在人群和检查组之间，向着人群大声呵斥，可声音很快被嘈杂的喧闹声给淹没。 检查组一行被喧闹的人群给逼得是步步后退。几名警察见状，迅速奋力将乡政府大院的铁门关上。“赶紧，让在所里的其他人以最快速度赶来增援。”所长向身边的警察撂下一句话，又继续努力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阻挡人群。 “他们就是想撤了朱书记。”“不能让朱书记走。”之类的叫喊声不绝于耳。久居官场的刘亚德，哪能看不出朱国华这拙劣的手段。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朱国华，接着也来到铁门旁边，隔着铁门对外大声道：“我是兰江县副县长刘亚德，这次我们来到东川，就是本着解决和处理好问题来的，大家如有什么诉求，可以派出代表来向我们反映情况。” 刘亚德也不愧是一县副县长，在处理这种群体性事件上，表现得还是有足够的从容淡定。人群依旧乱哄哄，派出所长在一旁早就发现人群中有人挑唆牵头，叫过身边的几个警察，示意他们等所里增援的警力赶过来，如果还控制不住局面，就先把几个带头挑事的人给控制起来。刘亚德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暂且不要动作，接着道：“大家听我说，如果你们真是奔着解决和反映问题来的，我们表示欢迎，还是那句话，你们商量一下派出几个代表，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也说不清嘛是不是。”接着突然话锋一转：“如果有个别的人别有用心，挑唆是非……”他故意没把话说完，而是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果然这一招还是有些效果，躁动的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 “别听他的，他就是吓唬我们，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人群的喧嚣被这声音一下又给带动起来，眼看现场就要失控。这时突然一个黑壮大汉突然插进人群，揪住带头挑事的一个年轻人，接着一个抱摔把他摔倒在地。 “张二毛，你长本事了，竟然敢带头冲击政府机关，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正准备上前群殴来者的村民们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位大汉正是乡长王明发。王明发是土生土长的东川人，从村长，村支书一路实干才到现在的东川乡乡长，平日里为人正直豁达，和几个村的关系都很不错。也是因为他平日里处事公正，大家也对他也很尊重。 之前朱国华借故把他给支开，刚听说乡政府这边有人闹事，他又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刚巧碰上眼前一幕，他想都没想立马出手制止。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蠢蠢欲动，立马被身边其他村干部给臭骂一顿：“你他妈眼睛被牛粪给糊了吗，没看见这是王乡长。”被按在地上那个叫张二毛的，啃了一嘴泥，胳膊吃疼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嘴里却一个劲向王明发讨饶：“叔，王叔，王乡长，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王明发也不和他纠缠，松开手，照着他屁股上就是一脚，这个王二毛逃也似的去了，引来众人呵呵大笑。现场紧张的气氛立刻就松弛了下来。 这时候派出所前来增援的警力也赶到了现场，见局面已经被王乡长基本控制，也就没有上前，而是在外围驱散想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以前倒是没有注意过眼前这个乡长，看来他比朱国华这头蠢猪强多了。此时的刘亚德走出了大院，再一次来到人群的面前，让王明发安排组织一下，让村民们派出几个代表。王明发朝工作组这边瞧了瞧，咧开嘴笑着对梁宁喊道：“梁领导，辛苦你一下，过来搭把手。”其实现在这种局面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他这时候喊梁宁，这明显是有意将到手的功劳分给对方。刘亚德不禁地又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位乡长可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粗糙。 梁宁其实就是将推选出来的村民代表进行一个登记。村民们的内心此时可就翻江倒海了，在人群中跟着起起哄还没啥，这又是登记姓名，又是身份证号，还要登记是哪个村的，顿时就蔫了，一帮老实巴交的农民，不是受了鼓动和威胁，谁也不愿和这些个当官的对着干。几个被推选的代表虽说极不情愿，在这情形下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一旁的朱国华看见这个情景，恨的两眼冒火，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一场闹剧就这样被王明发一脚给踹得偃旗息鼓。接下来与代表们所谓的沟通，基本上以刘副县长一边倒的趋势草草收场。 在返回县城的路上，刘亚德特意把梁宁叫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先是问梁宁去了档案局，习不习惯，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今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他之类。东拉西扯了一大圈才问梁宁对这次检查组下来检查的感受。梁宁非常谦虚的表达了自己只是随着各位领导下到基层学习锻炼，对再深入的问题则是一副什么也不懂的表情。 当谈及村民围堵工作组的时候，梁宁则以当地村民淳朴，受了一些人的挑唆，或是伤者家属想多要一些补偿之类的话来搪塞。刘亚德见梁宁年纪轻轻却是滑不溜丢，也就没了兴趣，借口几天检查工作繁忙开始闭目养神，梁宁也很知趣地以不打扰领导休息为由抽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王明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第一次来东川乡的时候，他留给自己的印象是一位雷厉风行典型乡村干部的形象。可从今天的表现看起来，他在东川乡的威信很高，看上去粗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一出手就轻而易举化解了朱国华精心布的局。看来这个人自己今后要多留点心。而他对自己的示好其中又蕴含了什么？梁宁想着想着也随着颠簸的车身晃动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窗外飞进的石头、杜桥波离开时佝偻着的背影、李刚离开时给自己的叮嘱……让梁宁的思维陷入了一种疲惫亢奋交错的混沌。 第28章 蛇打七寸 “这是检查组关于东川煤矿，事故督查的情况汇报，以及对相关责任干部的处理意见，请姜书记过目。”吴正波拿着一叠报告走进了县委书记姜堰平的办公室。 姜堰平见到吴正波进来，做了一个“坐”的手势，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在两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等签完字，姜堰平抬起头：“正波县长来了，坐下说。”说着顺手接过吴正波递过来的材料。 认真看了一会儿，姜堰平慢慢合上手中的材料对吴正波道：“看来这次县里派检查组下去，还是很有必要的，反馈上来的问题也很突出。” “是啊，不看不知道啊，基层还是存在很多的问题，急需我们去解决啊。” 在关停东川乡煤矿的事情上，姜晏平和吴正波两人很快达成成一致。由东川乡政府出面，正式终止与承包商的合作，并且按照约定，妥善处理此次事故的善后工作。 “朱国华这位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平日里对安全工作，还是抓得也是比较紧的。这次事故的发生，他作为乡党委书记，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对我们自己的干部嘛，我觉得也不能因为出了问题就一棍子打死。而且在这次事故发生以后，在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上，我个人觉得还是比较及时有效的。依我看这次是不是给他个处分以观后效？” 姜堰平并没有正面回答吴正波，而是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再拿了一支递给吴正波：“正波县长的意见也很中肯的，对于我们的干部，该管的时候要管，该帮的时候要帮。我看关于朱国华的这个问题，就暂时先放一放吧，回头找时间再议。现在最关键的，是做好受伤人员的后续治疗，还有家属的思想工作。” 虽然吴正波对姜堰平的这个表态十分的不满，无奈人家是县委书记，他说放一放自己又能说什么。“好的姜书记，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吴正波告辞离开了姜堰平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之后，秘书敲了敲门。“哦，小梁来了，坐嘛。”姜堰平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梁宁可没和他客气，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姜堰平见到梁宁这副模样，不禁笑了。 原来在吴正波离开之后，姜堰平让秘书把梁宁给叫了过来。他相信从梁宁这里，自己能了解一个更加真实的东川。 “呵呵，好一个朱国华，看来他不去做一个导演还真是委屈了他。”姜堰平冷笑道。“他怎么不去搞一个万民伞，竟然煽动群众对抗组织，他真的好大的胆，这样的干部留着他有何用。”听完梁宁的汇报，姜堰平不怒反笑。 接下来话锋一转，姜堰平看着梁宁，正色道：“这次去东川乡，见到那个叫杜桥波的了？”梁宁知道，这是李刚赶回县里，已经将杜桥波的情况，向姜书记做了汇报。于是便将自己与李刚在东川乡，和杜桥波碰面的情况，详细的又说了一遍。 听完梁宁的汇报，接下来是姜堰平的沉默。梁宁心想：看来姜书记对东川煤矿背后的势力，也是有所顾忌的。就像李刚说的，这么多年他齐晓飞，既然能在整个云海省畅行无阻，支撑他的关系网，或许已经庞大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这时候外间的秘书敲了敲门：“姜书记，马超书记有事找您汇报。”姜堰平眼前一亮：“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马书记过来就不需要通报了嘛，请他进来。”马超进来之后，先是和姜堰平打了声招呼。转身看见梁宁的同时，梁宁已经起身：“马书记好。” “哦，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也不上我和老邓那里报个道，看来心里还是只装着姜书记啊，哈哈哈。”马超边说，边笑着压了压手，示意梁宁坐下。 马超说话还是很有技巧的，一句话把梁宁和自己，邓伯伦以及姜堰平都给装到了一条船上。他是分管政法口的书记，若是姜堰平揪着杜桥波说的事不放，自己肯定是首当其冲，马前卒这个角色非那是自己莫属。梁宁的出现突然让他找到了方向，其实不止是他，此时的姜堰平也看到了方向。一个梁宁，就能把他们串在一起，谁都不会是孤军奋战。 按照和邓伯伦约好的时间，梁宁吃完晚饭，敲开了邓伯伦家的门。开门的是邓伯伦的夫人赵琴，见到梁宁赵琴笑道“梁宁来了，快进来，老邓他们在里屋。”“赵阿姨。”梁宁说着递上刚在街上买的一袋水果。一句赵阿姨已经向赵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把个赵琴哄得像是吃了蜜一样，接过梁宁手里的袋子说道：“这去了档案局才没几个月，嘴也变甜了。” 梁宁进到里屋，只见除了邓伯伦。马超和李刚也都在场。坐下寒暄了一会儿，邓伯伦转向正题：“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已经知道了东川发生的事情。”梁宁清楚，李刚赶回来肯定是将事情向马超作了汇报。 说完又转头问马超：“马书记，说起办案，你最有发言权的，对这事情你怎么看？” “表面上来看只是一个东川煤矿，我想在座应该都很清楚这背后的势力，单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恐怕是螳臂挡车。” 邓伯伦和李刚心里都很清楚，马超的话听起来确实是有些让人泄气，可他说的却又都是事实。“姜书记是什么态度？”梁宁知道邓伯伦这句话问的是自己。没等梁宁开口，马超接口说道：“姜书记那里不用担心。”接着把自己白天在姜堰平办公室遇到梁宁，以及梁宁走了之后，姜堰平已经和自己表明了态度的这件事告诉了众人。在知道姜书记的态度之后，众人稍稍的松了口气。 “打蛇不死必受其害。”在场众人，除了梁宁之外，其余几位都是在体制内跌打摸爬了半辈子的“老江湖”。对这李刚说的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再清楚不过。接下来必将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斗争。几人下定决心，背水一战。为了整个兰江，也为了心中的信念。 “蛇打七寸，兵不厌诈。”一句前后不搭的话，让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梁宁…… 第29章 段长宏跑了 常委会上，县政法委书记马超提议，暂停东川乡党委书记朱国华的职务。等待东川煤矿事故的最终调查结果再处理。副县长邓伯伦提议，由东川乡的乡长王明发暂代乡党委书记一职。 以县长吴正波为首的另外几名常委虽极力反对，但最终在县委书记姜堰平的强力支持下，最终以集体表决的方式顺利过会。会后的姜堰平心情大好，自己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的顺利。 回到办公室以后的吴正波则摔了杯子：“这个梁宁究竟是什么来头，就凭他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无名小卒，就能让一个副县长一个政法委书记，义无反顾的站在姜堰平的阵营，公然和自己唱反调。” 吴正波在办公室里摔杯子的事情，很快就传到姜堰平的耳朵里。让一向严肃的他在办公室心情大好，以至于今天到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都觉得如沐春风。反过来吴正波那头不少人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搞得是灰头土脸。 “什么？段长宏跑了？什么时候，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县公安局长李刚，在接到东川乡派出所所长电话之后，气的直拍桌子。段长宏跑了的消息没过一会儿，已经在整个东川乡就传得是沸沸扬扬。 东川乡的村民得知段长宏跑了的消息，担心躺在医院亲人的医疗费没了着落。后续的赔偿更是无从谈起。群情激愤集体跑到乡政府门前讨要说法。 东川乡派出所全员出动，在乡长王明发的组织下竭力维持。乡党委书记朱国华，此时已经得到自己将被停职的消息，正在自己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幸灾乐祸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终于村民们在一些别有用心势力的挑动之下，不满情绪彻底爆发。一小部分人冲破派出所的警戒，冲入乡政府大楼。此刻所有人的大脑都是疯狂的，他们不管不顾，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片刻功夫整个乡政府办公楼内，已是一片狼藉。乡长王明发也被混迹其中的地痞流氓打伤，派出所的几名警察也都不同程度受伤。 “我们去县里，去找那些当官的理论。”“对，去县城让他们给个说法。”愤怒的吼声此起彼伏，被热血冲了昏头脑的村民们，此刻根本就是不管不顾。分乘有人提前就准备好了的，五辆拖拉机奔县城的方向而去。 得知这个消息，县委书记姜堰平立即通知召开紧急会议。走入会议室坐定，姜堰平抬眼扫视一圈，正欲开口，却发现县长吴正波并没有到场。目光随即落在县委办主任张凌海的身上。 “我们已经通知了吴县长召开紧急会议，我再催一下。”“不用了，我们开会！”在场众人也是脑门上冒汗。县委书记到了，县长却还没来，这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 “同志们……”姜堰平刚开口，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县长吴正波像是一副很匆忙的样子，一进门嘴里就向着姜堰平连说着抱歉：“对不起姜书记，刚才一直在处理东川那边的事情……”姜堰平抬手压了压，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能看出此刻他心中的不悦已经达到了顶点。 吴正波顿了顿，却像没有领会到书记的意思，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接着道：“现在整个东川乡已经乱作一团，乡政府被围，刚刚接到电话已经有部分村民在往县里来的路上，这个东川乡的班子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深吸一口凉气，这显然是对常委会上姜晏平拿下朱国华不满的发泄。而且将剑锋直接指向了县委书记姜堰平。会议室里异常的安静，众人都埋头认真做着记录，眼角却时不时的飘向书记姜堰平，看他会做出何种反应。 “吴县长刚才已经把目前东川的情况，向大家做了一个通报，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面对现在这种局面，我们该拿出什么样的措施。”轻描淡写一句话，让吴正波的一拳就像打在了一团软软的棉花上面，在大家听来，刚才是姜堰平安排他吴正波去收集整理这些信息的。 “说说你们大家的方案吧。”我们能有什么方案，最后还不是都得听李书记的。吴正波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我个人觉得东川在目前的这种形势下，还是需要有群众基础，和熟悉当地实际情况的干部来主持大局。”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挑战姜堰平的权威，常委会上刚宣布暂停朱国华的职务，紧接着就闹出这么一出，在座都是官场老油条，人人心里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望向县委书记姜堰平，只见他一脸淡定，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快：“吴县长说得很好，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姜堰平的语气非常平淡，语气语速和平常一样。 “常委会上决定的事情怎么能说变就变，难道东川离了他朱国华就要翻天了？”邓伯伦非常坚定地站出来支持姜堰平。 “我倒是觉得，在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是否可以考虑对朱国华的处理，可以缓一缓。毕竟在东川他还是有经验，有一定群众基础的。老百姓真要是这样闹下去，舆论都能把我们给压死。”宣传部长向坤一如既往地站在吴正波的阵营。 “我同意邓副县长的意见。”马超没有丝毫犹豫。 “我也没有说处理朱国华不对，现在王乡长也被闹事的村民给打伤了，如果有更好的人选大家都可以提嘛。”吴正波轻描淡写的把这个球抛还给了姜堰平，自己则用食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大好时的习惯动作。 姜堰平抬起眼皮看了看吴正波，吴正波也直视着他。会议室众人清楚，这是一、二把手之间通过这次事件的一次掰手腕。有些胆小怕事的缩着脖子，生怕伤及无辜。姜堰平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吴县长从全县大局出发，站位还是很高的。提出来的建议也是符合眼前形势的，我们当前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稳定压倒一切。” 听到这里，吴正波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在场众人心里都清楚，没有什么问题比稳定来得更为直接。若是东川乡的群众把事情闹大，哪怕是县委书记也是收不了场的。接下来应该是让朱国华出面收拾这个烂摊子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姜书记也不会和自己的帽子过不去啊。大家都只是在等着姜堰平最后宣布这个结果罢了。 第30章 决不妥协 上回说到众人都在等待县委书记姜堰平最后的妥协。 县委书记姜堰平依旧平静如常：“常委会上已经决定的事，这里我们就不再讨论了，至于怎么处理当下的问题，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了，那我就说几句。” 姜堰平的态度很简单，目标很明确。第一快速处理好此次的群体性上访。第二对相关责任人绝不手软，对一些尸位素餐，沐猴而冠的党员干部我们绝不姑息。该处理的处理，该处分的处分。说这话的时候姜晏平地身上透露出浓浓的官威。 众人面面相觑，甚至有的人额头都已经开始冒汗。 “现在段长宏跑了，接下来的事情恐怕是比较棘手，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对朱国华同志的处理，我个人还是持保留意见的。”看来吴正波为了要保住朱国华也是不遗余力。 吴正波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姜书记一定要铁了心地处理朱国华。那眼下这个烂摊子自己也无能为力，你自己收拾去吧。说完同样是气定神闲地等着姜堰平表态。众人的目光又一次齐刷刷的看向县委书记姜堰平。 “我还是那句话，对于我们的干部，该处理的处理，该处分的处分。对于敢触碰法律底线的不法分子，不管是谁，该抓的绝不手软！”姜晏平态度坚决没有做丝毫的让步。 说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于他此时的这个举动，大家都感觉到莫名奇妙。莫非书记看时间是准备宣布散会缓解自己此时的尴尬？ “马超书记，请你立刻通知县公安局赶去东川与县城的交界公路段。市局的同志差不多也应该部署完毕了，我们的工作是配合市局特警支队，对混在群众中挑唆闹事的不法分子进行抓捕。对这些有组织的破坏社会稳定团结的犯罪分子，我们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吴县长你负责安排政府工作人员，到现场对其他群众做好解释和疏导工作。重要的是一定要做好他们的思想政治工作。”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姜书记是早就成竹在胸，早已经与市公安局布置好了拦截计划和抓捕方案。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姜书记的意料之中。 一个县委书记竟然可以让市公安局特警队配合行动，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并且做的是密不透风。吴正波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为了能保住朱国华他几乎要和县委书记翻脸。可谁曾想他姜堰平暗度陈仓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接下来不光是自己在兰江的日子不会好过，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当弄不好还会溅自己一身泥。 “正波县长，一会安排完之后到我这里来一趟，我们好久没空一起喝茶了。”在宣布散会之后，姜堰平对跟在身后的吴正波笑道。 刚在众人眼前打了吴正波一个巴掌，现在又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一颗甜枣，这姜书记果然还是有着与常人不同地政治智慧。 此时的吴正波已经彻底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局面，锋芒尽退立刻摆出一副谦卑的模样：“班长相召岂敢不从，那我就去班长那里蹭一杯好茶。”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会议室，大家清楚的看见虽然姜书记始终在和吴县长说着什么，但吴正波一直保持着落下半个身位的距离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似乎背都没有以往挺得那么直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吴正波几次拿起电话却又放下。最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盒精致的茶叶起身又来到了姜堰平的办公室。 “班长，刚刚喝了你的好茶，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的这个你也尝尝。” 姜堰平当然知道他到自己这里来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送给自己一盒小小的茶叶。破天荒的从自己的办公桌后走了出来，与吴正波一起坐在了会客沙发上。两人虽是比肩而坐，可吴正波今天的坐姿却与平日大不相同，姜堰平是整个人嵌在沙发里，而吴正波却只有半边屁股搭在沙发上。 县公安局局长李刚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带队前往东川乡到县城的必经之路与市公安局特警队的人员汇合。当他到达指定位置的时候市公安局特警支队已经全部就位，带队的是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支队长侯勇。 李刚与侯勇是老熟人，两人是市警校的同学。热情地打过招呼之后，侯勇凑到李刚地身边神神秘秘地问道：“我说刚子，这是什么个情况这么点小事竟然我们王局亲自交办。” “这事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楚，等这事了了咱坐下喝两杯好好说说。”两人正说着话几辆拖拉机屁股后面冒着浓浓的黑烟，“突突突”地从远处开了过来。 拖拉机后箱里站着的人看到前方有警察设卡，手里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横幅跳下了车横在马路中间，南来北往的车流没一会就堵成了长龙。 支队长侯勇手里拿着扩音器，对着人群做着劝说工作，身边的部分便衣警察也趁着人群杂乱遁入人群之中。其余的人及李刚所带的人则在外围负责劝散围观的群众。当对讲机中传来全部就位讯号，侯勇果断下达了抓捕的命令。 这时早已经在人群中就位的便衣迅速做出反应，将混杂在村民之中的社会闲散人员一把给揪了出来。“凭什么抓我，警察打人了。”“乡亲们，警察打人了。”被抓的社会人员还在努力挑唆着身边的群众，警察也不惯着拖出一个拷上一个，上了手铐就直接塞进停在路边的警车。 人群这时有些骚动，有部分被煽动的村民也开始情绪有些失控。这时侯勇一把扯过一名刚被便衣从人群中拖出来的平头小青年：“此人因盗窃罪被判刑五年去年刚刑满释放，家住春城十里铺镇，和你们乡八竿子打不着。他有这么好的心帮着你们出头？”说完用力一推，对身边的警察说道：“拷上，带走。”说完又随手拽出几个同样也都是“两劳”人员。 侯勇一只手持扩音器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大家听我说，我是市公安局特警支队侯勇，请大家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如果不是本村本乡的请大家远离，我们奉命对蓄意扰乱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进行抓捕。”呼啦一下人群中突然被孤立出几个人，身边的警察立刻扑上去将几人牢牢控制。 有些村民开始反应了过来，自己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人群此时又开始出现了阵阵的骚动。 “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是受了蒙蔽和蛊惑，我很清楚你们的情况，也理解你们大家的心情，请你们相信政府会妥善处理。现在请你们有序的离开，对于别有用心聚众闹事的，我们公安机关绝不手软”。 说完侯勇大手一挥身边的警察快速后撤，县长吴正波安排的政府工作人员，迅速进入人群开始疏导和组织大家有序返回。 就这样一场看似棘手的风波，在姜晏平的运筹帷幄之下，快速被平息了下去。 第31章 美女顾景茹 就在县里的众多领导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梁宁倒是也没有闲着，此刻的他正双眼圆瞪，和老陈头两个人围着那个象棋盘，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激烈程度丝毫不输给市公安局抓捕时的场面。 “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这炮刚才明明不在这里。你自己老实承认，是不是你干的。”梁宁一只脚架在椅子上，一手叉腰，一手端着茶缸。对着老陈头唾沫星乱飞，说累了就喝口水又接着理论。 “你个小兔崽子，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炮不在这里，它明明一直就在。自己学艺不精还怀疑别人。我老陈是那种人吗。”老陈头也不是好惹的主，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手中拿着的痒痒挠都快要戳到了梁宁的鼻子上面。、 梁宁看到眼前这只痒痒挠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不正是之前老陈头输给自己的那只吗？ 梁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把拽住：“这东西什么时候跑你那去了，我说这两天怎么找不见，原来是被你偷走了。” 老陈头也不肯撒手：“我说你个小兔崽子，会说话吗，这明明就是我新买的。谁知道你的你自己在哪丢了。” 两人的“战场”从棋盘又转移到了手上的这只痒痒挠。 你一句我一句，反正是谁都不肯放手。 “爷爷，爷爷！”一声清脆的喊声让正“酣战”的梁宁和老陈头循声望去。 一个20多岁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弯弯的柳叶眉之下，一双眼睛澄澈如小鹿，小小的嘴唇不妆而赤，标致的瓜子脸，白皙无瑕的脸庞，映透出淡淡的粉色。脸上一抹浅笑，两个酒窝在脸侧若隐若现。 梁宁整个人都看呆了。 他觉得眼前这位女孩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正努力想着，脑袋上吃了老陈头一记爆栗：“瞧你那贼眉鼠眼的德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哪有。”梁宁心虚的话音刚落，老陈头又伸出在他脑门上一弹：“你还说你没有。哈喇子都快要流到地上了。” 这时女孩已经走到了俩人面前，以为两人依旧是抓着那根痒痒挠在斗嘴，顿时捂住嘴笑开了。 “你来得正好，快来给爷爷评评理。”老陈头看到女孩就像见到了救星，大声嚷嚷要让她给自己评理。 梁宁却突然表现得很是绅士，装的是一副尊老爱幼的模样，贱兮兮的，气得老陈头是白眼直翻。 女孩系上围裙做了几个家常小菜。老陈头和梁宁胃口大开，三个人边吃边聊，梁宁这才知道，女孩是老陈头老战友的孙女，今年21岁名叫顾景茹，去年刚从国外留学归来。 “我还是觉得，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怎么觉得你挺面熟。”梁宁一直觉得眼前的女孩，自己一定是在哪儿见过，可却又一直想不起来。 顾景茹笑而不答。老陈头没好气地白了他几眼：“我看啊，东川乡那边的事情应该差不多了，你也要做好准备。” “我做好准备？我有什么要准备的？”这话题的转换速度，让梁宁有些跟不上节奏，满脸疑惑地看着老陈头。 “爷爷的意思是，让你要做好去东川工作的准备，这你都听不懂。”顾景茹边说，边往老陈头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忍不住提醒道。 “这一次姜堰平是断无放过朱国华的理由。你到档案局来了也有小半年了，我要是姜堰平的话，下一步就会让你去东川。”老陈头嘴里含着红烧肉，嚼得满嘴流油。 “那你也得是姜堰平才行啊，你以为县里是你说了就算的。”梁宁习惯了和老陈头斗嘴。 顾景茹看着梁宁笑了：“我看你简直就是一个猪脑子。” 你才猪脑子，一般长得好看的女孩，都没什么脑子。梁宁心里想着，脸上依然是挂着很绅士的笑容，看着顾景茹。 “你笑什么，还笑得这么贱嗖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再说一遍，你……就……是……一……个……猪……脑……子……” 我笑的很贱嗖嗖的吗？我怎么不觉得。梁宁被顾景茹噎得说不出话。 老陈头看见梁宁在顾景茹面前，讨不到任何的便宜，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他端起酒杯，笑眯眯地抿了一口：“既然你这猪脑子如此愚钝，那老汉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分析一下吧。”说这话的时候，还对着梁宁挑了挑眉。 梁宁气得站起身。 “你干什么，快坐下。”随着顾景茹的一声令下，梁宁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真的乖乖坐了下去。 这小姑娘看上去一副邻家女孩的模样，没想到还挺横，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老陈头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嚼着：“东川乡一直以来，都是牢牢掌握在吴正波的手里，因为朱国华只听他吴正波的。乡长王明发虽说不是吴正波的人，可也不是姜堰平的人。沙川医药和东川煤矿的关键点，却又都集中在了东川乡。这次东川煤矿的事，正好给了姜堰平一个机会，他要是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就不是姜晏平了。而你呢处在几方势力的交叉点上。想打你和想拉你的都大有人在。这种时候姜堰平让谁去东川都不如派你去，要不然他姜晏平之前花那么大地力气，岂不是徒劳无功。” 让谁去都不如让我去？梁宁好像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的梁宁心里嘟囔。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端起酒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分析的太有道理了。” 老陈头没有理会他那假惺惺的殷勤。继续说道：“要想在盘根错节的环境中打开局面，能依靠的还是你自己，有没有想好如果去了东川，首先要做的是什么啊。” 梁宁思索了片刻：“把齐晓飞的老底给刨出来。”话未说完，脑门上“啪”的又挨了一筷子。 这次是顾景茹。 “你打我干嘛？”梁宁吃痛得喊了一声，捂住头。 心里却冒出一个念头 ：老陈头真是一个普通老头吗？顾景茹小小年纪怎么对官场上的事情却又如此熟悉呢？ 第32章 又被遗忘了 话说市公安局特警队在兰江县的抓捕任务完成之后，支队长侯勇并没有随队返回市里，而是一个人留在了兰江。晚上和李刚找了个地方，要了个包间点了几个下酒菜，准备来个一醉方休。 “对了刚子说说今天这是事是咋回事。说起来也不是啥大事，你说你们是怎么搭上我们王局的，让他亲自发话还指派特警队配合你们。可不许隐瞒，有好事也别忘了带上兄弟我啊。”侯勇边说边挤眉弄眼端起面前的酒杯准备敬李刚。 “别急别急再稍微等等我还约了个人，有些事情目前我也并不比你清楚多少。”李刚按下侯勇端起酒杯的手。 啥人物啊，还要堂堂的县公安局局长等，侯勇正纳闷。 “李局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这时一个二十出头年轻人出现在了眼前。 侯勇就更加纳闷了，好歹李刚现在也是手握实权的县公安局的一把手，自己是市局特警支队长，眼前这小子看上去不过也就二十来岁。就算是县里哪位领导家的公子，也犯不上让我们等他啊，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心里虽说稍微有些不快，可脸上却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警校的同学，现任中春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支队长侯勇。” “这位年轻才俊是我们兰江县档案局的梁宁，也是我的好兄弟。” 梁宁赶紧伸出双手热情的和侯勇打招呼：“侯支队长，实在是抱歉，刚才确实有事耽误了。” 我没听错吧县档案局？一个冷到不能再冷的衙门，别说是在县里，哪怕就是市里也是一个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部门。而且刚才李刚在介绍他的时候，也没有说他职务，想必就是个普通科员。以自己两人的身份地位，干坐着等着这么个小年轻，好像真有点说不过去。 李刚似乎看出了老同学对梁宁的腹诽：“我说侯子啊，你可不许怠慢了我这位小兄弟啊，我两可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 梁宁明白他说的出生入死，其实就是那天在东川乡的破庙，实际上他是在和侯勇强调和自己的关系，不由感激的看了李刚一眼。 “坐坐，小梁兄弟，你侯哥我呢是个粗人，待会好好和你喝几杯。”侯勇是什么人，李刚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李刚这是再三和自己强调梁宁的重要性，虽然自己并不是很理解，但面上的功夫那是必须要做足的。 “李局，侯支队，能不能麻烦二位稍微再等等，我自作主张还约了个人应该也快到了。”李刚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梁宁的风格他很清楚，并非孟浪之人。今天这种聚会既然他说还约了别人，想必此人也不会是等闲之辈。 果不其然，三人刚坐下闲聊片刻，包厢外就传来了马超的声音：“好你个李刚，自己躲着喝酒也不叫上我。” 李刚对马超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赶紧起身一个敬礼：“马局。”李刚称呼马超马为局表示的是一种亲近，也显现他和马超的关系不一般。 同属公安系统，侯勇对马超并不陌生，赶紧起身也是一个敬礼：“马书记。” 按理来说侯勇本身也是副处级，和马超是平级用不着如此郑重其事。但马超现在毕竟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又当过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将来回到市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趁着这个机会把关系巩固一下，显然还是很有必要的。 马超热情地和侯勇握了握手：“今天感谢市局的鼎力支持啊，刚才听小梁说你们几人小聚，我就顺路过来蹭一杯酒。” 正当李刚准备提议大家举杯，马超笑道：“有劳大家再等等，我下班时正巧遇上伯伦，就自作主张把他一块喊过来了。” 这时侯勇看向梁宁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能将副县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聚拢到一块儿，这个小子绝不简单，待会儿得找机会和他多亲近亲近。不多会儿邓伯伦也到了，又是一番寒暄，彼此熟悉之后大家也都放开了。 侯勇在敬过马超和邓伯伦两位县领导之后，借着酒意端起酒杯伸到梁宁面前：“梁老弟，我比你年长，托个大叫你一声老弟，以后有用得上老哥我的地方言语一声。”说完不待梁宁开口，昂起脖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梁宁赶忙起身，双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感谢候哥的抬爱，你喝一杯做弟弟的必须连喝三杯才是。”说完接连喝了三杯，这个态度还是让候勇很是受用。 酒过三巡邓伯伦问马超：“你说这段长宏跑哪去了，能逮到吗？” “还能跑哪，跑省城他主子那去了呗，能不能逮到要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想逮。”侯勇借着几分酒意说道。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位邓县长和市公安局王局长的关系那绝非一般，也想趁此机会有意结交。 马超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邓伯伦明白，他这是对侯勇的说法表示认同。在座的人心里都明白，站在段长宏的背后是谁。这个时候候勇能够说出这话，其实是也冒了不小的风险，也可以说这是候勇向大家递出了自己的投名状。 接下来的两个月，好似一切事情都渐渐平息了下来。沙川医药的事没了下文，东川煤矿的事同样也没了下文。 就连段长宏失踪这件事也像是被大家遗忘了一样。 同样被遗忘的还有一个人，梁宁。 梁宁依旧是在他的县档案局，过着和以前一样悠哉悠哉的生活。每天就是和老陈头在一起下棋斗嘴，偶尔听听老陈头突如其来“天马行空”的说教。 梁宁也曾经好几次试探老陈头的过往，可听来听去却总是那么几句，渐渐的梁宁也失去了兴趣懒得再问。 期间顾景茹也来过几次看望老陈头，梁宁和她也慢慢的熟络了起来，可她那种小辣椒似的性格，让梁宁毫无还手之力。每当看到梁宁吃瘪，老陈头总是哈哈大笑。 不是说要调我去东川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我又一次被组织给遗忘了？ 第33章 物极必反 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梁宁彻底相信自己这是又一次被组织给遗忘到了爪洼国。 沙川医药和东川煤矿的事情也没了下文，段长宏就这样消失了。 好像这些事情从来就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所有人似乎在同一时间都得了老年痴呆，出现集体记忆偏差。 此时的兰江县城里到处都透露着浓浓年味。 今天也是年内最后一个工作日，明天就是大年三十。 梁宁也准备回家陪父母一起过个年。 也不知道老陈头这个年怎么过，是自己一个人过呢？还是回家和家人一起团聚。 想到老陈头，梁宁还是专门上街为他采办了一些年货。有老陈头平日里爱抽的烟，中意的酒。为了新年里有个新气象，他还特意为老陈头购置了一床喜庆的棉被。 忙完这些梁宁敲开了老陈头的门，却见老陈头面前放着两个大纸箱，正在往里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看到梁宁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老陈头笑骂道：“还算你小子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说完埋头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老陈头，你这是要做什么？”梁宁看见他把自己的瓶瓶罐罐一股脑都打好了包，连平时最心爱的象棋，也装进了纸箱。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疑惑的问道。 “哎，年纪大了也快干不动了。这不收拾收拾准备回去，过了年我也就不打算来了。”说完老陈头还转过身，做出一副满面神伤的样子看了梁宁一眼：虽然做作的痕迹稍稍重了一些，谅这小兔崽子也看不出来。 打从自己被“发配”到了县档案局，认识了老陈头，是他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不知不觉之间梁宁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现在突然听说他要走，感情上一时真接受不了。 梁宁一把拉住老陈头的手：“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都带了哭腔，眼圈也红了。 “傻孩子，我年纪大了，也干不动了，还是回家养老去吧。再说了没我你就不吃饭不睡觉了。”老陈头看了一眼梁宁，继续自己手里的活计。 老陈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一丝欣慰，也透着一丝狡黠。 梁宁没再说话，眼泪水却不争气地，已经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了。老陈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角偷偷瞟了一眼梁宁，没有说话可脸上却是挂着微笑。 对梁宁来说这个年过得心里是百味杂陈，回首过去的一年。空有满心抱负，想做一点事却实在是太难了，为了能够实实在在做一点事情，恐怕是把自己的前途都给搭了进去。 父母培养出自己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二老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却还在不断地为自己操心。 再想想自己的未来，可能也谈不上未来了，也就只能是在档案局这种地方混吃等死了。以前还有个亦师亦友的老陈头，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接下来会是什么样，梁宁自己也无法预料。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在县委书记姜堰平的召集下，兰江县委召开了常委会。 讨论决议了一系列人事变动问题，首先是免去朱国华东川乡党委书记、党委委员。对其在工作中涉嫌的违纪违法问题，交由县纪委调查处理。免去王明发东川乡乡长，保留其乡党委委员的党内职务。 新任东川乡党委书记是28岁的中春市空降年轻干部罗玮杰。 县档案局梁宁，调东川乡任副乡长（副科级）。 这次的常委会开得异常顺利，所有姜堰平的提议，几乎是在没有任何阻力的情况下全部顺利通过。就连县长吴正波一派，在此次干部的任免问题上，也未出任何的幺蛾子。 关于这次人事变动的消息传开以后，在兰江县也引起了小小的震动。 首先朱国华的彻底倒台，预示着姜堰平已经全盘掌控住了，自己在整个兰江的话语权。现在的兰江县已经进入一个完全属于姜堰平的时代。 其次是全面主持了几个月东川乡工作的王明发，突然被免去乡长职务。这和之前传闻的他将接替朱国华党总支书记说法大相径庭。大家也不知姜堰平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新任的空降干部罗玮杰，原是市委组织部副主任科员，据说是依靠家族势力，正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这次从市里下到乡里，实现了从副科职级到正科实职的完美跨越。用大家的话来说，这就是下来镀金，捞取政治资本的二代或者是三代。 梁宁现在是兰江县体制内，大伙儿最津津乐道的对象。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被发配到县档案局，从此前途一片黯淡之际。却突然又来了一次华丽转身，正式跨入领导阶层的门槛。 在体制内多少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跨越这个台阶，只是在临退休的时候，组织给你一个副主任科员算做一种安慰。 梁宁年纪轻轻，却已然是一个乡镇副科而且是实职。一时间羡慕嫉妒的目光齐齐向他射来。 梁宁得知这个消息还是李刚给他打来电话：“梁老弟，恭喜啊，现在应该称呼你梁副乡长了哈哈哈。” 晚上李刚组了个局，约了马超和邓伯伦，小范围为梁宁提前庆祝。也趁着这个机会大家联络一下感情。 市公安局的侯勇听说这个消息，立马打来电话说是晚上赶到兰江，必须要喝上梁宁的这杯酒。 让梁宁没有想到的是，给自己打电话祝贺的人里面，居然还有顾景茹这个小丫头。 当她在电话中恭喜自己的时候，梁宁没由然的想起了老陈头。当向顾景茹打听老陈头的近况，她却推说最近忙，也没有老陈头的消息。 梁宁在电话里客气了几句，说晚上有几个好朋友要给自己庆祝，问顾景茹参不参加。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丫头居然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县里的正式任命还没有下来，几人也很低调，在县城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 当梁宁向众人介绍顾景茹的时候，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得体，举止端庄的漂亮女孩，都觉得两人是珠联璧合。 席间自然少不了开两人的玩笑，顾景茹都是很大方从容地应对，反而梁宁显得是笨手笨脚。 唯独侯勇在敬酒的时候，目光中出现一丝闪烁，稍纵即逝：“梁老弟，侯哥我是真为你高兴，想我当年警校毕业，硬生生在下面苦熬了五年，才爬上一个副主任科员，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实职的副科级了，前途不可限量啊。”说完豪爽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把酒杯倒过来：“我干了。” 梁宁赶紧起身，打算又像上次一样，回敬侯勇三杯。 第34章 走马上任 正当梁宁准备像上次一样，提出以三杯回敬侯勇的时候。顾景茹白了他一眼:“哟！没看出来我们的梁大乡长海量哦。” 马超见状开起了他俩的玩笑:“看样子我们小梁现在可是有人管着咯哈哈哈。”众人也都随着起哄。把个顾景茹羞得是满脸通红:“哎呀，你们真讨厌，欺负人。你们再这样我可走了。”众人更是开怀大笑。 临走的时候顾景茹塞给梁宁一个盒子:“猪脑袋，这个是送你的，祝贺你当大官了。”梁宁接过来一看，是当下流行的bb机，市面上得2千多块，这在当时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奢侈品。 “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去了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万一本姑娘要找你这个猪脑子怎么办。”说完顾景茹挥了挥手潇洒而去。梁宁看着顾景茹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洒脱。 “看来你这女朋友来头不小啊，出手就是一台bb机。”邓伯伦打趣道。梁宁拼命解释，说顾景茹只是自己的朋友，不是女朋友。“好啦好啦，我们都知道了，普通朋友嘛哈哈哈哈”李刚笑着补了一刀。 侯勇告别的时候伸手在梁宁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好小子可真有你的。”说完留给了梁宁一个玩味的眼神。 接下来的两天，梁宁可谓是度日如年，每天一上班就守在办公室，生怕有电话找自己没接到。可升官的调令却迟迟没有动静，把他给急的心里跟猫抓似的，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终于档案局局长在这天下班前通知他，刚接到县委组织部的通知，明天上午九点，让梁宁去组织部接受谈话。这一夜梁宁是彻夜未眠，连第二天去组织部该穿什么衣服都折腾了半宿。 在组织部谈完话之后，梁宁本想去见一见姜堰平，不巧姜书记今天去了市里，梁宁只得作罢。回到档案局办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交接手续之后，婉言谢绝了档案局的送行宴，因为自己实在和局里其他人也不熟悉。 第二天一大早，梁宁和一筐筐的鸡鸭们，一同踏上了混杂着鸡屎鸭粪味道的去东川乡的班车。班车一路走走停停，走到烈日当空的正午，才到达东川乡。拎着行李又走了十来分钟，总算是来到了乡镇府。 梁宁来到乡政府办公室，见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敲了敲门，上前递上自己的调令:“你好，我是梁宁，是来我们乡政府报到的。” “是梁乡长啊，您好您好，我是咱们乡政府办公室主任，我叫李泽。”说完赶紧热情地伸出手，接过梁宁手中的行李。还一个劲地检讨，说是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本来乡里是要派车，去县里接梁乡长过来的。可因昨日新任的乡党委书记，罗玮杰刚刚到任，许多事情都还没有理顺。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和梁乡长联系，没想到您自己就过来了。” 梁宁客气地摆了摆手:“李主任客气了，不知道我的办公室安排好了吗？我想先安顿下来。”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我在接到县委组织部通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带您过去。”说完李泽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陪着梁宁来到给他准备的办公室。 梁宁的办公室安排在三楼，内部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办公桌加一套会客沙发，外加两组木制的文件柜。 东西虽然看上去已经有一些年头，倒是打扫的却是干干净净。办公桌上的办公用品也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用了心。 “李主任，辛苦了。”梁宁对李泽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梁乡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立刻去办。” “已经很好了，回头我看有什么需要我再跟你说吧。”梁宁对李主任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梁乡长，您看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我请您吃个饭吧。”梁宁正在犹豫，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梁…梁乡长，我在楼下看你这儿的门开着，估计是你过来了，所以上来看看，还真是。” 进来的是东川乡原乡长王明发，他上午去村里办事，刚回到乡里。梁宁赶紧上前招呼:“王乡长。” “哎可别叫我乡长，现在你才是乡长，我只是你手下的一个兵。”王明发在说这话的时候，笑容依旧是那么爽朗，没有丝毫的不快。 “中午我请客，也算是给你接风了，李主任你也跟着一块来。”王明发根压根就没有要梁宁考虑的意思，直接拉着他就往外走。 三人来到离乡政府不远的一家小饭馆，饭馆里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到王明一行，发赶紧把一张桌子又擦了一遍。拿出一个提梁壶，把里面的茶水倒了，又拿出一包茶叶抓了一把放进去。 “张嫂，可怜人，前几年丈夫出事故走了，一个人拉扯孩子，挺不容易的。”王明发说着瞟了这个叫张嫂的女人一眼。这时女人端着茶壶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乡新来的梁乡长。”王明发对女人说道。 张嫂愣了愣，看了梁宁一眼。把茶壶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到后面炒菜去了。“哎，乡下女人，没一点眼力劲，梁乡长别和她一般见识。”王明发大大咧咧对梁宁解释道。 李主任则对这发生的一切，就像没看到一样，拿出几个杯子用开水又烫了一遍给两人沏茶。梁宁虽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王乡长……”“都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乡长了，以后就别再这样叫我了，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大哥也行。”王明发喝了口茶说道。 “那这样吧，以后人前我叫你王乡长，平时我就称呼你王哥怎么样。来王哥，我们以茶代酒走一个。” 张嫂也没问问梁宁几个人吃啥菜，弄了一个猪耳朵，一个竹笋炒肉，一盘当地的野菜和一个汤。只是每次上菜时看梁宁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善。 梁宁心想:“我又没吃你们家饭不给钱，干嘛总是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我。” 第35章 初次见面 三个人边吃边聊，王明发问梁宁:“有没有见到新任的党委书记罗玮杰。” “哦，还没有呢，我到乡政府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下班了，打算下午上班就过去。” “据说这位新书记不太好搞，年轻又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验，这次下到乡里也就是捞取政治资本而已。” 李主任话音刚落，王明发就瞪了他一眼。李主任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副乡长，比新来的书记还年轻，不禁有些尴尬。 梁宁倒是不以为意，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李主任应该和王明发的关系处得不错。 今天自己上任他对自己很热情，多半也是看在王明发的面子上。 梁宁在心里对王明发的好感又更多了几分。 三人吃完饭又聊了一阵，差不多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便起身一同来到乡政府。 来到了乡政府陆陆续续有工作人员迎面和他们碰上，梁宁曾经和工作组来过东川乡，经过的工作人员中有认识他的纷纷和他打着招呼:“梁乡长！”“梁乡长好。” 梁宁也都一一微笑予以回应。 李泽将梁宁给带到了罗玮杰的办公室门口，他停下了脚步敲了敲门。 “请进。” “罗书记，新来的梁乡长来了。” “请他进来吧。\" 罗玮杰的这间办公室和自己办公室的布置陈设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在办公桌的后面有一面国旗和党旗，显得更加的庄严肃穆。 “罗书记您好，我是梁宁来向您报道。” 对面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方方正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个年纪再配上这种神态表情，让梁宁多少感觉多少有那么一些做作。 “哦，梁乡长，什么时候到的？办公室都安排好了吗？” 罗玮杰说这些话的时候，梁宁从他的脸上还是看不出表情的变化，甚至他就连屁股都没有挪一下。 “我刚到没一会儿，接到调令我就直接过来了。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 “既然来了，那就正式进入角色吧。你让办公室去通知一下，半小时后我们开个碰头会。” 说完低头继续看着拿在手里的一份文件。 梁宁心里郁闷至极:好歹这也是搭班子共事，见面总要相互熟悉一下吧，再说年纪也相仿，本应该是能谈到一块的。 可他却偏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让人无语。 梁宁应了一声正打算转身出门，谁知罗玮杰又抬起头在梁宁腰间别着的bb机上扫了一眼:“这东西到了这儿，唯一的作用就是看看时间。” 原来寻呼台的信号目前还没有覆盖到东川乡。 这次梁宁没做任何回应转身离去。 我就当手表用怎么了，梁宁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梁宁拿起桌上的电话，让公室主任李泽按照罗玮杰的要求通知开会。 想了想又把别在腰间的bb机拿下来仔细看了看，罗玮杰还真的没说错，这玩意确实是没有任何的信号，梁宁心里不由地感觉到一阵失落。 东川乡总人口多人，下辖12个村委会。 在开会之前，梁宁恶补了一下，能记住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个人，看到梁宁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来梁乡长，坐我身边。” 王明发热情的招呼，这倒是缓解了梁宁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坐哪个位置的尴尬。 梁宁感激的对着王明发笑了笑，便朝王明发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乡人大主任匡主任，这位是我们的纪委梅书记。” 梁宁赶紧朝两位拱手招呼。 这时门外出现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人还没进门就扯着大嗓门:“听说咱们乡又来了个帅哥副乡长，还是大学生。” 刚刚坐下的梁宁又赶紧起身，准备打招呼。 这个胖女人走到梁宁身边先是上下打量了几眼，哈哈笑道:“果然是年轻英俊啊，有没有谈女朋友啊？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通过王明发的介绍，梁宁才知道，这位风风火火的胖女人，是乡里分管妇女工作和计划生育的副乡长管昭娣。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梁宁才知道，管副乡长原来的名字叫管招弟。 后来当了乡里的干部又是分管计划生育，觉得这个带有时代特征和寓意的名字有些不妥，所以就把名字给改了一下，同音不同字。 等大家陆续到齐，党委书记罗玮杰手里端着个保温杯，迈着沉稳的步伐最后一个走进了会议室。 坐下后他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讨论一下在新的一年。我们东川乡的发展思路和前进方向。我个人觉得，是不是可以在农业领域把潜力挖一挖。我也才来我们东川两天，虽然前期在接到市委组织部的通知之后，也曾看了一些关于东川乡的资料，但论对东川的了解，和在座的各位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希望在座各位集思广益，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和看法。” 这就好比一个人第一天开车，刚坐进车里就直接油门干到底。 梁宁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在场几乎所有人对这位新书记的工作方式都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刚到一个新的工作环境，对一切都还不了解，连走都还不会走，想到的却是立刻就要飞。 在场众人不禁摇头，心想:毕竟是年轻，又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一来想的就是大干特干。看来接下来大家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啊。 按照常理来说今天应该大家相互熟悉一下，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 而且梁宁刚来报到，于情于理这书记都要给大家介绍一下才对啊。 莫非新来的这位书记和新来的副乡长不对付？ 在座众人各种猜测，一时间竟无人接话。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依旧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坐在正中间的罗玮杰，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梁宁倒是愿意说，可他对东川同样也是两眼一抹黑。只好也随着大家大眼瞪小眼。 第36章 山泉种植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先发言的时候。 王明发先开口了:“罗书记的想法是很好的，为了东川能有更好的发展。可我们乡在县里，一直属于贫困乡，农业人口就占了全乡人口的百分之七十以上。而且我们乡地处山区，受灌溉条件的制约，农业产值也一直提不上去。再加上近些年，青壮劳动力的流失，这些年乡里也确实想了很多的办法，可最终的效果却都不明显。” 王明发说完之后，众人议论纷纷，却始终没有人再继续发言。 罗玮杰抬手朝着空中压了压:“嗯，王明发同志的发言很中肯，清晰阐述了东川目前的现状。可我们也不能永远被客观因素捆住手脚，我们要利用好现有的资源把东川的经济推动起来。” 说得倒是轻巧，还不都是纸上谈兵，你在这里走个过场，瞎搞一通，拍拍屁股走了。还不是给我们留下一个烂摊子，到时候还不是我们给你擦屁股。 在座不少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 “我觉得罗书记为我们指出的发展方向，定位是非常准确的，同时也是站位很高的，农业是我们乡村建设的立命之本，我觉得从农业的角度去发掘潜力，这个提议值得我们在座的各位领导们深思。” 看到罗玮杰有些势单力薄，副乡长赵翔立马跳出来支持罗玮杰。 赵翔分管的是农业和林业，朱国华在位的时候赵翔是他的铁杆跟班，现在罗玮杰一来又紧贴上来。大家对他的这种无耻早已经是习以为常。 罗玮杰一看有人站出来支持自己，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么就请赵乡长讲讲，关于东川整体农业产业推进的具体想法，毕竟赵乡长是分管农业口的，在这方面你是最具有发言权的嘛。” 在座所有人对赵翔都投来鄙视的目光，他就像没看见一样，挺了挺胸，身子坐得更直了:“既然罗书记要我说，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有不到之处还请各位补充。”说到这儿，他还恬不知耻地用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 赵翔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大家也总算是听明白他的意思。原来赵翔所谓的方法，居然是以开垦梯田的方式，将水稻种到山上。 现在就连梁宁这个，从小就没接触过农村生活的人都听明白了，这简直就是满口胡言，异想天开，梯田不是不能种，可要靠这个来推动整个乡的农业发展，甚至还要腾飞，那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之前王明发就已经说了，东川的灌溉条件是有限的。 在座的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型干部。在听了赵翔这一大段“慷慨激昂”的发言之后，无不嗤之以鼻。相反，罗玮杰则听得是满脸欣喜，不断地端起面前的杯子喝水。看得出此刻他的内心是激动无比。 一直没有吭声的副乡长管昭娣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本来嗓门就大，刚才在听赵翔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就已经是上了头。 只叫她一拍桌子扯着嗓子说道:“我说赵乡长，要说你是城里长大的吧，我还就不说你了，你可是从咱们赵家坳出来的，你们村不正好在山头上吗，你觉得那山上能种出粮食来吗？” 赵翔脖子一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继续满嘴胡言:“以前确实没有，但是并不代表现在不可以有啊。凡事皆有可能嘛，只要我们肯努力，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愚公都能移山……” 赵翔这名字还真是没有取错，你还真是一坨“翔”。梁宁心里此刻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你说开发梯田，我想问一下，灌溉水源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呢？”王明发甚至都想一巴掌呼死眼前这个满嘴喷粪的家伙。他简直就是拿着农民的生计当儿戏。 “山上有的是地下水，用山泉水种出来的水稻，我们还可以以此作为名片，进行推广，那不是就达到了我们快速推进农业的目的。”赵翔也是个人才，居然能想出山泉水种植水稻这个想法。 “山泉水种植。”罗玮杰眼前一亮。要是我们率先走出了山泉水种植这条路，那岂不是开创了一个全新的农业结构框架。到时候打出有机农作物的品牌，岂不是可以一炮而红。想到这里，罗玮杰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接过话题。 “我觉得赵县长的思路很新颖，也很具有开拓性，值得我们大家探讨啊。可能短时间内是会存在一定的困难，一定的阻力。但至少我们要有勇于尝试的勇气嘛。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对不对。成功总是建立在失败的基础上的。如果我们不去尝试，不敢去创新，那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罗书记，你可能不清楚，东川属于矿山地带，多年的煤炭开采，地下水循环链是受到了一定影响的。关于这个山泉种植的问题，还是需要进一步论证的。收成关乎老百姓的民生，还是慎重一些好啊。”人大匡主任忍不住插了一句。 “就算是山泉水问题，我们也可以将山下的水想办法引流到山上去嘛。”赵翔还不死心。 “说得轻巧，你倒是说说，这山下的水怎么个办法能上到山上去？”王明发怒目圆瞪，对赵翔这种为了拍马屁不顾老百姓死活，不切实际的说法已经忍无可忍。 你是会想办法的，你这办法牛顿听见了，都会被气得复活。 “这个……这个嘛……这个水的问题，当然是交给负责水利部门去办啦，我又不懂水利工程。”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为了能迎合领导的心思，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梁宁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接口道:“我呢，刚来咱们东川，对于东川的实际情况了解也有限，但在座诸位都有非常丰富的农村工作经验，相信也都对东川有很深的感情。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思路方案还存在问题和不足，我想是不是经过详细的论证之后，再进行讨论。” 梁宁这话已经说得非常婉转了，意思是你罗玮杰和我，对东川的实际情况了解都很有限。现在既然是多数人提出了异议，说明其中肯定存在不少的问题。这个事情还是放一放的比较稳妥，不要光听一面之词就匆匆下结论。 梁宁地话音刚落，罗玮杰立刻就把脸沉了下来。 第37章 作茧自缚 只见罗玮杰“刷”地把脸一沉，看着梁宁。 对其他人罗玮杰也许还不敢这么快就给脸色。毕竟在座的其他人，无论从资历、年纪来说都远过于他。哪怕就是单论在东川的工作经历，自己和他们也相差甚远。 可是梁宁可就不同了，他比自己还年轻，同样也没有在农村基层的工作经历。 之前自己还特意看过他的简历，县卫生局的一个小科员，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被“发配”去了档案局，再后来又不知道是走了谁的门路，摇身一跃突然就成了副乡长。 现在居然敢跳出来挑战我这个书记的权威。 “梁副乡长说自己对东川的了解有限，这话我不认同。作为一名乡镇的领导、年轻干部，你肩上担负着党和人民的期望与重托。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 一顶大帽子直接就扣在了梁宁的头上。其实大家心里都和明镜一样，罗玮杰这是在“杀鸡儆猴”。是给在座所有人警告，不要试图挑战一把手的权威。同时大家也看到了，这位新书记的强势。 梁宁正欲开口，旁边的王明发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冲动。梁宁强按心头的不快不再说话。 这时候的赵翔，认为这是罗书记在为自己撑腰，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有一种誓要为罗书记趟出一条阳关大道的大无畏精神。 他轻蔑地看了一眼梁宁，不屑道:“梁副乡长，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确实还不清楚，特别是农村工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做。” “赵乡长，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发展我们乡，未来的产业建设问题，无关的事情就没必要在这里说了。”让大家奇怪的是，罗玮杰这次却是毫不留情打断了赵翔针对梁宁的话。 “既然对开发山地种植水稻这件事，部分同志有不同的意见。我看这样吧，可以先进行试点，如果试点成功，我们再进行推广。大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显然是罗玮杰作出了一定的让步，以试点的形式进行推广。既然是新书记铁了心要搞的工程，如果再步步紧逼，也显得太不给这个新来的书记面子了。王明发和几位党委委员交换了一下眼神，众人皆未再提反对意见。 罗玮杰见大家都没有再出言反对，显得心情很好。他笑着说道:“其实大家也知道，我从市里直接下来，工作经验还需要慢慢累积，我也是抱着向大家学习的态度。只是事关我们东川的经济发展，所以刚才我如果有说话不到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见谅。”说完他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梁宁一眼。 “既然赵乡长提出了这个方案，又分管的是农林。我想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的，希望同志们能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我一次机会，同时也是给我们东川乡一次机会。” 这几句话可谓说得是慷慨激昂，可众人好像并不怎么买账.说好的此处应有掌声，可现场却一片寂静。 罗玮杰稍微有些尴尬，他“咳咳”咳嗽了两声，接着道:“我看这样吧，这件事呢，就交由赵乡长负责，其他部门呢全力配合。需要乡里，县里支持的地方，就提出来，我会尽力争取相关的政策扶持。” 赵翔听着这里，一扫刚才被批评的颓废，立刻又恢复了出厂设置。神采奕奕地表态，一定会不负书记重托，不负众望，哪怕不吃不睡，都一定要把书记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 “对了，刚才好像管副乡长说你家在赵家坳对吗？”罗玮杰突然这么一问，大家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好的怎么又提到了赵家坳？ “是的，罗书记，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赵家坳，我从小也是在那里长大的。”赵翔倒是不假思索。 “你们赵家坳多属山林？”罗玮杰又接着问了一句。梁宁此刻隐约从罗玮杰的话里，听出了那么一点意思。 赵翔赶紧又答到:“是的罗书记，我们赵家坳四面环山，多数都是山地丘林。”这时其他几位党委委员，也大概猜到了接下来罗玮杰要说的是什么话了，继而转头戏谑的看向赵翔。 “既然赵家坳的地形条件，正好符合试点要求，赵乡长又是赵家坳的人，对那里也熟悉。我看就这样吧，这次的试点我们就定在赵家坳！看看大家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罗玮杰话音刚落，就听见“咣当”一声，赵翔竟然一屁股从椅子上滑倒了地上，桌上的茶杯，被自己跌倒的时候带落，茶水洒了一身。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头上还顶着几片茶叶，那既滑稽又狼狈的样子惹的大家哄堂大笑。 散会之后的赵翔就像是吃了只死耗子一样。垂头丧气，他现在担心的是，要是知道这个馊主意是自己出的。回到村里，那些大字都不识的村民们，不把自己的翔给打出来才怪，他们才不会管自己是不是副乡长。 散会以后梁宁跟着王明发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王乡长，你对开垦山地种植水稻这事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明摆着这就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遭殃的最终还是普通百姓。但他是书记，说了算，我能有啥办法嘞。” “这事啊，我看就让他赵翔先折腾一阵再说吧。现在摆在我们眼前，急需处理的是东川煤矿的问题。段长宏跑了，后续的医药费还没有着落。虽说县里担保，但最终这笔费用还是要落地的。”提起这事，王明发就忧心忡忡。 这时办公室李主任敲了敲门:“梁乡长，罗书记请您过去一趟。” 梁宁来到罗玮杰的办公室“罗书记，您找我？”罗玮杰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说。” “谈谈你的想法。”罗玮杰的态度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我什么想法？”梁宁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不是觉得我在今天会上有些孟浪？武断？又或是专横强势？”罗玮杰突然这样一问，梁宁真有点懵。 刚才会上一巴掌，现在又喂颗枣？眼前这个罗玮杰究竟想做什么？ 第38章 危险的合作 梁宁心里正想着:这位罗书记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你的履历我倒真的是仔细看过，或者说仔细研究过更为贴切吧。燕京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毕业却回了兰江这个小地方，是不是有种怀才不遇的感觉？”罗玮杰用略带一丝玩味的眼神看了梁宁一眼。 接着说道:“先是分到了县卫生局，是不是觉得想真正做点事很难啊。关于去差点去了县委，办当秘书这一节就不提了，毕竟那也只是一些传闻而已。再后来去了档案局，半年多的养老生活不怎么好过吧哈哈哈。” 说这话的时候，罗玮杰的脸上出现了他这个年纪才会有的狡黠的笑容。 梁宁没说话，他现在还搞不清楚面前的罗玮杰唱的这是哪一出，只能安静的坐着。 其实此刻屁股底下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罗玮杰却好像是很享受这种，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中握着的感觉。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接着道:“山泉种植，呵呵，亏他赵翔想得出来。他还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 梁宁现在是越听越觉得糊涂，这位年轻的书记究竟想说什么呢？ “那罗书记您的意思是？”梁宁觉得这样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我知道你是一个真正想做事的人，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作。”罗玮杰也不含糊，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合作？怎么合作，合不合作和刚才会上赵翔提出的山泉种植又有什么关系？梁宁心中的疑惑不减。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赵翔是为了迎合我，说得更准确是迎合我手中的权利，才想出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狗屁方案吗。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明知道他提出的方案就是一坨狗屎，为什么我还是要去做？”梁宁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被调往档案局？我再问你，东川煤矿的问题就真的只出在一个朱国华的身上吗？”梁宁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和你都刚来东川，对这里可以说一无所知。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粉身碎骨。你能告诉我，在这里我能信任谁吗？谁是敌人，谁又是朋友？”说到这里，罗玮杰从自己的办公桌后绕了出来，和梁宁并排坐在沙发上。 “所以我需要你的合作，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您是想让他们都动起来，无暇顾及接下来您要做的事情。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梁宁脱口而出。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我现在就是一个阿斗，在这种宗族关系错综复杂的环境中，一旦某些势力抱在了一起，你我必将被淘汰出局。” “所以您要赶着让他们跑起来，并且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跑。而我则负责完成最后一击！”说到这儿，两个年轻人同时笑着看向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天梁宁正在办公室里坐着，看着有关农村建设的文件。办公室李主任急冲冲跑上来:“梁乡长，不好了，管乡长今天去小黄村，准备带陈二狗的媳妇来乡卫生院做人流，现在被村里的人给围了。刚村支书打电话来乡里求救，说在不赶紧派人过去恐怕要出事。” 梁宁是个“童子鸡”，一听“人流”这词，脸刷的就红了。 “王乡长一大早就赶去了赵家坳，听说赵翔被他们村的人给绑祠堂去了。现在家里就您在，梁乡长，您赶紧想想办法吧。”李主任此时急的满头大汗，并未注意到梁宁脸色的变化。 “通知乡派出所，除了留下值守人员，其他人全部最快速度赶往小黄村。让司机在楼下等我，我去跟罗书记汇报一下，然后马上出发，你和我一起去。”梁宁在经历最初的腼腆之后，冷静迅速的作出了安排。 梁宁带着李泽赶到小黄村的时候，看见副乡长管昭娣以及乡计生办的几名工作人员被围在村委会。村支书和村干部们正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那些冲动的村民。 梁宁看到这场面不能说不吃惊，七八十号人，手里拿着扁担，锄头，甚至还有粪勺，群情激奋地将村委会给团团围住。 管昭娣和乡计生办的几个人，衣服也破了，头发散乱，有几个手臂上明显还带了伤。 虽然管副乡长嗓门大，也在拼命的跟村民们理论。可架不住对方人数实在是太多，特别是冲在前面的一些大妈大婶，伸手挠的，张口咬的。没一会管副乡长就被人群给淹没了。 “派出所的人怎么还没有到？”梁宁扭头看向李泽。 乡派出所值班民警，在接到乡政府办公室的通知后，立刻就向所长汇报。可这位所长大人，先是集合人员，还在出发前做了个思想动员。车开到半路，这位所长还停车撒了两次尿。 有个小警察问他：“所长，乡政府不是要求我们以最快速度赶到吗？”你猜他说啥？ “我们派出所总共有几个人？那些村民有多少？这种让人家断子绝孙的事情，还不得跟你拼命。”他更是还说出了一段让人无法反驳的说教。 “遇到一个溺水的人，如果你马上就跳下去救，他一定会死死抱着你，因为你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当然我们救是一定要救的，这时候，我们要慢慢的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放在一边，再跳下水，因为这时候溺水者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去救他才是最安全的。” 这番说教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东川乡派出所的经典语录。 直至快到小黄村村口的时候，所长让人拉响警笛，加快车速往村委会的方向冲了过去，所过之处那是尘土飞扬。 警车在人群的外围停了下来，此时人群围了是里三层外三层，警察也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所长站上了吉普车的引擎盖向里望去。 只看了一眼，只见所长飞身一跃，恶狗扑食般从汽车的引擎盖上跳了下来。接着从腰间抽出橡胶警棍，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舞直接就朝着人群的方向冲了过去。边冲嘴里还边喊：“让开，让开，统统给老子让开。” 身后的小警察们看得那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所长这么威武。 所长都身先士卒，其他民警想都没想，也纷纷抽出警棍跟在他的身后就往人群中冲去。 第39章 派出所小陈 东川乡派出所所长陈忠阳，带着队伍往人群里冲的时候，梁宁正被几个妇女围着。 其中几个一边骂，还一边撕扯着自己的上衣，嘴里还一个劲地叫喊着：“领导打人啦……。”梁宁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赶紧把眼睛都给闭上了。 那群妇女们一见梁宁是个“雏”，更加来了精神。立马就围了上来，拉胳膊的，抱大腿的，还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往他身上抹的。整得梁宁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梁宁即将被这帮老娘们儿给“拿下”的时候，陈忠阳带着身边的几个警察，硬是挤到了他的面前。只见陈忠阳一个箭步就护在梁宁的面前，一手持警棍，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亮闪闪地手铐。 “谁要是再敢聚众闹事，围攻政府工作人员，老子就把他铐起来，带回去吃牢饭。”陈忠阳瞪着眼朝人群吼道。村民看到警察来了，心里本就有点发怵。再见到陈忠阳那一副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更是有些害怕。 本来人群中绝大多数都是主家叫来的亲朋好友，农村里就是这样，一家遇到了事情那同一房的亲戚们都要上来帮忙。因为他们共的是同一个太爷爷，或者是太爷爷的爷爷。可眼见警察动了真格，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就在大家稍一愣神的功夫，陈忠阳瞅准机会，直接朝着刚还躺在地上撒泼的一个老妇人就冲了过去。接着手腕一翻，动作干脆利落，那老妇女手上就多了一副银灿灿的手铐。其他几个警察见状，立刻围了上去。 陈所长的眼睛果然犀利，一眼就瞅准了地上这个撒泼打滚，闹得最凶的，应该就是大肚子的婆婆。 所以第一时间把她给控制了起来，毕竟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见主家被摁住了，其他人见状气焰也去了一多半。虽然零零散散还有直系亲属吵闹，此时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接着陈忠阳冲着人群喊道：“对于敢聚众闹事的，我们公安机关绝不手软，散了散了，都给我散了！”人群稍微有一些躁动，却没有散开。 村干部们看到眼前这个情形，赶紧上前做着大家的工作。陈忠阳将那名铐起来的老妇人交给其他警察看管。自己则快步跑到梁宁的面前，一个标准的敬礼：“梁乡长。”梁宁看眼前这人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你是……” 陈忠阳凑近梁宁一脸谄媚道：“梁乡长贵人多忘事，我是道口路派出所副所长，陈忠阳，小陈啊。”梁宁一身鸡皮疙瘩掉一地，都满脸褶子了还小陈。 “哦……小……陈所长。” “梁乡长，看这情形估计今天人我们是带不走了，你是不是和管乡长商量一下，先息事宁人。”陈忠阳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对于处理眼前这种局面，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梁宁“嗯”了一声，转身找到管昭娣：“管乡长，派出所的同志建议，这种局面恐怕想把人带走有难度，你看是不是……” 此时的管昭娣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农村妇女工作，也很清楚眼下这种局面肯定是只有先息事宁人，等回头再找机会。 等众人处理完小黄村的事情回到乡里，已到了晚上的六点多钟。大家一直忙到现在连午饭都还没吃，直到现在才感觉到已是饥肠辘辘。陈忠阳更是一路屁颠屁颠，跟着梁宁回到乡政府。 乡镇派出所属于县级公安机关管理，同时接受所在乡镇党委政府的领导。但由于不在同一个职务系统内，别说他梁宁是一个副乡长，哪怕就是乡党委书记罗玮杰，对派出所所长的直接影响力也是有限的。 以往计生办请求派出所出警配合，他们总是推三阻四。可是眼前这位陈所长却像是梁宁的小跟班，跟在梁宁身旁跑前跑后。把管昭娣，李主任和计生办的几个工作人员看的是莫名其妙。 因为时间比较晚，乡政府食堂也没啥吃的了。办公室主任李泽提议，这顿工作餐就去外面的小馆子吃。梁宁累了一天，本想回自己的宿舍吃碗泡面对付一下。可看乡计生办这么多工作人员也没吃饭，更架不住陈忠阳的软磨硬泡，只得答应同往。 一行人来到乡政府隔壁的小饭馆。“张嫂，快把好吃的端上来，饿坏了都。”刚进门管昭娣就扯着她那大嗓门喊道。显然乡政府这些工作人员人和这个叫张嫂的女人都很熟悉。 张嫂也热情的和进来的众人打着招呼，当然，对梁宁是个例外。梁宁也是哭笑不得，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吃饭，第一次张嫂对自己也是冷冰冰的，真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 计生办的工作人员自己开了一桌，那帮小警察们也觉得和领导们坐在一桌有些别扭，也都挤到他们那桌去了。梁宁这桌就剩下管昭娣，李主任和陈忠阳四个人。 “陈所长，你和我们梁乡长认识？”毕竟是女人，管昭娣还是没能忍住好奇。 “那岂止是认识，梁乡长在哪，我就在哪。梁乡长让我追鸡我绝不撵狗。”陈忠阳的做派倒是很符合乡镇的口味，几人听了是哈哈大笑。陈忠阳是一边拍着梁宁的马屁，一边拿起水壶给梁宁他们几个倒茶。 别看陈忠阳一个乡派出所的所长，可在东川的地界上，他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居然对年纪轻轻的梁乡长这么毕恭毕敬，看来眼前这位梁乡长还真是有些来头。李泽心想，其实不光是他这么想，管昭娣和另一桌的计生办工作人员，还有陈忠阳带的那帮警察，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等酒菜都上了桌，陈忠阳举起酒杯对梁宁说道：“梁乡长，我在这里表个态，以后有用得上我陈忠阳的地方，你一句话我绝不含糊。”说完抬手就是一杯下肚。 县公安局长李刚，把自己从道口路派出所调到东川，这么明显的用意要是自己还看不出来，那这双眼睛那就是白长了。虽然是从县里调到了乡里，但也从副所长升到了所长。只要是和梁宁把关系搞好，还愁将来没有出路吗。 陈忠阳是越想越美，酒也是越喝越多，喝到后来舌头都有些大了。 第40章 暗中博弈 一顿饭的功夫，管昭娣和梁宁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不少。 席间一个劲向梁宁抱怨着农村的妇女计生工作难做：“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种扒人房子，牵人牛羊的事情，招人恨。”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梁宁清楚农村基层工作的难度，也很能理解管副乡长的这种处境。 几杯酒下肚，管副乡长还抹着眼泪告诉梁宁，自己也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丈夫家嫌弃没给他们家生个儿子传宗接代，逼着丈夫和她离了婚。可自己是乡干部，不得不牺牲小我。 又说起张嫂对梁宁的态度，管昭娣顿时来了精神，一手搭着梁宁的肩，一手端着酒杯：“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大姐告诉你……” 听了管副乡长的解释，梁宁这才明白。原来王明发的老婆去世的早，他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直到遇到张嫂，两人倒是情投意合，虽然并未结婚，但这在整个乡政府都不是什么秘密。 王明发的乡长突然被撤，又横空蹦出来了一个梁宁。虽然梁宁只是副乡长，也不算是抢了他的位置。 张嫂可管不了这么多，就认定这事跟梁宁有关系。所以一直对待梁宁就没个好脸。梁宁听了真是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第二天起床，梁宁从宿舍拿着脸盆出门洗脸。惊奇地发现赵副乡长头发像大公鸡屁股上的毛一样竖着，正蹲在水池旁边刷牙。“赵乡长。”梁宁满脸疑惑打了个招呼，赵翔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嘴里含着泡沫不清不楚的哼哼了一声。 来到办公室，从李泽的嘴里才得知，原来为了水稻往山上种这事。赵翔被村里的几位长辈拉去祠堂，在祖宗牌位面前整整跪了半宿。 王乡长去说情也不管用，说这是他们自己家族的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最后还被老婆从家里给赶了出来，只能抱上被子，弄了辆牛车，连夜搬到了乡政府的宿舍。现在整个乡镇府都拿这事当作笑话讲。 罗玮杰在办公室也是焦头烂额。县里这次人事调整也是有意思，免了王明发乡长的职务，却没有派人接替。几个副乡长里谁主持工作，也并没有个明确的意见。 自己新来乍到，目前除了梁宁算得上半个盟友，剩下的人几乎都是各自为阵。看来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当罗玮杰抛出几个副乡长中，工作暂时由谁主持这个话题之后。所有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几方势力阵营互不相让。 首先发言的是纪委梅书记：“我觉得可以由赵翔副乡长，暂时主持一下目前的工作。毕竟农村工作嘛，农业和林业也是主体，赵副乡长也有丰富的农村工作经验和一定的群众基础，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罗玮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发言的是乡武装部长赵强，他和赵翔都是赵家坳人，当兵复员回到乡武装部。他支持的也是赵翔。 “谢谢，谢谢。如果让我主持工作的话，我一定不负组织的厚望。”赵翔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沉不住气跳出来表态。 “我觉得梁副乡长虽然年轻，但是毕竟是正牌大学生，年轻有朝气，而且在县里的几个部门都锻炼过。如果由他来主持工作的话，相信会给我们东川带来新的气象。”王明发没搭理赵翔，推荐了梁宁。 “我也觉得梁副乡长虽然年轻，但是有担当。那天在小黄村梁副乡长的应变和处置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我也推荐梁宁。”管昭娣原本就和王明发走得近，再加上昨天见到陈所长对梁宁的态度，这个人情她是必须要卖的。 接下来几方的势力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都想自己人能坐上这个位置，虽然只是临时主持工作，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要期间没有什么意外，接下来上一个台阶不敢说十拿九稳，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罗玮杰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安静了下来，都想知道这位书记心里支持的究竟是谁，能得到他的这一票至关重要。 “大家的发言都很中肯，也都是站在我们东川发展的角度上来看待问题，推选的同志都很优秀，各有所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答案呼之欲出，罗玮杰却又捂住了盖子。 有些人急的都快坐不住了。 “都是优秀的同志，难取舍啊。这样吧，无论由谁来支持这个工作，我个人都没有意见，但是……”大家心里忽然一紧，领导说话“但是”后面一般都不是什么好话。 “东川煤矿的后续工作，还是需要我们去推进的，我的意见就由主持工作的同志牵头负责吧。” 此话一出，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几个人，脑袋立马就缩了回去。这烫手的山芋，谁接谁倒霉，避之不及谁还主动上前。 会议室里出奇的安静，“赵乡长，你觉得呢。”罗玮杰见大家都不说话，直接点了赵翔的名。 “是这样的罗书记，我一直分管的就是农业口，对矿上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我怕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啊。”赵翔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还不停的给自己的队友使着眼色。 “是啊，赵副乡长对矿区工作的经验不足，而且东川煤矿又是县里重点关注的项目，恐怕我们还是要慎重对待啊。” “嗯，我们是要慎重一点。梁副乡长说说你的想法。”罗玮杰接着又点到了梁宁。 “我和在座诸位比起来，年纪轻，经验也不足。但是如果组织信得过我，把这副担子交到我的身上，我必将全力以赴，绝不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 梁宁知道，要真的想在东川做出一点事实，这个时候必须是当仁不让。只有自己手中握住了权力，才能真真正正地去实现心中所想。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赵翔一派鼓掌当然不是为了祝贺梁宁，而是为自己摆脱了一个大麻烦感到庆幸。 段长宏的失踪以及东川煤矿，还有沙川医药背后的齐晓飞。就像是一块巨石一直压在梁宁心头。现在这一切都需要梁宁去面对，他必须把面前这块巨大的石头给搬开。 第41章 梁宁被打 关于梁宁副乡长主持工作的任命，两天后县里就进行了批复。 邓伯伦，马超和李刚分别都给梁宁打来电话表示祝贺。 梁宁此时正在办公室，李主任敲了敲门：“梁乡长，这是您要的东川煤矿的资料。” 梁宁请李主任坐下，向他了解有关东川煤矿的情况。 东川煤矿原本是乡里的集体资产，原来由乡里负责管理。效益由乡里和各个村按比例分配，但是党委书记朱国华力排众议，以低价承包给了段长宏，招来各种非议他也无动于衷。 这次朱国华被查，段长宏也跑了，煤矿的后续处理工作也就陷入了停滞状态。东川本就是一个贫困乡，农业受地理条件限制，很难有本质提升，现在不止是煤矿陷入了完全瘫痪状态，还背上了伤员治疗等费用，真可谓是雪上加霜。 听完李主任的介绍梁宁陷入了沉默。面对眼前这个局面，东川煤矿究竟该何去何从，成为摆在梁宁面前的首要任务。 放下手中的资料，梁宁敲开了党委书记罗玮杰办公室的门：“罗书记，关于东川煤矿的一些想法，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你想重启东川煤矿？”罗玮杰略带有些吃惊。 “是的罗书记，我想以合作的形式，引进一家煤矿企业。我们东川出资源和劳动力，企业负责改造资金，收益按照相应比例进行分配。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盘活煤矿，善后处理的后续经费也有了着落。” 罗玮杰猛地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合作，合作这个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如果能成功，既能解决我们乡部分资金的问题，又能解决乡里青壮劳动力的就业问题。具体和我说说你的计划。” 很快乡里就成立了东川煤矿重启工作领导小组。由乡党委书记罗玮杰担任组长，副乡长梁宁，党委委员王明发担任副组长。其他几个副乡长及党委委员，加上办公室李主任为成员。几乎整个东川乡的领导班子都位列其中，可谓是阵容强大。 这天梁宁在办公室主任李泽的陪同下，前往东川煤矿实地查看。车刚到矿上自己垒的简易大门外，就被几个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模样的年轻人给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精瘦小混混嘴里叼着根烟，手中拿着一根铁棍，走到驾驶座旁，用手中的铁棍敲了敲车门：“喂！干什么的。” “你们又是干什么的，没看见这是乡政府的车吗。”司机摇下车窗对眼前的小混混道。“你眼瞎啊，不认识字。”小混混一边说，一边将左手手臂扬了扬。 梁宁这才注意到，小混混的手臂上戴着一个红袖箍，上面写着“护矿队”三个大字。护矿队？梁宁疑惑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李泽，见李泽也正用同样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时司机明显也有些不耐烦：“我们是乡政府的，车上的是梁乡长，到矿区检查工作。” “我呸！”小混混通过摇下的车窗，把叼在嘴里的烟头一口吐在司机身上，司机赶紧手忙脚乱扑灭烟头：“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话音未落，小混混居然二话不说，猛地操起手中的铁棍，一棍子敲在挡风玻璃上面，汽车的挡风玻璃立刻就碎成一张蜘蛛网。 李泽见状赶紧拉开车门，走到小混混面前：“我们是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你们这样是破坏国家财产……”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混混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我去你妈的乡政府，老子不认识什么乡政府，老子只负责看着这个矿，谁给钱老子就听谁的。” “那谁给你们钱？给你们多少钱？”此时梁宁已经从车上下来，挡在了李泽的面前。 “你他妈又是哪个裤裆里掉出来的……”说话的同时，手中的铁棍竟然朝着梁宁的脑袋就砸了过来。 李泽和司机看见眼前这个情形，同时发出了惊呼。 梁宁却是微微矮了矮身子，左脚往前一伸，接着一勾。精瘦小混混一个不稳，被梁宁给扫得跌倒在地。 其他几个在一旁看热闹的小混混，没想到梁宁居然敢还手。 这时纷纷也抄起铁棍围了上来。李泽见状是真的急了，大声呵斥：“你们反了，这是我们东川乡的梁乡长，谁要是敢动手，我保证他走不出东川乡半步。” “去你妈的”小混混们手中的铁棍落了下来…… 梁宁和李泽醒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躺在了县人民医院的病床上。 梁宁摸着还隐隐作痛的脑袋，上面缠满了纱布。李泽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同样是全身裹满纱布。 县人民医院的副院长赵琴听说梁宁醒了，便来到病房，跟在她身后的，是县人民医院的好几位专家。 他们先是为梁宁和李泽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在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这才向赵琴告辞离开。 我滴个乖乖，县人民医院副院长，亲自带人给梁乡长检查。这梁乡长究竟什么个来头，看来自己这顿打也没白挨，现在自己可是和梁乡长“出生入死”过的了。 李泽望着站在梁宁病床前嘘寒问暖的赵琴心想。 “我没事赵阿姨。”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叫没事，下手再重一点，位置再偏一点，弄不好就得留下后遗症。”赵琴言语中充满关切。 两人又聊了一会，赵琴临走的时候，交代两人要好好休养。李泽听到赵院长亲自关心自己的病情，激动的几次都想要起身表示感谢。 赵琴走了之后，两人都陷入沉思。 梁宁想的是赵琴刚才和自己说的话，“东川的情况那么复杂，如果不行就调回县里来。”可梁宁并不想这样做，这次被打更加坚定了他要将这些幕后黑手，给揪出来的决心。 李泽想的更多的则是，以后自己一定要紧跟梁乡长的步伐。不光如此，以前王乡长一直对自己不错，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把梁乡长和县人民医院赵院长关系密切，这个消息告诉王明发。 要是他现在知道，刚才赵院长口中的老邓，就是兰江县副县长邓伯伦，会不会惊得从床上蹦起来。 第42章 人脉初显 接到赵琴电话得知梁宁已经醒来,邓伯伦和马超一起来到了医院看望梁宁。 “听说我们的梁大乡长醒了，我们特来探望啊。”马超知道梁宁已无大碍，进门便开起了玩笑。 邓伯伦则对梁宁和李泽都表示了关心。 当听完梁宁的介绍之后，李泽已经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感……感谢谢……谢两位领导关心。” 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两位县委常委，副县长和政法委书记本尊。别说挨了几棍子，哪怕再给自己几棍那也也是值得的。 “打你们的那伙人，李忠阳已经抓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是有人借着段长宏的名义，收买组织了一些社会混混，来破坏和搅乱你们的煤矿重启计划。你要有思想准备，接下来他们肯定，还会有层出不穷的阴险招数等着你们。”马超不无担心地说道。 “刚才你赵阿姨电话里，埋怨了我半天，说是让我要想办法把你给调回来，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你一个人在那里，我们也确实有些不放心，想听听你的意见。”邓伯伦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跟着自己查东川医药，这个年轻人或许就不会走这么多的弯路。 “我现在不想走，我要留在东川。”梁宁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邓伯伦和马超相视一笑，马超开口问道:“那说说你不想离开的理由。” “我去了东川才知道，那里真的是穷，而且是很穷。年轻人因为看不到留下来的希望，很多都出去自谋出路。好不容易有一个煤矿，原本能让大家看到一丁点希望，却被搞成现在这样。我想帮他们，我要帮他们，我要让整个东川看到希望。”梁宁此话一出，就连一旁的李泽的眼里，都看到了不一样的光。 “妈的，连我兄弟都敢打，等下我就把李忠阳叫来问问，看看是哪几个不怕死的。”市局特警支队支队长候勇和李刚也走进了病房。 见到这一幕，李泽惊得下巴都差一点合不上了。 我勒个乖乖，先是县政法委书记、副县长。现在又是市局特警支队长和县公安局长，有眼前的这几位撑腰，在东川还有什么是梁乡长办不成的。这时的李泽看向梁宁的眼神里简直充满了崇拜。 接下来的几天里，东川乡的领导班子，还有一些工作人员也都陆续前来探望。梁宁每天单是应付这些人，都觉得有些精疲力尽。 又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尽管赵琴再三强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求两人等完全康复再出院。可梁宁仍然坚持要回去，说是乡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自己待在医院心里也不踏实。 赵琴拿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为两人办理了出院手续。出院这天李忠阳开着派出所的警车，特意从东川赶来，说什么也要自己亲自开车送梁宁他们回去，硬是把乡政府来接梁宁的车给撵了回去，把司机给郁闷得够呛。 两人正往医院外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人，那人看见李泽马上闪身躲到一旁。“怎么，认识？”梁宁问道。 “这人是我们乡李家沟的，大家都叫他李二狗，原来也在矿上做事。上次事故之后，他就一直赖在医院不肯走，现在费用由县里垫付就更是耍起了无赖。村里、乡里做了很多次工作，都没什么用，本来就是一个四肢不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货，现在天天躺在这里白吃白喝。一说让他回去就这里疼那里疼，纯属泼皮无赖。”很明显，李泽也觉得拿这种滚刀肉没什么好的办法。 梁宁意味深长地朝着那人躲闪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梁乡长，我要向你承认错误。”陈忠阳对坐在副驾驶的梁宁，是满脸愧疚之色。 梁宁用手轻轻拍了拍陈忠阳的肩：“哈哈哈，陈所长这是怎么了。” “身为东川乡派出所的所长，我没有维护好地方治安，居然让不法之徒横行乡里，还把你给打了。”说这话的时候，陈忠阳的额头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我说老陈，你车开这么快，是不是害怕中午才到乡里，我们让你请客吃饭啊。” 梁宁一句玩笑，让陈忠阳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中午说什么也得我请客，李主任，你也务必赏脸啊。” 下午梁宁来到了罗玮杰的办公室。 “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罗玮杰笑着问梁宁。 “咱就这操心的命，医院的病床还真比不上我宿舍的木板床。”梁宁笑着答道。 接着梁宁将他这几日在医院时整理出来的“关于东川乡煤矿重启可行性报告”递给了罗玮杰。 十几页纸，罗玮杰看了足足有四十来分钟。 在这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紧锁的眉头却是慢慢的舒展。一直到他反复把每一页都看了两遍，才轻轻地将这份报告放在桌上，就好似稍微重了一点，都会弄疼这几页薄薄的稿纸。 放下报告之后的罗玮杰，缓缓起身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两口。放下茶杯之后又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这才像突然回过味来激动地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和丰都矿务局合作，他们出技术、设备，我们出资源。真的是太好了，丰都矿务局是老牌国有矿，技术力量成熟，设备设施也很完善。如果能与他们合作我们东川煤矿就能走出现在的逆境。”罗玮杰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对梁宁的这个方案也是非常的认同。 “等下一次党委会上，你把方案提出来，我们在会上过一下，集思广益。县里我负责去沟通，争取得到县里的支持。再以县里的名义去和丰都那边联系。你看这样行不行？”罗玮杰感觉自己这样，多少有那么一点抢占梁宁功劳的味道，不自觉地说话的语气中就带了一丝商量的口吻。 “好的罗书记，就按照您的意思办，这几天我把手中的资料再进一步完善一下。”梁宁心里只想着怎么让煤矿能顺利重启，对于其他，还真的是没多想。 从罗玮杰办公室出来之后，梁宁让李泽派车，他准备再去一趟东川煤矿。 第43章 突如其来 梁宁从罗玮杰的办公室出来，打电话通知李泽派车送自己去煤矿。 可李泽办公室的电话却一直占着线，他试着拨了几遍，依旧是打不进去。 于是梁宁便直接下楼，去了李泽的办公室，刚进门见李泽正在通话:“好的好的，我马上向我们领导汇报，好的好的，我们一定全力做好配合接待，好的好的……” 好不容易等李泽挂断电话，梁宁正要开口说派车的事。李泽却急忙说道:“梁乡长，刚才县委宣传部打来电话，说是市电视台马上来我们乡进行采访，具体采访的方向他们也不清楚。” “嗯，他们什么时候来？”梁宁也觉得有些奇怪。 “刚才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和市电视台联系，他们说采访车已经在路上。 我也试着想问问采访的方向，好让我们能有个准备，可他们却说新闻反映的就是真实，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李泽当了多年的办公室主任，对这种迎来送往的工作轻车熟路。 但是像今天这种的情况却不多见，以他的经验判断，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李泽把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告诉梁宁之后，梁宁也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新闻采访却确实是有些蹊跷。于是他又返回罗玮杰的办公室向他作了汇报。 罗玮杰在听了梁宁的汇报之后，也觉得有些奇怪。 市电视台来我们这里采访，事先还不和我们通气。罗玮杰在心里把最近乡里发生的事捋了一遍，随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喂，我罗玮杰，刚得到消息市电视台马上来东川，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放下电话之后的罗玮杰，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却略带一丝寒意。 他对梁宁说道:“他们是冲着煤矿的事情来的，恐怕是来者不善啊。这事我就不出面了，具体原因回头我和你说，你安排一下相关的接待工作。记住一点，正常的采访报道我们配合，如果他们真的过了分，那也别怪我不客气。”罗玮杰说这话的时候，那张年轻的脸上，竟然带着阵阵寒意。 市电视台的采访车并没有直接来乡政府，而是拐去了乡派出所。 得到消息王明发找到梁宁:“我们是不是也过去？” 梁宁摆了摆手:“先看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 “毕竟是市一级的宣传媒体，我们这样是不是会不大好？”管昭娣也略显有些担心。 东川乡派出所内，中春市电视台的美女主持刘娜，此时正在对派出所所长陈忠阳进行采访:“请问陈所长，您觉得东川乡的治安环境怎么样？” 陈忠阳对这一次的采访还是很重视的，毕竟是市电视台嘛。 他一身笔挺的警服站在镜头前:“我们东川乡派出所，在上级公安机关的正确领导下……” 美女主持面带微笑等陈忠阳说完，接着又问道:“陈所长既然说我们东川乡的治安环境很好，那前段时间发生在煤矿的斗殴事件又是怎么回事呢，能不能请陈所长给我们讲讲？” 听到这，陈忠阳突然脸色一变，双手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啊记者同志，突然肚子疼得厉害，还麻烦你们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来。”陈忠阳捂着肚子边往外走，还不忘回头连声抱歉。 记者只好停下等他回来，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陈忠阳可不是官场小菜鸟，深知其中奥妙，此刻的他早已是遁形得无影无踪。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去问值班民警，才被告知陈大所长突发腹部绞痛，可能是突发阑尾炎已经送往乡卫生院了。 见在东乡派出所待下去也没任何的意义，市电视台一行这才调转车头，直奔东川乡镇府而来。 当美女记者向门卫大爷出示了证件之后，那位耳背眼花的看门大爷，只是指了指院内:“哦，进去吧。”其他的是一问三不知。 市电视台的记者下来采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几个记者气势，汹汹扛着摄像机，来到书记办公室，却吃了个闭门羹。 这时候梁宁像是才发现他们的到来，热情的迎了上来:“各位好，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中春市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记者，这是我的记者证。”刘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拿着自己的记者证在梁宁面前晃了一下。 梁宁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快，而是热情地伸出双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哎呀，是市电视台的同志们啊，怎么来我们这也不打个招呼，怠慢了，怠慢了。” 刘娜见梁宁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你是……” “哦，我是东川乡的副乡长，我叫梁宁。”梁宁依旧是满面春风，好似压根就不知道采访这事。 梁宁？他就是那个副乡长？ 刘娜也伸出手，象征性的和梁宁碰了碰:“梁乡长你好，我们这次来东川乡，主要是想对前段时间，在煤矿发生斗殴的事件进行一个采访。” “欢迎欢迎，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梁宁都不知道，这满嘴跑火车的本事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你看这样行吗，总不能让各位站在走廊里吧，我们去会议室。”梁宁热情相邀。一行在会议室刚坐定，刘娜让摄像架起摄像机就准备开始。 梁宁此刻又对身旁的李泽说道:“李主任，你去把在家的几位领导都请过来。”几名记者被眼前这位年轻的副乡长给折腾的都没了脾气，只得坐下来继续等待。 没一会儿，王明发，管昭娣和副乡长赵翔也来到会议室。 听完梁宁的介绍之后，赵翔显得特别激动:眼前可是市电视台的记者，要是自己也能露露脸，说上那么几句，岂不是全市人民都能看见。 想到这里，赵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生怕待会自己找不到说话的机会。他清了清嗓子:“嗯，大家好，我是东川乡副乡长赵翔，分管的是农林，也就是农业和林业，这个，我先向大家汇报一下，我们东川乡的情况吧……” 见他迫不及待的伸出脑袋，想要表现自己，梁宁他们几个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有赵副乡长先把这池水给搅搅，也未必不是好事。 刘娜却是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打断了赵翔的话。 第44章 舆论压力 美女主持刘娜毫不留情打断了急欲表现赵翔。转身对摄像说道:“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赵翔那个郁闷啊，感情之前摄像机都没开呢。 只见刘娜举着话筒，端庄地站在摄影机前:“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中春电视台，新闻栏目主持人刘娜，现在我们在兰江县的东川乡，为大家作现场报道。” 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王明发和管昭娣注意到，此时的梁宁依旧是云淡风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看着眼前这位美女的精彩表演。 “近期在我们兰江县东川乡煤矿，发生了一起护矿队队员，与乡政府领导的互殴事件。下面我们请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东川乡副乡长梁宁，和我们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刘娜走到梁宁的身旁，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把话筒直接伸向梁宁。 梁宁很有礼貌地起身，微笑着面对镜头:“大家好，我是东川乡的副乡长，梁宁。” 报应还来的真快啊，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乡长，还主持工作。我呸！让你嘚瑟，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赵翔心中是暗自叫好，王明发和管昭娣则是心中替梁宁捏了把汗。 王明发担心梁宁年轻，经验不足，要是在媒体面前说错了什么话，那将会对他以后的政治前途带来很大的影响。 想到这，他准备起身替梁宁解围。梁宁也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王明发不用担心。 “感谢媒体能关注到我们东川乡，也让更多人可以认识我们东川乡。不过很遗憾我们以这样一个方式出现在大家的视野。”说到这儿梁宁有意无意扫了刘娜一眼，刘娜依旧是一副端庄大方的气质，只不过从她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紧接着梁宁话锋一转，正色道: “众所周知东川是一个贫困乡，要让一个贫困地区脱贫，首先是要改变环境。环境有两种，一种是自然环境……” 刘娜不愧是市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她发现了画风有所改变，立刻打断梁宁的话:“刚才梁副乡长说到的，关于东川乡环境的问题，我们可以在以后的节目中做一期专题。还是请就互殴事件谈谈你的看法吧。” “刚才我说到自然环境，自然环境的改变，可能需要一代，甚至是几代人的努力。另一种是社会环境，我们东川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这样才能让老百姓觉得放心，才能让助力我们的人放心。” “刚才你问到的护矿队，我不知道指的是谁，因为我们乡从来就没有成立过这么一支队伍。他们护矿？护谁的矿？” “我所知道的是，我们东川派出所，近期打掉了一个由黑恶势力组成的，扰乱矿区治安的涉黑团伙。” “至于我和乡政府的工作人员被打这件事，我相信法律会给出最公平、公正的答案。”梁宁压根没搭理刘娜的引导，说完这些以后，脸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都愣住了，刘娜甚至都忘了叫停，摄像师也一直扛着摄像机对着梁宁。片刻之后王明发第一个鼓掌，接着管昭娣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为梁宁鼓掌。就连赵翔听了梁宁这番话，也显得有些激动。 刘娜的脸有些红，平心而论梁宁刚才说的话，是为了东川的发展，是为了东川的老百姓。 她叫停了摄像，很有职业风度地对梁宁说:“谢谢梁副乡长以及在座各位的配合。”市电视台一行，谢绝了梁宁等人的热情挽留，坚持要赶回市里。 当天晚上，市电视台就播出了关于东川的新闻。 只是新闻中只保留了采访中的前半段，在观众视角的理解是，乡干部和护矿队员互殴，在电视台采访乡干部的时候，他们大谈的却是环境建设发展。一时之间，舆论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第二天梁宁来到乡政府，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电视台这次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估计这位年轻的副乡长，这次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梁宁对这些却丝毫不在意，他径直来到罗玮杰的办公室。 “昨天的新闻看了？”罗玮杰略带调侃问道。 梁宁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两人谁也没有在昨天新闻采访的事情上多费功夫。 和罗玮杰商量好近期的工作步骤以后，梁宁又来到了王明发的办公室。 见到梁宁王明发显得有些愤愤然:“电视台这样断章取义，简直是太不像话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对你，对我们东川乡的影响有多大吗？你认为这事是谁干的？” 梁宁笑道:“正是因为会对我们有影响，他们才这么做。至于是谁干的，我想用不了太久他自己会跳出来的。” 此刻在县委书记姜堰平的办公室里，县委办主任张凌海坐在他的对面。 “听说我们东川乡出名了？” “昨天市电视台对东川煤矿做了一个新闻专题。这下子不光是东川乡，梁宁也出名了。现在的舆论是政府工作人员和护矿队员互殴，反响还是比较大的。” 见姜堰平没有说话，张凌海试探性地问道“您看这事县里是不是和市电视台那边沟通一下？” “他们东川那边交上来的，关于重启煤矿的报告你看过没有。”姜堰平直接把话题跳转到了东川煤矿。 “我看过了，不得不说，这个梁宁还真是有两下子，竟然能想到主动去和丰都县合作。” “他不光是想到和丰都县合作，还把主意都打到了我的头上哦，哈哈哈，行了就让他利用一次吧，你和丰都那边联系一下，这两天你跟我一起过去一趟。”姜堰平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 在张凌海出门的时候，姜堰平像是自言自语:“市电视台这么一点事，如果他自己都处理不好，怕是以后也难成大事。”张凌海会意的笑了笑。 “陈所长，我要的那些资料帮我准备好了吗？” 第45章 以恶治恶 陈忠阳在接到电话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梁宁需要的一叠材料，开车来到乡政府梁宁的办公室内。 “梁乡长，那几个家伙嘴还真是硬，刚开始是说什么都不肯说，再后来我给他们都上了些手段……”陈忠阳不失时机地在梁宁的面前表现着自己。 梁宁对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没什么感兴趣。 笑道:“行了，行了老陈，说重点。” 陈忠阳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我们已经都调查清楚了，那几个打人的混混都有过前科。基本上都是两劳人员。他们虽然说不清楚背后雇佣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但是都已经承认了是对方出钱，让他们以非法手段霸占煤矿，扰乱矿区周边的治安秩序。所有的材料都在这里面。”说完陈忠阳将手中的资料袋递给梁宁。 梁宁接过资料袋打开，见陈忠阳还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便拉开抽屉随手拿出一包“红塔山”朝他丢了过去：“别杵着了，你喜欢的，想抽就抽，免得你憋着难受。”说完自顾自地抽出资料袋里的材料，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陈忠阳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美美地开始享受了起来。 仔细看完所有的材料，梁宁伸出手指在资料袋上弹了一下,对陈忠阳说道：“再辛苦你一下，开车送我去一趟市里。” 陈忠阳二话没说，赶紧掐灭手中的香烟，又伸手接过梁宁手中的资料袋，跟在梁宁身后朝楼下走去。 现在整个乡镇府对这位派出所所长，这样亦步亦趋地跟随梁乡长的行为早已是习以为常。 两人下楼开着陈忠阳那辆老掉牙的警车，一路颠簸着到达中春市区已是中午时分。正准备路边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这时梁宁腰间的bb机“滴滴”地响了起来。 梁宁找了个公用电话，给对方回了过去。 原来是侯勇打来的，听梁宁说准备吃完饭再过去找他。侯勇在电话里立刻就发火了：“我说梁老弟，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你到中春了还在外面吃饭。我已经定好了地方，人也帮你给约好了。限你五分钟内赶到，接着把地址告诉梁宁，便直接挂了电话。” 梁宁也是哭笑不得，只得向路人又问清楚了饭店的具体方向，让陈忠阳开车载着自己赶往约定的地点。 当梁宁把bb机挂回腰间的时候，没由来地想到了顾景茹，也不知这个小妮子最近怎么样了。 来到和候勇约定的饭店，陈忠阳识趣地道：“梁乡长，一会儿你吃完了之后我再过来接你。” 却是被梁宁一把给拽了回来，让他和自己一块儿进去。 陈忠阳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梁宁邀他一同进去，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他清楚梁宁这是没拿他当外人，而且梁宁约的想必也一定是有一些份量的人物，趁这个机会结识一下那是最好不过了。 进到包厢里面在场加上侯勇一共有三个人，见梁宁和陈忠阳进来，侯勇立刻热情起身招呼：“来来来，我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好兄弟梁宁，现在是东川乡的副乡长。” 站在身边一男一女听完侯勇的介绍，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热情地和梁宁两人打着招呼。 “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中春市的大才子。中春日报总编胡建国，他身边这位美女是我们新闻部大记者张馨茹。哎……可惜我老侯早生了那么几年啊，哈哈哈哈。”通过侯勇的介绍，梁宁看得出来他们三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当梁宁把陈忠阳介绍给大家的时候，侯勇还特意在他的肩头拍了拍，把陈忠阳激动得舌头都有些不利索了。 面前三人一个是市级报社的总编属于正处级，一个是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长，实权派的副处级,和自己又同在公安系统，将来不论哪个，只要是稍微提一点那么一下，自己都将会是受益匪浅。 那位美女记者美得陈忠阳更是不敢多看一眼，觉得哪怕多看一眼对她来说那都是一种亵渎。 席间侯勇开玩笑道：“梁老弟，最近你可是咱们中春的名人了。” 梁宁则是连连苦笑摇头。 张馨茹心里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接过话来问道：“梁乡长，您能跟我详细说说这次事情的具体经过吗？” “你别总叫我乡长，我也不称呼你大记者，我看我两年纪也差不多。你看这样行吗，你叫我小梁，我呢就叫你小张。” 张馨小嘴一撅：“那不行，我叫你小梁，你得叫我张姐，你看上去可比我小。” “好好好，我叫你姐这总行了吧。” 接着梁宁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和来龙去脉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张馨茹则在一旁认真做着记录，不时地还会提出一些新的问题。 临走的时候梁宁将陈忠阳带过来的那个资料袋递给了张馨茹。 中春日报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一早，一篇名为“乡村扫黑为经济发展开道”的文章，便赫然出现在了中春日报的头版头条，而且几乎占了大半个版面。 文章中提到“中春市兰江县的东川乡，为了乡村经济的建设发展，在兰江县公安局的大力支持，和中川乡派出所的全力配合下，对盘踞该乡多年的黑恶势力，以及影响社会稳定的不良因素，进行了一次清理整顿。在这次的清理整顿中，抓获数名冒用护矿队名义，扰乱矿区治安的犯罪团伙，经审讯发现，该团伙成员多为两劳人员……” 在文章的结尾，还引用了该乡副乡长梁宁的一段话“经济的发展离不开环境建设，环境建设分为自然环境和社会人文环境……” 这篇文章一见报，在整个中春市，又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第46章 登台唱戏 中春日报关于东川乡的这篇文章一见报，立即就在整个中春市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第一个作出反应的当然是中春电视台，他们头天才播出了有关东川乡政府工作人员斗殴的新闻，今天就被中春日报“啪啪”打脸。 此刻电视台的台长，孙槐楠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暴跳如雷：“他胡建国是想干什么，这不是公然与我们电视台作唱反调！他还是不是国家的宣传媒体，还讲不讲党性原则。” 那位美女记者刘娜则“呜呜”的在一旁哭个不停：“孙台长，你一定要想个办法，现在很多观众都打电话来台里问我，说得可难听了。” 孙槐楠听见刘娜一直在自己耳边“嗡嗡”，更加心烦气躁。 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给报社那边打电话。”说完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喂，胡总编吗，你好你好，我是市电视台的老孙啊……”此时又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娜，朝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刘娜咬了咬下唇，一扭头走了出去。 这个电话打了三五分钟，放下电话之后，孙槐楠气的一把将刚才刘娜带进来的中春日报撕了个粉碎。 胡建国在放下电话之后，将张馨茹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胡老师，您找我？” 胡建国原是中春大学新闻系的老师，其实张馨茹考取大学的时候他早已经调到报社工作了。 但是张馨茹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喜欢称呼他为老师，因为这样她觉得更像是自己在学校的时光。 “坐吧。”胡建国给张馨茹倒了一杯白开水。“谢谢老师”张馨茹微微欠了欠身。 “刚才电视台那边给我来了电话，说我们今天刊登的新闻，严重损害到了电视台的声誉。他们将保留向我社追责的权利。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老师，新闻必须基于事实，确保信息的真实性。准确描述细节，避免误导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当年您在学校也是这么教导您的学生的。他们电视台断章取义，歪曲事实，误导思维，连最最基本的操守都失去了。我觉得只要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公道自在人心！”张馨茹没有丝毫犹豫。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胡建国欣赏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年轻女孩。但他心里也很清楚，此时的她还需要在自己羽翼的保护下，才能有振翅高飞的那一天。 张馨茹对胡建国今天的态度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从一个优秀的新闻从业者敏锐的观察角度，让她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压迫感。 张馨茹离开之后，胡建国拿起桌上的电话:“电视台那边已经坐不住了，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下一步的动作了，你那边也要做好准备。”侯勇在放下胡建国的电话之后，唤来一个得力的下属，交代了几句。 “陈市长，我不管这事你一定要替我做主。要不然以后我在公众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嘛……”此刻的刘娜，刚洗完澡，披着一头秀发正躺在副市长陈峰的怀里撒着娇。 陈峰两眼贪婪的盯着眼前这个玲珑有致，水蛇一般缠绕着自己的女人，早就按耐不住，一 把将她推倒……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在关注着中春日报，和中春电视台这两家市级媒体开撕的时候，主战场却是已经悄然发生了转移。 “停职？接受调查？”罗玮杰刚进办公室，纪委梅书记就将有人反映梁宁，贿赂中春日报记者张馨茹，在报刊上发表不实言论，造成不良社会影响的事情向他做了汇报。 与此同时兰江县委因为此事，在县委书记姜堰平的主持之下，也正在召开常委会进行讨论。在这一次的常委会上，县长吴正波表现得颇为积极。首先是对东川乡副乡长梁宁的这种行为进行了严厉批评。 “同志们，东川乡这次事件，性质极其恶劣。新闻媒体是什么，是我们党和人民的喉舌和耳目。是党和人民群众联系的纽带和桥梁。腐败是党和人民的死敌，现在竟然出现我们的领导干部腐蚀新闻记者，这简直就是败坏我们政府的形象，影响之大、之恶劣我想在座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对于这样的领导干部，我们应该从严、从重进行处理，以挽回我们政府部门的形象。”县长吴正波一边说，一边用手在空中虚指，一副义愤填膺，痛心疾首的模样。 慷慨激昂的一番发言过后，吴正波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大口，看来还真是说得有些口干舌燥。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县委书记姜堰平今天的态度，他并没有站出来为梁宁说话。 甚至面上连一丝不快也看不出来，他依旧平静如常地坐在那里，还不时点头对吴正波的发言表示赞同和认可。 更让吴正波觉得奇怪的是，马超和邓伯伦也都没有为梁宁说话。 他们俩可是梁宁在县委的铁杆“靠山”，这种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吴正波更加谨慎小心。 在上次朱国华东川煤矿的事情上，他可是吃过姜堰平后发制人的苦头的，对这位县委书记还是有点心有忌惮。 可想到昨天晚上，副市长陈峰亲自给自己打来电话。顿时觉得心里又有了底气。他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盟友，县纪委书记沈为民递了个眼色。 “我觉得吴县长说得很对，我很赞同对这样的，完全没有底线的干部从严从重处理。今天早上市纪委那边也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们对此事也是高度地关注。”他很合时机地抬出了市纪委，来加重自己说话的份量。 “市纪委要求我们对党员干部的，违法乱纪行为不光是要查处。同时还要形成一套有力的长效机制，在日常工作中进行监督，彻底杜绝这种腐败之风在我们的党员干部队伍中蔓延。”沈为民作为专职纪委书记，所说的话份量还是很重的。 此刻的姜堰平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马超和邓伯伦同样没有任何行动。 难道这一次他们就这样丢盔卸甲，彻底投降了？ 吴正波还是没那么自信，他相信以他对面前这位县委书记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就这样认输的。 那他究竟是在等什么呢？不会还和上次一样埋伏好了伏笔，等着我自己往下跳吧？ 第47章 我想入股 县长吴正波并不相信姜堰平会这么容易就低头认输。在其他几个常委，陆续发表完自己的意见之后,他最终决定主动出击，试试这位班长的态度。 吴正波微笑谦卑地看向姜堰平:“姜书记，您看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您的意思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稍微有些发怵。毕竟面对的是县委的一把手，作为副手的他这样追问其实已经带有不尊重的意味了。再说上次他在姜晏平手上栽的跟斗，到现在想起都还是心有余悸。 在座的一众常委们，也没谁愿意去趟这浑水。 大多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这一二把手之间的斗争，自古以来就从未停歇过，对这帮官场“老鸟”们来说，早已经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姜堰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吴正波。端起面前的茶杯，不紧不慢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刚才大家的意见都很中肯，特别是为民书记的发言。党的纪律工作是一项常抓不懈的工作，我们在座每一位党员干部，必须提高自己的政治站位，和廉洁自律意识。我建议啊，今天这个会我们就做一个动员，接下来我们开展一系列的党风廉政教育工作。推动形成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长效机制。” 姜堰平说完，微笑的看着大家。 姜书记这番话说完，感觉一直是在围绕着今天的主题，听起来什么都说了，细想起来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的时候，姜堰平又补充了一句:“既然市纪委高度重视，为民书记就放手大胆去干嘛，不管查到谁，只要违反了党纪国法，我们绝不姑息。有需要我们党委支持的地方你就说。” 意思是既然你沈为民手持尚方宝剑，那你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反正你事先也没与我沟通，既然你不拿我当回事，那我现在就再送你一程。 纪委书记沈为民此时是一脑门的汗，纪委的工作是协助党委。现在被吴正波和自己这么一搞，姜堰平顺水推舟，居然变成了党委协助自己开展工作，这不是抱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正张口想要解释，那边的姜堰平已经大手一挥宣布了散会。 中春市此刻也并未闲着，副市长程峰向常委会提交了，“关于东川乡副乡长梁宁蓄意引导、扰乱新闻导向，造成恶劣社会影响”这个议题报告之后。市委书记孔明哲只是瞟了一眼:“简直就是乱弹琴，一个副科级的乡镇干部，居然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丢到一边不再理会。秘书钟沐晨却是留了个心眼，趁着给孔书记倒水的时候，扫了一眼议题表，当他看见“梁宁”的名字以后，心里不由一震，又是他！ 梁宁现在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他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煤矿重启的准备工作。 县委书记姜堰平，已经与丰都县那边初步达成了共识。关于丰都矿务局与东川的合作事宜，将由东川乡牵头进行磋商。 在乡党委书记罗玮杰的强势干预下，梁宁“带病”工作。 三天后丰都矿务局的谈判小组，带领相关勘探技术人员一行，来到了东川乡。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梁宁除了陪同罗玮杰，与丰都矿务局相关人员，商谈合作的具体条款。其余时间几乎与勘探队员们同吃同住。风餐露宿让他本就结实的身体，变得黝黑发亮，戴上一顶安全帽和下井的工人没什么两样。 “我觉得让嫂子把她的那个店转出去，再投点钱在矿区边上搞个大点的餐馆，等以后煤矿复产，以那边的人流量肯定能挣钱。”梁宁这天和王明发从矿上回来以后，在张嫂的店里边吃边聊。梁宁现在和王明发混的熟了，也被张嫂慢慢接受了。他干脆就直接喊嫂子了。 “你觉得行吗？”张嫂有些犹豫不决，现在这家小餐馆，虽然挣不来什么大钱，可也足够她一人带着孩子生活。 “怎么不行，既然小梁兄弟说了行，那就一定行。”王明发通过接触，看见梁宁所定下的方案一步步推进，以及他和丰都矿务局的谈判，对他的信任和能力已经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另外我还有事想和你商量。但这事有点那啥……” “你怎么跟个老娘们儿似的，是不是缺钱？”王明发见梁宁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梁宁一个年轻人，花钱没个数，可能是想朝自己借钱却又张不开口。 还没等梁宁开口解释，王明发对张嫂道:“你看看家里有多少钱……” 梁宁赶紧解释:“不是借钱，是想和你一块儿挣钱。” “一块儿挣钱？”王明发越是听越糊涂。 “是的，一块儿挣钱。”接下来梁宁将这段时间陪着勘探队下井，以及对周边矿山区域的勘探的情况告诉王明发。 东川乡紧邻丰都县，同属属煤田型地质，煤系地层厚，含煤量丰富，且以无烟煤为主。因为之前主要以人工开采为主，所以产量很小。 而且近几年无烟煤的市场需求一直呈现上涨趋势，所以未来发展前景非常好。 王明发听了半天，还是不明所以。梁宁继续说道:“东川煤矿原来是乡里的集体资产，而且开发的只不过是很小的一个部分，我想借助这次合作的机会，让各个村入股。每年每个村都可以按照不同的投入分红，这样村上有了收入开展工作也顺昌一些，另外投了股的村民也能增加一些经济收入。” 王明发听到这里，兴奋得在一旁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梁宁又接着说道:“我想我们几个，也入点股，但是不能是以我们的名义，现在明白了吗？” 听到这王明发已经完全明白了梁宁的想法。“其实这很简单，村里的投入其实就是让村上的人集资，再按照每户投入的比例分红，那我们就投到村上不就行了吗。” “别人可以，但是你我不行，以我的判断村里目前敢投入的人并不多，到时候挣钱了一定会有人眼红。我俩的身份到那时候可就尴尬了”梁宁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旁的张嫂一眼。 “这些年我开这个小店，也挣了些钱，我多投入一点在别人眼里看来也是正常的。”张嫂说完这话，三人举杯相视一笑…… 第48章 过河拆桥 不知不觉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县里要对梁宁进行处理的事情，好像就这么搁浅了下来。另一头中春日报和中春电视台的对撕却是愈演愈烈。 首先是中春电视台剑锋直指兰江县，最近的连续几期节目，以党风廉政为主题。分别对副市长陈峰，兰江县县长吴正波等人进行了专访。在采访过程中，美女记者刘娜总是有意无意，把话题扯到东川乡…… 中春日报近期也将焦点对准了兰江县和和东川。先是大幅报道兰江县委书记姜堰平在全县范围开展的，党风廉政教育工作，所取得的成效。 又单独开了一个专题栏目，跟踪报道东川乡为发展乡村经济，挖掘自身潜力不等不靠，与丰都县矿务局进行资源共享，合作共赢的系列报道。 这这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兴趣，甚至有不少读者打电话和写信来编辑部，为东川乡与丰都矿务局的合作出谋划策。 市公安局特警支队侯勇，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几个尾随威胁中春日报记者张馨的家伙已经被他们控制，带回了局里。侯勇给出的命令是关而不审。他心里清楚，在现在的这个这时候，他所需要做的，是尽可能为梁宁那边争取更多的时间。 梁宁则利用这些来之不易的“真空”时间，快马加鞭地与丰都方面进行最后的合作谈判。他很清楚，包括乡党委书记罗玮杰在内的，很多人为自己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些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让东川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终于在三个月之后，东川煤矿的合作协议终于顺利落地。根据协议，丰都县矿务局在东川煤矿现有的基础上，一次性投入改造资金八千五百万。前期兰江县为煤矿伤员垫付的医疗费和赔偿款，由丰都矿务局全额划拨。 东川方面出资一千五百万，其中包括向兰江县政府，争取到的无息贷款一千万，和东川乡的集资款五百万。按照东川乡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和丰都矿务局占股百分之四十九的比例进行合作开发，期限是三十年。 此事的落地，一扫前阵子的阴霾。 各方势力在权衡利弊之后，出现了短暂的祥和气氛。 县长吴正波亲自出席东川煤矿的重启仪式，在重启仪式上，吴正波对东川乡，坚决贯彻落实县委县政府的部署要求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也对东川乡领导班子提出了表扬，唯独对推动重启工作的梁宁，却是只字未提。 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中春电视台和中春日报，破天荒的同时对本次的东川煤矿重启活动，都进行了现场采访和报道。中春电视台对县长吴正波及乡党委书记罗玮杰等主要领导进行了采访，给梁宁的镜头却是一闪而过。 中春日报除了对几位领导的采访之外，还就本次合作的细节，还专门为梁宁做了一个专访。两家新闻媒体的态度上的差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代表着高层的一种博弈…… “这次煤矿重启的工作，你辛苦了，我代表东川的百姓谢谢你。” 罗玮杰在会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以说对梁宁的付出给出了肯定。梁宁并不居功，用他的话来说，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就连副乡长赵翔之流，对梁宁的格局和豁达都不得不佩服。 “你可能要有个心理准备，县里最近会有一些人事调整，其中也有涉及我们乡的。”在罗玮杰办公室，当罗玮杰说完这话之后，梁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不想知道？” “不想。”梁宁的回答很干脆。 罗玮杰沉默了一会，一根烟从烟盒里拿出来又放回去，却始终没有点燃。看得出他内心的焦躁，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将烟盒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愤愤的说道:“你为东川做了这么多，现在反过头来说要调查你上次的互殴事件，美其名曰为了不影响工作的正常推进，县里将安排新任的乡长接手你的工作。这分明就是来摘桃子，是来抢功的。简直太无耻了。” 梁宁的表现却很淡定:“罗书记，我做事并不是为了自己，我相信你也一样。既然我们都并不是为了自己，又何来功劳一说。至于谁来当这个乡长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能一心一意的为东川的百姓，那他在百姓的心里就是一个好官。” 梁宁这番话在旁人听来，或许会觉得是冠冕堂皇，但通过这段时间罗玮杰对他的了解，和看在眼里他为东川所做的一切，罗玮杰心里明白，这是他梁宁的心里话。 “这简直就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小梁乡长这半年多以来，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现在到了该论功行赏的时候，一脚踢开这叫什么事。我觉得我们应该以乡政府的名义，和县里理论理论。 在罗玮杰宣布完县里的人事任免后，王明发第一站出来为梁宁抱不平。 “这事县里这样决定确实是不公平，这次煤矿的重启梁乡长的付出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说立功了要给什么奖励，这让停职接受调查这叫什么事啊。”管昭娣也是愤愤不平。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事，县里做得确实是不够意思，可毕竟县里的人事任免通知已经下来，谁也没有办法再去改变这个事实。 罗玮杰觉得这个会开得简直是窝囊透顶，散会之后请了几天假，直接回省城去了。 接下来按照县里的要求，梁宁将接受县、乡两级的调查谈话。罗玮杰直接请了假，王明发成天照旧和梁宁称兄道弟。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摆明了是在整他。加上梁宁在乡里的付出，大家是有目共睹。没一个人愿意去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正当县里的纪检部门，觉得东川乡对梁宁的事情处置不力，准备派专人前往东川的当口。市公安局突然传出消息，经审讯跟踪骚扰中春日报女记者张馨的社会人员，决定与东川乡冒充护矿队，攻击乡政府工作人员的案件并案侦查…… 第49章 小人得志 正当县里有人准备对梁宁出手的时候，市公安局的侯勇却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对东川乡煤矿斗殴案件和中春市发生的跟踪记者案件并案侦查。一时之间风云涌动，一阵波动之后，整个中春忽然间又都安静了下来。 县里新任命的乡长余平渡如期而至。 众所周知余平渡是县长吴正波的秘书，虽然调往东川任乡长同样是正科级。但对余平渡来说，这却是一次人生的飞跃，以前干的是伺候领导的活，现在自己也算是真正的领导了。 余平渡来报到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桑塔纳，一路高调来到了东川乡。 因为乡党委书记罗玮杰请假，在接到通知之后，梁宁还是组织了大家等候在乡政府的门前。 车刚停稳，余平渡就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了下来，习惯性地小跑过去准备开车门，刚走到车门一侧，却又停了下来。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秘书了，这个习惯以后应该改改。 众人对他的这个举动，都只能是假装没有看见。梁宁热情地上前伸出手:“欢迎余乡长来东川工作。” 余平渡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梁宁:“哦，小梁啊。这么劳师动众的是干什么，吴县长大会小会地再三强调，不要搞这些形式主义，你们偏是不听。” 说这话的时候还假意伸手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摸索着，对梁宁伸过来的手完全就当没看见。 接着余平渡又问道:“我的办公室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余乡长您的办公室在三楼，我带您上去。”办公室主任李泽为了化解梁宁的尴尬，赶紧上前准备给余平渡带路。 余平渡往前迈了几步，转过身来:“大家都散了吧，以后也不要再搞这种形式主义了，三十分钟以后我们开个会，对了罗书记呢？怎么没看见？” 罗玮杰请假你不可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罗书记在家，总不可能乡党委书记站在这里迎接你一个乡长吧。就算你是吴正波的秘书，也不至于张狂到如此程度。众人都暗自摇头，县里这样的人事安排真的让人无语至极。 “呸！真是小人得志。”管昭娣忍了半天，终于在余平渡上楼之后，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 余平渡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东川煤矿的管理权收到了自己的手里。在他的建议下，乡里成立了一个煤矿管理办公室。果然不出大家的预料，这个办公室的负责人就是赵翔。 按照余平渡的指示，赵翔立刻就开展了对东川煤矿的检查工作。在检查过程中，不出意外地发现了许许多多的安全隐患。 “按照吴县长的指示，我们要痛定思痛，时时刻刻把安全工作放在第一位。近段时间，煤矿管理办公室，在检查过程中发现了许多的问题啊。下面请赵主任将这些突出的问题和大家讲讲。”余平渡说完之后，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从口袋拿出一盒烟，自顾自地点燃抽了起来。 罗玮杰看到这个场面，眉头不禁皱了皱，但却没有说话。 “我们煤矿管理办公室，按照余乡长的部署，对东川煤矿进行了认真细致的检查。虽然现在煤矿还处在设备安装、调试，以及安全防护措施的施工阶段。但是我们在检查过程中发现，施工队伍、人员工作纪律散漫。采购的设备、设施也有很多不符合规范。为了确保工程质量，也为了杜绝将来的安全隐患，我们已经对其下达了停工整顿通知。” 此话一出，立刻就像在会议室，扔出了一枚重型炸弹。 “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这煤矿是我们乡里自己的企业，这么瞎搞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议论声是此起彼伏。 罗玮杰更是满脸怒气，停工整顿这么大的事情。你余平渡一个人，拍拍脑袋就敢做决定。停工整顿通知都已经发出去了，现在还拿到会上来讨论什么？还把自己这个书记放在眼里吗。 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梁宁依然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甚至还有打瞌睡的迹象。 这小子怎么回事，东川煤矿能走到今天，梁宁付出的心血可不止一点，难道他真的无动于衷吗？ 想到这里，罗玮杰也按下自己的愤怒，继续看着余平渡和赵翔两人的双簧表演。 只见余平渡接过话题继续说道:“这段时间赵主任辛苦了。我们花大力气下去检查指导，也是为了煤矿的工作能够顺利开展嘛。下一步我们准备约谈丰都矿务局的主要领导。毕竟是联合开发，我们东川还是应该有话语权的嘛。” 王明发等人本来都想出言反驳，可见梁宁一反常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都不再说话。 管昭娣却实在是没能忍住。她直接指着赵翔的鼻子说道:“赵翔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难道不知道煤矿能够重启，是梁副乡长带领大家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吗！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 “管副乡长，请注意你的言辞。煤矿管理办公室，是本着安全的角度出发，试问如果出了安全问题你管副乡长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余平渡再一次让在座众人见识到了，他的强势和跋扈。 在众人一片沉默之中，罗玮杰不置可否地宣布了散会。余平渡竟然昂首挺胸，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压根就没有将罗玮杰给放在眼里。 赵翔也不管众人的目光，端着余平渡的水杯紧随其后。 “真是一条狗。”众人皆是嗤之以鼻。 赵翔却是不以为然:能够得到余乡长的信任，你们这些人算个屁，人家余乡长的身后可站着的是县长吴正波。 散会以后罗玮杰将梁宁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刚才会上，你为什么不出言反对，任由他们胡来呢？是不是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我能有什么对策，主意不还得书记您来拿吗。” “你少和我来这一套。以我对你的了解，不可能你没有后手。怎么样，说来听听？” 罗玮杰刚才在会上，没有反对余平渡的提议，正是出于他对梁宁的了解。他很清楚，对东川煤矿的感情，没人能够比梁宁更深，他在这上面所花费的心血，非旁人能比，既然梁宁能稳如泰山，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第50章 停工整顿 上回说到罗玮杰认定梁宁在知道余平渡，对东川煤矿下达停工整顿通知之后的表现，一定是留有后招。 就在几个月以前。兰江县委书记姜堰平为了帮梁宁，促成与丰都矿务局的合作。亲自出面与丰都县方面联络。 之后不久，丰都矿务局由局长胡亚军带队，到东川进行实地考察调研。 胡亚军五十出头，搞勘探技术出身。到了东川之后，他跟着着勘探队员们一起，对东川的地质煤层进行实地勘探。与勘探队同吃同住，风餐露宿爬山涉水。 初次见到梁宁的时候，见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实职的副乡长，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送到下面来镀金的。可是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这个小伙子身上有股子拼命的劲头。 梁宁在胡亚军带队勘探期间，随队而行。虽然他不具备专业知识和技能，但是一路上竭尽所能，为勘探队提供力所能及的后勤保障。同样和勘探人员一道风餐露宿。 几个月下来，慢慢两人还成为了忘年交。有空的时候胡亚军就会跟梁宁讲讲采矿的基础知识，梁宁也总会掏出一本随身的小本子，认认真真的记录下来。 没想到这些从胡亚军那里学来的东西，后来却成为了梁宁在谈判桌上的筹码。让胡亚军直拍大腿，悔不当初。当然这都是胡亚军的玩笑之词，在他的心里梁宁是一个实实在在为当地百姓造福的“小”乡长。 就在双方最终拟定合作协议的前一天，梁宁找到了胡亚军。这天夜里梁宁推心置腹地和胡亚军谈了一次。 显然胡亚军对梁宁的现状，也很清楚。他知道兰江县一直在等待机会准备处理梁宁。通过这段时间和梁宁的接触，特别是梁宁代表东川，与丰都矿务局进行的几轮协商，让胡亚军越来越欣赏梁宁。 胡亚军也曾向梁宁抛出过橄榄枝，希望他能考虑到丰都矿务局来工作，并且表示调动手续的问题，都由丰都方面来协调。梁宁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他想在更广阔的领域里锻炼和捶打自己。 再说到余平渡在散会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于今天自己在党委会上的表现，也非常的满意。他对弓着腰站在面前的赵翔说道:“赵主任，你去通知一下丰都矿务局的负责人，让他们三天内，把东川煤矿的整改报告交过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必须负责人亲自来，有关煤矿的后续问题，我们有必要坐下来重新商议一下。” 三天之后。余平渡并未等到想象中，丰都矿务局的负责人卑躬屈膝来找自己协商。反倒是赵翔急急忙忙跑到他的办公室:“余乡长，不好了，今天一早丰都矿务局，就派了人员来对已安装的设备进行拆除。还没有安装的设备他们也正在装车，准备拉走。” 余平渡一听，脸顿时沉了下来。用手在桌上狠狠一拍。冲着赵翔骂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东川煤矿的设备，是他们想拉就能拉走的吗。立刻通知派出所，让他们马上派人过去。我随后就到。” 与此同时，罗玮杰也得到了消息。本想着这么大的事，余平渡应该会来向自己汇报。可等到的却是办公室主任李泽来告诉自己，余平渡已经带着赵翔出了乡政府的大楼。 罗玮杰的此刻愤怒，几乎已经到达了顶点。 兰江县委书记姜堰平，此刻正在听取县长吴正波的汇报:“姜书记，刚刚得到消息，丰都矿务局单方面违反合作协议，现在正在撤场设备。现在余平渡已经赶去现场处理。” 姜堰平语气平缓:“既然是单方面的违反协议，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需要县里面协助的地方，我们一定要大力支持。”这个姜堰平果然是老奸巨猾，说话也是滴水不漏。看似表了态，实际上等于什也没说。吴正波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余平渡这边带着赵翔来到东川煤矿，见几十名穿着丰都矿务局工作服的工人正在拆卸着设备。另外还有几十名东川本地在矿上参加基础建设的村民，则是站在一旁看热闹。 余平渡立刻上前阻止:“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那几十名工人只是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手上的活却没停下，继续拆卸和搬运着面前的设备。 “我们余乡长说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让你们住手！”赵翔一副看家狗的嘴脸，冲着那群工人是呲牙咧嘴。 见工人们依旧是没有反应，赵翔上前一把抓住一名工人的手腕:“让你住手！你是不是聋了！” 话音未落，那名工人手腕一翻一推，赵翔哪里是这些五大三粗的工人们的对手，踉跄倒退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谁呀，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要是再敢动手别怪老子不客气。”那名工人两眼一翻，冲着坐在地上的赵翔不屑地说道。 “反了你们还，竟然敢到我们东川乡来闹事，有种你们给我等着。”赵翔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对方喊道，却没有胆子再上前半步。 余平渡见状向前迈了几步，但是还是工人们保持了一段距离:“你们这样做，可是要为你们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们这是扰乱矿区治安，是在犯罪！” 可是不管他说什么，那帮工人只当做没听见。正指挥着把拆下来的设备往车上搬。我们出发之前，就给乡派出所去了电话，这都这么长时间了过去了，他们的人怎么还不来。余平渡心里，早已经把乡派出所祖宗三代给骂了个遍。 见这群工人根本不听自己的招呼，余平渡对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村民们吼道:“你们还是东川乡的人吗，别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们还站在一旁看热闹。”他余平渡也真够阴损，想到的竟然是挑唆村民，他真不怕引发群体性事件。 果然村民们在根深蒂固的本土宗族观念带动下，开始渐渐有了一些躁动。余平渡见状又火上浇油地说道:“他们丰都的来抢我们的东西，煤矿开不了，你们就没地方上班，你们就拿不到工资。” 村民们在他的鼓动下，终于群情爆发…… 第51章 小陈出警 此刻的罗玮杰在自己的办公室，也时刻关注着东川煤矿那边的动向。 当他听说村民们在余平渡的挑唆之下，已经有局面开始失控的迹象。就再也坐不住了，正准备通知李泽准备赶往现场。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是县委办张凌海。” 罗玮杰稍微愣了一下:“张主任您好，我是罗玮杰。” “按照县委制定的党风廉政教育学习计划，请你和你们乡的梁宁同志，今天到县委学习班报到。”说完对面的张凌海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党风廉政教育学习班的事情，县里倒是早就下了通知。各个乡镇轮流安排人员参加。可眼下这节骨眼上……思索了片刻，罗玮杰拿公文包，拿起桌上的电话通知李泽立刻安排车辆。 罗玮杰和梁宁带着办公室主任李泽，坐上乡政府的北京吉普，出发前往县里。 车刚开出乡政府没有多远，副驾驶的李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前面那不是咱们派出所的人吗。” 派出所的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罗玮杰稍微有些不悦，你李泽好歹也是个乡办公室主任。不至于在路上看见派出所的人，就有这么大反应吧。 等车又往前开了一小段路，罗玮杰透过车窗看到不远处的李忠阳一行，不禁眼都睁大了。梁宁也是一副同样诧异的表情。 只见就在前方不远，一辆手扶拖拉机，正“突突突突”地冒着黑烟，蜗牛一样费力往前爬着。在手扶拖拉机的后车斗里，以陈忠阳为首的四五个警察，正被颠得七上八下，个个都牢牢抓着手扶拖拉机上，为数不多可以固定住自己不至于被颠出去的地方。 “问问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罗玮杰对李泽吩咐了一句。吉普车超过手扶拖拉机之后，慢慢靠到路边停了下来。罗玮杰几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手扶拖拉机的陈忠阳，也看到了十米开外的三人，只见他轻轻一跃，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朝几人跑了过来。 梁宁看了都觉得有些好笑，陈忠阳这么小跑几步，居然把那手扶拖拉机给甩在了身后。 “你们这是做什么去啊？”罗玮杰有些不解地问道。“报告罗书记，我们接到余乡长的通知，现在正赶往东川煤矿。” 还“赶往”？就这？这手扶拖拉机在乡道上的速度，比走路好像也快不了多少。罗玮杰听得嘴都合不上。 李忠阳看罗玮杰一副这样的表情，接着解释道:“在接到通知之后，我们派出所立刻整装出发，您也知道我们所里那破车，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临时找了个车。不过您放心，我们平时是不会麻烦老百姓的。”罗玮杰听了真是是哭笑不得。 几人上车走出老远，梁宁回头望了望，那手扶拖拉机几乎还在原地“突突。”后车斗几名警察倒是威风凛凛。 因为是第一天报到，并没有安排课程，梁宁在学习班报到之后，便和邓伯伦几人约好，晚上一块儿聚聚。和罗玮杰说好了时间和地点，让他晚上一起。 安排好了这一切，梁宁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县档案局。 果然是不出所料，老陈头还是和往日一样，坐在自己的躺椅上研究着棋谱。见到梁宁进来也并不觉得奇怪。 “您不是说年纪大了过完年就不来了吗？”梁宁没好气地噎了老陈头一句。 老陈头抬起眼瞄了一眼梁宁:“你个小兔崽子，我这不是待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做，想想还是回来再干上那么两年嘛。赶紧过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 不出意外地老陈头在连输三局之后，满嘴开始胡喷:“我说你个兔崽子，让你去当副乡长，你正事不干成天研究下棋。你这么爱下棋干脆调去象棋协会得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到吃完午饭，坐下喝茶的功夫，老陈头问道:“听说你去那个什么乡，把那煤矿又给重新弄起来了？”梁宁就将东川煤矿的事情，给老陈头详细地说了一遍。 等梁宁说完，老陈头两眼一翻，不屑道:“你个没用的家伙，自己辛辛苦苦把煤矿搞起来，到手的功劳都被别人抢走。你说你有啥屁用。”梁宁笑笑没有说话。 “看你小子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准是又憋着什么屁，是不是又有啥损招啊？”接下来梁宁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老陈头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就知道你这小兔崽子，没那么好心，这么一来那个姓余的可就得焦头烂额喽。” 此时的东川，余平渡正怂恿着村民们，阻扰着丰都矿务局的工人们拆卸设备。那群工人却并不着急，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抽着烟。更有甚者还上前给余平渡散烟，把他气得是白眼直翻。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一直到中午时分，乡派出所的民警们，才乘着那辆冒着黑烟的手扶拖拉机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一幕把余平渡都给搞懵了。 陈忠阳来到余平渡的跟前，连连道歉:“真对不起啊余乡长，我们所里那车实在是太破了，已经多次耽误出警。我正想给乡里打个报告化点缘，看乡里能不能给解决点经费。” 看到陈忠阳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余平渡的气是不打一处来。他用手指着对面那群工人，对陈忠阳说道:“这些人擅自进入煤矿，拆卸采矿设备。你去，把他们统统带回去。看看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干的。” 赵翔这时也凑上前来:“陈所长，这些人太不像话了，把他们都给抓回去。”陈忠阳狠狠瞪了他一眼。朝着那群工人坐着的方向喊了一句:“你们这里谁负责啊。”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警察同志，我是丰都矿务局机电股长。” “那你说说，为什么擅拆卸东川煤矿的设备啊。”陈忠阳一边说，一边伸手到口袋掏烟。 那名股长倒是很会来事，立刻掏出烟递给陈忠阳，并且帮他点上。陈忠阳美美吸了一口，颇为满意地看着对方:“那你就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是这样的，你看这些设备，本来就是我们丰都矿务局的。钱是我们出的，也是我们拉过来的，现在既然东川要求我们停工，那我们把自己的东西拉回去，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陈忠阳眨巴眨巴眼睛:“嗯，照你这么说，听上去好像也没啥大问题。” 第52章 县长点拨 陈忠阳非常有耐心地听完对方的解释，觉得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于是转过身来对余平渡道:“余乡长，照丰都矿务局同志的说法，这些东西是他们的，他们自己拉自己的东西，照理来说，好像也没啥问题。”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向余平渡解释，可里外里的他陈忠阳都给说了，这么一说整个性质和余平渡的说法就完全不一样了。 “陈所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设备现在拉到了我们东川煤矿。那就是属于矿上的资产，他们现在这样拆除拖走，就是属于盗窃行为！”余平渡没好气道。 “这位领导，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东西到了你们东川就属于你们了，那照你这个说法，别的乡的牛走到你们东川，那就是你们东川的牛了？别的地方的鸡鸭跑你们乡，也属于你们了？那照你这个理论，管他是啥，只要进了你们东川地界，都归你们了，那你们不得发大财。”这一番歪理，把一旁的村民们都给逗乐了。 “你……你……别和他废话，把他们全部给我带回去！”余平渡被对方这种胡搅蛮缠的说法，给气得是满脸通红，语无伦次。他也不管不顾，直接要求派出所抓人。 陈忠阳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余乡长，咱们警察机关办案，可得讲究个证据，这要是没个证据，就这么着直接把人给带走，好像……” 余平渡好歹在县里当秘书那么多年，眼力劲还是有的。这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陈忠阳好像不怎么听自己的招呼，甚至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只见他把脸一板，正色道:“陈所长，是不是我的话不好使，要不我让你们县公安局的李局长和你说？”这几乎就是在威胁陈忠阳，意思是告诉陈忠阳，自己和县公安局局长也是说得上话的。 我呸……还拿李局出来吓唬我，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梁宁跟咱们李局的关系。明明是你在为难丰都矿务局，这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你狗日的一手抢了梁宁的功劳，一手又来卡丰都矿务局的脖子，想让我给你做替死鬼，门都没有。 可陈忠阳表面却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哎呀，余乡长，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么一点小事，哪还用的着麻烦我们李局。” 算你小子识相，余平渡感觉陈忠阳向自己服软了，放缓了一些口气:“陈所长，那还等什么，把这些人都给我带回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忠阳依旧是一副满脸为难地说道:“余乡长，这没有任何的证据，我们公安机关恐怕很难做啊，哪怕就是我们李局恐怕也难下这样的命令啊。只要他们敢闹事，我绝不手软，立刻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陈忠阳这话里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少拿我们局长来吓唬我。只要你没有个确切的说法，这些人我是肯定不会带走的。 对方听到现在，大致也明白了这位派出所长的立场。 立刻走上前又递了一根烟:“给东川派出所的同志添麻烦了。” 陈忠阳竟然当着余平渡的面，又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烟。嘴里还大言不惭地说道:“我们公安机关，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错抓一个好人的。” 余平渡此时简直就快要被眼前的陈忠阳，给气得吐血了。他又拿出了县长秘书的派头，居然伸出一根手指，气急败坏的指着陈忠阳的鼻子吼道:“陈忠阳！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负责！” 陈忠阳见他，当着自己下属的面，一点面子也没给自己留。顿时也来了火气，脖子一歪阴阳怪气道:“我负责？我负什么责？” 说完对手下那帮警察下达了命令:“把无关人员驱散，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在这闲得蛋疼。”他这话刚一说完，十几个村民已经一哄而散。他们只管干活拿钱，本来就对这些弯弯绕绕没一点兴趣。 陈忠阳又转身对丰都矿务局的人，假装恶狠狠地道:“你们也给我听清楚了，有问题你们可以谈，可以协商，只要你们敢触碰法律的底线，我绝不轻饶。” 说完带着几个警察闪过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你们不打架，就不关我的事。至于纠纷，你们该谈的谈，该协商的协商，这些就不是我派出所的事了。 余平渡一见这场面，在留下去丢脸的只会是自己。他重重地对着陈忠阳“哼”了一声，带着赵翔拂袖而去。 陈忠阳看余平渡都走了，也带队准备回去。矿务局那名股长，刚才看到了他们是坐着手扶拖拉机来的。立刻上前一定要用矿务局的卡车送他们回去。 陈忠阳假意客气了一番，便和那名股长，一起钻进了解放牌大货车的驾驶室，几名警察也爬上了车后箱。 下车的时候，那名股长，还往派出所里搬了好几箱丰都的地方酒。 余平渡气急败坏地带着赵翔回到了乡政府。想到那些工人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以及派出所对自己的态度，余平渡是越想越气。他一把拿起桌上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余平渡立马就像变了一个人:“领导，我是小余啊……”电话里余平渡添油加醋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向县长吴正波做了汇报。 在得知了罗玮杰和梁宁去了县里后，放下电话的余平渡，带上赵翔马不停蹄地往兰江县而去。 罗玮杰对副县长邓伯伦等人并不陌生，可他看到梁宁和他们的熟悉程度，心里还是稍稍有些吃惊。他心里清楚，梁宁带着他一起参加这种私人聚会，是完全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余平渡此刻正在吴正波的家中，他给吴正波的茶杯里遇上了水，垂首站在一旁。 “坐嘛，在家里不用那么拘束，你现在也不再是秘书了。”吴正波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无论我在哪，永远都是您的秘书……” 第53章 前置协议 吴正波对眼前这位前任秘书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他也明白，刚才余平渡说的话，那是为了表忠心。但是听在耳朵里还是让人很是受用。 “在煤矿的这个项目上你要多上点心，搞好了对你的将来，也会是一个拿得出手的政绩。梁宁这个人嘛，该用的时候你还是得用，只是用的时候要讲究方式方法。说起来毕竟他还是和姜堰平走得很近的，而且和邓伯伦那条线的关系也很不错。”吴正波语重心长地，点拨着自己这个前秘书。 余平渡小半边屁股搭在沙发的边缘，恭敬地说道:“您说的我都会记在心上的。不过齐总那边……” 吴正波用手压了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你要稳扎稳打。” 首先要在东川，你要有自己的根基。罗玮杰的背后是有人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就是下来走走过场而已。”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我还是想跟在您的身边，一直当您的秘书。”余平渡赶紧表忠心。 “哈哈哈哈，哪有干一辈子秘书的，好好干。至于你说的那个所长，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他挪一挪也就是了。”对余平渡的表态，吴正波内心还是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从吴正波家里出来的余平渡，一下子腰也直了，背也挺了。晚上他在县委招待所要了两间房，在赵翔的眼中，这位余乡长在县里那是相当的吃得开。 几天之后的常委会上，吴正波提交了一份，关于东川乡派出所，在处理东川煤矿事情上，出警不力的报告。是东川乡以乡政府的名义提交上来的。 因为涉及到县公安局，所以县公安局局长李刚，也被安排列席本次的常委会。 “李局长，说说你的意见吧。”在吴正波发言之后，县委书记姜堰平直接点了李刚的名。 “虽然说这次丰都矿务局，和东川乡的合作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小的分歧。但是在乡长余平渡的协调之下，事情很快就平息了。”李刚首先把事情定性为，双方合作中产生的分歧。接着又把余平渡给抬了抬。 “至于出警不力这个问题，我个人觉得还是有待商榷的。毕竟当时丰都矿务局的人员，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不过既然乡政府提出了这个问题，说明他们在工作的配合上，还是出现了问题的。根据东川乡的建议，我们局将考虑，对该派出所的人员进行必要的调整。以便于更好的配合乡党委、政府的工作。” 本以为李刚是要为陈忠阳说话的。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缴械”。不过吴正波对李刚的这番表态，还是很满意的。 余平渡回到乡里，又等了七八天，丰都矿务局那边，依然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矿上的设备虽然最终没有拉走，却也没人再来理会。就那么扔在那里。 期间赵翔以东川乡煤矿管理办公室的名义，催促了丰都矿务局几次。要求他们派人进行协商，都如石沉大海。矿务局每次都是回复知道了，却从此就再没了下文。 直到半个月之后，罗玮杰和梁宁从县里学习回来。煤矿的工作都毫无进展。余平渡拿矿务局那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梁宁回来的第二天，丰都方面主动联系了余平渡。由丰都矿务局局长胡亚军带队，来东川进行协商协调。 胡亚军到了东川之后，就直接去了罗玮杰的办公室。再后来，两人一同进入了会议室。进入会议的时候，余平渡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听说胡亚军过来，他在办公室端着架子等了半天。结果被闪的不轻，人家胡亚军压根就没有打算去找他。 “前阵子我到县里参加学习，对于东川煤矿发生的事情，我向丰都矿务局的同志说声抱歉。合作嘛，在初始阶段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也很正常，今天我们也就是两边的同志，坐下来把事情给捋捋顺。” “下面就请余乡长具体说说吧。”罗玮杰说完，就把话语权交给了余平渡。 “还是先听听煤矿管理办公室同志的意见吧。”余平渡又把话题递给了赵翔。 赵翔滔滔不绝地说了老半天，中心意思就一个，矿务局采购的设备和安装过程，都存在着问题。建议设备采购和安装工作，都应该交由煤矿管理办公室来负责。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赵翔这么厚颜无耻的。任谁都清楚他赵翔肚子里，那算盘珠子拨得是噼啪乱响。就连梁宁在一旁听得都是直皱眉头。 等赵翔把话说完，胡亚军开口道:“既然赵主任认为，我们提供的设备，和安装过程存在安全隐患。那就请赵主任具体说说，设备有哪些问题，安装过程又有哪些问题。这都是为了更好的把工作给做好嘛。” “这个……这个嘛……”赵翔被问得语塞。 “赵主任的话，可能没有表达清楚。他的意思是，在设备采购和安装过程中，我们东川这边，还是可以力所能及地参与一下的嘛。”关键时刻，余平渡不得不拉自己这个猪队友一把。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请问赵主任，不知道你对双方的合作协议，有没有认真的看一看呢？”胡亚军的口气依然很平淡，只不过语气中略带嘲讽。 听到这里，余平渡心中一震:既然胡亚军这时候抛出协议，难道说协议中早已经对合作的相关事项，提前就做了约定？这个赵翔，不会蠢到连这都没搞清楚吧。 赵翔得意地拿出一叠材料，在空中扬了扬:“这些是合作协议，不敢说能倒背如流吧，我也逐字逐句，仔细看过不下三遍。” “那赵主任看了前置协议吗？”听到这儿，余平渡知道，再谈下去丢脸的只可能会是自己。 他脸一沉:“赵主任，双方合作应该本着诚信共赢的原则。既然事先就有约定，一切按照协议办。” “余乡长……” 没等赵翔说完，余平渡就打断了他:“赵主任，如果是由于你的失职，造成煤矿停工，乡里将追究你的责任。” 赵翔顿时蔫了，也不敢再继续争辩。罗玮杰看到这里，开口说道:“既然关于设备购置等事项，都有事先的约定，这里我们就不再一一论证。具体的就辛苦余乡长，和矿务局相关人员再确认一下。” 余平渡就像是吃了一只死老鼠一样，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来。只能点头称是。 “另外我看，煤矿管理办公室……” 第54章 木秀于林 协调会上罗玮杰浅描淡写的一句话，煤矿管理办公室，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退出了其短暂的历史舞台。 罗伟杰的理由是东川乡并没有专业的煤矿安全和技术人员。安全技术方面的具体工作，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负责。当然责任和义务是并存的，如果原来的协议中没有约定，将协商签订补充协议。 “你当时是怎么会想到签署一个前置协议的？”散会以后罗玮杰找到梁宁，饶有兴趣地问道。 “其实也并不是有意而为。刚开始协商合作的时候，我们列了几条重点。毕竟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好处的。后来想到我随时都有可能被换下来，这么做也是为了保障双方的利益吧。” 原来如此，罗玮杰在听完梁宁的解释之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看来，也好在你有所准备，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事，现在会被他们给搅和成什么样。” 几天之后，在乡党委会上，罗玮杰正式宣布，撤销煤矿管理办公室。获得一致通过，虽然赵翔眼巴巴的看着余平渡，可余平渡却毫不犹豫地也投出了赞成票。 让大家没料到的是，余平渡不光是同意撤销管理办公室。居然在会上对梁宁前期做出的工作和贡献给予非常高的评价。除此之外他还提出“归政”于梁宁。 “趁着这次会议，我也要向同志们，承认我的错误。”余平渡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满脸疑惑，不知他接下来唱的将是哪一出。 “是我的工作经验不足，对乡里实际情况，了解得不够充分。特别是在对东川煤矿，没有深入了解的情况下，急功近利，结果反而是造成了工期延迟，以及丰都矿务局之间的误会。” 虽然罗玮杰还没搞明白，余平渡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作为乡党委的一把手，他还是接口道:“工作中出现问题和差错，那是难免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嘛，都是为了东川乡的经济建设。余乡长也不必自责，相信同志们都是能够、也是会理解的。” “谢谢罗书记，也谢谢同志们的理解与支持。同时我提议，东川乡煤矿的具体工作，依旧还是由梁副乡长具体负责。”说完余平渡向梁宁投去一个善意的眼神。这正是县长吴正波，那天给他的提醒。 煤矿的筹备工作，在梁宁的张罗之下，顺利进行，照这个进度顺利的话，差不多月底之前，就可以进入正式投产的状态。 梁宁每天都会去煤矿现场，看着如火如荼的施工场面。 在煤矿筹备医务室的时候，梁宁向胡亚军推荐了杜桥波。在胡亚军的授意下，矿务局除了派出了一位矿医之外，将所有的筹建和今后的药品采购等工作，全部都交给了杜桥波。当杜桥波拖着一条残腿，来矿上报到的时候，深深对梁宁鞠了一躬。 张嫂听了梁宁的建议，把自己的小餐馆，给搬到了煤矿的大门正对面。天天来来往往运送材料和设备的大车司机，中午都会在她这里吃上一顿再返回。 这些司机吃的那可都是“皇粮”，口袋里的票子也多。加上现在在工地上做事的村民，张嫂一天的收入快赶上以往十多天了。累是累了点，可张嫂乐得是满脸都笑开了花。 这一阵子，余平渡果然再也没有再插手矿上的任何事情。每当梁宁提出要求的时候，他都会尽力给予协助。 连王明发和管昭娣等人都觉得，这位乡长转了性。只有梁宁隐隐觉得，他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期间梁宁还和李泽去了几趟县医院。为的是劝说那个赖在医院的李二狗。可无论梁宁和李泽如何劝说，他不是这儿痛，就是那儿不舒服，总之就是不肯出院。 他这么赖在医院，住院的费用乡里，就必须一直承担下去。长此以往肯定也不是个办法。他倒是也提出来一个解决方案，一次性给他三万块的补偿款，不然免谈。 东川乡这种贫困乡，一年的财政收入才不过七八万。他一开口就要三万，这事梁宁只能是暂时放在一边。 好在医院也不需要给他用药，只是一个床位费和一日三餐，也花不了太多钱。 县公安局在这几天，对东川派出所的人员也进行了调整。因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到点退休，副大队长调任其他部门。 李东阳暂时借调市局刑侦大队，任副大队长。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调东川乡派出所任所长。 县公安局这一系列的人事调动，把大家看得眼花缭乱。甚至有人觉得，这是李刚在向县长吴正波示好，因为余平渡的一个报告，就把县公安局折腾得是鸡飞狗跳。 东川煤矿的正式投产，比预期提前了十天。在余平渡的热情邀请下，县长吴正波答应了参加煤矿的剪彩仪式。 剪彩仪式这天，除了县电视台之外，市电视台竟然也派出了当家主持刘娜。 和上几次不同的是，市电视台在采访完县长吴正波以后，镜头给得最多的却是梁宁。美女主持刘娜，也一改常态，对梁宁很是热情。好似前阵子的事情，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就连采访余平渡的时候，余乡长都把煤矿顺利重启的功劳全都推给了梁宁。 县长吴正波在离开的时候，当着大伙的面，在梁宁的肩上拍了拍:“好好干！”让乡里许多干部都羡慕不已。 一连几天，电视台都播出了，“东川乡煤矿，在副乡长梁宁带领下顺利重启。带动了乡村经济建设发展”的系列节目。 一时之间梁宁成了带动贫困乡走出逆境的干部典型，甚至有几个乡镇，都给罗玮杰打来电话，说是要来参观学习。 东川煤矿也没让大伙失望，从投产第一天开始，原煤产量就节节攀升。运送煤炭的大货车，在乡道上来来回回昼夜不停。 第55章 风必摧之 虽然一个煤矿在短时间内，并不能改变整个东川乡的现状。但是煤矿的投产让大家都看到了希望，村民们可以在矿上工作，各个村将来也能从煤矿的盈利中获益。村民们对梁宁个人的认可度，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天梁宁正在办公室与王明发商讨，关于煤矿下一阶段的计划部署。办公室主任李泽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梁乡长，罗书记请您过去一趟。” 看到李泽欲言又止的模样，王明发皱起了眉头:“啥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李泽看了一眼梁宁“县公安局来了两位警察，说事情与梁乡长有关，罗书记好像很不高兴，刚才还与两位警察发生了争执。” 警察？还与梁宁有关。王明发看了梁宁一眼，梁宁摇了摇头。 “走！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王明发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们调查清楚了吗……”梁宁两人进门的时候，罗玮杰正气愤地质问面前站着的两个警察。 “罗书记，请您冷静一点。我们请梁副乡长过去，也是协助我们进行调查，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其中一个矮胖光头警察说道。 “我是梁宁，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梁宁上前两步，直视那个光头警察问道。 “梁副乡长，我们是县公安局的。”说完光头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来者是兰江县公安局，新任的治安大队大队长，蒋伟明。 “梁副乡长，昨天在县人民医院，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事件，经调查此事和你有一定的关系，所以我们要请你回去，协助我们调查。”蒋伟明说话的时候，用阴冷的眼神看着梁宁。 “伤人事件？什么伤人事件，能说清楚一点吗？”梁宁淡定地问道。 “不好意思，涉及案情，还是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具体的情况，我们到局里再说。”说完蒋伟明伸手，就准备去拽梁宁的胳膊。 “蒋队，什么重大案件，要你亲自来我们东川乡，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说话的是闻讯而来的新任东川派出所所长程峰。 “程队！”蒋伟明冲着程峰敬了个礼。程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下文。对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的下属，程峰并没有太多的客气。 “是这样的程队，昨夜在县人民医院，一个叫李二狗的人，被人打成重伤，扔到了医院大门外。据他描述伤人者在行凶过程中，提到了梁副乡长的名字。所以我们想请梁副乡长回去协助调查。” “呵呵，蒋伟明你还真出息了，就凭一句话，你就要把乡政府的副乡长给带回去。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影响会有多大吗？”程峰一向就瞧不上眼前这个，靠着拍县长吴正波马屁爬上来的蒋伟明。 “不好意思程队，因为被打的人，被人打伤后直接扔在医院外的路边。影响极其恶劣，吴县长指示，务必从严从快处理。”果不其然，蒋伟明抬出了县长吴正波。 程峰正欲开口，这时候罗玮杰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是县公安局局长李刚打来的:“罗书记吗，请让程所长听电话。” 罗玮杰本来正要开口询问关于梁宁的事情。听李刚的语气似乎不想多说，便将话筒朝程峰的方向扬了扬:“李局长的电话，找你的。” 梁宁被从乡政府大楼，带上警车的时候，整个乡政府是传得沸沸扬扬。有说梁宁是因为贪污矿上的钱被抓了。也有人传他是因为得罪了人，更有甚者，说梁宁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才被警察抓走的。 让梁宁感觉到奇怪的是，整件事从头到尾，作为乡长的余平渡，却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县长吴正波此时正在县委书记姜堰平的办公室，向他汇报昨天夜里发生在县人民医院的伤人事件:“据受害者反映，东川乡多次强行要他出院。就在近期梁宁也几次三番，到县医院强迫他。因为他觉得自己伤势并未痊愈，拒绝了梁宁。结果昨天夜里，梁宁纠集了一帮社会闲散人员，把他给打伤了。还扬言再不出院，下次就要把他活埋了。” 姜堰平认真听完吴正波的讲述，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吴正波接着说道:“现在此事引发了很大的社会舆论，而且发酵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要快得多。我已经通知县公安局，让他们尽快侦破此案。今天上午，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已经前往东川乡，请梁宁同志过来配合调查。” “正波县长这事做得很好，如果我们的干部队伍中，出现了这样的害群之马。动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伤害人民群众的利益。我们绝不姑息。不用担心什么舆论，我们县委、县政府随时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你放手去干，县委就是你强有力的后盾。”姜堰平听他说完，也是雷霆震怒。 县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梁宁被铐在审讯椅上。对面坐着的蒋伟明，嘴里叼着根烟，翘着二郎腿:“梁副乡长，那么请你说说吧，你为什么要雇凶伤人？” “请问蒋大队长，我为什么要雇凶伤人？我的动机又是什么？”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你最好是给我老实着点。把你在乡里那套作威作福的做派给我收起来。”看见了墙上写的是什么了吗？ 蒋伟明用那被烟给熏得泛黄的手，指了指身边墙上用白色油漆刷的几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梁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有证据，你就拿出来。莫须有的东西，想安在我身上，你想都别想。” 蒋伟明对着空中吐了一个烟圈:“嘴硬的我见得多了，你有本事就一直扛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扛得了多久。”说完拿起审讯桌上的警帽戴在头上，又对旁边坐着负责记录的警察说道:“我们走，让梁副乡长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想想。” 说完从椅子上站起身，便朝着审讯室的门外走去。 第56章 所谓大局 “梁宁他也毕竟是一级政府部门的领导。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明白之前，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对于这样的害群之马，我们绝不能够姑息手软。这也是姜书记的指示。你们县公安局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吴正波对找到自己的县公安局局长李刚愠怒道。 “吴县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建议，是不是可以等……” “等什么等！等着群众戳我们的脊梁骨？说我们包庇姑息我们的党员干部？”吴正波义正言辞地直接打断了李刚的话。 “李局长，在这种时候，我们要有大局观！要讲党性讲原则！虽然是我们的干部，但是在法律面前，我们一定要站稳自己的立场。” 吴正波稍微顿了顿，放缓了一些自己的语气:“李局啊，我知道你们公安机关，也有自己的难处。你放心，县委县政府就是你们强有力的后盾。” 中春电视台又一次来到了兰江：“梁副乡长，很遗憾这次我们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美女主持刘娜看梁宁的眼神，就像猎手在看着一只垂死的猎物。 马上梁宁就从一个在兰江家喻户晓的先进典型，沦为混在干部队伍中，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雇凶伤人的嫌疑人。 在社会舆论压力的推动和县长吴正波强烈的建议下，县里很快召开了专题会议。 县委书记姜堰平，几乎将这一次常委会的话语权，完全交给了吴正波。 虽然邓伯伦和马超，两位常委据理力争。但是在吴正波的强力攻势下，最终梁宁被正式停职，接受县公安局的调查。 接到梁宁被停职的通知，罗玮杰和王明发，立刻赶到了县里。几经努力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陈爷爷，您就打算这样看着梁宁被他们冤枉吗？”县档案局老陈头的房间里，顾景茹不无责怪地瞪着老陈头。 老陈头侧过脸，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顾景茹:“怎么？担心他了？” “哎呀，我才没有呢。人家只是看着他被人冤枉，怕他这个猪脑子应付不过来嘛。”说完这话，顾景茹的脸红了。 “还说不是担心哈哈哈哈……” “不理你了。”顾景茹的脸越发红了，满脸娇羞的把头别过一边，作势不再搭理老陈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真要想做事，哪有什么一帆风顺。多经历一些，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老陈头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有感而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顾景茹喃喃自语，像是琢磨着什么。 老陈头将手里的茶壶往桌上一放，从他那张躺椅上站了起来:“是不是金子，总要炼炼才知道。我想这小兔崽子，不会有这么简单，别看他年纪轻，他可是一条滑不溜丢的老泥鳅。我可不相信他会就这样束手就擒。” 此时的老陈头，眼前浮现出的，是第一次梁宁和自己下棋，扮猪吃老虎的画面。 想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 梁宁在拘留所里待了整整十四天，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完全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每次提审他就一句话:“有证据你就拿出来。” 对于其他的问题，他一律就是一句:“不知道。” 这天，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蒋伟明又一次来到拘留所。这已经是梁宁被关在这里的第二十八天了。 “怎么样梁副乡长？我今天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拒不承认，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你可别后悔！”蒋伟明在说这话的时候，和以往急躁的态度有着明显不同。这一次，他显得是底气十足。 梁宁用眼皮翻了翻他，完全没有搭理他的念头。蒋伟明一点也不着急，点燃一根烟，慢慢抽了起来。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蒋伟明将即将燃尽的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摁灭。冷冷道:“还是不肯说对吗？”说完转身离开。 原来县人民医院打人者，迫于兰江警方的压力，已于昨天主动自首，并且如实交代了问题，以换取宽大处理。 据打人者交代，由于李二狗长期赖在县人民医院不肯出院。东川乡的副乡长梁宁，经过几次的劝说也无果。考虑到这样会影响到自己的政绩，以及这些费用以后都要从东川煤矿支出。 于是梁宁通过东川乡副乡长赵翔小舅子的介绍，找到这一伙社会盲流，以暴力手段逼迫二狗。约定事成之后，梁宁将付给对方三千块钱作为报酬。 另外梁宁还给了赵翔的小舅子五百元的介绍费。在赵翔的劝说之下，他的小舅子也已经到县公安局自首。 得知消息之后的吴正波，立即指示县公安局，立即启动程序将梁宁移交检察院。 “吴县长，在梁宁的问题上，我们是不是也要充分考虑到事出有因啊。毕竟出发点也是因为工作嘛。”会上邓伯伦用试探的语气说道。 “事出有因就能够为所欲为？就能够肆意地践踏法律吗？我们是党的干部，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土匪、强盗！我赞同吴县长的说法。” “我也赞同吴县长的说法，为了自己的政绩，竟然勾结社会人员，殴打人民群众。这样的行为太过于恶劣，必须严惩。” “我也赞成……” 虽然整个会场呈现一边倒的趋势，梁宁将被移交给监察机关的结果基本已成定局。政法委书记马超还想再尽力一搏。看看能不能为梁宁争取一线生机。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县委书记姜堰平清了清嗓子。向着马超看了一眼，制止了他的发言。 “各位的发言都很中肯，作为一名党员干部，如果连党纪国法，都可以抛之脑后。那他就不配！不配当这个干部！我也同意吴县长的意见。”说完，姜堰平抬眼扫了一眼在座众人。 让大家没有意料到的是，平时一向和姜堰平走得比较近马超。在县委书记姜晏平都已经定了调的情形下，为了梁宁还是站了出来…… 第57章 协议风波 虽然县委书记姜堰平已经明确表态，赞成县长吴正波提出的将梁宁移交检察院的提议。 可是马超为了能够为梁宁，争取微乎其微的一线生机。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站了出来。 他心里清楚这么做，无疑是将自己摆在了在座众位常委的对立面。可是他也很清楚，如果移交检察院的话，梁宁这一生的前途，也将就此止步。 “姜书记，我也觉得我们是不是能够再给年轻干部一次机会。而且我个人觉得，梁宁也做不出这种雇凶伤人的事情。” “那你是在质疑公安部门的调查咯？马超同志，你自己也是一名老公安了。而且现在证据确凿，违反了法律就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更何况他身为一名副乡长，如果我们不能秉公处理，怎么向公众交代。” 姜堰平对马超的表现，已经是非常恼火。 邓伯伦见状，也准备再一次发言，支持马超。这时候姜堰平抬手，向下压了压。打断正欲发言的邓伯伦:“下面就梁宁县医院雇凶伤人一案，按法律程序移交检察院。进行表决。”说完姜堰平第一个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县长吴正波紧随其后也举起了手。其他一众常委们见一二把手，都已经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纷纷举手表示赞成。 “现在你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你自己想好，怎么去和检察院的同志说吧！”蒋伟明面带嘲讽地看着梁宁。 自从梁宁被带走以后，东川煤矿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余平渡的手里。 东川乡的会议室里，现在也正烟雾缭绕。乡长余平渡拿出了一份协议的复印件。 这份协议是段长宏与沙川医药之间，签订的东川煤矿承包权转让协议。签署的时间是东川煤矿出事之前。 “沙川医药公司已经正式向我们东川乡提出，作为东川煤矿的承包主体，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段长宏擅自做主。放弃了煤矿的经营权，现在他们公司就此事提出异议。要求收回属于他们公司的经营权。并且提出相应的赔偿要求。” 余平渡此话一出，会场立刻一片哗然。眼看东川煤矿在丰都矿务局的运作下，形势是一片大好。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到年底分红的时候，对东川乡来说，也能解决很大的一部分财政缺口。 沙川医药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蹦了出来。这不是明显把大家都当成傻子吗。 管昭娣第一个就提出反对意见:“在煤矿出事，要追究责任的时候，沙川医药怎么不出头？那个时候他们怎么不说煤矿有他们的份？现在梁副乡长把煤矿搞起来了，他们就想来捡现成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王明发也非常生气，他盯着余平渡，怒气冲冲说道:“余乡长，首先要搞清楚，在煤矿出了事以后，乡里已经同段长宏解除了承包协议。那时候他沙川医药，为什么不提出异议。现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恐怕就是无理取闹了吧。” “还赔偿他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还有没有王法了，他拿着一份协议，就说煤矿是他的，我拿一份不就是我的了！”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出奇的愤怒，七嘴八舌发泄着不满。乡党委书记罗玮杰，则是眯着眼睛看着余平渡却没有说话。 兰江县公安局此刻正在准备将梁宁，正式移交给县检察院的相关材料。关于东川乡煤矿起的协议风波，也被提交到了县委书记姜堰平的桌上。 姜堰平将那份协议拿在手里，只瞟了一眼便放到了一边：这种不入流的拙劣手段，也真是亏了他们能想得出来。 “姜书记，关于东川煤矿协议纠纷这事，您怎么看？”吴正波终究还是没忍住，主动找到了姜堰平。 在东川上演的煤矿归属权纠纷，此时正愈演愈烈。沙川医药公司的经理李富民，带着律师一同来到东川，找到党委书记罗玮杰。 “罗书记你好，我是沙川医药公司的代理律师，这是我的名片。”说些律师向罗玮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关于我的当事人，也就是沙川医药公司，拥有在东川煤矿的承包权一事，我已经代表我的当事人，向贵乡提出了我方的主张。请贵乡立即停止，对我当事人的侵权行为。同时我方将保留追究贵乡政府工作人员渎职责任的权利。”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罗玮杰一眼。 听到追究渎职责任，罗玮杰明显有一丝慌乱。虽然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可这一切早已被沙川医药的经理李富民看在了眼里。 他习惯性地用手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眼镜，语气诚恳地道:“罗书记，我们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可是也没有办法，在商言商我们投了钱，当然就要有回报。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如果罗书记您有什么难处，可以提出来，我们商量着办。” 双方约定两天之后就煤矿归属权地问题进行协商。李富民转身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可是他却看不见，此时罗玮杰眼眸精光一闪，脸上也浮现出一阵略带嘲讽的冷笑。 李富民两人离开之后，罗玮杰让办公室主任李泽将余平渡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才沙川医药的经理，和律师来了我这里。我想他们也应该去找过你了。对东川煤矿归属权这件事情，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是的罗书记，他们也找过我。原来乡里和段长宏签订的承包协议，我仔细看过了。也找了几个懂法律的朋友，帮我们认真分析过。原协议上确实没有注明不得转租，由此来看，沙川医药手上这份转让协议应该是成立的。”余平渡的表情显得有些惋惜。 罗玮杰点燃一根烟，把烟盒往前推了推，示意余平渡自己拿:“我们千辛万苦，才把煤矿重新开起来，而且各个村都有股份。这样一来，之前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不算，那些村上入的股怎么办。”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无声的对峙…… 第58章 底气不足 罗玮杰的办公室里，余平渡与罗玮杰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看看怎么样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吧。要不然以我们乡目前的财政状况，单是各村股金的赔偿这一项都是一个大问题。”罗玮杰首先打破了沉默，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哎……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要不回头我再和沙川医药协商一下吧。希望对方能够作出一些让步。” 两天后沙川医药的经理李富民，带着几个流里流气自称是他们公司员工的花臂混混，大摇大摆地来到了东川。 进入会议室之后，几个花臂混混更是直接就把脚架在会议桌上，叼着烟满嘴脏话。罗玮杰带着众人走到会议室，看到这个情形不由皱起了眉头。 李富民则呵斥着几个人，让他们注意影响，几个小混混这才骂骂咧咧地把脚放了下去。却依旧嘴里叼着烟，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罗玮杰坐下之后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环视着在场众人，又过了几分钟，几个小混混在他威严目光的逼视下，渐渐收敛了一些。 这时罗玮杰才开口:“今天我们就东川煤矿归属权的问题，坐下来进行协商。遇到问题不怕，只要我们双方本着互谅的原则，相信总够能找到圆满解决的方法。” “没功夫听你在这里啰里啰嗦，干脆点二百万赔偿，另外把东川煤矿的采矿权还给我们。要不然的话就要你们好看！”其中一个混混把烟头朝地上一吐，嚣张跋扈地说道。 “不好意思罗书记，我们员工的素质不高，还请您多多谅解。”李富民脸上笑容不减，假意又呵斥了小混混几句。 “罗书记，您接着说。” “说个屁！你们算哪根葱，跑到我们东川来撒野。就冲你们对我们罗书记这态度，信不信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走不出东川。”一名火气比较大的村支书，跳起来用手指着那个小混混怒喝道。 几个小混混也不示弱，冲着老支书叫嚣着:“老东西，你信不信老子一会儿就弄死你。他妈的什么东西，竟敢对老子指指点点……” 因为东川矿的归属问题，关系到各个村，所以按照罗玮杰要求，选了几名村支书也作为代表，参加本次的协调会。 那名支书也不是好惹的主，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上前动手。 “都给我坐下！”王明发伸手一拍桌子，怒喝一声。那名村支书，立刻气呼呼地坐了下去。但几个小混混却不买账，继续站在那里满嘴喷粪。 “我说的话你们是不是没听见！”王明发本就牛高马大，此时怒目圆睁，样子确实很是吓人。几个小混混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看了看李富民的脸色，和身边那几个摩拳擦掌的村支书，还是磨磨蹭蹭地坐了下去。 “大家都不要激动嘛，我们为的是解决问题，不是来吵架打架的对吧。”余平渡此时开了口。 “这样吧，沙川医药方面，你们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你们先说说看，然后我们在协商嘛。” 李富慢悠悠地摘下他的金丝眼镜，拿在手里，对着镜片呵了口气，轻轻擦拭着。面上依旧挂着微笑:“余乡长，我们的要求刚才已经说了，您没听见吗？” “说了吗？” “余乡长要是没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赔偿二百万，从今天起东川煤矿的开采权归我们所有。” “我看你们根本就没打算谈。”管昭娣怒道。 “没打算谈我今天就不会来到这里，可是我的要求已经提出来了啊。”李富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人看了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就撕烂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小白脸。 “李经理，既然你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总不能你说二百万就二百万吧。总是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协商的嘛。”余平渡语气中似乎都有些讨好的意味。 王明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余平渡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李经理，你们沙川医药也是大公司，你看……” “既然余乡长都开口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样吧，一百八十万。” 王明发再也忍不住了:“我觉得根本就没什么好谈的！东川煤矿本来就是我们东川乡的集体资产。和他们沙川医药没半毛钱关系！” 李富民也不生气，从包里拿出二份协议，轻轻往桌上一放:“这里一份是段长宏与你们东川签订的煤矿承包协议。另外一份，是段长宏和我们沙川医药公司签订的煤矿转让协议。你们可以先仔细看看。等你们看清楚了我们再接着谈。” 其实这两份协议大家早就看过。李富民笑眯眯地看着王明发:“这位领导，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疑问？” “我管你们什么狗屁协议，东川煤矿是我们东川乡的，我看你们谁能拿得走！”刚才那名村支书，又一次跳了起来。用手指着李富民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位领导，大家都是文明人，法治社会，一切都要依法而行，我又不是强盗土匪。讲道理嘛对不对。”看他那副欠揍的嘴脸，老支书就是立刻上前，立刻就把他给当场掐死。 这时罗玮杰咳嗽了一声:“这个，李经理，你看看我们这个赔偿款……是不是……”大家也都听出来，罗玮杰明显也是底气不足。这场谈判结局已经显而易见。 李富民一看知道火候也差不多了，脸上立刻又换上了谦卑的笑容:“哎呀，罗书记都亲自发话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一口价一百万。以后我们在东川的地界开矿，还是要仰仗各位多多关照的嘛。” 罗玮杰沉思了半晌没有说话，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他沉吟了一会又开口道:“这个……李经理，我们乡里在矿上，还有一部分新添置的设施……你看这个……” “哦，这些都好说嘛，到时候我们双方去现场清点一下，办理一下交接。至于那些设施，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以折旧的方式进行收购的嘛。能替你们解决的问题，我们沙川医药一定是会尽力而为的。”李富民说的，就好像自己为东川做了多大的贡献一样。 李富民接下来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第59章 打一架吧 李富民说完设施折旧收购这事之后，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丰都矿务局那边，还得麻烦乡里，给他们去个函。你们之前签订的合作协议，恐怕是无效的。至于我方是否继续与他们合作，又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合作。这个需要进一步商讨，可以让他们来找我，什么都是好商量的嘛。” 什么叫恬不知耻，李富民已经将不要脸演绎到了一个极致。 罗玮杰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东川乡全体成员，此刻也都沉默了。 要是与丰都矿务局的合作违约，光是设备投入这一块的赔偿，都绝不是东川能够承担得了的。 李富民见到这个场景，更加的得意，现在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他用手推了推鼻子上的那副金丝眼镜。并不急着开口，因为他很清楚，最先忍不住的，一定是罗玮杰。 罗玮杰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在经过了很长一阵沉默思考之后。 罗玮杰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李经理，你看这样……”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管昭娣，那咋咋呼呼的大嗓门给打断了。 李富民那个气啊，简直想把这个婆娘的嘴用线给缝上。眼看罗玮杰就要拍板同意，这个母夜叉却又跳了出来。 管昭娣大咧咧地道：“不对！不对！”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全被她给吸引了过去。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可过了老半天，管昭娣却没有说话。只是一副若有所思，却又一片茫然的模样。 这个该死的老娘们儿，装神弄鬼地跳大神。就你这草包样，量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李富民心里虽然这样想，心里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些担心。明明就差这最后临门的一脚，可别被这乡下女人给坏了好事。 想到这里，李富民向着罗玮杰开口道:“罗书记，我看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没别的意见的话，我看就赶紧确定下来。免得我到时候又变卦。”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我说你这个老妖婆有完没完啊！”李富民终于压制不住，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你骂谁老妖婆呢，老娘挠死你！”说完管昭娣突然从椅子上就跳起来，冲到李富民的面前，伸手就往李富民的脸上抓去…… 这突发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等众人把两人分开的时候，李富民的金丝眼镜，只有半边挂在脸上，油光铮亮的头发，也被管昭娣抓得凌乱不堪。脸上还多出了几条血痕，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泼妇！简直就是泼妇！我要上县里去告你！”话音刚落，管昭娣又一次要冲上去。这次却被身边的王明发给牢牢抱住。 “管副乡长，请注意控制自己的行为，身为政府工作人员，怎么如此不顾影响。”余平渡在桌上重重一拍呵斥了一句。 “我说余乡长，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你没看见他那，副欠揍的嘴脸啊。你怎么不去说他，你还是个男人吗。”管昭娣像是上了头，就算是余平渡，此刻她也是照骂不误。 “你……你……你……” “你什么你，作为东川的乡长。别人都打上门来了，你还在这里你你你！”此刻的会议室里已经是乱作一团。 几个村支书和那几个小混混对着骂。管昭娣怼得余平渡说不出话来。王明发此时也在和王富民对着掐。 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理智，都是口吐莲花，亲切问候着对方全家。 正当大家唾沫横飞，都快上手的时候。管昭娣突然又大喊了一声：“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所有的目光一瞬间又“刷”地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管昭娣用手指着李富民：“你说段长宏和你们签了转让协议。那行啊你让段长宏来，我们三头六面，把事情说清楚。要不然谁知道是真是假，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一个好人。说不定这份协议，就是你自己伪造的！” “我去你大爷的！你才伪造……”接下来双方又是一场混战。等大家吵得口干舌燥，都无力地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上的时候。 一直没有说话的罗玮杰突然间精神抖擞，眼前一亮。缓缓说道：“闹够了没有，没有闹够就继续。” 又过了一会儿，会议室里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罗玮杰突然改变了之前说话的口气：“我倒是觉得，管副乡长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个段长宏呢，作为和我们东川乡签订合同的主体责任方。还是应该要到场的，要不然很多事情，恐怕也是很难说清楚的嘛。” 李富民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罗玮杰。 “嗯，我觉得罗书记说的很有道理。段长宏没来，这事没法谈，谁知道这份协议是真是假。万一是有人伪造的呢。”王明发立刻站出来大声说道。 “你们……”李富民刚开口，却被罗玮杰打断：“这样吧李经理，这个……等我们联系一下段长宏，通知他到场。等我们三方都现场确认协议无误，之后就按照之前我们的约定，办理相关的手续。这也是为了避免今后又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你看怎么样？”罗玮杰说这话的时候，一扫之前的阴霾，显得是心情大好。 “可是罗书记，段长宏失踪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恐怕要找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余平渡这话，让东川乡的一众人听了心中都十分的不爽。 “我说余乡长，皇帝不急你急个啥嘞。”一位村支书，冲着余平渡说道。 余平渡一听，气急败坏：这不摆明了骂我是太监。正要开口驳斥。 罗玮杰接着道：“找到段长宏，可能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搞清楚一点。别到时候又出什么幺蛾子，这样对沙川医药来说，也是好事嘛，不要今后又出什么不必要的纠纷。” 说完罗玮杰瞟了一眼还在一旁发愣的李富民：“李经理……李经理！”李富民这才回过神来。 “我看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的协调会，就先开到这里吧。等我们通知了段长宏之后，再坐下来一起把问题搞清楚。” “散会……” 第60章 风云变幻 李富民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一切都挺顺利。眼看就要拿下了，却突然之间风云变幻，这究竟是怎么转换的，他都还没搞清楚。此时听到罗玮杰宣布散会，立刻就急了。 “罗书记，你们说话可要算数！” 罗玮杰停下了脚步，回头微笑看着李富民：“李经理，我今天出现在这里，代表的那是一级组织。不过，李经理指的说话算话，不知道具体指的是什么？” “你们刚才说的找到段长宏，就立刻办理交接。这个您不会不认吧。” 罗玮杰笑道：“你放心，等我们联系上了段长宏，会第一时间通知李经理。”说完准备迈步向门外走去。 “等等……罗书记等等。我想知道一下，你们联系上段长宏，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嘛，我们就不好给李经理一个确切的时间了。你也知道，段长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当然啦！也请李经理放心，我们肯定会想办法，尽快地联系上他的。”跟在罗玮杰身后的，王明发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 “要是你们联系不上段长宏，那不是遥遥无期！”此时李富民也是真急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李经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搞清楚才行。你也不要着急嘛，刚才罗书记，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等我们联系上了段长宏，立刻就着手办理。”王明发语气之中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要是我联系到了段长宏呢！”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晴空霹雳。 本来已经跨出会议室门外的罗玮杰，身躯明显地一僵。东川乡的其他人，也都面色各异僵立在了当场。 “我说要是我联系上了段长宏的话，是不是你们立刻就能办理相关的交接手续！”李富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从东川一众人的身上，他明显看出了慌张，看到了不安，甚至是焦虑。 罗玮杰和王明发，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目光中都有一道光闪过，却又在一瞬间收敛了起来。 “余乡长，你怎么看？”罗玮杰将这个烫手的山芋又丢给了余平渡。 刚才余平渡已经被东川乡的人骂作 “汉奸”，现在罗玮杰又把这个定时炸弹丢给自己。他现在是捧又捧不住，扔又扔不出去，在心中大骂罗玮杰阴险狡诈。 “我觉得……觉得……要是……如果……” “余乡长！”罗玮杰不满地提醒道。 见众人都停下来望着自己，特别是李富民那望着自己的眼神，此刻并不怎么友善，甚至还带有那么一点威胁的意思。 余平渡把心一横，张口说道：“罗书记，我觉得，如果李经理能联系上段长宏。而且段长宏也认可他和沙川医药之间的转让合同。我们应该尊重事实，按照之前的约定……” “好吧！那这件事就交给余乡长具体负责。等通知到了段长宏，让他到现场确认签字。不过这一次，一定要把每个步骤都做细，不要到时候又出现什么篓子。” 听罗玮杰这么说，余平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样子罗玮杰现在也是被逼到了墙角。只想快点从此事抽身，至于把这件事交给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作为东川乡的党委书记，他要做的是把握政策和制定方向。具体的操作，当然是交给下面去完成。 想到这里，余平渡点了点头：“好的罗书记，我们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尽快把这件事圆满解决。” 罗玮杰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便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再说到梁宁。县公安局已经将梁宁的案件，移交给了检察院。李刚也和看守所打了招呼，所以在看守所期间，倒也没人难为梁宁。 “梁老弟，听说你的案子已经移交给检察院了，你咋就不着急？”同监舍一个面容清秀，身材瘦弱的男子，凑到梁宁身边问道。 这个清瘦的男人，名叫庄奎友。 专干一些投机倒把的勾当，这次从沿海倒腾了一批电子表。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没想到在兰江这阴沟里面翻了船。 在梁宁的眼里，倒觉得他也是靠自己敏锐的市场判断，凭本事挣的钱。所以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梁宁站了出来。从那以后，庄奎友就成了梁宁在看守所里的跟班。 梁宁没有搭理他，而是反问道：“你说沿海地区的经济，为什么那么发达？难道那里的人，比其他地方的就要聪明一些？” 每次一谈到生意经，庄奎友都兴奋异常。这次也不例外：“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并不是聪明，而是信息发达。” “我给你打一个比方，比如说，你们乡里产煤，我呢正好知道哪里大量的需要。于是我就把你们的煤买过来，再加价卖出去。虽然每次可能挣得不多，但是如果我手中类似这样的信息源源不断，那money也就源源不断……” 梁宁打量了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一眼：真是人不可貌相，说起做生意，他还真是把好手。满脑子的生意经，而且通过平时的聊天，他对市场有种天生的敏锐。 “梁宁！”这时一名管教，在门口喊了一声，梁宁的名字。梁宁也有了“丰富”的提审经验，站起身走到门边，应了一声“到！” 庄奎友赶紧向旁，边挪了几步，和梁宁保持着一段距离。用同情的眼神，目送梁宁被戴上手铐，带出监舍。 李富民的办事效率，那是非常的高。第二天一大早，三辆轿车就一字排开地停在东川乡政府的大院里面。陆陆续续来上班的工作人员，看到车外站着的几个穿着喇叭裤，梳个大背头，社会混混模样的小青年。都远远地绕着走。 “李总，你说我出面不会有啥事吧，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其中一辆车里，忐忑不安的段长宏，小心翼翼地看向身边坐着的李富民。 “瞧你那怂样，梁宁现在可是在看守所里面喂耗子。你说你还担哪门子的心，再说，齐总不是跟你说了嘛，没事！把心放这儿。” 说着李富民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的位置。 第61章 请君入瓮 透过车窗李富民见到罗玮杰乘坐的那辆北京吉普，正缓缓开进了院子。 罗玮杰在自己的车刚拐入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了面前的这一伙人。面上闪过一丝冷笑。 “罗书记早啊。”李富民赶上前，替罗玮杰打开车门。 “噢，李经理，这么早有事吗？”罗玮杰是明知故问。 “罗书记，是这样的，我呢已经替你们找到了段长宏，他也是很配合你们工作的。你看！我顺路就把他给带过来了。”说完李富民朝旁边的车上指了指。 那边的段长宏从车里钻了出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朝着两人的方向小跑过来，老远就伸出双手嘴里说着：“哎呀，罗书记好……” 罗玮杰并未理会他伸过来的手，而是淡淡地问道：“你就是段长宏？”罗玮杰调来东川乡的时候段长宏已经失踪，是以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是的，是的，罗书记，我是段长宏。” 这时候楼上的王明发等人，也都走了下来。 “段长宏！”走到近前的王明发，对着段长宏怒吼了一声。他对段长宏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王乡长……”段长宏对这位在乡里有着很高声望的乡长，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忌惮的。说话的时候他也尽量陪着小心。 李富民这时微笑看着罗玮杰说道：“罗书记，您看我们是不是……” “看来你们沙川医药，还是挺有本事的嘛！我们找了这么久的人，你们只用了一天就找到了。”罗玮杰冷冷道。 李富民也不生气，只是面带微笑地站在一旁。可他带来的几个小混混，却是在一边催促：“还和他们啰里啰嗦干啥，赶紧的！去煤矿办理一下交接手续别他妈的在这里唧唧歪歪！” 乡政府大院里的这一幕，没多久就引来许多乡民的围观。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看见一伙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凶神恶煞地吆来喝去，也都只是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正在此时，只见外面一阵尘土飞扬，又一辆小车飞驰而来。小车直接开进了乡政府的大院。车刚停稳，市电视台的刘娜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是扛着摄像机的摄像记者。 从车上下来的刘娜，一边朝着罗玮杰几人快步走来，一边催促着摄像师赶紧开机。等走到跟前将话筒直接伸到罗玮杰的面前：“罗书记，我们接到热心群众的反映，说是东川乡政府利用手中的权力，强占煤矿的经营权。请罗书记跟我们具体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记者同志，你搞错了。并不是这么回事。”没等罗玮杰开口，李富民赶紧上前解释。 “请问你是……” “哦，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沙川医药公司的经理，我叫李富民。” “李经理您好，我是中春电视台记者，您刚才说并不是这么回事，那请您说说具体的情况吧。”刘娜说完，将话筒又递到了李富民面前。 “情况是这样的，主要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和东川方面沟通。由于信息传递不到位引起的误会，完全是误会！” “误会？我看这可不是一个误会那么简单！”罗玮杰两手背在身后，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李富民猛地一惊，顿时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刘娜却转过身来：“那既然罗书记说，这不是误会。那就请您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见过蠢的！可没见过这么蠢的！既然罗玮杰敢在摄像机的面前，表现如此强势。一定是有所依仗。看来还真的是小看了罗玮杰，李富民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想到这里，李富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哈哈，看样子这里面确实是还存在误会。我看这样吧罗书记，我们还是另外再约个时间。公司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改日再来拜会。” 说完也不等罗玮杰发话，转身就要朝着自己的车走去。后知后觉的刘娜，此刻也看出了不对，她倒是干脆利索，二话不说，收起话筒转身也准备离开。 “李经理请留步。”罗玮杰的话说得虽然客气，可语气中透着阵阵寒意，直戳李富民的要害。 李富民也不是傻子，他把心一横。就当做没听见，继续向着自己的车快步走去。倒是刘娜反倒是被罗玮杰的这一声给定在了原地。 刘娜肠子都悔青了，她就是再傻，此刻也看清楚了这分明就是一场有来无回的鸿门宴。自己又何必要趟这滩浑水呢。 李富民那边是没有丝毫犹豫，段长宏更是有如惊弓之鸟。两人飞快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催促着司机发动车辆准备离开。 一阵警笛的呼啸，东川乡派出所的那辆除了喇叭时响时不响，哪哪都吱呀作响的警车“吱”地一声，横在了乡政府大院的大门口。正好挡住了其他车辆的出入，除非你把它撞开，要不然谁也出不去。 车刚停稳，东川派出所的警察，从车上下来一字排开，站在警车前，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院子里的众人，陷入一种无声的僵持。李富民等人坐在自己的车里，罗玮杰领着一班乡干部站在院子里。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没过一会儿功夫，又有两辆警车来到近前。只是东川派出所的车，拦在了大门口。后来的警车，也只能是停在大门的外面。 从车上下来的是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蒋伟明。他从车上下来，对程峰说道：“程队，东川派出所这么做，恐怕是有些不妥吧！就算涉及到经济纠纷，但似乎并没有扰乱社会治安，你这样可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哦？是吗？蒋大队长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出警的速度也着实迅速。”程峰冷冷道。 蒋伟明并不想与程峰过多纠缠。他抛下程峰，直接来到罗玮杰的面前。敬了个礼：“罗书记，我们县公安局接到报警，说你们乡政府限制投资方的人身自由。如果这只是一个误会，请罗书记立刻安排相关人员离开。” 见到蒋伟民的到来，一直坐在车里的李富民，从车上走了下来，慢条斯理来到罗玮杰的面前…… 第62章 瓮中捉鳖 刚才还躲在车里的李富民，看到蒋伟明的到来。从自己的车上走了出来，他又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淡定。段长宏也打开另一侧的车门，站在一旁悠闲地点了一支烟。 “罗书记，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你们能不能走，我说了不算。”罗玮杰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脸上还带着微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见罗玮杰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李富民又转脸向蒋伟明：“蒋大队长，请问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蒋伟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对大门口东川派出所的民警喝道：“我命令你们立刻把路让开！” 见没有人对他的话作出反应，蒋伟明大手一挥：“给我把路清出来！”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十多名警察立刻上前，将东川派出所的人给围了起来。 面对程峰，他们可不敢动粗，毕竟那是他们的老上级。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大门外的老百姓们可算是开了眼，县里的警察把乡里的警察给围了，这场面可不多见。一时间议论纷纷，对着院子里是指手画脚。 “这里没你们的事，都给我闪到一边去。”程峰淡淡地说道。县局的几名警察很自然地就闪到了一旁。 程峰接着下了第二道命令：“把段长宏给我铐起来！” 刘娜本来看事态有了转变，也正打算从车上下来继续自己的采访。听到程峰这声命令，毫不犹豫把伸出车外的大长腿给收了回来。并且紧紧关上车门。 东川派出所的民警听到命令，立刻向着段长宏冲了过去。“你们……”段长宏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两名警察按倒在地，麻利地铐了起来。 “李富民……你不是说没事的吗……”被按在地上的段长宏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声叫喊了起来。 蒋伟民立刻暴喝一声：“把人给我放开！”东川派出所的民警哪里会听他的命令。一把将一堆烂泥一样瘫倒在地的段长宏从地上一把拎起来拖着就走。 段长宏还在拼命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李富民一看也是急了眼。伸开手拦住了两个警察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警察呵斥他让开。李富民知道，要是段长宏被对方带走，那就要出大麻烦了。此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凭什么把我的人带走！” “凭什么？呵呵”程峰冷笑两声，又发出一道命令：“给我铐起来！”另外两名警察，立刻扑了上去，把李富民也给按倒戴上了手铐。 李富民带来的几个小混混，一看情况不对。马上也拦在警察面前，嘴里一边叫嚷着：“警察打人啦……”一边想从几个警察手里把李富民和段长宏给抢回来。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蒋伟明则朝着自己带来的人喝道：“把这几个违反警队纪律的，全部给我铐上！”说着一掀上衣，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配枪。 院子里的众人一时都愣住了，大庭广众之下，蒋伟明竟然用枪指着东川派出所警察。就连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人群都发出了一阵惊呼。 “啪啪啪啪……”只见从门外的人群之中走出两人，朝着院中走来。其中一人一边走，还一边鼓着掌：“好啊！真是好啊！不愧是我们的好警察！威风得很啊！” 此人正是兰江县公安局局长李刚。走在他身边的是市公安局政治部熊主任。 程峰立刻上前一个标准的敬礼：“熊主任，李局长！” “下了他的枪，铐起来！”李刚并没有废话，立刻下达了命令。还没等程峰动作，熊主任身后立刻有四个便衣冲了上去。把瘫软在地的蒋伟明给铐了起来。 “把这几个参与了县人民医院伤人事件的，全部都给我带回去！”程峰话音刚落。县公安局的几名警察，立刻将几个小混混给控制了起来。 这时候罗玮杰迎了上来：“熊主任，李局长。辛苦你们了。” 得到东川收网的消息，马超亲自去了看守所。 梁宁这一招请君入瓮果然奏效。只是苦了梁宁自己，在看守所被关了这么长的时间。 “其实你这一步棋，现在看起来是大获全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并没有按你的思路走的话，那将会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结局。”老陈头一边和梁宁下着棋一边问道。 梁宁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当时还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把事情做好。至于其他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陈头看样子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把手里抓着的棋子往桌上一扔。端起茶杯饶有兴趣道：“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等梁宁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完之后。老陈头又细细品味了一番。竖起了大拇指：“行！小兔崽子，有长进了。看来在乡里没白待，对人性人心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 没过几天市公安局那边也传来消息，准备潜逃的齐晓飞，在中春国际机场被抓捕归案。得知大势已去的齐文海也主动向纪检部门投案自首。 正当兰江县委准备研究梁宁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市里传来消息梁宁将调任清河镇。 说到清河镇，是由原来清河和石坡两乡合并而来。撤乡并镇也才一年出头，镇政府就设在原来的清河乡。 “望山县是个穷县啊，下面的清河镇，基础条件就更差了。你到那里要有个思想准备，有机会还是要尽可能调上来。待在下面的镇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邓伯伦对梁宁的关心溢于言表。 “市里只和县里说了，暂时不要安排你的工作，有调你去望山的意向。却没有透露关于你的具体安排，按你现在的级别，过去也是个副镇长。如果能给你提一级，那就更好了。” “对于我去做什么，我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在哪里不都是工作，不过无论我去到哪里，我还是感谢邓县长。感谢您在卫生局时给我的教导。也感谢您曾经给我的帮助。” 趁着新的工作安排还没有下来，梁宁回去看望了一趟父母。其实从上大学开始，梁宁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和父母聚少离多的生活。 他总觉得自己亏欠父母的太多，也觉得自己和父母之间，有种说不清楚的疏离。虽然从小到大，他们对自己一直无微不至。哎，可能还是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时常陪伴在他们身边吧…… 第63章 调任清河 这次市里的动作倒是很快，没有让大家等太久梁宁的调令就下来了。 梁宁以副科级的身份调任清河镇。级别虽然没做调整，可却并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职务。这就有点尴尬了，就相当于梁宁现在就只以一名副主任科员的身份调任清河镇。 “市里作这样的安排，好像有些不妥吧。不管怎么样梁宁同志对兰江，还是有付出，也有功劳的。要不是他……”姜堰平打断了马超后面想说的话。 “年轻人多锻炼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相信市里这么做一定是有他们的考虑。这个时候梁宁暂时远离兰江从另外一个层面来看，也不一定就是件坏事。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兰江恐怕要面临的这场风雨，该怎么度过吧。” “我今天正好要去望山县，小梁你就搭我的车一同过去吧。”兰江方面对待梁宁还是想得比较周到的。特意安排了县委组织部长，以私人的名义亲自送他去望山县。 按理说像梁宁这样，本来是实职的副乡长，而现在调任去望山县，只保留了级别却没有给职务。在大家的眼中被“贬”的成份，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县里却又派出组织部长，倒真是有些让人看不太懂了。 “哎呀邰部长！欢迎您来我们望山县指导工作。”望山县委组织部长左云辉，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对于邰丽芸的到来，还是表现出了十分的热情。 左云辉热情地邀请：“邰部长无论如何，都要吃了午饭再走，待会好让我们望山的同志们，学习一下兰江组织部门的工作经验。” “你个老左，你我之间就用不着来这些虚的了吧。”两人同在组织口，每次市里开会，学习都会碰面。彼此也很熟悉。 “我今天正好来望山办点事，就顺道把我们县的小梁给你们送过来了。”说着邰部长指了指身边的梁宁。 “哦……感谢！感谢！哎呀，你们这可是给我们望山送人才啊。小梁同志的简历我看过，京城大学的高材生。”说着热情地和梁宁握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好了左部长，人我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就不打搅你了。有空来兰江我再好好地招待你。” 左云辉又热情挽留了一番，见邰丽芸执意要走，便和梁宁一道将她送到楼下。上车的时候，邰丽芸又回身看了梁宁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梁宁则微笑着上前，替邰丽芸打开车门：“谢谢邰部长！”车门关上的一霎那，梁宁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孤儿。 左云辉也着实是有些为难。梁宁的调令是调往清河镇，组织部派谁送呢？ 如果是升任，退一步来说，哪怕就是平调。看在邰丽芸的面子上，自己亲自过去一趟，或者是派一名副部长，也都说得过去。可现在这种局面…… 忽然想到上午在走廊遇到还跟自己打了招呼的，好像是清河镇的党政办主任。想到这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你看看清河镇，党政办的房主任还在不在县里。如果还在的话让他到我这来一趟。” 今天上午清河镇党政办的房铭才，正好来县委交材料。刚准备回去，突然听说组织部长找自己，兴奋得小心脏“扑通扑通”没由来地比平时跳得快了几倍。 “左部长，您找我？”房铭才探进半个身子，恭恭敬敬地问道。 左云辉示意他进来：“这位是从兰江调你们镇的梁宁同志。” “梁主任，您好。我是清河镇党政办的，我叫房铭才。”身为党政办主任，房铭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 梁宁现在虽然没有实职，但是级别确是副主任科员。主任这个称呼，可进可退，科级可以是主任，处级也可能是主任。 “这个……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我忙完手上的事，和你们一道去一趟清河。” 左云辉说话也是滴水不漏，他说的是和你们一道去清河。并没有说去清河是做什么。 “左部长工作忙，我们就不打搅了，我就和房主任一同回清河镇。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县里向您汇报工作。”梁宁说完就向左云辉告辞。 左云辉则是象征性地抬了抬屁股，身为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也算是给了梁宁不小的面子。 梁宁和房铭才，一同来到镇党委书记赵春生的办公室。 “赵书记，这是新调来我们镇的梁宁同志。” “赵书记，是我们镇的党委书记。” “赵书记您好，我是梁宁。”梁宁上前两步，伸出了手。 赵春生一手夹着烟，正低头正看着文件。他用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两人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赵书记才抬起头：“坐嘛！” 接着也不管两人坐没坐下，接着说道：“关于梁宁同志的工作安排，现在镇里的计生办缺人，谭镇长已经跟我说了几次，就暂时先去镇里的计生办吧，先熟悉一下镇里的情况其他的过一阵子再说。” 听到从赵书记口中，说出“计生办”这个词。一旁的房铭才不由瞟了梁宁一眼。自从镇计生办主任上个月被打住院以后，镇里没有一个干部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所以镇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好的赵书记。我服从镇里的安排。”梁宁回答得很干脆，也看不出来他有任何的不快。 这反倒让准备好了一番说辞的赵春生没了下文。他知道梁宁在东川乡当过副乡长。心里肯定清楚计生工作的难度，原本以为他会找各种理由拒绝。却没想到满口就答应了，赵春生顿时觉得没了什么兴趣。 “不愧是在乡里当过领导，大局意识还是很强的。基层的计生工作，任重道远啊……具体的工作安排，由谭镇长给你布置。”赵春生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空话，便让房铭才带着梁宁去找镇长谭如柏。 “安排到计生办？”谭如柏听到这个安排，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因为镇里近两年的计生工作在县里一直垫底，为此他已经在县里挨了几次骂。 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毛都没长齐。让他去计生办搞计划生育工作，这么搞不是纯属胡闹吗！ 第64章 纯属扯淡 镇长谭如柏听说赵书记将梁宁安排到计生办。 脸上顿时就浮起了黑线：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负责计划生育工作？这不是纯属扯淡！ “谭镇长，我原来在乡里的时候接触过一些计生方面的工作。也深知基层计生工作的艰难，我会尽我所能配合好镇里和谭镇长的工作。” 谭如柏是很典型的乡镇干部，什么事情都放在面上。 这时见梁宁这样的表态，谭如柏反倒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你别多想哈，我是觉得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小伙。成天去管大肚子婆娘们的事情，那是真头疼得很嘞。” “没事的谭镇长，遇到不懂的地方或是困难，我再向您请教。” “中午叫上喻副镇长他们几个，我们给梁宁接个风。”房铭才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谭镇长，接风就不用了吧，搞得怪麻烦的。” “那怎么行呢，大伙儿总得找个由头，喝一顿吧哈哈哈哈。”谭如柏爽朗地笑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通过大家的介绍，梁宁搞清楚了清河镇的大概情况。 清河乡原来就比石坡乡要富裕得多。 撤乡并镇以后镇政府就设在了清河，就更是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县里的建设拨款，大多数也都用在了清河的基础建设上面。 石坡乡稍微有点钱的社员，也慢慢地都搬到了镇上。 喻红兵四十来岁，面色黝黑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 一看就是常年在户外工作留下的痕迹。 他原来是石坡乡的副乡长，两个乡合并以后他就成了清河镇的副镇长。 “这位是我们石坡乡的老乡长……” “叫我老杨就行了，啥乡长不乡长的。现在都是清河镇了。” 杨永贵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要退休了。 当初两乡合并的时候，由于年龄关系不好安排他的职务。 镇里就想了个办法，在石坡设了一个“清河镇驻村工作领导小组。” “我说喻副镇长，你也是咱们石坡出来的，咱们那里啥子情况你是清楚的撒。这计划生育的罚款交不上来，你叫他们这些个驻村干部又有啥子办法。” 杨永贵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 谭如柏没等喻红兵开口，主动接过了话题：“老哥你也莫要怪老喻哦，这是国家的政策撒，谁都不能违反国家政策撒。他管的就是这个工作，你叫他咋个做。” 杨永贵心里也明白是这个道理，只是下面的村干部执行起来确实难度不小。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这时候喻红兵举起酒杯，对杨永贵说道：“镇里也知道这个工作不好做。赵书记还给我们派来了一个大学生咧。” 杨永贵斜着眼睛看着喻红兵：“管个大肚婆娘的事情，还派个大学生？” “杨乡长，我叫梁宁，刚调到我们清河镇。以后有啥不懂的地方，还要向老乡长多多请教。” 说完一口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杨永贵双眼瞪得老大，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过了半晌，他将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顿：“这不是瞎胡闹嘛，他赵春生在想啥子哦。派一个小娃娃去管大肚子婆娘。这不就是在瞎胡闹嘛！” 过了一小会，杨永贵见梁宁一脸通红还端着空酒杯站在一旁。 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把：“我说的可不是你哦，你小娃娃别往心里去。我说的是赵春生，把堂堂一个大学生派去搞这个工作，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嘛。” 一直到梁宁坐下之后，杨永贵还在那嘟嚷。 “老哥你看这红石村的崔老二，和夏江村张喜顺，他们两家的的罚款，都大半年了还没交上来……” 原来石坡乡下辖有，红石、夏江和龙平，这三个大村。 谭如柏刚才实际上是在向老乡长杨永贵讨教办法。 这几个村都是宗姓大村，一家有事几乎全村都会来帮忙。 镇上也去过几次催收罚款，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前任的镇计生办主任，在催收罚款的过程中也被社员给打伤了。 其实也就是推搡过程中，不小心摔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点皮而已。 可她却硬是赖在在医院里，说什么都不肯回来，非要镇里给她调整工作不可。 杨永贵没有接谭如柏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红石村村支书：“崔支书，你怎么说？” 崔向前是红石村的支书，四十出头，长得五大三粗。 此刻他喝得是脸红脖子粗，听见杨永贵问他，立刻扯着破锣嗓子嚷嚷：“杨乡长，你是知道的撒，在村里要是不生个男娃娃，那是要被人笑话的。再说了，家里要是没个男娃娃，以后地谁来种哦。这崔老二家里，前面三个都是女娃娃，才生了这第四个撒。他们家穷得裤子都露腚，拿啥子交罚款哦。” “你少在这跟我有的没的，不是听你诉苦来的。你就告诉我这个罚款咋收！” 杨永贵知道这超生的罚款，是无论如何都要收上来的。拖着也终究不是个办法。 崔向前也不敢反驳，就见他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不再吱声。 夏江和龙平两村的村支书，也赶紧低下头去，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着菜。 杨永贵见状，叹了口气：“哎！也没啥子好办法。老规矩，明天镇上带队我们驻村工作组配合，叫上村干部尽量做工作。” 说完又用复杂的目光扫了茫然坐在一旁的梁宁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喻红兵带着梁宁驱车向着红石村的方向出发。 车上梁宁好奇的问道：“喻副镇长，就我们两个人？” 喻红兵早上去了一趟镇派出所，希望派出所能派人一同前往。 可被派出所以不便参与催缴罚款的工作为由给拒绝了。 喻红兵没好气地道：“每次让派出所协助，他们总是推三阻四。这次又得靠我们自己了，待会儿你自己机灵着点哦。” 听喻红兵这么一说，梁宁心里稍微有些紧张了起来。 想起了自己在东川乡被围的情形，当时要不是陈忠阳及时出现，恐怕自己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又想到自己接下来就要面对的农村计划生育工作，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第65章 牵猪事件 梁宁和喻红兵两人来到红石村的时候，杨永贵和崔向前已经在村委会等着了。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中年汉子，是红石村的驻村干部。 “待会先谈，如果崔老二能把罚款给交了，那就万事大吉。如果还是不肯交，就把他们家猪圈里养的那头猪给捆回去。”听完喻红兵这话，梁宁的眼珠子惊得差点没掉下来。 “还是先谈撒，不是来了大学生哦，那就让大学生去谈嘛，口才好，搞不好一下子就谈拢了咧。”对于牵猪这事，崔支书好像也不大愿意。 “待会小梁先和他们谈，我会盯着崔老二，怕他有什么过激行为。你们三个做好牵猪的准备，要速战速决，谈不好就立刻动手把猪牵走。等其他社员来了，恐怕就不好搞了。” 杨永贵在安排好了每个人的任务之后，五个人就在崔支书的带领下，朝着崔老二家走去。 “崔老二，我说你们家的罚款该交了吧？都拖了大半年了。” “杨乡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四个娃娃都要吃饭，家里就这么一点地，饭都快吃不上了，你叫我们拿啥子交罚款撒。” “这个……崔老二是吧，我是镇里计生办的，我叫梁宁……” “我管你叫啥子，你叫啥子都不好使，老子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拿去撒！”这个崔老二，对待梁宁这个脸生的小娃娃，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梁宁此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满脑子就是“牵猪”这个词。眼见这个崔老二明显是不肯合作，梁宁撒腿就往喻红兵他们所站猪圈的方向跑去。 边跑嘴里还边喊：“把猪给捆上！”他这么一跑一喊，把喻红兵他们几个，都给搞得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崔老二，他顺手操起架在墙上的一根扁担，追着梁宁就要动手，嘴里还大声喊着：“我打死你个龟儿子，你是干部还是强盗哦，居然还跑到我家里来抢猪哦！” 他这么一闹，周边几乎人家听到动静，也都赶了过来。见到是村里和镇里的干部，知道又是来催收罚款的。整个村几乎家家户户都被罚过款，此时同仇敌忾地围了上来。 支书崔向前见状立刻上前阻止，喻红兵等人也知道，今天肯定又是无功而返。正当他们准备先回去再说，这时候梁宁突然又一次蹦了出来。 “我是镇里计生办的……我叫梁宁……大家听我说……”话还没说完，背上就挨了崔老二的一扁担，虽说力道并不算大，却也打得梁宁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杨永贵见崔老二真的动手，也是双目圆瞪，怒喝一声：“我看你们是反了天了，连镇上的干部也敢打！” 他这么一呵斥，崔老二顿时也清醒了不少。他拿着扁担的手垂了下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是他要牵走我的猪，我才动手的，怪不上我。” “超生罚款这是政策，也是制度。不是我们不通人情，既然你做错了，那你就必须要接受处罚。要不然要法律有什么用，要制度又有什么用。你拖得了今天，拖得了明天，我想问问你，你能够一直拖下去吗？” 梁宁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今天是我梁宁，接下来可能会是张宁，王宁。你们家可以来一个打一个吗？如果你们真的认为，靠打人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就请你们继续动手吧。” 说这番话的时候，梁宁身上，透着一种隐约的官威。虽然说还不是很成气候，可确实是将这帮社员们给唬住了。 站在一旁的杨永贵和喻红兵等人，也被他这种正义凛然的气场给镇得心中一跳：果然是年纪轻轻，就当过实职副乡长的人。也不愧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这说话的气场和份量，就是和土生土长的本地干部有着天壤之别。 见周围的社员们稍微有些缓了下来，梁宁也将语气一转：“乡亲们，政策就是政策。那是一点也马虎不得，你们自己想想，为什么要超生？说到底那还是我们太穷，杨乡长也和我说过，在村里家里没个男娃娃，以后的农活重活都没人干。要想彻底改变这种观念，不是靠用嘴来说。政策宣讲一百遍，我们还是穷。要把力气、心思都花在，怎么样能让我们致富这个点上。” 穷怕了，真的是穷怕了。祖祖辈辈都窝在这个穷沟沟里，当大家听到梁宁说到“致富”这个词，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有了光。 可惜这道光停留的时间很短暂，就在梁宁自己都以为刚才说的那番话，已经奏效的时候，喻红兵猛地拉了他一把，五个人飞一般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几乎就在同时，众人拾起地上的碎石，黄土块朝着几人身后砸了过来：“我去你家大爷的，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还在这里耍嘴皮子嘞……” 梁宁是懵懵懂懂地跟着几个人朝前跑，不过此时的他心里想的却是：“杨永贵不是这几个人之中年纪最大的吗？还当过乡长，怎么跑起来一点也不含糊，竟然跑在了最前面……” 几人一口气跑出了一里多地，才渐渐放慢脚步。这时候梁宁不解地问道：“崔支书，刚才你明明也看到了，他们都已经快听进去我说的话了，为啥突然又翻脸了？” “听进去个屁！他们十几个人加一块儿，都认不到十个大字。你个小娃娃说的是什么，别说是他们嘞，就连我这个当支书的，都还没搞明白。只知道你讲的是大道理哦。” “你跟他们讲致富的道理，不如把钱摆在他们的面前更管用。你刚才讲的那些个话哦，对他们来说没用。他们眼睛里看到的，耳朵里听见的，就是交不出罚款，我们就要牵走他们家的猪。” 喻红兵说完之后又怕打击梁宁，接着补充了一句：“你也不用太急，慢慢的你就会了解他们。再说相互了解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哈。等相互都熟悉、了解了，工作会好做一些的。” 说完还在梁宁的肩上拍了拍，以示鼓励。 第66章 镇计生办 在杨永贵的提议下，一行几人来到了工作组的驻地。 工作组的办公室，就设在在原来石坡乡政府。看到眼前破旧的两层老式办公楼，梁宁算是明白了，这个石坡乡要比东川乡还要穷得多。 红石村的村支书崔向前，似乎对刚才梁宁说的那番话很是感兴趣。几人刚刚坐下，崔向前就凑到梁宁跟前，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皱皱巴巴的香烟。又从里面抽出一根递到梁宁面前：“梁大学哦，你刚才说的那个致富，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了致富没错吧，具体是啷个搞法，你跟我说说撒。” “你可别把人家当娃娃哦，人家梁大学生可是正儿八经，当过副乡长的人哦。” 听到喻红兵这么一说，崔向前显得更加兴奋：“哎哟，真看不出来哦，梁大学还是正经八百的干部嘞。那我以后就叫你梁干部咯。” “你还是就直接叫我梁宁，或者小梁都可以。” “那怎么行哦，你堂堂国家干部，又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叫小梁啷个行嘛，那我就叫你梁大学。” 梁宁也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崔向前也不和他客气，将有点皱皱巴巴的烟捋捋直塞进嘴里，又摸出一盒火柴“刷”地点燃。待烟雾从口腔进入到肺里，再从鼻腔里面喷出来，脸上也露出一阵惬意的神情。 “梁大学，你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你就跟我说说撒。我们红石村是真的太穷了，这么跟你说吧，村里的猪都养不肥。娃娃们的裤子老大穿完老二接着穿，露了腚缝缝补补接着穿。” “崔支书，我刚才就那么随口一说。我初来乍到的，哪能有什么好点子。你就不要难为我了。” “你也让人家梁大学歇一歇喘口气，这脱贫致富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是想想这罚款的事，该怎么办才是当务之急。”杨永贵的话把几人又给拽回了现实。 赵春生在镇里的几次会议上，抓住计生罚款的事情，话里夹枪带棒已经批评了镇长谭如柏好几次。 在石坡吃完午饭，梁宁和喻红兵返回镇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看到镇长谭如柏办公室的门还开着，两人便一同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谭镇长……”还没等喻红兵把话说完，从两人的脸色，谭如柏就知道，事情并不顺利。他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谭如柏并没有追问事情的具体经过，而是看向梁宁微笑着说道：“怎么样，镇里的计生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吧？” 梁宁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也莫要气馁，慢慢熟悉一下，工作就会越来越好做的。” 安慰了梁宁一番之后，谭如柏又对喻红兵道：“喻镇长，夏江村的这一户，恐怕更不好搞哦。你们想好了怎么办吗？” 说起夏江村这个张喜顺家，还真的是让喻红兵头疼。他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前几年乡里组织青壮劳力，为乡里打机井，张家老大出意外去世。虽然当时乡里也赔了一点钱，但是也没有多少。 按照张家老太太的说法，他们家死了一个儿子，生一个孙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她儿媳妇大着肚子的时候，镇上去他们家抓人，老太太就曾喝农药以死相胁。后来也是被镇里面给逼得没有办法。就让儿媳妇躲到外面去生了孩子。 “哎，张喜顺他们家，穷得是叮当响。让他们交出这罚款，恐怕是比登天都要难。还摊上一个难缠的老太太，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万一真整出点啥子事来，恐怕就麻烦了哦。” 从谭如柏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梁宁来到镇党政办，找到了房铭才：“房主任，昨天报到之后，就直接去了谭镇长那里，还不知道我的办公室……” “哎呀，对不起啊梁主任，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来来来，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房铭才对梁宁，表现得还是很热情，也把姿态放的很低。 带着梁宁来到一间办公的门口，房主任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便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小赵在忙啊。”房铭才对着一个正伏案写材料的女孩子，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房主任……”女孩见到房铭才进来，立刻起身招呼。梁宁这才看清楚，对面这个女孩子二十出头，长得也算是清秀。只是好像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怎么友善。 “这位是梁宁，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是从兰江县……” 没等房主任把话说完，对面的女孩就接口道：“我知道，还当过副乡长嘛。” 之后梁宁从房主任口中才得知，计生办的这个小姑娘叫赵晓丽，是镇党委书记赵春生的侄女。在镇里是临时工的身份，虽然赵书记前前后后也托了不少人，可是编制的问题却始终都是没能解决。 计生办的办公室被赵晓丽打扫的干干净净。窗帘是赵晓丽，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两块淡蓝色的布还怪好看。 “梁主任，这是下面报上来，几个村育龄妇女的情况，重点需要关注的对象，我已经用红笔帮你圈起来了。” “不用叫我主任，我俩年纪也差不多，你以后就叫我小梁，或者梁宁都行。”梁宁见赵晓丽对待工作的态度，并不像镇里有些人说的仗着自己是赵书记的亲侄女，其实也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心里也自然高看了她几分。 赵晓丽没搭理梁宁，接着拿出另外一份报表：“这是镇计生办这几年应收却未收的罚款，具体原因我就不说了，你有空就看看，想想该怎么办吧。” 看着摆在自己桌上的这一叠材料，梁宁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前几日和喻镇长他们已经见识到了下面村里的实际情况。他也很清楚农村计划生育这项工作的难度会有多大。 梁宁看着眼前的材料，不自觉抬眼看了看一旁的赵晓丽。眼里是一片茫然…… 第67章 再次被贬 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大摞材料，梁宁向赵晓丽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好歹她在镇计生办待的时间比自己要长，还有个当镇党委书记的亲叔叔。总比自己这个新来的“白丁”要强上那么一点吧。 赵晓丽见梁宁望向自己，还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朝着梁宁翻了个白眼：“看我干啥哦，你是主任。我就是一个临时工，我啥都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梁宁被她的这个样子给逗乐了，哈哈笑道：“从今往后我俩可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要互相帮助。” “你才是蚂蚱……”看见梁宁那副嘴脸，在赵晓丽的眼里，他就和地里的蝗虫差不多的模样，恨不得伸出手指立刻捏死他。说完嘟着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搭理梁宁。 房主任倒是对梁宁比较关照，在镇政府的宿舍中给梁宁安排了一套一居室的住房。刚到清河镇的这几天，一直忙忙碌碌，都没空好好享受一番。 直到这天梁宁下班之后，在镇里的食堂吃完晚饭，回到属于自己的这个小窝。 他躺在单人床上，两手交叉垫在脑后。仔细将自己从毕业分配到兰江县卫生局，再到得罪沙川医药被调到东川乡的点点滴滴，整个串起来想了一遍。 按理来说，自己帮着县里铲除了沙川医药以及他背后的齐晓飞。使这个盘踞兰江县、甚至中春市多年的“毒瘤”，得以被绳之以法。就算不被提拔重用，也不至于落个“革职流放”的下场吧……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七点四十五分。 上午八点半赵书记要召开党政联席会，因为涉及计生工作，昨天房主任就通知了梁宁列席会议。 匆匆洗漱一番，梁宁在楼下的早点摊买了两根油条边走边吃。走到镇镇府大院门口两根油条也正好下了肚。 梁宁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内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因为和梁宁彼此之间并不熟悉，相互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梁宁在会议桌的外圈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又过了一会儿其他班子成员陆续也都走进了会议室。 最后一个踏入大门的，理所当然的是镇党委书记赵春生。 赵书记很自然地在会议桌的首位坐下。坐下之后看了一眼，身旁的镇长谭如柏，小声问道：“人都到齐了？” 谭如柏微微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都到齐了。” 赵春生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们开始开会……” 突然他眼光扫到了坐在外圈角落里的梁宁。皱了皱眉看向党政办主任房铭才：“党政联席会议，会场上怎么会有无关人员？” 此话一出口，梁宁被搞得尴尬不已。却也不知自己该怎么解释。这时谭如柏开了口：“哦，梁宁同志是我让房主任通知过来列席会议的。今天的会议涉及到计生办的工作，梁宁同志也是刚调任……” 赵春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谭如柏的话。 “今天的会议，我们主要讨论一下接下来我们镇里三提五统工作的部署与推进。” 所谓三提五统，是农村实行的一种财务制度。通过村级提留和乡级统筹，来支持农村的基础建设，和公共事业的发展。 梁宁虽然在东川乡待过一阵，可对三提五统这项工作却也陌生得很。于是坐在一旁支楞着耳朵认真地听着。 从大家的讨论过程中，梁宁大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两者只是名称不同，管理方式不同而已，总而言之就是要把提留统筹款给收上来。 想到几天前在红石村，为了催收计划生育罚款，要把崔老二他们家里养的猪给牵走的场景，梁宁不禁淌汗。 又听了一会儿，无非还是讨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征收而已，梁宁渐渐觉得无趣便开始神游四方。 赵书记似乎很强势，他提出来的意见，一般不允许其他人有不同的观点。 谭镇长属于务实派，对农村基层工作也有很深了解，对于提出的问题，他给出的解决方案，也多数都站在符合实际的立场。 可似乎赵书记却对谭镇长提出来的方案不怎么感兴趣，就算谭镇长的方案确实切实可行，他都要从中设置障碍。 无奈他是镇党委书记，其他人也只能是按照他的部署安排开展工作。 其实赵书记的方案很简单，就是该收的款一分也不能落下。 交不上来的就抓你们家的鸡，牵你们家的牛，甚至挑走你们家的谷子。 谭如柏虽然对他的这种方法很有意见，可提留统筹的征收工作又必须完成。只是站在他的角度，希望能以更贴合实际方法去做。 好不容易讨论完了上一个议题，接下来讨论的就是乡里计划生育工作。 “我们镇去年一年计划生育工作的成绩，很不理想啊同志们！” 说到这里赵书记稍微顿了顿，看大家都是低头不语，又接着道：“计划生育工作，是依法实施的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质量的一项重要政策。为了加强我们清河镇的计生工作力量，县里给我们派来了生力军……” 前面一堆大帽子，为的就是引出后面这一句。这就等于在党政联席会上确定了梁宁的归属。 之前可以说梁宁的工作是临时性的安排。可经过赵书记这么一描，成了是县里专门派他到镇里来搞计生工作的。 梁宁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新来乍到，又没得罪赵书记，为什么他就要把自己按在地上打呢？ 谭如柏对梁宁虽然也谈不上熟悉，可觉得赵春生的做法确实有些过。 毕竟梁宁也是一名堂堂正正副科级的干部。关键还是一个年轻大小伙，婚都没有结，安排他去管计划生育工作，实在是有些不尽人意。 在座很多人对赵书记的这种安排，都暗自腹诽，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犯不着为了梁宁的工作安排，去得罪镇党委书记不是。 正当大家暗地里为梁宁这个年轻人叹息的时候，赵书记又抛出一句让大家惊掉下巴的话…… 第68章 石坡工作组 正当大家都在心里为梁宁叹息。 赵书记又说出了一句让大家大家大跌眼镜的安排：“考虑到我们下辖的，红石、夏江和龙平这三个大村计生工作的严峻，就让梁宁同志先去石坡的工作组锻炼一下吧。年轻干部嘛，多到基层丰富一下自己的工作经验，对将来还是有很大好处的。” 对于赵春生这样安排，谭如柏再也坐不住了。 倒也不完全是为梁宁打抱不平，作为清河镇的镇长，如果计划生育的指标没完成他也脱不了干系。 正当他要建议赵书记再认真考虑一下人选问题的时候。 原石坡乡的老乡长杨永贵开口说：“赵书记，按理说我一个快退休的人，也可以啥都不说哦。可三个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毕竟是农村结构，工作不好做哦。派一个小娃娃过去，怕是有些困难啊。” 杨永贵是实在看不上赵书记对梁宁的打压。 一个年纪轻轻正牌大学生，还是副科级干部的身份。按级别来说在镇里也是一个副镇长。却硬是要把他给丢到山沟沟里去，还是去管村里的计划生育，这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可能管得了。 对杨永贵这种老资格的乡长，赵书记倒没有用一贯的强势：“杨乡长，我们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从基层做起的啊。我没记错的话，你可也是从村支书一步步干到乡长的嘛。” 这句话无形中是捧了杨永贵一把，也是堵上了他的嘴。 他也没说错，很多的乡镇干部，都是一步一个脚印，从最基层做上来的。现在派一个年轻干部，到基层去接受锻炼，于情于理也都是说得过去的。 喻红兵作为分管计生工作的副镇长，对这样的安排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放下手中的笔，以征询的口气说道：“赵书记，下面几个村的情况呢，确实比较特殊。 贫困村思想也比较的陈旧，我看是不是能够考虑一下，安排一个有过妇女工作经验的老同志，这样做起工作来也会比较顺畅一些。” “喻副镇长这句话我不赞同，什么叫做老同志，有经验的同志。那不都是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积累的吗。我们现在不着手培养年轻同志，不多给年轻的同志创造机会，以后谁来接过我们手中的接力棒啊。” 几句话说得是冠冕堂皇，好像他这样的安排，是在为梁宁的以后打下基础。作为梁宁非但不该不高兴，还要对他这番安排感恩戴德。 就这样赵书记一句话，梁宁就正式被“发配”去了石坡工作组。既无名也无份地开始他的计划生育工作。 临行前谭如柏将梁宁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是语重心长，其实也带着一丝无奈：“小梁啊，你也不要气馁。你还年轻得很，在下面好好干，等有机会了再调回来。” 只要是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出来这摆明了是赵书记有意打压梁宁。可梁宁一个刚到清河镇的年轻人，不可能有哪里得罪这位镇党委书记，招来他如此打压。 直到半个月之后，一次梁宁与杨永贵几人喝酒的时候。杨永贵无意的一句话，才让梁宁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委。 原来赵书记有个堂弟，在兰江县卫生局工作，正是医政股的股长赵秋生。 赵书记从自己堂弟那里得知，梁宁是因为借着东川煤矿的问题，顺带收拾了沙川医药，以及他们背后的齐晓飞。 接着梁宁就被“贬”到了清河镇，就连副科的职务都没给，只保留了一个级别。 在久居官场的人眼中，这就是一个信号。他梁宁这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赵春生唯恐引火烧身，早早就跟梁宁划清了界限，别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未知，梁宁更觉得前途是一片灰暗。本来被“发配”来了清河镇自己就想不通，又遇上一个处处打压自己的赵春生。真是天生的苦命人啊，想到这儿，梁宁苦笑着摇了摇头。 石坡这地方家酿的酒真的是厉害，喝的时候还不觉得啥，等发现自己醉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昨天傍晚梁宁和杨永贵他们几个，被红石村的崔向前拉去家里喝酒。酒桌上架不住崔支书几人的轮番进攻，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十点多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梁宁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揉着还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梁宁接了一盆凉水洗了一把脸，这才好受了一点。又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这么喝下去整个人都要废了。 又灌了一大缸凉白开，这才起身下楼。 梁宁就住在原来乡政府办公楼的二楼，自从两乡合并之后，这栋老旧的办公楼就没了什么太大的作用。 镇里说是留给工作组当办公用房，其实所谓的工作组，总共加起来也就七八个人。 除了没事的时候杨永贵会过来转一圈，其余的人都是因为家在附近，不愿意去清河所以才留下来。平时没什么事也都不会过来，整栋楼几乎就属于梁宁一个人了。 下楼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倒也是挺方便。 说是办公室，简陋的只有一张陈旧的办公桌和一把木头靠背椅。看样子都是八十年代的产物。 梁宁倒也不太在意，进入办公室拿上热水瓶，才想起来这里没有地方能够打开水。于是拎上水瓶去附近村民家里接水。 出了乡镇府的大楼，向右转一个弯，便有几户人家。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梁宁和一些村民已经渐渐熟悉。 看到梁宁拎着一个热水瓶走过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远远就和他打着招呼：“梁大学。”等梁宁走到她近前，立刻伸手接过水瓶到屋里帮他打水去了。 这时候屋里走出一个老汉，看见梁宁热情地招呼：“看你这样子还没吃早饭吧，快进屋让我家妮子给你弄点，年轻人可不经饿。” 梁宁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第69章 村医赵睿书 老汉邀请梁宁进屋，让自己的孙女儿给他准备早饭。梁宁摸摸空空如也的肚皮，又想起老乡长赵永贵说的话：要是想做事情就要先融入当地老百姓的生活。 老汉也是姓赵，红石村赵姓是大姓。刚才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是他的孙女。 女孩的父亲走得早，母亲一个人在这个穷乡僻壤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便丢下当时还不到两岁的孩子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村里人见孩子可怜，赵老汉又是一个人，便把孩子送到了他这里。问他愿不愿意收养，赵老汉看着眼前的孩子，想都没想就伸手抱了过来。 赵老汉就一个人拉扯着孙女，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是凑合。孙女今年上高三了，是村里为数不多上过学，还上到了高中的女娃娃。 可赵老汉年纪越来越大，女孩看到自己的爷爷为了给自己筹集学费。这么大年纪还起早贪黑，甚至还要冒着风险上山采药。 于是就死活不肯再去上学，硬是要在家里帮着爷爷分担家务。不论爷爷怎么说，她就是不肯让爷爷一个人操劳。 提起自己这个孙女，赵老汉眼中充满了自豪，也夹杂着自责和遗憾。 其实赵老汉原本并不姓赵，在六几年代那个动荡的时代，有天红石村的村民在路边，发现已经昏死过去赵老汉。好心的村民就把他背了回来。 发现赵老汉的时候，他浑身伤痕累累只身一人，身边放了一只行医箱，箱子上面用细麻绳捆了厚厚的一摞书。 回到红石村将养了一个来月，赵老汉的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 在那个年代，村民自己都吃不饱饭，可淳朴善良的他们，你家一点他家一点，硬是把个将死之人，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 等身体稍稍恢复之后，赵老汉就自己上山采药给自己治伤，又过了数月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从那以后赵老汉就留在了红石村，当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在那个贫瘠的年代，他就像是一道光，守护者村民们的健康。 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赵睿书，可大字不识的村民们，觉得还是叫他赵大夫更顺口。 赵大夫从来没和人说起过自己原来的姓名，也从未和人谈起过往。没人知道他原本姓甚名谁，也没人知道赵大夫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只知道他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很是了得，特别是那手针灸的神奇，真可说是可以起死回生。 几十年过去了除了村里的老人，几乎没人还记得赵大夫的来历。 梁宁接过小姑娘端过来的玉米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瞧你那样。”赵睿书在一旁慈祥的看着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关切地叮咛。 “你吃完了帮我劝劝小倩，年纪轻轻的哪能不读书呢，不读书以后怎么走出这个山窝窝。” “爷爷都说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在家里守着您。” 女孩的名字叫赵冰倩，这个名是赵睿书替她起的。此刻她正站在爷爷身后，一边替爷爷捶着肩，一边用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对面的梁宁。 “唔……唔……爷爷说的对，要读书不读书以后就只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了。”梁宁一边往嘴里扒着糊糊，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吃你的饭吧，饿死鬼投胎一样，又没人和你抢，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作哑巴。” “哎，怎么说话的呢，人家小梁到家里来了，那就是咱们家的客人，哪有你这么和客人说话的。”赵睿书责怪的语气中，也带着对小女孩的疼爱。 “他才不是客人呢，三天两头跑咱们家，蹭吃蹭喝还往回拿。”梁宁听了也不觉得害臊，时间长了他和祖孙俩的关系早就已经熟络。 “我这不是没地方吃饭嘛，这里又没有食堂，我一个人只能东蹭一顿西蹭一顿了。要不以后我就交伙食费。” 赵睿书笑骂着朝着孙女的手拍了一巴掌：“人家小梁到家里吃饭咋了，那用得了几个钱。” 接着又朝梁宁说道：“小梁啊，别听她一个小妮子胡咧咧，啥时候想来就啥时候过来，就把这里当做是你自己的家。你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哪里懂得照顾自己。” 梁宁自从离开了兰江，在赵睿书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赵冰倩嘴上虽是这么说，看见梁宁碗里的糊糊见了底，又转身走进厨房，给他拿了一个馒头。可小嘴还是不饶人：“给你，吃这么多。” 从这天开始，梁宁每天下午忙完了，就会过来吃饭。吃完饭他就给赵冰倩补习功课。 不愧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在赵冰倩的眼里，面前这个大哥哥就像神一样的存在。许多功课经他的嘴里说出来，甚至比课堂上老师讲的，更容易让自己理解和接受。 再说赵永贵和崔向前他们几个村长，对梁宁也是很照顾。虽然赵书记已经挑明了梁宁到工作组，负责的是协助计生工作。可他们心里清楚，这摆明了就是赵春生在打压梁宁，所以并没有人拿这个当真。 梁宁倒也是没有闲着，凡是书面上的工作，给镇里写报告，上报数据这些工作，都是由他来完成。 这倒也解放了几个村支书，梁宁没来之前，这些事情是最让他们头疼的工作，自己都得硬着头皮去应付了事。每次提交上去的文字材料还总是挨批，现在可算是有了帮手。 至于赵书记分配给梁宁的计生工作，依旧是按部就班，以前是怎么办现在还是怎么办。 赵冰倩在梁宁的劝说下，也回到了县里的中学。 再说到乡中心小学的王校长，在听说工作组来了一位京城大学毕业生的消息之后，兴奋得两眼直冒绿光。 在得知消息的第二天，便从家里拎着两瓶过年从县里买回来的高粱酒，匆匆跑到了老乡长杨永贵的家里……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不都是为了娃娃们着想嘛。咱们在这山窝窝里穷了一辈子，总要想办法让那些娃娃们走出大山。可是关于让梁宁去学校给娃娃们上课这事，我可不能替他做主哦，这事还是要问问他自己的意见。” 得知王校长来意之后，杨永贵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石坡乡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山窝窝里，是应该为年轻的娃娃们谋一条路。 梁宁的到来，老校长的建议，让杨永贵看到了石坡的希望…… 第70章 一顾茅庐 在送走王校长之后，杨永贵点燃一支烟，坐在灯下陷入了沉思。 在整个石坡乡只有这么一所小学，周围几个村的孩子们，每天跋山涉水地赶来上学。 可整个学校加上王校长在内，总共就四个老师，还都是乡里几个为数不多上过高中的人。 四个人在学校里忙活了大半辈子，却还只是民办教师。平日里农忙的时候，一头要照看着家里的田地，另外一头又要顾着娃娃们的学习。 工资却是少的可怜，要不是为了村里的孩子们。杨永贵和几个村干部再三做工作，这几个人也早就不干了。 为了学校的事情，杨永贵当年也没少跑县里。最终县里为了体现重视农村的基础教育，给石坡乡小学划拨了一个编制。 本以为这样就能招来好的老师，没成想编制是有了，毕业生也前后来了几个。 可来的不是这个领导的孩子，就是那个领导的孙子。都是在这里捞取了资本，镀个金转头就没了影。 真正愿意扎根这里的却又进不来，这个编制反而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王校长的这番话真的打动了这位老乡长，要是能说动梁宁去给娃娃们上课，那石坡乡的未来就有希望了。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说动梁宁呢？他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还是副科级。又是燕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 让他去乡里的小学去给孩子们上课，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而且镇里也肯定不会同意。 第二天杨永贵把三个村支书都叫到自己家里，把王校长的想法告诉了三人。 崔向前一听高兴的直拍大腿：“哎呀，这么好的法子咱们啷个就想不到咧。要说还是读过书的人脑瓜子好使，老王也不愧是上过高中人哦，这个法子好！这个法子好！” 崔向前兴奋地一连说了几个好。夏江和龙平的两位村支书，也觉得如果能说动梁宁，那对村里的这些个娃娃们那是天大的好事。也都纷纷表示赞成。 可怎么才能说动梁宁让他去小学代课，却又难住了眼前四人。 “你们莫看着我撒，我老崔出把子力气那绝对没问题，你们让我去找秀才做思想工作，我可没那本事哦。” 夏江和龙坪两村的支书，也同时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回避着杨永贵的目光。 “叫你们来就是商量这事情该怎么办，你们倒好，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杨乡长，不是我们不愿意去撒，你说我们这都是大老粗，那梁秀才可是大学生哦。万一把事情搞僵了，接下来就不好办了哦。”夏江村的村支书张何生接口道。 “听说梁大学跟赵大夫走得比较近哦，还听说他给赵大夫的孙女补过课。要不咱们去找找赵大夫，让他出面找梁秀才说说看？”崔向前的这个提议，立刻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几人说干就干，在杨永贵的带领下就来到了赵睿书的家中。 今天正好是周末，在县城读书的赵冰倩也在家里。此时正在厨房做着早饭。 听见外面有人在喊爷爷，立刻跑了出来。 “哦，倩妮子回来了哦，你爷爷在吗？” 见是杨乡长带着三个村支书一起到自己家来，赵冰倩赶紧回屋叫来了自己的爷爷。 赵睿书看到眼前四人，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又释然了。他热情地招呼四人：“快进屋里坐，小妮子正在做早饭，你们也还没吃呢吧。” 不待几人说话，转身又朝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小倩啊，早饭多备点，你杨叔他们几个也都没吃呢。” 想了想又说了一声：“待会你去喊一声你梁哥，就说杨乡长他们几个过来了，让他也早点过来。” 赵永贵几人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看来真没搞错，梁宁和赵睿书的关系确实走得近。 “赵大夫，实不相瞒。我们哥几个今天来呢，是有事要请您老帮个忙。”杨永贵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 赵睿书是乡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至于他到底文化程度有多高，却无人知晓。也从未有人听他提起过自己的过往。 可在他手中银针下活命的人，却是不计其数。当年杨永贵的爹得了一种怪病，在那个医疗资源都很匮乏的年代，眼看就要准备后事了。赵睿书给他扎了几针，又上山采了几副草药，没几天病居然就好了。 在整个石坡乡，可以说没有受过赵睿书恩惠的人，几乎找不出来。所以杨永贵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 崔向前他们几个，更是一口一个叔，也都是毕恭毕敬地坐在一旁。 “你们的来意我清楚，待会小梁来了，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和他说。我相信以他的格局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还没等杨永贵开口，赵睿书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没过一会，睡眼惺忪的梁宁跟在赵冰倩的身后就来到了赵睿书的家里。 梁宁看见眼前几人，同样先是一愣，转身就明白了，表情和赵睿书如出一辙。 等杨永贵把希望梁宁为了乡里的娃娃们，能去小学给他们上课的话说出口。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梁宁的身上。当然有两人例外，赵睿书手里拿着本医书自顾自的看着。赵冰倩则和平日一样，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就像眼前这一切和自己毫无干系。 崔向前他们几个可就不一样了，只见几人都用殷切、期盼的目光盯着梁宁。生怕从他嘴里蹦出拒绝的话来。 “好啊，回头我去找一下王校长，把课本拿回来备备课，争取从明天开始我就过去。” 几人没有想到梁宁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就给应承了下来。想好的一肚子说辞又全给憋了回去，一时有些语塞，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些山里的娃娃们，就指着能靠着读书才能走出去。你一定要用心去教，要给他们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我知道了赵爷爷，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也一定不会辜负各位对我的信任。”说完梁宁居然转身，朝着赵永贵他们四人深深鞠了一躬。 第71章 代课老师 话说梁宁答应去小学代课之后，朝着杨永贵几人深深鞠了一躬。这可把他们几个给吓了一跳。 “这可使不得哦梁大学，按原先的规矩，你是我们请来的先生，应该是我们要给先生鞠躬的。”崔向前急急忙忙说道。 其余几人也赶紧站起身来：“是啊是啊，你能答应我们去教孩子们念书，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你这样那是要折煞我们哥几个哦。” “我是替石坡的孩子们谢谢你们！”这句话梁宁说得是掷地有声，也重重地捶在了几个人的胸口。 赵睿书说的没错，梁宁是一个有大格局的人。 梁宁如约找到了石坡乡小学的校长王文章。 王文章对梁宁的到来显得很是激动，他简单向梁宁介绍了一下学校的情况。 在八十年代中期，石坡乡把三个村里的小学合并在一起，组建了现在的石坡小学。 小学总共只有三个班，一二年级的孩子在一个班，三到四年级的一个班，到了五年级就单独一个班。 学校加上王文章，总共只有四个教师，还都是民办教师的身份。而且每个老师都是身兼数职，上完语文课接着又要上数学。 原来乡里也动员过几个年轻的，读过高中的社员来学校教书。可工资待遇实在太少，年轻人留不住最终都自己出去打工去了。 现在学校最年轻的老师也已经五十出头，眼看再过几年如果再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可能学校就要办不下去了。王校长也是看着干着急。 第二天梁宁在赵睿书家吃完早饭，早早地就来到了学校。 说是学校其实只是一排用砖石垒起来的平房。砖头一看就是四处收集来的，有红砖也有青砖，甚至还有墓砖。 石头就是山上人工砸出来的大石块，棱角分明有的地方伸在外面锋利得很。 教室里面竟然连一张课桌也没有，孩子们用的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木板，架在几块砖头的上面。凳子更是五花八门，有砖块，石墩，有的个子矮小的干脆就直接坐在地上。 虽然王校长事先就给梁宁打过了预防针，可看到眼前这种景象，梁宁还是愣在了当场。 “你是梁老师吧。”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梁宁的思绪。 “我姓张，欢迎你来我们学校教书啊，你来了孩子们就有希望咯。” “张老师，您好，我是梁宁。”梁宁热情地伸出手，能明显的感觉张老师的手掌上布满厚厚一层老茧。 按照王校长的安排，梁宁负责五年级的语文，数学和思想品德。 此时七点刚过，孩子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来到学校。 见孩子们并没有背书包，每个孩子的手上都拎着个小布口袋。 梁宁好奇地看向身旁的张老师。 张老师见他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梁老师，是这样的。娃娃们家里都不富裕，书包文具之类对他们来说，都是些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见梁宁若有所思的模样，张老师又接着道：“其实乡里也是尽可能地在帮扶着我们学校，你看现在娃娃们的伙食乡里就给解决了。每天中午都不用再几里地来回赶路。” 后来梁宁才知道，为了不让各个村的孩子们中午来来回回地赶路。在乡里的统筹下，三个村每个村出一点，乡里再筹集一点。虽然伙食只是一些红薯土豆类的粗粮，可好歹也是为孩子们做了一件好事。 在只吊了一只昏暗的白炽灯泡的教室里面待了一天，到了下午梁宁已经是昏昏沉沉两眼发黑。 下课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王校长，两人在平房前的一棵大树下席地而坐。 “王校长……” “哈哈哈，我知道你想说啥子，没办法啊。”王校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这里条件就是这样，我也知道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再穷不能穷了教育。现实的情况就是如此，杨乡长他们也向镇里反映过很多次。可镇里也说抽不出经费，就这样一拖再拖。” 说完王校长又重重叹了口气：“我们几个都年纪大了，不知道等我们干不动了，这些个娃娃们将来怎么办哦。” “为什么不重新修建一所学校？至少要让孩子们有一张像样的课桌，一块像样的黑板吧。” 现在的石坡小学，就连一块像样的黑板都没有。所谓的黑板是用破旧的门板，刷上黑色的油漆，上面坑坑洼洼。 “建一所学校那可不是一点小钱哦，镇里不给钱我们又有啥子办法。我也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我们的学校能建起来，可这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说完王校长站起身，默默在梁宁肩头拍了拍转身离开。夕阳下他那佝偻着的身躯，越走越远慢慢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 回到自己的宿舍，梁宁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一所学校破旧成了这副模样，镇里为什么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呢？ 撤乡并镇之后的清河，在基础建设上面这几年没少投入。偏偏在教育上却是这么一毛不拔。 梁宁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这种理念自己无法理解。索性拉开门又走了出去。 “您说他们这些父母官们都在想些什么呢？一所学校破败成这副样子，难道他们就真的是看不见吗？” 面对梁宁的牢骚，赵睿书却是显得气定神闲。他把手中捧着的医书伸手放在面前的桌上。 伸出右手搭在梁宁的手腕上：“嗯，肝火旺盛，体内有湿热之邪。你要注意调整自己的情绪和作息。” 梁宁被赵睿书这么一出给逗乐了：“我说赵爷爷，您还有心情给我诊病呢。” “你刚才说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其实你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和承认罢了。” 梁宁愣住了，他仔细琢磨着赵睿书说的这句话：其实我是知道的！其实我是知道的！是我不愿意面对。 “两个乡合并之后，城镇建设的重心就放在了清河。政绩才是每一任领导心里最在意的东西，一个农村的小学又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呢？” 原来如此，问题就出在这上面。政绩！ 第72章 有个梦想 赵睿书的点拨让梁宁从纷乱的思绪中，重新找到了方向。 梁宁清楚自己此刻想做什么，他想为石坡建一所小学，一所真真正正的学校。 当梁宁把这个想法告诉赵睿书的时候，本以为他会大吃一惊，甚至有可能会说自己是痴人说梦。 没想到赵睿书听梁宁说了之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梁宁：“对石坡来说这不是一件小事，对你来说也不是一件小事。这件事你要是做成了，你就是石坡百姓的恩人。” 赵睿书这么一说，梁宁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我没想过恩人不恩人的，就是想实实在在的做点事情。” 从赵睿书家里出来之后，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梁宁想了想还是决定，第二天再找王校长商量这事。 “建一所学校？”王校长听完梁宁说的话，下巴都差一点掉在地上。 在王校长的眼里，哪怕就是能稍微改善那么一点点学校的环境，他都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又岂敢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梁老师，我看我们可以向镇里申请一些，用于购置教学设施的款项。哪怕就是给我们三五千块，至少我们也能买几块像样的黑板，剩下的钱还能再买几张课桌椅。” 王校长也确实不敢多想，这么多年了乡里并不是没有向上面申请。可得到的回复要么就有如石沉大海，要么就是以各种理由搪塞最后不了了之。 总之就是一句话，嘴上的支持要多少有多少，要钱那是一分都没有。 “往小了说孩子们是石坡的希望，总不能石坡人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地窝在这个山旮旯里面吧。往大了说他们都是国家的未来，是明天的希望。我还是决定试一试，我也希望您能支持我。” 王校长被梁宁这番话深深打动了。在他的心里明知不可为，可梁宁一个刚来到石坡的年轻人，都有如此的决心。自己身为石坡小学的校长，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看着眼前的梁宁和王校长，杨永贵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你倒是表个态哦！怎么样嘛，再到镇里争取一下，为了娃娃们也是为了我们整个石坡。” “你也是知道的，为了小学的事，当年我跑了多少趟县里。可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再说我现在也不是什么乡长了，首先要做通镇里的工作。我觉得希望不大。”撂下这句话之后，杨永贵继续坐在那里抽着烟不再言语。 “赵乡长您就再试试吧，这次我和您一起。镇里不行我们就去县里，县里要是再不行我们就去市里。” “哎哟，人家梁大学为了我们石坡的事情，都这么上心。我们哪里还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哦。算我一个，为了娃娃们我老崔豁出去了。就算这个村支书不当了，我也要陪着梁大学试一试。” 听到崔向前这么说，杨永贵狠狠白了他一眼：“说起来轻巧，那镇里的赵书记能听你我的？” “这次我也站在梁大学这边，不管再难总要再试一试嘛。要不然咋整？眼看雨季就要到了，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这让娃娃们怎么上课嘛。”夏江村的村支书张何生，也同意梁宁的观点。 眼见杨永贵被几人逼的有些尴尬，龙坪村的支书王洪彪赶紧出来打着圆场：“都是为了娃娃们哦，杨乡长以前为了学校的事情可没少跑县里。这些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你们也莫怪杨乡长，现在不是成立了镇嘛，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过得了镇里那一关撒。” “我倒是有一个计划……” 副镇长喻红兵对于几人的到来微微感到有些奇怪。当崔向前扯着大嗓门唾沫横飞大肆汇报。 “自从镇里将大学生梁宁派往工作组以后，几个村的计划生育工作成绩显着。按照他的说法，几名大肚子婆娘现在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着喊着要到镇里主动缴纳罚款。 那些准备偷摸着准备怀娃娃的女人，现在也都通情达理。表示要遵守政策，配合镇里的计划生育工作，现在碰都不让他们家男人碰。” 梁宁在一旁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从毕业到现在时间不长，折腾得却是没少受.经过几次事件的打磨下来，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有些时候必须学会偷奸耍滑，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得会犯犯浑。 “看来梁宁同志进入工作角色很快嘛。怎么样？说说这阵子你在工作组的心得？？、“喻红兵似笑非笑的看着梁宁。 “这主要是在镇党委的正确领导，和镇政府的大力支持下……” “得得得，还在我这里唱起了高调。”没等梁宁开始口舌如簧的表演，喻红兵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几个有屁就放，我可没时间听你们在这里唱戏。”喻红兵指着崔向前的鼻子笑骂，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好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递到杨永贵的面前。 “我的杨乡长，他们几个胡闹你也不管管。还在我这里吹上了，要我说就连石坡有多少个大肚子婆娘，恐怕小梁都搞不清楚咧。”说完哈哈大笑。 崔向前舔着脸凑过来：“哎哟好烟哦，还是喻镇长的烟好。”说完自己伸手，从喻红兵手里把烟盒接了过来，给剩下几人散了一圈之后，很自然地就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怎么样？对石坡小学有什么印象？”喻红兵看着梁宁问道。 原来梁宁去了石坡小学给孩子们上课的事情，镇里是知道的。 只不过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说来说去也都是为了石坡的孩子们。再说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一直也就没有人把这事给挑破。 见喻红兵挑开了这事，杨永贵也就不再含糊：“小喻你是咱们石坡出来的，对石坡小学情况你是了解的。你看看那破房子里面还能待人吗，看着那些娃娃我都心疼。” “杨乡长您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当年为了学校的事情，您也多次向县里打了报告。可最终还不都是不了了之。” “喻镇长，你现在是清河的副镇长。我们现在正式向镇里提出申请，是不是能请镇里领导帮助我们解决一下实际的困难啊。” 听老乡长这么一说，喻红兵坐不住了。他赶紧起身郑重说道：“赵乡长，您可别这么说，这事恐怕还是要赵书记才能拍板。只要是我能说上话的，一定会尽全力。” 第73章 听谁指挥 在得知梁宁几人地来意之后，喻红兵着实是吃惊不小：“新建一所小学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你们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这句话很显然喻红兵问的是梁宁。 “要说计划有吧，其实我们并没有完善的计划。像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原地等着要强。” 喻红兵知道梁宁说的是事实，一所乡村小学虽然不比县里，甚至都比不上镇里的学校。可涉及到的建设资金，批文等等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建设一所小学这么大的事情，喻红兵知道自己做不了主。正巧谭镇长到县上开会不在镇里。于是和杨永贵几人约好，等谭如柏回来之后，自己第一时间会将这件事情向他汇报。 梁宁挑头准备新建小学的事情，在整个石坡早已经传开。 在大家的眼里梁宁简直就是一个狂人，多少年了从来就没有谁敢以一己之力，揽下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一个外乡来的年轻人竟然有如此的魄力，这让整个石坡的村民热血沸腾。 “梁大学吃饭了没，上我家让我那口子给你整点。” “得了吧，就你家那口子做的菜人家梁大学才吃不下哦。” “上我家，前两天上山弄了只野鸡，我们喝两杯……” 从宿舍走出来的梁宁，一路上遇见的村民对他都格外地热情。正是因为梁宁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谢绝了大家的好意，梁宁还是和往常一样，来到了赵睿书的家里。 赵睿书此时早就吃完了早饭，见梁宁进来就对着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早饭在灶上给你捂着呢。”说罢继续低头读着手里捧着的医书。 “小学的事情你弄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大致的计划已经做出来了，关键要等镇上拍板。” “赵春生明面上是不会反对这件事的，但是你想让镇上掏钱，以他的性格恐怕是难得很哦！” 果然不出赵老爷子的预料。镇党委会上为了石坡重建小学的事情，此刻整个会议室里是烟雾缭绕。 以谭如柏为首支持重建小学的一派，和以赵春生马首是瞻的两个阵营派。正为了资金的问题激烈地进行讨论。 “赵书记，石坡小学关系着百姓的民生。孩子们没有一个好的环境，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个安全的读书环境，这事镇里不能不重视。我们是不是能考虑从镇里的财政预算中，适当地挤出一部分用于石坡小学的建设投入？” “谭镇长的提议确实很有道理，教育建设嘛，关系到孩子们的成长，关系到国家的未来。按理说我们是应该大力支持的。可是镇里的财政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很显然赵春生对石坡小学重建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想让他同意出钱，那基本上就是在痴人说梦。 也是难为了赵书记。这几年为了提升镇里的环境，赵春生没少在花花草草上面花钱。可这个是可以见到显着效果的，县里领导几次下来检查，都觉得清河镇这几年搞得很不错。赵春生在这方面可没少获得领导们的表扬。 “接下来如果大家没别的意见，我们就讨论一下关于镇里下一步生态环境提升的相关工程事宜。 这个生态环境嘛，关系到每一个老百姓的生活，老话说得好啊，安居乐业！首先要有一个好的居住环境嘛……” 提到这些环境建设谭如柏就来火，清河撤乡并镇才没两年。单是花在种花种草上面的钱，就占了整个望山县财政收入的近四分之一。 问题是基础建设和居民的素质，都还没有达到能去欣赏这些花花草草的境界。每次有检查组来都要组织人员临时去清理，就是镇上道路上扬起的灰尘，没两天那些刚种下去的绿植就蒙了一厚厚的一层灰。 在多数人的眼里赵书记的这项所谓的“惠民”政策，简直就是在浪费钱。可是除了谭如柏几人曾对此有过异议之外，再没别人对书记的决策提出过反对意见。为此赵书记对谭如柏一直就没什么好感。 眼见赵春生就要直接跨过小学的议题喻红兵也急了。他顾不得在一旁给自己使眼色的谭如柏，硬生生把话题又给拽了回来：“赵书记，我作为联系石坡工作组的分管副镇长，关于石坡小学的问题……” “难道我刚才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对待喻红兵赵书记没有丝毫的客气，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 喻红兵被强势地打断，满脸通红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谭如柏如今已经是被逼到了最前面，作为镇长他打心底里是支持梁宁重建小学的。可这么大的事情是绕不过赵书记的，现在自己的得力助手又被赵春生当众呵斥。看来双方已经到了撕破脸的边缘。 正当他准备站出来力挺喻红兵的当口，赵春生自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石坡小学的问题不解决，我们这个党委会是开不下去了啊！”这句话无疑是将双方的矛盾给摊在了桌面之上。 众人心中都吃了一惊，虽然赵书记和谭镇长两人，在工作理念上确有不同。可还并未到剑锋对麦芒的程度，难不成两人要彻底地撕破脸？ 正当大家感觉诧异的时候，只见赵春生又打了一个哈哈：“喻副镇长，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嘛。我们今年的财政预算中，并没有石坡小学的这个项目。这个议题我们就放到年底的时候，在明年的预算经费中向石坡小学倾斜一点，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接着又侧脸看向谭如柏道：“如柏镇长关心教育事业的发展，这点是值得肯定的。你看要不这样吧，今年的经费呢，肯定是挤不出来了，明年我们想办法筹集一些资金。对于眼下石坡小学面临的困难，我提议发动我们全镇的党员干部对其进行一次捐助。” 说到这里立刻就有人站出来打着圆场：“赵书记的提议很好，教育事业关系到民生，也关系到国家未来的发展。由党员干部带头进行捐款，是体现我们党员领导干部心系群众，把为人民谋幸福的这项工作落到实处的体现！” 马屁精哪里都有清河也不例外。究竟是脑子领导帽子，还是帽子指挥脑子…… 第74章 书记捐款 赵春生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谭如柏他们几个再追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见谭如柏几人不再说话，赵春生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之后铿锵有力地道：“为了表示对石坡小学工作的支持……” 说到这儿他又顿了顿，目光在会议室的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接着说道：“为了表示对石坡小学教育工作的支持，我决定捐出我一个月的工资。虽然钱不是很多，也算是我个人为石坡小学的教育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顿时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书记都捐出了一个月的工资，其他人也都纷纷表态响应。反正书记的工资是最高的，在座众人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抢了书记的风头。 就这样石坡小学的议题，被赵春生以个人带头捐款形式一笔带过。 当梁宁听说了镇党委会的决议之后，竟然一点并不感觉意外，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崔向前则是骂骂咧咧个不停：“这帮当官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去，他们硬是没长眼睛哦。这么个学校都成了这个样子，他们硬是看得下去。宁愿把钱花到弄虚作假地去做一些表面文章。” 老乡长杨永贵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现在的自己已然不再是乡长，镇里也去了该找的也都找过了。面对这种局面自己也确实心有余力不足。 接下来的几天里梁宁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切照旧。早晨起来去赵睿书家里吃早饭，吃完早饭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好像镇里党委会上的决议，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除了赵睿书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放弃了他那个心血来潮的想法。 “是不是在心里已经有计划了？想做的事就去做吧！至少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赵睿书早把梁宁的一切看在眼里，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绝不会轻言放弃的。 在和其他老师调换了课之后。这天梁宁起了个大早，带上赵睿书为他准备的干粮，踏上了前往兰江的班车。 眼前还是那栋熟悉的小楼。门卫是一个手臂上戴着红袖套的陌生大爷，看到梁宁立刻大声呵斥：“喂喂！说你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吗！” 梁宁不禁笑了：还是那么熟悉的腔调，和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报道的时候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再见到这个场景，竟然有些莫名的亲切感。 “大爷，我是从咱们县里调出去的，现在我在望山县的清河镇工作。”说完梁宁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哦。那也还是需要登记的嘛。”老大爷听说梁宁也是政府工作人员，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公事公办地要求梁宁在来访记录本上签字和写明来访事由。 这个大爷明显是识字，当他看见梁宁在来访事由一栏中填写的是找县委姜书记。有些疑惑地打断了梁宁：“你等等，你找谁？姜书记？” “是的，我找县委的姜书记。”梁宁很客气地答道。 “你说的是姜晏平姜书记？” 梁宁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自己明明已经写得很清楚找县委的姜书记，这个门卫还这样问是什么意思？难道兰江县还有几个姜书记不成？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梁宁还是很客气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递了过去。 “我不是这意思，如果你要找的是姜书记的话，他已经调走了。”门卫大爷边说边从梁宁的手中把烟接了过来，很自然地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此时的梁宁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调走了？自己也才走了几个月的时间，走的时候也并没有听说姜书记说他要调走啊。 拿了梁宁的烟大爷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他见梁宁站在那里一脸茫然，便解释道：“姜书记是上个月……应该是在上个月的月底调走的。那天正好是我当班，听说姜书记是升官了。” 梁宁可没功夫在这里听他扯闲篇，急忙问道：“那邓伯伦副县长呢？” 他怕门卫不知道邓伯伦，情急之下就连名带姓一块儿说了出来。 门卫见梁宁满脸焦急，也不敢耽误只说了声：“邓副县长在……” 还没等门卫把话说完，梁宁就急急忙忙跑进了办公楼。 忽然梁宁觉得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因为自己走得比较急，一时没反应过来对面走过去的这个人是谁。 因为已经进入了县委办公楼，梁宁也把脚步放慢了下来，又带着疑惑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 余平渡！没错就是余平渡！刚才那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正是兰江县长吴正波的原秘书，后任东川乡代乡长的余平渡！ 看着他迈着意气风发的脚步走出县委大院，梁宁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梁宁又一次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副县长邓伯伦的办公室。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梁宁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邓伯伦那平缓而又熟悉的声音：“请进！” 这一声对此时的梁宁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他就像一个回家的孩子一样激动地推门而入。站在邓伯伦的面前叫了一声：“邓县长！” 邓伯伦明显地愣了愣，看到眼前这个穿着和农民一样，皮肤晒得黝黑发亮的年轻人。一时还真没有把他和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梁宁联系在一起。 也难怪刚才和余平渡擦肩而过，余平渡也没有认出自己。 “梁宁！”邓伯伦口气中略带惊讶。 “快坐！坐下说。你怎么有空跑兰江来了？”邓伯伦一边问手里也没停下来，他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又去一旁的柜子里帮梁宁拿茶叶。 梁宁见状赶忙上前拦住邓伯伦，拿起柜子上的热水瓶帮他的杯子里续上水。又从自己身上解下一只军用水壶，伸到邓伯伦的面前晃了晃。 “邓县长，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了余平渡。” 邓伯伦明白梁宁想问的是什么。 等到邓伯伦把所有事情的经过说完，梁宁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75章 兰江变天 听邓伯伦说完梁宁才知道。原来当初梁宁在东川乡设计引出了段长宏扳倒齐文海之后，兰江接下来就发生了一场官场地震。 先是县政法委书记马超被调走，接下来姜书记又被调往省农业厅。虽然给的职务是农业厅副厅长，完成了从正处级到副厅级的跳跃。可两者的含金量却有着明显的不同，在大家的眼里姜书记的政治生涯怕是已经到了头了。 李刚现在虽然还是县公安局的局长，但在现在这种局面下也只能是低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现在看起来当初市里把你调开，其实是在保护你让你能远离这潭浑水啊。” 从邓伯伦的语气中，梁宁能感受到他的不甘与无奈。可自己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他，只能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 “那马书记调哪去了？” 说起马超，邓伯伦的眼睛里才恢复了一点神采：“说起老马啊也是一波三折……” 从邓伯伦的嘴里梁宁得知，先是传出消息马超将被平调至其他县。就在消息刚要落地的时候，市局那边又传出消息说准备把他调往市局。 最终接到的调令，却是调往省公安厅任经侦处副处长。虽然级别没有动但是未来还是很有希望的。 当时马超觉得既然要动，不如回到公安系统干自己的老本行。邓伯伦为了他的事情也曾找过市公安局的局长王浩然。至于在最后的关头省公安厅突然出面要人，这个连王浩然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在自己离开兰江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梁宁听完邓伯伦说的情况，真觉得简直就像是电影里面的情节。 “刚才你说遇到了余平渡，现在他已经是东川乡的党委书记了。” 一时之间这么大的信息量，梁宁还真的是消化不了。看来真如之前邓伯伦和马超他们几人说的一样，一个沙川医药的覆灭，所有人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邓伯伦忽然想起，梁宁来到兰江可能是有什么事情，便开口问道：“你大老远的从清河镇过来兰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此话一出梁宁觉得心里特别的温暖，要知道姜书记和马超都受到了牵连，邓伯伦虽然还是副县长，可他的日子一定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但在他自己都如履薄冰的时候，还在关心着自己情况，怎么能让梁宁不觉得感动。 “哦，我没什么事正好回兰江一趟，就顺道过来看看您。”梁宁并没有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邓伯伦，因为他不想再给此时的邓伯伦，再增添哪怕是一丁点的麻烦。 “你也不要着急毕竟你还年轻，现在先到下面的基层锻炼一下，对以后的工作会有很大帮助。等过一阵子所有事情都稳定下来了，我再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调上来。” 邓伯伦有心帮梁宁一把，自己已经这个年纪了就算是止步于此，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梁宁他还年轻，自从分配到了县卫生局跟了自己开始，就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特别是针对沙川医药的调查，有可能真的毁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一生。 “邓县长您不用担心我，现在我在清河挺好的，大家对我也很关照。现在还安排我去给小学的孩子们上课。” 久居官场的邓伯伦一听安排梁宁代课，又岂会不清楚他目前的处境，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不受重用的闲人罢了。可眼下自己也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去拉他一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邓伯伦邀请梁宁晚上下班以后到家里吃饭，梁宁以还要回家看望父母婉言谢绝。他知道在这种时候，邓伯伦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离开县政府办公楼，梁宁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两瓶酒，便直接去了档案局。 老陈头见到梁宁很是开心，一个劲地责怪梁宁许久没有回来陪他下棋了。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对梁宁的到来，老陈头甚至略显有那么一小许的激动。 看着眼前黝黑结实的梁宁，老陈头感慨道：“看来农村还是锻炼人啊，你看看你和之前那个文弱书生简直判若两人嘛。”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惦念着中午要做个红烧肉，让这小兔崽子补补身体。 饭后两人又和梁宁在档案局的时候一样支起了棋盘。 “今天怎么有空想到我这儿来了？不会是在那山沟沟里闯了什么祸吧。” “你说你这老头的心里怎么就这么阴暗呢，我不来吧，你说我没良心不回来看你，来了吧你又把我往坏处想。”梁宁气得是两眼直翻翻。 “不对，还是不对。” “又有啥不对？” “你今天这棋路不对，别以为我年纪大了你就好忽悠。告诉你我这双眼睛可亮得很。”说完老陈头把棋盘向前一推，伸手端过自己的茶壶看着梁宁说道：“说说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真没啥事。” 老陈头看梁宁不愿意说，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自言自语道：“去过县政府见到邓伯伦了？” 梁宁心头没来由地跳了一下，双眼看着棋盘还是没有说话。老陈头并没有理会梁宁，接着说道：“姜堰平和马超都调走了，剩下一个邓伯伦被现在的县委代书记吴正波给压的死死的。” “吴正波现在是兰江县委书记？” “代理的，你长没长耳朵。” “是你自己口齿不清还怪我。” 见梁宁的状态已渐渐恢复，老陈头开口问道：“你这次回兰江，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想找人帮忙吧。却没想到你走了之后兰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于是梁宁把自己在清河镇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老陈头听得倒是津津有味，遇到感兴趣的地方还要详细问明白。 当得知梁宁去了乡里的小学，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老陈头的眼中明显出现了一道光。 可当梁宁说到石坡小学现状的时候，老陈头的双眉紧锁脸上也露出凝重的表情。 老陈头气得拍着桌子骂街，那是因为听梁宁说到去镇里要钱，镇党委书记赵春生的无动于衷。 “气死我了，简直是气死我了。这种不作为的领导干部要他做什么！”老陈头气得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接连喝了几大口，老陈头把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放：“你接着说……” 第76章 一言为定 老陈头对梁宁的话题很感兴趣，放下茶壶之后梁宁却来了一句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老陈头明显是还没有听过瘾，双目一瞪冲着梁宁骂道：“我看你这个小兔崽子就是有意吊老子胃口，怎么可能就说完了呢？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有然后，然后我不就来了兰江，现在坐在你面前。”说完梁宁伸手去拿老陈头的茶壶，说了这么久自己也口干舌燥的。 老陈头眼疾手快，一把将茶壶握在手里：“还想喝茶呢？” “嗯，说的有些口渴了。” “要喝水自己去倒，凉白开就在那边。” “喝一口，就一口，润润嗓子我再接着和你说。”老陈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茶壶搁在桌上。 “赵睿书？你说的那个善用针灸的老中医叫赵睿书？睿书……” “怎么？你认识他？”梁宁脱口而出，想想也不对。老陈头在兰江赵睿书则一直待在红石村。据说打从他来到村里几乎就没出去过。也没人来村里看望过他，一直就与收养的孙女赵冰倩相依为命。 “哦……不认识，不认识，只是听你说起这么个老人觉得怪可怜的，你说他还收养了一个孙女儿，挺好的挺好的这样还能有个伴。” 梁宁觉得老陈头有点失神，或许是听到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老人，无依无靠觉得挺可怜的吧。 “那现在这种情况学校你是打算建还是不打算建了？”老陈头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话题又回到了石坡小学。 “当然要建，为了石坡的孩子们，我也一定要把这个小学给建起来。”说起来容易，原本梁宁回到兰江，是想请姜书记他们几个帮着自己想想办法。最好是能通过他们帮自己争取到一些经费，谁曾想自己才离开几个月，整个兰江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看来只能是另外再想办法了。 “建一所学校可不是三瓜两枣能解决得了的，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吗？需不需要我帮帮你啊？” 梁宁见老陈头的态度很是诚恳，心下也是充满了感激：老陈头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在档案局也就是这么一点微薄的收入，怎么可能要他的钱呢。 想到这里梁宁爽朗地笑了：“不用不用，车到山前必有路，总能想到合适的办法。等小学建好了我一定请你去看一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因为心里还装着事情，梁宁和老陈头又聊了片刻就匆忙赶去了县城的汽车站。 他打算厚着脸皮再去一趟丰都县矿务局。这是他唯一认识的一家企业，他想试试能不能从矿务局要到一些支持。 “小梁乡长，不是我不想帮。可你知道我们矿务局在丰都县，你说的那个小学还在望山县。毕竟跨着县啊，作为丰都的企业按理来说，就算是有条件的话也是应该先支持本县的吧。” 梁宁很能理解胡亚军所说的话，也知道胡亚军这是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才和自己说了实话。 说得也对。摆着本县你不帮扶，隔着县你去伸手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胡局长，真是抱歉，确实是我唐突了。”梁宁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还要赶回去，便起身准备告辞。 “小梁乡长，我看要不这样，市矿务局设计院的院长是我的大学同学。我私人出面请他帮你出个设计方案，这样一来既不违反什么政策，也能从另一个方面替你们节省一部分开支。” 从丰都矿务局出来梁宁赶上回清河镇的末班车。到清河镇已经是晚上的十点，这个点从镇上到石坡的班车已经结束了运营。站在汽车站门口的梁宁，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赵睿书看到天色已晚，却还没见梁宁回来，便让一户村民帮忙套了个牛车到镇上的汽车站一直等着。 回到石坡乡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看着梁宁狼吞虎咽的模样，赵睿书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他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桌上。 吃饱喝足后的梁宁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您怎么这么晚还去镇上接我？” “我知道晚上你是一定会回来的，过了镇上的班车的点你咋办，难不成花几个小时走着回来。” 虽然赵睿书的口气轻描淡写，可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为了接自己还这么来回奔波，梁宁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梁宁把这一天的经历告诉了赵睿书。对于兰江县人员调整，赵睿书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坐在一旁默默点着头。 “您难道不觉得兰江县的调整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赵睿书反问梁宁。 “那您分析一下为什么要把姜书记和马超都给调走呢？”“从表面上来看兰江县的几个人联手扳倒了齐文海。可这背后所牵扯的方方面面，你们是不是都看清楚了呢？齐文海的背后又是谁？你们这么一来触动了多少人的利益？说到底这其实就是一个平衡，你还早着呢慢慢悟吧。” 说到这儿赵睿书就不肯往下再说了，忽然他把话锋一转问梁宁：“你有没想过不从政呢？ 赵睿书突然这么一说，倒真的是把梁宁给问懵了。 “我打从学校毕业到现在，从来就没想过要从政。我只是想做一些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而已，再说了就我现在这样能算是从政吗？” 赵睿书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关于经费方面梁宁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说实话走一步看一步吧，虽然说镇里面并没有批复这笔经费，但是捐款怎么也是可以解决掉一部分的。丰都矿务局的胡局长那里帮我们解决的设计费，这笔钱应该也要个二万来块吧。至于剩下来的我再另外想想办法吧。” 第二天梁宁还是和往常一样去学校上课，刚准备走进教室王校长在后面喊住了他：“梁老师，我约了赵乡长他们几个，下午下了课一起上我家我们整上几杯。” 第77章 突发事件 王校长约了梁宁几人晚上到他家里喝酒。原来是王校长的小舅子昨天上山下夹子捕到了一只野猪，虽然野猪的个头不大几个亲戚家里也都分到了几斤，所以王校长把大家都叫到家里来打打牙祭。 “好家伙这山上的野猪是越来越少了哦，我都快有个把月没吃上野猪肉了。”崔向前对山上的这些个野味是情有独钟，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他也会上山碰碰运气。 “这野猪还是不能有太多，毁庄稼地不说有时候还伤人！”杨永贵对野猪经常破坏庄稼地是深恶痛绝，本来石坡乡就人多地少，能用来种庄稼的土地本就不多。 碰到成群的野猪晚上到庄稼地里一霍霍，村民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要是遇上野猪伤人的事情那就更是麻烦。 话虽这样说，等王校长的媳妇把野猪肉端上桌的时候，大家却都没闲着大快朵颐地喝酒吃肉。 “梁大学，咱们这个学校还搞不搞嘞。” “我说你老崔怎么这么多话哦，叫你来喝酒你提这些东西做撒子哦。” 梁宁在和杨永贵对饮一杯之后，擦了擦嘴角的油：“搞！为啥子不搞，眼下是有一点困难，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吧，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梁宁和这些庄稼汉子接触久了，慢慢说话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 他这样说话的方式，反而让崔向前等人觉得彼此的距离贴得更近了一些。梁宁和大家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地融洽。 “前天你去了兰江县城，是不是为了石坡小学的经费？”对于杨永贵提出的这个问题，梁宁并没有正面回答。 兰江的风云突变带给梁宁内心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这让梁宁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些问题，也需要时间让自己想清楚究竟应该怎样去适应这个社会。 从学校到踏入社会进入体制，到经历过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觉得有些茫然。 正义是什么？好像并不完全像老师在课堂上传道授业时讲的那样。 正义不仅仅是惩恶扬善，正义是强者的利益。要想在正义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首先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可是如何才能使自己成为一个强者呢？首先自己该做的又应该是什么呢？太多的问题让梁宁的思绪几乎陷入混乱的状态。 “喝一杯撒梁大学，没啥子难事情是过不去的。钱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瞧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来来！喝上一杯一醉……那咋说的，反正就是醉了就啥子问题都没有了！” 梁宁端起酒碗正准备与崔向前伸过来的碗对碰之际，突然一个中年妇女推门直接闯了进来…… “什么？哎呀！挺着个大肚子跑回来干啥子嘛！这不是没事找事。” 来者是红石村的妇女主任，她刚接到其他村民的举报，说是村里一名一直躲在外地姐姐家的孕妇，趁着晚上回到了丈夫家里以为天黑没人注意，可没想到还是被别人给举报了。 “都是一个村的怎么还会相互举报呢？”梁宁有些不解地看着崔向前。 “都是那200块钱的举报奖励惹的祸！”王校长见梁宁有些疑惑，索性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在这个年代的农村，200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镇里也是为了相互监督，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眼见这顿酒是没法再喝下去了，崔向前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妇女主任，没好气地道：“还杵着干啥子嘛，去叫人撒，把村里的干部都喊上，再去几个身强力壮的后生，再找个手扶拖拉机。”说完便领着村妇女主任往红石村的方向而去。 梁宁本想起身跟着一起过去，被王校长一个眼神给制止了。等崔向前他们几个人走远了，王校长这才对梁宁说道：“这种事情你一个新来的大学生搞不了。” 梁宁又看向坐在一旁的杨永贵：“杨乡长，我是镇里安排来咱们石坡工作组，负责计划生育工作的，这种事情……” 杨永贵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又过了片刻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把碗里的酒倒进了嘴里：“我还是过去一趟吧。”说完起身抬腿就走，起身的同时杨永贵还对梁宁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 梁宁坐在原地更加迷惑不解，崔向前走的时候没有叫上自己，王校长还制止了他的动作。现在连杨永贵也跟过去了，同样还是不打算让自己跟上。好像这一切和自己这个负责计划生育工作的没半点关系一样。 第二天梁宁刚到学校，王校长就急急忙忙找到他：“昨晚那个大肚子，送去镇卫生院做引产，手术中出了问题。” “出了啥问题？”梁宁有些疑惑。 原来昨天晚上崔向前他们把那名孕妇拉到镇上的卫生院，做引产手术时发生了意外。虽然大人是保住了，可却失去了生育功能。村里沾亲带故的现在都集体去了镇上讨要说法。 听到这里梁宁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那现在呢，杨乡长他们呢？” “村里的干部一大早都赶到镇上去了，今天的课我来替你上，毕竟你也是石坡工作组的干部，这种时候恐怕你还是要到镇上去一趟的。” 等梁宁赶到清河镇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此时镇政府的大铁门紧闭，门外站满了群情激奋的村民。哭喊和叫骂声一片混乱。 隔在人群和大铁门之间的，是镇派出所的警察。他们正努力阻挡着想要冲进大院内的村民们。 铁门里面站的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正拿着扩音喇叭做着安抚工作。 此刻在镇政府三楼会议室中，镇党委书记赵春生怒气冲天。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崔向前：“你们村里的干部都是干什么吃的。计划生育搞不好不说，现在还搞出这样的事情！这事你们要是不能妥善处理，我立刻就撤了你！” “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我这个工作组组长也是有责任的。”杨永贵主动站了出来承担责任。 “村里也是按照政策办事，谁知道镇卫生院昨晚当班的，正好是一名年轻大夫经验不足，而且据了解，镇卫生院的备血也不足，等向县医院求助的时候……” “不要把责任推给卫生院，如果你们的工作到位了，会有违反政策怀孕的吗！现在你们的处理方案是什么？”赵春生打断了喻红兵的话，直接看向了镇长谭如柏。 第78章 初现锋芒 当梁宁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会议室众人都觉得有些惊讶。 “你是怎么进来的？”镇长谭如柏的这句话，也是会议室里在座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现在镇政府的外面已经被愤怒村民们给围住了，他一个人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就是这么走进来的。”梁宁也确实没说谎，当时他看见镇镇府铁门紧闭，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有些村民看到了他：“梁老师来了。” “梁老师……” 随着一声声“梁老师。”这些村民们居然给梁宁让出了一条通道。就这样梁宁懵懵懂懂就走进了镇政府的大院。 杨永贵朝着梁宁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赵春生则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并没有说话。 在会议桌的外圈梁宁挨着崔向前坐了下来。他注意到崔向前的脸色很不好看，满脸的疲惫显然是一夜没睡。 被梁宁的突然到来给打断的会议，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一次迸发出浓浓的火药味。 “你们现在的处理方案是什么？”赵春生再一次把矛头指向了镇长谭如柏。话虽然说得很简短，可赵春生用的却是质问的语气。 谭如柏心里清楚，赵春生问的处理方法，并不是仅仅针对事件本身。他是要的是趁这个机会，确立自己在清河的话语权。看来他这一次的目标，是分管计划生育工作的副镇长喻红兵了。 “赵书记，我觉得眼下当务之急是对家属进行安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要从中吸取教训，把我们今后的工作尽可能地做得更细致一些。至于责任的追究，是不是可以考虑等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分析讨论。” 梁宁的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里安静得出奇。刚才赵春生想借此机会拿下喻红兵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现在梁宁突然横插进来，虽然解了镇长谭如柏的围，无疑却是将他自己给推上了风口浪尖。迎接他的将是赵书记的雷霆震怒。 梁宁这话刚一出口，就连谭如柏都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梁宁会站出来接过话题。 喻红兵目光中透着感激，却也带着深深的担忧。他很清楚以赵书记的脾气，接下来赵春生的报复，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能够承受得住。 同时他也暗下决心，如果赵春生要对梁宁进行报复，自己就是拼着这个副镇长不当了，也要拼力保下梁宁。 此时赵春生的脸上居然挂上了一抹微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时他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 “梁宁！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杨永贵回过头怒斥道。 谭如柏也同时出声呵斥：“梁宁！现在是镇领导的会议，无关人员请离开会议室！” 崔向前也用力推了推梁宁，让他赶紧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让他说，让他说嘛。作为镇里派驻石坡协助管理计生工作的干部，他还是有发言权的嘛。” 糟糕！谭如柏几人心头不由一紧。赵书记的这句话等于就把梁宁给套了进来。 “梁宁！你给我出去！”杨永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次出声对梁宁进行呵斥。他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担忧。 梁宁缓缓地站起了身，用很温和的眼神看了杨永贵一眼，他的眼神里包含了感激和示意他不用担心。 杨永贵突然发现此刻梁宁的身上，有一种看似淡然却又透露着坚毅和执着的气势。 这种气质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可现在梁宁身上出现，却又显得那么的理所应当。 从兰江的变故到石坡小学自己的无能为力，梁宁彻底想明白了。从现在开始他要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者，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想明白，究竟应该怎么去做。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继续待在石坡工作组而一事无成的话，接下来便会被时代的大潮无情吞噬。他决定放手一搏，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为自己争取更多地机会！ “赵书记，谭镇长，在座的各位领导。既然镇里给我分配的工作，是负责协助石坡工作组的计划生育工作。那眼下的出问题我更是责无旁贷，理应由我来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说完之后梁宁目光坦然地看着赵春生。 赵春生的眼角甚至都出现了一丝笑意：这可是你自找的，就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 “赵书记，情况呢是这样的。我们石坡小学实在是缺少教师，想着梁宁同志毕竟大学毕业，所以我就让他暂时先去了学校代课，实际上计生的具体工作呢，梁宁同志其实并未参与。” “重视教育工作这本来是件好事。可你擅自调整镇里安排的干部分工，为什么还不及时向赵书记汇报？”谭如柏赶紧接过了杨永贵的话题。 “是是！是我的工作不到位，没有及时地向镇里，向赵书记汇报。”杨永贵赶紧向赵书记做着检讨。 “梁宁同志的工作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在关键的时刻还是体现了一名党员干部该有的责任和担当。那你觉得自己应该承担什么责任呢？”赵春生直接忽略了眼前两人，而是把问题又一次抛给了梁宁。 这简直就是打算把梁宁往死胡同里面引啊。要是被赵书记这样穷追猛打下去，梁宁恐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我分管的是全镇的计生工作。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要说承担责任，责无旁贷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喻红兵见梁宁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主动站了出来要求承担责任。 好啊！非常好！还就怕你缩着脑袋不出来，现在你自己站出来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喻红兵一直是谭如柏的左膀右臂，要是趁此机会将他拿下，谭如柏的势力必将大受影响。 想到这儿，赵春生端起面前的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口，又清了清嗓子：“一个领导干部，很重要的是看有没有责任感，有没有敢于担当的精神。喻副镇长很好地给我们大家上了一课啊同志们！” 第79章 小试牛刀 赵春生之所以要将喻红兵高高地捧起来，为的就是回手再给他重重一击。这点伎俩在座所有人都看得是清楚明白。 只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赵春生就是要想办法拿下喻红兵了。谭如柏和杨永贵交换了一下眼神。 “赵书记，关于杨永贵擅自调整梁宁同志岗位，间接地影响到了石坡工作组计生工作。我建议对杨永贵进行处理。”谭如柏忽然之间抛出了杨永贵。 看来谭如柏几人此时已经是被逼得，不得不走“丢车保帅”的这一步险棋了。 杨永贵是个马上就要退休的人了，现在他在镇里也没担任什么职务，所谓的工作组组长只不过是名声好听点罢了。就算是要处理他，也只不过是象征性地走走过场罢了。 可对喻红兵来说此事可大可小，如果赵春生硬是要拿着眼前的事情大做文章,撤掉他的副镇长职务也并非没有可能。而且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赵春生大有此意。 赵春生能当上清河镇的党委书记，自然也是有一定的道行。他非常清楚这是谭如柏想用一个杨永贵保下喻红兵和梁宁两人。 梁宁只不是一个被别人抛弃的棋子而已，兰江县的情况自己也早有耳闻。他最大的靠山姜晏平倒了，其他几个也都是自身难保。看来这个梁宁还真是一个灾星。 喻红兵可就大不相同了，他是谭如柏的左膀右臂，又当过石坡乡的副乡长有一定的群众基础。这种人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必须要坚决地拿下！ 想到这里赵春生开口道：“至于责任嘛！那是肯定要追究到人的，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是怎么快速平稳地处理这件事。还不到追责的时候！” 说完之后赵春生还用眼角瞟了瞟喻红兵的位置。 “既然喻副镇长分管的是计生工作，梁宁同志也是工作组计生工作的第一责任人。那你们就说说吧，该怎么处理眼下这个问题？” 赵春生的这句话无疑是先明确了责任的主体。既然你们俩是负责具体工作的。那这个烂摊子就你们去收拾，至于结果嘛那并不重要。 处理好了那是你们份内的工作，事后照样可以追究两人的责任！如果搞砸了，那么立刻就能将两人拿下。这一招不得不说确实厉害。 “赵书记，谭镇长，各位领导。事情发生在红石村，是石坡工作组的责任区域。我是负责计生工作的派驻干部，希望大家能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这件事的处理及善后工作，希望能够交给我来负责。” 见过脑子不好使的，可从没见过像梁宁这样自己硬要往悬崖下面跳的。现在人家媳妇可是失去了生育功能，在农村以后不能生娃了，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心中就真的没点数吗？你以为这个事情是这么容易就能处理得了的吗？ 在座的众人不禁对梁宁投来了不解以及同情的目光，甚至更有人认为梁宁的脑子本身可能就有些问题。 赵春生再一次肯定了了梁宁的态度。同时以梁宁过于年轻，缺乏工作经验，又不是镇里的主要领导为由。建议成立善后工作小组，由分管副镇长喻红兵任组长，梁宁为副组长立刻着手展开善后处理工作。 结束会议之后喻红兵领着梁宁匆匆下楼，来到了镇政府的门口。 镇政府的大铁门依旧紧闭，铁门外的村民们此刻已经开始逐渐失去了耐心。他们一次次地试图冲破镇派出所设置的警戒线，虽然派出所的警察正竭力维持，可无奈对方的村民实在是太多，警察被逼得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逼近铁门。 这时候守在铁门内的镇政府工作人员也开始有些慌了。要是村民们真的冲破了境界线，就凭自己这么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完全没有能阻挡住他们的可能性。 工作人员看见喻红兵带着几人赶了过来，立马把目光投了过来。 “一会儿你就跟在我的身后，万一他们冲破了铁门，你就赶紧往办公楼后面跑。那后面有一个小门……”这也是喻红兵此时唯一能为梁宁做的了。 “你！去给我拿一个扩音器。你们两个去找一张桌子立刻搬到这里！”梁宁没有去接喻红兵的话。而是用手指了指身边几个工作人员，快速下达了指令。 那几个工作人员虽然并不清楚梁宁是谁。但是看到他是跟着喻副镇长一起过来的，也不敢怠慢立刻飞奔而去。没过一会儿，几名工作人员就搬来了一张办公桌和一个扩音器。 “就放在这！”梁宁指了指铁门正中间。 “梁……”随后而至的谭如柏刚要开口阻止，却被身边的杨永贵按住：“就让他试试吧！” 梁宁纵身跃上那张办公桌，手里拿着扩音器：“我是石坡工作组的梁宁……” 众人的目光一下全部聚拢到了他的身上。 “我是清河镇政府石坡工作组的梁宁。现在门外的警察听我的命令！立刻撤掉警界线打开大门！” 谭如柏听到这里，忍不住准备冲上去把梁宁从桌上拽下来。这要是打开了铁门万一控制不住眼前的形势，那是会出大乱子的！ “别急！再看看。”杨永贵又一次伸手拉住了谭如柏：“我看他倒真像有这本事，从容镇定！遇事不慌！” 可现在站在桌子旁边的喻红兵，心里可真的是慌了，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已经开始往下滴：这要是把警戒撤了，大门打开村民一下全冲进来可如何是好。 “我再说一遍，撤去警戒打开大门！” 清河派出所的警察们可不认识梁宁是谁，纷纷转头看向所长此时所长孟宪成的心里也正做着激烈的斗争：这要是听了他的，万一大门打开村民们冲击政府机关，这个责任恐怕自己真的承担不了。 可是…… 正当他犹豫不决，眼角的余光一扫却看见梁宁身旁站着喻红兵，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谭如柏和杨永贵两人并肩而立。几人都并未做出阻拦的举动。 孟所长把心一横，狠狠咬牙道：“撤去警戒打开大门！”派出所的警察们早就已经是精疲力尽。听到所长下达了命令，立刻后撤打开了镇政府的大门，随即分为两排站在梁宁那张桌子的两侧。 他们也不敢退得太远，万一出现状况，还是必须第一时间进行阻拦。 当镇政府大门打开，所有警察都退回院内之后。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第80章 意外收获 当镇政府的大门被打开，所有的警察都撤到了院内之后。令在场众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刚才还群情激奋的人群突然间却安静了下来。并且还很自觉地和梁宁保持了一两米的距离。梁宁再一次举起手中的扩音器：“乡亲们，我是梁宁。受镇里的委托，由我负责这次事故的善后处理工作……” 安静的人群此时又开始出现阵阵躁动。派出所的警察们不由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们冲动之下全部涌进来。 谭如柏此刻双拳紧握，手心里全是汗。 “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梁宁一边说一边伸手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人群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这莫非是见了鬼了？刚才我们这么多警察都压不住的场面，这个年轻人的话怎么就这么管用？在场的多数人心里都是同样一个想法。 “这次出现的意外事故，是我们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我呢也不和大家绕弯子，更不去说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官话……” “梁老师，你说了算不算哦？不是我们信不过你，你是娃娃们的老师，可你不是镇上的官哦。” “乡亲们，我是清河镇镇长谭如柏。梁宁是镇里任命的善后工作组副组长，他说的话代表的就是我们清河镇政府。”虽然谭如柏对梁宁给出的一些承诺有着不同的意见，但此刻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坚定地站在了支持梁宁的一边。 孟所长在一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这没看错吧？梁宁高高地站在桌子上。两位镇长分立在他的左右，搞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是县委书记咧！ “孟所长……”梁宁从桌上下来，靠近孟宪成的时候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孟所长先是愣了愣，转眼又看向一旁的谭如柏。 谭如柏虽然没有听见梁宁刚才跟梦宪成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此刻见孟宪成朝着自己投来征询的目光，依然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孟所长在得到谭如柏首肯之后，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梁宁一眼，随即带着两名警察离开了现场。 “胡闹！你们简直就是胡闹！”三天之后，赵春生在自己的办公室气得拍了桌子。 “在你们的眼中究竟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纪律？你们派出所有什么权利抓人？就算是真的涉及到了医疗纠纷，那也不在你们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之内！我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是听了谁的命令。现在就给我放人！立刻放人！” “赵书记，我们派出所抓的那名年轻大夫，是因为他聚众赌博，和这次的医疗事故纠纷无关。” “聚众赌博？”赵春生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位年轻的大夫是他表姐的独生子，昨天被镇派出所的警察给带走之后。表姐一家就哭哭啼啼在自己家里闹个没完。特别是自己那位老姑妈，都快八十的人了还嚷嚷着要和自己拼命。 可他们一家都不是清河本地人，镇上应该没人知道自己的这层关系啊。其实赵春生确实没有想错，这位年轻大夫和他的关系大家并不清楚。 那天梁宁在和家属谈话的时候得知，孕妇送到卫生院的时候值班医生并不在医院内。所以他立刻安排孟所长去了解情况，没想到无意间还真有收获。 孕妇被送到镇卫生院的时候，当天的值班的医生确实是不在岗，那时他正在镇上和别人一起打牌赌钱。按理来说事故是在手术之后才出现的，而且确实是因为镇卫生院的备血不足，和这名值班医生是不是出去打牌了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以聚众赌博的名义，拘了这名大夫，其实完全是所长孟宪成的主意。因为他在找到这名大夫了解情况的时候，出于一名警察的直觉他觉得对方似乎有所隐瞒。 这是梁宁让他去调查的事情，当他觉得可能这名大夫隐瞒了什么的时候，就直接把他给带回了派出所。为什么梁宁安排的事情他又会如此上心呢？ 赵春生大发雷霆把孟所长找去要求他放人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梁宁的耳朵里。他也立刻意识到这名大夫一定有些来历，虽然他现在还搞不清楚。 可从赵春生的态度上不难看出此人，在以后自己和赵书记讨价还价的过程中是一定用得上的。可梁宁他们几个却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他们扣下了这名年轻大夫，接下来所有“擦屁股”的活，赵书记都自觉主动地替他们完成了。 崔向前按照梁宁的布置，这几天一直在和家属做着沟通工作。赔偿金的数额却一直谈不下来。 “我们可都是看在梁老师的面子上，才同意坐下来协商的哦。要不然镇里不解决我们就去县里本来就是你们错。” “我们有啥子错咧，是你们家自己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按照规定就是要处理掉的撒。” 话不投机双方立刻就争执了起来：“亏你还当支书，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将来你家儿媳妇生不出娃娃来，我看你怎么办。” “你……你怎么说话的，确实是你们家违反了政策撒。再说你们家的已经生了一个男娃娃了……” 这时村妇女主任赶紧上前拉开了崔向前。 “在村里以后都不能生娃娃了，是要被人家戳脊梁骨的。别人背后会嚼舌头说你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我说崔书记你就不要再拱火了。”回来的路上妇女主任一路和崔向前唠叨。 “这次的医疗事故，反映出来的是我们镇卫生院，管理上出现了问题。必须的医疗保障还是要准备到位的嘛，老百姓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你们的手里，你们要对得起自己这身白大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是是是，赵书记批评得对。是我们卫生院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其实我们的医生也已经尽力了。实在是由于备血不足，才造成了这次的意外。我们一定进行反思，进行整改。一定把赵书记指示的落到实处。” 听到镇卫生院院长那句“我们的医生尽力了。”赵春生还是很满意的。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必要再继续敲打了。 “你们卫生院也不容易啊，经费紧张人员短缺的问题，我们也是清楚的。但是这些都不是你们犯错的借口，这次的赔偿款就由你们院自己想办法吧。镇里也确实有心无力啊。” 听到这话卫生院院长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虽然院里也有一些创收经费。那是留给年底给大家发福利用的，可赵书记已经发了话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呢。 “如柏镇长，我们是不是应该要考虑一下。在明年的经费预算里面，支持一下镇卫生院的工作？他们也确实是不容易啊。” 第81章 竹姑娘 谁也没料到这一次的风波在梁宁的误打误撞之下，很快地就被平息了下去。补偿款的到位当然是离不开，吃了哑巴亏的赵书记大力支持。 可是从这次的善后工作过程之中，大家看到的是梁宁身上的那股子劲，也看见了他从容淡定处理问题的手段。特别是他让警察撤去警戒打开大门的那一段。现在居然成为了清河镇百姓们，茶余饭后喜闻乐道的桥段。 “看来梁宁这个小伙子，比我们当年要强得多啊！”老乡长杨永贵不由地发出了感慨。 “确实是！当时我还真的有些担心，没想到他的镇定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一个这么好的苗子，放在工作组确实是可惜了。谭如柏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梁宁给调回镇里。 梁宁这阵子的日子倒是过得很安静，每天上完了课就回到赵睿书这里，吃过晚饭他就出去在周围瞎转悠。 “竹姑娘你听过吗？”这天梁宁从外面转悠回来，忽然问了赵睿书一个问题。 “不就是城里人口中的竹荪嘛，这方圆百十里的山里人都知道，你问这个干嘛？”赵睿书对梁宁提出的问题觉得有些好奇。 “我在东川的时候吃过几次，味道还挺不错都是他们当地人上山的时候顺道采的。” “怎么？怀念东川的味道了？”赵睿书笑着问。 “那倒是没有，我只是见咱们石坡这个地方，和我曾经待过的东川差不多，也是漫山遍野的竹子……” 赵睿书像意识到了什么：“你忽然问到这个，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在东川工作的时候，我就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只不过忙于处理煤矿的问题，就给耽误了下来。再后来我就离开了东川。”接着梁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睿书。 “靠山吃山！守着漫山遍野的竹林，就从竹子的产业上动脑筋。好啊！非常好！” 原来梁宁在东川乡的时候，就想着成立一个围绕竹子产业的加工厂。可惜在刚处理完毕东川煤矿的事情之后，就被调来了清河镇。 见赵睿书对自己的想法很是支持，接下来的几天梁宁又找到了杨永贵几人。杨永贵这个人做事向来比较谨慎，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说开一家竹荪加工厂，那是不是要把几个村的竹山都给承包下来？” “原本我也是有过这个打算的，可是考虑到竹山的范围涉及到了几个村，村上早已经是将山林地划给了本村村民。如果要去承包这些土地的话，影响面太广也容易造成纠纷。” 听梁宁这么一说杨永贵也就放心了，他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山地归村集体所有涉及的面太广，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要想做到面面俱到确实会有不小的难度。 “那你打算怎么搞？这东西加工出来能卖出去吗？”崔向前对此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目前还只是一个不算太成熟的想法，所以先和你们商量一下。如果大家觉得可行，那我就去向镇里汇报……” 结果正如杨永贵所预料的一样，镇党委书记赵春生对梁宁的这个想法毫无兴趣。一句话镇里现在也没有经费，就把梁宁给打发了。 谭如柏和喻红兵虽然觉得梁宁这个想法不错，无奈一把手不点头，他们也难为无米之炊。其实在谭如柏的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并不希望梁宁在工作组那边折腾。 再说清河这地方有史以来就不缺竹子。可也没见过谁靠着竹子发过财的。他现在心里想的是怎么想办法将梁宁给调回镇上。 没有得到镇上任何支持的梁宁，却看不出有任何的气馁。他回到石坡以后，只要没课就漫山遍野地转悠。了解竹林的基本情况，甚至到村民的家里向他们请教。 这附近几个村的村民要是问他们镇长是谁，可能可以回答上来的寥寥无几。可他们却都认识这位梁老师，在他们眼里梁宁是了不起的大学生。 而且这么堂堂一个大学生，还愿意在这穷乡僻壤做娃娃们的先生，在这些质朴的村民眼中，梁宁是为数不多值得他们发自内心尊重的人。 “梁老师，你天天上山看这些竹子做啥子嘛。”面对村民们的不解，梁宁却只是笑笑而已。 时间久了大家对他的这种行为也都习以为常，只是私下议论的时候觉得这读书人有些行为怪怪的，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现在难倒梁宁的问题就是启动资金，建一个竹产品加工厂至少需要二十万的启动资金。再加上之后收购村民手中的，竹荪、竹笋等农副产品，又是一笔不小的投入。 梁宁与顾景茹的见面约在了中春市。 “最近好吗？” “你是不是除了这句话就不会说点别的了！”顾景茹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一颗小辣椒，梁宁却像是一个腼腆的大男孩。 “你先跟本姑娘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联系过我？” 还没等梁宁回答顾景茹又接着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当官了就了不起了，就你那芝麻绿豆点大的官，我还真是看不上。”说着还伸出小拇指，再用大拇指掐着小拇指最末端的那么一丁点位置。 “我已经不在东川乡了。” “哟！看不出来嘛，这么快又升官了？” “现在我去了望山县的清河镇……” “当镇长了？”还没等梁宁把话说完，顾景茹就瞪着眼睛问道。 “没有没有，我在镇里的工作组负责计划……工作。”梁宁的嘴里就像含了一块萝卜。 “计划啥？”显然顾景茹并未听清楚梁宁说的话。 “计划……计划……生育。”梁宁这回是字正腔圆。 “噗”顾景茹实在是没能忍住，刚喝到嘴里的一口咖啡直接就喷了出来。 “不会吧，你个大小伙子去管计划……哈哈哈哈哈”顾景茹捂着肚子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干什么不都是革命工作嘛。”梁宁梗着脖子想挽回最后那么一点面子。 两个年轻人之间的距离立刻又拉近了。 听完梁宁的叙述，顾景茹气得粉拳紧握：“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我得找他们算账去！” 梁宁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并没有在意。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关于想在石坡建一个加工厂的事情上。 第82章 不速之蛇 梁宁今天约顾景茹为的正是想在石坡投资建一个加工厂的事情。 在他的眼里顾景茹有着海外留学的背景，虽然到现在为止自己也不清楚她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梁宁翻遍了通讯录，在这件事上有可能帮上自己的，除了顾景茹也就再无别人了。 “你想在石坡投资建一个竹制品的加工厂？”顾景茹显然有些惊讶，可眼神里又透着一丝兴奋。 “是啊，清河镇别的产业目前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竹林资源却是非常的丰富。最关键的是好像并没人有关注过这个资源，我想找一个投资方开发一下与竹子周边相关的产业。我觉得如果定位准确的话应该能挣着钱。” “那你想开发什么样的产品呢？” “清河的野生竹荪味道特别鲜美。他们本地人称为竹姑娘，偶尔会有人采一些拿到镇上或者县里去卖。但是没经过加工的竹荪很难保存，我想如果我们能将其周边产品通过加工，形成一条产业链应该是能开辟出一定市场的。” “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还能想到我，还是很够意思的。这事我干了！不过在做之前我还是要去实地进行考察，我怕你的这个猪脑子不够用……”顾景茹表现出对梁宁的这个想法很是感兴趣。 见顾景茹的态度如此轻松，梁宁心里也就有了底。放下了心中的担子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接下来两人的对话明显就放松了许多。 临别的时候两人约好三天以后在清河镇见面。 回到清河梁宁立刻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杨永贵几人。没想到梁宁这一趟竟然给大家带回了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几人当晚在崔向前的家里喝得是酩酊大醉。 三天之后顾景茹如约而至，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通过介绍梁宁认识了这位来自省城农科院潘教授。接下来的几天顾景茹和潘教授，在梁宁他们几人的陪同下将周边几个村的竹山给转了个遍。 让梁宁大跌眼镜的是顾景茹，每天跟着一帮大老爷们儿爬山涉水，却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娇柔作态。反而是事无巨细，遇到问题就会向杨永贵、崔向前他们几个请教。 这天中午梁宁一行，在勘探完离原石坡乡政府，最远的一片竹山从山上下来。这也是他们此行的最后一个目的地。经过这几日的考察以及潘教授实地对土壤结构，竹林野生生长环境等数据的分析。 最终得出结论石坡附近这几个村的整体环境，非常适合野生竹林的生长。并且当地的竹荪、竹笋等产量很高，所含营养价值也很丰富。若是能得到合理的开发，和相关科学种植的指导，产量应该还能成倍增长。 听到潘教授说的这些，大家心情也都大好。崔向前一路上拉着潘教授嚷嚷着晚上一块去他家里喝酒。 梁宁和顾景茹则是走在队伍的最后。 “难道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吗？”顾景茹一边用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既来之则安之嘛，要不然该怎么办？总不能每天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吧。”从梁宁的语气中听不出太多的埋怨。他好像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开个加工厂然后呢？” “太远了事我还没有时间去想，不过我还有个愿望。”梁宁望着身边的顾景茹道。 “什么愿望？”顾景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山路走得累了。 “这里实在是太穷了，除了想通过开发竹林产业帮大家脱贫以外。我还想挣点钱帮着他们重新建一座小学，也不用多好。至少能让孩子们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读书的地方也就可以了。” 听完梁宁说的这些，顾景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大男孩的肩膀比以前更加宽广了。不由地偷偷地又多看了两眼。 “啊……” 顾景茹突然的一声惊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梁宁就走在顾景茹的身后，见她尖叫一声之后就蹲在了地上。再定睛一看一条绿油油的小蛇，正快速朝着另外一边游动。 崔向前眼疾手快反身冲了上来，操起一根树棍追着那条小蛇游走的方向而去。 潘教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当得知顾景茹被蛇咬伤之后，赶紧抢上几步急切地说道：“快！快上医院！”因为着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杨永贵走到顾景茹的身边看了看她小腿上的伤口，转头对梁宁说道：“把你的皮带解下来。” 梁宁愣在那里，手上却没有动作。 “让你把皮带解下来给她先扎住伤口，这样血液流动会慢一些。”杨永贵朝着梁宁解释道，只是口气中也带着急切。 “打着了，是一条焦尾巴……”远处传来崔向前的声音。他刚才追出去就是为了弄清楚那是一条什么蛇，这样村里的郎中解毒的时候就能对症下药。 在远处他吼这么一声，也是为了让杨永贵他们几个本地人明白顾景茹是被什么蛇给咬了，也能对应好做应急的处置。 “焦尾巴……？”梁宁一边用自己的皮带捆住顾景茹的大腿，一边不解地看向杨永贵。 “就是竹叶青，毒蛇！你这样绑不紧，直接绑住大腿……”杨永贵一边对梁宁大声吩咐，一边朝着竹林里跑去。 虽然顾景茹现在心里面害怕得要命，特别是刚才杨永贵说的是毒蛇。可当梁宁掀开她的裙子，那双大手触碰到自己大腿的时候，还是不由地满脸通红，心里就像有只小鹿撞来撞去。 “啊……你干什么……梁宁……” 等身边的其他人反应过来时，却看见梁宁俯身正贴着顾景茹的大腿。 真是有些辣眼睛！其余几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潘教授急切地道：“小梁，你这是干啥？这样你是会中毒的，而且比被蛇咬了还更严重！” 离俩人最近的潘教授最先看明白了梁宁的举动。原来梁宁在顾景茹的大腿根部扎紧了皮带之后，丝毫没有犹豫俯身用嘴对着她小腿上的伤口就吸了起来。 顾景茹是又羞又急，一双小拳头无力地砸在梁宁的肩上。砸着砸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在了梁宁的身上…… 第83章 十三根银针 过了没一会儿，杨永贵和崔向前一前一后急促地返了回来。杨永贵的手中抓着一把不知名的野草，等近到梁宁等人身前他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不禁皱紧了眉头却没有说话。 杨永贵将手中的野草塞进自己的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嚼着一边注视着俯着身替顾景茹吮吸伤口的梁宁。杨永贵的目光很是复杂，但他却始终没有出声阻止梁宁的动作。 崔向前手里拎着那条被他打得血肉模糊的小蛇也来到了近前。等他看清楚梁宁的举动之后立刻大声呵斥：“梁大学，你这是不要自己的命了哦！赶紧停下来听见没有！” 崔向前的声音里充满了慌张和焦虑，边说边手忙脚乱解下自己身上背着的水壶：“赶快！梁大学，赶快……赶快漱口……”他说话的语调甚至都有了一些慌乱。 “顾总，你让梁大学莫要再吸了，再这样他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崔向前丢开手中拎着的小蛇伸手就去拉梁宁。他这一拉却没有将梁宁给拉起来。却见梁宁依旧倔强地俯在顾景茹的小腿上，一口一口往外吸着伤口处的毒血。 崔向前急了，朝着杨永贵喊道：“杨乡长……你怎么不阻止梁大学哦！快，快把他拉开撒，这样下去真要出人命的哟！” 这时杨永贵将自己嘴里嚼着的草吐在掌心，另一只手拍了拍梁宁的肩膀：“你起来吧。” 梁宁依旧纹丝不动，倔强地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你让开，我来给她敷药。” 按照山里人的说法，毒蛇出没的地方方圆百丈之内定有解毒的草药。刚才杨永贵急急忙忙跑出去，就是寻找草药去了。 听到这话梁宁才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杨永贵手中嚼碎了的草药，这才起身说道：“杨乡长，您一定要救救她！” 身边的人这时才看到梁宁的脸上同样也挂满了泪水。说话的声音也是带着哭腔。杨永贵没有说话，只是朝他默默点了点头。 崔向前这时赶紧把自己的水壶递到了梁宁的嘴边：“快！梁大学，你赶紧漱漱口，千万莫要往肚子里咽。这蛇毒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又稍微过了片刻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村民按照杨永贵的安排用竹子扎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顾景茹放在上面由几个村民轮流抬着，朝着乡政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您的这个草药能解毒吗？”梁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担心地问杨永贵。 “解不了，但是可以暂时延缓毒性发作，回到村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听见杨永贵这么干脆的回答，梁宁急了：“解不了毒那怎么办！万一她身体弱扛不住怎么办？” “梁大学，你就放心吧。山上经常也会有村民被蛇虫之类的咬伤。祖祖辈辈都是用的是这种草药，不会有撒子问题的，只要抓紧时间赶回村里就好办了。” 潘教授由于年纪大了实在是跟不上大家的步伐，崔向前就安排了两个村民陪着他慢慢地往回走。潘教授这时也稍微从开始的惊慌之中缓了过来。 他掏出兜里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放下手机之后对身边两个村民道：“有劳二位了，辛苦你们扶着我，我们也得走快一点。” 赵睿书仔细查看了顾景茹的伤口，又看了一眼崔向前手中拎着的死蛇，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的动作很利索，先是将顾景茹腿上的伤口彻底清洗消毒了一遍。 再拿出一只瓷碗扔在地上打碎，从中选了一块较为锋利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在顾景茹小腿的伤口处划了一个十字。 伤口被划开之后顾景茹小腿上的鲜血流了出来。赵睿书仔细观察着伤口处流出的血，继而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杨永贵一眼。 杨永贵朝他点了点头，又看了梁宁一眼。 赵睿书没有说话给顾景茹重新换上由他自己调配的草药。再用纱布将伤口包好，又给顾景茹喝了一碗煎好的草药。这才伸手解开死死扎在她大腿上的那条皮带。 他把皮带拿在手里看了看，伸手递给梁宁：“是你帮她把毒血吸出来了？” 梁宁伸手接过皮带，正准备回答。突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接着“哇”地一声就吐了起来。还没等赵睿书的手扶住他，梁宁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在场众人齐齐脸色大变，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山里。很清楚梁宁这是中了蛇毒，加上刚才急急赶路加速了血液循环，现在是蛇毒发作的迹象。 “他怎么了……梁宁他这是怎么了？你们快救救他呀……”躺在床上的顾景茹看到眼前这一幕，急得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他没事，你放心吧可能是刚才路上走得太急，中暑了。我给他喝点药过一会就没事了。” 赵睿书一边安慰着一边让顾景茹躺下。就在顾景茹还在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赵睿书手里握着的一根银针，快速在她脖子后面扎了一下，顾景茹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赶紧把梁宁给抬到外屋去！”赵睿书说完，打开自己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古朴的小木盒。 梁宁被大家七手八脚地给抬到了外屋，外屋没有床就只能就这样将他摆在地上。这时候潘教授在两个村民的搀扶下，喘着重重的粗气也来到了门口。 见梁宁直挺挺地躺在外屋的地上，加上他现已经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把潘教授给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他……梁……不会……” 众人现在也没有时间和他解释，只是有人赶紧给他搬了一张凳子放在门口让他坐下休息，潘教授这么大年纪了万一再出点什么问题，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这时赵睿书手里拿着那个古朴的小木盒，来到了梁宁的身边。 只见木盒里面整齐地插着十几根银针，这些银针明显要比平时针灸大夫用的针要大上几圈。 赵睿书没有丝毫的犹豫，从木盒里取出银针让人将梁宁扶了起来席地而坐。 接着将手中的银针飞快地扎在他的胸口、背心及脑后这三个地方轻轻捻动着。大家这才注意到梁宁的身上总共扎着十三根银针…… 第84章 救护车来了 赵睿书一共在梁宁身上扎了十三支银针。 望着梁宁身上扎着的十三支银针众人的眼都直了。村民们曾听村里的老一辈说起过，当年赵睿书落难被背回村里的时候。村上的郎中给他把了脉说是已经不中用了。 后来听说他自己拿了十多根针插在自己身上，竟然又活了过来。在之后赵睿书也曾偶尔用过几次为人续命，只是据说每次施完针之后，他自己都会非常虚弱要好几天才能恢复。 据说施展这种针法非常耗神，再后来随着赵睿书年纪越来越大。就再也没有人见他用过这套针法了。 这些都是大家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由于谁也没见过赵睿书再用过这针。久而久之村里的年轻一辈就当做是一个传说故事而已。 今天见到赵睿书当着众人的面，用出了这套针法。所有人心里都感觉到无比的震惊。 又过了半晌，梁宁胸口的位置上沁出了细细的黑血，后背和脑后也开始有黑色的血液渗了出来。 再又过了半刻钟，梁宁“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这回他吐出来的是隐隐带着黑褐色的血。 一直都在身旁关注着他的赵睿书，这才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呼……好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接着他将刚才喂给顾景茹喝的药汤，又倒出一碗扶着梁宁给他灌了下去。 灌完了药汤之后的梁宁依然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 杨永贵见状担心地问道：“怎么样了？” “毒是解了，最好还是送到医院洗胃，要不然接下来的几天他还是要受罪。”赵睿书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得出来刚才他也很是紧张。 “那就赶快把拖拉机开过来，再垫一下稻草……还是去我家拿床被子。赶紧送梁大学去镇卫生院。”崔向前扯着嗓子冲着身边的一个村民喊道，让他赶紧去准备。 “那倒也不急，还是让他们俩都休息一下。等醒了之后再送过去吧。”听赵睿书这么一说，众人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见赵睿书一直看着自己，杨永贵叹了口气道：“当时我摘草药去了，等我回来……哎！” 赵睿书轻轻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被平放着躺在地上的梁宁，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候潘教授才走了过来：“赵大夫，小梁他没什么大碍吧？” “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恢复起来还要假以时日。” “那就好，那就好啊。当时我就在身边，顾丫头被咬的第一时间小梁就……哎！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让我这老头子良心何安啊！”潘教授说着眼角都已经湿润了。 “是啊！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梁大学正在为顾总吸蛇毒，怎么劝都不听，拉也拉不起来。” 赵睿书又一次看向双目紧闭的梁宁，这次他喃喃说了一句：“这也是他命不该绝啊。”说完走到一旁的椅子边上，虚弱无力地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大家从赵睿书的话里听得出来，这次梁宁真的是凶险异常，真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也知道传闻中施完针后他自己会非常虚弱果然不假。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崔向前正骂骂咧咧埋怨去开拖拉机的村民怎么还不过来。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警笛声。 众人觉得奇怪，纷纷走到门外向远处眺望。 随着警笛声由远而近，两辆闪着警灯拉着警笛的车来到了众人的面前。走在前面的是一辆进口的越野警车，后面跟着的则是一辆救护车。车身上写着云海省人民医院几个大字。 前面的警车刚停稳，从车的前座下来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人。他下车后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这才伸手打开越野车的后门。一位同样身着警服，年约四十多岁的黑脸警察从车里迈了出来。 黑脸警察下车之后目光如炬地向着人群中看了一眼，便抬步径直朝着潘教授走了过去。 “潘教授，景茹怎么样了？现在人在哪里？”黑脸警察说话干净利落。 “吴厅长，刚才本地的大夫给她用了草药说是已无大碍，现在里屋躺着呢。” 被称作吴厅长的黑脸警察是云海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志远。显然他对潘教授的答复很不满意，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接着他回身向着身后跟着的医护人员看了一眼，几名医护人员立刻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里屋。 当医护人员把顾景茹用担架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对在地上躺着的梁宁却是视若不见。这时候崔向前不乐意了，冲着医护人员喊道：“你们是没瞧见这里还有一个伤员在这躺着吗？” 边说他边朝着救护车走去，准备去找那个带队的医生理论。刚才第一个下车的那名中年警察，立刻拦在了崔向前的面前：“对不起同志，请你不要靠近救护车妨碍医护人员的救护工作！” “我说你这位警察同志这是什么态度？既然救护车来了怎么只拉一个人？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撒！” “对不起同志！我再说一遍，请不要靠近救护车，影响医护人员的工作！”那名中年警察一边说，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凸起的腰间。 杨永贵知道崔向前是个火爆性子。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正要上前理论崔向前。 “这位警察同志，我是清河镇驻石坡工作组的组长，我叫杨永贵。”杨永贵边说边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了上去。 可对方压根就没打算看，只是双眼盯着杨永贵道：“我不管你是谁，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周围的村民们见老乡长和村支书都吃了对方的瘪，这下就不乐意了。纷纷围了上来：“你们还讲不讲道理哦，明明有两个中毒的人，你们只接一个是撒子道理哦！” 潘教授一看这个场面，也赶紧走到吴厅长的面前。这次那名中年警察却并没有阻拦。 “吴局长，这位小梁同志刚才是为了……” “潘教授，规矩你是懂的。我想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吧！”吴厅长却直接打断了潘教授后面要说的话。 听吴志远这么说，潘教授只能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抱歉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抬腿跟着医护人员也上了救护车。 这时远处又扬起一片尘土，又有两辆车从远处疾驰而来。从扬起的尘土来看，这两辆车的速度应该来得很快…… 第85章 千金之躯 正当村民们和来人陷入对峙的时候，又有两辆北京吉普一前一后朝着众人的方向飞奔而来。 车都还没有完全停稳，前面一辆车里身着警服的一人就率先跳了下来。来者正是清河镇派出所的所长孟宪成。 他接到消息说省公安厅的副厅长驱车直奔石坡工作组的方向而来，也不知道具体是出了什么状况所以立即驱车就追了过来。只可惜自己这辆破车实在是不争气，紧赶慢赶还是落在了副厅长座驾的后面。 孟所长跳下车之后，一个箭步跑到吴志远的面前就是一个敬礼：“吴厅长，清河镇派出所所长孟宪成向您报到，请指示！” 吴志远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这里你处理一下。”说完就转身准备上车离开。 这时后面的那辆北京吉普也到了跟前。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清河镇党委书记赵春生。 他虽然是挺着个硕大的啤酒肚，却也丝毫并不影响脚下的速度。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吴志远的跟前。恭敬地伸出双手：“哎呀，吴厅长欢迎欢迎啊。” 吴志远只是象征性地朝他伸出了手：“赵书记。”他压根并不好奇清河镇的党委书记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正所谓人有人路，鼠有鼠路道。他能当上这清河镇的党委书记自然是有自己的道行。 因为他对眼前的赵春生压根没半点兴趣。 赵春生抬眼扫视了一圈心里也就大概明白了几分：想必这吴厅长带着救护车是来接什么重要的人物，村民们不知什么原因却挡在了救护车的面前。 想到这里他立刻把脸一沉，转身对杨永贵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赶紧让大家把道让来，不要妨碍吴厅长执行公务！” “梁老师也受伤了，为什么救护车不拉他……” “是啊赵书记，梁大学还是为了救人……” 赵春生根本就不想听这些，他用手指着崔向前：“作为一名村支书，你不但不劝阻还跟着一块瞎起哄。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们几个立刻给我把路让出来。要是耽误了吴厅长的公干，我拿你们几个是问！” 吴志远也没兴趣看他的表演，带着那名中年警察上了自己的车。拉响警笛直接开出了人群，那辆救护车也紧随其后扬长而去。 赵春生见正主已经走了，顿时也就没了兴致。他朝着杨永贵及其他几个村支书“哼”了一声，转身也上了自己的车追在吴厅长的车屁股后面吃灰去了。 从头到尾赵春生都没有问过一句梁宁的死活，就像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杨永贵几人看着眼前的这位书记如此做派，都不由连声叹气。有几个村民还朝着赵春生离开的方向，淬了几口吐唾沫嘴里骂道：“我呸！这是当的啥子官哦。” 让杨永贵几人没料想到的是，在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孟所长却竟然并没有离开。 “孟所长，你还有别的事吗？”杨永贵有些不解地问道。 “梁宁的情况如何？刚才说要送医院，就用我的车吧，这样能快一点。” 云海省人民医院的常务副院长，此时正带着一帮医护人员等候在医院的急救通道。 救护车刚刚停稳几名医生就抢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顾景茹从救护车上给抬了下来，放在救护床上推着就往急诊科的方向小跑而去。几个动作稍慢的大夫只能是一只手搭在床架的边缘，心中暗叹自己刚才动作为什么不再快一些。 “吴厅长，您放心我们医院已经派出了最好的医护团队，而且在这类毒蛇咬伤方面的治疗手段，我们医院还是比较有权威的，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志远微微点了点头抬脚准备走进急诊室。正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直接冲了过来，一个急刹稳稳停在了台阶下面。 吴志远眼皮只是那么一搭，立刻跑步下了台阶来到军车面前站得笔直，待车上的人下来之后吴志远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任务已完成。请首长指示！” 车上下来之人五十来岁，面色冷峻肩上将星闪耀，此人正是云海省军区司令员慕少云。 慕少云并没有多余的废话，开口直接问道：“景茹现在情况怎么样？” “报告首长，景茹现在已经送进了急救室，省人民医院也配备了最专业的医生团队，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吴志远最后这一句“问题不大”慕少云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很了解吴志远，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可能会随口说出这句话的。 他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吴志远：“志远啊，辛苦你了。跟我就用不着这套了，现在你是堂堂的省公安厅副厅长，可不再是我手下的兵了。” “无论我在哪里都永远是您的兵！”说完吴志远啪地又是一个敬礼。 这时潘教授也走了过来将整件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仔细地又和慕少云说了一遍。 当潘教授说到顾景茹被蛇咬伤之后，梁宁毫不犹豫帮她把毒液吸出来的时候，慕少云的眉头紧锁。听到在石坡有位郎中替顾景茹解毒，慕少云心中暗想：等景茹伤势痊愈之后，一定要去感谢一下这位郎中。 也不知潘教授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梁宁为了顾茹自己身中蛇毒生死未卜，却未能搭上省人民医院救护车的这件事情也告诉了慕少云。 听到这里慕少云剑眉倒竖一双虎目瞪向吴志远。 “首长，我接到的命令是以最快速度将景茹送往医院，至于其他……对不起，首长！是我考虑问题不够周到！” 慕少云这时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你去了解一下现在那个叫梁宁的人情况怎么样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你帮着处理一下！毕竟他也是为了救景茹，我们还是应该要有所表示的。” 吴志远待慕少云说完，立刻转身走到一旁去打电话了解梁宁的情况。 第86章 想起来了 再说梦所长用自己的车将梁宁送到了清河镇卫生院。 镇卫生院院长见送过来的人是梁宁，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气过之后不由心里又是一阵窃喜，在他的心里早就把梁宁视作这次卫生院出钱赔偿孕妇的罪魁祸首。 要不是他没事找事让派出所的孟所长关了赵书记的外甥，自己小金库里的这点钱就不会被赵书记给盯上。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孟宪成，心想：这也不是一个好人，怎么他没被蛇给咬一口呢？ 再看看现在是梁宁自己送上门来，心里那是别提有多痛快了。要不是还有梦所长、杨永贵等几个人在场，他一定会趁着梁宁昏迷不醒，利用自己的专业“特长”好好让他吃点苦头。 卫生院院长先是装模作样地亲自带着几个医生，给梁宁“认真细致”地全身检查了一番。在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先是抽血化验，接下来又是化验大小便。 好不容易做完了这几个检查，院长为了保险起见又让管床大夫开出了胃镜、x光等等一系列的检查单。除了验孕其他只要是镇卫生院能做的检查，梁宁算是一件都没给落下。 就这样梁宁被推着楼上楼下地来回折腾，好不容易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小命也被折腾没了一半。 等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以后，镇卫生院就给开了几瓶葡萄糖就草草了事。当天夜里梁宁就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看到这种情况杨永贵找来值班医生却被告知这是正常现象，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摆明了就是卫生院对梁宁的报复却也无计可施。 第二天一大早在向镇卫生院再三确认过梁宁的身体状况之后，杨永贵当机立断找来了一辆拖拉机将他送往了县人民医院。 赵睿书的草药和针灸确实是厉害，硬是将梁宁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命虽然是保住了，可该遭的罪却一件没落下。在县医院的这十来天里，梁宁是一会儿高烧不退，一会儿上吐下泻。把他折腾得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这天梁宁正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觉得身边出现了一个美少女，一袭碎花长裙…… 真的好美，迷迷糊糊之中的梁宁，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女孩的手。感觉是柔若无骨，温润如玉…… 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一番，病房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崔向前闯了进来女孩“啊”地一声迅速抽回了自己的小手，一脸通红地站在一旁。 “我没看见，我撒子都没看见哈，真的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崔向前也是赶紧尴尬地解释。 梁宁在这时候也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先看了看长裙女孩，又转头看了看崔向前。 崔向前还在那一个劲地解释：“梁大学，我老崔是真的没看见哦，我是真的没有没看见你们牵手哦……” 顾景茹的一张俏脸越发红得厉害，跺着脚低头跑了出去。 “我刚才去问了大夫，大夫说已经可以出院了。梁大学，你看我们啥子时候回去嘛？” 长裙……碎花长裙……梁宁的脑海里似乎拼接起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可一时间这些画面的碎片又有些混乱。 “梁大学……”崔向前见梁宁目光有些呆滞，又喊了一声。 梁宁没有回答，坐在床上低头沉思。一边想还一边用手挠着头。 梁大学莫不会是被蛇给咬傻了吧…… 我想起来了！兰江！刨冰店！是她，就是她，一定是她！梁宁忽然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下来抬脚就要往门外跑去。 梁宁的这个举动着实把崔向前给吓了一大跳，他赶紧上前扶着梁宁，用力把他按回到在上：“梁大学，你莫急，莫急哈。我马上给你去喊大夫来。” 完了完了，完蛋了！梁大学真的是被蛇给咬傻了。崔向前心里已经笃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刚才跑出门外的顾景茹，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又推门走了进来。 “我想起来了，你是兰江县刨冰店里的那个女孩……”梁宁盯着眼前的顾景茹，双眼满是炽热。 崔向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梁宁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呀，咋滴了这是？” “哎呀！”梁宁一把推开崔向前的那只大手，两眼一直看着床边站着的顾景茹。 顾景茹被他看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裙角。 崔向前这时好像才回过点味来。他搓搓手：“那啥，梁大学，顾总，你们聊哈。我出去那啥……” 崔向前前脚刚迈出病房，顾景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站在梁宁地病床前眼泪水吧嗒吧嗒直往下掉。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道：“大猪头……你怎么这么傻……” 梁宁几次想伸手去牵顾景茹的小手，却又实在是鼓不起这个勇气……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家里一直都在催着我回去。所以……所以我今天来告诉你一声，不过你放心清河那个加工厂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 要不是顾景茹坚持留下早就被自己的舅舅给送了回去，她的这位舅舅实在是拿这个外甥女没有办法，一直顶着家族的压力说是等顾景茹的身体康复之后再送她回去。 慕少云平日做事那是杀伐果断，可是在顾景茹这个小丫头的面前却是从来都没什么威信。哪怕是他板起脸来吓唬她，只要被她搂着脖子叫两声舅舅，立刻就像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样。 当初慕少云得知顾景茹要在下面的镇上搞一个加工厂，还以为她只不过是心血来潮说说而已。一直到顾景茹叫来了潘教授并且一起去了清河镇，他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女这一次是认真的。 可是慕少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么小的一个项目，甚至说这对顾景茹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上是项目。她为什么却会如此上心，直到出了顾景茹被蛇咬伤之后的这些事，这位带兵的舅舅才似乎是琢磨出了一点什么…… 第87章 室友找你 出院之后的梁宁按部就班地回归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景宁集团”也在顾景茹的安排之下，进驻红石村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备工作。 说起顾景茹给公司起的这个名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梁宁曾极力反对，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三个月之后景宁集团正式投入运行。开始大量收购村民手中的竹笋、竹荪进行加工。 随着收购量的不断增加，村民们的口袋也一天天的鼓了起来，可此时的梁宁却是笑不出来。 因为收购进来的竹产品经过加工包装，却和自己原来想象中的不一样。销售渠道的不通畅造成了产品的滞销，说白了就是卖不出去。眼看着仓库里的存货越来越多，加工厂的厂长看着都有些着急了。 厂里接二连三地换了几拨销售人员，可是销售量却是一直没有明显的变化。 这一点也确实是梁宁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这几天着急都上了火，杨永贵和崔向前看到眼下这样的情况，也建议梁宁要是不行就先暂时停止收购，或者限量收购。等打开了销路之后再说。 梁宁却不同意这个做法，在他的理念中既然开始做了那就没有回头这个选项。更何况现在村民们的积极性非常高，眼看着靠着这些竹林竹山大家都已经隐约看到了一些希望，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掐灭自己亲手为他们播下的希望的种子呢！ 正在梁宁一筹莫展的时候，没想到却无意间遇到一个转机。 这天梁宁趁着周末带上加工厂的产品又出去寻找机会。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一具疲惫的躯壳依旧是一无所获。 “对了梁大学，今天有个人来工作组找你哦，说是你的室友。就是……”杨永贵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崔向前后面要说的话。 室友？自从自己大学毕业分配回了老家的县城，和京城大学的同学几乎都没有来往。怎么突然会有室友跑到清河镇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找自己呢？ 梁宁脑子里把大学四年同寝室的几个人都给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出是谁会来找自己，反正崔向前也说了，那个自称是室友的人过几天还会来。索性就丢到一边不再去想。 过了几天工作组接到了镇里的通知，要在下辖的各村统一更新计划生育宣传标语。毕竟梁宁的本职工作就是协助计生工作，又是大学生字也写得好，刷标语的这项光荣的任务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实行计划生育，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 “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素质。” 再往下梁宁可以说是刷得瞠目结舌。 “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梁宁那个汗啊，这样的标语口号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在一旁拎着油漆桶帮忙的崔向前安慰道：“梁大学，你也莫见怪。农村嘛太深奥的大家也看不明白，像这种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啥意思，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做好工作嘛。” “梁大学，你室友到处找你，我帮你给带过来了。”梁宁此刻正踩在一个架子上，扒在墙头刷着这些大标语。 听见身后有其他村民喊他，回头循声望去。 只见带路的村民身后跟着一位上身穿着短袖花衬衫的男人，为了能露出自己脖子上的那根大金链，花衬衫还特意解开了两颗扣子。 下穿一条时髦的喇叭牛仔裤配了一双大皮鞋。虽然皮鞋已经被一层黄土灰尘给覆盖，但还是看得出来是现下市面上最流行的款式。 左手的腋下夹着一个小包，右手拿着有板砖那么大的一只大哥大。来人使劲挥舞着他那只拿着大哥大的手，冲着梁宁打招呼：“梁乡长！” 梁宁愣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眼前这个暴发户模样的人是谁。自己的大学同学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样一个货色？而且也没哪个同学会这样叫自己的啊。 但他还是从架子上下来，走到花衬衫面前礼貌地伸出了手：“你好，你是……” “哎呀！梁乡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庄奎友啊，庄奎友。我们可是一起同吃同睡过的患难之交啊！”庄奎友生怕梁宁记不起来自己是谁，还特意提醒了一句。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说自己和梁宁曾经被关在看守所的同一间号子里面。 梁宁总算想起庄奎友是谁，这不就是那个因为投机倒把，被关在兰江县看守所的庄奎友吗。 “哦，想起来了。庄奎友！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梁宁说这话的时候，崔向前他们几个都赶紧抬头看风景的看风景，看标语的看标语，而且个个都是看的聚精会神。 庄奎友一看梁宁还记得自己，激动地握着梁宁的手用力晃了晃。梁宁这才发现庄奎友的手上居然戴了三只大金戒指。 “我这不是听说你来了清河，就投奔你开了嘛。想跟在梁乡长你的身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门路。” 梁宁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穿着，又指了指四周：“你看看这个地方像是一个能发财的地方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别看这地方不咋样。可我庄奎友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打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下定了决心以后出来了，就跟着你干绝对错不了。我在看守所见过那么多人，能有梁乡长你冷静的还真没见过几个……” 这庄奎友一激动嘴上就把不住门了。一秃噜就把看守所的事给说了出来。 刚说出口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赶紧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其他人。崔向前那几个人依旧是在一旁“认真”地看着风景。 梁宁却是并不介意，拍了拍庄奎友的肩膀：“你稍微等一下，等我把这几个字给刷完，中午我们边吃边聊。” 自打从这天开始庄奎友又和当初在看守所的时候一样，再次成了梁宁的小跟班。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村民们就看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一身正气的梁宁在前面走着，后面却跟了一个看上去就没什么正经模样的庄奎友。 “咱们厂子里生产出来这么多的产品就真的卖不出去？”庄奎友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当他看到了加工厂的产品滞销问题之后，就向梁宁了解情况。 在向梁宁了解清楚大概情况之后，庄奎友在接下来的很长日子都没有再出现在他的身边。有些人觉得这道奇特“风景”突然不见了，反而有些奇怪向梁宁询问的时候。 梁宁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这个庄奎友怎么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神秘秘，有的时候连续几天都不在村里…… 第88章 诠释信任 梁宁虽然觉得庄奎友最近的行为有些反常，却也没有去多想只是如复一日地下了课之后就去生产车间，看见仓库中一天比一天多的成品一筹莫展。 这天傍晚庄奎友却又突然出现在了石坡，他兴奋无比地敲开梁宁宿舍的门。 梁宁看着眼前奇奇怪怪，却又兴奋异常的庄奎友，不解地问道：“这阵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成天神神秘秘不会是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吧？” “梁乡长，你怎么这么想我。自从我下定决心跟着你的那天起，就已经决定洗心革面……” “打住！打住！你就说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吧。”梁宁知道他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根本就懒得听他讲故事。 听到梁宁问自己，庄奎友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兴奋道：“不瞒你说，这段日子我先是把咱们几个村的竹山给转了一遍，对我们的产业基地先做了一个全面了解……” 梁宁见他说得唾沫横飞，又是满头大汗。伸手拿过自己的茶杯递给他，庄奎友感激地对他笑了笑也不和他客气，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给喝了个干净。 庄奎友用手臂擦了擦下巴接着道：“我看完了之后啊，又去了周边几个市县。我发现这玩意一定要走出中春市的范围才有可能打开市场……” 原来按照庄奎友的理论，中春范围的地区竹木资源都比较丰富，而且算不上是什么经济发达地区。对这类农产品的需求市场并不大。 “因为周边的市县都盛产竹笋这些农产品，所以在本地要想打开这个市场难度是非常大的。要想打开市场我们必须要走出中春。而且是越远越好！” “走出中春……走出中春……”梁宁喃喃自语，脑袋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是的！必须先走出去。只有走出去打开了市场，我们才能获得更大发展的空间。梁乡长，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判断！”接下来庄奎友将自己的计划和梁宁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了庄奎友的想法，梁宁当下拍板：“一切都按照你提出的要求办，明天我就去厂里和他们说一声。另外只要这件事情你做成了，我再给你景宁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 原来顾景茹在创建了景宁集团的时候，就给了梁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理由是这个点子是梁宁出的，以后的经营也离不开他的付出。 还有一个让梁宁哭笑不得的理由，就是顾景茹说他身在官场，怕他以后贪污腐败。这样他有了钱就不会被资本主义思想腐化了。 虽然梁宁再三拒绝，但是顾景茹还是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划在了梁宁母亲的名下。按照她的说法这也是为了避免今后不必要的麻烦。 梁宁想着等以后找个机会再将自己手里的股份，用到企业的发展上面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说的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再想想？”对梁宁给出的干脆的答复，庄奎友居然感觉有一些惊讶。虽然这些要求都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可他真没想到梁宁想都没想就直接应承了下来。这是需要多大的信任，需要多大的魄力。 至于梁宁说的给他百分之三的股份，到现在为止庄奎友都还没来得及消化。 “这可是一个公司的原始股份，你别看现在他效益并不怎么样。若是等到以后这百分之三……梁乡长……”庄奎友咽着口水艰难地说着。 梁宁没有让他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淡然地看着面前的庄奎友，说出了让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因为我信任你！我相信只要给你一个适合你的舞台，你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庄奎友这辈子到目前为止，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的信任过。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投机倒把，满嘴跑火车的大忽悠。甚至在看守所的那段日子，都不受其他人的待见只有梁宁一个人没有瞧不起自己。 现在这个可以说和自己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的这个年轻人，却给了自己无比的信任，甚至可以说将整个公司的生死都交到了自己的手里。庄奎友的眼眶已经湿润…… “好了好了，就别在我面前努力挤出几滴眼泪了，我又不稀罕！” 第二天在梁宁等人的目送下。庄奎友带着满满两辆卡车的产品和十万元的经费出发了。 一直到卡车走出了很远。杨永贵看着梁宁问道：“这么多货和十万块钱就这么给了他。你觉得放心吗万一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从杨永贵的语气里，梁宁感受到了他深深的担忧。 从卡车驶出厂门的那一刻。可以说整个厂子的前途和命运就完全交到了庄奎友的手中。 从建厂到收购原材料，再到加工生产和付工人的工资。再加上今天的十万块钱和整整两车成品。可以说已经掏空了整个厂子的家底，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可以说梁宁之前所有的心血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梁大学……”身旁的崔向前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 “你看这事是不是要向顾总汇报一下，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加工厂的厂长看到卡车渐渐远去，心中的担忧也愈来愈盛。 “就按照梁宁的意见办。他能代表我对公司做出任何的决定。以后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不管是任何决定。你们都不用再问我明白了吗！”这就是加工厂厂长从顾景茹那里得到的答复。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两个多月，厂里的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紧。由于一直没有停止原材料的收购，厂里的账面上所剩的可流动资金已经明显捉襟见肘。 虽然厂长多次建议梁宁如果不停止收购，那就根据现在的市场降低收购价以降低成本，可梁宁看到起早贪黑上山挖笋的大人小孩实在是不忍心。 “梁总，你也不要怪我说的你不爱听。我们开的是厂子，不是慈善机构。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向顾总交代！”在厂长的心里，梁宁根本就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材料。被庄奎友骗走了两车货和十万块钱不说，对当地的老百姓也如此的心软。在他的眼里生意就是生意，不存在对素不相识的村民有任何的同情。 杨永贵和崔向前也分别劝过梁宁几次。可是梁宁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工厂不停产收购价不降低，甚至连黄厂长提出暂时降低人工工资这个要求梁宁也直接拒绝了。 又过了近半个月，厂子里已经是彻底揭不开锅了。 这天是发工资的日子，由于账面上的钱已经见了底。工人们的工资已经无法按时发放，这下工人们可就不干了。嚷嚷着要把加工厂给砸了，要把设备给拆了拉到镇上废品收购站去当废铁卖钱。 接到消息之后的梁宁，从学校匆匆赶回了厂里…… 第89章 人性 当梁宁得到消息从学校赶到厂里的时候，整个厂子已经全面停工。四五十号员工把厂长和会计几人给堵在了办公室里。 杨永贵正在努力地做着大家的工作：“大家不要吵了，你们看这个厂子什么时候拖欠过大家的工资。现在厂子遇到了特殊的困难我们大家也要理解。你们这样闹下去以后谁还敢来我们这里投资建厂。” “这个我们可管不了！我们上了班他们就要给工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然这一个月的活那不是白干了！”厂里的员工都是从就近的几个村招来的，在自己的地盘上说话就是硬气！ 甚至有人还扬言如果不马上发工资，他们马上就回家把家里的老老少少都叫过来闹。 崔向前也在人群中努力地劝说着大家：“大家不要闹了，刚才杨乡长已经把道理给你们讲了撒。做人要摸摸自己的良心哦。这样的企业已经很难得了，宁愿自己扛着困难都不愿意亏了大家。” “我们只知道上了班就要给工钱，什么良心不良心的，良心能当饭吃啊……是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都在里面拿了好处，怎么处处帮着外人说话！” 眼见大家是越说越不像话，杨永贵给崔向前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去通知镇里的派出所来人，万一出现不可控的局面有公安在场还不至于搞得太收不了场。 正在这个时候梁宁赶了回来。他一见这个场面脑子里也是嗡嗡作响。虽然他也早就料到迟早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人在利益的面前真的是一点考验也经受不起。 为了能尽可能地帮助眼前这些村民改善生活。梁宁硬是顶着压力没有停产，没有降工人的工资，也没有降价收购原材料。 可这还是第一次没按时发工资，这些村民把之前的好都给忘得干干净净。眼里只有自己那点工资，厂子怎么样他们根本就是无所谓。 看见梁宁走了进来，大家并没有阻拦。他径直走进了厂长办公室，办公室里此时一片狼藉。资料夹散落在地上，里面的资料也一页页的飘落在地上。 看到梁宁黄厂长急切地说：“我就说了早就应该停产吧，现在搞成这样……” 梁宁知道作为一个厂长他所提出的建议确实都是站在厂子的立场之上，出发点也都是维护好厂子的利益。这一切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 “我来处理吧。所有的后果也都由我来承担。”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让厂长不用担心无论是面对眼前的村民，还是将来面对顾景茹。一切的错他都会一人扛下来。 “梁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带几个人去仓库吧。”说完梁宁走到门口，对围在门口的人群说道：“请大家安静一下，从现在开始加工厂的后续工作由我来接手。” 人群只是稍微安静了那么几秒钟，接着又沸腾了起来：“梁老师，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哦！这可是我们的辛苦钱，任谁都不行。家里还等着这些钱过日子呢！” “让大家先让其他人员离开，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说完他回头对厂长说道：“你带几个人赶快去仓库。” 厂长也明白梁宁的意思，所有的成品都在仓库里放着。如果被村民给破坏了，那一切就真的全都完了。 可是围在门口的村民们却是不答应。他们提出必须在现场立刻把他们的工资给发了，才同意里面的人离开。同样也包含了梁宁在内。 崔向前这下是真的恼火了，他冲到办公室的门口，面对着村民怒喝到：“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人家梁大学天天给你们的娃娃们上课。又给村里拉来了这个厂子，如果没有他你们现在都还穷得穿着开裆裤！这不是才晚了一天发工资吗，以前没这个厂子的时候你们日子过得什么样子心里都没点数吗！” “我们就是要工钱！崔支书你也别帮着外人说话！给了工钱我们立刻就走！” 梁宁冷冷地看着面前这群村民。自己拼了命地帮着他们，希望能带着他们走出贫困。而且从投产到现在，可以说每一个村民都是既得利益者。 可是一旦稍微触动了哪怕是一丝丝他们的利益。立刻就能跟你翻脸，梁宁的眼神越来越冷。 突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躁动。原来其他的村民们听说加工厂里为了工资的事情闹了起来。那些挖笋送到加工厂的村民，也跟着到厂里来讨要货款。 之前加工厂收购村民手中的竹荪、竹笋都是打一张收条，按月进行结算。而且从来都没有拖欠过他们的货款，哪怕是一分钱。现在他们听说厂子里开不出工资了，生怕自己手中的欠条变成废纸。听到消息之后村民们便约着一块到厂里来讨钱。 妇人之仁才让自己今天如此的被动！若是降低了收购价格或者干脆暂停收购，也不会出现现在的这种局面。 但是梁宁并不后悔，他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对得起现在面对的这群村民。 梁宁向前跨出两步，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人群：“做工付钱天经地义，没有人说不给你们发钱。现在我再说一遍，让其他人员离开，我就在这里和你们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大家从没见过一向文质彬彬的梁宁像现在这般模样，他眼神里透出的阵阵寒意，让拦在前面的人不自觉地开始向后退去。 趁着这个机会厂长带着会计几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准备按梁宁的安排前往仓库。 “你留下。”梁宁指了指厂长身后的那名会计。 “好了！那我们就开始算账吧！”梁宁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冰冷至极。他对面前的这群村民已经彻底地寒了心。 “厂子里都没钱了，算撒子账哦。算了账你们就有钱付啊！”面对人群中发出的嘲讽梁宁毫不介意。他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大声道：“厂里就算是砸锅卖铁，把厂房拆了一块一块砖，一片一片瓦地拿出去卖了。也绝不会少你该拿走的一分钱，我梁宁说到做到！如果还不够我每月的工资你们去领，一直领到还清了你们的钱为止！” 杨永贵听得明白梁宁这话一说出口。相当于他和红石这几个村的感情也就算是走到头了，这一次这些村民们确实是过了。接下来他们是要为自己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可这帮村民们却不管这些，他们现在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工钱。至于其他的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第90章 转机 “梁大学，你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哦。”崔向前尽力地安慰着梁宁。 “嗯”梁宁只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梁宁，要不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由我来处理吧。”杨永贵不想把事情搞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还是我自己来吧。”梁宁说完以后，独自走进办公室在一张桌子后面慢慢坐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跟着他进去，闹哄哄的人群也进入了短暂的平息。 梁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凌乱不堪的房间。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也许黄厂长他们几个说的是对的，生意就是生意，人性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在人性的面前人情只是一张纸糊的盾…… 梁宁的思绪正四处飘渺突然门外人群传来一阵剧烈骚动。梁宁心中暗叫不妙正要起身出门。 这时候黄厂长满头大汗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梁总！梁总……” 黄厂长的语气中都带着哽咽，莫非仓库出事了？梁宁心中猛地一惊！ “回来了！回来了……”黄厂长激动得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么回来了？”梁宁现在的心情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 “庄……庄奎友……庄奎友他回来了！”梁宁这才注意到黄厂长的眼睛里含着泪光，但是脸上却挂着的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这时杨永贵和崔向前也奔了进来，崔向前满脸兴奋：“梁大学，庄奎友那小子回来了，你猜这小子带了啥回来？” 梁宁可没心情去猜，他赶紧起身来到门外。只见在厂门外面一条长龙一样排着十几辆货车。 庄奎友西装革履，夹着个小包，打了发蜡的三七分显得格外地精神。庄奎友看到梁宁，马上加快了脚步，朝着梁宁小跑了过来。 “梁乡长！两百万！两百万的订单！我拿下了两百万的订单！”庄奎友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一张纸。还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拿下了两百万地订单，边跑边大声地喊着！ “你慢点！慢点！你小子自己摔了没事，可别把订单给摔坏了！”崔向前赶紧朝着庄奎友的方向喊道。生怕他一个闪失把订单给摔破了。 梁宁此刻突然有一种劫后逢生的感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现在是一步也迈不动。 庄奎友跑到梁宁的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给了梁宁一个熊抱：“梁乡长，我没有让你失望吧！二百万！”说着他打开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双手递给了梁宁。 四周立刻响起了一片欢呼。庄奎友这才注意到，整个厂子里到处是人。再看看梁宁几个人的脸色，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他正要开口骂这帮没良心的东西，却被击梁宁给打住。 梁宁转身把支票交给身边的会计：“你立刻把工人们的工资都给结了。” 会计接过支票和黄厂长几人转身正要离开，梁宁又叫住了他们：“对了，把所有的货款也一并结了吧。” “梁……”杨永贵刚想说什么，想想还是算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原来庄奎友带着两车货去了沿海几个城市。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经过了几个月的煎熬，总算是打开了沿海地区的市场。这一次他不光是带回了两百万的订货款。还另外带回了六百万的预定订单和三年的订货包销合同。 眼看即将陷入绝境的企业，转眼间却踏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所有人在一时间都兴奋不已。 “梁大学，还是你独具慧眼。你说老庄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人，你却硬是敢用他。”坐在庄奎友身边的崔向前，一边喝着酒一边拍打着庄奎友的肩膀。 “我敬你一杯这一次你为我们景宁实业立了一大功。”梁宁举起酒杯郑重地对庄奎友说道。 “梁乡长，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没有你的信任我也一事无成。”庄奎友端起自己的酒杯，毕恭毕敬地走到梁宁面前。 “这一杯应该是我敬你！再多的话也代表不了我对你的感激，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都在这杯酒里。”说完庄奎友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梁宁正式任命庄奎友为景宁实业的销售总监。除了工资和销售奖励之外，梁宁按照之前给他的承诺，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三的股份，转让到了庄奎友的名下。 一时间景宁实业在整个清河镇的名声大振，一出手就是接近一千万的订单。还有三年的包销合同让多少人羡慕不已。 梁宁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就是要扩建厂房，购置新设备扩大生产规模。黄厂长也为了扩建的事情找了梁宁几次，虽然工人们现在每天加班加点。可是现在厂里的生产能力，远远满足不了订单产量。 面对黄厂长的催促，梁宁似乎并不着急。他把庄奎友找来接着庄奎友又一次离开了清河镇。没有人知道这一次他又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梁宁这次交代给他的任务又是什么。 “梁老师好……” 梁宁闲暇的时候都会到厂里来转一转，工人们不单都拿到了工资，而且现在整个厂子几乎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运作，工人们也分三班连轴转。只要你愿意干加班费梁宁也毫不吝啬。 虽然之前工人们闹了一回，事情过去之后梁宁却像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许多人在背后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梁老师这人真的不错勒，前几天我们闹那样，他愣是跟没事人一样。” “那是人家梁老师大人有大量……” 没过几天梁宁请来的设计人员到厂里来实地测量了厂房和办公用房的面积。黄厂长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厂房再不扩建，恐怕就是产品和原材料都要堆放在露天了。 与此同时镇党委书记赵春生，也正在召开党委会。 “如柏镇长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们镇上也出了一个明星企业啊。”赵春生显得很是高兴。 “不容易啊，我们清河镇能出一家这样的企业，说明我们党委、政府的决策方向是正确的。接下来我们要继续努力，帮助这些企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嘛。” 见过不要脸的！可像赵春生这么没品的还真是少见。加工厂从筹备到落地，你赵春生从来就和没看见一样。现在人家做出成绩了你就想去捡现成的。这叫什么话！ 喻红兵坐在一旁看着这位书记在会议桌前的精彩表演。他倒想看看赵春生究竟能唱出一台什么样的好戏。 谭如柏打了个哈哈：“不知道赵书记指的是哪家企业？” 第91章 狗主任 赵春生显然对谭如柏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如柏镇长要加强对我们镇上企业的关注度嘛。我们身为领导干部要急企业所急想企业所想。这样，你去安排一下就这两天抽个空我们班子下去走一下。” 原来赵春生也是昨天去县里开会，才听说了这个消息。 县委书记在昨天的会场上，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地表扬了清河镇。并且表示要把清河镇的景宁集团，当做全县民营企业的典型进行宣传。 坐在台下的赵春生硬是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来县委书记说的这个企业的门是朝哪儿开的。 会后当县委书记找他单独谈话的时候，他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这些微不足道的成绩，都是在县委的正确领导下才取得的。我们接下来一定会更进一步贯彻县委的指示，帮助企业取得更大的进步。” 所以现在他急急忙忙地要为自己搭建政绩工程。别到时候把这场好戏给演砸了。 镇党委书记赵春生带领镇里全套班子来到加工厂的时候，黄厂长带着厂里的工作人员，早早就地等候在了大门口。 梁宁作为派驻工作组的干部，和杨永贵等人站在比黄厂长他们更靠前一点的位置上。 “同志们辛苦了！以后就不要再搞这些迎来送往了嘛……”从车上下来的赵春生满面春风。在一众人等的前呼后拥之下，对生产情况进行了现场指导。临走的时候还特别强调，如果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遇到任何的困难，都可以向镇里汇报。镇里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企业进步。 不过还有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是明明白白。赵春生准备成立一个清河镇竹林产业质量检测站。听到这里大家心里立刻就都明白了赵春生的用意。 镇里的竹林产业质量检测站在赵春生的督促之下，很快就挂牌成立了。这个监测站的工作职责也很简单，美其名曰为了保障企业和农户们的合法利益。 要求农户们要先将竹笋类的农产品，送到检测站指定的地点进行验收，验收合格之后的农产品才能送到加工厂。同时加工厂要付给农户的收购费用，由检测站作为第三方统一划拨。 按照赵春生的说法，这样既能保证产品的质量，也能保障双方的利益。 当然作为检测站既然投入了相应的人员和经费。在服务的时候是要收取一定的管理成本的费用。虽然这些规定的出台谭如柏等人坚决反对。认为这在无形之中既增加了企业和农户的成本和负担，也增加了企业在收购原材料时不必要的繁琐程序。 但是当梁宁对着大发牢骚的黄厂长说出：“镇里的决定我们坚决无条件支持。”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赵春生所坚持的管理规定算是已经正式落了地。 赵春生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那是噼啪作响。成立了这个质量检测站，既能将自己的心腹安排进去又能将这个正冉冉升起的，新星企业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果然没出众人的意料，就在检测站成立之后没过几天。农户们送过来的农产品，就被他们全部给打了回去。理由是放置时间过长不新鲜，这样的产品加工销售之后，会严重影响到清河镇的声誉。 眼看着厂里的原材料库存越来越少，再没有原材料的补充眼看就要停产。黄厂长只得无奈地找到了检测站主任苟主任。 这位苟主任原本是赵春生的司机。在成立这个机构的时候，赵春生力排众议将他给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黄厂长敲开苟主任办公室的门。苟主任中午和一帮狐朋狗友庆祝自己当上了主任刚喝了一顿大酒。此时将两只“香港脚”脚架在办公桌上，惬意地用牙签剔着他那大黄牙。 见黄厂长进来，苟主任打着酒嗝问道：“哦？黄厂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黄厂长见他装腔作势地明知故问，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肥头大耳不干人事的蠢货。可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黄厂长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陪着笑脸地从里面抽出一支，毕恭毕敬地递到苟主任的面前：“主任抽支烟。” 这对领导的称呼可是有讲究的。就像面前这位，你总不能喊他“狗主任”吧！所以黄厂长就直接称呼他为“主任”。 苟主任斜着眼睛瞟了一眼香烟的牌子。并没有伸手而是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包“红塔山”。 点着一根烟苟主任深深吸了一口，朝着黄厂长的方向吐了个烟圈说道：“黄厂长有事就说嘛，我们就是为你们企业服务的嘛。” “是这样的主任，由于现在厂里的订单量比较大。如果原材料跟不上的话，恐怕……” 苟主任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掐灭，又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口。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嘛，按照赵书记的指示。我们检测站是要为你们企业负责、为你们把关的。这一批的笋我都看了质量很不过关啊。如果这种质量的产品流入市场，那是会砸了你们牌子的，也会影响到我们清河镇的名声嘛。” 别看他原来只是一个司机，跟在赵春生身边的时间长了。说话的口吻竟然和赵春生一模一样满嘴假大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黄主任弓着腰连连点头：“是是是，主任您都是为了我们企业着想。不过现在厂里的原材料库存确实……” “行了！行了！话都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你自己回去想清楚再来！”苟主任说这话的时候，手指一直有节奏地在桌上那盒“红塔山”上面不停地叩着。 等黄厂长出门离去，苟主任自言自语道：“这么不懂事，还做什么生意开什么厂。”说完眯起眼睛继续打起了盹。 望山县组织的十余名乡镇企业家代表考察团，在县委书记林国章的带领下驱车往清河镇景宁集团的加工厂参观学习。 “这个企业还是搞得很不错的，据说前阵子一口气就拿下了近千万的订单。一会儿到了那里一定要让他们不要藏私，好好地给这些企业传授传授他们的经验。”一路上林书记的兴致都很高，坐在他身边的是县长黄凯文。 黄凯文则是顺着着林书记的话说道：“企业做得好离不开县委的正确领导，这都是林书记的方向把握得好啊！” 第92章 把握时机 听黄凯文这么说林书记笑道：“你这个凯文同志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喜欢专捡好听的说。” 林国章年底就要退二线了，运气好的话可能被安排到市人大，或者政协当个副主任。眼下要是能在政绩上再添上一笔，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对了，关于你的推荐，市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已经同意上报省里，以后望山县的这副担子就要交给你来挑了，我也该想想清福咯。” 黄凯文听林书记这么一说顿时心情大好。可嘴上却说着：“望山县的这个舵还是得靠您来掌啊。” 很快车队就来到了清河镇的地界。赵春生早就带着镇里的全体班子成员，站在路边等着林国章的到来。 “这个小赵啊跟他说了多次，不要搞这种迎来送往的形式主义，他就是不听。你看看搞得一大早同志们就等在这里。”从林国章的话里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其实他还是很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也可能是因为快退了的原因，这种机会以后怕是只会是越来越少了。 “这也是同志们的一片心意嘛。”县长黄凯文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司机靠边停车。 等着停稳之后黄凯文一个人走了下去。他向着赵春生招了招手，赵春生立马小跑着迎了上来：“黄县长。” “你在前面带路吧，林书记的意思到了地方再说，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赵春生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马上点着头，转身往自己的车边跑了过去。 车队一行浩浩荡荡地到了景宁集团加工厂的大门外。县电视台的记者率先下车，找了个合适的机位架起了摄像机。 又过了一会儿林国章的车直接停在了大门外正中的位置。赵春生赶紧迎了上去站在门边迎接。 “同志们辛苦了！”林国章下车之后，和等在门口的镇政府班子成员一一握手。县长黄凯文则落后他半个身位，显示出他对林书记的尊重。 “这位是景宁集团下属清河加工厂的黄厂长……” 黄厂长赶紧伸出手：“林书记，欢迎林书记亲自来我们厂指导工作。” “好啊，你们这个企业搞得好啊。今天我和黄县长就是到你们这里学习取经来了，我们还给你带来了一批学生……”林国章笑着说道，还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企业代表。 县电视台摄影记者的镜头一直追随着林书记，镜头里的林书记精神抖擞兴致盎然。一点也看出他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 “不敢不敢，这都是镇里领导对我们的关心。特别是赵书记。”赵春生在一旁听得是心花怒放：这个厂长还挺会说话，看来小苟对他们还是花了点心思的。想到这里赵春生还不忘回头，给了苟主任一个鼓励的眼神。 可他却没注意到站在另外一旁的梁宁正用一副冷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即将下锅的死鱼。 “林书记那我们就一起到厂子里面参观参观吧。”县长黄凯文很合时宜地建议道。 赵春生也赶紧凑了过来：“对对对，各位领导里面请。” 又亲切地对黄厂长说道：“小黄啊，你赶紧在前面带路，顺便向林书记汇报一下你们厂的情况。” 黄厂长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礼貌地对林国祥和黄凯文说道：“林书记，黄县长。请随我来。” 黄凯文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林国章的兴致却是很高，转身对着跟着身后的企业代表们说道：“这一次我和黄县长只是陪衬，你们才是主角嘛。来来来，你们走前面。” 话虽然这么说，可又有谁敢走在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前面呢。 就这么众人又推脱了一番，理所当然地还是林国章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黄凯文依旧是保持着落下他半个身位的位置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镇里的领导班子和企业代表们。 梁宁随着杨永贵和几个村支书走在队伍的最后。 他们这几个人的排列也是很有意思，梁宁很自然地走在几个人中间的位置。杨永贵和崔向前则一左一右分立他的两侧。 抬脚迈进大门的时候，杨永贵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梁宁：这个年轻人真不简单，无论是胆识还是智慧。将来有一天定能成大事。 崔向前额头却有些微微冒汗。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梁大学……” 梁宁看了他一眼戏谑道：“怎么？崔支书很热吗？” 再说走在最前面的黄凯文，从他一踏进工厂的大门就觉得不对劲。整个加工厂安安静静，地上也全是掉落的树叶。看这情形要说这是一个濒临倒闭的乡镇企业大家那是绝对相信。 又再往前走了几步，县委书记林国章也觉察出了问题。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黄凯文，从黄凯文回应他的眼神里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所有人此时都已经停下了脚步，县电视台的摄像师赶紧关闭摄像机拎着机器站到了一边。 “黄厂长，请你来和我们大家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吧！”黄凯文冰冷的语气压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黄厂长毕竟只是一个加工厂的厂长，面对县长质问的语气还是有些紧张：“这个……” “我在问你话！这是怎么一回事！”黄凯文这一次语气中已经隐隐带着愤怒之意。 县委书记和县长亲自带队却碰到这种局面。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要是处理不好真的就成了一个笑话。 “凯文县长，让他慢慢说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国章不愧是县委书记，明知这次弄不好就要出洋相了，却还是能如此沉得住气。 接着他又和蔼地对黄厂长道：“是不是厂子里遇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什么困难？如果是的话你就说出来。今天我和凯文县长都在。为你们企业分忧解难也是我和凯文县长份内的工作嘛。” 林国章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企业代表们立刻就集体鼓掌：“林书记说得好！有林书记和黄县长这样的领导我们才能踏踏实地做事。” 看到这个情形县电视台的记者赶紧又一次打开了摄像机。镜头在企业代表和林书记以及黄县长之间来回切换…… 第93章 挥拳出击 林书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扭转了乾坤。 刚才明明就是自己和参观团都陷入了被动尴尬，现在却成了县委书记和县长为民营企业排忧解难。高！实在是高！ 就连梁宁在心里都不由得暗自佩服林书记的过人智慧和高明的政治手段。也明白这一局自己和赵春生的过招其实胜负已定。 其实现在清河镇的班子成员都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势。让县委书记和县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这一次赵春生恐怕真的是彻底地完了。 果然不出所料，县委书记林国章接下来就对赵春生道：“既然黄厂长不敢说，那就请你这位镇党委书记来说说嘛。说说你们是怎么为企业排忧解难，怎么帮助企业发展的，也好让我们大家好好学习学习。” 赵春生一听林国章这话，当时就是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要说小苟主任不愧是他的心腹，赶紧跑了上来抱住赵春生，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口。 过了一会赵春生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正抱着自己的苟主任，抬手一个巴掌就挥了出去…… “都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让企业寒了心啊。我们作为领导干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谭如柏赶紧站了出来：“林书记，黄县长。这都是我们镇政府工作的失职，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在这里我代表镇政府向企业道歉，也要向县委领导作出检讨。” “你这句话说得好啊，你们是要向企业道歉。不光是要道歉，还要拿出实际的行动。让企业能安安心心地在这里投资，留在这里发展。” 现场顿时又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紧接着县长黄凯文现场办公，宣布取消了刚刚成立的检测站。同时表态这次给厂里带来的经济损失将全部都由县政府来承担。 转身黄凯文走到黄厂长的身边说道：“这次不光是镇政府要向你道歉，我这个做县长的也要向你们道歉啊。”你看看你们还有没什么别的要求？ 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放低了姿态，可以说已经给足了面子。大家都觉得差不多见好就收，毕竟以后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混下去，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可接下来黄厂长说出了一句话却是让在场的众人全体大跌眼镜。 “林书记，黄县长，各位领导。感谢你们对景宁集团工作的支持。今天两位县领导的处理问题态度也让我们相信清河镇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虽然这只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场面话，但是现场众人还是很合时宜地集体鼓掌。 县长黄凯文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 “可是……” 黄厂长后面的话都还没有说，大家心里都是一紧，齐齐暗叫恐怕不妙。 “可是我们公司决定搬离清河镇！”此话一出现场突然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安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目光闪烁地，偷偷看着林国章和黄凯文。 打脸！这真的是赤裸裸的打脸！ 刚才林国章和黄凯文一套行云流水的配合打下来，对方却直接来了句不和你们玩儿了。 杨永贵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梁宁，从梁宁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镇长谭如柏赶紧走到黄厂长的面前，诚恳地说道：“黄厂长，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是需要我们协助解决的？如果有什么困难你们就提出来，我们清河镇镇府一定会竭尽全力。” 黄厂长向着谭如柏歉意地笑了笑，只淡淡说了一句：“这是公司的决定。” “很好！很好啊！同志们，今天清河镇给我们大家上了一堂生动的实践课啊！一家企业辛辛苦苦投资建厂，在这里安家落户是多么的不容易。又是给了我们多大的信任，同志们，我们要担负起这份责任，要对得起党和人民赋予我们的信任！” 说完这些林国章又转身对黄厂长说道：“也替我向你们公司说声对不起，是我这个县委书记没有当好啊……” 在回去的路上林国章沉着脸一言不发。看得出来心情很是不好，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退二线。好不容易在任期间出现了一家有发展前景的企业，也是给自己的政绩添光加彩的一笔。如果就这么给搞黄了，弄不好就会成为圈子里的一个笑话。 虽说事情是赵春生搞出来的，但是那个姓黄的厂长却也不上道，硬是一点面子也没给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想到这里林国章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道杀机。 很快林国章就召开了一次常委会。不拿出点雷霆手段都以为自己这个即将退居二线的县委书记已是垂垂老矣！ 在这次的常委会上，林国章毫不犹豫地拿下了赵春生。大家已经很久没见林书记如此强势。 赵春生被调往了县气象局。那是一个能管天能管地，就是管不了人的部门。从一个手握实权的镇党委书记到县气象局长。看起来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平调，可两者之间的含金量可就是天差地别。 看来这次的清河之行是让这位老书记真的生气了。 再说到对景宁集团要离开清河镇的问题上，老书记提出了“来去自由”的四字方针。 言下之意既然是你们自己提出来要走，我也不可能抱着你们一个企业的大腿。 虽然从目前来看这个企业的产值正在节节攀升。可我偌大一个望山县，多你一个少你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这种特殊时期也没谁会去触老书记的霉头。几个议题都很顺利全票通过。再说空出来了一个镇党委书记的空缺，对在座的常委们来说，这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接下来就看谁能将自己的人给推到这个位置上去了。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把厂子给迁走了？”面对杨永贵的问题，梁宁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 这次企业在最困难时期，村民们的表现，让梁宁彻底看清楚了人性。 如果说赵春生的做法让梁宁觉得恶心，那人性的丑恶就是压垮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第94章 你来我往 加工厂要搬离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两天就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村民们一听说厂子要搬走顿时就炸开了锅。穷了几代人好不容易加工厂给大家的生活带来了一线转机，现在却突然说要撤走这让那些村民们觉得接受不了。 原来在厂里上班的工人们，又要回归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而且收入将大打折扣。如果加工厂搬走了以后这些山里的竹荪、竹笋又卖给谁？村民们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一夜返贫”的生活，纷纷跑到加工厂来打探消息。 在得到了黄厂长确切的答复之后，村民们开始后悔了，悔不该当初集体跑到厂子里闹事。他们现在才真正明白加工厂才是改变他们生活的一根救命稻草，现在这根稻草眼看着也将要抓不住了他们开始彻底地慌了。 经过商量村民们故伎重演，集体跑到加工厂讨要说法阻止工厂搬迁设备。 “哎！他们越是这样闹就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杨永贵心里清楚梁宁这次已经是下了决心，现在看到村民们又来这么一出。在心底对梁宁的做法也是感到理解和支持。 镇里在得知情况之后，镇长谭如柏和副镇长喻红兵都赶到现场对村民们的行为进行劝阻。一看镇里的领导也来了村民们反倒误以为自己这么闹是有用的。 他们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了自己的利益说什么也不能让加工厂离开。 这件事同时也传到了县委书记林国章的耳朵里。 林国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主持召开全县的经济建设发展推进会议。 当他听到县长黄凯文向他汇报这件事之后，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知道了。”便就再也没了下文。 在林国章的心里只要是清河那些村民们别把事情闹大。给这些乡镇企业一点教训也未尝不可。可再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越了林国章的预想范围。 首先是市里的电视台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已经和县委宣传部取得了联系。要到清河镇对此事进行采访，再就是镇里似乎有些压不住事态的发展。 现在村民们准备到县里进行上访，理由是景宁集团过河拆桥。说他们公司依靠着清河镇的资源自己发了财，挣到了钱之后就立刻撤走。 话虽这样说。哪怕别人企业真就是挣到了钱就走，那也不犯法啊。再者说，企业收购原材料也不是没给你们钱，在厂子里上班的工人也不是没给你们发工资。 这时候县长黄凯文意识到，问题好像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他立刻向县委书记林国章汇报，并在市电视台到达之前赶到了清河镇。 到了清河镇之后，黄凯文先是把谭如柏等几个镇里的干部找来了解情况。 “在黄凯文看来这个景宁集团也确实有些过了份。上次当着那么多企业代表的面直接让林书记下不来台不说，现在又搞出这么一出他们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们公司一直奉公守法依法纳税，规规矩矩地做生意。搬迁也是公司根据自身的发展规划作出的正常调整。不知道黄县长的意思是？”黄厂长在这位县长的面前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 “好啊！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你们可别后悔！” 黄凯文见对方油盐不进也撂下一句狠话。他心想：一个小小的乡镇企业，居然在自己这位县长的面前依旧是装傻充愣。看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不知道这望山县究竟是由谁说了算！ 市电视台一行到达清河镇的时候，黄凯文也带着县里工商局和劳动局等相关部门的人员来到了清河。 “黄县长，您这是？”谭如柏对黄凯文的做法感到有些惊讶。杨永贵也同样觉得这样做摆明了就是要把事情给搞大，也向县长黄凯文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可这时候的黄凯文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们说的这些，在他眼里景宁集团这件事要是不处理好，那将会是一个负面的典型。以后县里那些企业有谁还会把自己这个县长放在眼里。 梁宁对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谭如柏他们几个心里明白，此时的梁宁和刚到清河镇时的那个梁宁，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市电视台的记者刘娜拿着话筒：“请问黄县长，就现在群众们反映的景宁集团的问题，您有什么要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的吗？” “对于清河镇景宁实业这次提出的迁址工作，我们县委县政府是持支持态度的。企业的投资来去自由嘛，这也是我们县委林书记对我们作出的指示。” “那么请问黄县长，对现在工人们所提出来的，企业在这里掘了第一桶金之后就跑了，您是怎么看的？” “我的理解是只要是企业在整个经营活动中，没有任何的违法和违规的行为。就不存在之后的这些说法。” “那我们看到今天到现场的，还有望山县劳动局和工商局的同志。请问黄县长这是要对景宁集团进行什么检查吗？” 主持人刘娜似乎是带着某种目的，一直在对这个问题穷追猛打的同时，还不时抽空瞟一眼站在人群之中的梁宁。可梁宁的眼睛却压根连瞧都没有瞧她一下。他对这位“老熟人”主持的伎俩简直就不屑一顾。 “我们劳动局和工商局的同志，今天主要是来为我们的企业正名的。不能让我们的投资者寒了心啊，虽然我们接到部分群众的匿名举报。但是我们还是相信就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景宁集团是一家奉公守法的企业。” 接下来的工作便是景宁集团，将接受相关部门认真且细致的检查。由于此项工作的耗时或许会比较长，刘娜和黄凯文约定三天之后进行检查结果的采访工作。 当天的晚上梁宁就将黄厂长叫来了自己的住处，对后续的工作进行了详细的布置和安排…… 第95章 弄巧成拙 要说县长黄凯文安排的检查工作还真不是一无所获。 通过认真且细致地检查大家惊奇地发现，景宁集团不光没有偷税漏税、没有拖欠工人工资也没有欠一分钱货款。还从公司的账面上划出去一百多万元作为石坡小学的改建经费。 这些事是税务部门通过景宁公司账面上的资金流向，找到丰都矿务局局长胡亚军了解到的。 原来在上次梁宁为了石坡小学的事情曾找到胡亚军化缘，胡亚军答应找自己的老同学帮他免费提供设计方案。 梁宁为了回报胡亚军给自己的帮助。在现在所有改造、建设经费都由景宁集团支付的前提下。依然还是交由当初胡亚军推荐的愿意免费提供设计方案的单位承担建设施工。 这让黄凯文吃惊不已。这也就是说景宁集团在即将离开清河镇，并且村民们还在和他们公司纠缠不清，再加上县里对他们也是步步紧逼的同时，这家公司依然义无反顾地还是出资给石坡捐建了一所小学。 这招真是厉害！你们村民不是闹事不让我们搬吗？现在我把厂房直接改建成学校。为了你们自己的孩子你还能继续阻挠学校的建设吗？ 你县里不是多部门联合查我吗？公司不光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反过来还给镇里捐建了一所学校。现在成了你来恶心他，他却直接给你一大耳刮子。你还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一下饶是县长黄凯文也有些懵了，他赶紧将此事向县委书记林国章做了汇报。就在两人还在商量对策的时候，景宁集团又抛出了一个几乎让他们两个当场晕厥过去的消息。 景宁集团正式对外宣布他们虽然要搬离清河镇。但是考虑到石坡小学的现状，经公司研究决定投资一百二十万。在原加工厂的基础上进行改、扩建。 并且承诺将其建设成为在周边乡镇基础设施一流的乡镇小学，建设完毕之后将无偿捐献给清河镇政府以外。另外公司因扩大生产拓宽领域的需要。准备再次投资三千万，目前正在与周边的市县接洽协商相关投资事宜。 可想而知在这个月工资只有两三百块年代，对于一个并不富裕的望山县来说三千万的投资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林国章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也不知道清河镇的谭如柏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捡到捐建一所小学的政绩。要是后面这笔投资又被别的县市给抢走了的话，那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接下来真的不知道，要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养老去了。 黄凯文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现在正值自己提拔的关键时期。这笔投资要是被别人抢走了，自己的前途也就不得不令人堪忧。 这时候的黄凯文真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要不是自己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现在……他除了唉声叹气以外，也拿不出别的更好办法。 “你说石坡小学的事情，和丰都矿务局那边联系的人是谁？” “梁宁。是我们清河镇的一名干部。” “你去把他的详细情况搞搞清楚。看来这事能不能搞成，最终的关键点恐怕得落在这个梁宁的身上。”要说书记毕竟就是书记，林国章很快地就找到了事情的关键点。 “林书记您的意思是？我们把梁宁找来问问？” “嗯……梁宁……清河镇，丰都矿务局……丰都，兰江……兰江！没错！就是兰江县！”林国章一瞬间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给串了起来。 “这个梁宁是不是从兰江调过来的？原来是兰江下面东川乡当过副乡长？”见黄凯文一脸茫然。 林国章叫来自己的秘书：“你去请左部长到我这里来一趟。” 在向组织部长左云辉问清楚了，关于梁宁的具体情况之后。林国章暗想：还真的是大意了，这个梁宁把个兰江县可以说是搅了个天翻地覆。可是他调到望山县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呢？ 原来梁宁过来报到的时候，林国章正好了去市里学习。梁宁毕竟也只不过是一个副科级的干部。而且这次被调到清河镇也没给他安排什么具体的职务。组织部长左云辉时间一长，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忙忘了。 果然就是那个梁宁，这么一来林国章不得不慎重考虑。首先兰江县委班子就是因为这个梁宁，最后被搞得是七零八落。可为什么整个事件当中的关键人物梁宁，表面上看似被打压可是却毫发无损？有点意思。想到这里林国章的脸上露出了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中春市电视台到达清河镇的时候，“正巧”遇上县委书记林国章，结果那是可想而知的。 林书记不单是通过检查这件事，对景宁集团提出了表扬。还面对电视镜头大胆地对前期工作中的不足，代表县委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批评。 同时还号召全县的企业要向景宁集团学习。学习他们不等不靠，依托自身优势发掘潜力的创业精神。学习他们在受了委屈，还坚持奉献的政治觉悟。 一时之间反转如此之巨大，让美女记者刘娜举着话筒当场石化。 清河镇的干部们都很清楚，林书记这次下来意欲何为。原本以为接下来就要正式进入主题，镇长谭如柏甚至都想好了待会一定要帮梁宁说话。趁着这次的机会把他调回镇里。毕竟梁宁可是送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政绩，这份人情还真是受之有愧。 可林国章接下来却是什么都没做，在接受完市电视台采访后直接就回了县里。 感情县委书记这一趟就是专程为此而来。 没过几天镇里接到县委办的通知，要求全体副科级以上干部到县里参加学习的通知。既然是全体副科级以上干部，那梁宁就自然名列其中。虽然梁宁在清河镇没有任何的实际职务，可他却是如假包换的副科级别。 其实学习只不过是组织大家集体学习文件，聆听领导讲话这些规定动作。正当大家觉得百般无聊，却又强打精神假装聚精会神，用木讷眼神盯着台上县委党校校长发呆的时候。 重头戏开始了…… 第96章 重新布局 正当众位“学员”们都即将神游太虚的时候，教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正在神游的众人用木讷的眼神看向门外，推门进来的是县委组织部长左云辉。 当看见进来的是组织部长，在场众人不由精神一震立刻元神归位。就连坐姿不知不觉都发生了变化，一个个精神抖擞面带笑容。 左部长进来之后先是和正在讲课的党校校长打了声招呼。接着面对大家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我是受县委林书记委托，来看看大家。中午县委机关食堂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下课之后大家可以直接去食堂用餐。” 听到这话全体目瞪口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堂堂一个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就来告诉大家中午吃饭的这个事情？就连站在讲台上的党校校长脸上挂着的微笑都有些僵住了，微微张着嘴看着左部长。 左部长在说完这些以后又朝着大家笑了笑：“好了，你们继续学习吧。我就不打扰大家了。”接着又和党校校长点了点头，抬脚往门外走去。 就这样走了？ 左部长的一条腿刚迈出大门，又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过头来：“对了，清河镇的梁宁同志来了没有啊？” 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重点在这儿呢。就说组织部长亲临绝不会是专程来关心大家中午吃什么的嘛！ 一众羡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梁宁走到教室的门口，一直到门都已经被关上了，许多人都还恋恋不舍地盯着那扇刷着绿色油漆的木门发呆。 这小子怎么这么命好，组织部长亲自召唤。这绝对是要进步了的信号啊。 接下来哪里还有人听得进去讲台上的人说的是什么。个个满都是脑子幻想着左部长再一次回来，把自己也给叫出去。甚至眼睛时不时从那道已经关上了的教室门上扫过，希望它再一次被人给推开。 “小梁同志坐嘛，不用那么拘束。”在组织部长左云辉的办公室里，左部长问起了梁宁在清河镇的工作生活情况。 “小梁啊，我的工作一直也都比较忙，兰江的邰部长几次和我通电话都问起你的情况。还责怪我对你的关心不够啊哈哈哈……” 其实自从上次兰江县组织部部长邰丽芸送梁宁过来之后，左云辉早就把梁宁这个人给忘了。 “谢谢邰部长还惦记着我。左部长您平日里工作那么繁忙，反倒是我没有主动来找左部长您汇报思想。”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话倒是谦虚老道，难怪林书记让我先来打个前站。 “听说下到清河之后，赵春生把你安排去了工作组管计划生育？” “是的左部长，我现在在石坡工作组。” “简直就是瞎胡闹嘛！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县里只不过是放下去锻炼一下。他赵春生搞的是什么名堂！”左云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的义愤填膺。 “左部长，其实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还年轻很多地方都需要去学习，我在石坡工作组的这段日子就学到了很多。” “现在的年轻人能有你这样的觉悟不容易啊。特别是像你这样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能够踏踏实实在基层锻炼和提升自己，是很值得肯定的。” “谢谢左部长的鼓励，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培养。”梁宁的回答让左云辉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与众不同。梁宁表现出在他这个年纪少有坦然与淡定，这和左云辉接触过的大多数干部有着本质的不同。 其他干部在接受组织部门谈话的时候，再怎么掩饰那种按耐不住的激动和喜悦，总是能被大家一眼就给看穿。更何况今天是自己这个组织部的一把手亲自找他谈话。 “怎么样？有没有回到县里来工作的想法？”左云辉终于还是抛出了这次谈话的主题。 “能到县里跟在各位领导们身边工作学习，这应该是每一个乡镇干部的目标。我当然也不例外，只是我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梁宁的话说得既诚恳又圆滑。 他先是肯定了自己也想回到县里，又说自己的能力有限。意思是调不调我回县里，由你们来考量我不提要求。 看来这小子还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 “那你就说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打算嘛，我们就当是闲聊，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左云辉可谓是阅人无数，他又一次将这个皮球踢还给了梁宁。 “我个人倒真还没什么太多的想法，非要让我说的话我只能说我坚决服从县委的安排。” 厉害啊！这句话就连左云辉都不得不暗暗伸出大拇指。他不说服从组织部门的安排却说服从县委的安排。你要是较真的话，他可以解释是自己的语病。但你细想他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白，我要直接和县委书记谈。 就在这时，左云辉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左云辉……林书记，哦，我正在和我们清河镇的一位年轻干部谈话……好的好的，我马上带他一起过来……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左云辉满脸兴奋地对梁宁道：“林书记听说我在和清河镇的年轻同志谈话，说他也正好想了解一下县里年轻干部的情况，所以让我带你过去。你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 接下来就是正主要登场了。梁宁礼貌地点了点头，跟在左云辉的身后出门而去。 “黄县长。” “哦，左部长这是要去哪儿啊？” 左部长与梁宁两人在走廊里非常巧合地遇上了县长黄凯文。 “林书记想了解一下县里年轻干部的情况，刚好我正在和清河镇的梁宁同志谈话。林书记就让我带他过去一趟。” “年轻干部是我们县的生力军啊，左部长你可要为县里多发掘推荐人才啊！既然涉及年轻干部，欢不欢迎我也一块儿跟着去旁听啊？” 看着县长和组织部长一前一后，身后还跟着个年轻人。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当看清楚了三人是朝着县委书记林国章办公室的方向而去的时候。各种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传闻立刻就铺天盖地而来…… 第97章 我想要的 梁宁三人来到县委书记林国章的办公室里。在进门的瞬间左云辉不着痕迹地和林国章交换了一个眼神。 待几人坐下之后林国章的秘书进来，给几人泡了杯茶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也悄悄地扫了梁宁一眼。 林书记会用什么方法“拿下”眼前这个年轻人呢？对于这个问题左云辉的心里充满了好奇。 “在我这里就不用这么拘谨了嘛，我就是一个没几个月就将退二线的老头子了。”林国章的开场很平民化，让人感觉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不少。 “林书记您年富力强，咱们望山还是需要您这样的领导，来给我们大家指引方向啊。”县长黄凯文接了一句。组织部长左云辉也在一旁附和。 梁宁并没有参与这个话题，他只是面带微笑坐在一旁。 林国章眼角的余光从梁宁的身上扫过接着道：“那我也就单刀直入了。怎么样小梁同志？我清楚你的情况，从副乡长到副主任科员。又被扔在了下面镇里的工作组，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 说完这话林国章点燃一支烟拿在手里，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梁宁。 林书记其实已经把话给说破了，需要的只是梁宁自己表个态。接下来恢复他的副科职务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 黄凯文和左云辉心里此时也在替梁宁思索着答案，面前这个年轻人会怎么回答林书记的这个问题呢？ “谢谢组织的关心。从兰江一路走来，说实话我也曾经觉得迷茫，也曾觉得委屈过。可是在清河镇工作组的这段经历，却让我学到也明白了很多。” 这小子刚才我和他谈话他说的是服从县委安排，现在县委书记的问题他又谢谢的是组织的关心。在他这个年纪就能有这样官场智慧的人还真的是不多。看来以后还真要留意一下这个小子。 梁宁的回答让这位叱咤官场多年的县委书记，竟然稍微愣了有那么几秒钟。 梁宁的回答没有任何的铺垫，甚至可以说他说的全都是真话。迷茫、委屈最终靠着自己走了出来，而且在走出来的过程中他还找回了自己。 梁宁确实是完全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对林国章提出的问题作出了最真实的回答。从兰江一路走到现在，一切的无奈、迷茫和委屈，现在的梁宁已经完全跨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内心时代。 要做官就要往顶层奋进。只有自己手中有了别人不能轻易撼动的权利，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那你说说看你都明白了一些什么。”林国章将梁宁的回答打包又给他扔了回去。 “无为其无所不为……” “无欲其所不欲！”还没等梁宁把话说完，林国章就已经说出了下半句。 眼前的梁宁这分明就是一块璞玉。只可惜留给自己的时间太少。想到这里，林国章神色凝重地看着梁宁说道：“县里准备成立一个招商局，如果让你去当这个局的副局长，你有没有信心？” 林国章此话一出，一旁的县长黄凯文和组织部长左云辉都大跌眼镜。这不是相当于县委书记直接给梁宁开出了条件？ 可是梁宁的回答，却让包括县委书记林国章在内的三人齐齐又摔碎了一副眼镜。 “林书记，如果真想让我搞好招商的工作，应该让我有绝对的话语权。”梁宁心里清楚县里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既然你们想要的我有。那这一次我就用我有的换我想要的。 绝对的话语权是什么？说白了梁宁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招商局可以。但是我要的不是副局长而是局长。 组织部长左云辉首先就坐不住了：“梁宁同志，领导岗位是要组织经过全方位考量的。而且刚才林书记说的只是如果。不是你想当然！” 林国章抬了抬手，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参加学习。” 梁宁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众人射向他的眼神里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甚至有些眼神里还夹杂着莫名其妙的恨意。 “凯文县长，你怎么看？” “对于单独设置招商局这件事，我个人没什么意见，这也符合当下经济发展整体形势。只是……”后面的话黄凯文并没有直接说出口。 “左部长，也谈谈你的看法吧。” “我也同意黄县长的看法。只是招商局的队伍怎么配置，还是需要认真思考一下的。毕竟县里的招商引资工作不是一件小事，特别是干部队伍配备的问题还是要慎重一些。” 林国章点了点头：“如果就让梁宁当这个局长呢？” 县委书记都已经把话给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人又岂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梁宁现在是副科级，要说提拔正科也是符合条件的。”左云辉站在组织部的角度解读了政策。 “嗯。”林国章点了点头，又转眼看向黄凯文。 “我担心的是市里……会不会……” 梁宁的情况三人都略知一二，对于是否能顺利提拔，黄凯文心里确实拿不准。 “这个问题我会到市里进行沟通。如果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尽快上会。” 林国章已经在市委书记秘书钟沐晨的办公室里坐了半个多小时，面前那杯水都凉透了可市委书记孔明哲还是没有让自己进入汇报的意思。 “林书记，孔书记正在处理几份比较重要的文件。您再等等。”秘书钟沐晨从里间出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埋头写着材料。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林国章明白这是自己被孔书记给晾在这里了。他脑子里飞速思考着是不是最近望山县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想来想去也是不得要领。 趁着钟沐晨有一次进去给孔书记加茶出来的空档，林国章笑着对钟沐晨说道：“钟秘书长，什么时候有空还是要到我们县里走走，多对我们的工作进行指导啊。” 钟沐晨看了林国章一眼心想：还没明白呢？没明白就坐在这里慢慢想吧。 嘴上却说道：“林书记，您可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小秘书哪里懂得下面那些工作。” 第98章 果然如此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国章的额头开始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任谁被市委书记给晾在这里心里能不发怵？ 这时候钟秘书又一次从内间走了出来，来到了林国章的面前：“林书记，孔书记请您进去。” 林国章这才暗中舒了长长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跟在钟沐晨的身后，进到市委书记孔明哲的办公室里。 钟秘书给孔明哲的杯子里加了一些水，又给林国章泡了一杯茶。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孔明哲将他叫住：“小钟啊，你也坐下来听听。” 钟沐晨立刻拿出随身的小笔记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副准备认真记录的样子。 林国章的心里已经彻底开始慌乱，将本来就只有半边屁股搭在沙发上的身子又往前挪了挪。 孔书记这是对自己很不满意啊。就连单独和自己谈话的机会都不愿意给。 身为省委常委、中春市委书记的孔明哲做事向来雷霆手段。之前下面有几个阳奉阴违的县委书记及县长，在这位市委书记面前不但没讨到好。最终“晚节不保”被孔书记毫不留情地给拿下。 饶是像林国章这样老资格的县委书记，在孔明哲的面前也会感到有种莫名的紧张。 孔明哲一边签着手里的文件一边问道：“国章书记是有什么事吗？” 林国章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近期望山县一些重点工作，简明扼要地向孔书记进行了汇报。整个汇报过程林国章都坐得端端正正。 总共不到五分钟的汇报，林国章感觉自己后背都已经被汗给浸湿了。 听完了林国章的汇报，孔明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甚至连手中的笔都没停下来过，一直在面前文件上写着什么。 林国章见孔书记既没有接话，也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来之前林国章本来准备先汇报一下望山县近期的整体工作，等孔书记问到一些细节的时候再抛出想设置招商局的方案。 没想到孔书记从头到尾就不接自己的话。只得是又说了一些歌功颂德的鸡毛蒜皮。听到这里孔明哲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后又看了一眼林国璋，却还是没有说话目光又继续回到了面前的材料上。 在一旁边钟沐晨一直注意着孔书记的一举一动。此刻他放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起身给孔书记的杯子里加了点水。转身的时候对着林国章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听说前不久清河镇的一家企业，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 一听这话林国章额头上的汗就淌了下来，他也顾不上去擦。赶忙起身对孔明哲道：“孔书记，我要向您承认错误……” “坐嘛，坐下说。”孔明哲直到此时才放下手里的那支笔，点燃一根烟向着林国章屁股下面的沙发指了指，示意他坐下说话。 林国章又重新坐回那张沙发，其实只有小半个屁股搭在沙发的边缘，全靠腿部的力量支撑着身体。 “孔书记，是我们县委没的工作没有做好。也是我们县委在处理问题的时候过于简单粗暴。” 孔明哲显然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他摆了摆手：“说后续，说说你们接下来都做了哪些工作。” “是是是，孔书记。通过这件事情我们发现县里的招商和管理工作的力量很薄弱。我想将县里招商工作给单独分离出来，派有能力的人去进行管理……” 说到这里林国章悄悄看了一眼孔书记的脸色。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不过从孔书记并没有打断自己来看，这个应该是他比较关注的方向或者说至少不反感。 “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和观察，发现有一位叫梁宁的同志，在各方面的表现都比较突出。正准备给他加加担子……” 林国章这是在赌，他赌梁宁在兰江的事件当中能全身而退一定是有人站在他的背后。 这一局要是赌赢了下一步在自己退居二线的时候。领导自然会有所考虑。可万一要是赌输了，梁宁真的是被打压去了望山县。那现在自己提出要启用他，那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林国章说出要给梁宁加担子之后。秘书钟沐晨的眼皮子没来由地跳了跳，但林国章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现在正在等着孔书记对自己的命运“宣判”。 “嗯。招商工作关系到一个县的经济建设，也关系到市里的整体经济发展。再说大一点，省里现在也将招商引资的工作，划入了下一步的工作重点。” “小钟啊，你要向林书记多多学习啊。你看林书记看问题还是很有前瞻性的嘛。”孔明哲这句话看似在教导自己的秘书，实际上也是同意了林国章单列招商局的想法。 “至于人员的问题，那是你们县委自己的权利。不用向我汇报，我相信林书记的眼光。也相信望山县在你的带领下，会越来越好。” 直到此刻林国章才算是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局自己把宝押在梁宁的身上是押对了。只可惜自己没有早点想通这个关节，想到这里林国章不禁又为自己叹了口气。 在临出门时孔书记的一句话，让林国章在回去以后兴奋得整整一宿都没有睡好。 “林书记，你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对你的付出组织是看在眼里的。” 回到县里的林国章，立刻就成立招商局的问题召开了常委会。在这次的常委会上，林国章忽然恢复了往日的强势。 刚开始有几位常委在对提拔梁宁这件事上持观望态度。可林书记大有你要是阻碍县里的发展和用人的决策，我就在自己退二线之前先收拾掉你的架势。 这让望山县的一众常委们是集体失声。怎么去了一趟市委回来的林国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之前都开始修身养性准备向后转了，却突然又“披甲上阵，大杀四方”？ 看不懂，确实有些让人看不懂。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让他们更加看不懂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99章 招商局长 组织部长左云辉在找梁宁谈话的时候，梁宁居然提出招商局的所有人员的配置由他说了算。要不然的话他就不当这个局长，可左部长现在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让原本有意安排个把自己人进入招商局的左部长，和其他几位也有着同样想法的领导大为恼火。 有人跑到县委书记林国章那里告状，说梁宁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没想到林书记比梁宁更强势：“既然招商工作，是县里接下来的重点推进工作。那谁都不要插手，全权交给梁宁负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县委书记一句话招商局的摊子就在梁宁的运作之下支了起来。接下来在县委书记林国章的运作下，梁宁将原东川乡的党政办主任李泽，调来了望山县招商局担任副局长。 然后又从县计生办要来了还是临时工身份的赵晓丽。这件事情让很多人看不懂梁宁，赵晓丽的亲叔叔就是原清河镇的党委书记赵春生。 梁宁用谁不好偏偏要用这个赵晓丽。慢慢的梁宁和赵晓丽有一腿的绯闻就在县委大院里慢慢被传得是沸沸扬扬，这些都是后话。 还有一名是退伍军人杨志伟，特种兵退伍身手敏捷。他是梁宁作为招商局的司机招进来的，按照他的话来说现在招商局是没车，但是不久的将来是一定会有的。 这个杨志伟是杨永贵的独生子。杨永贵在听说县里成立了招商局便私底下找到了梁宁。原以为梁宁当了局长不一定会再像之前，在石坡一块喝酒吃肉的时候那么随意。 哪知道梁宁竟然主动提出让他刚退伍的儿子直接来找自己。就冲着这个这位石坡乡的老乡长在那一晚是真的喝醉了。 还有一人是从撤销的原县招商办分流过来的一名工作人员叶凡。典型的南方人的小个子，大专毕业刚参加工作没两年。因为没什么后台，办公室撤销以后别人都去了更好的部门。剩下他一个没处可去，就随着招商办的资料一块儿来到了现在的招商局。 最后一位是从下面乡镇调上来的名叫宋卓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也是县委书记林国章特批，放进招商局的唯一一个关系户。据说是县长黄凯文的一个什么亲戚。 县政府也没有空闲的办公给招商局，所以新成立的招商局就暂时借用县联合执法大队的场地办公。 望山县联合执法大队，是由工商、卫生、公安、交通几个部门提供人员组成的一个综合性的执法机构。有一栋独立的三层办公用房，和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里堆满了执法过程中收缴来的各式各样的杂物，有三轮车、大脸盆、摆摊用的木架等等，真是琳琅满目。 李泽作为招商局的副局长提前来到执法大队，找到大队长伍广胜对接办公室的问题。 伍广胜三十来岁长得白白净净，说话也是文质彬彬。原来是县政法委书记徐良彬的通讯员，其实也就是他的秘书。县里成立这个综合执法大队的时候，徐良彬为他争取到了这个副科级的位置。 虽然这个部门也算不上是一个正式的机构，按照徐书记的话来说，这是为他以后进入县公安局领导班子铺路。 “伍大队长，我是县招商局的李泽。我们梁局长让我过来和您对接一下，关于我们局办公场地的事情。” 李泽毕竟是乡党政办主任出身，在与人打交道的时候，分寸感还是把握得很好。说话间掏出了一支好烟递了过去。 “哦，我已经接到了县里的通知。你是东川那边调过来的李副局长吧，你好你好，快请坐！” 伍广胜非常热情地请李泽坐下，还亲自倒了杯水递到李泽的手里：“这么点小事李副局长还亲自跑过来，你们现在的事情也多。这种事情你给我打个电话也就行了嘛！” “现在县里也暂时腾不出我们的办公用房，所以只能麻烦伍大队长了。也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了许多的不便，以后还请多多支持。” “这是哪里的话，招商工作那是县里的头等大事。再说也都是为县里服务嘛，以后都在一栋楼里办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你要是再跟我这么客气我可就生气了哦。” 不愧是当过政法委书记的通讯员，跟在领导身边时间久了，待人接物就是和一般的干部有些区别。 “接到县里通知以后，第一时间我就已经把办公室给你们腾出来了。本来打算让人给你们把钥匙送过去的，可你老弟也知道，我们这摊子事啊……”伍广胜说着摇了摇头。 “理解理解，综合执法工作不好做，事情多还繁杂……” “李副局长能理解就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成天游手好闲呢哈哈哈哈。”伍广胜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了几把钥匙递给了李泽。 从钥匙上面贴着的白色胶布上手写的数字来看，李泽知道办公室是在一楼，至于是哪几间待会自己到楼下下以后对一下门上的号码牌就知道了。 伍广胜一共给了三把钥匙，也就是说他只给了招商局三间办公室。虽然招商局目前有六个人，执法大队这边总共给了自己三间办公室。 李泽也清楚现在招商局是“寄人篱下”想着一间就给梁宁做办公室，剩下两间自己和其他的四个同志们再分配一下。这也算是勉强能过得去，至于其他的就等以后再说吧。 李泽告辞了伍广胜拿着钥匙下了楼，按照钥匙上面贴的数字找到了三间办公室。 一楼总共有八间办公室，一字排开办公室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外侧就是那个偌大的院子。招商局被分在了西侧走廊最靠里的三间。 最要命的是一楼的厕所就在走廊的尽头，也就是说其中一间办公室隔壁就是厕所。李泽在还没有走到走廊的尽头，就已经被一阵阵的骚臭味熏得阵阵反胃。 再看看院子里的一堆杂物，像一座小山一样就堆在院子的西面。也就是说办公室的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堆积如山的垃圾。 看到眼前这个情形李泽心里清楚。看来这综合执法大队对招商局的到来，并不像伍大队长表面上表现得那么热情啊。 第100章 准备搬家 李泽看到眼前这个情形实在是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返身又一次上楼敲开了伍广胜办公室的门。 看到李泽进来伍广胜依旧很热情地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李副局长，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李泽看着自己手里的三把钥匙，苦笑道：“伍大队长，您看这办公室的位置，是不是能给我们稍微调整一下……” 伍广胜一听这话脸上立刻就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李副局长，你也知道我们综合执法大队这个部门，就这几间都还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给你们腾出来的。其实我这个大队长也很难做啊……” 说着伍广胜又给李泽倒了杯水，接着道：“你看我们这儿，四个部门分属不同的单位，有工商、公安、卫生还有交通。我说得好听一点虽然是个大队长，你也知道这帮老爷们可不怎么听招呼啊！让谁搬家都不合适毕竟还是有个先来后到的嘛！” 说完伍大队长看了看李泽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你看这样行吗李副局长，先暂时这样过渡一下。等有合适的机会我立刻就帮你们调整一下。你也要理解兄弟我的难处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泽心里也清楚多说也是无益。这摆明了伍广胜就要是给招商局一个下马威，于是便告辞离去。 伍广胜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坚持要送李泽到楼下。等李泽离开之后，望着李泽的背影伍广胜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此刻梁宁正在县委书记林国章的办公室。 “小梁啊，这次组织上给你加的担子可不轻哦。有没有信心把我们县的招商工作搞上去？” “请林书记放心，您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平台。要是我一年内拿不出像样的成绩向您汇报，那时候我主动辞职。”梁宁的回答干脆利落，让林国章也随之心中豪气顿生：要是自己再年轻那么几岁，一定陪着眼前的这个小子大干那么一场。 随即想到自己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要退居二线了，不由得黯自神伤。 “我没几个月就要退下来了，往后的路啊很艰巨。可我相信我没有为望山县选错人，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把望山县的经济给搞出成绩来！” 梁宁正想着说一些宝刀未老，老当益壮之类的话来宽慰一下面前这位老书记。这时候林书记的秘书敲门进来：“林书记，徐书记找您。”秘书嘴里的这位徐书记，便是政法委书记徐良彬。 徐良彬进来之后看到梁宁也在，热情地招呼道：“小梁同志也在啊，现在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哦。不过林书记是很看好你的，不要让林书记失望，也不要让我们望山的百姓失望。” “哈哈哈，我这里刚给他压完担子，良彬书记又给他压力。”林国章笑道。 “你看，你看。这就开始护犊子了哈哈哈。” 林国章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徐良彬也没客气，坐下后拿出烟先递给了林国章一支。 梁宁见状正准备起身告辞。 点燃一支烟之后徐良彬说道：“正好小梁也在这里，这事和你还有点关系，正好你也一起听听。” 徐良彬这么一说，梁宁只好又坐了回去。 林国章心想：眼前这位政法委书记，在自己准备提拔梁宁当招商局局长的时候，是跳得最凶的一个。 原因是他也看中了这个位置，想将自己原来的通讯员也就是综合执法大队的伍广胜给挪到那个位置上去。现在说他要说的事情和梁宁有关。不知道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刚才伍广胜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招商局的同志到了他那里。因为办公室位置不大好，他担心招商局的同志们心里会有想法啊。所以我特意过来和林书记解释一下，不要到时候产生什么误会才好。” 办公室的位置不好这么一点小事，也用的着你这位政法委书记特意过来解释一趟？你是当我耳聋眼瞎了吧！ 林国章刚要开口。梁宁已经说道：“虽然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有问题我们回头会和综合大队那边商量，有困难我们会想办法克服的。还真是有劳徐书记您费心了。” 这话说得漂亮！林国章不禁在心中暗赞。如果真的连这种小事，也需要自己这位县委书记替他出头的话，那恐怕自己还真是选错了人。他梁宁自己在这个位置也坐不稳。 不过从现在的情形看来这小子还有些道行。先不把话给说死，有问题就协商，有困难尽可能克服。最后还来了句有劳费心。哈哈哈哈，真是雏凤胜于老凤声啊！ 见梁宁这么说，徐良彬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咳，咳……我在电话里也批评了伍广胜。他也表了态等过阵子有合适的办公室空出来，立刻就给招商局进行调整。” 林国章笑着摆了摆手：“小梁你先去忙吧，我和徐书记还有事要谈。”他可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面花心思，将梁宁给打发了出去。这件事失去了主角他徐良彬自然也就没了兴致。 回到招商局的临时办公地点，李泽正一个人生着闷气。见到梁宁进来他立刻起身：“梁局长……” 梁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安排一下这两天我们就搬过去。” 李泽对梁宁还能记得自己，把自己从东川调到他的身边。还解决了自己的副科问题，心里对梁宁一直抱着感激之情。 他从接到调令的那天起就已经下了决心，从今往后自己就铁了心地跟定他了。可今天梁宁交给自己的第一件事，自己就没能处理好为此他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现在招商局借用了一间临时办公室六个人都在同一间。梁宁看到李泽一副自责的模样不禁笑道：“好了李副局长，要有点当局长的样子嘛。这么多人看着呢，多大点事至于吗？再说了，条件再差也比咱们现在挤在一个小鸡窝里面要强吧，哈哈哈哈哈。” “好了，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收拾收拾，这几天我们就搬家了。” 听到梁宁这话，李泽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点。 第101章 整的就是你 在接下来的几天招商局的几人在李泽的带领下，都忙忙碌碌收拾着各自的东西准备搬家。可当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是例外，这人便是宋卓安。 也不管大家有多忙，这位“爷”就泡一杯咖啡坐在一旁抖脚，还不时地对着做事的人指手画脚。 “小宋啊，你看大家都在这儿忙着。你也别闲着过来搭把手。”李泽通过梁宁知道这位公子哥是黄县长的亲戚。虽然说对他尽可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大家都在忙乎，就他一个跟没事人一样也确实也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出声招呼让他过来帮忙。 谁知宋卓安就跟没听见一样，依旧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品尝着自己的速溶咖啡。 其他三人看了一眼都没说话，继续忙碌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又过了一会儿杨志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把手里捧着的一个纸箱猛地往地上一摔：“李副局长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凭什么我们大家都在做事就你一个人闲着！” 宋卓安瞟了他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别过身去继续搅弄着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当兵出身的杨志伟可不惯着他，直接冲到他的面前撸起袖子喝道：“姓宋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宋卓安正准备回嘴，看到杨志伟撸起衣袖露出的胳膊上一块块健硕结实的肌肉。硬生生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才懒得和你这种武夫计较。” 说完竟然抬起屁股一溜烟跑了出去。他生怕杨志伟一时冲动给自己两拳，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离这种“武夫”远点为妙。 杨志伟刚想追出去叶凡赶紧上前拉住了他：“哎呀，算了啦。大家都是同事，这样搞下去以后还怎么共事。”对眼前这个瘦小个子的叶凡，杨志伟总觉得他阴气太重，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总是有些娘里娘气，听得容易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赵晓丽自从由镇里的计生办调来县招商局，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话也不多只是埋头做事，此时她就像没看到眼前的一幕，自顾自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三天后招商局正式搬家怕梁宁他们人手少忙不过来。杨永贵和崔向前还特意带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从清河镇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开着两辆拖拉机赶到县城过来帮忙。 “爹你咋来了？” “这么多的东西，人家梁大学一个读书人哪里搞得了撒。再说了就你们这几个小娃娃那也是靠不住的。”崔向前一边说一边就带着几个村民往办公室里走去。 这时杨永贵才开口道：“你跟着梁局长要好好干，莫要给他丢脸听见没有。” 其实招商局刚刚成立东西也不多。除了以前招商办留下的一些材料，也就是县里给他们配的一些旧办公家具。 按照崔向前的要求上午十点十八分，两辆拖拉机上插着彩旗拉着招商局的“家当”正式出发，朝着综合执法大队的方向而去。 当两辆拖拉机“突突突突”驶入执法大队院子里的时候，把执法大队的人给吓了一大跳。他们还以为是前两日清理农贸市场，哪个村的村民们过来闹事了。刚准备给县公安局打电话，才看清楚拖拉机上拉的是招商局的办公桌椅。 特别是拖拉机的后车厢里，还竖着一块上面绑了一朵大红花的木质牌匾，上面写着“望山县招商局”几个大字。 梁宁几人刚从车厢里爬下来，崔向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挂鞭炮，在院子里“劈哩啪啦”地放了起来。按他的话来说这是“开衙建府”必须是要放鞭炮庆祝一下的。 哭笑不得的梁宁在综合执法大队一众诧异的目光的注视下，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这时候三楼的伍广胜也听到了动静，看到梁宁一行已经到了院子里。他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来，正好遇见正往办公室方向走的梁宁。 伍广胜热情地迈上几步伸出手：“欢迎招商局的同志们，你就是梁局长吧。久闻大名可是没想到梁局长竟然如此年轻。果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啊！” 伍广胜本身也就三十出头，说这话的时候俨然就是一副老前辈的口吻。梁宁也懒得跟他计较同样热情地伸出手：“伍大队长吧，对你的大名我可也是久仰了！” 这句话直接噎得伍大队长说不出话来。久仰自己啥啊？不就是自己在办公室这件事情上面摆了他梁宁一道吗。 崔向前是个粗人也没听出来两人对话中的锋芒。此时他也走上前来：“伍大队长是吧，以后你可要对我们梁大……梁局长多多关照哦，要不然我们清河镇的人可饶不过你。” “崔支书就是这脾气，你别介意。村里人就这样。”杨永贵上前替伍广胜打了个圆场。 刚带着村民把梁宁的桌子搬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崔向前扯着嗓子骂道：“这是哪个王八蛋龟儿子，把梁局长的办公室放在茅坑边上的哦！” 李泽还特意将梁宁的办公室安排在离厕所最远的倒数第三间。可那厕所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大，崔向前刚到办公室的门口就被一阵味道熏得撞头。 一听崔向前在那里骂街，综合执法大队的其他人都憋着笑远远地瞧着热闹。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大队长伍广胜有意整梁宁他们。 听到崔向前的叫骂声杨永贵也来到办公室的门口，刚到跟前一股尿骚味就扑鼻而来，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转身看向面带微笑站在一旁的伍广胜。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这时候吴广胜正朝着综合执法大队负责卫生的总务股长喊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再三交代在招商局搬来之前，你们一定要把卫生工作做好。你现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总务股长是一个矮胖矮胖的秃顶男人。他赶紧腆着啤酒肚跑到伍广胜的面前：“伍大队长，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这几天正好一楼厕所的水管出了问题，我们正在安排人准备抢修。” 崔向前听他这么说还真的跑到厕所里打开水龙头。确实是一滴水也没有，他转身走了出来先是用狠狠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正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群。 接着道：“你们这些骗鬼的把戏，就连三岁的娃娃都骗不了。我现在给你五分钟要是这个茅坑里还没有水。老子今天就把你们所有的茅坑都给砸了。” 第102章 整人谁不会 既然厕所里面没水就不可能继续使用，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可梁宁办公室旁边的厕所里面……简直是无法描述！ 矮胖的总务股长装模作样地跑到厕所，刚进门“嗡”地一声一群刚吃饱的苍蝇被惊得飞了起来，其中几只估计有些慌不择路，竟然直接撞在了胖股长的脸上。立刻胖股长的脸上就出现几个黄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苍蝇腿上沾着的粑粑…… 一群吃饱了的苍蝇大军外加那股子没法形容的“酸爽”味道，差点没把胖股长当场熏翻在地伴着阵阵干呕，胖股长飞快跑回了伍广胜的身边。 “伍大队长，我们这就立刻安排人员打扫，呕……呕……” 伍广胜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胖股长，总觉得他的脸上有刚才苍蝇踩出来的“黄”脚印。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打发走了，还在自己面前一阵阵干呕的胖股长。 接着立刻又换上了一副内疚的表情对梁宁说道：“实在实在是对不住啊梁局长。这都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马上我就安排人立刻进行打扫。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有些事情啊交给下面人做就是不放心。你看这弄得……” 梁宁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伍广胜：“伍大队长辛苦了！”说完便带着招商局一干人等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综合大队那一帮等着看热闹的，本以为梁宁会为此与伍广胜大动干戈。没想到就这么偃旗息鼓了，觉得甚是没趣也就三三两两散去各忙各的去了。 按照李泽的安排梁宁一个人一间，自己和杨志伟在一间。杨志伟的脾气比较直，李泽担心时间久了他会和宋卓安两人闹点什么事情出来。剩下的三人就在厕所门口的那一间。 宋卓安现在简直就要抓狂，哪怕是在办公室里面把门窗都给关上。那一股股的怪味还是顺着门窗的缝隙直往里灌。 “这还让不让活了，别说办公了。现在我是连气都透不过来，这个伍广胜太不是个东西了。” 骂完了伍广胜宋卓安又接着数落李泽：“还是当领导的，怎么就不把这间办公室留给他自己呢！把我们扔在这里帮他们过滤空气……” “啪”的一声，赵晓丽将手里一叠厚厚材料摔在桌上：“我说你有完没完！” “你……” “你什么你！闭上你那张臭嘴，听的都烦！”赵晓丽自从到了招商局话就比以前少多了。在宋卓安的印象里这个女孩的话不多。突然赵晓丽这种小辣椒的性格一表现出来，还真让宋卓安立刻就闭了嘴。 伍广胜在十几个村民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背着手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可并不害怕这些村民，这里可是综合执法大队。县公安局也有警察在这其中，只要他们敢搞事情立刻就能把他们给办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的伍广胜是越想越开心。只要一想到梁宁他们就在厕所边上，呼吸着那无比“清新”的空气，他心里就会没来由地一阵痛快。 “伍大队长。”梁宁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伍广胜意淫的快感。 “哦，梁局长快请坐。”伍广胜一边热情招呼，一边要去给梁宁泡茶。 “伍大队长不必忙乎了，有个事情我想和伍大队长沟通一下。说完就走下面还一摊子事呢。” 干啥？那滋味不好受吧？我和你有啥好沟通的。伍广胜心里的想法嘴上可不会说出来，他热情地道：“都是自家兄弟，有啥事你说一声就行，啥沟通不沟通的。” “楼下的厕所呢，我打算由我们局自己花点钱找个人修一修。你看你们综合大队的事情也多，总是麻烦你们也说不过去。” 哟呵，就投降了？那多没意思啊，原本还以为你梁宁是一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这么看来你也就是一个没用的草包软蛋罢了…… “梁局长这说的是哪里话，一点小事不麻烦的。不过要是你们自己弄一弄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这里协助的你吱个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梁宁叫来了李泽对他交代了几句。李泽听完之后张大了嘴半天都没有合拢。 招商局的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综合大队的人一上班，就发现一楼的厕所门口居然装了一扇很大的防盗门。一看就是质量很好的那种。 伍广胜看到之后差点没笑出声：这个梁宁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厕所外面装了一扇防盗门。怎么着？还怕别人进入偷屎啊哈哈哈哈。 这一整天招商局都没有一个人过来上班，虽然伍广胜心里觉得好奇。可毕竟人家是招商局还是一个正科级的单位，他们去哪上不上班不需要让自己知道。 整整两天过去了招商局的那几个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可是综合执法大队里却不太平了起来。 这天的下午在二楼办公的工商局的一人，提着裤子从厕所骂骂咧咧地跑了出来：“我说你们这帮干总务的是干什么吃的！成天正事不干……” 原来二楼的厕所里面已经是“水漫金山”，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破门而出”。 整个二楼一时间是鸡飞狗跳。 伍广胜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指着总务股长的鼻子骂道：“你还杵在我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叫人去处理。真是一帮废物！” 说完将总务股长赶了出去，关上门点着了一根烟。那二楼的味道确实有点大，三楼隐隐约约都能闻到味儿。又过了一阵子伍广胜觉得这股子味道是越来越浓，中午吃的饭差点都差点吐了出来。 他打开门准备把总务股长再一次叫过来，谁料想门刚打开一阵恶臭扑面而来。那种发酵了的酸臭味道冲得伍广胜当场就是一个趔趄，要不是伸手扶住了门框，差点儿就一头就栽在地上。 伍广胜又冲着隔壁的办公室喊了几嗓子，见没人搭理自己生气地走到隔壁却是人去楼空。再看看其他的几间办公室里，也是同样的情况。 此刻的伍广胜简直就要抓狂，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喊总务股长。却不料这一个深呼吸，终于让他彻底地崩溃…… 第103章 握手言和 就这么一个深呼吸让伍广胜直接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过了好一会才被人发现，把他给抬到楼下叫了个救护车给送到县医院去了。 综合执法大队的大队长伍广胜，被厕所的屎给熏晕过去的特大新闻不胫而走。没过两天整个望山县就已经到处传得是沸沸扬扬。大家都拿他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也确实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伍广胜也是整个望山县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屎给熏晕的人。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堂堂综合执法大队的大队长。居然被厕所的……你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县政法委书记徐良彬的办公室里，伍广胜正低头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徐书记，真不怨我。这都是招商局那个梁宁搞出来的事！” 原来梁宁那天发现这一切都是伍广胜在背后捣鬼。于是安排施工人员连夜施工，直接将厕所的下水管道从一楼的厕所开始就给截断了。厕所外面那道防盗门也是他特意让人装上去的。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进入。 做完这些他直接带着招商局的人，美其名曰外出考察。其实是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带着几人去了附近的城市旅游玩了两天。 “你要是不先搞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梁宁吃饱了会来对付你吗？”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秘书，徐良彬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 在整个望山的体制内，谁不知道伍广胜曾经当过自己的秘书。这简直是个丢人现眼的玩意！ 伍广胜将加了水的茶杯递到徐良彬的手里：“徐书记，我知道这次是我没做好给您丢人了。”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的秘书，徐良彬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广胜啊，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要把自己的格局打开。只有格局打开了你才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人和事。不要成天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面大做文章。” “小梁啊，你现在可是一局之长了。做事也要有点分寸嘛，你看现在他伍广胜把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也真亏了你能想得出来！”林国章表面上虽然表现得很是严肃。其实当他第一次听说这事，等到没人的时候一个人大笑了半天。 这个伍广胜仗着有徐良彬给自己撑腰一贯嚣张跋扈。眼睛里面只有徐良彬，这次却让梁宁给整治得有苦都说不出来。特别是徐良彬培养出这么一个“活宝”秘书，在背后已经成了整个县委大院的笑话。 “林书记，这都是我不好，我向您承认错误。”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林国章对梁宁此时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林书记，我不该听崔向前的，为了照顾清河镇的村民。让他们进行厕所的改造，谁知道他们什么都不懂。结果还把下水道给堵了……” 林国章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满口跑火车的梁宁，也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对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认真去搞好你的本职工作。别一天到晚把些个聪明劲头，都用在了这些没用的事情上面。” 回到办公室的梁宁刚刚坐下，那位矮胖总务股长就来找他：“梁局长！” 梁宁看见他那副苦瓜脸就知道，他肯定是在伍广胜那里吃了瘪。果然不出所料，胖股长是来通知梁宁他们搬办公室的。 原来伍广胜从徐良彬那里回来以后，将一肚子的邪火都发在了胖股长的身上。最终决定将一楼总务股的三间位于东侧的办公室，和招商局的办公室进行对换。 一场无厘头式的闹剧就此告一段落。 “嘿！你们还别说哈。咱们老大看上去不哼不哈的，正应了那句老话，叫什么来着？对！不叫的狗才咬人！” “我呸！你个狗嘴里就是只能吐出骨头。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作哑巴，赶紧过来搬东西别在那里装大尾巴狼。”赵晓丽怼天怼地地怼着宋卓安，她怎么看都看不惯这个纨绔子弟的那副德行。 李泽高高兴兴地指挥着大家搬东西，梁宁则又一次上楼去了伍广胜的办公室。 虽然说这一次梁宁狠狠地摆了伍广胜一道。可官场就是这样，只要大家还没有撕破脸皮。该做的表面工作那是一定要去做的。 “伍大队长，真是不好意思啊……”梁宁又将自己那天在县委书记林国章那里，满嘴跑火车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最后还一个劲地说着抱歉的话。伍广胜看到梁宁这副面孔都气的是肚子疼，可表面上还是热情不减往日。 “今天晚上我们招商局做东，伍大队长务必要给我这个机会啊！” “那怎么行！要请也是我们综合大队请你们……” 两人装模作样地谦让了一番，最终说好由招商局请客。地点定在县里的“渔人村”。 一顿饭的功夫下来，梁宁对综合大队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综合大队是为了方便日常管理工作，设置的一个非正式管理机构。主要的职责范围就是对无证经营、流动的小商贩以及一些违章建筑之类的日常管理工作。 设一个大队长，属于副科级。这应该也是当时政法委书记徐良彬为伍广胜争取来的。其他队员分别来自于不同的部门，人事关系啥的都在原单位。只是工作的地点和工作性质稍微有一点变化而已。 伍广胜本身是一个表里不一，阴险狡诈的笑面虎。仗着背后有徐良彬给自己撑腰，在综合大队专横跋扈。队员们虽说大都对他没什么好感可也不愿意得罪他。 虽然梁宁前几日狠狠地恶心了伍广胜，可要是说起来在座综合大队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受害者。 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因此不待见梁宁几人，反倒是对招商局的几人刮目相看。 从来都只有他伍广胜恶心别人，回手反击的梁宁是第一人。并且眼前的这位招商局长，似乎年轻得让人有些嫉妒…… 第104章 街头小吃 酒桌上的伍广胜长袖善舞谈笑风生。他甚至搂着梁宁的肩膀和他称兄道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好得穿一条裤子。 散场的时候伍广胜拉着梁宁：“兄弟以后在望山县，有什么事你吱个声。别的咱不敢说在这望山的一亩三分地上，哥哥我说的话还是有那么些分量的！” “看样子这个伍大队长不单是跋扈，身上还带有很明显的江湖气息。和这样的人天天待在一起，我们自己还是应该多留点心啊。”在梁宁的办公室里李泽不无担心地提醒道。 就在刚才李泽带人去大门外面挂招商局的牌子。伍大队长明显就心里很不爽站在旁边看了好半天。话里话外的意思招商局只是暂时借住，挂上牌子显得有些鸠占鹊巢的味道。 梁宁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伍广胜的身上。当务之急是要抓紧时间把招商局的工作给展开。他不想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和伍广胜的内耗上面。 “之前招商办移交过来的材料我大致都看了一遍。有个问题我想向你咨询一下。”梁宁问坐在一旁的叶凡。 “梁局长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叶凡显得稍微有些局促，显然是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梁宁这种对待下属的态度和方式。 “县里的招商办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从这些材料上面来看参观考察一直没有断过，可给我的感觉怎么一个像样的项目都没看见？” “这个吧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啦，参观考察其实就是出去旅游。拿着公家的钱出去玩谁不愿意，招商办都是些皇亲国戚，这在县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说到这里叶凡不经意地看了身边的宋卓安一眼。 宋卓安立刻就不乐意了，马上就跳了起来：“我说叶凡，你说话就说话。看着我你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就明说不要在这里指桑骂槐。” 梁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却让宋卓安感觉到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打心底里就对梁局长有些发怵。以前对那些领导可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宋卓安小声嘟嚷着默默坐了回去。 梁宁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接着道：“如果在短期内我们做不出任何的成绩，那将要面对的压力会是巨大的。县里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尽快进入角色。” 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包括了梁静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听的。 招商工作不同于其他，综合大队抓几个小商小贩这就是成绩。计生办把罚款收上来也是成绩。招商是要能让别人来县里，真金白银地投资。望山又不是那种资源丰富的富裕县，拿什么去吸引投资者呢？而且必须是短平快地快速见到成绩。 这成为了摆在大家面前的一大难题，也可以说在大家眼里，这几乎就是一道无解题。 伍广胜此刻心里想的其实和大家一样，只要是梁宁交不出成绩单，那等着收拾他的人自然是大有人在。 “晚上有空吗？” “没空！” “你都不问问我有啥事？” “没兴趣！” 赵晓丽对待梁宁的态度，还是和之前在计生办的时候一样。这天临近下班梁宁找到她的时候，她依旧还是那个态度。旁边刚才还在聊天的宋卓安和叶凡都赶紧低头假装忙碌。 看来外面的传闻果然不假，梁局长和赵晓丽之间……宋卓安此时脑子里正在给自己恶补画面。 “我对县里不熟，想让你带我去吃吃我们这儿的街头小吃。既然你没时间那就算了。” 说完梁宁看了一眼正“埋头苦干”的宋卓安：“卓安对县城应该熟悉吧？” 看到梁宁转头去问宋卓安，赵晓丽的心里，却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 一连几天梁宁都让宋卓安或者叶凡陪自己到外面品尝着本地小吃。当伍广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社会上结识的一帮“兄弟”们喝酒。 “伍大队长，看来你说的那个什么姓梁的狗屁局长，也不过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啊……” “伍哥，要不要哥几个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瞧瞧？让这小子知道在望山这地界上头究竟是谁说了才算！” “就让那小子折腾去吧，量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不过适当的时候给他长长记性也不是不可以……” 自从觉得被梁宁抢走招商局长这个位置，伍广胜就在心里对他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再加上“厕所”事件让自己丢尽了面子，在他眼里放眼整个望山县梁宁此刻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这天下班以后梁宁和往常一样带着宋卓安，来到路边的小吃摊。两人在一个摊贩手里，买了碗当地自酿的水酒汤圆，端在手里边走边吃继续逛着。 突然迎面一人直接朝着宋卓安就撞了上来，顿时宋卓安手里的那碗水酒就飞溅了出来泼得到处都是。 “我说你小子走路不长眼啊！把老子的花花公子都给弄脏了。你说怎么算吧！”对面的光头大汉恶狠狠地冲着梁宁两人吼道。 “刚才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你凭什么说是我……”宋卓安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光头大汉猛地一脚就飞踹过来。这一脚没有任何的预兆，甚至于身边的梁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间动手。 宋卓安被光头大汉一脚直接踹得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可他天生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平日里他不敢和杨志伟叫板，一是他清楚杨志伟当过特种兵自认为不是他的对手。二是因为他打心里真的有些害怕梁宁，虽然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只见宋卓安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挥着拳头就朝那个光头冲了上去。光头平时在这条街上称王称霸惯了，显然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敢还手。顿时脸上就吃了宋卓安两拳。 恼羞成怒的光头立刻就和宋卓安扭打在了一起。旁边的行人一看到有人打架都纷纷躲闪到了一边。小商贩们看到这个情形，知道这个光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也都赶紧推着自己的流动售卖车，远远地跑开唯恐避之不及殃及池鱼。 第105章 梁宁被抓 正和光头扭打在一起的宋卓安，眼看自己不是面前这个光头的对手。扯着喉咙冲梁宁喊道：“梁……快上来帮忙啊！我一个人打不过他……” 梁宁并没有理会他的叫喊，因为他看见不远处有几个综合大队的人。本来应该是准备冲过来抓这些流动摊贩的，但看见这一幕却又突然间全都遁形不见了踪影。 宋卓安此时已经被光头按倒在地上，眼看光头的拳头就要抡到他的脸上。 宋卓安心想：这下完了肯定会被打得很惨…… 就在这时突然一条黑影冲了上来，直接就是一脚将那个光头踹得飞了出去。 “杨志伟？”宋卓安逃过一劫，从地上爬了起来。 宋卓安的话音刚落，从旁边又斜插进来几个混混模样的小青年。嘴里叼着烟歪着脑袋骂骂咧咧：“谁踏马活得不耐烦了，敢在我们的地盘上闹事！” 接下来那几个混混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抡起手中的铁棍就朝着梁宁冲了上来…… “哇塞！厉害呀志伟哥！你是怎么做到的？”眨眼的功夫那几个小混混，就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一个劲地哀嚎着。 宋卓安则是在一旁用满是崇拜的眼神，瞧着眼前的杨志伟。 “问问他们是谁指使的！”梁宁嘴里冷冷地蹦出一句。 杨志伟抄起小混混丢在地上的铁棍，指着其中一个混混问道：“我只问一遍，谁指使的？” 随着“啊……”地一声惨叫，杨志伟手中的铁棍，已经朝着不愿开口的这个小混混的小腿上狠狠砸了下去。 这股子狠劲让站在一旁的宋卓安不由张大了嘴。 杨志伟也毫不理会捂着小腿惨叫的那名混混，他拿着手中的铁棍又指着另外一个躺在地上的混混：“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这时候综合执法大队的人驱散看热闹人群走了过来：“杨志伟，放下你手中的铁棍！双手抱头给我蹲下！”说话的是综合执法大队里负责治安的警察。 杨志伟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转眼看向梁宁。梁宁微微点了点头，杨志伟这才将手中的铁棍扔到一边，站在原地犹如一根石柱。 “我说你们讲不讲理，难道没看见是他们这群人故意找茬！”宋卓安可不怕执法大队的人，一个劲地在那里叫嚷着。执法大队的人心里也有些郁闷，怎么这么巧就让自己遇上这么个事。早知道还不如在队里看看报纸喝喝茶。 “梁局长，您看这事……”那名警察也是个老江湖了，一早他就看出了其中的原委。神仙打架的事情，我们凡人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按照程序办就是了。”见梁宁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回护杨志伟的意思，警察知道这事那就好办一些了。他立刻取下腰间的对讲机，将频道调整到县公安局巡逻民警的频道…… 这块烫手的山芋还是赶紧扔出去为好。把人交给了治安巡逻大队的民警那就没自己啥事了。梁宁几人连同倒在地上几个小混混，被一股脑地带回了县公安局治安大队。 大队长一看这阵势，和被带回来的那几个混混，心里也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边是正科级的招商局局长，还是县委书记跟前的大红人，一个又是县长黄凯文的亲外甥。 眼面前这几个混混明摆着就是平日里，和伍广胜走得近的那个所谓“大哥”的手下。伍广胜的背后那是正管着自己的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局长。 这回可真的是给自己捡回来了一颗定时炸弹啊！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徐良彬的电话打到了局里。接完电话这位大队长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徐书记的指示很明确。小混混全部治安拘留，至于梁宁他们几个，问问他们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什么要求。没有的话直接放人！ “你还要我跟你说多少次！叫你不要去惹那个姓梁的。你看看你现在搞出来的这叫什么事！还有没有一点国家工作人员的样子？你把你自己当什么？黑社会？”徐良彬把伍广胜叫到自己家里，他对伍广胜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林国章眼看就要退下去了，这个时候和他对着干是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可自己的这个前秘书，却三番两次地总是去招惹那个梁宁。谁都知道现在梁宁是林国章看重的人，再加上还有一个黄凯文的外甥。要是今天宋卓安出了什么事，自己要面对的就是县里一二把手的联手打压。 “徐书记，我真的没有……” “你给我闭嘴！就你干的那点破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还没瞎！”伍广胜一见徐良彬是真的发火了，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垂首站在一旁。 “好了良彬，人家小伍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说那个叫梁什么的，不是林国章的人嘛……”这时候徐良彬的夫人，走到客厅打着圆场。她对这个为自己家里的大事小事都鞠躬尽瘁的“小伍”还是很喜欢的。 “你懂什么！别在这里跟着瞎掺和……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一看徐良彬的态度有所松动，徐夫人立刻对伍广胜道：“你还不赶紧认错！” 这边的宋卓安在舅舅黄凯文的家里，那是闹腾得没完没了：“我不管！挨打的是我又不是你，就这么便宜了那帮人门都没有！” 黄凯文拿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外甥，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姐姐就这么一根独苗，按理说以自己姐夫现在的地位，完全没有必要把儿子放到望山县里这种地方。 可他姐夫却是不顾全家人的反对，非要将这个“活宝”放到自己身边。 “我可警告你啊宋卓安！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胡来有什么事都由我来处理。你听见没有？” 黄凯文的“警告”在宋卓安的耳朵里，不过就是一阵耳旁风。他抬起屁股就往外走临走还丢下一句：“等你来处理我都被别人给打死了……” 面对自己这个活宝外甥，黄凯文只能是苦笑摇头。 此时县委书记林国章办公室的灯也依旧还亮着…… 第106章 又被抓了 这一夜整个望山都动了起来。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县委书记林国章的办公室内还亮着灯。 “今天的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和你过多地去讨论。你要知道现在对你来说重中之重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你必须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以内，要让大家知道你是有资格坐上招商局长这个位置的人。懂了吗？” 林国章知道如果在自己退居二线之前，梁宁还是不能真正打开局面的话。等自己正式退下去了之后，在望山县就再难有梁宁的一席之地了。 他希望梁宁现在心无旁骛地把招商局的工作做好，搞点拿得出手的成绩出来。 梁宁的回答却是让这位老书记既放心又担心。 “林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只是到时候搞出点什么动静来，还需要您多理解多支持。” 前半句林国章听得还挺满意，这后半句却是让他觉得心里有些没底。不过有一点林国章清楚，那就是梁宁此时应该是已经有了某种想法。 结合他之前说的要自己多理解和多支持的那番话，让林国章的头皮不禁微微有些发麻。不知道他又会整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几天之后的望山县又出了一个特大新闻。 招商局全体成员在局长梁宁的亲自带领下，和县城里那些流动商贩们在一起摆摊。结果是综合执法大队在抓无证流动商贩的时候，将招商局全体给“一网打尽”。 这个新闻的级别一点也不逊色于，伍广胜被熏晕过去的那件事情。一时间又成为了整个望山县体制内津津乐道的话题。 县委书记林国章和县长黄凯文，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这就是他梁宁说的办法？就是招商局全体出去摆摊？林国章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拍了几次桌子也没能够解气。梁宁是林国章力排众议给放到招商局的这个位置上去的。现在他这么一搞，林国章自己都觉得将是“晚节不保”。 现在他真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会在临退休前，用了这么一个“祸害”这下真的是被他给坑到家了。 那边的黄凯文比他也好不了多少。自己的姐姐一大早就打电话到家里把他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在宋家从小也是被当作宝一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吃，一点罪都舍不得让他受。 结果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在县城里摆地摊，这要是让身边人知道，让她以后这脸往哪搁，宋家的脸面又往哪搁。 还扬言说如果自己不能妥善处理好这事，她马上就把儿子调走，从今往后也不再认自己这个弟弟了！ 政法委书记徐良彬那头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此刻他也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高兴啊、兴奋啊！现在的徐良彬真想打开办公室的窗，对着窗外哈哈大笑三声。 爽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徐良彬现在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他真想立刻、马上就跑到林国章那里，去看看他那张脸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比徐良彬更兴奋、更开心的人当然就是他伍广胜。 时间回到昨天傍晚的六点多钟，综合执法大队展开对县城内无证商贩的整顿行动。结果在围追堵截的过程中，意外地将以梁宁为首的招商局全体人员给逮了个现行。 当时招商局长梁宁和副局长李泽，推着个煮鱼丸的流动售卖车。跟在一群商贩的后面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宋卓安他们仨则是抬着一台烤羊肉串的简易碳炉，跑得那叫一个飞快。要不是赵晓丽背着一包羊肉落在后面，估计要想抓着那两小子还真的有些不容易。 当这五人和“作案工具”一起被带回大队的时候，综合大队的全体都围在院子里，看着梁宁他们几个的眼神就跟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也差不了多少。 在楼上的伍广胜看到这一幕，差点没笑得当场背过气去。这招商局招不来商，局长、副局长卖鱼丸，科员烤羊肉串……哈哈哈哈哈。靠着这个挣钱……哈哈哈哈。 梁宁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周围综合大队的人打着哈哈：“各位辛苦了，下班时间还搞行动，我们几个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边说他还抱拳对着大伙作着揖。李泽虽然稍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看到梁宁的举动也随着他一起向大伙连声说着抱歉的话，宋卓安更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一不留神他还摸到综合大队人群那头。和大家一起看着梁宁他们几个，仿佛刚才在街上卖羊肉串没他事一样。 杨志伟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梁宁身边，看他那个模样就像老僧入定一般。赵晓丽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生，此时已经是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就找个地缝直接钻下去。 可是看到局长梁宁、副局长李泽都在这里，还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嘲讽。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也把心一横梗着脖子站在当中。 伍广胜在楼上笑够了以后，装模作样地像是刚听到动静跑下楼来：“哎呀！梁局长你们这是……” 又转身对综合大队的队员假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招商局的同志你们难道不认识吗？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属于内部问题。你们这样做有没有考虑到招商局同志们的想法？有没有考虑这件事对县里舆论的影响会有多大！” 嘴上话虽是这样说，心里却和吃了蜜一样。他现在是巴不得全县的人都知道招商局全体在路边摆摊。 林国章在办公室里过了很久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凯文县长，不忙的话请到我这里来一趟。” 当看到黄凯文的脸色林国章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个姐姐知道这事肯定也是饶不了他。 “坐下说。”林国章指了指沙发。两人就这样坐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第107章 替你擦腚 县委书记林国章将县长黄凯文叫来自己的办公室，两人点燃一支烟却始终没人开口说话。 终于还是黄凯文首先打破了沉默：“林书记，还有件事我要跟您汇报一下。” 林国章一听“还有件事”都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说吧！” 可千万不要再整出什么事情了，我还有几个月就退了。就让我过几天安身日子就不行吗！ “林书记，是这样的，刚才宣传部那边接到了市电视台发来的采访通知。” 果然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听黄凯文的语气林国章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黄凯文看了一眼林国章的脸色，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太多的变化。于是接着道：“市电视台说是要对我们县公职人员上街摆摊的这件事进行一个新闻采访。” “能不能让宣传部和市电视台那边再沟通一下？” 林国章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就和平时说话一样。 可黄凯文却发现林书记像是忽然间老了好几岁。往日犀利目光中夹杂了些许的混沌。 “我已经尝试过了……” 林国章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再说话。 “这事我看是不是我们还是出面帮他们给挡挡？”黄凯文的意思这次就由自己或是林国章出面来接受媒体的采访。或许还能稍微化解一些招商局目前被动的局面。 林国章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了有些力不从心。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电视台竟然直接去了综合执法大队。 面对电视镜头伍广胜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个……是不是请你们先和我们宣传部门的领导沟通一下？” “伍大队长，还是请你就昨天你们开展的整治行动，对我们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说，都有哪些收获吧。”市电视台的记者刘娜拿着话筒，直接就开始了自己的采访。 “瞎胡闹！简直就是瞎胡闹！”当听说电视台的记者已经在综合执法大队开始了采访。林国章彻底地愤怒了。作为一名县委书记他又岂会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问题。这分明就是冲着梁宁和招商局来的，冲着梁宁和招商局不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市电视台那边既然已经开始了采访，说明他们本就是有备而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帮梁宁，把他们的“屁股”给擦干净。 林国章那个怒啊！对于梁宁，是怒其不争！ 怒电视台！是对方完全没把他这个县委书记给放在眼里！ “电视台那头缓缓再说，让梁宁现在就过来！”黄凯文也知道这是林书记决定要“保”梁宁过这一关。 可是如果不保恐怕整个望山县都会成为一个笑话。这是已经被别人的刀给架在了脖子上，黄凯文也是被逼到了绝路。 没过一会梁宁就来了县委，跟在他后面的是那个满脸无所谓的宋卓安。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林国章的办公室走去，整个县委对这两人的到来心里都充满了好奇。 梁宁和宋卓安由秘书带着，进了林国章的办公室。 看到梁宁意气风发的样子，和宋卓安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林国章和黄凯文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们……” 黄凯文意识到林国章还没开口，自己就先抢了话有些不合适，立刻就把后面的话给收了回去。 他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个“活宝”外甥，暗暗摇头叹息：这是什么时候啊，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你还跟没事人一样到处招摇过市，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光辉事迹”？ “你最好是能给我和黄县长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你说不出充分的理由，我立刻就撤了你！立刻撤了招商局！” 宋卓安本来和梁宁站在一起，看到林国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往边上挪开了几步，挨着自己的舅舅很自然地就坐了下去。黄凯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把身子朝着另外一边挪了挪。 干嘛！我有麻风病会传染啊！宋卓安不满地又朝着他那边也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林书记，黄县长。你们听我解释……” “你给我闭嘴！” 此时在林国章听来，梁宁刚才那句话分明说的就是：“老林啊，老黄啊。你们先听我狡辩一下……” 宋卓安用手轻轻捅了捅黄凯文。黄凯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没看见林书记已经雷霆震怒了吗？你还在这里做些小动作。 没过一会黄凯文觉得宋卓安，又在自己身边搞起了小动作。顿时是火冒三丈正要开口训斥。却见宋卓安的手上拿着几张纸，正对着自己贼眉鼠眼地眨着眼睛。 黄凯文看看宋卓安，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几张纸：莫非这小子知道这次自己捅了篓子检查都写好了？想到这里黄凯文伸手把那几页纸给接了过来…… “凯文县长……黄县长……”直到林国章训完了梁宁，一连叫了他几次黄凯文才回过神来。 “林书记……” 黄凯文明显很是激动…… 林国章此时已经发泄了心中的怒气，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见黄凯文依然如此激动便出言安慰道：“卓安他年纪还小，你这个当舅舅的也不要着急。慢慢教育嘛，哪个年轻人不犯点这样那样的错误呢。” 原来宋卓安是黄凯文的外甥，原来自己只知道他们是亲戚。却不知他在望山有这样一座靠山。想到这里梁宁看了一眼坐在黄凯文身旁的宋卓安。可这小子发现梁宁正看着自己，立马把视线挪开假装开始东张西望。 “不是……林书记，您看看这个！”黄凯文依旧是坐在那里，举起手里的那几页纸。只不过那只拿着几页纸的手，却有些微微的颤抖。 林国章的第一感觉与黄凯文当初一样，认为那是梁宁和宋卓安写的检查：看上去还厚厚一叠，要是将这写检讨的功夫花到工作上去也不至于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 宋卓安见黄凯文虽然扬起了纸，人却是还坐在那里没动地方。立刻伸手从他手中拿过了材料，端端正正地摆在林国章的办公桌上。 他哪里知道这时的黄凯文是激动得有些忘了自己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第108章 早有准备 林国章显然对黄凯文的做法是有些不满。你就坐在那里拿在手上叫我看吗？还让宋卓安给自己拿过来，你这也未免有些太托大了点吧？ 想到这里他并没有去看宋卓安摆在自己桌上的“检讨书”。而是伸手去拿自己的茶杯目光随着伸出去的手，不经意地瞟到纸上一行加粗了的标题。 “关于望山县摊贩经济的调查及整合招商思路的可行性报告。”看样子这叠材料应该有三四十页。这时林国章才发现自己端着杯子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他像是生怕自己杯子里的水一不小心溅到纸上，赶紧用另一只手将材料拿了起来。只草草地看了几行字，林国章的另一只手就在桌上摸索了起来。 这时黄凯文赶紧起身在林国章的办公桌上，拿起了一副老花眼镜递到他的手里。林国章接过老花镜戴上，他的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没舍得离开过手中的那份材料。 过了良久林国章才摘下老花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抬眼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三人，几人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谁知林国章又重新戴上眼镜，将手中的材料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又看了一遍 看到他这个样子，三人不自觉地都屏住呼吸，生怕发出响动打扰到了林书记。此时黄凯文的目光中充满的是欣喜，梁宁流露出的是坦然和淡定。 只有宋卓安的双眼冒着绿光，其中有期待也有忐忑，更多的好像还有些嘚瑟。黄凯文看到他这个样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宋卓安心无旁骛地紧紧盯着林国章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孩子不会是魔障了吧…… 林国章这一次用的时间比上次还要长。又过了良久，他重重将手里的材料往桌上一拍…… 这一拍黄凯文和梁宁两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却明显地吓了宋卓安一个激灵。 “好！好！好啊！”林国章将手里的材料重重往桌上一拍，一连说了三个好！ 黄凯文脸上带着笑向前迈了一步：“林书记觉得这份报告怎么样？”“好！很好！非常好！”林国章一点也不吝啬赞美之词，又一连说出了三声好。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将问题剖析得这么清楚，原因分析得如此透彻，解决方案给得如此精准的可行性报告了！”说着林国章又从桌上拿起这份报告翻看了一遍。里面的每一个字就像一道道美丽的音符在他的眼中跳动。 “你们招商局出去出去摆摊就是为了这个？”林国章抖了抖手里拿着的报告看向梁宁。 “是的林书记，一篇具有实际参考价值的调查报告，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就能够写出来的。就算是写出来了那也也是闭门造车、华而不实的表面文章。” 在梁宁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宋卓安站得笔直胸脯挺得老高。他见梁宁说完便没了下文，不停地朝他眨着眼睛，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卓安，你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看到自己的这个“活宝”外甥又在这里耍宝，黄凯文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梁宁并不是没看到宋卓安的表情，他就是有意装着没看见晾他一晾。这时候他才又接着说道：“这份报告是出自宋卓安之手，为了能够写好这份报告他吃了多少苦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林书记您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宋卓安一听立刻就装出一副又谦虚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应该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书记，有什么地方还需要修改的您就告诉我。我回去立马就修改。” 梁宁此话一出口最吃惊的当属黄凯文。他刚才也看了这份报告，可以说各个方面考虑的都已经非常细致。要说改无可改还真不是一句假话。 这个外甥自己还是很了解的，一直以来他压根就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他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一眼神气活现站在一旁装模作样的宋卓安。又伸手拿过林国章放在桌上的报告：“卓安，这份报告真的是你写的？” 宋卓安明显对自己舅舅的这句话那是相当的不满意。 他斜着眼看着黄凯文：“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刚才我们梁局长说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啊。” 黄凯文却丝毫没有计较宋卓安的态度。 而是转眼看着梁宁，在得到了梁宁确认的眼神之后。他一把揽住宋卓安的肩：“好啊卓安！做的很好！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 可宋卓安显然并不买他的账，一副满脸嫌弃的表情，望着脸上满是欣慰和激动的黄凯文。 其实刚才宋卓安称梁宁为“我们梁局长”的时候，黄凯文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转变。因为家庭原因和他个人的成长经历，宋卓安从来没真正的服过谁。以往称呼自己的领导不是直呼其名，就是老陈老王满嘴胡言。 可今天他面对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梁宁，居然用的是“我们梁局长”。难得啊，真的是难得！看来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子，总算是遇上了一个能真正能驾驭得住他的人，而这个人正是眼前的这个梁宁！ 想到这里黄凯文转过身来在梁宁的肩上用力一拍：“好好干！”这句话包含了赞许，也流露出感激。 “凯文县长，你对这事是什么看法？” 黄凯文明白这是林书记问自己对这份报告的看法。他想都没有想，直接说道：“我觉得可以马上进入招商的程序。” “嗯！”林国章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同意了黄凯文的意见。 “立刻通知召开临时常委会。”林国章叫来了自己的秘书。 “有了这份报告，我看市电视台这次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对了，让县电视台的负责人也列席这次的会议。”黄凯文知道这是林国章准备开始要对市电视台的无礼进行雷霆反击了。 正当两人商量着待会儿常委会上的一些细节的时候。梁宁腰上的传呼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第109章 京城来电 正当林国章和黄凯文商量着，待会儿常委会上的一些细节的时候。梁宁腰间的传呼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滴滴滴滴”。 梁宁看了一眼传呼上的号码，按掉之后又重新挂回了腰间。不好意思地冲着两位正讨论问题的领导，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可没隔几秒钟，传呼机却又响了起来。 “可能是找你有什么急事吧，你就在我这里回吧。”林国章此时的心情大好，他指了指自己桌上的电话。梁宁只好拿起林国章桌上的电话，照着传呼机上显示的号码拨了回去。 林国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无意间看到梁宁拨出的号码，不由得心头一震…… 传呼是顾景茹打来的，听得出来她有什么话要对梁明说。可梁宁现在毕竟是在林国章的办公室，确实有些不方便在电话唠家常。 于是他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现在正在我们县委林书记的办公室，一会儿忙完之后我再给你打回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见梁宁挂断了电话，林国章试探着问道：“怎么？女朋友打来的？哈哈哈哈哈……” 很显然电话听筒的声音很大，在场的几人都能听出对面是个女生。 “普通朋友，就是一般的普通朋友。”林国章和黄凯文都是过来人，从梁宁的语气和表情上，就基本上确定了两人的关系。 “哦。普通朋友，那你这位普通朋友是做什么的呀。”林国章又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一旁的黄凯文都觉得林书记今天的心情看来是特别的好。放在平时他可不会关注这些事情。 可让黄凯文没想到的是，正是刚才梁宁拨出的那串电话号码，让林国章的心里甚至有了一种被震撼到的感觉。 梁宁赶紧敷衍了几句，这事也就暂且搁在了一边。 一众常委们在接到通知后陆续进入会议室。过了一会儿林国章和黄凯文两人，一前一后地也来到了会议室。虽然从两人进入会议室的时间来看，县长黄凯文要略比县委书记林国章要早那么一点。但是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这一二把手应该是已经碰过了头。 林国章坐下之后先是抬眼扫了一圈在座的常委们。接着便宣布开始开会。讨论的第一个议题，不出大家所料正是招商局全体练摊的这件事。 在座众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等于就是有人直接给了林书记一记耳光。招商局是在他的建议下成立的，招商局的那个局长梁宁，也是他林国章力排众议提起来的。 现在别说是招商了，整个招商局竟然在县城里当起了流动商贩。这不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吗。当林国章抛出这个议题之后，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没有人愿意在即将退下去的老书记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过了半晌林国章见没有一个人说话。就直接点了政法委书记徐良彬的名：“良彬书记，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作为分管综合执法的领导，那你就带头说说你的看法吧。” 要不是综合执法大队揪住这事不放，县里就不会闹出这么个笑话。这哪是什么综合执法大队和招商局的问题，分明就是政法委书记和县委书记之间的矛盾的一个爆发点。 众所周知在县委副书记的人选问题上，几次林国章都没有提名徐良彬。因此徐良彬一直以来对林国章就心怀不满。这么好一个送到手边的机会，要是他徐良彬不用，那他就不是徐良彬了。 “对于招商局这次的问题，我也很痛心啊同志们。也可以说我也很内疚，是我这个政法委书记没有当好啊！” “招商局自身的问题和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扯不上关系。”林国章敲打了一下徐良彬，让他分清楚招商局的好坏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林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平时我对执法大队要求再严格一点。那出现现在这种局面的概率就会大大地降低，是执法局的工作没有做好，只知道按制度办事却不懂得变通的道理。” 说来说去徐良彬就一个意思，综合执法大队是按章办事。把招商局的给带回来没有任何的错误。你林书记要是硬要把责任往执法大队那头推的话，我也只能说那是他们不懂得变通。 “这个倒也不能全怪执法大队，按章办事嘛是不是啊……”宣传部长郝铭辉站了出来，为自己的盟友助阵。 我还就怕你不露头既然你主动站出来了。那待会儿收拾的就是你了，林国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我觉得招商局的同志，这次的事情做得的确是有些出格。” “嗯！那就请铭辉部长具体说说嘛！”林国章不置可否地让郝铭辉继续他的发言。 “我想今天中春电视台到我县采访的事情，在座各位都应该听说了。虽然我们也再三做工作希望把这样负面的东西能够压一压。可人家是市里的宣传单位根本就不买我们的账啊。” “那接下来你们宣传口对这件事情打算怎么办？”林国章直接了当地问道。 “林书记，我们会继续与市电视台进行沟通，看看能不能把这事先放一放。不过根据目前这个形势看来难度很大啊！我们可能要有一个思想准备。” “郝部长说的思想准备不知道指的是什么？”组织部长左云辉是一如既往坚定地支持林国章。 “我指的是我们接下来要有，面对重重社会舆论压力的思想准备。” “处理舆情突发情况不是你们宣传部的责任吗？这么一点小事，依我看就没必要上升到原则性的问题上面去了嘛。”统战部长出来和着稀泥。 “舆情是按照属地管理，分级负责。谁主管谁负责的原则，由涉事部门进行回应。我们宣传部只是负责从中进行协调工作。” “我想铭辉部长对政策的理解和解读，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大家都知道铭辉部长在宣传阵线，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铭辉部长……” 县长黄凯文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第110章 盟友出现 就在宣传部郝铭辉解读完政策之后，县长黄凯文问了他一个问题。“既然是谁主管谁负责，又是涉事部门进行回应。那么今天上午的采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回应部门不是招商办而是综合执法大队？” 说到这里黄凯文的语气严厉，剑锋直接指向了宣传部长郝铭辉。 “这个……”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替郝部长回答吧。”见自己的盟友一时语塞，徐良彬立刻站了出来替他解围。 “这件事情的起因，虽然是招商局私设摊点无证经营。但是要说到涉事部门，那执法大队是依法收缴了招商局经营工具的部门。 要算的话也能算得上是这个事件中的一环。再说今天市电视台的采访来得突然，伍大队长也不知道具体缘由。 不过对于他在没有征得上级领导同意的前提下，擅自接受媒体采访这件事，我已经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徐良彬不愧是老谋深算，说出来的话也是逻辑缜密。看来他是瞅准了这次机会，准备对林国章的阵营下手了。 其他常委们一看双方火药味渐浓，知道接下来必将会是一场大战。一方是即将退下来的老书记，一方是以徐良彬为首的几位年富力强的常委。说起来也真是胜负难料啊！总之，明哲保身，只要不触及己方阵营的利益，隔山观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林国章也看清楚了眼下的形势：看来今天徐良彬是铁了心地要和自己唱这一出对台戏了。 他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在座的十一位常委。除了几个骑墙派在人数上自己占不到绝对的优势。若是此时硬碰硬胜负真是难以预料。 徐良彬此刻的想法和林国章一样。他的心里也正在计算着，如果走到投票表决这一步自己一方的胜率有多少呢？ 只能说是势均力敌，毕竟林书记就要退下去了。可是只要骑墙派中有人倒向了徐良彬，那他立刻就会露出獠牙死死地咬住梁宁不放。 徐良彬的目的很明确，对方毕竟是县委书记。即便是要退下去了的县委书记他也还是书记。徐良彬还没有蠢到要去直接攻击林国章的地步。他要的是梁宁屁股底下坐着的那个招商局长的位置。 就在林国章举棋不定的时候，宣传部的一名干事敲门，说是找郝部长有急事。郝铭辉再度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黄凯文发现他的嘴脸竟然带着笑意。坐下之后还和徐良彬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中春日报派出的记者已经到了我们县政府，现在就在宣传部里等着。说是要采访一下我们县招商局的梁宁同志。大家看看现在该怎么安排吧。” 郝铭辉现在心里真是觉得解气，刚才你们不是为了采访主体的问题折腾来折腾去的吗。现在又来一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爱谁谁去。 徐良彬一听心中也是暗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下我看你林国章打算怎么保下梁宁。 林国章和黄凯文心中却是郁闷得很，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这些媒体都死咬着这件事不放呢？而且还全都是市里的媒体。 “我看要不就我先去接待一下吧。”黄凯文对林国章小声说道。林国章明白他的意思，由他这位县长出面接待。看看是不是还能有回转的余地，现在也只能是如此了。 林国章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黄凯文离开之后会议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看似谁都没有说话，可彼此之间又都在用眼神做着某种交流。 让大家意外的是黄凯文很快就回到了会场，快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把报社的记者打发走了？ 黄凯文进来以后，低声地和林国章交流了一下。具体说了些什么大家并不清楚，可当林国章听完之后那紧锁的眉头却完全舒展开了。 林国章清了清嗓子，待大家都完全安静了下来，才开口道：“刚才凯文县长跟我说，中春日报的这个记者听说我们正在开会研究招商局的问题。 希望能也参加旁听，我们的工作是阳光透明的，是经得起监督的嘛……” 这林书记是突然转了性，还是就此准备弃城投降了？刚才还对媒体采访避之不及，现在居然欢迎记者的到来。真的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一身职业套装的中春日报记者张馨茹和县电视台的负责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同进入了会议室。 张馨茹很得体大方地先向各位领导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接下来从随身的采访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和一本笔记本。在会议桌的外圈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好了，那我们就继续开会。不要由于有媒体同志的列席有什么思想负担。大家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嘛。” 有中春电视台的采访在前，而且攻击的矛头直指梁宁。现在又来了一个中春日报，看来这次梁宁是难逃厄运了啊。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徐良彬一人，在座多数常委的想法都与他如出一辙。 看到眼前的这个情形，徐良彬又怎会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他立刻就接过了林国章的话题。 “‘林书记，我觉得招商局的问题在于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在工作的时间从事非法无证经营牟取个人利益。这既严重损害了我们干部队伍的形象也带来了恶劣的社会影响。对于这样的党员干部，我建议对其从严从重进行严肃处理！” 林国章此时根本就不介意他徐良彬在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正做着记录的张馨茹，又联想起梁宁在他办公室里拨出的那个电话号码。 中春市电视台前脚刚走，中春日报社的记者就到了，目的很明确这是为梁宁站台助威来了。还是自己太过优柔寡断过于权衡眼前的利弊。看来这个梁宁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梁宁这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给自己送上了一颗定心丸。 宣传部长郝铭辉的想法和徐良彬一样。此时不痛打落水狗还待何时！ 第111章 翻盘 眼下整个常委会明显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刚才没有发言的几位常委，此时都毫不犹豫地倒向了徐良彬的阵营。看到这种情形徐良彬越发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怎么让伍广胜顺利坐上招商局长的这个位置。 林国章现在已经被徐良彬一派给逼到了墙角，看来林书记还是老了啊…… “是我这个当县长的失职啊……” 怎么？他黄凯文打算站出来背这个锅？不过想来这也是当前最好的办法了，总得给林书记一个台阶下吧！ “招商局的同志为了我们县的发展，所做出的牺牲让我这个当县长的都觉得汗颜啊同志们！”徐良彬听到这里忽然瞪大了双眼：都到这种时候了莫非你还想翻盘？ 黄凯文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叠材料在空中扬了扬：“招商局的同志们为了了解我们县的擦边经济数据。放下面子深入到最基层进行摸底调查，这是他们提交上来的一份报告大家都看看吧。” 在常委们传阅这份报告的时候，林国章开口了：“同志们，招商局全体在局长梁宁的带领下，上街摆摊为的是我们望山县的经济发展。这份报告我也看了思路清晰方向正确！刚才凯文县长的话我很赞同啊，不单是他这个县长没有当好。我这个县委书记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这个当县委书记的没有给下面的同志创造一个好的工作环境啊。” 此话一出众常委们面面相觑，这相当于县长和县委书记两人同时力挺梁宁。徐良彬匆匆拿过那份材料，只看了几页顿时就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中春日报的记者分明也是他们的人。知道大势已去的徐良彬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接下来讨论的具体内容，徐良彬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只要这个招商项目顺利落地，黄凯文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也就算是十拿九稳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接下来，自己在县里的话语权将会一落千丈要怎样才能东山再起。 林国章要求列席会议的县电视台，以招商局的同志为榜样在全校范围内进行正面的宣传报道，要求全县的干部职工学习他们的奉献精神。 “感谢你啊小张同志！感谢你为我们望江县写的这篇报道啊！”林国章和黄凯文专程去了一趟中春日报，当面向张馨表达自己的感谢。 “不用谢，这是我们新闻工作者应该做的！” “梁宁这小子，真是到哪儿都不让人省心啊！”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中春日报的总编胡建国老师……” 两位县领导相互对视了一眼，原来如此…… 当林国章带着招商局的那份报告再一次来到市委，很快就见到了市委书记孔明哲。 按理来说这只是下面县里一个很小的招商项目。可孔明哲却是看得很仔细，还不时用笔在上面圈注着。放下材料之后的孔明哲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抬头望向林国章：“很好啊国章书记，你们县里的这个项目，是为市里的他县市开了一个好头，也为其他的县市开辟了一条全新的思路啊。可以将你们这次的招商项目作为一个试点，如果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我们可以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推广。有需要市里支持的地方你都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林国章清楚这是孔书记已经明确表态，对这个项目是全力支持的。看来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让这个项目能顺利地上马！ “国章书记，我还是那句话，站好最后一班岗。市人大的汪副主席马上就到点了……”临走时孔明哲的一句话，相当于已经给林国章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意思是再明确不过了，自己的未来和招商局这个项目那是紧紧绑在了一起。只要做好了这件事，市人大副主席的这个位置自己也就稳了。 看来孔书记对梁宁…… 这一次林国章决定亲自挂帅，就是让招商局踩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也要把这个项目给送上马！ 很快县里就成立了这次招商引资工作的专项工作小组，由林书记亲自担任组长。副组长是由县长黄凯文、徐良彬以及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梁宁三人担任。 副组长两人都是县委常委，梁宁只是一个新成立的招商局的局长而已。何德何能竟然名字就排在两人之后。对此徐良彬是恼羞成怒，觉得是林国章在有意针对恶心自己。 可县长黄凯文也名列其中，他都没有提出不同意见的余地，自己这么去找林国章也确实说不过去。 招商的具体工作部署其实依旧是梁宁的事情。几位领导不过就是挂个名，显示出县里对这项工作的重视及态度。 按照梁宁的建议和要求，县里的多个部门联动开始对县城的环境卫生，市容市貌，绿化养护等亮化工程进行综合治理。 “他梁宁一句话要把我们给折腾死。这每天上街巡查换谁受得了！”已经连续一个礼拜在县城各处巡查的综合执法大队，终于是忍受不了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他们将这一切都归罪于梁宁，要不是他提出搞这个什么亮化工程。自己也用不着成天在外面压马路。 再看看每次自己累得像狗一样回到大队，招商局的人却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气就不打一处来。在大队长伍广胜的挑唆和纵容下。先是招商局办公室的窗户玻璃被砸，接着是电线被剪断。 梁宁却对此视而不见，玻璃破了让人换上，电线断了找人来接上。甚至对于有些综合大队的人当面给自己难堪，梁宁也都一笑置之。李泽实在是看不下去，和综合大队的几人理论了几次，却都被对方给怼了回来。 “梁局长，这样下去我们都变成过街老鼠了。”现在以伍广胜为首的好几个部门都对我们恨之入骨。说他们成天加班加点都是在为我们服务。依我看啊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宋卓文撸胳膊挽袖子，眼睛却是看着杨志伟。 “要想让其亡，必先让其狂……”梁宁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脸上还带着微笑。 第112章 意想不到 梁宁对于伍广胜在自己背后搞出的那些小动作，丝毫不予不理会。他带领着招商局的几人，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招商准备工作。 在望山县靠南有一座古刹，名为“本心禅寺”是一座有着近千年历史古刹。 本心禅寺虽然并不大，可名声却是不小。甚至有一些远在海外的人士，每逢农历的初一十五都要来到这里焚香祈福。梁宁查阅了相关的资料，今年是这座古刹建寺整整是九百三十六年。 接下来梁宁通过县民宗局，准备搞一场盛大的庆典。借助这场建寺庆典的人气，推出他制定的招商项目。 高！实在是高！之所以林国章和黄凯文在看到过了他的招商方案之后，都觉得这个招商局长的位置是非梁宁莫属。以这样的方式把望山县推入大家视线，也只有他梁宁才想得到。 就连市委书记孔明哲在看完这份招商计划书之后，在心中都不禁赞叹梁宁的眼界之高！梁宁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开始正式跨入孔明哲的视野。 这座古刹屹立在望山已经有近千年，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梁宁竟然能把招商的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除此之外梁宁还推出了一系列的举措。除了各大主流媒体的大力宣传。从庆典前的一周开始，至庆典结束之后的一周，总共两周的时间。全县主干、辅道上所有的灯光全部亮化。 道路两旁的树木及路边灌木的上面，也装饰了五颜六色的灯带和彩条。同样的时间段，全国范围的流动商贩，以及任何其他经营户。全部可以进入本心禅寺旁边，由招商局划定的范围内进行合法的经营活动。 并且在此期间所有的费用全免，水电等设备设施由县政府负责费用也由县政府承担。县城内的几家接待能力比较强的酒店，也被县政府包了下来专门用于，免费接待前来望山参加庆典活动的客人。 在梁宁的整体筹划之下，整个望山县城焕然一新，四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画面。 “点燃佛前一炷香，亮起望山万道光。” 这段出自梁宁之手宣传词，作为这次盛会的主旋律也隆重登场。整个望山县城盛装以待，以最高规格的礼仪准备着迎接客人们的到来。 看到眼前这个情景徐良彬心中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将伍广胜叫来骂了个狗血喷头。招商方案公开之后，徐良彬不止一次在私人场合感叹：“梁宁的确是个难得之才，可惜却不能为自己所用。” 这话传到伍广胜的耳朵里之后，加上这一阵子徐良彬对自己的态度。更是加深了伍广胜对梁宁的敌意。他寻找着一切可以报复梁宁的机会，一心要将梁宁给拉下“神坛”。 “点燃佛前一炷香，亮起望山万道光。”宣传部长郝铭辉在拿到这段宣传词之后。 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办公室里反反复复将这段话念了好几遍。最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我们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在庆典开幕前三天的欢迎仪式上。林国章和黄凯文两人容光焕发地招呼着，来自全国各地参加此次盛会的客人们。 梁宁则是嫌里面太闹一个人走出大门，在一面方墙的旁边站着。他需要静一静，这段时间高强度的连轴转，让他觉得大脑都有些困顿。 “点燃佛前一炷香，亮起望山万道光……” 身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梁宁抬眼发现身旁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老者。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孩，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滴溜溜地打量着梁宁。 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目光如炬，精神矍铄。 “老先生您好！”看到老者，梁宁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小伙子。”老者回应着梁宁。 “你知道这堵墙叫什么吗？”老者指了指梁宁身边的那堵墙。 梁宁也觉得奇怪，刚刚明明听见老者在念墙上写的字。现在却突然问自己这堵墙叫什么。 梁宁虽然心里觉得稍微有些奇怪，但还是恭敬地答道：“老先生，这堵墙被称之为照壁。” 老者明显微微愣了一下。他身边站着的年轻女孩却说道：“啧啧……张口就来。爷爷你别听他的，一看他就是胡说的！” 老者慈爱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孙女，对着梁宁笑道：“你别和这小妮子一般见识，都是被我给宠坏了。” 梁宁则是还以一个善意的微笑没有说话。 年轻女孩却是把头别向一边，显然就是表现出不愿意搭理梁宁的意思。 “那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个照壁是做什么用的呢？”梁宁笑了笑答道：“在古建筑中，它的作用是隔挡视线、防风御寒，以及增加建筑的气势和美感。” 老者这回像是来了兴趣：“看不出来嘛小伙子，你懂的还挺多嘛！” “那我再问问你这堵墙，和这次的活动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样的老先生，在寺庙门前的照壁。是提醒我们心怀慈悲，时刻记得以恭敬以心待人，时时记得关照自己的心。这次的活动是建寺庆典，所以我们就在这里设置了这面照壁。” 梁宁说到这里，那个女孩又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又开始上下打量着梁宁。 “爷爷，他说的对不对啊？” “不简单啊小伙子！”老者伸出手在梁宁的肩上拍了拍。也算是回答了小孙女的问题。 “老先生您过奖了。” “这么说起来这几个字的来历，你应该也知道咯？”老者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照壁上的那一行字的上面。 “这个……”梁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 “哈哈！他回答不上来了，爷爷。”年轻女孩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看着梁宁。 老者瞪了孙女一眼，小姑娘伸了伸舌头闪到一旁。可依旧是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梁宁。 “我想你一定知道，给我这个老头说说。” 梁宁抬眼看着老者：“实不相瞒，这句话出自在下之手。让老先生您见笑了……” 第113章 小成本 当老者听说眼前的这句话出自梁宁之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闪到一边的那个小姑娘也用同样诧异的眼神看着梁宁。 “小友，你说这句话你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老者又问了一遍，不过对梁宁的称呼由“小伙子”已然变为了“小友”。 “也不能说完全是吧，前半句那是一句谚语。后半句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我说呢！他哪有这本事！”小姑娘乐了。 “倩儿，不许这么没有礼貌。” 这时候李泽到处找不见梁宁，走到门外正好见到梁宁在与祖孙二人说话，赶忙上前几步对梁宁说道：“梁局长，林书记找你。” 梁宁点了点头，又朝老者歉意地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啊老先生。” 接着又朝着那个叫“倩儿”的小姑娘挥了挥手，便带着李泽返回了大厅。 “哟！爷爷，他还是个局长呢。”老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也带着孙女迈步向大厅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梁宁陪着黄凯文一行前往本心禅寺。当车路过招商局划定的临时市场，眼前的一幕让黄凯文吃了一惊。只见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就连县里每年的庙会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场景。 一行人从车上下来以后，黄凯文看到人流量如此之大，实属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良彬书记，县公安局有没有安排警力在现场协助维持秩序？”见到如此人流黄凯文还是稍微有一些担心。 “招商局这边没提出这个要求，我想他们应该是应付的来是吧？”这句话徐良彬反问的却是梁宁。 “黄县长，徐书记。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梁宁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向二人提出过去看一看。 几人随着人群又往前走了有一段距离，黄凯文发现面前竖着一块上面写着“游客向左，商家向右”的牌子。牌子的旁边还站着一位小和尚，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诵着佛号：“阿弥陀佛……” 人群走到了这里就开始分流，绝大多数的人都朝着左手的方向继续前行。 黄凯文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了梁宁一眼。 “我们往这边看看吧。”梁宁指了指商家入口的方向。几人又继续走了一段距离，却见一块空地上摆了一张桌子。坐在桌子面前的正是宋卓安。 此时宋卓安正在给一名商家办理入场手续：“你顺着地上的白线，找到地上标注对应的号码就可以了。”说着又递给了那名商家一张纸，纸上画的是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黄凯文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地上和学校的操场跑道一样，用白色石灰画了两条线一直向前延伸。等几人又走近了一些，宋卓安也注意到了眼前几人立刻起身。 黄凯文面带微笑正要示意他不用客气，却见宋卓安朝着梁宁打了个招呼：“梁局长！”眼睛看都没看其他几位领导，当然也包括黄凯文自己。 黄凯文是又尴尬又觉得好笑：这小子，面前站着这些人官可都比梁宁大你却看不见，眼睛里就只有你们的梁局长！ 可当黄凯文看见自己的这个外甥，现在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心里面还是很开心的。他不禁又看了身边的梁宁一眼说道：“小梁啊，我们再继续往里面走走。” 说完他也看都不看宋卓安一眼，第一个朝着里面走去。却没料想这个宋卓，安居然还在身后喊了一句：“梁局长慢走啊……”黄凯文的鼻子都被他给气歪了。 几人顺着地上画着的白线继续往里走，发现一个个的摊位都有序地摆在白线画出的一个大方格内。大方格里面的地上写有一个数字，想来这就是刚才宋卓安说的对应号码了。 原来是每个商贩都能拿到一个对应的号码，然后再将自己的摊子支在对应的白线框里面。所以虽然这里原本是一块偌大的空地，摊贩们进来之后不但是丝毫不乱，还显得井然有序。 随着越往里走徐良彬的脸色越是难看。这个梁宁是怎么想到这种安排方法的，很简单也几乎没花太多的成本。就简单地画了几根线，却像是孙悟空用金箍棒画的圈。能牢牢地把这些商户给圈在其间。 随即徐良彬又想到了伍广胜。一想到这个伍广胜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跟他交代了无数遍在大事面前要打开自己的格局他就是不听，不光是不听还处处要与梁宁作对。且不说眼前这个项目市里和县里都在关注，就说单单是今天看见的这份功劳。就会又落到梁宁一个人的头上！ 想到这里徐良彬对黄凯文说道：“黄县长，我看这里人这么多。回头还是把综合执法大队的人员给调过来，协助招商局的同志维持一下秩序。” 黄凯文没有说话而是看了梁宁一眼，见他并未提出反对意见这才点头表示同意。徐良彬转身让自己的秘书通知伍广胜，让他立刻进驻临时市场协助维持秩序。 说完之后他又对秘书补充了一句：“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立刻！马上就带队过来。” 黄凯文走着走着发现地上的白线，画得好像有点规律却又不知道究竟是按照什么规律布置的。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打断了黄凯文的思路。 原来在一处分叉路口的一旁，站立着一位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老禅师。在他身后竖着两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的上面各挂了一副条幅。条幅上面分别写着：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老禅师的面前还有另外两名僧人，正在给过往的行人分发着凉茶。此时他也看到了黄凯文几人，向前迈出几步双手合十向几人施礼：“阿弥陀佛” 这谁啊？看样子应该也是一高僧。可我不认识你啊。徐良彬虽然心里这么想，可面上还是回以微笑。拱手说道：“大师好啊！” 黄凯文几人也和徐良彬有着同样的想法，心里正盘算着自己该怎么样还礼的时候…… “德明法师！”梁宁却已双手合十，和对面的那位禅师打了一个招呼…… 第114章 大智慧 见梁宁与对面的禅师打着招呼，众人才明白原来这两人这是早就认识。 德明法师是本心禅寺的主持。借此盛会在这里向路人施茶，也正好借机宣传一下禅宗文化。 原来梁宁在准备举办这次建寺庆典之前，就诸多细节方面曾多次向德明法师请教。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两人早已成为忘年之交。 “梁施主，按照你的想法我已让本寺弟子尽数出动，在此维持秩序。也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多了解我们的禅寺和文化。” 黄凯文这才想起刚才一路走来，时不时地都会遇到几个僧人。开始还以为是这地方离禅寺比较近，庙里的僧人也上这来逛逛。原来是这样！看来梁宁一早就把这些问题都给考虑到了。 告别德明法师之后几人便直接回了县城。一路上徐良彬一言不发心里却巴望着这场盛会能出点乱子才好。 回到县里黄凯文第一时间将市场的情况，向县委书记林国章作了汇报。林国章当即决定，晚上组织大家去看看那里的夜市。 晚上的七点三辆大巴车载着嘉宾们向着市场的方向出发。梁宁在车上又遇见了昨天晚上的祖孙二人。 “老先生您好啊！倩儿姑娘你好！” “不许你乱叫！我叫周梓倩！周子倩！你记住了没有？”小姑娘嘟着嘴，瞪着眼警告着梁宁。 “哈哈哈哈……”梁宁与老者相视一笑，并没有理会正生着气的小姑娘。 “哇……哇……好漂亮啊……”随着周梓倩兴奋的叫声，车上众人都看向车窗一侧。接下来几乎整车的人都发出一阵阵的赞叹声。 大巴车现在正经过一个小山头，正好可以在比较高的位置看见整个临时市场。夜晚的市场被灯光点亮，远远看去灯光排列出的居然是“本心”二字。 在另外一台车上坐着的林国章和黄凯文，也被眼前这一幕给震住了。难怪自己白天在市场的时候，觉得他们的布局有些规律。原来梁宁居然是按照“本心”这两个字布局。到了晚上灯光一亮起来，远远望去就是两个用灯光营造出来的大字。 “厉害呀……” “好美啊……” “好漂亮……好有创意……”一声声的赞叹不绝于耳，在林国章和黄凯文听来有如天籁之音。 “这个花里胡哨的东东，不会又是你想出来的吧？”周梓倩向梁宁问道。 “不好意思，又让让你失望了。这个东东真的又是我想出来的。”梁宁笑着答道。 “哼！”周梓倩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继续欣赏着美妙的灯光，不再搭理梁宁。 那位老者却是用欣赏的眼光看了梁宁一眼：“小友，能想到用灯光搭建出这种效果你确实是不简单。能够想到用本心二字来做整体的布局说明你确实是用心良苦啊！不简单！” 徐良彬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胸脯起伏喘着粗气，眼神里流露出的满是愤恨。 众人进入市场看到是人头攒动一片繁荣。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从哪里来的呀？”林国章走到一个摊主的面前问道。 “我打北源市那头过来的，听说这个搞了个市场，所以就过来试试。” 林国章一路走来询问了多位商家及路人，却发现他们都不是本地人。这次盛会吸引来的人群竟然来自全国各地，而且外地商家的比例还不算少。 这一点也是林国章和黄凯文两个人所没有预料到的。这让两人对之后的招商更加充满信心和期待。 嘉宾们的热情也非常之高，他们除了流连在各个摊位之间品尝美食，欣赏玲琅满目的各色商品之外。有部分人还会问一问本地的营商环境，和其他有关商业经营方面的话题。 林国章心里明白，这部分人将是这次招商推介会的潜在客户。不过他也并不怎么担心，从整个市场场面的火爆程度，此时的林国章对这次的招商会是充满了信心。 正在这时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林国章和黄凯文抬眼望去，只见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围在一个摊贩的地摊前正在指手画脚。为首的那人正是伍广胜。 两人心里同时暗叫不妙，几乎同时举步朝着那个摊位的方向走去。无奈市场里的人实在是太多，那个摊位周围此刻又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整条通道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 林国章他们身边几名工作人员，费了吃奶的力气想给他们开路却是被人群死死困住。 伍广胜带着几个人正在一个卖红薯的地摊面前。只见伍广胜单手叉腰，手里拿着一根警棍正指着那名卖红薯的老妇人吼道：“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红薯也搬进来卖！” 说着又用两根手指捻起一颗红薯，伸到老妇人的面前：“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红薯上面全都是泥。你这是破坏了市场的卫生环境，现在我们要对你进行处罚。” 说完伍广胜向旁边一个，穿着工商制服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刻掏出一摞罚款单：“拿着！罚款二十块！” 那老妇人一听立刻就急了，赶忙赔着笑说道：“同志，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不卖了。不卖了行吧？”说着就要去收拾地上摆着的红薯。 伍广胜一脚就踏在地上摆着的几个红薯上面：“你说不摆就不摆啊！你已经破坏了环境卫生，少啰嗦！快点把罚款给交了！”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看不下去了：“我说同志，人家都已经说了不卖了。这事就算了吧，再说卖几个红薯也挣不着啥钱。” “是啊……再说也没破坏啥环境啊……” “这里也没有规定不许卖红薯……” “你们这是欺负人……” 周围的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也有人开始把矛头指向伍广胜几人。伍广胜用轻蔑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恶狠狠地说道：“我劝你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要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对身边那名穿着工商制服的人说道：“把公安给我叫过来！” 那名工商人员立刻就摘下了腰间挂着的对讲机…… 第115章 作死的节奏 一听伍广胜说要叫公安周围的群众更加地愤怒：“你凭什么叫公安，这里又没有人违法犯罪！” “没人违法犯罪？呵呵，你们现在妨碍我执行公务，这就是违法犯罪！”伍广胜对于聚集在四周指责自己的人群丝毫都不在乎。 转过身去又指着那名老妇人喊道：“快点！把二十块钱的罚款给我交了！” “我这一天都挣不了几块钱，进来的时候也说了我卖的是红薯。那边的工作人也没说不让我卖啊！” “少在这里跟我废话！他们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老人家，你这个红薯是怎么卖的呀？”一位老者这时候出现在红薯摊前，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个很年轻，但却美得出奇的年轻女孩。 “我这红薯不……” 老妇人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伍广胜就冲着老者喝道：“你没长眼吗？没看见我们在执行公务吗！” “据我所知在这个市场里面，只要是合法经营的项目都是可以摆的。这位同志，难道卖红薯违法了吗？”老者手里拿着一个红薯慢慢起身。 “你没长耳朵还是没带眼睛！我说的是她破坏了环境卫生，你瞎了看不见红薯上面的黄土吗？”伍广胜最近已经被梁宁给气得失去了理智。不管他怎么搞事情梁宁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这让他是一肚子的邪火没有地方撒，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你说的是这个吗？”老者用手指了指红薯表面一点黄土。没等伍广胜接话，老者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那一点黄土，又在自己的衣服上面蹭了蹭。接着对着红薯一口就咬了下去…… “好样的……” “老人家你是好样的……”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为老者的表现加油助威。 老者一边嚼着嘴里的红薯，一边自语道“还是那个味道……”说着将自己咬了一口的红薯，递到那个美得出奇的女孩嘴边：“倩儿，你也尝尝。” 女孩想都没想一口就咬了下去。周围立刻又传出一阵叫好声。伍广胜已经被气得涨红了脸，将手里的警棍搭在老者的手腕上：“我命令你，立刻把红薯给我扔了！” “爷爷小的时候啊，肚子饿了能吃上这个就已经是很满足了……”老者压根就没有搭理伍广胜，而是慈爱地看着女孩，跟她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伍广胜眼中凶光爆射，抡起手里的警棍就朝老者的手腕砸了下去…… “住手！” “你给我住手！” 随着两声暴喝响起。满头大汗的林国章和黄凯文，总算是赶到了近前。 两人刚挤到人群外围的时候，正好看到伍广胜抡起警棍。林国章和黄凯文想都没想，急忙出声喝止！这才堪堪避免了一场大祸。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林国章和黄凯文吸引了过去，却没人注意到一条已经横在伍广胜面前的黑影，转瞬间又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到眼前的两人伍广胜的腿都有些发抖。牙齿也忍不住地打着颤：“林……林林……黄……” “伍广胜！你真是为我们望山长脸啊！身为执法人员你故意刁难商户，恼羞成怒还想持械伤人！” “林……林……”伍广胜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无奈已经被林国章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站在那里哆嗦，刚才威风八面盛气凌人的气势早已不见了踪影。 “把伍广胜和这几个害群之马都给我带走！”林国章话音刚落，身后几名便衣警察立刻上前，架起伍广胜和刚才还耀武扬威穿着工商制服的那人就往外拖。 “林书记，都是伍大队长让我干的！林书记！黄县长……”周围的人群这才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位县里的最大的领导。 周围立刻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林国章走到老者面前：“老先生，真是对不起。让您受惊了！”老者并没有理会林国章，而是带着孙女拂袖而去。 梁宁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身边却有一个人像一只穿天猴一样，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围着他打转：“梁局长！高！实在是高！” 这只穿天猴就是宋卓安。 林国章一整个晚上的心情，都被这个伍广胜给搅得一塌糊涂。等徐良彬和其他人赶过来的时候，林国章冷冷甩下一句：“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好同志！”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说明林国章对自己经是十分的不满。也许是即将退居二线的原因，近半年来林国章很少对身边的人说过太重的话。 一直回到了家徐良彬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他很了解林国章。现在徐良彬心里担心的，是林国章在退下去之前不计后果地把自己也给拉下来。 正当他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却打开了。开门的是如丧考妣的伍广胜，看见伍广胜这张脸徐良彬顿时火冒三丈。“哟！伍大队长啊！有什么事吗？”徐良彬说话的语气让伍广胜感觉浑身冰凉。 他知道这是徐书记在盛怒之下才会有的表现。 “徐书记，老领导。这次您一定要帮我啊……”伍广胜一把抱住徐良彬的胳膊，就连说话的声音此时也带着哭腔。 他心里清楚这一次林国章断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现在徐良彬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时候徐良彬的夫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伸手从丈夫手里接过公文包轻声道：“良彬，进来再说吧。” 徐良彬重重“哼”了一声，甩开伍广胜拉着自己胳膊的手，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徐夫人给伍广胜使了个眼色。伍广胜赶紧到一旁的茶水柜上泡了一杯茶端到徐良彬的面前：“老领导，您消消气。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老领导。” 徐良彬冷笑一声：“你也不用说什么连不连累我的话。我无所谓。他们也不能真拿我这个政法委书记怎么样。你自己犯的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第116章 救命稻草 “老领导，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帮帮我拉我一把吧，要不然这一次他林国章肯定会把我往死里整的。”伍广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一旁哀求着，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是徐良彬这次不拉自己一把，自己一定是会死得很难看。 “老徐……” 徐良彬抬手打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好不容易才调教出来一个伍广胜却在自己老婆的纵容下越走越远。 “老领导，您就看在我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的份上，再拉我一次吧。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伍广胜知道如果徐良彬放弃了自己，那这次自己就全完了。他不能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个后果是他无法承担的。 “我警告过了你多少次不要去招惹那个姓梁的！你偏是不听！现在这是什么时候，这次活动的性质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在这种时候你搞出事来谁也救不了你！” “这不是明摆着是那林国章要整人家伍秘书吗！整伍秘书为了什么，还不是做给你看的。打狗还要看……” “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徐良彬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怒喝道。 “老领导，他们明摆着就是没给您面子。这县里谁不知道我是您的人，就算是犯了点小错，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让我脱了衣服吧。” “扒了你的衣服那都算是轻的！” 一听这话伍广胜的心里就更加不安了，他哭丧着脸将茶杯递到徐良彬的手上：“老领导，您消消气别为了我气坏了您自己。” 徐良彬望着眼前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伍广胜。心里又软了下来：“广胜啊，我也护不了你一辈子。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自己心里也要有点数。” “是是是！老领导，以后我一定紧跟您的步伐，你说东我绝不敢往西。”伍广胜赶紧表着决心。 “你先回去吧，明天写一份检讨拿到我办公室来。一定要认真深刻地反省！” 伍广胜走了之后。徐良彬看见老婆正对着梳妆台，比划一条崭新的珍珠项链。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到自己的书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林国章就召集临时常委会，对这几天招商工作中出现的问题进行梳理。 当进入关于对伍广胜滥用职权，对望山县整体声誉及招商活动，造成极其恶劣影响这个议题的时候。徐良彬的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良彬书记，也谈谈你的看法吧，毕竟你是分管综合执法大队的领导嘛！”见大家都不说话，林国章直接点了徐良彬的名。 “林书记，虽然我是分管执法大队领导。可大家都知道伍广胜同志曾经担任过我的秘书。我看是不是先听听别的同志的意见？” 宣传部长郝铭辉在得到徐良彬的暗示后，不出意料地又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伍广胜说话的人。 “老话说得好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段时间临时市场的管理工作任务繁重，综合执法大队的人手又少，这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再说了伍广胜同志出发点也是本着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嘛，要不是因为负责任他也是可以完全放任不管的嘛。 至于工作中的方式方法还有态度方面，的确也是出现了种种问题这是不争的事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影响，我建议该做检讨的做检讨。而且不光是要做检讨还要在全县的干部大会上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难道说造成这么大影响就做个检讨就可以了？那以后我们的干部队伍岂不是乱了套。滥用手中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利，反过来去难为我们的人民群众。 这难道是一件小事吗？我建议对这样目无党纪国法的党员干部，从严从重进行处理以儆效尤。”组织部长左云辉立刻站出来进行反驳。 徐良彬的表现却让林国章感觉有些奇怪，对眼前两人的争论他就像没事的人一样。一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站出来为伍广胜说一句话。 虽然知道徐良彬并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就范，但是林国章这一次是铁了心地要拿下伍广胜。他摆了摆手打断了组织部长左云辉和宣传部长郝铭辉两人之间的争论。 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纪委书记葛东升：“葛书记，你是分管纪检工作的，说说你的意见吧。” 葛东升见县委书记直接点了自己的名，清了清嗓子对徐良彬投向自己的目光视若未见。 “对于伍广胜同志在我县招商工作推进的关键时期。不顾社会影响以及在工作中履职不力的这种行为。我个人觉得必须对其提出严厉批评甚至降职处分。” 听完葛东升的发言林国章眯起了眼睛：这个葛东升属于中立派，今天自己点名让他发言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他的回答却是有些耐人寻味。对于履职不力的处理可大可小，就看你怎么理解了。或者说主要是看接下来看其他常委们的处理意见和态度。 这和滥用职权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看来这一次葛东升是站在了徐良彬的那头。 葛东升发言之后便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对于林国章质疑的眼神葛东升全然当做是没有看见。对徐良彬头向自己的感激眼神，葛东升也丝毫不予回应。 这时候徐良彬开口了：“首先我在这里要向林书记，黄县长做检讨。是我没有带好执法大队这支队伍啊，虽然平日里我再三强调，综合大队要加强业务理论知识的学习。 可见注重的却是些表面的文章，没有将县委、县政府的中心思想贯彻到位。对于理论结合实际的实际意义没有认真领会。在这次临时市场执法过程中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作为分管领导我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伍广胜同志也作出了深刻的检讨与自我反省，但是我觉得必要的处理也是需要的……” 就在常委会正如火如荼火药味渐浓之际。周老先生却带着自己的孙女去了石坡乡。 “你是周二娃……”赵睿书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位老者。周梓倩睁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明明是叫周景清，怎么对面的这位老爷爷却叫自己爷爷周二娃呢…… 第117章 各退一步 “老人家，我们是县招商局的，我叫梁宁……” 梁宁带着李泽来到了市场上卖红薯的那位老妇人的家中。 老妇人见到梁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你们……找我有啥子事吗？” “老人家，这位是我们县招商局的梁局长。今天特意到您这里是来向您道歉的！”李泽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几件水果，放在身边一张破旧不堪的椅子上。 老妇人的家离本心禅寺不远，家中就只老两口两个人。平日里就靠着两亩地上的收成，到集市上换取一点生活费用。家里是家徒四壁，三间破瓦房看样子也是很多年没有翻修过的，许多地方的砖土都已经开始剥落。 “局长啊……”老两口听说对面这位年轻人，年纪轻轻的就是局长显得有些吃惊。 “老人家，昨天在市场上的事情，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给您添麻烦了！今天我们专程来给您道歉的。”梁宁望着面前老实巴交的老两口，想到昨天老妇人听说要罚款时那焦急的模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用不用……那也没啥子大事……再说……”说到这里老妇人突然住了口，拿出两只有些发黑的杯子，去给梁宁和李泽两人倒水。 从老妇人闪烁其词的目光里，梁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接过老妇人端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大口：“老人家，是不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来找过您了啊？” 梁宁这么一问，老妇人两口子和李泽都愣住了。转瞬间李泽就明白了梁宁话里的意思。他也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面前的这位老妇人。 “哦……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老妇人一口咬定，这反倒是坚定了梁宁心中的那个想法。 梁宁和李泽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常委会上徐良彬拿出了伍广胜的检讨书。 伍大队长不愧是秘书出身，检讨书写得那是没得说，认真反省、深刻检讨！洋洋洒洒写了怕是有上千字。 “看来伍广胜同志是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啊！对于这样的同志我们是不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处理的方式、方法？也不要由于一次偶然的错误，就寒了在基层工作的同志们的心啊！”宣传部长郝铭辉语重心长地说道。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比较详细的事情经过，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呢也可以看一看。原本呢我还在考虑该不该拿出来，不过刚才郝部长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啊！我们确实不能寒了在基层工作的同志们的心啊！”徐良彬接着又拿出了一张纸，这是卖红薯老妇写的事情经过。 “由于当事人不识字，所以呢这份事情经过是由当事人口述，由我们综合大队的同志做的记录……”徐良彬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事情经过大致内容就是卖红薯的老妇，从开始进入市场就受到了综合大队的劝阻。但是她不顾劝阻执意进场，后来伍大队长在现场进行劝阻，她由于情绪激动就煽动周围的群众…… 看着落款处鲜红的手印众人一阵沉默。且不说对方不识字，这份事情经过的真实性有多少的确是值得商榷。 由于老妇情绪激动，所以她就煽动群众……亏他伍广胜想得出来，大字都不识的一个卖红薯的老妇，居然可以煽动群众…… 这是当常委会上坐着的都是一帮低能儿吧？ 不过在有些时候大家需要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像。果不其然，宣传部长郝铭辉又一次站了出来…… 再说到周景清看见孙女正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得哈哈一笑：“倩儿啊，爷爷原来的名字就是周二娃……” 原来周二娃原是清河镇石坡乡人士。父母在兵荒马乱的那个年代，带着他和姐姐一路逃荒来到这里。只可惜在路上周二娃唯一的姐姐染上了霍乱，在那个年代父母只好狠狠心，丢下了姐姐带着周二娃继续逃难。 来到石坡乡之后没过几年，因劳成疾的父母相继故去，只剩下周二娃一人。靠着乡亲们的接济勉强度日。 长大以后的周二娃就靠着自己上山采药，和挖一些山货到县城里面去换点钱度日。 因为实在是太穷也没哪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倒也勉强过得下去。 这天周二娃和往常一样上山采药不慎从山崖滑落。三天之后才被村民们发现给抬了回来。被抬回村里的周二娃奄奄一息，就剩下半口气吊着。村里的老人们看了都直是摇头，心里虽然可怜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却也确实无能为力。 赵睿书的出现让周二娃又重获新生。当时赵睿书听说这事以后，背着药箱走了十几里地。守在周二娃的身边三天三夜，硬是将他从死神的手里给抢了回来。 身体痊愈之后的周二娃就像是换了个人，他毅然下定决心离开这个穷山沟出去闯闯。临行前夜他来到赵睿书的家里，跪在地下给他磕了三个头…… 说到这里周二娃已经是泪流满面：“赵大夫，要是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周景清。您的大恩我无以为报……”说着突然跪倒在地准备给赵睿书磕头，赵睿书赶忙起身一把拉住：“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周景清却是不肯，他见赵睿书紧紧拉着自己。便对一旁的孙女儿说道：“倩儿，你替我给你赵爷爷磕头谢恩。没有你赵爷爷当年的救命之恩，爷爷当年就死在这里了……” 还没等赵睿书来得及去拉周梓倩，小姑娘已经跪在了地上。她朝着赵睿书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感谢赵爷爷的救命之恩，梓倩替爷爷给您磕头……” 县里的常委会此时也落下了帷幕。 伍广胜受警告处分，但是综合执法大队整体划入招商局。负责之后商业街区的专项管理工作。 这也是徐良彬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虽然说暂时失去了对综合执法大队的管辖权，可只要伍广胜还是这个大队长，那这支队伍就还是自己说了算。 再说所谓的商业街区，现在招商工作八字还没一撇。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 第118章 有些手腕 原本林国章准备趁着这次常委会将伍广胜一举拿下。可是会上一些中立派的突然倒戈，让他从中看到了危险的信号。 虽然他还并不清楚徐良彬在背后究竟做了些什么。经过对眼前局面的判断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暂避锋芒。 能将综合执法大队整体并入招商局，这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大大削弱徐良彬一派的势力。至于综合执法大队，在并入招商局之后，梁宁是不是可以将这一支指挥棒，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梁宁此时正在召开招商局的全体大会。这也是他主持综合大队，并入招商局之后的第一次会议。和别的领导不一样的是，梁宁竟然第一个拿着记事本进入会议室。跟在他身后的的是副局长李泽。 等原招商局的其他三人到齐之后，又过了足足五六分钟。综合大队的人才三三两两姗姗来迟。隶属卫生局的两人进来之后，发现梁局长已经端坐在会议桌旁。立刻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了自己手里的记事本。 紧接着是县公安局，和县工商局的一共四人。进来之后他们和先来的，两个卫生局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接着就是那名负责总务工作的胖股长，进来以后他先是环顾了一眼，然后笑嘻嘻地走到执法大队这一边坐下。几人坐下之后相互聊着天，还有的掏出了香烟递给身边的人。 和对面李泽几人的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梁宁抬眼看了一下会议室里的石英钟：“好了！我们开会！” 正在此时伍广胜推门而入：“哎呀，真不好意思啊梁局长。第一天开会我这个大队长就迟到，实在是没有办法刚才……” “来了就坐下吧！我们现在开会！”梁宁没等伍广胜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让他坐下开会。 伍广胜悻悻地走到执法大队这边，给他预留的一个位置上坐下。坐下之后看了正对面的李泽一眼。便旁若无人地从口袋里掏出烟，再摸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啪”地一声把烟点燃。 梁宁此刻依然是面无表情，好像刚才伍广胜在他面前所做的这些事情，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一样。 “下面请李副局长宣布一下，县里对我们招商局工作的一些调整及部署。”梁宁说完以后看了一眼李泽。 “根据县委的决策部署，原综合执法大队全体人员的编制，按原规定执行保持不变。”李泽说的这些，在伍广胜他们几个人的眼里，那简直就和废话没什么区别。 本来大家的编制就隶属于各自不同的原单位，还需要你在这里瞎逼逼废什么话。 “从原综合执法大队并入招商局之日起，所有人员的工资、奖金以及加班费等各类津贴，均由招商局负责考勤及发放。其编制所在机构将不再负责该项工作……” “嗡……”地一声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炸开了锅。 首先跳出来是县公安局的两位民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要求回原单位。这个活我们干不了！” “是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要求回原单位。一直以来我们工资奖金的发放就是在原单位，凭什么现在要在招商局拿工资……” 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内乱作一团。伍广胜则是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梁宁依旧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几个人的表演。几人闹腾了一会儿，却没见梁宁有任何的动作。也觉得甚是无趣，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梁局长，咱哥儿几个针对的不是你啊！话咱们要说清楚，今儿咱就把话撂这儿。如果工资福利是跟着招商局这边走，那我还真就不伺候了！”县公安局的一位年轻民警，将自己的警帽往桌上一扔，两眼直接盯着梁宁。 “嗯！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梁宁的话刚说完，伍广胜又点燃一支烟，缓缓道：“梁局长，既然你也想到了就应该向县里建议嘛！我看还是维持现状的比较好。” 梁宁理都没理伍广胜，而是给了李泽一个让他继续的眼神。李泽等几人稍微安静了一些，才继续念道：“对于有特殊原因需要调整岗位回原单位的人员……” “什么也别说了，我有特殊原因！我要求回原单位！立刻就要求回去！”还没等李泽把通知念完，工商局的人就又跳了出来。 此时梁宁冷冷看了对方一眼：“你确定？” “确定！我现在就要求回原单位！” “好的，我们招商局尊重每一位同志的想法。李副局长，你将他的姓名、原单位以及职务登记一下！”李泽立刻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表格，从中抽出一张推到了会议桌的中间。 还准备好了表格？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啊！填了表交给谁？想到这些，对面的工商有些犹豫了。 “怎么？刚才不是你说的，立刻、马上就要离开招商局吗？”梁宁一道冰冷的目光，直接射向刚才叫嚷着要走的那名工商。 “我……我……” 梁宁并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而是转头看向李泽道：“李副局长，继续把通知念完。” “对了。如果你们当中还有人打断李副局长的话。那就不是你要不离开招商局，而是我会请你离开我们招商局！” 哇真帅！帅呆了！没想到梁局长的气场如此之强大。宋卓安心里是乐开了花，端坐在那里心里暗自叫爽。 在得到了梁宁授意之后，李泽继续道：“对于有特殊原因需要调整岗位，回原单位的工作人员，暂时待岗等待安排。其岗位由原单位安排相应人员进行补充。”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坐得歪歪斜斜的几个人，也都悄悄摆正了自己的身体。另外抽着烟的几人，也默默地将手里的烟头掐灭。 看来眼前这位年轻的局长，还真是有些手腕！ 第119章 当主任了 原来在得知了，综合执法大队将划入招商局之后。梁宁便分头找了林国章和黄凯文，向他们要了一把只有剑柄，却没有剑身的“尚方宝剑”。 因为他并不想也不需要出鞘。只需要让大家知道他有这么一把剑就足够。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当李泽将通知念完之后。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现在整个会议室里，只有伍广胜的手指上还夹着一支烟。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伍广胜夹着烟的两根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好了。过去的事情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翻篇。希望从现在开始，在座的各位精诚合作。把我们县的招商工作圆满完成！” 会议室里又安静了片刻，在宋卓安的带领下，忽然就响起了一片掌声。 梁宁微笑着看着在座的众人，目光有意无意地直接忽略掉了伍广胜。 伍广胜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猛吸着手里的香烟。整个面部都被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 看见梁宁的眉头稍微皱了皱，胖股长立刻起身走到窗户旁边：“这会议室里烟味太浓，开点窗通通风……” 他的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顿时大跌眼镜。胖股长众所周知那是伍广胜的铁杆跟班，原来他见风使舵的本领，也如此炉火纯青。 伍广胜气得将手里的半截烟丢在地上，狠狠用脚踩灭。用阴毒狠辣的目光盯着胖股长。 “下面根据招商局的工作需要，我们在这里进行一下分工。队伍突然壮大也让我这个局长有些措手不及，如果在分工方面有什么不到之处。散会之后可以来找我进行沟通。” 这一次却没有人再有任何的怨言，所有人都坐得端端正正。面前的笔记本也都打开了准备做记录。 “李泽副局长大家也都熟悉，在这里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宋卓安同志将负责我们局办公室的全面工作。” 宋卓安一听顿时心里就乐开了花，表面上努力想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可怎么装在赵晓丽看来，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嘚瑟模样。 “另外我们将成立市场监督保障一科，和监督保障二科。两个科室在招商落地之后的建设阶段，负责工程质量、进度的监督工作。 等项目正式投入运营之后的工作。那就是你们之前的老本行了，只不过监管范围是我们的招商项目范围以内。” 两个科室的负责人分别是胖股长，和刚才与梁宁叫板的那位县公安局的民警。 这倒是让大家觉得有些意外，本以为梁宁会启用自己人。可他却除了局办公室主任以外，所有的科室负责人，用的都是之前伍广胜的人。 这不得不让大家对这位年轻局长的格局刮目相看。 梁宁此时像是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伍广胜。他微笑着看着伍广胜道：“伍大队长有着丰富的市场综合管理经验，我们还将设置一个督查科，由伍广胜同志担任这个督查科的科长。还希望伍科长能再接再厉，为我们招商局的工作出谋划策啊！” 听到这里的伍广胜嘴都差点没被气歪。一个小小的破招商局，还搞个什么督查科。 督查什么？督查谁？说白了这就是把自己给晾到了一边。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梁宁啊！ 这个会开完可以说皆大欢喜。按照梁局长的说法，如果招商任务能够圆满完成的话。那奖金会拿到你手软。当梁宁宣布散会之后，所有人都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向门外走去。 伍广胜心里想着事，也抬腿往门外走去。不知道是他习惯了第一个走出会议室，还是忘了如今梁宁才是这里的当家人。 可是宋卓安却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直到梁宁步出会议室的大门，宋卓安才紧随其后，把个伍广胜扔在那里独自在风中凌乱。 看来梁局长的眼光还是挺不错，选了这小子当办公室主任。要是大家知道这位局办主任接下来要干的事，那才叫一个令人哭笑不得…… 散会之后的宋卓安，立刻就召集了局办公室的几个人开会。局办公室加上宋卓安自己在内一共三人，赵晓丽和杨志伟一听这位主任要开会都是直皱眉。 “杨哥，你看原来综合大队的那辆松花江咋样？”原来宋卓安开会，是他早就盯上了伍广胜的那台松花江面包车。 赵晓丽没好气地白了宋卓安一眼：“什么咋样，有本事你倒是去把那车拿来啊！” “我不是正说的就是这事吗。我觉得吧现在都是招商局了一家人了，怎么着这车也该是我们梁局长坐吧。”说完他又一脸坏笑地继续追问杨志伟。 见这两人都不待见自己，宋卓安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哼着小曲一个人走了出去。 “恭喜啊许科长……”宋卓安一个人窜到了胖股长的办公室里。 “哎呀，宋主任啊。有啥事你喊一嗓子，我过去不就行了嘛，还劳烦你亲自过来”胖股长这句话说得，让宋卓安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看来这个局办主任的含金量还是挺高的嘛。 “那个……现在你是市场科的科长了。关于总务方面的工作，我们是不是交接一下啊？”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的宋卓安，就像是一只刚打了胜仗的大公鸡。昂首挺胸两只眼睛好像只看得见天花板。 宋卓安背着手，迈着老道沉稳的步伐，慢慢走到杨志伟的面前。把手中拿着的一把钥匙伸到他鼻子前：“瞧瞧，瞧瞧这是啥，瞧瞧……” 原来宋卓安还真的从胖股长那里，将面包车的备用钥匙给拿了过来。 没过几秒钟宋卓安又现了原形。他拽着杨志伟的胳膊：“走啊杨哥，咱们赶紧出去试试车。” 接着又转头对赵晓丽挥了挥手：“走！一块儿去，感受一下豪华面包车。” 赵晓丽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他不靠谱吧，他还真的把车钥匙给拿来了。 杨志伟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钥匙，迈步就朝门外走去。 “喂喂！你倒是等等我啊，杨哥……”宋卓安紧紧追在他的屁股后面也奔了出去。 第120章 不大着调 宋卓安三人坐上松花江面包车，一溜烟地就开出了招商局的大院。 “你还别说有个车，以后咱们局长出门谈事那就方便多了。不过小杨啊，以后你帮领导开车可要注意安全啊。”听宋卓安说话的口气，差点没把坐在后排的赵晓丽给笑得背过气去。 “你笑什么笑，作为招商局的办公室主任，我要为领导的安全负责嘛……” 这一整天伍广胜都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关着门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下班的时候伍广胜把门一开，一团烟气紧随在他的身后涌了出来。走到楼下伍广胜习惯性地掏出车钥匙，却发现车门怎么也打不开。 站在原地吼了半天胖股长，可胖股长却早就没了踪影。却见宋卓安正站在办公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伍广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车钥匙，又抬眼看了看宋卓安。气得一把将钥匙丢在地上，拎着自己的公文包朝外走去。 原来宋卓安他们几个刚才出去，找了个汽车修理厂把车钥匙给换了。 这时梁宁也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看见宋卓安一脸坏笑地站在那里，便问道：“怎么？还舍不得下班？” 宋卓安一看到梁宁，立马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梁局长。” 又马上转身冲着办公室里的杨志伟喊道：“杨哥，梁局长要走了！” 梁宁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杨志伟拿着车钥匙让自己上车的时候，这才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 梁宁要是天真地以为，宋卓安的折腾就到此为止了，那他哪天要是被这小子卖了，还帮着他一块数钱，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第二天伍广胜正准备进院门的时候，感觉有点什么不对劲。仔细一看原来是综合执法大队的牌子，已经被人给拆了下来。 等他走到院子里面，看到那块自己熟悉的牌子，竟然躺在西侧的那堆垃圾里面。气得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伍广胜满肚子怨气上到三楼，又看见宋卓安带着人架了个梯子，爬在自己办公室的门上，正在拆他办公室上的门牌。 顿时是被气得七窍生烟，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狂吼一声：“宋卓安！你想干什么！” “伍科长，我正在给你的办公室安装新的科室牌啊。有什么问题吗？”宋卓安做出一脸茫然，无辜的表情望着伍广胜。 伍广胜被他气得一挥衣袖，直接下楼走出了招商局的大门。 不知道等伍广胜再次回到局里，看到梁宁几人的办公室也搬到了三楼，又会做如何感想…… “你说的是负责招商的那个年轻人？”周景清的表情有些吃惊。 “是啊，他就是梁宁。之前在我们石坡工作组工作过，现在你看到正在改造的这所小学，就是他留给石坡的。”谈起梁宁，赵睿书脸上写满了欣慰。 “赵爷爷，您说的那个梁宁，是不是就是那个年轻的局长？”周梓倩似乎有些不甘心，又问了一遍。 “嗯！就是他。”赵睿书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可不光是为石坡办成了这一件大事。他还牵头搞了一个加工厂，原来这里漫山遍野的竹笋，现在可是抢手的山货啊……” 听完赵睿书的话，周梓倩不屑地撇了撇嘴。周老爷子却是上了心：“照你这么说起来，这个梁宁还真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咯？” 赵睿书笑而不语！ 招商宣传会这天，梁宁一身简单得体的运动装。和其他西装笔挺的领导地站在一起，显得就像是一个高中生。 “哗众取宠……”伍广胜站在台下，满脸愤恨地盯着梁宁。 “怎么？伍秘书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啊。” 一见眼前这人，伍广胜阴霾的脸上马上堆砌起灿烂的笑容：“陈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为陈总接风洗尘啊！” 被伍广胜称作陈总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身浅白色西装，配上一件纯黑的修身衬衫，再加上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尽显英俊潇洒本色。 “你们望山县这么大的动作，我怎么能不来凑一凑热闹呢。一会儿等招商会结束，我们找个地方喝上一杯！” 这时候台上的县委书记林国章，已经开始了他的讲话：“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们！欢迎你们能来到我们望山县，借这个机会我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最重要的还是愿大家能够心想事成……” 台下众人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来参加这次盛会的多为善男信女，一句心想事成，真的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 “今天这个酒会呢，一来是欢迎大家的莅临，二来呢是感谢大家这么多年以来，对我们望山县的关心。这三来呢，我们县的招商局，最近搞了一个招商的项目。正好借此机会向大家做一个宣传，当然啦。确实有做广告的意思。我这个县委书记，也是被我们县的招商局长赶鸭子上架……” 听到这里。下面爆发出了一阵笑声。林国章见气氛也差不多了，便向着站在一旁的梁宁招了招手：“接下来就由我们县招商局的梁宁局长，向大家具体介绍一下，本次招商项目的具体内容。” 梁宁从容地接过林国章手中的话筒。在接过话筒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林国章眼中的期盼。梁宁则是回以了一个淡定坦然的微笑。 “大家好，我是望山县招商局的梁宁！” 台下众人看见梁宁如此年轻，不由发出了一阵唏嘘。不少人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这个招商局的局长也太年轻了点吧。不会是哪位领导的公子下来镀金的吧？ 这么年轻能做出好的规划来吗？ “我知道以我的年纪呢，是不大容易取得大家的信任！项目的好坏，在场各位才是最好的评委！”说完梁宁看着台下使了一个眼色，宋卓安立刻来到了梁宁的身边。 梁宁微微朝着他点了点头，宋卓文立刻走到中间的位置。大家这才发现，原来台上有一块上面画着山水的幕布。 之前都以为那只是为了点缀舞台的一个设计，等宋卓安走到幕布的旁边，众人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块，可以悬空而起的幕布…… 第121章 陈大公子 宋卓安来到幕布旁边之后，却并没有着急去拉动绳索。而是朝着林国章几人站立的方向看了过去。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梁宁当然明白他心里此刻想的是什么。 梁宁微笑着看向林国章和黄凯文：“我想请我们的林国章书记和黄凯文县长，为我们共同揭开这块，通往成功之路的幕布！”台下顿时又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林国章和黄凯文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着又一次来到了台上。走到宋卓安身边的时候，黄凯文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黄凯文心里清楚，这是自己这个外甥希望把这个露脸的机会给自己。 随着林国章和黄凯文两人，缓缓拉动系在幕布上的绳索，一张偌大的沙盘出现在了舞台之上。沙盘上是木制的商业街模型。台下的众人一眼就认出了，最东面的那座建筑物便是本心禅寺。 整条商业街依寺而建，全部采用的是和本心禅寺，相仿的古建筑风格。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台下众人顿时发出了一阵感叹，甚至惊呼之声：“简直是太完美了，这种商业风格一定能做火。” “厉害呀！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哇！他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这声音来自于台下周梓倩的嘴里。 周老先生则是站在她的身旁，面带微笑不住地点头：看来赵大夫真没看错这个年轻小伙，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敏锐的商业洞察力。此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下面请我们招商局的赵晓丽，为大家介绍一下整个商业街区的具体设置……” 趁着赵晓丽为大家介绍的这个时间，梁宁来到了林国章和黄凯文的身边。 “看来效果很不错啊！刚才已经有好几位公司的老总，都跟我表达了他们的投资意向！”林国章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个项目要是能在自己，退居二线之前顺利落地，也将是他执政生涯当中，增光添彩画龙点睛的一笔。 “卓安，你要跟着梁宁好好学习……你看……” 黄凯文的话还没说完，宋卓安就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比我妈还啰嗦！” 转头一看梁宁走了过来，宋卓安立刻抛下这位县长舅舅。手里端着个保温杯，朝着梁宁屁颠颠地跑了过去：“梁局长，您喝水，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一定口渴了吧。” “看来你这个招商局的局长更威风啊，我这个县长都喝不上这小子倒的水。”黄凯文哈哈笑着和梁宁开着玩笑。 对眼前的梁宁他是既欣赏又感激。自己的这个宝贝外甥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是对梁宁心悦诚服。 “黄县长，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宋卓安现在是我们局的办公室主任。”一听这话宋卓安立马昂起了脖子，在黄凯文的面前晃来晃去。 黄凯文听到之后，则是用力地在梁宁的肩头一拍：“好啊！好啊！” 这时候伍广胜走了过来，和林国章和黄凯文打了个招呼：“林书记，黄县长。刚才中春的陈总找了我，说是他们集团对我们县里，这次的招商项目也很感兴趣。也有在我们县进行投资的意向。”说完这话，伍广胜只是瞟了梁宁一眼，压根就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打算。 梁宁却不以为意地朝他看了看，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悦之色。 林国章与黄凯文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看不出伍广胜，对梁宁的态度那是有意为之。 “嗯！有投资意向的投资商们，我们望山都热烈欢迎。具体的投资事宜就让陈总，和你们梁局长直接对接吧。”说完林国章就准备转身离开。 “林书记……”听到这声招呼，林国章暗暗皱眉。但回过头来却已又是满面春风。 “林书记，你们县的这个招商项目，我们公司很感兴趣啊。届时还要请林书记多多关照啊！” “哦，是陈总啊。欢迎你到我们望山县来投资。来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中春市鼎丰集团的陈总，这位是我们望山县招商局的梁宁局长。” “陈总你好，我是梁宁。”梁宁等林国章介绍完了之后，主动伸出了手。 对面的陈总就像完全没看到一样，接着对林国章说道：“林书记，有空的时候还请到我们集团，来指导一下工作啊……” 林国章心里十分不悦刚才他对梁宁的做法，面上却依然是带着笑：“关于项目的问题，陈总就向梁局长了解吧。那边还有几位客人我还要过去招呼一下。”说完便带着秘书转身离开，这也算是表达了自己，对刚才一幕的不满。 等林国章离开之后，陈总这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梁局长是吧，幸会幸会！”梁宁也不恼而是面带微笑地回应着陈总。 这时候伍广胜走上前道：“陈总，我再陪你到那边去看看吧。”说完两人直接抛开梁宁扬长而去。 宋卓安这时候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我呸！人模狗样！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见梁宁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宋卓安挠了挠脑袋：“那个啥，刚才我去尿了个尿……” 梁宁并没有搭理他，假装若无其事的宋卓，安看了看梁宁的脸色接着说道：“这个大尾巴狼叫陈墨，是中春市副市长陈峰的儿子。对了，听说最近他老子马上要升常务了。” 原来如此。看来望山县的这个招商项目，招来的不止是商还有“狼”。梁宁瞪了宋卓安一眼，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宋卓安却是屁颠颠地紧随在他的左右。 在人群中梁宁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周老先生您好！梓倩……” “我叫周梓倩！周梓倩！叫那么亲热干嘛，一看就是非奸即盗。” 梁宁不知道的是，有一双眼睛一直在不远处盯着自己。 “和那小子说话的那妞是谁？”陈墨不怀好意地问身边的伍广胜。 伍广胜因为周老先生，在临时市场让自己下不来台的事情，一直对这祖孙两人怀恨在心。见陈墨问自己，便随口答道：“就是来参加建寺庆典的一对祖孙，怎么还跑到这里来混吃混喝了！” 第122章 同游夜市 伍广胜因为对周老先生祖孙二人怀恨在心，便随口一说，算是回答了陈墨提出的问题。 陈墨的一双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周梓倩上下打转。刚才他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至于伍广胜说了些什么，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看到梁宁和对方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陈墨立刻就朝着周梓倩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先生您好啊！我是鼎丰集团的陈墨，这是我的名片……”陈墨一边说一边从西装的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名片夹，从里面拿出一张烫着金边的名片递给了周景清。 周景清礼貌地接过陈墨递给自己的名片，象征性地扫了一眼便放进了口袋：“陈总你好。” 说完周景清继续抬眼，看向正在台上说话的梁宁。陈墨也不再搭理周老先生，而是把头转向了一旁的周梓倩：“这位小姐贵姓啊？” 周梓倩一抬眼，就看到了陈墨身边站着的伍广胜。顿时柳眉倒竖：“你是谁啊！离我远点！” 听见孙女说话，周老先生这才注意到了陈墨身边的人，正是那天自己在市场上，遇见的那个执法人员。 不禁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不知陈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墨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没啥事，就是想认识一下这位漂亮的小姐。” 果然同是一丘之貉！周老先生厌恶地瞟了一眼面前的二人，便带着周梓倩转身准备离开。 陈墨抬脚正准备跟上，眼前却多出了一名穿着深黑色西装的壮汉，正好将他与周老先生祖孙二人隔开。 此刻梁宁在台上宣布，望山县“本心古商业街”的招商推介会，将于三天后于中春市正式举行。届时欢迎来自全国各地，有投资意向的投资商们前来参与。 “小友，不知晚上是否有时间？我有几个问题想向小友请教一二。” 面对周老先生发出的邀请，梁宁赶忙说道：“二位远来是客，今晚由我做东，请你们吃正宗的望山风味。” 梁宁送走了周老先生祖孙二人，没过一会儿伍广胜又带着陈墨，来到了梁宁的面前。 “梁……宁啊，我们陈总晚上想和你吃个饭。有些关于古商业街，投资方面的问题要问问你，你看一下定在哪里吃合适吧！” 伍广胜这哪里是邀请梁宁吃饭的口气。分明就是告知梁宁，陈总要和你吃饭那是看得起你，你小子不要不识抬举。 梁宁连眼皮都懒得搭他一下，转身唤过正在一旁指挥大家收拾展具的李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招商局的李副局长，这一位是中春市鼎丰集团的陈总。” 接着又对陈墨说道：“实在不好意思陈总，今晚我有别的安排。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我们李副局长为你解答吧。”说完梁宁便直接告辞离开。 李泽一看伍广胜也在场，就明白了梁宁的意思：“陈总，如果你有什么有关于项目方面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过来找我。”说完便也借口还有事情要忙，直接把伍广胜两人扔在了当场。 陈墨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落。别说一个小小的望山县，哪怕就是在中春市，谁见了自己不要给三分面子！一个县招商局的局长，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竟然也敢在自己的面前摆谱。 “陈总，你是不知道。这个梁宁在望山，仗着有林书记给他撑腰，从来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伍广胜哪里会放过这个，给梁宁树立强敌的大好机会。立马添油加醋地给陈墨上着眼药。 听完伍广胜的挑唆，陈墨阴冷的目光中透出了阵阵寒意。 晚上梁宁按照周老先生的要求，让杨志伟开车载着三人，来到了临时市场的夜市。一路上周梓倩没有少抱怨梁宁，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这么一辆，到处呲牙咧嘴的破车来接自己。 不过等到了夜市之后，小姑娘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吃。立刻就忘了刚才在路上的不愉快，对梁宁递到手里来的，各色小吃是全部笑纳。 三人边走边吃，边吃边聊：“小友，你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想到在这里，搞一个仿古类的市场的吗？” 周老先生好像对梁宁的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周老先生，我们望山这个地方，确实起步比其他的市县要晚一些。又不是什么资源大县。我琢磨了半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恐怕也就是本心禅寺这座古寺了。 我就以本心禅寺为圆心，寻找一个能够依托的产业。旅游的话单单只靠一座古寺，过于单调了一些。时间长了很难有可持续性，所以我放弃了。 如果搞一个现代化的商场或者超市，我们和周边的发达县市没法抗衡。如果我们以本心禅寺为依托，打造一个古香古色的综合性市场。既能满足本县及周边地区的短期游览需求，又能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同时还能解决不少就业的岗位。 解决了就业的岗位，就能减少本地劳动力的流失。这样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结构，对以后望山的发展，我想是有好处的。” 听完梁宁详细的分析，周老先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小友，你确实是了不起啊！怪不得赵大夫一直夸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周老先生，您认识赵爷爷？” “我们何止认识，我这条命也是赵大夫救回来的……” 听完周老先生的过往，梁宁也不禁感到有些唏嘘。没想到周老先生原来就是石坡乡出去的，想必在那个年代独自一人出去闯荡，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这时一直跟在身后的杨志伟，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周老先生身后，伸手抓住一名精壮的大汉，原地就是一个抱摔。 被摔倒在地上的大汉，手里还拿着一个钱包。 周老先生转身一看，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由自嘲地笑了：“哈哈哈还是老了啊，这位小兄弟的身手果真了得！” 杨志伟从大汉手中拿下钱包，递到了周老先生的手里。又用征询的眼神望着梁宁。 周老先生接过钱包，看都没看直接就放进了口袋。又对梁宁说道：“算了吧，也没丢什么！” 梁宁朝着杨志伟点了点头，杨志伟这才移开一直抵在大汉后心位置的膝盖。 第123章 冲谁而来 在梁宁的授意下，杨志伟松开了那名大汉。却不想那名大汉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出几步竟然回头朝着梁宁几人叫嚣着：“你们几个给我等着！” 这时候在市场上巡查的，两名招商局工作人员跑了过来。一看面前站着的正是梁宁，立马紧张地说道：“梁局长……” “这市场上有小偷？” “没有！梁局长，绝对没有！我们每天都分三班在市场上巡查，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游客丢失物品的事情。” “局长，刚才那人不是普通的小偷！”这时杨志伟走到梁宁身旁低声说了一句。 梁宁和两名市场巡查人员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继续自己的工作。 “你是说刚才那人并不是小偷？” “是的局长，他偷东西的手法并不专业。但是我刚才抓住他手腕时，他的挣脱动作……”说到这里杨志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梁宁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人也曾当过兵？” 杨志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他是特种兵出身，对刚才那人的反擒拿手法他再熟悉不过，只是出于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不愿意承认对方曾经也是一名军人。 梁宁很能理解杨志伟那种复杂的心情，没有再纠缠于这个话题。 接下来几人又继续在市场上逛了几圈，一直到周梓倩摸着自己的肚子，表示实在是连一只蚂蚁也吃不下去了，几人才意犹未尽地准备打道回府。 当几人来到那辆松花江面包车的旁边，杨志伟却发现车胎已经瘪了。他蹲下身去检查了一番，起身对梁宁说道：“局长，我们的车胎被人给扎了。” 莫非又是伍广胜？联想到刚才被杨志伟撂倒的那名大汉，梁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伍广胜！ “局长，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到人多的地方再做打算。”杨志伟的警惕性很强，他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在找自己几人的麻烦。 “刚才是你动手打的我这位兄弟？”这时一个三十多岁寸头壮汉，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跟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壮汉，都是清一色的寸头打扮，其中一人正是刚才杨志伟在市场里撂倒的那个。 杨志伟瞧了一眼眼前的五人，要搁在平时他一点都不担心。可现在除了梁局长之外，还有一老一少在身边。待会儿打起来，万一伤着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自己都无法向梁局长交代。 正当他飞速思考着，怎么才能让梁宁几人安全离开的时候。对面那位壮汉好像也看出了他的想法。 “兄弟！你大可以放心，冤有头在有主。你身边几人我一个都不会碰，就你和我一对一！” 听对方这么一说，杨志伟立刻拉开格斗架势。他一点也不担心对方言而无信，因为一见到眼前的这几个人，他就感觉到了一种，自己特别熟悉的气息。 见对方也拉开了架势，杨志伟一个虎步冲到近前。接着就是一拳直扑对方面门，对方好像早就料到了他这一招，一个侧身曲膝直接撞向杨志伟的小腹。 杨志伟却是和他同样地一个侧身，朝着对手的面门又是一记肘击。 “来得正好！”对面的寸头大喝一声。一手护着自己的面门，另一只手挥拳直接朝着杨志伟靠了上去。 这是种典型的两败俱伤打法，他就是拼着自己受上杨志伟这一肘，也要将自己的拳头砸在对方的身上。 周梓倩却是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你来我往的两人，时不时地还喊上两句：“加油！打他！” 对面那几个人虽然看着很生气，可却没有一个人出言制止。他们只是站成一排关注着场中两人的打斗。 只听“嘭”地一声，两人几乎同时都挨了对方一击。又同时往后退了两步，梁宁注意到对方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杨志伟的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啊！你吐血了！别打了别打了！”一看到杨志伟嘴角的鲜血，周梓倩又叫了起来。 场中的两人似乎对这点伤都无所谓。片刻之后对面的寸头猛地冲了上来，所用的动作居然，和杨志伟开始的一模一样。 紧接着又是“嘭”地一声，两人和之前一样各自倒退了几步。不同的是这一次杨志伟的脸颊上肿了一块，对面那个寸头的嘴脸流出了鲜血。 “都住手！”梁宁看到眼前的场景，朝两人走了过去。 看着梁宁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场中的两人都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 “到底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你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寸头却不答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同样立在原地的杨志伟。看着对面的寸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杨志伟这次并未拉开架势，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寸头伸手在杨志伟的肩头拍了一下，转身带着另外几人快速离去。至始至终都没看梁宁他们几人一眼。 这一下饶是梁宁的脑袋瓜子再好使，也着实是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为何而来。 “咦？就这么走了？”周梓倩发出了好奇的疑问。 周老先生也同样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这些人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等那几个寸头离开之后，杨志伟也没说话。只是快速地将面包车的备胎给换好。 回去的路上。梁宁一直在琢磨刚才发生的这事。如果这事情和伍广胜有关，那刚才几个人完全可以群殴。但如果说与他无关的话，那又会是谁干的呢？ 周老先生祖孙刚到望山，也不可能是他们得罪了什么人。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分析，那人是小偷的概率，几乎可以说是零。 偷钱包……被杨志伟发现……被杨志伟按在地上……又来了几个人……然后是和杨志伟交手……再然后…… 是杨志伟！这几人是冲杨志伟来的！梁宁突然眼前一亮，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关键点！ “他们不是冲我来的！也可以说是冲我来的！”杨志伟注意到梁宁看着自己若有所思，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第124章 项庄舞剑 杨志伟前后矛盾的这句话，把所有人都给搞懵了。 “他们好像是在试探！”说完这句话之后，杨志伟就不再说话。梁宁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中春市天上人间夜总会的一个包厢里面，陈墨和伍广胜正各自搂着一个妖艳女子。 “陈总，说实话我现在在招商局这头，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姓梁的那小子仗着有林国章给他撑腰，招商局如今已成了他的一言堂。” 伍广胜嘴里说着话，却是对身边的妖艳女子上下其手，一双贪婪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对方凹凸有致的身体。 “伍秘书，做兄弟的我哪会难为你。今天请你到这里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放松放松……”说完陈墨向伍广胜身边的女子使了一个眼色。 女子会意立刻伸出百般妖娆的芊芊玉手，拉着伍广胜走进了包厢里面，通往某处的一道暗门…… 等伍广胜搂着那位满脸千娇百媚的女子，再次回到包厢的时候，却见包厢里多了一个人。 此时陈墨身边的那个女子，也不知了去向。伍广胜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那个……谁，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再喊你。” 女子会意地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小坤包，妖娆地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给了伍广胜一个多情妩媚的眼神。 “伍秘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陈墨就像完全没有看见眼前这一幕，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示意伍广胜坐下说话。 陈墨此时正拿着雪茄剪，精心修剪着手里的一只极品雪茄。 他仔细地将雪茄的头部修平，又拿出火机对着雪茄慢慢烘烤。细长的手指握着雪茄，动作既娴熟又优美。 过了一会，看着手里的雪茄已点燃，陈墨收了打火机。 却把雪茄递给了伍广胜：“伍秘书，尝尝！” 伍广胜受宠若惊地伸手，接过陈墨递过来的雪茄，送到嘴边吸了一口…… “伍秘书，味道如何？让人从巴西那边搞过来的，这一支可就要四百多美金。” “咳咳咳咳……”陈墨话音刚落。伍广胜就被呛得咳嗽不止：我滴个乖乖，这一支就要四百多美金，相当于差不多四千人民币。自己这辈子可都没抽过，应该是没见过这么贵的烟。 见伍广胜一脸惊诧的表情，陈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瞧你那样。味道要是觉得还行的话，改天让人给你送两盒过去！” 此时包厢中的另外一人，心里也是和伍广胜同样的想法。一支烟就要四千块，这简直就是像是在做梦一样。 从陈墨的嘴里伍广胜得知，旁边坐着的这个穿着普通，特别是脑袋上还戴着，一顶蓝色老式帆布帽，显得有些土气的人，是甘露村的村长杜芽根。 此时伍广胜的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因为甘露村是紧邻本心禅寺最近的一个村。 传说很久以前遇上大旱之年，本心禅寺的和尚们，帮这个村上打了一口井。大家便给这口井起了个名字叫甘露井，再后来村子也改名叫了甘露村。 伍广胜知道这次招商项目的用地范围，包含了甘露村。只要项目落了地，接下来的工作便是这个村的拆迁和安置工作。在这时候见到了杜芽根，伍广胜心里立刻就明白了，陈墨想要的是什么。 “杜村长，如果我们鼎丰集团，能够顺利拿下你们村的，这个拆迁项目的话。到时候还少不了杜村长，你的大力支持啊！” 果然不出所料。陈墨想咬的这块肉，其实是甘露村的这个拆迁项目，而非仿古商业街。他说自己对招商的项目感兴趣，只不过是他扔出的一颗烟雾弹罢了。 想到这里。伍广胜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且不说在拆迁这个项目上，自己完全说不上话。单凭自己对陈墨的了解，就知道他染手这个项目，就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以他的做派还不知道要搞出点什么事来。 杜芽根没有接陈墨的话，而是自己伸手，从陈墨面前的雪茄盒里，拿出了一支雪茄在手里欣赏着。 “哎呀，刚才听陈总说了，这烟得好几千一根啊。我这么大年纪，都还没见过这么贵的烟。可得好好欣赏一下，待会陈总能不能也给我一根，我好带回去给他们见识见识？” 听杜芽根这么一说，陈墨诡异地一笑，朝着门外拍了拍手。立刻又有三名妖艳女子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名正是刚才，陪着伍广胜走进暗门里的那位…… 三天后。望山县的招商大会，在中春市的白天鹅饭店如期召开。常务副市长陈峰代表市领导，也来参加了这次的招商大会并做了讲话。 “感谢陈市长，在百忙之中能抽空来指导，我们望山县的招商工作啊！”望山县的领导班子，在县委书记林国章的带领下，向陈峰表示着感谢。 “望山县的经济发展，关系到中春全市的经济建设。市里的领导都很关心啊。本来今天孔书记要亲自过来的，正好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只好由我代劳了！” 大家都知道，这不过只是陈峰的一个说辞罢了。重要的是大家要能听懂，领导说的话里透露出含义。他是受了市委书记孔明哲的委托来的，说明自己是很受市委书记孔明哲重视的。 另外既然是代表市里的领导，来参加这次的招商大会。说明自己在市领导班子里，说话也是有一定分量的。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鼎丰集团，也参与了这次的招商谈判。不知道陈市长对此究竟是持什么态度呢？ “老领导您喝水。”徐良彬从陈峰秘书手里接过了水杯，当着县委班子众人的面递给了陈峰。 “嗯！”陈峰很自然地从徐良彬的手里，接过自己的水杯喝了两口。刚盖上杯盖徐良彬很默契地，将水杯又捧回了自己的手里。这一来一回的肢体语言，在场众人都能看得明白两人关系的不简单。 “对了小徐，在项目谈判的时候，你们不能因为鼎丰集团，和我的关系就有所偏颇。必须做到一视同仁，公平公正！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取消这家公司的参与资格嘛！” 第125章 项目落地 常务副市长陈峰的这句话，说得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明明县委书记林国章，和县长黄凯文两人都在场。他当着望山县一众人的面，却是对政法委书记徐良彬，说的这番话。这分明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林国章和黄凯文的脸啊。 陈峰当年在下面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徐良彬曾经做过他的秘书不假。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公然让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人，同时都下不来台场面还是很少见的。 也不知道林国章和黄凯文两人，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仕气正旺的常务副市长。 林国章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非常难看，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位，老资格的县委一把手。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被陈峰给扇了一记耳光，面子上还是很挂不住的。 就算你这个常务副市长，想在人前抬高自己曾经的秘书。也不至于拿我来，当他徐良彬的垫脚石吧！要知道领导的权威，可是下属给的这个道理。若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下不来台的人是谁，或许还得两说。 陈峰可不是个官场新兵，从林国章的脸色就知道，该是时候“喂颗枣”了。 “国章书记不要介意啊，刚才我可是越了你的权哦。哈哈哈…… 徐良彬曾经在我身边待过。我主要是给他提个醒，不要碍于我的面子就忘记了原则。至于国章书记嘛，对你我还是很了解、很放心的！” 这时候徐良彬赶紧接过话题：“老领导提醒的对，我一定会谨记老领导的谆谆教诲。” 招商会的进展比预想中要顺利得多。最终广旭集团有限公司，在竞争性谈判中以绝对的优势，拿下了望山县的这个古商业街项目。 反而在这次的招商过程中，鼎丰集团表现得出奇的低调。这让本以为陈副市长，是来为其站台的林国章，都觉得有些看不大明白了。 不过在这时候大家，也都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因为广旭集团这次拿下这个项目，在整个中春市，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望山县的一次招商，居然有港资企业强势入驻。 而且这个广旭集团的覆盖领域很广，涉及到能源矿产、跨国贸易以及房地产投资等等。是一家实力雄厚颇有影响力的，大型综合性的企业。引入这样的企业，对整个中春市未来的经济发展来说，是具有战略意义的一次里程碑。 林国章这一次可算是真的捡到宝了。虽然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家实力这么雄厚的企业，会看上望山那个小县城，的一个不起眼的项目。但是偏偏他林国章就是，把这样一个公司给引进来了。一时间多少县市的书记市长们，都在心里暗叹，自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国章书记，这一次你可是为我们中春市，立下了汗马功劳啊！像广旭集团这样的企业，那是多少地方想请都请不进来的，没想到你们望山确是做到了。 希望你再接再厉，还要多带带年轻人。把你这么多积累的宝贵经验传授给他们，我们中春的发展是离不开像你这样富有经验的老同志啊！” 有了孔书记的这句话，林国章下一步进人大或者是政协，那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常务副市长陈峰此刻正在忙着，接受市电视台的采访。镜头里的陈副市长神采奕奕，大谈中春市的经济建设。当谈到本次招商工作的时候，陈峰更是揽功不觉皮厚。 “在中春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我们望山县的全体干部职工，很好地贯彻了市里的中心思想。能够让广旭集团这样的企业落户在我们中春市，也是长久以来我们坚持不懈努力的结果。接下来我们还将继续努力，争取让更多像广旭这样的优质企业入驻我们中春！ 作为中春市领导干部中的一员，我深感肩上担子的沉重。但是为了我们市的经济发展，哪怕再苦再累我们都将肩负使命，义无反顾地负重前行……” 梁宁和望山县招商局的一众人等，作为这一次招商活动的发起人和主力军，现在反而没他们什么事了。 所有的采访基本都停留在了市一级的层面，而且让大家觉得奇怪的是，采访对象也大多是常务副市长陈峰。 一时间陈峰在中春的人气极速上升，大有下一步就要接任市长的架势。 宋卓安气得在办公室里，大骂各个领导。从县委书记到副市长，只要和这事沾了边的，他是一个都没有放过。就连他的亲舅舅黄凯文也未能幸免。 李泽虽然也觉得市里这么做，对梁宁来说确实很不公平。但看到梁宁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也就没有再过多地，发泄情绪上的不满。只是尽力配合梁宁，继续将工作向前推进。 和广旭集团签订了投资合同之后，下一步便是尽快动迁所划定的商业地块。这也是因为望山县之前的保守，造成了先招商再动迁。 梁宁在提交这个项目的时候，就建议了县里在项目落地之前，做好前期的征地搬迁工作。以免等项目落了地，出现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他在石坡总结出来的经验。 可是几次常委会上，徐良彬等几个常委都以，事情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如果提前征收了土地项目商却没有招来，会给县里带来巨大的财政压力，为由将此事给压了下来。 “林书记，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动作要快。快速地进行征地和搬迁工作，这事拖的时间越长，接下来我们将要面临的问题会越多。” 对于梁宁提出来的想法，林国章又何尝不想加快进度。可是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仿古商业街的项目已经签约。接下来征地和拆迁工作的难度可想而知。 “有个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们两个说一下。”林国章并没有直接答复，梁宁提出来的这个问题。而是点燃一支烟，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黄凯文和梁宁两人坐下说话。 梁宁并没觉得有什么，可黄凯文却隐约意识到，这恐怕是林书记即将就要离开望山了…… 第126章 县拆迁办 黄凯文从林国章的话里，感觉到他可能马上就要离开望山县了。 林国章默默地吸了两口烟，开口道：“组织上已经找我谈过话了，快的话就在这两月。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已经定了？”黄凯文问道，他虽然已经猜到了，可还是不好直接说出来。万一说错了那可就有点尴尬了。 林国章知道黄凯文问的意思，点了点头：“嗯，去市人大养养老，操心了一辈子，是时候歇一歇了。也是时候该给你们年轻人的身上加加担子了！” 从林国章说话的语气上，黄凯文知道应该是安排，去了市人大副主任的位置，解决了他副厅级别。 立刻恭维道：“林书记老当益壮，市里哪里会让你清闲下来。去了人大还是要为市里挑大梁的。” 林国章此时的心情也很不错，在自己退下来之前，还为望山引进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大企业。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要感谢梁宁啊。想到这里林国章决定，在自己临走之前，再点拨一下梁宁，也算是一种对他的回报。 “听说现在市里很重视这个项目，陈副市长为此，还建议由市里牵头成立拆迁办，来协助县里尽快完成拆迁的工作。”林国章说到这里看了看面前的，黄凯文和梁宁两人。 黄凯文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梁宁觉得只要能快点完成拆迁的工作就行，至于拆迁办由哪里牵头，并不是什么大事。 林国章知道，刚踏入仕途不久的梁宁，对这其中的原委还只是一知半解。 想了想又接着道：“我给你们招商局的建议呢，是管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至于拆迁怎么拆，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拆完。这些都不属于招商局管辖的范围。” 林国章说的是建议而不是要求，接下来招商局的路该怎么走，该朝着哪个方向去走，这些还是留给下一任领导来作指示吧。 作为县委书记，哪怕是一位即将卸任的县委书记。他能说的也只能是这些了，剩下来的就要靠梁宁自己，去慢慢领悟了。 黄凯文倒是听得真真切切，也能参透林书记话中的意味。他知道招商项目的签订对望山县来说，那只是一个开始…… 接着林国章又看向黄凯文：“关于你的个人问题，我已经和孔书记单独交流过了……” 听到这话黄凯文的小心脏不由“砰砰”直跳。是啊，林书记退下去了，接下来县委书记的人选又将是一场重头戏。 “接下来望山县的这副担子，你可要担起来了。好好干，招商局的工作你还是要替他们把把关。毕竟市里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啊！”一听这话黄凯文就明白了林书记的意思，让自己要担起望山的这副担子。不就是告诉自己，市委孔书记对自己接任，县委书记这事已经点头了吗。 黄凯文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不论结果怎样都感谢林书记！” 黄凯文这句感谢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他也知道林国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最后自己能不能顺利坐上，县委书记这个位置，最终的决定权还在省里。 “哈哈哈哈，表态的话凯文县长还是，留到述职的时候再说嘛。”看得出林国章的心情很不错，很难得的跟黄凯文开了一句玩笑。 林国章果然没有说错，为了体现对本次招商工作的重视。尽快落实拆迁等一系列的前期工作。市里由常务副市长陈峰牵头，针对望山县的项目，很快就组建了一个拆迁办公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拆迁办的办公地点，竟然就设在县招商局。 理由也很充分，拆迁办是一个临时性的机构。为了合理利用资源，以及能更好地配合招商局的后续工作。 由于拆迁工作时间的紧迫性，县里要求所有借调人员三日内必须到岗。 伍广胜借调到拆迁，办梁宁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很爽快地就在借调函上面签了字。 “我觉得市里面这么做，多少都有点针对我们招商局。哪有这样的事，前脚我们才对伍广胜的工作范围进行了调整，后脚他就被借调到拆迁办还是负责人。” 李泽对市里这样的安排，感觉心中十分的窝火。梁宁却是不以为然，只让他抓紧时间落实广旭集团一期工程进场施工。 伍广胜在接到借调通知的第一时间，趾高气昂地做了两件事情。 他首先将自己办公室门牌，给换成了“拆迁办主任”。接着又让人做了一块老大的牌子，挂在院子的外面。 就这样望山县仿古商业街项目拆迁办，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伍广胜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荣光”，事情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就在拆迁办正式成立的第二天，甘露村的几十号村民代表，就集体到拆迁办讨要说法。 原因是这些村民接到了拆迁通知以后，关于拆迁补偿的问题，却是迟迟没有后续。现在甘露村的村民们，是人心惶惶，担心自己的利益得不到保障。 伍广胜却是不慌不忙地带着，几名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来到一楼的院子里。 他双手背在身后，面对前来讨要说法的村民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政府拆迁还能不给你们补偿款吗！你们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冲击政府机关，我立刻可以通知派出所把你们都带回去！” 他本以为这些村民们，会立刻就被自己的几句话给吓回去。 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几个村民冲上前来，就要和他理论。 这可把伍广胜给吓了一跳，以前在执法大队，对付那些小商贩的时候，只要自己吓唬他们一下。那些小商贩立刻就会认怂，可眼前这些村民却不吃自己这一套。 “补偿款要是不讲清楚，甘露村的一块砖一片瓦，你们都不要想动！” 按理来说对甘露村的整体拆迁，早就有了方案。补偿款的标准也早就定了下来。怎么这些村民们现在却来，找伍广胜讨要说法呢？ 梁宁站在楼上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幕，感觉有些奇怪。 第127章 出其不意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广旭集团一期工程的项目，就已经有了雏形。 梁宁几人站在工地上，看着一排排木制，仿古建筑的架构拔地而起，不得不佩服这种大集团的工作效率。 再看看项目工地，与甘露村的交接处。甘露村的村民们，在那里堆放了很多的杂物，用来阻挡施工队的推进。 整个村已经搬迁的人数，到现在为止还不到全村的四分之一，村口上也到处拉着白底黑字的横幅。 虽然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被风吹得在空中乱舞。但上面的字迹却仍是清晰可见。 “坚决抵制非法暴力拆迁！”的口号，与一旁红底白字的“依法拆迁，保护被拆迁人合法权益。”形成了一道刺眼的风景。 “梁局长，你听说了吗？”身边站着的宋卓安，神神秘秘地附在梁宁耳边说道。 梁宁被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事你就说，别装神弄鬼的。” “我听说啊，林书记马上就要去市人大了，就这几天的事。” 林国章要走的事情，在整个望山都不是什么秘密，梁宁看了宋卓安一眼没搭理他。 宋卓安见梁宁好像没啥兴趣，又转到了梁宁的另一侧：“我还听说我舅舅那事，基本上也没啥大问题了。” 梁宁明白他指的，是黄凯文接任县委书记的事。 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组织上的事情，不要道听途说，也不要跟着瞎议论。” “我知道，我知道。后面还有重磅消息，梁局长想听吗？” 梁宁没好气地直接说道：“不想！” 宋卓安就像没听见梁宁的回答，接着道：“徐良彬恐怕要接县长的位置。” 听到这里梁宁不禁皱起了眉头，回身看着宋卓安：徐良彬是县政法委书记，虽然也是县委常委。可县里还有专职副书记，和常务副县长，这两人的排名都在徐良彬之前。按理来说…… 忽然又想到常务副市长陈峰，在招商会上对徐良彬的一幕，心里也就明白了八九分。 “哦？看来你的消息还蛮灵通的嘛。” 一听梁宁说自己消息灵通，宋卓安顿时浑身的细胞都兴奋了起来。 “还有呢……” “行了，你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梁宁可不愿意去听，他的这些小道消息，打断了他的话题。 “你约一下广旭集团的项目负责人，关于施工进度方面的问题，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或者协调的地方。” 梁宁对甘露村的拆迁进度很不放心。按照上几次协调会上的布置，这个时间节点，拆迁工作应该已经进入尾声。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就是再给他们半年时间，恐怕都成问题。 如果甘露村不搬迁，水电和地下排水管网的建设施工，就没有办法进行。现在正在进行的一期工程，地面施工也必须要停下来。那将会给投资方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 “陈总，恐怕您那边要加快一点进度啊，县里已经催过我好几次了。恐怕拖不下去啊……” 中春市天上人间夜总会的包厢里，伍广胜正搂着上次那个妖艳女子。 他旁边坐着的，正是鼎丰集团的陈墨。 “伍秘书，上次的那种雪茄，我让人给你弄了几盒，走的时候记得拿！” 陈墨并没有接伍广胜的话，而是拍了拍身边的一个大号的手提袋。另外一边坐着的，甘露村的村长杜芽根，眼里立刻就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刚才伍秘书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不是我不卖力啊陈总，村里的人再怎么说，那都是自己本家。有些事情……” “你那宝贝儿子，想出国读书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联系过了。这是学校的资料你拿回去看看，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把这里面的表格填了！” 说完陈墨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朝杜芽根扔了过去…… 杜芽根赶紧将牛皮纸袋搂在怀里：“哎呀！感谢陈总。我家那小子就是一门心思地想出去，怎么劝也不肯听。你想啊，我们这样的农村家庭，哪里承担的起那么高的费用……” 陈墨瞟了一眼杜牙根心想：别看这老小子一副土老帽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真是一只千年的老狐狸！ “费用方面你不需要担心，小孩子爱学习这是好事嘛。总不能因为一点钱的问题，就不让他出去开阔视野，接受更好的教育了对吧？为了能圆了孩子的梦，这几年出去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公司来承担，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就在望山县的拆建工程，即将陷入僵局的时候。兰江县却迎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在副县长邓伯伦的努力下，景宁集团投资三千五百万正式落户兰江。 这一次在兰江景宁集团，不光是投资了一个农产品加工基地。还建设了一个竹制品家具生产基地。正式完成了从单一的竹笋加工，到多元化产业的华丽转身。 原来梁宁在石坡加工厂的时候，派出庄奎友为的就是这件事。 当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望山县招商项目的时候。庄奎友完成了与兰江的合作。待众人回过味来的时候，镜头前的邓伯伦与庄奎友，已经手捧投资项目书在台上合影。 只不过很多观众都觉得，邓副县长身边站着的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人啊。 更有些记性比较好的，看守所的民警。还一眼就认出了邓副县长身边站着的，应该就是那个投机倒把分子！ 庄奎友按照梁宁的指示，到了兰江直接找到副县长邓伯伦。 邓伯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和大家的感觉那绝对是一致的。 当庄奎友顶着时下最流行的，烟花烫见到邓伯伦的时候，差点没被邓伯伦，从办公室里给赶出去。 简直不知道这发型叫啥玩意。脑袋上就像被炮仗给炸过一样。 再配上花衬衫、喇叭裤、飞机头的大皮鞋。 要不是庄奎友能说出梁宁的近况，邓伯伦是一秒钟都没打算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待下去。 庄奎友也感觉万分的委屈，要知道这个发型，是他为了来见邓副县长。专程找了一个发廊精心捯饬出来的。 当然啦，就是因为那个发廊门外，站了一个高挑美艳的女郎，还冲他招了招手…… 第128章 上当了 庄奎友虽然装束和打扮，确实有些不靠谱。 但当他说明来意之后，接下来对每一个细节的陈述，都说明他的头脑非常的清晰。 当他告诉邓伯伦，梁宁的具体计划之后。 邓伯伦只问了一个问题：“在兰江会不影响，公司未来的正常发展？” 他担心的是梁宁为了能够帮到自己，拿着整个公司的前途去冒险。 在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邓伯伦立刻着手。开始项目的引进工作。 邓伯伦清楚，这是梁宁给自己送来的一次机会。把握好了就有可能，改变他目前在兰江的处境。 可是现在吴正波才是兰江的一把手，以吴正波的做派，他宁可让这个投资项目黄了，都决不会给邓伯伦，这个翻盘的机会。 要如何才能暗渡陈仓，顺利让这个项目落地兰江，现在成了挡在邓伯伦面前的一道难题。 其实破题的方法，梁宁也给邓伯伦一块儿给送到了兰江。那便是此刻在邓伯伦面前，杵着的这位庄奎友。 当邓伯伦领着庄奎友，敲开吴正波办公室门的时候。吴正波和邓伯伦一样，被庄奎友的打扮给吓一跳。 这邓伯伦是不是在兰江被压制得，脑子有点不好使了？这带过来的是个啥玩意嘛！真是什么人都敢往我这里带。 但表面上还是很客气道：“哦，是伯伦啊，坐下说。” 说完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庄奎友那夸张的发型。 等邓伯伦道明来意之后，吴正波差点没笑出声：看来这邓伯伦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眼前这人横看竖看，就没个正形，还投资呢！我看他不把你给卖了，你就谢天谢地去吧…… 庄奎友却是一点也不怯场，挥舞着手里的大哥大，满嘴开始跑火车。 什么公司实力雄厚啦，看中了兰江的投资环境啦。总之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吴正波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只问了一个，自己所关心的问题：“庄总是吧？这个……你是怎么想到，找我们邓副县长的呢？” 吴正波是一个做事谨慎小心的人，他不会也不想给邓伯伦，任何一个能够在兰江翻身的机会。 虽然他的心里，已经笃定这个庄总，十有十一、二是个跑江湖卖嘴皮的货色，可他还是为了稳妥起见，多问了这么一句。 吴正波的这个问题，让一旁的邓伯伦心中一惊：要是让吴正波知道，庄奎友的背后有梁宁的影子。以吴正波的性格，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正当邓伯伦思考着应该怎样，回答吴正波这个提问的时候。 庄奎友却突然显然有些语塞：“这个……这个……” 看来这里面还真有什么问题？ “你就实事求是地说嘛，来我们兰江县投资这是好事。不要有什么顾虑嘛，我可不是那种鼠肚鸡肠的领导。哈哈哈哈……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说……” 吴正波心中的想法，和邓伯伦意料中一样，此刻他确实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的想法。 “吴书记，也没啥不能说的。我有个邻居的姑妈的妯娌，好多年以前在县医院做了个痔疮手术，是邓……”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我也就随口这么一问。这样吧，具体投资事宜呢，你就向邓副县长汇报。” 吴正波现在巴不得，赶紧把这不靠谱的家伙，从自己办公室里给快点弄走。 “伯伦啊，回头方案定下来了，就抓紧时间上个会。”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看来邓伯伦还是耐不住寂寞啊，连这样的人他也会去信。 没过两天吴正波又听到一个消息。县公安局局长李刚，在邓伯伦的办公室里，因为庄奎友的事情，和他发生了争执。这两人现在在兰江，可是“抱团取暖，相依为命”，怎么会吵起来呢？ 吴正波立刻让自己的秘书去打听情况，秘书带回来的消息，让吴正波彻底相信邓伯伦，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景明集团在兰江投资建厂的方案，很快就提交上了县常委会。 在会上吴正波很少见地，对邓伯伦提出的方案表示大力支持。 其他常委们虽然有些看不明白，可想想这么大一块肥肉，吴书记都不吃，那一定是有不吃的道理。 接下来庄奎友在邓伯伦的协助下，景宁集团以自己手上的订单，向银行快速办理了相关贷款手续。 又在邓伯伦的建议和帮助下，直接盘下了一个已经迁离了兰江县多年，大型国企的破旧厂区，进行改造扩建。 等这一切全部到位，景明集团正式进驻兰江开始大规模改造的时候，吴正波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邓伯伦协助庄奎友，以订单向银行申请贷款，和收购废旧厂房土地，这些事情吴正波都知道。 一个投机倒把倒卖电子表，还被兰江县公安局给抓过的一个骗子。 他拿出来的订单合同，也只有你邓伯利会信，还帮着他们谈判收购厂房。我倒要看看等这个小骗子拿到钱跑了，你邓伯伦怎么交代！ 原来这都是他邓伯伦和李刚合起伙来，演了一出好戏给自己看！ 可他并不知道这位庄奎友，确实就是被兰江看守所关起来的那个庄奎友。更没想到的是，庄奎友被关在兰江看守所的时候，还有一位室友，这位室友的名字叫做—梁宁！ 电视画面中正在播出的是，徐良彬一行在甘露村，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拆迁走访工作。 跟在他身边的，是甘露村的村长杜芽根。 “一定要安抚好村民们的情绪，特别是一些特殊家庭。有什么困难就向县里提出来，时刻都要把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 “徐书记，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的村民，都非常理解，和配合这次的拆迁工作。虽然有极少数的不理解，接下来我们村委会，也会配合好拆迁办，全力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 最近望山县政法委书记徐良彬，在公开场合的出镜率越来越高，大有接替黄凯文县长的趋势。 相反的是近来林国章，基本上已经很少露面。一些非去不可的场合，多数也由黄凯文代替他进行发言。 看来宋卓安所谓的“马路消息”并非是空穴来风！ 第129章 鼎丰集团 “见过不要脸的，可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还真是少见！” 那天市电视台，对徐良彬进行采访的时候。梁宁他们几人，就在不远处的工地上。 现场的一幕，他们几个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镜头外的村民们，群情激愤，拉着横幅，大声咒骂有关部门的不作为。 只是都被拆迁办，和临时到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们，给堵在了镜头的外面。 就在这种环境中，徐良彬也能睁眼说瞎话。也难怪宋卓安在办公室里，如此愤愤不平。 梁宁已经与广旭集团项目部的负责人碰了头。 从项目部了解到的情况是，半个月以内要是施工队,还是不能顺利进驻甘露村，可能就要全面停工了。 这是梁宁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一旦由于甲方的原因，耽误了施工进度。 除了必须按照协议，进行补偿不说。 这是望山县的第一个，比较大的招商项目。 如果给投资方造成了，营商环境不好的印象。 那将会对后续的招商引资工作，带来巨大的困难。 梁宁想了想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将李泽给叫了过来。 “你安排一下，明天我去工地转一下。顺便再去甘露村，看看那边拆迁的具体情况。” 李泽一听梁宁要去甘露村，顿时有些紧张：“梁局长，听说最近村民们和拆迁办的关系，搞得很紧张。再说那边的工作，也不归我们招商局管。你看……” 梁宁明白李泽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也怕招来不必要麻烦。 “还是亲自过去看一下，心里才踏实一点。照他们这样搞下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这样，你让杨志伟跟我一块儿过去。其他的人就算了。” 早上伍广胜带着拆迁办几人出门的时候。杨志伟正发动了那辆小面包，等着梁宁下楼。 看着自己原来的座驾，伍广胜狠狠地瞪了杨志伟一眼。 陪着梁宁一起下楼的李泽，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梁局长，你看是不是让局里的其他几个科室，也安排人手一同过去？” 李泽说的其他科室，其实就是原来综合执法大队的几个人。 至少那里面也有县公安局的警察，这样多几个人，万一有事还能有个照应。 梁宁笑着说道：“我只是过去看一下他们的进度，又不是去打老虎，要那么人多干啥。” 李泽陪着梁宁走到车边，杨志伟已经将车门打开。 梁宁刚坐上车，就听楼梯口有人喊：“梁局，等等……” 听见是宋卓安的声音，梁宁便从车里探出头：“有事吗？” “没事，就是让您等等我。”宋卓安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一边抬起屁股就往车里挤。 梁宁也并没有阻拦，杨志伟替两人关好车门，便回到了自己的驾驶座，踩下油门朝着甘露村的方向而去。 梁宁带着宋卓安，和杨志伟两人。先到商业街的工地看了一遍。 紧张有序的施工现场，工人们来回穿梭，整个施工进度正有条不紊地，按预期往前推进着。 项目部的负责人，看见梁宁赶紧迎了上来。 当听说接下来梁宁几人，打算再去甘露村。他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们去村里，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负责人没说话，却是很警惕地向着四周望了望。 “我说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啊？”看到负责人小心翼翼的表情，宋卓安忍不住问了一句。 “梁局长，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淌这浑水！” “哦？怎么了？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 “梁局长，我知道您过去也是想为了，不耽误我们的进度。但我还是劝你们，不要去管那些事。” 商业街的施工现场，紧挨着甘露村。 虽然村民们在交界处，安放了障碍物。可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所有施工人员都看得清清楚楚。 拆迁办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工作队，他们白天挨家挨户地做工作。 对于那些不同意签字搬迁的村民。到了晚上就会有一帮社会上的人。手持钢管铁棒冲进村里，去殴打逼迫那些村民。 最近几天，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甚至大白天，他们也敢手持棍棒进村伤人。 村里已经有不少人，被他们打断手脚住进了医院。 可这事却像没人知道一样。也没有任何的部门出来管管。 有的村民报了警，警察来了那帮人就跑了。 可转身对报警的村民，报复就越发地凶狠。 就在昨天晚上，一家人正在睡觉。竟然被人从家里，给拖了出来暴打一顿。最后还上来一台铲车，直接就把他家房子给铲平了。 工地上的工人们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见村里的打斗声，和机械设备的轰鸣声。 甘露村的村民们，现在是四处告状。 可是却始终没有见到，有人站出来管这件事情。所有人在这一刻集体失明、失聪！ 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的梁宁，站在那儿许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甘露村的方向。 “梁局，您知道是哪家公司，承接的拆迁工程项目吗？”见梁宁一直站在原地发呆，宋卓安打断了梁宁的思路。 “谁？” “中春的鼎丰集团！”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鼎丰并没有在台前，大家所看到的，只不是一家傀儡公司。真正在幕后操作的，其实就是鼎丰！” “鼎丰集团的老板是……” “陈墨，常务副市长陈峰的独生子。” 梁宁与宋卓安的一问一答，让一旁站着的项目部负责人，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他此时恨不得立刻就捂住自己的耳朵，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杨志伟却是和平时一样，很坦然地站在梁宁的身边。 听完了宋卓安的话，梁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然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为什么你还要跟着来，不害怕吗？” 宋卓安将胸脯一挺，昂着脖子说道：“怕死就不是共产党员！” 这句话从眼前这个，宋卓安的嘴里说出来，倒真是有些出乎梁宁的意料之外。 梁宁伸出手，正准备拍拍宋卓安的肩膀，说几句鼓励他的话。 却没成想宋卓安，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让梁宁听了想立刻、马上、当场就掐死他的话…… 第130章 夜探甘露村 上回说到梁宁听了宋卓安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表态之后，正想说几句鼓励他的话。 却没想到宋卓安紧接着来了一句：“对了梁局长，我还不是共产党员呢，您啥时候发展发展我呗……” 听到这里，梁宁恨不得一脚踹死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当三人刚来到甘露村村口的时候。却被一伙不三不四的人，给拦了下来。 “喂！你们几个干啥的？” 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光头，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凶神恶煞地喝道！ “我们是县招商局的，想进村里看一看拆迁的情况。” “招商局的？没长眼睛吗，旁边这么大的字你们不认识？ 刀疤脸用手里的铁棍，敲了敲身边一块木头牌子。 梁宁这才看见在刀疤脸身后，竖着了一块牌子，上面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杨志伟正要上前理论，梁宁却说了一声：“算了，我们走吧。” 几人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名刀疤脸还在后面呸道：“招商局的很了不起吗，惹火了老子照打不误。” 这时的伍广胜，正在村里一户人家。做着对方的“思想工作”。 他手里拿着一份拆迁协议：“我说你还是痛痛快快地签了吧，这么大年纪了，要那么多钱也没命花。差不多就行了，免得担惊受怕，半夜睡不着觉！” “我呸！你还是国家干部吗？真不知道你怎么说得出，这么无耻的话来，我要到县里告你去！县里不管我就去市里、省里！我就不信没人能管得了你们！” 老头的脾气十分的倔强。加上这一次，伍广胜这已经是第三次找他了。 可无论伍广胜怎么说，老头就是不肯签字。 “我说你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家里人都已经死绝了，就你一个孤寡老头，拿着钱赶紧滚蛋不就完事了……” 伍广胜话还没说完，老头操起门边的一把铁锹，照着伍广胜的脑袋直接就拍了下来！ 好在伍广胜很了解这老头的脾气，早就有所防备。 饶是这样铁锹还是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肩上。痛得伍广胜“哎哟”一声夺门而逃！ “我说老杜你这是做啥，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打国家干部啊！再说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又不是没看见。依我看啊，差不多就得了……” 说话的是甘露村的村长杜芽根。 他和伍广胜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要是对方还是不肯就范，接下来就是拆迁公司，那帮亡命之徒的打击报复。 “你还有脸在这里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配当这个村长吗！你不要以为你和他们，背后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没有人知道。” 杜老汉越说越激动，又操起手里的铁锹作势要打，吓得杜村长也赶紧往门外跑去。 跑到门口之后，杜芽根还不忘转身叹了口气，说道：“哎呀！老杜，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大家好啊……” “滚！”随着杜老汉一声暴喝，杜芽根和伍广胜两人愤愤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杜芽根脸上那老实憨厚的表情不见了。换上一副阴险毒辣的冷血面孔：“伍秘书，看来是要给这帮不长眼的东西，一点颜色瞧瞧……” 当天晚上八九点钟，梁宁再次带着杨志伟，和硬要跟着一起来的宋卓安，再次来到了甘露村。 和白天来的时候不同，几人在村口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很顺利地就进入了村中。 在黑暗中三人往前又走了一截。突然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几个人影。 虽然距离离得比较远，但隐约可以看见，几人的手中都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 宋卓安一见到这场面，兴奋得手舞足蹈。差点张口就要叫出声来，嘴却忽然被一只手给捂住。 “呜呜……呜……”宋卓安手指远处几个人影的方向。因为嘴被杨志伟给捂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杨志伟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才慢慢将自己的手给松开。 宋卓安不满地瞪了杨志伟一眼，转头向着梁宁，拼命地打着手势。意思是告诉梁宁前方有人。 梁宁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知道。 三人摸黑远远地跟在，前方几条黑影的后面。 前面几个人显然，对村里的地形很是熟悉。左拐右拐地就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 只见其中一人，抬脚对着房门就踹了上去。 破旧的木门应声倒地，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附近村民被这一声响动惊醒，纷纷打开门张望。一时间人声犬吠声，嘈杂声响成一片。 离得较远的村民一时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四下张望相互打听。 离得近的已经从家里拿出了，扁担锄头等物件，朝着这个方向奔跑过来。 踹门的几人，就像完全没有看见一样，直接冲进了屋里。 接着屋里就传出了打斗声，村民们陆续赶到了门口。却只敢在在门外大声呵斥，犹豫着不敢贸然进入。 片刻之后，四名大汉手持砍刀、铁棍从屋里走了出来。 走在最后的一人，还拖着浑身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杜老汉。 门外的人群一见，顿时一阵骚动。可那四个大汉却视若无睹。 其中一个手持铁棍，旁若无人地指着围在门外的村民：“识相的赶紧把协议签了拿钱滚蛋，还打算在这里搞事的，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挥手又用铁棍，指了指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杜老汉。 地上躺着的，就是白天用铁锹赶走了伍广胜的杜老汉。 他是一个孤寡老人。唯一的一个儿子在部队当兵，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牺牲。 老伴伤心过度没过一年也走了，就他一人守着家里几亩薄田过日子。 明明拆迁以后是有安置房，拆迁公司硬说没有。 要想住新房还得另外花钱，可就那么点可怜的拆迁费根本就不够。 村里人不同意拆迁的原因，就是明明是自己的拆迁房。还必须另外花钱去买。 可拆迁公司给的拆迁费根本就不够，你让这些被拆了房子、征了农田的村民们，往后住哪？吃啥？ 第131章 遭遇强敌 “你们简直就是强盗！明明是你们截留了，我们拆迁的钱和房子。还要逼着我们签协议搬家，你们还是不是人？这世道还有没王法？” 手持铁棍的那名大汉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对着说话的村民就冲了过去，照着他的脑袋上就是一棍下去…… 这一棍要是落在脑袋上，就算不死那人也基本上废了。 那村民看到铁棍朝着自己砸来，本能地伸出胳膊，只听“咔嚓”一声。 接着这村民就痛苦地躺在地上，一只手扶着被铁棍砸得变了形的胳膊不住哀嚎。 “打死这几个畜牲……”十几个村民手持铁锹木棍，愤怒地朝着那名大汉冲了上去。 那大汉只是冷笑看着冲上来的村民，接着抡起手里的铁棍，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村民就砸了上去…… 这名大汉手上确实有些功夫，独自一人面对十几个杀红了眼的村民，几个腾挪之间就将他们全部打翻在地。 倒在地上的村民有的昏迷不醒，有的满脸是血，一片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不自量力的东西！我再警告你们最后一次。如果还不肯签字滚蛋的话，就送你们去见你们的祖宗！” 其他的村民们都被他的凶悍给吓住了，一个人就撂倒了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汉。 他身后那另外三人，甚至连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村民们虽然心中愤怒无比，却也不敢再轻易上前。 “老三别和他们废话我们走！”说完四名大汉大摇大摆，朝着村口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们给我站住！”一声暴喝响起，接着一个人影从不远处，朝着这四人的方向跑了过来！ 还真有不怕死的，敢在这个时候为这些村民们出头？ 答案是确实是有！因为这个人由远而近正向他们奔来！ 村民们不禁都看向这个身影，他虽然只身一人，可却有着一副伟岸的身躯。 就连奔跑起来的姿势都显得是那么…… 咦？人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难道刚才是自己眼花了吗？ 那四名壮汉也瞬间提高了警惕，四处搜索着刚才那个，忽然就消失了的身影！ “哎哟……”地上一团黑影慢慢爬了起来。 梁宁和杨志伟怎么都没想到，宋卓安会突然间就冲了出去。等他俩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卓安已经摔进了路旁的沟里。 宋卓安冲出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这周围的地形。 加上又是晚上视线不好，等他发现自己面前有条小沟的时候，人已经掉了下去。 对面的人突然发现他消失了的时候，其实那是宋卓安自己掉到沟里去了。 从沟里爬起来的宋卓安，依旧一瘸一拐地，朝着那四个壮汉的方向走去，边走嘴里还在喊：“你们……你们不许走！都给我站住！” 那些村民一个个都愣在当场，刚才这个壮汉的身手，他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不光是出手狠毒，而且十几个村民都近不了身，对面这个一瘸一拐正在靠近的人，这不就是来送人头的吗！ “你是谁？你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他们手上有刀！有的村民们已经开始冲着宋卓安的方向，开始大声喊着让他快走。 刚才那名手持铁棍的壮汉却是一脸冷笑，手里握着铁棍，迎着宋卓安所在的方向走去。 “老三动作快点！”三人中有人对着他喊了一声，但这三人还是留在原地没有跟过去。 就当铁棍朝着宋卓安脑门砸过去的同时，“呼”地一声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夹着木棍破风的声音，冲着那名大汉的小腿就扫了过来。 大汉只得收住手上的力道，向后猛地退了几步，避过杨志伟的这一棍。 两人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时又冲向了对方。 大汉抡着手中的铁棍，朝着杨志伟的面门直接就横扫了过来。 杨志伟身子一矮，铁棍从他的头顶扫过。与此同时杨志伟双手持棍木棍，朝着大汉的胸口猛戳过去。 大汉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紧接着又冲了上来。 梁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上前一把拉上，还呆立在原地的宋卓安避到一旁。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梁宁的话音刚落，那名大汉又一次被杨志伟打翻在地。 这一次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 大汉用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用阴冷的语气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插手这事。” “我们是县招商局的，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欺负老百姓。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 宋卓安一看对方不是杨志伟的对手，立马又跳了出来，跑到杨志伟的身后。 “招商局？这里的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大汉的语气阴冷无比，手中的铁棍也被他越握越紧。 突然他又一次冲了上来，这一次他铁棍横扫的方向却是梁宁。 原来这人已经看出，梁宁是这三人当中的头。准备出其不意将他打倒！ 杨志伟大惊失色，他没有预料到大汉会突然攻击在一旁的梁宁。 正要回身去护住梁宁，却见另一名黑衣壮汉手里的砍刀，已经是劈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人下手极其狠毒，根本就是要置杨志伟于死地。 杨志伟根本来不及多想，操起木棍迎向砍刀。 “咔嚓”一声杨志伟手里的木棍，被对方的砍刀给劈成了两段。 宋卓安见那名叫“老三”的壮汉，手持铁棍冲向梁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冲了上去伸手将他拦腰抱住。 “梁局，你快跑！快跑……”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名壮汉一个抱摔，给重重地撞在地上。 壮汉抡起铁棍朝着宋卓安就砸了下去，此时梁宁已经冲了上来，双手紧紧抓住那根铁棍。 一脚，两脚……壮汉一连朝着梁宁，踹出了四五脚。梁宁口中已经冒出了鲜血，可他就是死死地抓住铁棍不肯松手。 倒在地上的宋卓安艰难地爬了起来，朝着大汉猛扑了上去。却被大汉回身一脚踢得倒飞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宋卓安，已经是满脸是血。他拼命睁开眼睛却看见梁宁依，旧是抓着那大汉手里的，那根铁棍不肯撒手。 此时被另一名黑衣大汉缠着的杨志伟急道：“梁局长，小宋。你们快走，快点走。” 第132章 死里逃生 “我踏马也想走啊，可走得了吗……” 宋卓安用只有自己才听得清的声音，喃喃自语地嘟囔着。 他又一次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梁宁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近前，宋卓安突然像一头发了疯的雄狮，又朝着那名大汉飞扑了上去。 这一次宋卓安直接用双手，紧紧箍住了大汉的双腿。 大汉一只手握着铁棍，另一只手不断击打着宋卓安的后背。 可任凭他如何用力，宋卓安就像一只螃蟹一样，死死地钳住他的双腿不撒手。 终于大汉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梁宁看准这个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冲上前朝着他的脑门一脚踹了上去，大汉闷哼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梁宁刚想伸手，去把宋卓安从地上拉起来，却见另外两名黑衣大汉同时冲了上来。 梁宁看到这一幕心想：这一个还是刚才，和杨志伟打斗时受了伤，已经差点要了自己两人的命。现在又来两个…… 但他还是从地上捡起了，大汉手里的那根铁棍，迎着两名黑衣人的方向冲了上来。 杨志伟心里清楚，梁宁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丢开自己面前的黑衣大汉，反身就扑向正冲向梁宁的两名黑衣人。 “噗”转身的一刹那，杨志伟的背上就被那人手里的砍刀，给砍出了一道伤口，鲜血噗噗直往外淌。 杨志伟根本不管不顾，瞪着血红的双眼，朝着两人直接扑了上去。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面前三名黑衣大汉，急切地对梁宁道：“梁局长，您快带小宋走……我来拦住他们！” 梁宁却上前两步，站在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了笑。 这时候宋卓安也艰难地来到梁宁身边：“梁局！” “灭了他们！”其中一名黑衣人，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四个字。 另一名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把两寸长的匕首，放到自己的嘴边，伸出舌头在刀刃上舔了一下。 紧接着闪电般朝着梁宁的胸口，就猛地刺了出去…… 杨志伟来不及多想，迎着刺来的匕首冲了过去，他知道眼前三个人的战力都不在自己之下。 此时只能借着拼个两败俱伤的打法，或许还能为梁宁他们两人换来一线生机。 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黑衣人的脸上，自己的身体却没有被匕首刺穿的冰凉感觉。 反而对面的黑衣人整个飞了出去，杨志伟知道，这不可能是自己这一拳的威力。 不知何时在他的身边，已经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寸头。还有另外四名同样高大魁梧的寸头，则是将梁宁和宋卓安紧紧护在中间。 “是你？” “放倒他们几个再说！”寸头撂下一句话，就带头朝着面前三个黑衣大汉冲了上去。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动作干脆利落。 杨志伟二话不说，提拳紧跟其后。要说杨志伟和寸头两人联手，战力顿时翻了何止一倍。 两个人的配合非常默契，攻防兼备，就像经过无数次的演练一番。 对面三人眼见不是他俩的对手，撂下一句狠话之后，也不管地上同伴的死活撒腿就跑。 杨志伟正要上前追赶，却被寸头叫住：“我们不能久留，你懂的！赶紧带上你的人离开这里！” 其实在这几个寸头出现的时候，梁宁就已经认出了他们正是上次在临时市场，和杨志伟交过手的那几个人。 只是人家什么也没说，梁宁也就什么也不问。 那几个寸头转瞬间，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就像他们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远处围观的村民们，这时才小心翼翼，试探性地走了过来。 看到被同伴抛弃的那个壮汉还倒在地上，几个村民围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好了好了，刚才我们几个被打的时候，你们都在干嘛呢？现在一个个都厉害得很！” 宋卓安虽然被打得不轻，可对这帮村民刚才的做法，却是十分的看不上。 自己几人是为了他们出头，结果差点被别人给打死，他们却是在一旁看热闹。 要不是那几个寸头及时出现，今天搞不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宋卓安是越想越生气，对身边的村民没什么好脸色。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没过一会儿两辆警车，就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哟！你们可来得真及时！”宋卓安冲着带队的警察，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梁宁现在可是县里的名人，警察知道眼前这几人，自己得罪不起，只能把气都撒在身边围观的村民身上。 看见地上躺着的黑衣大汉，几个警察心里跟明镜似的。 虽然自己并不想趟这浑水，可职责所在也是无法推脱。只能是从地上将那黑衣大汉给拎起来，戴上手铐准备带走。 这时候黑衣大汉已经恢复了知觉，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梁宁：“我记住你了！招商局，梁宁！” “啪”地一声黑衣大汉的脸上挨了一个巴掌。 “你最好是记清楚！”梁宁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犹豫。 就连身边的警察都看呆了，听说过这位招商局长，连伍广胜都敢整治。却没想到对这种社会上的亡命之徒，他也一点也不含糊。 杨志伟和宋卓安也看得呆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局长，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陈墨和伍广胜，以及杜村长三人正喝着茶，筹划着下一步的计划。 却不想等来的却是“老三”，被县公安局给带走消息。 怎么可能呢？就凭那些个村民，能有本事留下他？ 陈墨虽然嘴上没说话，心里已经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究竟是怎么回事？”伍广胜替陈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好像是说招商局的几个人，突然闯了进去，结果老三就……” “招商局？”伍广胜吃了一惊，据他所知梁宁他们几个，除了杨志伟是当过兵的。 其他几人恐怕没这个本事，要说杨志伟有以一敌四这个本事，他还真的有些不信。 更何况陈墨派去的这四个人，据说心狠手辣，而且拳脚功夫也非常厉害！ 第133章 他们是谁 当陈墨他们几个人，搞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 伍广胜提醒道：“陈总，您看是不是，让那另外三个兄弟，暂时先出去避避风头？另外被带走的那个兄弟，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让他出来。” 陈墨却是冷哼一声：“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我会关照一下县公安局那边。关键问题是现在要搞清楚，另外那四个人的来历，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帮着梁宁。” 梁宁和宋卓安都伤得不轻，他们没杨志伟那么抗揍，回来以后直接就躺进了医院。 第二天伍广胜就提着水果，到医院来探望：“梁局长，你去村里调研，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那个地方鱼龙混杂。好歹说一声，我拆迁办好安排几个人跟着一块儿去啊。你看看现在搞成这样……” 伍广胜在医院里待了半天，绕来绕去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梁宁又怎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到目前为止，梁宁自己也确实也搞不清楚，那几个寸头究竟是什么来历。 就更别说他伍广胜了，见在梁宁这里问不出个什么名堂，伍广胜也觉得无趣。很快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医院。 没隔一会儿，杜村长也来了。他给招商局还带来了一面锦旗。 说是代表村里，感谢梁宁他们几人不畏惧黑恶势力，挺身而出保护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杜村长，你们拆迁遇到的问题，为什么不向拆迁办或者是县里面汇报呢？” “汇报了，我们早就跟拆迁办说过了。希望尽量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毕竟大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这一下就让大家搬走，心理上都有些接受不了。不要说别人了，就是我自己也舍不得啊！” 接下来杜村长借口要当面感谢，向梁宁打听那几个寸头的情况。 梁宁只好是说对方可能，也是无意遇到才出手相助，至于杜村长信与不信，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等杜村长走了之后，宋卓安好奇地问：“梁局，你说这个伍广胜和杜村长，怎么都对那几个帮咱们的人，那么感兴趣呢？” 过了半晌见梁宁没有说话，宋卓安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是蛮感兴趣的！” “我只知道他们和我一样，是在部队待过的，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上次在临时市场的那次交手，我觉得那是他们对我的试探。至于为什他们要试探我，我也确实不明白。”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杨志伟还是决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梁宁。 因为他自己也确实搞不清楚，那几个寸头的来路和目的。不过从他们出手帮自己一方来看，至少对梁宁目前是没有任何恶意。 “妈的！这个姓梁的这么横插一杠，那帮土鳖觉得自己有了帮手。我们前面那些劲，不都全白费了吗！” “是不是找几个人，收拾收拾梁宁这小子，免得接下来又给我们找来什么麻烦！” 伍广胜见陈墨有些怒气上头，趁机挑唆希望他能出手整治梁宁。 仿古街项目工地上，突然涌入大量的村民。 他们四处驱赶着工地上工人，不允许他们继续施工。 项目部的负责人，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县公安局的警察赶到工地时，村民们早已经不知所踪，施工现场是一片狼藉。 村长杜芽根被叫到了县公安局，面对警察的询问他也是满脸无奈：“不是我这个村长没做工作啊！我是一家一家地做思想工作，这一点拆迁办的伍主任可以替我作证。 现在是村民们不愿意搬家，我总不能硬拉着他们走吧？他们认为是商业街的项目占了地，就跑到工地上面去闹。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个村长真的是没法干了，唉！” 当工地项目负责人找到躺在医院里的梁宁，看他和宋卓安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本不忍心再让他操心。可工地停工这事是大事，如果不抓紧时间协调解决。耽误下去那带来的经济损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自己作为项目负责人也没法跟公司里交代。 梁宁听说此事，是一分钟也在医院里面也待不下去了。立刻就赶回了招商局。 看到梁宁回了招商局，伍广胜立刻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哎呀梁局长，我也是才听说这帮村民跑去工地闹事。这帮人啊是油盐不进，我们拆迁办的工作推进，也是举步维艰啊！” 当梁宁问起拆迁工作，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伍广胜立刻就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些村民你也是看到了，纯属蛮不讲理。你让我们拆迁办怎么办？” “怎么办？那我问你，强拆不同意签协议的村民房子，半夜入室殴打村民，这些事情都是谁干的！” “不好意思啊梁大局长，我们拆迁办所有的工作，都是严格按照制度流程进行。你想知道那些事情是谁干的，请你自己去县公安局了解情况。恕我无可奉告！” 伍广胜说完，便大摇大摆走出了梁宁的办公室，看见梁宁现在的处境，伍广胜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伍广胜之所以如此嚣张，是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林国章马上就要去市人大报到了，而徐良彬已经是确认了，是接下来的望山县县长！ 而且这消息，是陈墨亲口跟自己说的，为此他还专程去找了老领导徐良彬。 虽然徐良彬的口风比较稳，但以伍广胜对他的了解，这事情应该已经是定下来了！ 一位是常务副市长的公子，另一位是望山县的县长。 跟着这两个人后面混，自己现在就是在望山县城里横着走，有谁又能奈我何！ 想到这里，梁宁在他伍广胜的眼中，就连地上的一只小蚂蚁都不如。 从梁宁的办公室里出来以后，伍广胜就在走廊里大声喊着：“拆迁办的出发啦，赶紧的别磨蹭，要不然我们梁大局长该不高兴了！” 气焰嚣张至极，就连原来执法大队的人看他如此做派，都实在是看不下去，纷纷将自己办公室的门，给关得“砰砰”作响！ “小宋，你让杨志伟准备一下，待会我们一块儿去趟县政府。” 梁宁刚放下电话，宋卓安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梁局，您是想去找林书记吗？” 梁宁点了点头…… 第134章 望山变盘 听了宋卓安接下来，和自己说的话。 梁宁才知道，省里在这两天就要宣布，对黄凯文望山县委书记，和徐良彬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的任命， 这就意味着林国章，马上应该就要离开望山了。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县里将会是人心惶惶。也不会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做任何对自己的政治前途，哪怕是有一丁点风险的事情。 再者说在这种特殊的时期，不论是林书记还是黄县长，自己也不能去给他们找麻烦。 一切都只能等到正式的任命，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梁宁听到这些，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难怪刚才伍广胜敢如此嚣张，原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有所依仗。 转念一想，在自己和宋卓安住院的这几天。 按理来说，黄凯文是一定会来探望一下的宋卓安的。可从头到尾他却都没有出现过，照这么看来，这个消息应该是属实的。 “嗯！那好吧，这个看来时候，我们也只能够是靠自己了。你让杨志伟到楼下等我，我们去一趟县公安局。” 当梁宁说明了来意之后，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陆涛，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估计这种时候梁宁的到访，也让县公安局的领导们是大伤脑筋。 按理来说梁宁是县招商局的正科级局长，望山县公安局的局长一直是由政法委书记徐良彬兼任。 平时在局里主持工作的，其实是常务副局长彭庆阳，按照级别来说他只是副科级。 由一位副科级的常务副局长，来接待梁宁这位正科局长，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啊！林国章马上就要下去了，徐良彬却成了县长。 谁都知道梁宁是林国章的嫡系，而徐良彬却一直与林国章不合。 而且这位招商局长来局里的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现在这种特殊时期。确实在如何接待梁宁的这个问题上，县公安局的领导们，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当然作为县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一定会说我们局长有任务出去了，实在是抱歉啊之类的话的。 “梁局长，有什么事情，你打个电话过来就可以了嘛，哪里用得着亲自跑一趟。你看这也是不巧，我们局长正好出外勤去了，你看搞得真是不好意思……” 双方的客套话说完之后，梁宁直接进入了主题。 由于拆迁的工作进展滞后，村民们现在将矛头指向了商业项目的工地。 如果不能按期施工的话，按照协议会给县里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希望县公安局能够安排一些警力，协助维持一下秩序。 县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的回答，虽然非常客气，但是只有一个主旨：“按照相关的规定，征地拆迁属于行政公务活动，不属于公安机关的职责范围。如果再遇到非法阻扰施工的情况，可以立即报警，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往处理。” 临走的时候，这位办公室主任还连连表示抱歉：“实在是抱歉啊梁局长，按照规定我们公安机关是绝对不允许，参与这类事情的。还请梁局长多多理解，多多理解！” 梁宁也非常客气地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冒昧来访还请贵局多多体谅啊，你看我这也是着急上火的。” 陆主任非常热情地，将梁宁和宋卓安送至门口。 梁宁上车后，忽然又转头问了一句：“那如果征地拆迁的过程中，涉及暴力强征、强拆行为的呢？” 办公室主任愣在当场，梁宁却关上了车门…… 转天关于林国章，和黄凯文几人的任命，就由市委派人进行了宣布。 这次调整的动作，快到连徐良彬自己都没有想到。不过心里始终悬着的这块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林国章在参加完县里为他，组织的送行晚宴之后，借口要回办公室收拾一些私人物品，单独把梁宁给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其实梁宁近来遇到的所有事情，林国章都知道也都很清楚。 他并没有插手的原因，并不是自己即将离开望山，而是他希望梁宁能在过程中成长。 要让梁宁自己在过程中，看清楚人性的虚伪，和人心的险恶。 而且他也必须学会，怎么去面对和处理这些问题。只有他真正学会了这些本事，才能应对接下来荆棘密布的从政之路。 以林国章的阅历他能看到，梁宁只要一直能够恪守自己的本色，将来一定是能有更大的作为。 他希望自己为望山发掘出的这块璞玉，终有一天能发出耀眼的光芒。 “怎么样？感觉工作真正地做起来，比你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吧？” “也还好吧林书记，工作总会遇到困难，解决掉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我们的工作不就是为了解决困难的吗。” 梁宁的回答，让林国章十分的欣慰，如果此时梁宁对自己大倒苦水，那也很正常。 以他目前的能量，还不足以抗衡强大的对手，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抱怨。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 “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此刻的林国章，更像是梁宁在大学时候的老师。他正用自己的政治经验和政治智慧，点拨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我相信我能够看到的问题，市委孔书记又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你只需要耐心地等待机会，积蓄自己的力量。这个过程应该要不了太久，从这次的调整上，就能看出一些问题来了…… “能看出什么问题？”梁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哈哈哈，这是一种政治智慧，你要自己慢慢学慢慢悟，欲速则不达哦。” 林国章这晚和梁宁的谈话，一直延续到了深夜。 在即将结束两人谈话的时候，林国章问了梁宁一个问题：“我想听听现在的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在听了梁宁的回答之后，林国章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禁内心又一次发出感慨：如果自己能够，再多带这个小伙子两年。以他的智慧，一定能有一飞冲天的那么一天！ 第135章 提拔报告 等一众人等的任命，和岗位调整，都已经到位之后。 代理县长徐良彬看着桌上，梁宁送来的报告，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梁宁的报告很简单，总共就两个主题，首先提出的是建议县里，加速拆迁工作的推进进度。 理由也很充分。因为按照既定的计划时间，如果由于县里征地、拆迁等问题，导致广旭集团，不能按期进场施工的话。 按照投资协议的相关约定，望山县政府将要承担，广旭集团的一切经济损失，并且做出相应的赔偿。 接下来梁宁向县里提出，给招商局办公室主任宋卓安，解决股级的待遇问题。 还请求县政府能够帮助招商局，解决赵晓丽的编制问题。 理由是在本轮的招商工作中，赵晓丽同志表现突出，为县里的招商引资工作，做出了巨大贡献。 报告上最后一条，写的竟然是关于伍广胜同志，提拔正科级的请示。 关于提拔正科级的理由，也是罗列了一大堆。 梁宁想要提拔宋卓安，和帮助赵晓丽解决编制问题，这些徐良彬都能理解。 可他却偏偏还要带上一个伍广胜，这就让徐良彬有些看不明白他的用意了。 是担心宋卓安的提拔县里不批准？他可是有个当县委书记的亲舅舅。只是提拔一个小小的股级，相信没有任何人会去阻拦。 那是担心赵晓丽的编制问题？编制和提拔，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徐良彬完全可以通过伍广胜的提拔，但是卡住赵晓丽的编制。 可是现在徐良彬只能是将这个问题，暂时先放到一边。 甘露村的征地拆迁问题，才是摆在自己眼前的当务之急。 现在徐良彬是望山县的代县长，对平稳快速地，让招商的项目上马他责无旁贷。 想到这里徐良彬，将伍广胜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在原定的时间之内，彻底解决掉拆迁的问题。” “好的，好的。徐县长，我一定将您的意思传达下去。保证在您要求的时间之内，完成拆迁任务。” “另外关于你提正科的问题……”说到这儿，徐良彬看了一眼伍广胜，却见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几分，招商局的这份报告，看样子伍广胜是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徐良彬换了一个说法：“广胜啊，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级别的问题不用你去操心。 也不要听其他人，在你面前说三道四，在拆迁办好好地干。拿点像样的成绩出来，这样对你以后是大有好处的。” “好的，好的，徐县长。我不急。一切都听您的，我回去以后，立马就会按照您的指示，加快进度争取按时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看着伍广胜离去的背影，徐良彬的心里暗想：要是你伍广胜能有梁宁一半的智慧和手段，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伍广胜离开之后，徐良彬拿着招商局的报告，敲开了县委书记黄凯文办公室的门。 “黄书记，有几个事情，我要向您当面汇报一下啊……” 看完招商局的报告之后，黄凯文正色道：“虽然说征地拆迁的工作，并不归招商局管，但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提出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良彬县长对此怎么看？” “黄书记，我刚才已经找伍广胜谈了话。要求他们务必在规定时间内，啃下这块骨头。” “哈哈哈，还得是你良彬县长啊。你办事我放心，不过一定要做好当地百姓的思想工作，不能一味地蛮干。要将政策跟他们讲清、讲透，该给予的补偿款，也一定要及时到位！” 将征地拆迁的问题说完，徐良彬又主动提到了，关于招商局另外三人级别，和编制的问题。 “关于宋卓安的问题，我恐怕是应该要回避的哦。哈哈哈，大家都知道宋卓安和我的关系，我可不想被人背后说我任人唯亲哦。不过既然说起这个事情，一个股级干部，恐怕还没有摆上常委会的资格吧。” “黄书记，关于卓安的问题，我已经和招商局那边说了，让他们自己过个会。到时候把会议的结果，报上来就可以 了。卓安他现在是招商局的办公室主任，按理来说就是给个副科，也是说得过去的。 主要是赵晓丽和伍广胜，两位同志的问题，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的。” 徐良彬这是希望在上会之前，自己能和县委书记黄凯文，达成一个共识。避免到时候出现意想不到麻烦。 黄凯文不想在宋卓安的问题上继续纠缠，接口道：“赵晓丽的情况我清楚，在县计生办也待了几年。工作上也算是勤 勤恳恳，总体来说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之前关于她的编制问题，也曾经报过几次，应该是编制办那边，出于什么 原因给刷下来了。原则上我个人没什么意见，具体的政策还是让，编制办的同志去把握吧！” 宋卓安和赵晓丽的问题，对于徐良彬来说，那都不过只是一个铺垫。他的重点是黄凯文对伍广胜态度。 “黄书记，您也知道伍广胜，曾经当过我的秘书。恐怕关于他的问题，还是需要黄书记您给把把关啊。” 果然是一只老狐狸，明明是你自己想提拔伍广胜。 还想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份报告是招商局打的。 梁宁和伍广胜的关系，那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徐良彬也不可能让梁宁打这个报告。 就算是他有这样的想法，梁宁不愿意的话，也不可能会听他徐良彬的。那梁宁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呢？ “伍广胜只不过是当过你的秘书而已，那也是他的本职工作嘛。那照良彬县长这么说的话，当过秘书的都不要提拔了。” 你徐良彬自己，不也当过常务副市长陈峰的秘书吗。照你这么说你这县长，又是怎么破格提拔起来的！ 黄凯文对徐良彬，这种又当又立的做派，一直就很不喜欢。 第136章 上会讨论 黄凯文稍微思索了一会，开口道：“前阵子临时市场的那个事情，对伍广胜同志，多少还是有一定影响的。这样吧，你先去找找纪委葛书记，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如果他那边，不存在什么政策上的问题，我们再坐下来商量嘛。” 徐良彬的心里也很清楚，他不可能拿着宋卓安，一个小小的股级，就能够和黄凯文谈什么交换条件。 因为股级干部的提拔，就像黄凯文说的一样，招商局自己内部讨论就可以了，根本就不用上常委会。 黄凯文的立场也非常的明确，这里面并没有我需要关照的对象。伍广胜是你徐良彬的人，想要提拔他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想着把我给拉去给他站台。 黄凯文现在心里，觉得最疑惑的，是梁宁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伍广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对刚才徐良彬暧昧的态度，心里多少都有那么一些不爽。 明摆着梁宁这是在向自己，和徐良彬示好，你就顺水推舟不就完事了，还前前后后那么多的铺垫。 完全就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又想到徐良彬对自己说的，拆迁进度的问题，一脸黑线的伍广胜，拨通了陈墨的电话。 “前阵子我很忙，关于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那么鲁莽。真要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向你妈交代！” 黄凯文将外甥宋卓安叫到了自己的家里，苦口婆心地再三叮嘱，让他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宋卓安啃着手里的半个苹果，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啥啦，你看我们梁局长，还不是一样被打了个半死，你看他……” 说到这里宋卓安忽然觉得，梁局长最近似乎是有一些变化。 就拿提交给县里的那份报告来说吧，梁局长不光是推荐了伍广胜。而且在自己起草这份报告的时候，梁局长还特意去找过伍广胜。 两个人在伍广胜的办公室里，还谈了好半天。至于谈了些什么，虽然自己不得而知。但确实是梁局长，主动去的伍广胜那里…… “想什么呢又在！”黄凯文也早就习惯了宋卓安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只当他是说着一半又走了神。 “哎！舅舅，你说我们梁局长他为什么，突然对伍广胜这么好？难道就因为是徐良彬当了县长？” 还没等黄凯文接话，宋卓安又接着说道：“也不应该呀！当初你当县长的时候，他也没对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说完宋卓安一脸疑惑地看着黄凯文。等着他来替自己，解开心中的这个疑惑。 宋卓安这个问题，也正是黄凯文今天叫他过来的主要目的。 他想看看天天都待在梁宁身边的外甥，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结果宋卓安倒反过来问自己。听到宋卓安的问题，黄凯文知道再问什么也是多余。他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那里还有一兜子苹果，你带回去慢慢吃。” 宋卓安却像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接着又问了黄凯文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却是让黄凯文大吃一惊。 再说伍广胜约了陈墨见面。这一次和往常不同，伍广胜将包厢里的妖艳女子给打发了出去。 “怎么了伍秘书？对美女都没了兴趣？” “咱们还是先谈正事。”接下来伍广胜将徐良彬今天，和自己说的话告诉了陈墨。 “估计征地拆迁的事情，要是再拖下去，光是赔偿给广旭集团的，那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若真是那样的话，县里可就没法向市里交差了。陈总，看来您得想想办法才是。” “我当是什么大事，看你紧张的样子！你转告徐县长，请他放心。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妥了！” 听陈墨这么说，伍广胜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陈墨临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事要先走一步。 临走的时候拍了拍伍广胜：“给你带了几盒雪茄，走的时候记得带上。这里的消费我已经交代过了，全部挂我账上，伍秘书就开开心心地玩……” 说完给了伍广胜一个玩味的眼神，带着满脸的邪笑出门而去。 伍广胜并不知道的是，当他打开“雪茄”盒子时那贪婪的眼神，和之后他搂着妖艳女子的种种丑态。 陈墨在另外一间办公室的监控器里，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说的是你们在甘露村，遇到的那四个人是部队的？而且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显然黄凯文对宋卓安，接下来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无比的震惊！ “你那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我不是正问你呢吗。你说那几个人，为什么会几次三番地出现？” “你确定那几个人，真的是部队的吗？”黄凯文又问了一遍。 “我哪知道他们是不是部队的，不过既然杨志伟是这么说的，那应该就错不了。而且看他们打人的那个架势，和杨志伟倒是很像。我跟你说啊，当时啊……” 对于宋卓安之后哔哩吧啦，手舞足蹈、添油加醋的描述，黄凯文可没什么兴趣。 他脑子里此刻正飞快地分析着，宋卓安说的那几个人的来历。 对于招商局报告中提出的，加快征地拆迁进度问题。常委会上一致同意，坚决按照之前的部署要求执行。 接下来在关于赵晓丽编制问题，和伍广胜级别的问题上面，在会上却起了分歧。 在赵晓丽的编制问题上，大家倒是没费多少周折。 一个小人物是不是能够转正，在座的常委们并不关注。因为她和权利这块蛋糕的分割，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在徐良彬抛出伍广胜提拔正科级，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家首先关注的，便是组织部长左云辉。 林国章在的时候，左云辉一直就是他的忠实拥护者。 现在他继续紧跟新任县委书记，黄凯文的步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态度代表的就是，县委书记黄凯文的态度。 可是这一次左部长，却是没有任何举动。 第137章 未能如愿 这时候宣传部长，郝铭辉站了出来：“这个伍广胜同志啊，对于他的工作表现，我相信在座各位也是有目共睹的。 在综合执法大队，任大队长的时候呢，也算是兢兢业业。虽然由于工作上的方式、方法存在一些不当，确实是也出现过一些问题。 在并入招商局之后，他也是痛定思痛。积极地摆正自己的位置，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之后的工作表现，应该还是可圈可点的。 特别是在这次征地拆迁工作，任务重、时间紧的前提条件下，也是主动站出来挑起了这副担子。 对于这种做实事的同志提拔，我想我们是应该，给予大力支持的。” 接下来陆续也有几位常委，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大多也都是偏向于，赞成对伍广胜的提拔。 一直到目前为止，县委书记黄凯文，始终都还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徐良彬看看时机也差不多了，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还是那句话，大家不要因为伍广胜同志，曾经担任过我的秘书，在关于他的提拔问题上，就有什么顾虑。我们在选人用人的这个问题上，一定要实事求是，任人唯贤嘛。”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坐在首位的黄凯文。 黄凯文对徐良彬投向自己的目光，并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徐良彬又瞟了一眼组织部长左云辉，见他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此时心里基本上就已经有了底，只要黄凯文在这件事上不横插一脚。 组织部长不坚决反对的话，这件事情应该基本上就算是成了。 想到这里，徐良彬的心里放松了下来。他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功夫，再一次扫了左云辉一眼。 在他确定了左云辉的态度之后。放下茶杯说道：“关于干部调整的问题，我们云辉部长是最有发言权的嘛……” 这就算县长点了组织部长的名了，看样子徐良彬还是，延续了自己一贯强势的做派。 他这是要让，作为组织部长的左云辉表态。 在这时候只要是组织部长表了态，除非是县委书记黄凯文强力反对。 不过怎么看，黄凯文今天都没有要反对自己的意思。 徐良彬也只有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才敢点名让左云辉来表这个态。 会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组织部长左云辉的身上。 “我倒是觉得关于伍广胜同志，提拔为正科级的问题上，应该再缓一缓……” 这句话无异于在会场中，扔了一颗手榴弹。 眼看就只差这最后一击，却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 更让徐良彬感觉到震惊的是，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 而是在上一次，林国章准备处理伍广胜的时候，出来替自己说了话的，纪委书记葛东升。 而且为了伍广胜这次提拔的事情，在自己找过县委书记黄凯文之后，还专程去找过他葛东升。 虽然当时葛东升并未明确表态，徐良彬知道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一般来说纪委书记，是不会直接表态给予支持的。 可当时的葛东升并没有提出反对。徐良彬就当做他是默认了此事。 没想到在常委会最关键的时刻，葛东升却意外地跳了出来。 顿时会场里就出现了，私下的议论声。众人的目光立刻又转移到了，开口说话的纪委书记葛东升的身上。 “虽然上次临时市场的事情，对伍广胜同志并没有做出实质上的处理。但是他在工作当中的所作所为，与一名党员干部应有的纪律性，我觉得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当然了，犯了错误也并不是，就要一棍子打死。我也相信伍广胜同志，通过上次的深刻反省。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也会更加严格要求自己。 但是这么快就对他进行提拔，站在纪委工作的角度上，我个人觉得，还是并不是很合适！” 我滴个乖乖，这就相当于纪委书记直接投了反对票。 要知道在干部的提拔，和任用问题上。纪委书记的这一票，那是相当关键的。 葛东升的这当头一棒，打得徐良彬确实有些脑袋发蒙。好歹自己现在也是县长，就算只是代理县长，你也不至于这么让我下不来台吧。 徐良彬脑子里此时，正快速思考着接下来的说辞。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应对，组织部长左云辉此时说话了。 “站在组织部考察，和考量干部的角度考虑，我也赞成葛书记的意见。虽然伍广胜同志，近来的工作表现确实还不错。但是上次临时市场的事件，确实给县里也带来了，不少负面舆论影响。对于犯过错误的同志，不是说不能提拔。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提，恐怕还是值得商榷的。” 第一棒还有些回不神来，这第二棒接着就落了下来。 原来你左云辉不是不表态，而是在等待一个合适机会给我一棒。还真有你的！ 毕竟徐良彬刚当上这个代理县长，竟然在常委会上，被纪委书记和组织部长两人，给搞得灰头土脸。 士可忍孰不可忍。就在徐良彬正准还击的时候。县委书记黄凯文开口了。 “既然纪委和组织部，都觉得这个事情应该稍微放一放。那就这样吧，回头请徐县长，找伍广胜同志好好谈谈。让他放下思想包袱好好干，征地拆迁工作是目前，县里的头等大事。等拆迁办圆满完成，这项工作任务之后，我们为他们举办庆功宴。这件事就先缓一缓到那时再议吧！” 这是今天常委会上，徐良彬挨的第三棒。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上一次纪委书记葛东升，并不是给自己面子。而是自己背后那个人的能量。 虽然自己由政法委书记，一跃成为县长。可是在县里的话语权，和自己想象中的，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今天这个常委会，也让徐良彬看到了，县委书记黄凯文的另一面。 黄凯文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只会跟在林国章身后，摇旗呐喊的黄县长了。 第138章 县编制办 黄凯文在不动声色间，就将徐良彬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今天这个常委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进一步确立了黄凯文在望山县，一把手的地位与权威。 这时候徐良彬的内心，对黄凯文又多了一分警惕。 当常委会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宋卓安还特意昂首挺胸地，在伍广胜的面前晃来晃去。 用他的话来说，自己就是喜欢看到伍广胜那张，被气歪了的脸。 在得知自己并未如愿以偿，拿下正科之后的伍广胜。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到了县长徐良彬的身上。 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像一条看门狗一样。到头来徐良彬当了县长，自己却连正科都提不上。 从这一刻开始，伍广胜的心里对徐良彬，就埋下了一颗怨恨的种子。 他本以为梁宁会来看自己的笑话。可梁宁非但没有出现。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将宋卓安给臭骂了一顿。说他没有格局，不懂得换位思考。 这让伍广胜的心里，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也觉得梁宁这人，还有那么些个人情味。 刚被梁宁给骂了一顿的宋卓安，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游荡着找到了赵晓丽：“晓丽……” “我和你很熟吗？宋主任！”赵晓丽看见他这一副，没心没肺的嘴脸就觉得讨厌。 刚才看见他从梁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明明是一脸的苦相。还没一会儿就又原形毕露。 “赵晓丽同志。” “有屁就放！”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有好事要告诉你。” 宋卓安说的好事，其实就是赵晓丽编制的事情。 “你说的这个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呀。关键是编制办，这一关过得了过不了。” 叶凡在旁边接了一句，他在县里也待了几年，多少也知道一些关于赵晓丽的事情。 赵春生在当镇党委书记的时候，不止一次想帮赵晓丽解决编制的问题。可每次报到县编制办之后，都被编制办以各种原因，给压了下来。 县编制办这么做，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僧多粥少的一个局面，县里排着队等解决编制的人，不说上千也有好几百。 可望山县每年就那么可怜的几个指标。说不定还有市里，甚至省里的领导打招呼。哪里轮得上像赵晓丽这号的人。 “我说叶凡，你跟着瞎搅和啥，还让不让我说了。以后本大主任说话的时候，你少插嘴！” “我呸！就一个小小的破股级，还本大主任呢，也不脸红！” 大家都知道宋卓安就这副德行，所以从他的嘴里说出这话，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果不其然，赵晓丽这么说他。他也毫不介意，继续舔着脸道：“赵晓丽，你要是不听可别后悔啊。” 宋卓安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赵晓丽肯定会追着问自己。毕竟能解决编制，可不是一件小事。 可过了一会儿，却见没一个人搭理自己。宋卓安顿时觉得无趣，又凑到杨志伟的身旁：“志伟哥……” 杨志伟瞟了他一眼，压根就懒得搭理这个不着调的人。 宋卓安朝着赵晓丽的方向，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那个……志伟同志，你去把车准备一下。过一会儿本主任要亲自陪梁局长，去一趟编制办……” 看着面包车缓缓驶出招商局的大院。赵晓丽心想：自己的叔叔努力了那么多次，都没能解决的编制问题。梁局长出面就能解决吗？听说县编制办的主任卢俊，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叶凡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们梁局长出面，就一定能够顺利解决的。” 再说梁宁带着宋卓安，来到了县编制办。 别看编制办衙门不大。可负责的却是整个望山县的，行政管理体制和机构改革，以及机构编制的管理工作。 县里各个部门的职能配置和调整，人员编制和领导职数，这些都归他们管着，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手握实权的部门。 接待梁宁他们的，是编制办的办公室主任。 当听明白梁宁的来意之后，这位办公室主任的架子，立刻就端了起来：“对你们局里的情况呢，我们也是很清楚的。像你们这种情况的部门，县里也不止一个两个。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酌情处理的，你们就回去等消息吧。” 同样是办公室主任，宋卓安怎么看也觉得，这个办公室主任的架子是真大啊。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打发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他这样那就好了…… 他这里还在做着春秋大梦，梁宁却开口了：“李主任，我想和你们的卢主任谈一谈，不知道李主任是否方便给安排一下？” “不好意思啊，梁局长。我们卢主任的工作比较忙。如果不是什么特殊情况，你和我说就可以了，我会转达给我们卢主任的。” 这位李主任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们卢主任，可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宋卓安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你们主任忙，那我们局长就不忙了吗？ “李主任是吧，我们局长的意思呢，你去告诉你们主任一声。至于其他的事情，那是两位领导之间的事。我们负责办公室工作的，不就是一个上传下达吗。” 宋卓安的话也说到很明白。你只是个办公室主任，我们局长要见你们主任，你没有权利越俎代庖。 李主任一听这话，立刻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我说你这位小同志，怎么说话呢啊？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卢主任在忙县里的大事，你们局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不代表你们主任知道，你们主任就那么难见吗？比县委书记还忙吗？” 宋卓安心想：你个编办主任算个屁，老子要见县委书记，那也是想见就见。 李主任可不知道眼前这位祖宗，是县委书记的外甥。在他听来，宋卓安不仅仅是不尊重卢主任。就连县委黄书记，他也不放在眼里。 第139章 甘露村出事了 真不知道这招商局，怎么会让这种人，来负责办公室的工作。 李主任有些气愤：“梁局长，你看看你们局这位小同志，说的是些什么话！” “你觉得我们宋主任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梁宁倒是想把这水，再给搅一搅…… 梁宁带着宋卓安，在县编制办办胡搅蛮缠的事情。没一会儿的功夫在县里的，各部门就传开了。大家觉得这位招商局的局长，现在是没事可干，到处刷着存在感。 那也是，刚招商来的项目。被甘露村的村民们给闹得，几乎陷入了半停工的状态。 另一头的征地拆迁的工作，也是进展也缓慢。这位曾经县委书记，林国章面前的大红人，现在几乎就是闲人一个。 再加上听说上次在甘露村，被几个神秘人围攻，给打了个半死。现在“老实”多了，再也不敢插手拆迁的事情。 陈墨和伍广胜，也是同样的看法。梁宁现在少了林国章在后面撑腰。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也就在自己招商局那一亩三分地上，耍耍威风而已。 都已经闲得帮赵晓丽，去编制办闹编制的问题，怎么看这两人之间也有一腿。 少了梁宁这个阻力，陈墨和伍广胜更加地肆无忌惮。 终于就在这天，甘露村出事了！ 在陈墨的授意下，甘露村终于还是出事了。 这天甘露村的村民，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上吐下泻的情况。先是一个两个，接下来就是几十个上百个。 群体性的事件对县里来说，那可不是一件小事。代理县长徐良彬一接到消息，立刻匆忙带人赶到了现场。 徐良彬到的时候，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在现场，来来回回地运送着腹泻的村民。 看到这个情形，徐良彬赶紧将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叫到了跟前向他了解现场的具体情况。 当他听说目前发现的病例，已经接近百人的时候，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徐良彬立刻让县卫生局局长，通知下面各乡镇。让有救护车辆及设备的医院，以及卫生院火速赶来增援。 想了想徐良彬又拨通了，县委书记黄凯文的电话。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恐怕是想遮住，也是不可能的了。 黄凯文在接到徐良彬的电话以后，一分钟都没敢耽搁，叫上司机立马就赶了过来。 路上的交警看到县委一号车，火急火燎连闯数个红灯，就知道这是县里出了大事。 黄凯文赶到现场，在了解情况之后。当机立断立刻向市里汇报。请求市里的协助支援。 刚开始徐良彬还想，是不是能够将事态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 可看到后续开始出现不良反应的，村民是越来越多。知道万一因为救援不力，一旦出现了死亡病例。那就不是自己，能承担得了的责任了。 徐良彬赶紧给邻县打电话，请求他们派出医护人员，和救护车辆进行协助。 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其他市县的，救护车辆和医护人员，陆续赶到现场参与救治工作。 黄凯文和徐良彬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黄凯文问道：“徐县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多的村民，同时出现上吐下泻的情况？” 从黄凯文的话里，徐良彬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又一次叫过了，县医院的院长向他了解情况。 通过对已经送到医院的病人的检查，发现是由于大肠杆菌引起的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黄凯文和徐良彬，听到这个词都有些吃惊！ 村民们都是自己在家做饭，就算是食物中毒。也不可能是同时这么多人，都出现同样的问题啊！ 很快中春市的医疗救援队，也在常务副市长陈峰的带领下，赶到了甘露村。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确保村民们的生命安全。至于后续的调查工作，市里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随后就会赶到望山县。” 陈峰在传达了市委书记，孔明哲的要求之后，就向黄凯文了解现场的情况。 当听到食物中毒这个词之后，陈峰的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立刻指示，让县公安局派出警力，对现场进行保护，等待市里调查组的到来。 “另外组织车辆将所有村民，就近组织到宾馆、酒店。甚至你们县委招待所。等具体的中毒原因，搞清楚了之后再说。在此期间的一切费用，由县政府承担！” 要说陈峰能够当上这个常务副市长。在处理突发事件时的这份镇定，和应急能力也是相当出色的。 等处理完现场的所有问题，村民们也都暂时撤离了甘露村，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 赶回县委的一众望山县领导们，又在会议室里召开，临时的常委扩大会议。 这一次的会议，由常务副市长陈峰亲自主持。 在会上陈峰作了三点重要的指示。第一，重点查找造成这次，大面积食物中毒的原因。 对直接或是间接，造成这起事故的责任人。以及责任单位，严格查处绝不手软！ 第二，在调查期间除了要保障，所有村民的食宿问题以外。县政府还必须派出专人，对医院里患者，以及暂时不能回家的村民们，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陪护，和情绪疏导。以防有人别有用心，煽动群众闹事！ 第三，县里乃至市里的各级领导。不得以任何名义，干扰调查组的调查工作。如果发现有人以任何的方式或者手段，阻扰、阻碍调查组正常工作的开展。无论这个人是谁，担任的是什么职务，一律就地免职，接受纪律部门的调查！ 这三个指示宣布完毕，望山县的一众大小领导们，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这次市里是要动真格的了，这也难怪。上百人的食物中毒，这可绝不是一件小事。等调查的结果出来以后，搞不好望山县的官场，又会来一场超级大地震。 想到这里众人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都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县委书记黄凯文，和代县长徐良彬。 第140章 食物中毒 黄凯文和徐良彬两人的脸色，此刻都十分的难看。一个是刚上任的县委书记，另一个连县长前面的，这个代字都还没有拿掉。 碰到这么严重的问题，恐怕是这两人都是难逃其咎。也只能说是他俩倒霉。这种群体性事故，搁任何一位领导的身上，不死都得脱层皮。 黄凯文和徐良彬，现在可没有心思管其他的。只盼着躺在医院里的人，再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一旦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恐怕自己两人就不只是，丢官这么简单的事了。 再说到县公安局在接到命令之后，由常务副局长彭庆阳，亲自带队赶到了甘露泉村。 在协助完病患和村民的转移工作之后，彭副局长带着局办公室主任陆涛，在村里转了一圈。 老刑侦出身的彭庆阳，在几户没有关门的，村民家中转了几圈。很快就意识到这起食物中毒事件，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局办主任陆涛，曾经也是一名出色的侦查员。他从彭局长查看的几处细节上面，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陆涛看着彭庆阳正要说话，彭庆阳却制止了他：“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好现场。至于其他，市里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我们不需要过多地牵扯到这里面。” 陆涛明白彭副局长的意思，这种群体性的事故一旦查实，那可能就是天大的事。 既然市里已经派出了，专项调查组。那县公安局只要按照命令，配合他们开展工作就行。没有必要把自己给搅进，这个深不见底泥潭之中…… 接下来彭副局长带着陆主任，又接着查看了几处细节。基本上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轮廓。 但两人就这个问题，却都没有再继续讨论下去。 “彭局，你这个常务也干了五六年了，这次徐书记升了县长。也空出了县局的这个位置，您是不是该活动活动……” “干好你自己的事情！这些东西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吗。” 两人的关系走得很近，当年陆涛当侦查员的时候，彭庆阳就是他的中队长。 要说彭庆阳对这个局长的位置，没有任何的想法，那肯定是一句假话。 他从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一名普通民警。一步步坐上副局长、常务副局长的位置。其中付出了多少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要是还没有机会再进一步的话。这辈子和这个局长恐怕也就无缘了。 之前徐良彬一直占着这个位置，现在好不容易空出来了，上面却又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虽然彭庆阳也曾私下找人打听过，可是市局那边的态度，却一直比较模糊。 徐良彬倒是暗示了自己几回，县里这头问题不大。也是让他到市局那头再下点功夫。 这事情都还没有着落吧，紧接着县里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看来这事情又得往后延了。 梁宁倒是瞅准了这个空档，立刻通知仿古街一期项目恢复施工。他每天也就是去工地上，看看施工进度。对县里的其他事情，他是一概不闻不问。 县里一帮人也都在，忙着善后工作。也没人去管招商局的事情。梁宁倒也落得一个轻松自在。 市里的联合调查组，很快就进驻了望山县。由卫生防疫、检察院、纪委和公安组成的调查组，很快就查到了这次集体食物中毒的原因。 和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彭庆阳判断得一模一样。到目前为止所有证据，都指向村里的那口水井，也就是有名的甘露泉。 彭庆阳当时的判断，来源于村民出现食物中毒的时间。 因为那个时间，并非午饭的时间。早餐在农村一般都是，将一些昨天的剩饭剩菜，混在锅里煮一煮的水泡饭。 不可能出现，这么大面积的食物中毒。调查组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在了公共卫生项目的排查上面。 虽然村里早就通了水电，可有一部分村民，还是习惯了从井里打水。通过对水井中的水取样化验，发现这口井中的，大肠杆菌严重超标。 可甘露村的村民们一代又一代，几百年都喝着这口井里的水。怎么突然会出现集体食物中毒呢？ 这个结果传回市里之后，经过常委会的讨论，定性为人为投毒的刑事案件。 市里面决定接下来，由市公安局牵头。对望山县甘露村水井投毒案，进行刑事调查。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就轰动了整个望山县。 这一下不光是黄凯文，和徐良彬坐不住了。就连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彭庆阳也坐不住了。 虽然以他的经验判断，此事人为的概率很大。但是真的在自己的辖区，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常务副局长，也是肯定脱不了干系的。 市公安局一干人等，在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张建华带领下。立刻就进驻了望山县，展开了对水井投毒案件的侦破工作。 张建华主管刑侦工作多年，有着非常丰富的办案经验。他在了解了，望山县近期围绕着甘露村，发生的一些事情之后。 很快就将视线锁定在了，征地拆迁的这件事情之上。 张建华本着由外而内，由松到紧的手段。首先找到了招商局进行谈话。 梁宁对此表现得，也是毫不意外。按照调查组的要求，对招商引资，以及后期的工程进度等方面，都做了详细的笔录。 梁宁离开之后，张副局长突然问了陈忠阳一句：“你和这个叫梁宁的，招商局长原来就认识？” 原来陈忠阳借调市局刑侦大队，作为副大队长的他，这一次也随队来到了望山。 他刚才在给梁宁做笔录的时候，几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被张副局长看在眼里，立刻就知道了陈忠阳和梁宁是旧识。 陈忠阳便将自己与梁宁，曾经在东川乡共过事的事情，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 “哦？这个梁宁年纪轻轻，还当过副乡长？还将一个煤矿搞成了，当地的支柱产业？” 这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搞自己本职业务的副局长，对梁宁的经济头脑不由有些佩服。 第141章 原来是他 梁宁在回到了招商局之后。车都还没到大门，就看见宋卓安正站在路旁东张西望。 看到梁宁的车，他立刻挥动手臂，杨志伟只好将车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宋卓安的脑袋就从车窗伸了进来：“梁局，您猜谁来了？” 梁宁拉开车门走下了车：“你不想说就别说！” “我说，我说！县编制办的卢主任，来局里找您，已经等了您一个多小时了。” 宋卓安在说这话的时候兴奋无比，梁宁就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说，就接着问了一句：“还有呢？” 果然不出梁宁所料，宋卓安一听梁宁问自己，更加兴奋：“陪卢主任一起来的，是他们办公室那个李主任。哎呀呀，您是没看见他今天的表现……” 梁宁一边朝里走着，宋卓安一路跟在他身后，一边手舞足蹈地说着那位李主任的表现。 “你现在也是招商局的，办公室主任了。什么时候才能学着稳重一些，来了客人你不陪着，跑外面来干什么？” 听梁宁这么一说，宋卓安立刻又装出一副，踏实稳重的模样。他伸手接过梁宁手里的公文包，亦步亦趋地跟在梁宁身后，进了办公楼。 到了办公室，见有两人坐在沙发上。赵晓丽正热情地招呼着他们。 其中一人梁宁认识，正是自己上次去编制办时，接待自己的李主任。 梁宁快步走到李主任旁边的，一位中年人面前，伸出手热情地招呼道：“卢主任您好，实在是抱歉。刚才调查组找我过去有点事情，让卢主任久等了，真是抱歉得很！” 梁宁一边说，一边热情地让座。等卢主任两人重新坐下之后。他将自己的椅子，从办公桌的后面挪了出来，陪坐在卢主任的对面。 就这一个简单的举动，让卢俊眼前一亮：看来这个梁宁，的确是不简单啊！ 梁宁一个小小的举动，表现出的是自己，对卢俊的尊重。这让卢俊心里，除了觉得很受用以外，对梁宁也有些刮目相看。 卢俊很直接：“该说抱歉的是我呀。梁局长，听说上次你到我们那儿，李主任的态度很不好。我已经对他提出了严肃的批评，这不，今天特意把他带来，就是当面来向梁局长道歉的！” 一旁的宋卓安，和赵晓丽眼都看直了。这编制办是个什么部门，居然说出当面来道歉这话。这究竟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卢主任的脑子进水了？ 虽然梁宁和卢俊也算是平级，可编制办的含金量和权利，甩了招商局八条街都还不止。 梁宁又怎么可能真的让李主任，说什么道歉的话。他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按住作势要起身的李主任：“李主任平易近人，是我们这个小宋做事没点分寸。” 回身又对宋卓安说道：“小宋，还不过来向李主任道歉！” 宋卓安要是身上沾几根毛，那比猴都精。听梁宁这么一说，赶紧赔着笑脸，“昧着良心”说了一些让双方，都下得了台阶的话。 “这个我今天来呢，主要是为了赵晓丽同志，编制的问题。你们招商局的情况，我非常了解，事情多人手紧。又肩负 着我们全县的招商引资工作。赵晓丽同志的情况，我们也了解过了。在县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身份问题却一直是，没能得到解决。 可我们编制办也有难处啊，这一点还请赵晓丽同志，也能够多多理解。不过这一次呢，就冲你们梁局长的面子，说什么我们都争取尽量解决，招商局的这一个指标！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年底还指着梁局长，为我们大家多创造一些福利呢，哈哈哈哈！” 卢主任这话一出，又让宋卓安和赵晓丽两人，刚合上的下巴又张得老大。 听说过别的部门，求爷爷告奶奶，找到编制办说情的。还从来没见过编制办，主动下部门“送温暖”的，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赵晓丽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谢谢卢主任，对你的关心和帮助！” 赵晓丽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说了一些谢谢关心之类的话。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么多人打破了头争取的编制，就这样砸中了自己。 一直到卢主任他们离开，赵晓丽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卢俊谢绝了梁宁再三的挽留：“梁局长也请多多理解啊，我们这个部门，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关于小赵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 在卢俊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梁宁说道：“等下次宪成从清河回来，让这小子请客。那时我们再好好喝上几杯！” 原来是他！孟宪成，清河镇派出所的所长孟宪成！自己在清河镇的时候，这个孟所长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不同。 现在编制办的卢俊，又一次提到了孟宪成。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和这两人坐一坐了。 卢主任走了以后，赵晓丽走到红着脸，走到梁宁的身边。小声说道：“谢谢你梁局长！” 梁宁则是开了一句玩笑：“我们俩可是从计生战线，那条战壕里一同爬过来的！” “谁和你一块爬过来！”赵晓丽说完扭头就跑开了。 宋卓安这时又紧追在，赵晓丽的屁股后面：“晓丽，刚才梁局长说啥了？啥爬出来了？哎……你倒是和我说说啊！” 当晚赵晓丽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叔叔赵春生。 赵春生叹了一口气：“哎！我努力了那么多次，都没能帮上你。他梁宁却做到了！不简单啊，有大格局……” 赵春生后面说的那些话，赵晓丽听得虽然并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梁宁能从，石坡的工作组走到今天，靠的只有他自己。 而且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叔叔赵春生，究竟对梁宁做过些什么。 但从他之前的说话中，也可以听出来。梁宁曾经在他手底下的时候，至少赵春生没有做过任何，帮助梁宁的事情。 现在梁宁却为自己，解决了编制的问题。 若是赵晓丽得知，赵春生曾经是怎么对待梁宁的，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第142章 冰释前嫌 在沉默了好半天之后，赵春生开口对赵晓丽说道：“你帮我约一下梁宁吧，我想请他吃一顿饭。不论怎么样，做家长的，也应该是有所表示才行！” 赵晓丽走了之后，赵春生想到梁宁以德报怨。不禁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这个哥哥，也就是赵晓丽的父亲走得早。临走之前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自己。 现在晓丽的编制问题，总算是解决了。自己也去了一块，多年以来的心病。 这一夜，赵春生独自一人坐在阳台，抽了整整一宿的烟。 赵晓丽将赵春生的邀请，告诉了梁宁。 梁宁非常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老领导相召，岂有不从之理。” 他让宋卓安定了一间包厢，自己又去买了一条烟、两瓶酒。定好晚上请赵春生吃饭。 赵晓丽陪着赵春生，到达酒店的时候。却见梁宁已经早早地就已经，候在了酒店的大门口。 看见赵晓丽和赵春生到来，梁宁立刻迎上前：“赵书记您好！” 赵春生显得有些尴尬：“哦，小……梁局长！” “赵书记，您还是叫我小梁吧，这样显得亲切些。” “你现在可是，县招商局的局长了！也是正科级干部。” “什么时候我都是赵书记曾经的兵。您都是我的老领导！” 进入包厢之后，赵春生见只有梁宁一人。有些好奇开口问道：“梁局长就自己一个人？也没带上个副手，或者办公室的？” 想想自己当镇党委书记的时候，哪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梁宁这么年轻，就坐到招商局长的位置，行事却是如此的低调。 “请老领导吃饭，我就是服务员，能为赵书记服务，那是我的荣幸。” “油嘴滑舌！” 赵晓丽从县计生办，认识梁宁开始。跟他说话就随意惯了。 到了招商局之后，和梁宁说话虽然少了许多。嘴下一不留神就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后悔。毕竟梁宁现在，是自己的局长。又刚刚才帮自己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 自己却这样说他，确实有些…… 见自己的侄女这样说话，赵春生也出言呵斥：“晓丽啊，怎么能对梁局长这样说话？还不赶紧道歉！” “都是自己人，天天在一起也习惯了。再说哪是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工作都是靠着大家做出来的，我只不过牵个头而已。” 此时赵晓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过了。 她赶紧起身，给赵春生倒了一杯酒。又拿过梁宁的酒杯，给他也倒了一杯：“梁局长……” 梁宁朝她摆了摆手，打住了她要说的话。 接着端起自己的酒杯，朝着赵春生笑道：“赵书记，我就借晓丽给我倒的这杯酒，敬您一杯，感谢在清河的时候，您对我的帮助。” 赵春生却没有举杯，梁宁刚才说的话，让他的脸上感觉火辣辣的。 他心里清楚，自己哪里给过梁宁什么帮助。 从他以一个副科级的身份，调到清河镇。自己就把他给发配到了，石坡的工作组。 梁宁引资建设了一个加工厂，自己不但没有，给过他任何的支持。甚至还抢了他的功劳，还给他下绊。 他想为孩子们筹建，一所像样的学校。自己也没给过他任何的好脸色。更谈不上什么帮助了。 想到这些的赵春生，重重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酒杯，站了起来：“小梁啊……过去的一些事情，是我赵春生对不起你！” 说完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晓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她注意到，叔叔在放下酒杯的时候，还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梁宁的表现，并没有任何的做作。 他站起身端起酒杯：“赵书记，过去的事情没有对与错。我要是在您的位置上，有些事情或许做得还没有您好。我感谢您，也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在石坡的那段生活和经历，就没有现在的我！” 说完这些，梁宁一仰脖子，也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并没有放下酒杯，而是继续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什么话也没有说，又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第三杯也是一样。 放下酒杯梁宁说道：“赵书记，这三杯酒是我敬您的！” 梁宁的这个做法，让赵春生早就破碎的内心。稍微有了一丝慰籍：这个梁宁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只可惜自己当初，没有看懂他啊…… 接下来赵春生又说了，一些感谢梁宁的话。并且还嘱咐赵晓丽，一定要跟着梁宁好好地干。 当话题说到县编制办，卢俊身上的时候。梁宁将孟宪成的问题提了出来。 “哦，这个倒也并不奇怪。孟所长是卢主任的小舅子。以前我也曾经托过孟所长，希望他能够在晓丽的事情上帮个忙。可卢俊却是没给，自己这个小舅子一点面子。” 说到这里赵春生又端起酒杯，和梁宁碰了一下，两人接着吃了几口菜。 赵春生又接着说道：“你说的卢俊为什么抬出孟宪成，这个我不大好说。但是孟宪成对你的态度，我却一直有些搞不太明白。” “孟所长和我之间，并没有任何私交。” “这个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当了那么多年的镇党委书记，这点东西还是看得明白的。你有没有想过，在镇卫生院那件事情上，他孟宪成为什么那么帮着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孟宪成当时铁了心，冒着风险帮你。还自作主张，扣了卫生院的值班大夫。最后逼着我让镇卫生院，出了赔偿款。你可没那么简单，过得了那一关哦。” 两人将以前的事情说开了之后，气氛也慢慢地融洽了起来。 说来说去，梁宁还是没搞明白，孟宪成为什么会帮着自己。 用赵春生的话来说，没搞明白也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你明白的！ 两人又接着喝了几杯。当赵春生问到招商局，商业街项目问题的时候。 梁宁也将现在自己，所遇到的困难说给了赵春生。 第143章 点拨 赵春生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你看到的只是眼前，你所能看见东西。征地拆迁的这块蛋糕，谁都想咬上一口。你不妨等上一等，欲让其亡，必让其狂！” “若要让其亡，必先让其狂！”这句话，正是林国章调任前夕的那天夜里，他找梁宁谈话。 在即将结束谈话的时候，林国章问了梁宁一个问题“我想听听现在的你，心里的想法是什么？” 梁宁当时回答林国章的那句话！ 赵春生没有管梁宁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你必须学会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你有了足够的，能量的时候才能出手。 有些在暗处的人，和事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你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所以你的眼光要放得更远。 有一些东西我能看见，但是你现在却看不清楚。这需要时间，需要你自己去慢慢地体会！” 梁宁听到这里，不由地有些吃惊。 因为赵春生说出来的有些话，和林国章临走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如出一辙。 他们都是让自己等，让自己慢慢去悟。 “那赵书记您觉得，什么时机才算是，一个成熟的时机？” “当有人给你足够的能量，并且这份能量足以抗衡，你的对手的时候！” 赵春生不假思索地，就给出了梁宁这个答案。 晚上与赵春生的一顿饭，不仅仅是化解了两人心中，曾经的一点芥蒂。 赵春生的一番点拨，让梁宁向着内心之中的那个答案，又迈近了一步。 过了没两天市公安局的调查组，又一次找到了梁宁。 这一次负责谈话的，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建华。 谈话的地点按照张副局长的意思，就定在了梁宁自己的办公室。 按照约定的时间，张副局长身着便装，独自一人来到了招商局。 进到梁宁的办公室。张副局长摸出烟，随手递给梁宁一支，梁宁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大吸烟。 但是却让人给他，拿了一个烟灰缸过来。 杨志伟放下烟灰缸出去之后，张副局长随口问道：“刚才这个小伙子，那天晚上应该也在场吧！” 梁宁正在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副局长开诚布公地说道：“你也不用再想了，我来告诉你吧！” “那天晚上在甘露村，除了你和刚才的杨志伟以外，还有宋卓安。你也不用多想，你和宋卓安都住进了医院，你们两个的病历，都在医院放着呢，知道是你们两个也并不奇怪。 而且我们还找了几个，那天在场的村民。他们也说了，那天有个从沟里爬起来的人，自称是招商局的。至于这个杨志伟嘛，其实也很容易。特种兵转业，曾经军区比武，得过散打冠军。 那就应该是他错不了！” 说完这些，张建华才掏出一次性打火机，点燃了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支烟。深吸了一口之后，面带微笑地看着梁宁也不说话。 “张副局长，如果您要问我的，是另外那几个出手，帮助我们的人是谁的话，这个问题我确实回答不上来。” “嗯！我相信你并没有骗我。你觉得还有什么，是需要和我说一说的吗？” 张建华说话的态度，就像是在很随意地，和梁宁聊着天。 “那天晚上我们去甘露村，只是想看看拆迁的进度情况。” “那你们看到了想看的吗？” “我们看到了什么，后面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 “我想和你探讨一下，你的这个招商的理念。我搞了一辈子的刑侦工作。对这方面还真的一无所知，这个纯属我个人的好奇啊，与调查组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说。” 接下来梁宁和张建华，从东川煤矿开始，聊起了梁宁的经历…… 张建华确实对梁宁的经历，非常的感兴趣。对招商引资工作中，梁宁所想到的那些点子。他也非常的佩服。 不知不觉两人，一直聊到了华灯初上，直到梁宁的肚皮都开始咕咕直叫。张建华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话题。对于梁宁的邀请，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就在招商局外面，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一顿便饭。 梁宁不知道的是，张建华在回去之后。从案情分析室里的墙上，摘下了梁宁的照片，擦去了他的关系网。在一个空白处，唯独只留下了几个字“四人，军人？”，外加一个大圆圈，把这四个字圈在其中。 还有就是陈忠阳，也被从隔离室里放了出来。 陈忠阳出来后，张建华没有对他说些什么，委屈你了之类的话。只说了一句：“忠阳啊，你交的这个朋友不错！” 陈忠阳也是对那些场面上的话，没什么兴趣。他一直等着张副局长接下来要说的，给点什么补助啊，补贴啊之类的话。毕竟自己也被隔离了几天，按理说总要给点安慰吧。 谁知道张副局长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居然拍拍屁股，转身走了！ 陈忠阳虽然多少也有，一些腹诽之词。可在这位老资历的副局长面前，也只能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过他心里想的是，等这事结束之后。一定要把这事情告诉梁宁，好歹也要卖个人情。要不然就真的是，白白被隔离了这么几天，太那也不划算了！ 徐良彬这段日子，也是焦头烂额。刚当上代理县长，就遇到这么档子事。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时运不济，搞不好不光是前面，这个“代”字拿不掉，还很有可能会被一撸到底。 下班以后在办公室里坐了好半天，才让秘书通知司机，将车开到楼下送自己回家。 徐良彬疲惫地，往车后座上一靠。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伍广胜最近在做什么？怎么如此安静？ 想到这里，他让司机开车。自己拿出手机，让伍广胜到家里来一趟。 伍广胜还是和以往一样，动作很快。徐良彬到家的时候，伍广胜已经在楼下等着自己了。 第144章 试探 看见徐良彬的车缓缓驶了过来。伍广胜赶紧上前，抢在秘书之前，替徐良彬打开了车门。 徐良彬的秘书也知道，伍广胜与徐县长的关系。和他打了一个招呼，便招呼司机开车离开。 徐良彬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好。下车以后一句话也没说，迈腿径直朝着家里走去。 伍广胜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跟在他的身后，往单元门走去。 徐良彬正准备抬脚上楼，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回头朝着伍广胜问道：“广胜啊，最近这段日子，你都忙些什么啊在。” 伍广胜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吓了一跳：“没，没干什么啊，徐县长。” “哦！”徐良彬也没有再说话，抬脚往楼上走去。 伍广胜在原地愣了片刻，也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一进门。伍广胜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就去帮徐良彬泡了一杯浓茶。 跟在徐良彬的身边，当了多年的秘书。伍广胜对他的习惯和喜好，都记得非常清楚。 “徐县长，您喝茶。” 徐良彬接过伍广胜，递给自己的茶杯。揭开盖子吹了吹，一阵茶叶的清香，顿时扑鼻而来。 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单凭泡茶的功夫这一项。徐良彬之后用的几任秘书，都不如伍广胜，不是泡浓了就是泡淡了。 徐良彬这才觉得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放下茶杯，正准备开口说话。 忽然间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 他不禁抽了抽鼻子，可能是刚才茶雾的清香，让他的嗅觉变得敏锐了起来。 也有可能伍广胜此刻站得离他比较近。 徐良彬在确定这股味道，是从伍广胜身上传出来的之后。 看了一眼伍广胜：“坐吧。” 伍广胜这才，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徐县长，我知道您这阵子，工作比较忙，也就没敢来打搅您。” 坐下之后的伍广胜，主动开口解释道。 徐良彬又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随口问道：“听说调查组找了梁宁两次，他们有没有找过你啊。”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这次的群体性食物中毒事件，已经被定性为，人为投毒的刑事案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徐良彬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伍广胜的身子，忽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这让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徐良彬，不由心底也是跟着一震。 “听说这次市公安局，负责带队的，是干刑侦出身的，张建国副局长。他可是出了名的刑侦专家啊……” 当徐良彬说出市公安局调查组，带队的是刑侦专家，张建华的那一刻。 伍广胜左手无名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以徐良彬对自己这个秘书的了解，这是他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才会出现的肢体动作。 看到这里，徐良彬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沙发背上。 到现在他基本上可以断定，甘露村的这次群体性事故，和眼前的伍广胜脱不开干系。 伍广胜看徐良彬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赶紧走了过去。他站在徐良彬的身后，伸出手替他轻轻按摩着太阳穴的位置。 以前在做徐良彬秘书的时候，每当他头疼，伍广胜都会这样替徐良彬按摩。 徐良彬就这样靠在沙发上，让伍广胜替自己揉着。不禁又想起了以前，他做自己秘书时候的点点滴滴。 徐良彬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广胜啊，你刚跟在我身边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吧。” “是的徐县长，我那时候二十二岁，在乡镇府当办事员。是您下乡检查工作的时候，我认识了您。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跟在了您身边。”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我还记得刚调你上来的时候。你在县城没有住处也不敢说。就这么在办公室里，住了有一个多月。” “后来还是您知道了，才给我想办法，解决了一套住房。” 伍广胜一边说着，心里却在想：徐县长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了。也可能是最近的事情，给他压力太大。 “我还记得啊，有一次下乡检查。那天的雨很大我淋了雨。到了晚上就发高烧，你硬是在我的床边，守了整整一夜。” “徐县长，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徐良彬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你还年轻，往后的路还很长。受一点挫折，或者委屈这些都没什么！” 伍广胜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提正科的事情。正欲开口解释，徐良彬微微摆了摆手。 “广胜啊……”伍广胜等了半天，徐良彬却没有了下文。 又过了好一会儿，徐良彬睁开了眼睛，他示意伍广胜坐下说话。 徐县长今天怎么怪怪的？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伍广胜相信以自己对徐良彬的了解，他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讲。不会是…… 想到这里，伍广胜的左手无名指，不自觉地又抽动了一下。 徐良彬慢慢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伍广胜起身准备去为他加水。 徐良彬做了一个，让他坐着别动的手势。自己端着茶杯走到茶水柜旁，往杯子里倒满了水。 “这个人生啊，就像这个茶杯一样。如果你一味地往里面加水呢，水就会溢出来。所以往里加水的这个人，要知道他的容量、要把握得住。” 徐良彬一边，说一边回到沙发坐下。 坐下之后他看着伍广胜问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伍广胜的心里顿时一惊，可却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我一定时刻都记住徐县长您的教诲。” 徐良彬见他依旧不肯承认，不由地重重叹了口气道：“广胜啊，我就直说了吧。如果等坐实了，这次集体中毒事件，和你脱不了干系。那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你去自首吧！”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伍广胜的侥幸。 他突然朝着徐良彬跪了下去：“老领导，您救救我……” 第145章 自首 徐良彬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伍广胜。 又叹深深地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 “都是陈墨！是他！都是他逼着我干的，但是往井里投毒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您一定要相信我，老领导……”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此刻伍广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接着说道：“拆迁！拆迁公司是他的，是陈墨的！这些事情都是他逼着我干的，我不肯，他就拿出录像来威胁我。老领导，这一次您一定要救救我……” 徐良彬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满脸是泪的伍广胜。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去自首吧！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越往前，你越没有回头路……” 说完他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伍广胜，起身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徐良彬仿佛一瞬间就像老了十几岁，双腿都有些无力。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 独自在书房里坐了好一阵子，徐良彬伸出颤抖着的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第二天一大早，在市公安局调查组的驻地，有两个人说是来自首。 负责接待的人员，赶紧向张副局长进行了汇报。 张建华听说是有人来自首，脸上挂着一道冷笑：“自首？那就去看看！” 来自首的是甘露村的村长杜芽根，他还带来了另外一个，二十几岁的村民。 只是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上去精神方面好像，有些不大正常。 根据杜芽根的描述，这个年轻人，从小脑子就不大好使。 那天他在村外的河边，捡到了好几条死鱼。就带回了村里，顺手又扔进了村里的那口井中。 当时身边有别的村民看到，他往井里扔死鱼，也把这事告诉了自己。可是自己却没有在意，觉得就几条死鱼也没啥大事。 再说将死鱼扔进井里的，又是一个傻子。你和他也说不通道理。于是他就叫了两个人，将死鱼从井里给捞了出来。 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当天村子里就出了问题。自己也是因为害怕，当时就没敢把这事情给说出来。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把看见傻子丢鱼的人，和我叫去捞鱼的人叫过来问。” “嗯，你把他们的名字都写下来，回头我们会去找他们了解情况的。” 接着张建华又问了杜芽根几个问题。便让他先回去，告诉他有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会随时再找他了解情况。 等杜芽根走了之后，张建华对陈忠阳道：“回头你带人去找这几个村民，核实一下当时的情况！” 这边甘露村的杜村长，刚带人到调查组自首。县里却又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县长徐良彬一大早，连秘书都没有带。让司机开车送自己，急急忙忙地赶去了市里。 结果在快到中春市的一个十字路口，被一辆违章超载、闯红灯的，工程车给撞了。 徐良彬身受重伤，被紧急送往中春市，人民医院进行抢救。现在是生死未卜。 工程车司机对自己超载，和闯红灯的违法事实供认不讳。 据他自己交代，由于工程车当时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就刹不住。他也慌了神，所以就直接撞了上去。 现在肇事司机已经，被中春市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常务副市长陈峰在得到，徐良彬出车祸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要求医院全力以赴，一定要尽全力抢救。 要说陈峰对自己这位曾经的秘书，感情还是很深的。从徐良彬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起。一直到手术结束，整整六个多小时。 陈峰就一直等在手术室的外面，期间一步都没有离开。直到徐良彬脱离了生命危险，陈峰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医院回到了家里。 就冲着他这么一个举动，陈峰一夜之间，在整个中春市体制内的人气飙升。 几乎所有人提到常务副市长陈峰。都夸他是一个，有情义的好领导。 伍广胜在得知老领导出了车祸之后，也立刻赶到了中春市。 虽然现在徐良彬住在特护病房，不允许探视。 但伍广胜就这样，在医院的走廊里，架了张行军床，一直守在门外。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望山县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代理县长徐良彬，又出了车祸倒下了。 只剩下黄凯文一个人，在苦苦地支撑着。 对肇事司机的审讯，陈峰也参加了旁听。虽然司机认罪态度很好，但是陈峰要求从严、从重、从快对其进行严肃处理。并且通过此次交通事故，进行一次全市范围内的，交通秩序整治工作。 因为杜芽根提供的证词，市里也很快就撤回了调查组。 对于往水井里面扔死鱼的村民。经过相关的法律程序鉴定，考虑其有先天的精神缺陷。免于刑事处罚，送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给予县委书记黄凯文，党内严重警告、行政记大过处分。 由于代县长徐良彬，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对他的处理结果暂缓。 再接下来的一系列人事任免，让大家就有一些看不懂了。 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彭庆阳，因为对地方治安工作管理松懈，在调查组进驻期间，未能积极配合开展调查工作。 暂停其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职务，留在局里负责督导工作。 彭庆阳倒是也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因为在甘露村的这个案子上面，他一直游离在边缘，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发力。 并不是他不想发力，而是多年公安刑侦，工作的经历告诉他。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利益的纠葛，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能管得了的。 暂停职务对自己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又离自己的目标更远了。 所以在接到处理结果之后，他第一时间让人将自己办公室外面，副局长的那块牌子给撤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更具杀伤力的消息，一经公布，整个望山县就炸开了锅。 县招商局局长梁宁，调任望山县公安局，任代理局长！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梁宁自己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万分吃惊。 自己在招商局，刚刚才搞出一点成绩，突然却被调往县公安局。 自己可以说对公安系统的工作，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 第146章 公安局长 不过在自己也感到惊讶之余，梁宁还是第一时间就向县里，推荐了副局长李泽，来接替自己在招商局的工作。 理由是李泽对前期，招商局的工作比较熟悉。不会由于工作衔接，等原因产生新的问题。 黄凯文也很给这位，新任的县公安局长面子，立刻就同意了梁宁的提议。 宋卓安可就不乐意了，听说梁宁要离开县招商局。他非要跟着梁宁一起走，可县公安局可不比其他的部门，就连黄凯文说了都不能算。 梁宁只好安慰他，说等自己站稳了脚以后，再想办法将他和杨志伟都给调过去。 虽然赵晓丽也想，跟在梁宁的身边。可她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身份，那是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性的。 梁宁在临走之前，还专门找了赵晓丽。告诉她编制的事情，让她不要着急。无论自己去了哪里，让她遇到困难，都可以随时来找自己。 梁宁这一次前往县公安局上任，招商局的全体人员，在新任局长李泽的带领下，一直将他送到了县公安局的大院。 彭庆阳虽然被暂时停止了，常务副局长的职务。但还是和另一位副局长朱宇辰一起，领着县公安局的一干人等，站在办公楼前迎接。 因为这次县公安局的班子调整，市局的副局长张建华，特意在望山多待了两天。 等宣布完梁宁的任命，开完欢迎会之后。张副局长和梁宁两人，单独聊了许久才离开。 大家都以为这位年轻的新任局长，在上任之后肯定要通过开开会，整顿整顿内务之类的，来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等了几天，梁宁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让办公室主任陆涛，将县公安局的花名册，和各个辖区派出所的资料，详细分类送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两天他几乎一上班，就在办公室里看材料。 用大家的话来说，这位局长也只能看看材料，因为别的东西他也不会啊！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下班以后。梁宁穿着一身崭新的警服，让司机开车将自己送到了，县公安局家属大院。 在家属院门口，梁宁就下了车。拎着两瓶酒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家属宿舍区。 望山县的公安局家属区并不小，几乎整个县里公安系统的人员，都住在这个家属区里面。 现在又正好是下班的点，来来往往的人都看见，这位新来的局长拎着酒在路上走。 路过的民警认识梁宁的，纷纷停下和他打着招呼：“梁局长！” 梁宁也都很热情地一一回应。 梁宁进了家属区之后，向一位跟他打招呼的民警打听道：“彭副局长家怎么走？” 这位民警立刻朝前带路，领着梁宁朝着，彭庆阳家里的方向走去。 再接下来遇到和梁宁打招呼的人，梁宁都要说上一句：“我去彭副局长家里蹭顿饭……” 不一会儿的功夫，梁宁拎着酒去彭副局长家里，蹭饭的这个消息，在整个县公安局家属区里就传开了。 在梁宁正往彭庆阳家里去的路上，已经有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彭庆阳。 彭庆阳的老婆王芳一听，就嚷嚷开了：“他跑到我们家来做什么？抢了你局长的位置还不够，还要到家里来恶心人吗！我可不许他进门！你也不许让他进来！” 彭庆阳却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抽着烟，心想：我和这个梁宁也没什么交集，他当他的局长，也没人碍着他什么事。好好地跑家里来做什么？还搞得这么大张旗鼓。 “我说你在那儿发什么呆，我可和你说好了啊，待会你可不许开门让他进来！”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彭局长在家吗？我是梁宁啊！” “没在！” 还没等彭庆阳吱声，他老婆就没好气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彭庆阳瞪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准备去开门。 “说了不许开门！” “你个婆娘家别跟着瞎掺合，他拎着酒一路进来，多少人都看到了。门都不让人进，传出去像什么话！” 说着彭庆阳打开了房门，却见梁宁一身崭新的警服。拎着两瓶酒站在门口：“彭局长，我这刚下班还没吃饭呢，厚着脸皮到您这儿蹭顿饭不介意吧？” “哦！梁局啊，快进来坐，什么蹭不蹭的，只要你愿意天天来！” 彭庆阳也不愧是常务副局长，格局就是比一般人要大，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听着舒服。 梁宁刚进门就将手里的，两瓶五粮液递给彭庆阳。彭庆阳笑了笑，顺手就接了过来。 这时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显然是彭庆阳的老婆，在那儿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彭庆阳朝着梁宁使了个眼色，两人会心一笑，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彭局，我今天来是带着目的来的，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开门见山？” 彭庆阳拿出烟，递给梁宁一支。梁宁摆了摆手，彭庆阳就自己点上了一根，看着梁宁却并没有接他的话。 “关于我怎么来的县公安局，我自己也不清楚。如果说我的到来，影响到了彭局的话，在这里我给您道个歉！” “梁局这说的是什么话，干部的任用组织上，自然有他的考虑，哪能说谁影响了谁！” “说实话在公安干线上，我就是一个新兵蛋子。就像我今天穿的这身警服一样！”梁宁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上，这身崭新的警服。 这几天在局里，确实没见梁宁穿过警服。刚才梁宁进门，彭庆阳见他特意穿着一身警服。还差点以为梁宁是有意，到自己面前嘚瑟来的。 “哈哈哈，谁都是从不会开始的，梁局倒是不必着急。” “我知道彭局您是老公安、老刑侦出身，我非常希望您能够帮我一把。” “梁局啊，在其位谋其政。不是我不愿意帮你。现在县局你才是一把手，我们都该听你的才是。” 到目前为止，彭庆阳虽然还并不清楚，梁宁的真实来意。 但是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第147章 推心置腹 梁宁真诚地看着彭庆阳道：“我不管您是怎么想的，但我很清楚现在，我们望山的形势。我也不瞒着您，市局的李副局长，在临走之前跟我谈了很久！” 一说到工作，彭庆阳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即又收了回去：“那是你们领导之间的谈话，出于纪律我看你，还是就不要和我说了吧！” 彭庆阳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身体却很诚实。他不自觉地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燃，然后等待着梁宁的下文。 “彭局，接下来我们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听到这话的彭庆阳，不自觉地直起了身子。 “抽抽抽！你成天就只知道抽，成天抽得家里乌烟瘴气！” 原来是彭庆阳的老婆，见他工作狂的一面又露了出来。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你懂个屁！女人家的，该干啥干啥去！”刚听到最精彩的部分，却被老婆给打断的彭庆阳恼火地道！ 谁知道彭庆阳的老婆，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她两手叉腰，手里挥舞着锅铲，指着彭庆阳骂道：“我是不懂个屁！你懂！你懂连个副局长，都被人家给撸了……” 一听这话彭庆阳尴尬地，赶紧拉上梁宁：“梁局，我们上外边吃去！” 说完屁滚尿流地带着梁宁，夹着尾巴就跑了出去。 下了楼才尴尬地对梁宁笑道：“你别介意啊，你嫂子她就这性格。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别往心里去！” 接下来县公安局家属院里，又出现了让大家咂舌的一幕。 传说中不合的。新上任的梁局长，和刚被撤了职的彭副局长。 两人肩并着肩有说有笑地，朝着家属院外走去。 梁宁与彭庆阳，找了一家小馆子，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 在彭庆阳的眼里，林书记去了市人大，说明和市委书记孔明哲，的关系还不错。 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断，梁宁可能是因为林国章的关系。才坐上了县公安局局长的这个位置。 可是梁宁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彭庆阳的这种想法。 “彭局，说实话我自己并不清楚，怎么就来了县公安局。按理说我在招商局，干的好好的。就突然被调来公安局，而且林书记在临走之前，还专门和我谈过一次话。” “那梁局长的意思是，林书记并未给你透露过，你可能会调任的消息？” “彭局，我今天既然来找您。就是抱着坦诚相待的态度，专程来向您请教的。” 彭庆阳没有说话，而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再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片，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梁宁知道彭庆阳此刻，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并不着急，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慢慢喝着。 过了半晌，彭庆阳放下手里的筷子。再一次拿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既而开口道：“梁局，甘露村的事情是一滩浑水，弄不好溅自己一身泥，那都还是小事……” 后面的话彭庆虽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但是梁宁很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彭局，我知道您是刑警出身，又在局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常务副局长。虽然我只是一个新人，但是我将会尽我的全力，还望山一个朗朗乾坤！但是前提是您必须得帮我。我很清楚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撼动不了背后的这股势力！” 梁宁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按理来说彭庆阳要是再不表个态，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他的内心还在犹豫。当了这么多年的常务副局长，要说他一点也没想过要进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摆在面前的，对自己来说，或许是一次机会。但稍不留神，就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既然林书记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出手帮助梁宁。那么在背后撑着他的又会是谁呢？ 要说他真的没有靠山，那是打死彭庆阳，他也不会相信。从招商局长的位置，一跃到公安局长。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对了彭局，上次在甘露村，攻击我们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梁宁猛地这么一问，彭庆阳心头一震。他想到的是那几个，帮助梁宁他们脱险的人。 虽然彭庆阳并没有，参加市局的调查组。但以他多年老刑警的敏锐，还是看出了帮助梁宁的几人，来历并不是那么简单。 “局里的治安工作，一直是由朱副局长在负责。具体的情况，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其实彭庆阳早就知道，那晚攻击梁宁的那名壮汉。在被拘留了十五天，交了罚款之后，就被朱宇辰给放了。 他相信以朱宇辰的阅历，在没有得到关键人物授意的情况下，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这么将人给放了的。 梁宁从他的话里，已经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同时梁宁也知道，彭庆阳需要时间思考。 回到家以后的彭庆阳，一个人坐在客厅。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他确实需要时间来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所面临的问题。 显然这一次市里面，对自己是很不满意。 可是虽然暂停了自己，常务副局长的工作。同时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督导的闲职。也就是说级别，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这里面的学问那可就大了。市里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以观后效。同时又安排了梁宁任代理局长…… 彭庆阳像是隐约抓住了一点什么。 “又抽！总有天抽死你！”彭庆阳的老婆王芳，见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忍不住开口骂道。 彭庆阳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吸烟的频率明显地加快。一支烟没吸几口就快燃尽。 “喝点茶，少抽一点。都这年纪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地身体。”果然彭庆阳的老婆，终归还是心疼自己的丈夫。 她泡了一杯茶递到丈夫的手中，顺便将他面前那只，已经堆满的烟灰缸，给拿到厨房去清理。 第148章 有些飘了 等清理好了烟灰缸，王芳坐回到了彭庆阳的身边。 望着两鬓已经花白的丈夫，有些心疼地道：“算了，也打拼了大半辈子了。不就是个局长吗，咱就不要了不就行了吗。刚才那个小伙子，我看着也还不错。能帮帮他的地方就帮一把吧。就是觉得把你的副局给拿掉，真的有些窝火。” 望着身边的妻子，彭庆阳笑了笑：“是吗？你也觉得这个年轻人挺不错？” “县里面的那个招商的项目，不就是他搞起来的吗。能想出这个主意来的，说明至少是花了心思在工作上。就算坏，我看也坏不到哪里去。” 王芳是县人民医院的护士长，就像彭庆阳说的一样，刀子嘴豆腐心。对梁宁在招商局的成绩，她从自己科里的那些，小护士的嘴里没少听。 上次梁宁在甘露村遇袭，在她们医院住院的时候。好多小护士都借机，去看这位县里的风云人物。回来以后一个个就像犯了花痴，一个劲地夸他又能干又帅气。 王芳也听丈夫说过梁宁遇袭，是为了甘露村拆迁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他调来了县公安局，在王芳的眼里是他的出现，才抢了自己丈夫的位置。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梁宁绝对是一个优秀的青年。 “是啊，平心而论梁宁在招商局，所做的这些事情。的确是为县里、为百姓做了事实。他这个时候调过来，面对的压力恐怕不但不小，还有可能会让他粉身碎骨！” 听丈夫这么一说，王芳不由担心地看着丈夫。 她很了解彭庆阳的性格，他能干到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这个位置。可以说是自己拼着命换来的。 “有这么严重吗？” “今天梁宁跟我说了，市局将他放到这个位置上来。为的就是甘露村的这个案子。看来市里面这次是动了真格，接下来的望山恐怕不太平啊……” “你现在已经不是副局长了……” 听彭庆阳这么一说，王芳的心里便清楚地知道，他的内心深处已然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但对于自己的丈夫，她还是有一些担心。 “是不是副局长并不重要，总要对得起自己这身警服吧。他一个年轻人都能如此付出，甚至是不惜代价。我又有什么理由能够退缩呢？或许这对我自己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彭庆阳一扫近来的颓废，用深情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妻子。 在王芳的眼里，自己的丈夫永远都是，迎难而上的那个英雄。过去是，现在也是，将来依旧还是…… 副局长朱宇辰，在办公室里听说了昨天梁宁，拎着酒去了彭庆阳家的事情。 他淡淡地笑道：“这个老彭啊，还是那么想不通。梁宁那小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朱宇辰对找到自己的，古寺路派出所所长韩德生说道：“小韩啊，你就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至于甘露村的事情，还是留给我们的梁局长去处理吧。遇事多请示多汇报，总是不会错的。” 甘露村是古寺路派出所的辖区，每次村民报案大多的情况下，也是由该所出警。 可以说现在古寺路派出所，几乎已经成为了，风口浪尖的焦点所在。 “朱局，您看他梁宁，不会把我们所当作典型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韩德生还是知道的。他今天来找朱宇辰的目的，就是担心梁宁上任之后，将他的古寺路派出所当作重点。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份。至于其他的，只要你们没有出什么错，就算他是局长，又能拿你怎么样！” 彭庆阳说的果然没错，朱宇辰毕竟也是局里的老资格。而且分管着治安、交通和看守所，他在局里的势力确实不可小觑。如果他从中使绊的话很多事情，在做起来的时候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 对于彭庆阳主动来找自己，梁宁表现得很是热情。他亲自给彭庆阳泡了杯茶，听他给自己分析局里目前的形势。 之前因为徐良彬一直兼着，县公安局的局长。局里大多数的中层，都是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彭庆阳这个常务副局长，虽然名义上是副局长，但实际上他的权力范围相对有限。 由于各种原因及关系的掣肘，使得他不能完全自主地决策，整个局的运作和发展方向。也只是在自己分管的范围内，才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朱宇辰和徐良彬的关系，一直也是比较的微妙。 给人的感觉，朱宇辰既是他的人，又不完全像是他的人。更多的时候朱宇辰给大家的感觉，是游离在各种势力的边缘。 首先彭庆阳给梁宁推荐的人，是局办主任陆涛。 彭庆阳对陆涛的人品，和能力都很认可。他也告诉了梁宁，陆涛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应该可以助梁宁一臂之力。 “关于人员调整的问题，我打算暂时先放一放。在还没有完全，打开局面的时候，贸然进行机构和人员的调整。弄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 对梁宁的这个想法，彭庆阳表示非常的赞同。 由于徐良彬一直躺在医院还未苏醒。现在的中春市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将会由谁来接替，他县长一职的这件事上。 再说徐良彬，虽然脱离了危险期。可却是一直未能苏醒过来。 伍广胜又继续在医院的走廊里待了两天，他不知道徐良彬究竟何时才能醒来。 也意识到自己再这样，继续等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甘露村拆迁的事情也让他，越来越感觉到焦虑和不安。他决定离开医院，先返回望山县。 常务副市长陈峰想借此机会，推荐新的县长，及政法委书记人选。 却被市委书记孔明哲以，望山县近期干部调整过于频繁为由给否决了。 这干部调整可是书记手中的权利。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常务副市长说话了！ 看来这陈峰近来是有一些飘了…… 第149章 使绊 近来一段时间，常务副市长陈峰确实是有些飘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试图在常委会上，挑战市委书记孔明哲的权威了。 说来也是有些奇怪，一向睿智强势的市委书记孔明哲。竟然对陈峰的好几次挑衅，却都视若无睹。 这让人们对于陈峰将要接任市长，和市委书记孔明哲即将要调离中春的传闻，更加深信不疑。 伍广胜在回到了望山县以后，立刻就“全力以赴”地投身到了，他的拆迁“事业”当中。 整个甘露村一时间，被笼罩在了一片厚厚的“乌云”之中。 对于那些不肯签字搬迁的村民，他们先是威逼利诱。 接着就是动用施工机械强行拆除，村民们欲哭无泪，四处奔波告状。 在这期间也发生过好几次，围堵县政府进行上访。 在接到出警任务之后，梁宁都非常配合地，安排了警力前去维持秩序。 辖区的派出所，也多次接到村里报案。可每次出警却也只能是解燃眉之急，并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 古寺路派出所将这些情况，多次汇报给了县局，也都没有了回音。 渐渐地关于新任公安局长梁宁，不懂业务的流言，在县公安系统内部就传开了。 本来想着梁局长去了公安局。接下来古商业街项目，施工进度就能跟上节奏的，新任招商局长李泽，也私下找了梁宁几次。 可是梁宁却是让他不要着急，先按部就班地推进一期工程。不过在一期工程项目上，梁宁倒是也做了一些事情。 他要求辖区派出所，每天派人到工地巡查。防止甘露村的村民们，再次阻碍施工进度。 这一招倒是也有些作用，看到每天都有派出所的民警，在工地周围巡逻，村民们果然没有再过来闹过事。 可该辖区的古寺路派出所，所长韩德生就不乐意了。 他找到了分管副局长朱宇辰，大倒苦水：“朱局，我们所本来人手就不够，现在每天还要抽人出来，去那工地周围巡逻。说得不好听一点，现在外面都说，说我们就是看家护院的……” 后面那个“狗”字，他实在是有点儿说不出口。 朱宇辰的资历和业务水平都和彭庆阳相当。当年和彭庆阳两人都有希望上常务。 可最后因为当时彭庆阳，手中的一个案子。在办案过程中挨了对方一枪，虽然只是胳膊上的小伤，可是却立了个三等功。朱宇辰就这样与常务副局长失之交臂。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老彭那是用命换来的。自己不嫉妒也没资格嫉妒，可心里这个坎却是一直都没能过去。 朱宇辰听到韩德生，在自己面前大倒苦水。 安慰道：“你要知道仿古街那个项目，是梁宁在招商局的最大业绩。这也是现在县里，和市里重点关注的项目。再说身为地方派出所，维护社会的稳定和治安秩序，也是你们份内的工作。这有什么好抱怨的！” “朱局，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说有人去闹事，那我们出警理所应当。可现在是天天都要派人去，在这么下去，大家都要撂挑子了。我觉得这就是梁宁，在有意刁难我们。再说他刁难我们，其实针对得还不就是您！” “撂挑子？撂什么挑子？我看你这个思想，是要好好转变一下了，干什么不都是为了维稳？你啊！你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 韩德生是朱宇辰的老部下，朱副局长分管的是治安、交通和看守所。 要说他的成绩也确实，是自己踏踏实实干出来的。手下的这些所长、大队长们，对他是相当的尊重。 现在突然来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梁宁。 一来就把手伸到，下面派出所里面。这些个所长们，心里都有些愤愤不平。 他们都希望，朱副局长能站出来说句话。 可朱宇辰却一直不参与其中，大有随你梁宁怎么折腾的感觉。 接下来更是三天两头的请假，说是以前的旧伤复发，近期要经常去医院。 其实梁宁在到了局里之后，也曾主动找过朱副局长几次。可他面上虽然总是笑呵呵的，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为了这事，梁宁也和彭庆阳交流过，彭庆阳也觉得，这几年朱宇辰变了很多。在他想来可能是，和当年这个常务副局长，有着一定的关系。 听彭庆阳这么说，梁宁也觉得这事，只能暂时先放一放。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想办法看能不能缓和一下。 这天县110报警中心，又接到了甘露村村民的报警。说是有一伙人手持钢管，在村里殴打群众。 报警中心在接到报警电话之后，立刻通知最近的，古寺路派出所立即出警。 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县公安局指挥中心，又接到了古寺路派出所，请求增援的电话。说是派出去的警察，被围困在了甘露村。 指挥中心立刻将这一消息，向梁宁进行了汇报。梁宁随即将彭庆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彭庆阳此时其实也接到了，指挥中心向他汇报的情况。 梁宁见他不急不火的态度，有些奇怪：“彭局，难道不需要赶紧派增援吗？” “梁局，增援是一定要派的。但是也不用着急。可以拖一拖缓一缓。” 梁宁一听彭庆阳这么说，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梁局，他一个古寺路派出所，有十五名在编民警，还有十多个联防队员。我就不信这时候，他们把这些人都派出去了。在他们自己人员，都没有派出去的情况下，就着急向局里要增援。以后其他派出所，要是有样学样。我们县局怎么办？那我们不是成了救火队。” 听彭庆阳这么一说，梁宁立刻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这是下面的派出所，在给自己使绊子呢。 不过这话彭庆阳也没有点破，只是将实际的情况告诉梁宁，让他自己去分析。 有些事情必须让他自己去经历，也只有自己亲身体验过，才能感受和感悟其中的奥妙…… 第150章 巡警大队 彭庆阳想了想，对梁宁说道：“梁局，要是你不放心，可以带人过去看看。我在局里坐镇，要真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来得及处理。” 在彭庆阳看来，这些事情还是要让梁宁自己，亲力亲为地去感受。 这样他才能快速成长，成为一名合格的县公安局长。 局办主任陆涛陪着梁宁，前往甘露村的消息，很快就有人告诉了副局长朱宇辰。 他在得知了事情来龙去脉以后，在电话里将韩德生，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等梁宁一行到达村里的时候，古寺路派出所所长韩德生，已经带着派出所的人赶到了现场。 见到梁宁与陆涛，韩德生敬了一个礼：“梁局长、陆主任。 陆涛看了梁宁一眼，转而向韩德生问道：“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对方的人已经跑了。只留下了这台铲车。”说着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铲车。 敢情是派出所出动了这么多人，除了一台跑不快的铲车。其他前来闹事的人，跑得那是一干二净！ 梁宁看到眼前的场景，淡淡说道：“韩所长，难道这伙人暴力拆迁的事情，你们派出所就不知道？” “报告梁局长，我们平时也是接到报案，才会到现场进行处理。至于平时拆迁的具体工作，那就要问拆迁办。按照规定，我们公安机关并不介入拆迁相关的工作。” 韩德生的回答不卑不亢，甚至在他的语气之中，还带有那么一丝的抗拒。 站在一旁的陆涛心里清楚，他这是对梁宁安排他们派出所，在工地巡逻不满。 再仗着背后有副局长朱宇晨，在给他撑腰。压根就不把梁宁这位，新任的局长放在眼里。 正准备开口训斥一下韩德生，梁宁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到那台铲车的旁边。 他拍了拍这铁疙瘩的车身，扭头对韩德生道：“韩所长，你辛苦一下，把这台铲车给扣了！” 说完直接扔下，还站在原地发愣的韩德生，迈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陆涛用手指了指韩德生，没有说话。快步跟着梁宁，上车返回了县公安局。 从这天开始，古寺路派出所的院子里面，就多出了一辆铲车。 前来办事的人，都会忍不住好奇地看上几眼。 慢慢地议论声也就开始出现。说是古寺路派出所出警，抓不到人就抓了台铲车回来。 可按照梁局长的要求，没有他的命令，这台铲车谁也不许挪走。 现在这台铲车，简直就成了派出所的耻辱， 在梁宁的建议下，县公安局成立了一支巡警大队。 巡警队主要任务是负责县城，及周边的日常巡逻任务。成员从县公安局，现有部门中进行挑选。 说到成立这个巡警大队，副局长朱宇辰气就不打一处来。 按理说他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但巡警大队的指挥权，梁宁却交给了彭庆阳。 在局党委会上，梁宁提出了古寺路派出所，在这次甘露村暴力拆迁事件中，出警不力的问题。 当谈论到是否应该，对相关责任人也就是韩德生，进行处理的时候。 副局长朱宇辰站出来了，他指出这次出警的过程，完全符合规程，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 派出所接到指挥中心的，出警命令之后。第一时间就派出了警力，并且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现场。 民警在到达现场之后，发现事态有升级的可能性。立刻就向县局指挥中心反馈，要求增派人手支援。 同时派出所也第一时间，增派了警力赶往现场。 朱宇辰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按照整个出警流程来说，这次古寺路派出所，的确不存在什么大的问题。 那天彭庆阳告诉梁宁，让他不要着急从县局直接派增援。是为了让他看清楚，下面派出所的做法。 他怎么拿这个当个事，在党委会上来说呢！就连陆涛坐在一旁听了都连连摇头，心想：梁局长毕竟还是年轻，又对公安系统的工作流程不熟悉，这不是明显伸出脸去让人打吗。 听完朱副局长的话，梁宁像是刚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愣了片刻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的啊，看来我还是要多加强，业务方面的学习啊。” 毕竟还是外行了啊！不是公安口子上出来的，什么都不懂就指手画脚，是要吃苦头的。在场的人不由得都有，这同样的念头。 “刚刚朱副局长，还说到了一个问题。关于古寺路派出所，本身人手不足，还要担负巡逻，商业街区工地的问题。我觉得也是很有道理的……” 听梁宁这么一说，朱宇辰越发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局长：还当你有什么本事呢，朝令夕改。时间长了看有谁还会听你的。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哈哈：“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毕竟下面派出所，有这个反映嘛。而且这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能说这个方法不好，只是我们局的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啊。” 说完朱宇晨很自然地点燃一根烟，坐在那里悠闲地抽了起来。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通知下面的派出所。以后就不用再去工地巡逻了。” 梁宁此话一出，不少人都暗自摇头心想：这样下去，这个新局长以后哪里，还会有什么威信可言。 接下来。梁宁又提出了一个想法：“我在燕京读大学的时候，看到路上都有巡警。而且一看那形象气质，就知道是经过了挑选的。我想我们是不是也能，成立一个巡警大队。也挑选一些形象条件比较好的，这样搞不好也能，成为我们县里的一道风景线！” 我去！这新局长是实在是没啥事好干了。竟然想出这么个点子。 你也知道那是燕京，我们只是一个望山县。还搞个巡警大队，还要气质形象好的…… 朱副局长心想：他爱折腾就折腾去吧，搞个什么巡警大队，也碍不着自己啥事。再说这形象工程要是搞不好，那就更有好戏看了。 其他的人也不愿意，为了这么档子事，就去得罪新来的局长。 谁知道他能当上这个局长，背后站着的是啥人啊…… 第151章 孟大队长 就这么着，望山县的巡警大队，就被梁宁给支起来了。 而且他直接提出，巡警大队由自己管理。 对于局长提出自己亲自管理，一个新成立的巡警队。大家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既然你不怕事多，我们倒还落个轻松。 却不想等这个议题通过之后，梁宁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大致意思是自己的经验不足什么的，怕管理不好这支队伍，所以呢请彭庆阳同志，协助自己管理巡警队的工作。 从彭庆阳的态度上来看，这事他和梁宁之前应该就有过沟通。再联想到党委会上，梁宁提出的古寺路派出所，出警的一系列问题。 朱副局长顿时反应了过来，梁宁想要的其实是这支巡警大队。至于其他的事情，只不过他抛出的一颗烟雾弹而已。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新来的局长，年纪虽轻“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其实成立一支巡警大队的主意，虽然是梁宁想出来的。但是在这之前，彭庆阳提示过他，要想在局里站稳脚跟。必须要有一支，能跟着自己打硬仗的队伍。 公安系统不同于其他的部门，就拿望山县公安局来说。无论是彭庆阳还是朱宇辰，都是从基层“带兵”一路升上来的。 现在下面的中队长、大队长们，曾经都是他们带过的兵。这样当真遇到事的时候，有人会愿意一门心思地，跟着你往前冲。 用彭庆阳的话来说，像梁宁这样的空降干部，而且从未有过从警的经历。以后要是遇到事情的话，只能是向别人“借兵”。这个和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队伍，达到的效果是截然不同。 所以当两人在商量，筹备巡警大队的时候。彭庆阳问过梁宁，他在望山的公安系统内，有没有自己了解或者熟悉的人时。 梁宁第一个想到的，或者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清河镇派出所所长孟宪成！ 这一次陈忠阳随调查组来望山。梁宁才知道，原来孟宪成和陈忠阳，是在参加市局派出所长，轮训的时候认识的。 而且当时两人住的，是同一个宿舍。一个多月的集训结束之后，由于性格相投，两人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梁宁这就想明白了，当初自己在清河镇，处理那起医疗纠纷的时候，孟宪成为什么会帮着自己了。 原来当初梁宁被调往清河镇，在那种时候陈忠阳，虽然不好直接出面。 但是他还是给孟宪成打了电话，让孟宪成务必要在适当的时候，替自己关照梁宁。还说这份情算是他陈忠阳，欠着他孟宪成的。 让孟宪成没有想到的是，陈忠阳托付给自己的事情，现在反倒是帮自己给铺了一条路。 当站在梁宁面前的时候，孟宪成是怎么都想不到。上次遇见梁宁的时候，他还只是被赵春生，扔到石坡工作组的一个，无名无权的小人物。现如今已经是堂堂的，县公安局局长了。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见孟宪成站在自己的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梁宁笑道：“孟所长，清河镇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向你说声谢谢，现在我又要给你找麻烦了。” “梁局……” 梁宁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拍着孟宪成的肩，让他坐下说话。自己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当茶杯递到孟宪成手中的时候，孟宪成立刻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当听说梁宁让自己来担任，巡警大队大队长的时候，孟宪成顿时就呆住了。 要知道哪怕就是想从下面，乡镇的派出所调到县里来。那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现在不但能回到县里，还让自己担任，县公安局巡警大队的大队长，这“幸福”来得确实有些太过突然了。有些让孟宪成一时之间，都缓不过劲来。 这时候彭庆阳走进了梁宁的办公室。孟宪成立刻起身，又是一个敬礼：“彭副局长！” 当梁宁和彭庆阳，跟孟宪成说明白了，县公安局成立这支，巡警大队的目的之后。 孟宪成没有丝毫的犹豫：“请两位局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但是孟宪成也提出了，自己唯一的一个要求。 那就是巡警大队的队员，要由他来挑选，任何人不得干涉。 梁宁和彭庆阳相视一笑，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接下来。在彭庆阳的全力支持下，作为新任大队长的孟宪成，开始在县公安局的，下属部门挑选自己的队员。 要说这个孟宪成，能和陈忠阳成为要好的朋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从他挑选队员的方式上，梁宁就看出了他与众不同，或者说不按常理出牌的地方。 孟宪成先是通过局办主任陆涛。搞到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就有点意思了，上面记录的是局里近几年，受过处分的、上班迟到早退的，还有出警不出力的。总而言之能够荣登这份名单上的，全是县公安局一些个“人物”。 在孟宪成找到陆涛，要弄这么一份名单的时候。陆涛确实很犹豫。毕竟这些资料涉及到个人的隐私，而且这些“人物”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孟宪成搞出点什么事来，这万一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些人可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最终还是在彭庆阳的授意下。陆主任才勉为其难地，弄出了一份名单。但是他只许孟宪成，当着自己的面看。不许抄录更不许带走。 没过多久县公安局，巡警大队的人马就到齐了。 要说局里各单位，对巡警大队的支持力度，那绝对可以说是空前的。 那些部门都恨不得，早点将这些个“刺头兵”给送走。 却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孟大队长提出要人。他们就差没有亲自把人，给巡警大队送过来。 更有些由于没能够，把自己的“精英”，给输送到巡警大队的部门，在一旁难受得是捶胸顿足。 甚至还听说下面，有几个派出所的所长们。为了替自己人争取这个“名额”，闹得是灰头土脸。 第152章 乌合之众 在巡警大队挂牌的这天，整个县局的领导班子，在梁宁的带领之下全体到场。 大家都知道这是梁局长，在为自己的“班底”站台。 等大家都到了县巡警大队的办公楼前，孟大队长已经带着，巡警大队的全体人员等候在了门口。 为了给巡警大队创造一个，良好的办公环境。梁宁还特意找到县委书记黄凯文，给他们特批了一栋独立的，三层楼作为办公地点。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副局长朱宇辰扫了一眼，在一旁列队的巡警队成员。 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巡警大队一共有三十五名在编民警，还有十五名联防队员。 朱副局长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三十五名民警，到场的连一半都不一定有。 相信既然朱副局长看出来了，其他的领导心中，其实也都有个大概。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点破这事。 等梁宁开始讲话的时候，巡警队的这帮“老油子”们，就开始浑身不自在了。 有伸手挠痒痒的，有像刚睡醒打着哈欠的。甚至有窃窃私语，嫌这个小白脸局长话多的。 梁宁却不以为然，依旧是拿着自己的发言稿，站在台上念了好半天。 等梁局长讲完了话，孟大队长宣布解散之后。这伙人一哄而散，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转眼间一帮人就不知了去向，看得其他几位局领导目瞪口呆。 就这样的一支巡警队伍，能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他们都不为过！ 这哪里成立的是巡警大队，恐怕是县公安局的“疗养院”！ 看到巡警队这副“德行”，朱副局长明显还是，非常“满意的”！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勉励孟大队长。让他一定要在梁局长的领导下，带领新成立的巡警队做出一番成绩。 一晃眼巡警大队成立，也差不多有个十多天了。 说实话大家都不知道，这个部门的人，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在大家的想象中，既然巡警队嘛那应该，是要在马路上巡逻吧。至少上次梁局长，在会上是这么说的。 可马路上就连巡警队的，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每当有人问起这事，孟宪成的回答却是：“新成立的队伍，现在天天都在进行训练。” 这话拿去哄哄新来的，梁局长还差不多。 大家都在一口锅里，勺饭吃这么多年了，谁还不了解那帮人的“风格”。 他们能那么听话进行训练，那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估计现在个个在巡警队，都养得是白白胖胖的。 对于巡警队的现状，梁宁就像是没有看见。他将所有的管理权，完全地都交给了孟宪成。自己也不闻不问。 也有人曾私下提醒过梁宁，虽然说得比较的婉转，但言下之意是，孟宪成的能力恐怕还是有限。 梁宁的回答很简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孟宪成是大队长，那自己就完全信任他。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可以带好这一支队伍。 这话最终还是传入了，孟宪成的耳朵里。 在梁宁和彭庆阳，找孟宪成谈话的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巡警大队，肩上所要担负着的使命。 从那时候起。孟宪成就决定，一定要干出一番成绩。既是为了对得起，信任自己的梁局长。也是为了实现自我的价值。 巡警大队成立之后，项目工地的巡逻任务，就由孟宪成正式接手。 他派了两个人全权负责，工地的巡逻任务。 从两人到达满是尘土的工地，第一天起就叫苦不迭。 项目部的负责人，倒是很会来事。他还专门收拾了一间，简易的活动工棚，给两名警官作为临时“办公室”。 两名巡逻的民警，每天基本上就待在里面。项目部也是好烟好酒，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反正自打他们来了之后，工地上还没有出过闹事的情况。只要能顺顺利利地开工，吃点喝点也算不了个什么。 期间甘露村村民，因为暴力拆迁的问题报警。 巡警大队也就近派出，这两名队员到现场，协助派出所处理问题。 可最后还被古寺路派出所，所长韩德生给告到了副局长朱宇辰那里。理由是巡警大队的队员，在出警现场和稀泥不出力。 朱副局长将孟宪成，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对他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并且要求巡警大队一定要，全力配合好派出所的工作。 谁知道孟大队长，嘴上功夫堪称了得。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承认自己的错误。 可是接下来的几次出警，巡警大队的那帮“老油子”们，依旧是我行我素。 这一下可就真的是，惹毛了朱副局长。 可毕竟这名义上巡警大队，是梁宁这位局长直接管理的。 自己要是直接就处理了孟宪成。那面上就做得实在是有点难看了。 于是朱副局长找到了梁宁：“那个，梁局长啊，有个问题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对朱宇辰，梁宁表现得很客气。他从椅子上起身，陪着朱宇晨，一块儿坐在沙发上：“朱副局长，有什么事？” “这个巡警大队啊，我觉得目前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恐怕还是有必要进行整顿一下。” “朱局是老前辈，如果发现了巡警队，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我其实一直都希望，你能给他们提一些建议。” 梁宁起身给，朱宇辰泡了杯茶。顺手将自己的杯子，也端了过来。摆出一副要与他长谈的架势。 “在最近几次协同派出所，出任务的时候啊。这个巡警大队的人，配合度不怎么高。还总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特别是负责巡逻工地的民警。近几次在协助古寺路派出所，出警的过程中，他们都是能不去就不去。就算是去了也就是个人形。这样一支巡警队伍，我看应该是很有必要整顿一下的。” 看得出来朱宇辰对孟宪成，是非常的不满意。大有如果再这样下去，就要拿下他的架势。 第153章 挨了批评 梁宁在耐心地听完了，朱副局长的牢骚之后。 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陆主任，你通知巡警大队的孟宪成，立刻到我办公室来。另外，你请彭副局长也过来一趟。” 彭庆阳协助梁宁管理巡警大队，将他叫过来也是理所应当的。对此朱宇辰倒也并没有多想。 彭庆阳没过一会儿，就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 一进门看到朱宇辰也在，打了个招呼：“朱副局长也在啊。” 朱宇辰一直黑着脸，看见彭庆阳进来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朱副局长是到我这里来告状的。”梁宁请彭庆阳坐下说话。 “告状？哈哈，老朱你这唱的是哪出啊。” 当梁宁将朱宇辰所说的，局里其他一些部门，近期对巡警队，提出的意见和问题一说。 彭庆阳立刻说道：“这个孟宪成也太不像话了。当了那么多年的派出所长，连应该怎么出警他都搞不清楚吗！看来是得好好地敲打敲打他了。是不是刚当上了一个大队长，就连自己姓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接着又对朱宇辰道：“老朱啊，你也没必要生气。我立刻就把那小子喊过来，他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让他趁早给我滚蛋！” 朱宇辰对梁宁和彭庆阳的这个态度，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该给的面子自己还是要给的。毕竟巡警队那是他们管着的部门。 虽然确实是拉垮了一些，丢的也是他们自己的脸。 再说了。对自己来说，他们俩带的队伍，不应该是越拉跨越好吗。 “梁局，朱副局长。这可不是我告黑状啊。也确实是下面的所里反映太大，想想还是应该和你们沟通一下。” 这时候满头大汗的孟宪成也赶了过来。一见三位局长都在，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一进门就开始作起了自我批评：“梁局，彭副局长、朱副局长。都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梁宁斜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彭庆阳接过话来说道：“看来不用我们说，你也知道是什么事咯！” “知道，知道。之前朱副局长已经批评过我了。” “既然批评过你，为什么你们不认真反思？不立即进行整改？”彭庆阳语气严肃地说道。 “彭副局长，您也知道我们这巡警大队的情况……” “什么情况？人是你自己选的，你不要跟我说，是人员的问题啊！” “几位局长也知道，我刚调上来，这个巡警队又是新成立的部门。这方方面面的关系……这些人确实……确实是有点……” “小孟啊，这些人的情况，我们也不是不知道，是有些困难。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影响到工作嘛。作为大队长，你是有责任要去，管理好这支队伍的嘛。” 想到孟宪成手下的一帮“老爷兵”，再看到孟宪成拉着的一张苦瓜脸。 朱宇辰的心里就暗暗发笑：别人的烟有那么好抽，酒有那么好喝？真是人才谁舍得给你，现在这哪怕是一坨屎，你孟宪成也得陪着面前的，这两位局长给吃下去。 孟宪成苦着脸说道：“朱副局长，我一定会尽力。” “一定会尽力？我要的不是你表决心，我要的是结果。今天我就给你把话给撂在这里，巡警大队你要是再管不好，我立马撤了你让你滚回清河。” 看来彭庆阳也是真的急了。 这事情无论是换谁，谁能不着急啊。在新来的局长亲自筹备下，成立了一支巡警队。 而且还是一正一副，两位局长亲自管理，结果却弄成了个笑话。 “老彭啊，也不要着急嘛，毕竟小孟也刚才调上来。巡警队也是一个大摊子，总要给他一点时间去适应嘛。” 朱宇晨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是巴不得看他们的笑话。 一直皱着眉头，坐在一旁的梁宁。 从沙发上站起身，淡淡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出工不出力，再看到你们不作为的话。你自己主动把辞职报告放我桌上！” 孟宪成见梁宁，和彭庆阳这两位局长，都是这么大的火气。 额头上都开始冒汗：“是是是！我现在回去立马进行整顿。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让他喘不上气的地方。 要说孟宪成也还真有些本事，他挨了顿骂回去以后没两天。 巡警大队就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成天都在县城里的，大街小巷里转悠。 孟宪成将巡警大队，划分为了若干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属于自己的，相对固定的巡逻路线。 在发生警情的时候，各小组按照由近到远，的顺序相互支援。 看来这一顿训斥，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可朱副局长这头，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巡警队现在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就立马处理什么问题。 只要是他们在巡逻过程中发现的问题，就一杆子插到底。 这样一来辖区派出所，和治安大队就有意见了。 这不是明显就是，“蝗虫吃过了界”吗。 要是你巡警大队，把所有的案子，都笼到自己的手里。那派出所和治安大队都去做什么？ 治安大队和几个辖区派出所，也找了孟宪成进行沟通。 有些案子是该移交给派出所，或者是治安大队处理的。 按理来说巡警大队并没有权限，可孟宪成却不管。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是他们发现的问题，那就必须在自己的手上处理。 几个回合下来。你跟他讲道理，他就和你胡搅蛮缠。你要是胡搅蛮缠，他又反过来要和你理论道理。 对这样一帮“乌合之众”，大家实在是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天巡警队的一名队员，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有人私设赌场聚赌谋利。 他将此事汇报给了孟宪成，孟大队长二话不说集合队伍。 直接带人将这个，聚赌的窝点给一锅端了。 更气人的的是。孟宪成将所有的，赌资赌具全部扣下。又将所有参赌人员，全部丢给了治安大队。 第154章 三个和尚 话说我们孟大队长，将赌资扣下之后，却把参赌人员全部扔给了治安大队。 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表示，这个是治安大队的范畴。 自己虽然帮着治安大队破了案，但是功劳自己是一点不沾，全部都让给治安大队。 治安大队的大队长王源清，被他给气得是暴跳如雷。 他直接找到孟宪成：“孟大队长，这赌博之类的案子什么时候，也归口到了你们巡警大队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孟宪成对王大队长的到来，丝毫不感觉到奇怪。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王大队长。 并且给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释：“王大队长，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巡警队员，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名小偷。当场抓获的时候，他主动交代偷钱是去赌博的。而且这个赌场就在附近，他愿意戴罪立功带我们过去。你说说，本来我们是打算，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去做的。可又怕耽误了最佳的抓捕时机，所以就……” 看到孟宪成满嘴胡诌的这副嘴脸，王大队长气得是牙根痒痒。 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脸上，他是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可孟宪成接下来说的话，彻底让王大队长感觉无语。 孟宪成接着说道：“王大队长，兄弟我也是没办法啊。局里一直说我们，巡警队不作为。还说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第一个就要撤了我。再说了这聚赌的人，我可是都交给你了。这份功劳算是兄弟你的，我们巡警队绝不贪功。” 王大队长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客气地道：“那孟大队长，什么时候将收缴的那些赌具、赌资的，和我们队里交接一下吧。” 一谈到钱孟宪成那翻脸，可比翻书要快多了。 他立刻正色道：“王大队长这是啥意思，所有的东西我们在移交人员的时候，不都一同移交给你们治安大队了吗。” 这一下王大队长，是再也搂不住火了。 他立刻站起身，指着孟宪成道：“我说姓孟的，你做得也不要太过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要仗着有新来的局长，为你撑腰就为所欲为。你今天要是不把你们，没收的钱给我吐出来，我和你姓孟的没完！” 孟宪成可不是一只警界小菜鸟，在下面干了那么多年的所长。对这里面的一些道道，那可以说是门清。 他冷笑着看向王源清道：“你可以试试看，收拾我之前最好是，先将你自己裤裆里的屎给擦干净。” 摆明了这次孟宪成就是吃定了他，而且是连骨头都不带吐的那种。 能在县里开一家地下赌场，这事真没人在后面罩着，这可能吗？ 只是很多的事情，大家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罢了。还真当我孟宪成是吃干饭的！ 王源清也知道孟宪成，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再加上他手下的那帮“乌合之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闹不好还真讨不到什么好。 在巡警大队一众，嘲讽眼神的目送下，王源清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巡警大队。 在回到治安大队后，正和几个心腹商量着，怎么对付孟宪成这王八蛋。 孟宪成却让人给他，送来了一份笔录的影印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巡警大队和其他几个部门，闹得是鸡飞狗跳。官司最终还是又打到了朱宇辰那里…… 市委书记孔明哲，在一次不经意间。问起了望山县，古商业街的进展情况。市委书记的一句话，在下面人的眼里，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县委书记黄凯文，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立马就召开了专项会议，要求拆迁办，必须如期完成拆迁任务。 如果不能按时完成，或者造成群体性上访事件。除了当事人就地免职之外，还将对相关责任人进行问责处理。 伍广胜在得知市里，和县里动真格的了之后。 立刻就找到了陈墨：“陈总，再拖下去我这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现在县里的要求，是在月底之前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搬迁工作。您看这事……” “你慌什么，这是多大点事。瞧你那没出息的样。”陈墨对此却是不以为然。 第二天一早，天都还没完全亮。一阵轰鸣的机械声，就将甘露村的，村民们从睡梦中给惊醒。 人们纷纷从床上，爬起来一探究竟。 却见村里突然开进了，四五台大型铲车。后面还跟着一大群，手持各类拆迁器械的工人。 这群人进村之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叫嚣。 如果不立刻搬迁，他们就直接动用铲车，直接将房屋给推倒。 接下来就是拆迁队，与村民之间一场乱斗。 县公安局在接到，村民的报警电话之后，立刻调派警力赶到了现场。 因为拆迁队的人数众多，县公安局除了通知，古寺路派出所立即出警之外。 还调派了治安大队，和巡警大队赶到现场。 县公安局的这次出警，将 “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诠释得是淋漓尽致。 三个部门在赶到了现场之后，虽然说是有效地制止了冲突的升级。 但是这一帮进村打砸的人员，却是毫发无损地离开了现场。 村民们见是如此的结果，立马集体到县政府讨要说法。 梁宁到达县政府的时候，整个政府大院门口，已经被甘露村的村民们，围得是水泄不通。 “你们公安局，就是这样做事的吗？为什么出现了暴力拆迁的情况，你们公安部门不抓人？对于你们这种不作为，我一定会向市里、向市公安局相关领导进行汇报！你就等着挨处分吧！” 黄凯文这还是第一次，对梁宁发如此大的火。 现在县政府的门口，围着上百号人。 而且村民们放话，如果县政府不能，给出合理的答复，接下来他们将到，市里面进行上访。 黄凯文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给梁宁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这次的群体事件。 他一定会向市里建议，撤去梁宁县公安局长的职务。 第155章 给个说法 梁宁在接到命令之后，离开了黄凯文的办公室。 来到县政府的门口，此时县政府的两道大铁门紧闭。 在铁门的内外，梁宁都已经安排了警力。 里面的是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有人冲入院内。 外面的负责维持着现场秩序，梁宁见状转身走向一旁的侧门。 “这种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这时候怎么不想着，把他的御林军给调来呢。” “好了，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谁让你朝中无人呢！” “梁局长！” 两个中年警察正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身着便装的梁宁。 一直等梁宁走到近前，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你们要注意一点，怕有人翻墙进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梁宁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转身朝着侧门的方向走去。 “你说刚才梁局长听见了吗？” “吓死老子了，别到时候报复咱，那就麻烦了……” 梁宁来到大门外面之后，陆涛立刻就迎了上来：“梁局，目前村民的情绪比较激动，我们也加派了一些人手，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 梁宁点了点头，向四周看了一圈，问道：“拆迁办的人呢？” “不知道。从我们的人到达现场，一直到目前为止，拆迁办的人都没有出现。” “你去通知拆迁办的人，让他们立刻到现场进行疏导！” 陆涛正要转身离去，梁宁又将他叫住：“算了。我还和黄书记说一声，毕竟拆迁办不归我们领导。” 说完梁宁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黄凯文办公室的电话。这部手机还是他，上任公安局长之后。县里为了方便工作，专门给他配的。 待梁宁放下电话之后陆涛陪着他，来到了大门外警戒的位置。 还没等梁宁来得及，了解现场的具体情况。 人群中就爆发出了喊声：“这个人就是公安局的局长！” 紧接着又有人喊道：“公安局长不作为！放跑了非法暴力拆迁的黑恶势力。” “梁宁就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我们要求公安局给我们一个说法……” 群情激愤的喊声此起彼伏，人群也开始了一阵阵的骚动。 前排的民警立刻竖起盾牌，手持扩音器喊道：“请保持冷静！请不要越过警戒线！” “梁局，您看是不是暂时回避一下？”对于眼前的形势，局办主任陆涛的心里，还是稍微有一些担心。他怕人群突然爆发，那就仅靠目前的警力，是很难阻挡得了的。 梁宁摇了摇头，朝着警戒线的方向走去。 陆涛吓了一跳，赶紧招手叫来两个全副武装的民警，和自己一起跟在梁宁的身后。 梁宁走到警戒线的旁边，伸手接过扩音器：“我是县公安局局长梁宁……” 在他一连喊了几遍之后，人群这才稍稍的安静了一点。 梁宁继续道：“我是县公安局局长梁宁！大家如果有什么需要，和我进行沟通的。可以派出代表到前面来……” “别听他的！他就是想骗我们过去，然后把我们抓起来……” “他就是望山最大的黑恶势力……” “他就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村民们眼看着自己的房子被拆。又看见公安局放走了暴力拆迁队。 现在的情绪几乎已经到达，快要崩溃的边缘。 “既然你们不愿意派出代表过来。那我就到你们中间去，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你们先商量一下，哪几位作为代表。” 说完这话梁宁放下扩音器，让身边的警员开始计时。 “梁局，您这样过去万一出点乱子……” 陆涛对梁宁的这个举措很不放心，他担心万一梁宁过去之后。村民们对他动武，那时想要救人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放心吧。他们也就是想说出，自己的诉求而已。还不至于要难为我。” 陆涛提出由自己带着两名特警，陪着他一同过去。梁宁却是直接就给拒绝了。 五分钟之后，梁宁再一次拿起扩音器：“好了。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我到你们当中去。” 说完梁宁独自一人，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警察看见，梁局长一个人坦然地走向人群。 在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同时在大家的眼里，这位年轻的局长，或许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弱不禁风”。 至少他有作为一个局长，该有的那份担当。 村民们的诉求其实很简单，首先他们提出拆迁的问题。 这种暴力强拆的做法，希望有关部门能够真的管一管。 还有对于公安局今天，放跑了暴力拆迁队的人员。要求县公安局必须给一个说法。 “老乡们，那我就从第二个问题，开始回答吧。” 梁宁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此刻四周的人群十分的安静。大家都想听听，这位公安局长会怎么说。 “对于县公安局在出警过程中，放跑了暴力拆迁队一事。我希望大家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以内，县公安局一定会，将这个问题的答案，带到甘露村，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都很满意，不少村民都冲着梁宁，伸出了大拇指。 “关于征地和拆迁的具体问题，作为县公安局的局长。我给不了你们任何的答复，具体的拆迁政策等，由县里的拆迁办负责。刚才县委的黄书记，已经通知了拆迁办的负责人。应该一会儿他就会，到现场跟大家做解释。” 这个结果显然村民们并不满意。立刻就有冲动的村民，冲了上来伸手抓住梁宁的胳膊：“不能让他走！等拆迁办的人来了再说！” 陆涛这边一看，有人要对梁局长动手。立刻命令前排的警察，向着人群的方向靠拢。 这要是县公安局的局长，被村民给扣了传出去那还了得。 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那以后梁宁在县公安的威信，将怕将是会大打折扣。 前排的警察们在接到命令之后，盾牌一字排开。开始向人群施压。顿时人群又开始了新的一轮骚动。 梁宁见此情景，对抓着自己胳膊的，那个村民道：“放开你的手！你知道你现在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第156章 一个换俩 在梁宁不怒自威的目光下，抓着梁宁手臂的那个村民，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梁宁也看到了对面的警察，手持盾牌正在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 “全部后退！退回警戒线以内！” 梁宁朝着对面大喊了一声，可是周围嘈杂的声音，很快就将他的喊声给淹没了。 虽然对面的警察们，并没有听见梁宁的喊声。 可站在梁宁身边的那些村民，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渐渐地开始骚动的人群，又稍稍安静了一些。 看见围着梁宁的村民们，为他让出了一个通道。 离得远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看见别人让出了一条路，还是照葫芦画瓢地退到一旁，梁宁迅速从这条通道冲了出来。 他冲着对面的警察喊道：“听我的命令，全体退回警戒线以内！” 梁宁的命令一下达，所有警察全部收起盾牌，迅速退回了设立的警戒线以内。 这时候。随着一阵警笛的呼啸声，彭庆阳带着后续的增援警力，也赶到了现场。 彭庆阳扫视了一圈现场，立刻命令增援警力，留在外围警戒。他自己一人朝着梁宁走了过去。 他走到梁宁的面前，朝着梁宁敬了一个礼：“梁局长！”便不再说话，只是站在梁宁的身旁。 这个举动其实是告诉梁宁，也是向县公安局的所有人，传递一个信息。 他彭庆阳在任何的时候，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梁宁的身边！ 其实伍广胜早就收到了，村民围堵县政府的消息。 他迟迟不肯露面的原因，就是害怕被这帮村民们给困住。 在听说现场的局面，已经被梁宁给控制住了以后。 这才装出一副匆匆赶来的样子到了现场。 接下来，在梁宁的协调之下。甘露村同意派出代表，与县里的相关人员进行对话。 后续有关征地拆迁的协调会，梁宁就没有再继续参与。 带队回到局里之后，梁宁立刻将今天出警的三个部门，的负责人都给叫了过来。 “梁局长，不是我派出所不抓人。对方的人数太多，而且当时村民们的情绪也很大……” “对方人数众多和村民情绪大，这就是你们不抓人的说辞？” 朱宇辰显然是对韩德生的，这个回答显得很不满意。 “朱局，真的不是我们不抓人，当时那个情形……” “那你们呢？你们去了现场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朱宇辰还没等韩德生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转而问向治安大队的王源清。 “朱局，我们治安大队到现场的时候。派出所和巡警队，正在制止双方的冲突。所以我们赶到之后，也就及时加入了其中。” 朱宇辰又把目光，转向了孟宪成。 还没等朱宇辰开口，孟宪成就赶紧答道：“朱局，我们可是积极地配合了派出所地工作。接到了指挥中心的出警命令之后，立刻就调派了周边的，巡警赶到现场。至于到现场之后做了什么，刚才王队也说了……” 彭庆阳这时接口道：“哦！我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是你们仨都去了现场，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总之最后谁都没有抓人对吗？” 其实现场的情况，眼前这三人心里清楚得很。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当时他们是都希望对方去做。 总之至少孟宪成是绝对的，没想过自己要去做这件事。至于其他两人做不做，那也不关他的事。 “老朱啊，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呢？” 派出所和治安大队，那都是朱宇辰分管的部门。 那现在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他去解决吧。 朱宇辰现在也是一脸的黑线，他要收拾的，是孟宪成和他的巡警队。 现在这三个部门却捆在了一起，他看着韩德生和王源清，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心想：当时哪怕是你们抓了，那么一两个现在都好办得很。现在可好了，要保下你们俩，他孟宪成就能跟着一块儿过关。 想到这里的朱宇辰，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孟宪成。 虽然他现在表现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可从他做出的那些事上来看，这小子分明就是装出来的！ “嗯。要是照这么说，当时双方有发生，较大规模械斗的可能性。首先维持住了现场的局面，这一点还是做得比较好的。至于后面为什么没有进行抓捕嘛……” 朱宇辰顿了一顿，又看向梁宁问道：“梁局长，你看这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梁宁，见朱宇辰转而又将，这个话题抛给了自己。 毫不犹豫地正色道：“面对暴力拆迁，三个部门出警。却当着百姓的面，让一群不法分子逍遥法外。我看如果真是没有能力话，就把位置给让出来让有能力的人去干！” 朱宇辰现在真是有些后悔，把话题甩给了梁宁。 他要是狠心牺牲一个孟宪成，也要拿下王源清和韩德生，那对于自己来说这损失可就大了。 听梁宁这么一说，另外两人也同时向朱宇辰，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正当朱宇辰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 梁宁又继续说道：“虽然说现场的情况，可能存在一定的特殊性。但这也不能成为你们，没有履行自己职责的借口。各降一级留任查看，接下来就看你们各自，在工作中的具体表现了。” 说完之后梁宁转向，彭庆阳和朱宇辰问道：“彭局、朱局。这事你们看还有必要，再上党委会进行讨论吗？” 这还需要讨论吗，这明摆着就是逼着自己必须点头。 梁宁这就是明摆着告诉你，如果你不同意的话。等上了党委会我就用一个换你俩。 “我觉得就这么处理吧，我没什么意见。”彭庆阳毫不犹豫地表了态。 虽然朱宇辰的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可他清楚单就这件事而言，要是真的梁宁要和自己较真的话。或许自己并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对了朱局，既然我们局里已经，对几个当事人都进行了处理。那回头甘露村那边的，解释工作你就辛苦一趟。” 第157章 把水搅浑 虽然对于梁宁如此安排，朱宇辰心里是极度的不情愿。 但表面上也只能是表现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 来的时候还是堂堂一个所长，出门的时候却变成了副所长。 副所长韩德生和副大队长王源清。两人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县公安局大院。 孟宪成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他走出县公安局大楼。在外面四处溜达了一圈，却一个人又走了回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完了孟宪成向自己汇报的，当时甘露村中的情况。 梁宁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孟宪成在接到了，指挥中心的出警命令之后。 亲自带了十多名警员赶到现场。 他到达现场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和拆迁公司的那群人，扭打在了一起。 古寺路派出所出警的人员，虽然也在尽力维持秩序。 但他们出现场的，却只有三人。其中一人还是负责开车的联防队员。 然而就在治安大队的人，到现场之前的几分钟时间。 那帮拆迁公司的人，却像是事先约好了一样，突然间全部都撤走了。 之后治安大队和派出所做的事。却是忙着收缴村民手中拿着的农具。理由是械斗工具予以没收。 听完了孟宪成对现场情况的详细复述。梁宁陷入了沉默，就像彭庆阳说的一样，甘露村的这潭水真的很浑…… 巡警队副大队长孟宪成，再一次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要说这孟宪成的脑子，也真的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这里裤裆还没清理干净，他这又给整出了新的一出。 从县公安局回去以后，孟宪成并没有像，韩副所长他们一样唉声叹气。 他居然亲自带队，对县里的几家娱乐场所，进行了突击检查。 这一下可就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了。 治安大队在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紧向王源清汇报了此事。 县里的娱乐场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那可都是治安大队的“一亩三分地”。 现在孟宪成竟然公然地，跑到自己的地头上来撒野。 想到刚被孟宪成给“黑了”赌资。王源清是说什么，都再也咽不下这一口气。 他立刻就带了人，赶去了巡警大队的驻地。 几十号全副武装的民警，分乘几辆警车浩浩荡荡，就来到了巡警大队的门口。 看来孟宪成也是早有准备，此时巡警队的门口，有六七名腰间别着警棍的巡警，正坐在那里懒洋洋地抽着烟。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巡警，看见带队的王源清，立马上前从口袋里摸出烟：“哎呀呀，王队，抽烟……” 王源清用手一挡，厉声道：“孟宪成呢！叫他出来！” “叫孟队出来？那我可不敢，要找他那请王队自己进去吧。” 那名巡警说着，往旁边侧身让了一步，还顺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源清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手一挥带人就准备往里走。 “哎！慢着，慢着！王队这是啥个意思？” 刚才那名巡警，又横身拦在了王源清的面前。 “什么什么意思？” 王源清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立马用手指着那名巡警道。 “王队你进去没问题，可你还带着十几个人往里闯，这恐怕就不大好了吧。” “滚一边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王大队长此刻，已经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 他大手一挥，带人就往院子里闯。 刚才那几个坐着抽烟的巡警，见状立刻取下腰间的警棍。冲着王源清就围了上来！ “干什么！干什么！造反啊都要！” 这时候满面笑容的孟宪成，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说来也是奇怪，巡警队的这帮“兵痞”见到孟宪成，一个个温顺得就像一只小猫咪：“孟队，您抽烟……” “滚他妈一边去，你他妈这烟从哪来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说完孟宪成又热情地，对王源清道：“王副队长，里面坐，里面坐。” 说完又转身，对那几名巡警喝道：“你们几个，还不好好招呼一下，治安大队的兄弟们。去把你们弄来的烟拿出来，给治安的兄弟们分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一声王副队长，就已经让王源清吐血当场。 又让人拿烟分给自己的手下，这些烟从哪来的，王源清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刚刚才突击检查了县里的娱乐场所，现在巡警队的人员们，个个抽的都是好烟。 “孟宪成，我们无冤无仇。你三番二次地这么做，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孟宪成的说辞还是老一套。什么不是有意要去娱乐场所检查啦，都是因为突发的事件，然后顺藤摸瓜……总之满嘴就没有一句实话。 “王副队长，一会儿等做完了笔录。我亲自把人都送你那儿去，至于怎么处理我们绝不插手。” 这个孟宪成到底是要干什么！ 上次已经被他给摆了一道，这次又是故伎重演。 大家同在一个系统内，这里面的道彼此都心知肚明。 要是真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大家谁都讨不了好。 “孟宪成！我劝你不要太过分！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好惹的！” 可无论王源清如何恶语相向，孟宪成却总是热脸相迎。 实质上的事他也是一件都不干，王大队长拿这种“滚刀肉”，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孟宪成！那我们走着瞧……” 第二天。梁宁刚到局里，局办陆主任就跑来汇报：“梁局。巡警队和治安大队，还有古寺路派出所，在朱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吵起来了。彭副局长刚才也过去了。” 梁宁一听，也立刻起身去往朱宇晨的办公室。 “彭局，您给评评理。有他们巡警队这样做事的吗！” “我们巡警队怎么了？哦！我们做少了说我们不作为，做多了又说胳膊伸的太长！那你说我怎么做！” “你们巡警大队，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怪不得别人都说你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韩德生！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谁是乌合之众！要不然老子明天，就带人拆了你的派出所！” “彭局，朱局。你们二位可都听见了，他孟宪成说的，这还叫是人话吗！” 第158章 掰掰手腕 韩德生的话音刚落，孟宪成立刻就翻着白眼，反驳道：“怎么不是人话！老子也是奉命行事。你问问朱副局长，前几天找我谈话，领导们是不是，对我们巡警队提出了要求。” 朱宇晨用力地一拍桌子：“孟宪成！” “是！”孟宪成立刻一个立正，挺得笔直看着朱宇晨。 这时梁宁沉着脸走了进来。 除了朱宇辰，所有人都起身敬礼：“梁局长！” 这时候朱宇晨才象征性地，抬了抬自己的屁股：“梁局来了。” “梁局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一见到梁宁，孟宪成就像是找到了组织，立刻迫不及待地就准备诉苦。 这个孟宪成，也难怪陈忠阳，会向自己大力推荐。他俩的做派，还真的有那么点相近。 遇到大事不含糊，平时做事都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孟宪成看见了梁宁，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救星。 立刻就叫起了撞天屈，开始大倒苦水：“梁局长。您给评评理。前几日你们几位领导，是不是批评我们巡警队不作为。现在我们这么积极，又说我们管得太宽了。” “孟宪成！你不要信口雌黄地颠倒黑白！现在不是我们一个部门说你们。你们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点！” 韩德生现在也是，被他给气糊涂了。当着梁宁的面，就和孟宪成吵了起来。 “都给我住口！”朱宇辰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孟宪成，你不要太过分！在公安系统呆了这么多年，你会不清楚职责的划分吗！你会不知道你们巡警队，该管的是那些事情吗！” 谁知道孟宪成今天，也像是吃错了药。 他也直接对着朱宇辰说道：“朱副局长，您这么说话，那可就没意思了。您这是说我不懂呢，还是指桑骂槐啊？” 孟宪成这句话，明显就是在实在挑拨离间。 他直接把朱宇辰的话，给他怼了回去。 意思是我懂不懂你肯定知道。你这么说的意思，不就是暗讽梁局长不懂吗。 “梁局，我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千万不要误会。对于孟宪成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我行我素的工作态度。我建议立刻召开党委会，讨论免去孟宪成巡警大队，副大队长的职务。并且就他的所作所为，必须做出深刻的书面检讨！” 这时候彭庆阳也站了起来，对孟宪成正色道：“孟宪成！你还不赶紧向朱副局长道歉！” 接着又对朱宇辰道：“老朱，不至于把事情搞这么僵。有什么问题说开了就行，说到底也都是为了工作嘛。” 在朱宇辰的坚持下，关于要求撤去孟宪成，巡警大队副大队长职务一事。最终还是闹上了党委会。 在其他人的眼里，这就相当于梁宁，和朱宇辰两人，彻底地撕破了脸。 在这次的党委会上，朱宇辰表现十分地强势。 虽然彭庆阳非常坚定地支持梁宁。但是巡警大队这种，“越界”的行为，却是犯了工作中的大忌。 这无形中让大家对他，先入为主地就有了不满的情绪。 接下来在朱宇辰一派，强力的攻势下。眼前的情形也很不乐观。 “对于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负责人。我建议予以撤去其职务，如果以后大家都像这样，那我们县局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朱宇辰这一次是铁了心地，要直接拿下孟宪成。 这也是梁宁来到县公安局之后，自己第一次和他直接的较量。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朱宇辰决定和梁宁掰掰手腕。 在他的眼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梁宁都是没有资格，坐上局长的这个位置。 彭庆阳由于前阵子甘露村的事情，也被暂停了常务副局长的职务。 从县公安局目前的，人员结构情况来看。 除了彭庆阳以外，自己的资历，是最具有竞争力的。 要是能借着这次的机会，先将梁宁这个局长给架起来。就算他不离开县局，至少应该也能在自己，副局长的前面加上常务二字。 只要能够成功将梁宁给打翻在地，那在局里接下来就是自己说了算。 在朱宇辰的潜意识里，其实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想到这些朱宇辰决定，抓住眼前的这个机会。从巡警大队下手，将梁宁在局里威信彻底给击垮。 面对朱宇辰咄咄逼人，梁宁却并不恼怒。 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表现。 彭庆阳却是寸步不让，他沉声说道：“巡警大队大队长的人选，是局党委会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怎么能因为一点，工作上的衔接问题，就上升到换人的层面呢。毕竟是刚刚才筹建起来的一支队伍，我们应该给他们一点时间。总不能出现一点问题，首先考虑的就是换人吧。这样也不利于，今后的工作开展嘛。” 朱宇辰之所以敢直接，同梁宁叫板。对眼下的形势，他也分析得很清楚。 县公安局一共有九名党组成员。就算彭庆阳和局办主任陆涛，以及刑警大队大队长都支持梁宁。 那自己的手中，也稳稳握有五票。这一次说什么，他梁宁也是无力回天了。 要怪也只能怪是你自己，错用了孟宪成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一而再再而三地伸手，再让他这么胡搞下去。那自己苦心经营地“地盘”，不全要被这小子给弄得鸡飞狗跳。 “既然彭副局长，对此事还有异议。那我建议还是投票表决吧！” 朱宇辰最终，还是甩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他想通过表决的方式，快速地拿下这一局。 “我觉得这件事情，没必要闹得这么严重吧。对于这个孟宪成，前几天不是才给他降职处分了吗？即使他还有其他问题，能不能再给他一些时间，让大家相互适应和磨合一下呢？毕竟这是一个新成立的部门，主官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更换，以免影响工作进展。” 说话的人正是县公安局，政治部的罗主任。 在这个关键时候他的表态，几乎可以说是一锤定音，也决定了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第159章 半夜锣声 朱宇辰一听罗主任这话，整个人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虽然朱副局长和罗主任，也谈不上有什么太深的私交。 可是罗主任一贯以来讲原则的做派，不论是谁，只要是你破坏了规则。 罗主任都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规则的一方。今天这是怎么了？ “罗主任，对于巡警队这种，无组织无纪律，到处胡乱插手的行为……” 朱宇辰还不死心，他还是想再提醒一下罗主任。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站在自己这一方。 “朱副局长，我的意见表达得，已经很清楚了。我觉得巡警队毕竟是，一个刚成立的部门。对于这样一支全新的队伍，我们应该要有一定的容错率。我并不主张轻易更换主要负责人，这样不利于队伍的建设与发展。至于他们确实有地方，做得不到位的话。我们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进行批评教育嘛！” 罗主任在局里分管的，本就是人事工作。 听到这里朱宇辰明白，自己想要拿下孟宪成的想法，已经是彻底地没戏了。 可是刚才自己已经把话给说了出去，现在真是有些骑虎难下。 正在这个时候，梁宁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立刻就按下了接听键：“好的。我现在立刻出发。” 放下电话之后，梁宁对大家说道：“市局说有比较紧急的事情，需要我马上赶到市里去。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 散会以后梁宁带上局办主任陆涛，立即驱车赶往中春市…… 没过多久，徐良彬已经苏醒过来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中春市。 常务副市长陈峰，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 立刻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赶往了市人民医院探望。 可医院的回复却是，徐县长虽然已经苏醒，可脑部受到重创。目前自我意识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暂时还不能受到外界的干扰。 当陈副市长关切地询问，恢复大致需要多长时间地时候，医院的回复是这个并不好说。 再说到伍广胜。他在听说了县公安局内部，现在已经闹得成了一团浆糊。立刻找到陈墨，将此事向他做了汇报。 陈默决定抓紧时间，加快对甘露村的拆迁进度。 “使不得啊！陈总，那片可是村里的祖坟所在。这要是蛮干的话，闹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对于陈默准备夜里搞突然袭击，平了甘露村坟山的做法。 杜芽根是非常坚决地表示反对，作为村长的他很清楚，祖坟对于村里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要是真的不声不响，就将村里的祖坟给平了的话，那是会搞出天大事情来的。 “就是因为知道他们这帮土鳖，把这个看得很重，所以才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今晚平坟，明天白天直接动手平房。我会亲自过去监督。” 看得出来陈默现在也是着急了，他决定用平坟的手段，直接震慑一下那帮村民。然后紧接着就进行大规模的强拆！ 杜芽根听到陈默的这个决定，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伍广胜也担心这样的蛮干怕搞出事来，提醒道：“陈总，这掘人家祖坟的事情可不是小事，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拆迁办这边，再加大一点力度？” 这头陈默和伍广胜几人，正商量着计划。 那边的孟宪成却又，搞出了一个不小的动静。 事情的起因是巡警队的车，因为没有按规定悬挂车牌。停在路边的时候，直接就被交警大队给拖走了。 这县里没牌和套用假牌的车多了去了，再说交警大队也不可能不知道，那是巡警队的车。 就这么给直接拖走了，明摆着就是在报复巡警队。 在孟宪成的眼里，交警大队那就是和治安大队，穿一条裤子的。 于是孟大队长就亲自去了，交警大队讨要说法。 结果显而易见，就是交警大队在为难自己。 那孟宪成可就不干了，结果是大闹交警大队。 交警大队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报了警。对你没听错，交警大队就是报了警。 出警的是治安大队，副大队长王源清。 他亲自带着五六个民警，来到了交警大队，一言不合竟然就要，把孟宪成给带走。 这孟宪成以及，他带去交警队的几个手下，哪里是那么好惹的主。 于是双方，不对，应该是三方。 在交警大队里就出现了，交警、巡警和治安民警混战的一幕。 没过一会儿，治安大队和巡警大队，前来支援的人马也加入了混战。 一时之间整个县交警大队里面，是混乱成了一片。 周围的老百姓们，看见眼前的这一幕都看傻了眼。 这一下整个望山县的公安系统，可就真是整个都乱了套。 梁宁这个时候还在市局。结果在市局直接就被，暂停了县局代理局长的职务。 同时此事由巡警大队引发，协助梁宁管理巡警大队的，彭庆阳也被停职。 望山县公安局的工作，暂时由副局长朱宇辰负责。 对朱宇辰来说，真是幸福的馅饼从天而降，来得是这么的突然。 他的心里现在不单是一点都，不讨厌孟宪成。反而觉得他就是自己的福星。 甚至这事还惊动了省公安厅。要求望山县公安局，快速整顿警察队伍。 朱宇辰在接到由自己主持，县局工作的通知以后。 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勒令孟宪成停职反省。巡警大队的工作暂时交由，治安大队的王源清负责。 转瞬之间整个望山县的，公安系统就变了天。 朱宇辰已经把县公安局的大权，牢牢地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再说陈默和伍广胜几人，一听说县公安局那帮人闹了起来。 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组织好了施工机械和人员。在半夜突然开进甘露村，准备对村里的坟山进行推平。 因为村里近来，一直都在防着拆迁公司搞破坏。 为此安排了专门值夜的村民，当村民发现了这帮人的动静之后，立刻就敲起了锣。 “铛铛铛”的锣声，立刻就惊醒了，睡梦之中的村民们…… 第160章 祠堂鼓声 被从睡梦中惊醒的村民们，仔细一听锣声的方向，来自村里祖坟山的位置。 这一下村民们就不淡定了，纷纷抄起家里的家伙什朝外冲去。 等报信的村民赶回来告诉大家，拆迁公司准备推平村里的祖坟。 这一下整个甘露村，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有的村民立刻将手里拿着的棍棒，换成了上山打猎用的土铳。 有的拿出了打鱼用的钢叉，更有甚者还翻出了自己私藏的土制炸药。接下来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咚咚咚咚……”忽然在这时候，村里又响起了一阵鼓声。 一听见这个鼓声，沸腾的人群忽然间都安静了下来。 接着村里所有成年的男丁，都朝着鼓声的方向跑了过去。 妇女们则是跟在，自己男人的身后。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家的男人迈进村里的祠堂。 她们虽然进不了祠堂，但对祠堂鼓，所代表的意义却很清楚。 “祠堂鼓！甘露村里敲响祠堂鼓了！” “什么鼓？”梁宁对彭庆阳说的，这个鼓很陌生…… 眼看着村民们，打着手电以及火把，朝着拆迁队的方向奔来。 又突然间掉头跑了回去，陈默满脸疑惑地看着杜芽根：“这是什么情况，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 “村里的祠堂敲鼓了！陈总，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村长杜芽根在丢下这句话之后，也匆忙朝着祠堂方向飞奔而去。 作为甘露村的村长，这时候无论如何，他也必须要赶回祠堂。 甘露村的祠堂从里到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很严肃，整个祠堂的周围安安静静。 敲响祠堂鼓的，是甘露村的老族长。 须发皆白的老族长，站在杜氏祠堂的正中央。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宗族家人，老族长沉声说道：“拆迁队要刨我们的祖坟。大家说能忍不能忍！” “不能！”所有村民都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那就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所有成年男丁抽生死签！抽中者从今往后，家中诸事皆有族人共担，家中老幼族人共养！族谱单开！” 按照甘露村祖上留下的规矩，一但宗族受到重大危机的时候。 将由抽生死签的方式，选出一人豁出性命去保全全族。 从今往后，这个人家里的一切事务，都将由全族的人来共同承担。 从村民打完报警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可古寺路派出所那边，却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县公安局所有下属单位，接到的通知是枪械入库。没有副局长朱宇辰的命令，所有警务人员原地待命。 用朱副局长的话来说，县公安局在梁宁的领导下，甘露村的拆迁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这一次他将要配合拆迁办，一次性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也不知道自己推荐梁宁，担任望山县公安局的，这个代理局长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在书房中来回徘徊的，市公安局局长王浩然，此时也显得是有些心神不宁。 在徐良彬出了车祸之后不久，市委书记孔明哲向自己征求意见。 王浩然毫不犹豫地，就向他推荐了梁宁。 其一是通过孔明哲秘书的态度，王浩然觉得孔书记，一直对梁宁不错。 再加上邓伯伦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推荐梁宁。 特别是在兰江县，特别难熬的那段日子里，梁宁被安排去了望山。 邓伯伦就曾几次找到王浩然，希望他能够拉梁宁一把。 虽说那时候谁也不愿意，去趟兰江的那滩浑水。 可毕竟邓伯伦的人情，那可是救命之恩。所以王浩然一直，就将梁宁的事情记在心上。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自己向市委书记孔明哲，推荐了梁宁之后。 听说省公安厅的吴志远副厅长，对此事是大力地支持。 甚至还听说吴副厅长，为了梁宁能顺利接任，望山县公安局的这个局长，上上下下出了不少力。 可王浩然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梁宁和吴副厅长之间，有过什么交集。 和他有着一样想法的，还有市委书记孔明哲。 此刻孔明哲的目光，也紧紧盯着望山县。那边的一举一动，秘书钟沐晨都随时，向他作着汇报。 中春市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里面。 常务副市长陈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离病床一米外的位置。 病房里面没有开灯，周围一片黑暗。 床头监测仪器发出的绿光，让整个病房充满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陈峰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慢慢地削着皮。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就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良彬啊，你我相识也有快二十年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小默好，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我也知道，他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身为一个父亲，我又能怎么办呢?良彬啊，换做是你的话，你又会怎么做呢？” 陈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病床上躺着的，戴着呼气器的徐良彬说话。 过了良久，病房里一片寂静。 陈峰手里削皮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他一边削着手里的苹果，一边喘着粗气。就像手里拿着的不是苹果，而是一个自己无法负担的重量。 终于。他狠狠地将苹果砸在了地上，对着病床上的徐良彬说道：“良彬，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小默。怪只怪你本不该，踏上这条充满荆棘的仕途。” 说着陈峰又从身旁地上，摆着的塑料袋里，重新拿出了一个苹果：“唉！我也并不想这样做，可我也没有选择啊！要是查出来，投毒的事情是小默干的。你让我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此时的陈峰脸上，也挂着泪珠。 他用拿着水果刀的手背，擦了擦泪水接着道：“你放心吧，你走了以，后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家人。你不要怪我狠心，我只能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小默的安全，和我自己的安全。对不起了……” 陈峰慢慢地收起水果刀，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针管。 他伸手轻轻地拿掉，套在针头上的保护罩。 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徐良彬的病床…… 第161章 立刻行动 “通知孟宪成立刻行动！”梁宁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梁宁和彭庆阳都感觉奇怪，这间临时指挥室，是彭庆阳借来的一套民房。 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而且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突然来到这里呢？ 甘露村祠堂里的抽签，也已经有了结果。 其中一个村民，经过了一番祭拜之后。 在身上捆满了土制的炸药，拿上一把年代很久远的土铳。在众人的目送之下，决然地朝着强拆队的方向而去。 他的妻儿老小知道，他这一去是绝无活着回来的可能。 此刻也是悲伤欲绝。可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任谁都没有可能阻挠。 “站住！” 杜芽根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他拦在祠堂的门口，大声道：“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你们不知道这是犯法，要坐牢的吗！” 杜芽根心里很清楚，生死签的意义。这一去就要闹出天大的事，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较量。 一旦是真的闹出了人命，那自己也肯定是脱不了干系。 “把这个吃里爬外的畜生，给我绑起来！让他跪到祖宗面前去反省！” 老族长并没有跟他废话，而是直接让人将杜芽根给捆了起来，让他跪在祠堂当中。 “陈总，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连杜村长都跑了，估计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我看我们还是先撤吧？” 伍广胜此时心里也有些发虚，看到刚才还在敲锣打鼓的村子，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他总觉得心头有点不踏实。 陈墨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他一把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伍广胜。 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坟山，阴冷道：“给我铲平了他！我倒想看看，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在陈墨的授意下，几台大铲车和推土机，立刻就发出了阵阵轰鸣声…… 县公安局的指挥室里，朱宇辰也显得是有些焦躁不安。他正来回地在房间里走动，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手里拿着的手机，这时候却突然响了起来。 朱宇辰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给惊得一个激灵。 朱宇辰看了看来电的号码，是县委书记黄凯文打来的。 他赶紧按下了接听键：“黄书记。” “朱副局长！你还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赶紧派人过去！你是非要等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黄书记，我都已经部署好了。等所有的涉黑人员，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县局会立刻出动。您放心，这次我们务必做到一网打尽。” 说这话的时候，朱宇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是不是要等闹出人命才出手！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派人前往甘露村。务必阻止事态的恶化……” 还没等朱宇辰把话说完，那头的黄凯文就挂断了电话。 “去甘露村！” 黄凯文挂断电话以后，对秘书吩咐了一声，便匆匆下了楼。 这边黄凯文的电话刚挂断，朱宇辰的手机，又不停地响了起来。 “朱局！不好了！孟宪成带着巡警队，全副武装全体出动，拦都拦不住啊……” “你是干什么吃的！他一个被停了职的大队长，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听到这个消息，朱宇辰简直抓狂。 他就是担心巡警队那边，又起什么幺蛾子。特意派了治安大队长，王源清坐镇巡警队，却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朱局，我也没办法。这帮人压根就不听我的，就跟着孟宪成直接走了……” 朱宇辰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命令治安大队，以最快速度赶往甘露村。 放下电话之后，朱宇辰立刻又拨通了，古寺路派出所韩德生的电话。 可无论他怎么打，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朱宇辰又让人继续联系古寺路派出所。 可无论是值班电话，还是对讲机里的呼叫。派出所那头就是，没有任何的回音。 朱宇辰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信号。 这是他从警几十年来形成的，一种条件反射。他感受到了危机来临前的寒意…… 听见敲门声，彭庆阳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将房门打开，只见一名上尉军官立在门前。 “望山县武警中队张伟，奉命前来报到。请梁局长下达作战任务！” 梁宁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和杨志伟交过手，也曾经在甘露村，救过自己几人的那名寸头。 这也是中春市公安局局长，陈浩然给准备的一支“特殊”力量。 朱宇辰给古寺路派出所，打电话的时候。梁宁已经将自己的指挥室，搬到了派出所内。 在宣布了撤销所长韩德生，古寺路派出所所长职务之后。 由梁宁亲自带领，武警中队赶赴甘露村。 彭庆阳带领刑警大队，及派出所的民警。在村外布控，对有可能出现的，逃窜人员进行抓捕。 看见黑压压的村民，举着火把又一次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奔来。 陈墨却是丝毫都没有放在眼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机械设备，在这片土地上来回碾压。 红了眼的村民们扑了上来，准备和陈墨拼命。 却被他带来的上百名，手持利器的亡命之徒，给堵住了前进的道路。 陈墨现在已经红了眼，他准备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将甘露村夷为平地。 面对陈墨带来的，一群亡命之徒。村民们这一次，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们像发了疯一般冲了过来，陈墨也被他们这种模样，给吓了一大跳。 以往从来没见过他们，如此疯狂、如此的不要命。 短暂的错愕之后，陈墨居然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手枪。 这可把站在一旁的伍广胜，给吓得不轻。 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陈墨道：“陈总，您可千万不能，把事情给搞大了啊。” 说这话的时候，伍广胜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打着寒颤。 可此刻的陈墨，哪里还听得进去。 他恶狠狠地冲上前去，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跑在前面的村民：“信不信老子今天就一枪崩了你！” 趁着村民们一愣神的功夫，陈墨带来的人却扑了上去。手持钢管砍刀，对着村民一通乱砸。 顿时好几个村民就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打算。 依旧是对着已经，躺在地上的村民大打出手…… 第162章 近乎癫狂 此刻的村民们也是杀红了眼，虽然有不少人已经被打倒在地。可其他的村民们还是，一个劲地朝着陈墨猛扑过来。 此时远处的施工机械，依旧发出刺耳的咆哮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村民们看到这个场景，愤怒已经到达了极限，石块土块朝着拆迁队迎面飞来。 看到现场乱做一团，伍广胜的心里更加地慌乱。 他又一次跑到陈墨的身边，用力拽着陈墨的胳膊：“陈总，算了吧。在闹下去真的就要出人命了！” “你给老子滚开！”陈墨飞起一脚，将伍广胜踢倒在地。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不能够再拖下去了。 听自己老子说，市公安局局和省公安厅那边，都已经盯上了这事。如果再不赶紧处理干净，恐怕就要出大问题。 想到这里的陈墨，恶意顿生。 他一边让人阻止村民的靠近，一边让施工机械，加快平坟的动作。 在他的眼中，只要把这片地给平了，面前这群村民的气焰，自然也就会被打压下去。 “陈总……陈总……” 混乱中一个人朝着陈墨，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快住手……都快住手……”杜芽根不知什么时候，挣开了绳索也跑了过来。 可他的喊声对已经，杀红了眼双方来说，根本就起不到半点的作用。 杜牙根拦在一个村民的面前，叫喊道：“住手！快住手！” 这个村民一看是杜芽根，手里的木棍，毫不留情地就朝他砸了过去：“祖宗的坟都被扒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杜芽根闪身一躲，木棍还是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上。疼得呲牙咧嘴的杜芽根，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了。 他赶紧又拦住拆迁队的一名大汉：“别打了！快停手！我是杜村……” 那个“长”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的钢管就落了下来：“我杜你老母……” 吓得杜芽根就地一扑，连滚带爬躲到一边。 他很清楚祠堂抽签，意味着的是什么。 如果不能及时阻止这场械斗，那搞不好就要闹出人命。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是难逃法网。 想到这里的杜芽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陈墨边跑边喊：“陈总，快让他们停手吧！再打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给老子狠狠地打！打死了我出钱！妈的！今天不把你们给打趴下，老子就不姓陈！” 陈墨的眼中此刻只有钱！只要将这些房子给推了，白花花的银子就通通可以，进入自己的口袋。 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是他陈墨不敢干的。 突然杜芽根和伍广胜，一左一右抱住了他的胳膊。 伍广胜哀求道：“陈总，求求您了！快让他们停手吧！会出大事的！” “滚你妈的！都给老子放手！要不然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陈墨又是一脚朝着，伍广胜的肚子踹了过去。 伍广胜虽然吃疼，却也怎么都不肯放手。他是真的害怕了，再这样下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杜芽根也是拼了命地，抱住陈墨拿着枪的那只手：“陈总！快撤吧！村里已经抽了生死签，是会出人命的！” “给老子撒手！”陈墨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他双目通红地瞪着杜芽根。 杜芽根是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砰”的一声，陈墨手中的枪响了！ “妈的！老子让你拿钱不办事！” 看见杜芽根无力地倒了下去，伍广胜的心里明白，这下自己算是彻底的完了！ 他松开了拽着陈墨胳膊的手，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陈墨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对自己开枪打死了杜芽根，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事后花一些钱找个人出来，替自己顶包就可以了。这种事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 “陈墨，我劝你放弃无谓的抵抗！”孟宪成带领的巡警队，已经赶到了现场。 面对几百人的械斗场面，巡警队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们直接冲入了混战的队伍里面。挥舞着警棍尽力驱散人群。 无奈双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此刻也都打红了眼，三十多名巡警撒在其中，根本就起不了大的作用。 随着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三十多名武警，在梁宁的率领下，也赶到了现场。 训练有素的武警战士下车之后，手持防爆盾牌冲进混战的人群。 在巡警队民警的配合下，硬生生地将双方给分割开来。 梁宁拿过一只扩音喇叭，朝着人群喝道：“所有的人双手抱头原地蹲下！” “我再重复一遍，所有人员双手抱头，原地蹲下！” 甘露村的村民们，此时都按照梁宁的要求，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拆迁队那边却还在犹豫不决。他们都看向了身后的陈墨。 “陈墨！我劝你放下武器！要不然，我们将采取下一步行动！” 可陈墨已经是到了，近乎癫狂的状态。 他挥舞着手中的枪，指着梁宁的方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你们谁都不可能抓我！你们不可能抓我……” 张伟拿出对讲机，对着里面说道：“狙击手准备！” “一号已就位！” “二号已就位！” 随着狙击手的回复，张伟看向了梁宁。 只要梁宁一下命令，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让狙击手当场击毙陈墨。 “再等等。”梁宁说完，再一次拿起扩音器。 “陈墨！放下你手里的武器，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抗争！” “我去你妈的！”陈墨话音刚落，朝着人群的方向，胡乱开了一枪。 虽然这一枪并未伤到人，但人群中还是一阵慌乱。 拆迁队的人见状，有的人已经抱头慢慢蹲了下去。 远处的施工机械，也停了下来。几人从推土机上下来之后，头也不回地朝村外的方向跑去。 梁宁这边也不阻拦，更没有前去追赶。拆迁队本来已经蹲下的人，此刻也是蠢蠢欲动。 他们并不甘心，在此束手就擒…… 第163章 陈峰被抓 见有人朝着村外的方向跑去，原本刚蹲在地上的拆迁队，和正在犹豫不决的一些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虽然不敢公然挑衅，面前荷枪实弹的武警。 可自己这方也有上百人，如果大家都撒腿就跑的话。 这些警察和武警架，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人。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希望。 他们看着梁宁，梁宁也同样看着他们。大有你们要是愿意，大可以试试看的态度。 人群中的十几个人，想着自己本来就有案在身。留下来也是罪加一等，还不如不如试上一试。 于是站起身来没有丝毫的犹豫，追着之前那几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剩下来一帮人正犹豫不决，是不是也应该赶紧跑路的时候。 “砰！砰！”村外的方向，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 接着是高音喇叭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里的武器！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双手抱头就地蹲下！” 刚跑出没几步的那几人，腿下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原地。 剩下来的人再也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一个个双手抱头，蹲在那里连头也不敢抬。 梁宁看此情形，知道现场已经基本被控制住了。 正准备向陈墨再次喊话，突然陈墨却发了疯地一般。一把揪起瘫软在他身边的伍广胜，用枪顶在他的头上，冲着梁宁喊道：“你们要是再敢过来一步，我立马开枪打死他！” 说完陈墨躲在伍广胜的身后，以他的身体作为盾牌，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陈总……陈总……我是小伍啊……陈总，你放了我吧。我还不想死……你也自首吧……” “你他妈的要是再啰嗦，老子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只要能从这里全身而退，自己的爹肯定有办法能够救自己。一定要从这里出去……必须要从这里出去…… 陈墨此刻只想着，怎么能从这里脱身。 只要能脱身，他相信自己的爹，一定能有办法保住他。 大不了就出国……对！出国！只要离开这里，立刻出国。只要出了国就再也没人，能拿自己怎么样了。 “我想给我的儿子，打个电话可以吗？以免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面对副市长陈峰的请求，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建华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点燃一支烟走到窗台旁边。 从病床上坐起身来的杨志伟，摘去了氧气面罩，取下了身上一些，监控仪器的数据线。 看了一眼张副局长，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陈墨一手用枪，顶着伍广胜的脑后。 另一只手拿起了电话，一看是自己老爹陈峰的电话。 赶紧按下了接听键：“喂……爸……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小墨……放手吧，事情已经结束了……” 陈峰没等儿子把话说完，便有气无力地打断了他。 “怎么了？怎么了爸……什么叫已经结束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陈墨，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不可能会死在这里！我还要出国……我还要出国去享受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小墨！听话！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有钱，我有很多钱！爸，给他们钱，给他们很多钱……让他们……让他们放过我……” “张局，小墨现在还能算是……自首吗？” 陈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张建华。 张建华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并没有看他，而是望向黑漆漆的窗外。 对陈峰提出的这个问题，他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爸……你在和谁说话……爸张……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片嘈杂。 “小墨！小墨！你怎么了小墨……出什么事了……” 可无论陈峰说什么，电话那端什么也听不清楚。没过一会儿，电话里便传来了一阵忙音。 陈峰拿着电话，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张建华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就短短的四个字，张建华便挂断了电话。 原来就在陈墨接电话的功夫，突然一个村民窜了上去。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陈墨，和伍广胜的身上。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村民。也不知道他为何明知，陈墨手里拿着枪还会跑上前去。 只见这个村民手里，提着一把上山打猎用的土铳，他用土铳指着陈墨的脑袋。 众人这才注意到此人身上，还捆着一圈土制的炸药。 “你们两个都不许动，谁动我就引爆炸药，炸死你们俩狗日的！” 这一下除了甘露村的村民以外，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梁宁立刻拿起扩音喇叭，朝着对面喊道：“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说出来，你要相信人民警察、要相信法律。千万不要乱来！” “我谁都不信！我就要这两个畜生给我陪葬！” 这正是在祠堂抽签，抽中“死”签的那个村民。他的任务就是抱着牵头的主谋，与他同归于尽。 用他一个人的命，换全村人的希望。 没想到现在自己一下困住了，陈墨和伍广胜两人。这也是预料之外的事情，这下倒好可以一次性解决掉他们！ 陈墨被别人用土铳顶着脑门。冰凉的铁质枪口，让他浑身有种发麻的感觉。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手机也吓得掉在了地上…… “张副局长，到底出什么事了？”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陈峰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日常务副市长的稳重。 他一把拉着张建华的衣袖，焦急地问道。 张建华还是没有理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两名警察进入病房，拿出了手铐。 直到一名警察将冰冷的手铐，戴在他的手上的那一刻。陈峰浑身忽然打起了冷颤，无力地垂下了头，双手无力地耷拉着。 任凭两名警察将自己，给带出了病房。 一只脚刚跨出病房的时候，张建华开口道：“关于你儿子的事情，我们会尽力！” 陈峰感激地回头，看了张建华一眼。从张建华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 从常务副市长陈峰，被带走的这一刻起。 也宣布了中春市，一个时代的终结…… 第164章 梁宁被扣 陈峰被两名警察给带出病房的时候，甘露村这头却是陷入了僵局。 虽说陈墨和伍广胜两人所做出的这些事，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可要是这样，那名无辜的村民也将要为他们俩陪葬。这一点是无论如何梁宁也不能接受的。 “我向你保证，我保证这些非法暴力强拆的人员，和幕后的主使者。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你千万不要做任何的傻事，我保证我们公安机关，在对你的问题处理上，会考虑到实际情况……” “是啊！是啊！他是公安局长，你听他的肯定没错。我会受到法律的严惩的，不用你亲自动手……” 在死亡威胁的面前，陈墨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不想被这把土铳，给打成马蜂窝。更不想被村民身上绑着的炸药，给炸得粉身碎骨。 “放了你？好让你们继续为非作歹，让你继续祸害我们村的百姓！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不要啊……千万不要冲动。你看，我杀了人。我杀了杜芽根，他们肯定会判我死刑的。没必要让你动手，你杀了我你也要死。犯不上，真的犯不上……” 为了能够活命，一贯的嚣张跋扈，早就被陈墨抛到九霄云外。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活下来，他很想活下来…… “对对！我们就是个屁！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伍广胜也赶紧跟着哀求道。 “快去，把他的老婆孩子给找来。再把村里说话管用的人，也赶紧找来。” 孟宪成在得到梁宁的命令之后，飞快地跑到村民们中间去询问情况。 “你听我说，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政府。千万不可以用这样的手段。他们俩虽然是罪有应得，但真的不值得你去这样做，法律是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陈墨此刻真想一枪打死面前的这个村民。可他知道一旦他开了枪，立刻就会被对面的武警给打成筛子。 他脑子里还在幻想着，只要能逃离这里。自己就一定能有办法跑出去。 “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你开个价，只要你肯放了我。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那村民一听这时候他还在谈钱。顿时火冒三丈，他横过枪托，重重地击打在陈墨的脑门上。 顿时陈墨的头上就鲜血直流。看见自己脑袋上流下来的鲜血，陈墨更加地慌了。 他用颤抖着的声音，哀求道：“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爸爸……爸爸……” 孟宪成这时已经，将这村民的老婆孩子，带到了梁宁的面前。 看到自己的爸爸，小孩子立刻就高声喊了起来。 一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这村民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 他冲着自己的老婆喊道：“你这臭婆娘，你跑来做啥！快把孩子给带回去……” “孩子他爹，你就听他们的吧……” “你懂个屁！赶紧带着孩子给老子滚回去！” 接着就是这个村民的老婆孩子，一块儿在那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苦苦劝说让他放下手里的土铳。 “是啊，大哥。你也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你要是没了，他们怎么办……你放了我们吧……” 伍广胜就差没给他当场就跪下。 “老族长来了……老族长来了……”随着村民们的声音，梁宁回头望去。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两个村民的搀扶下。正急急忙忙朝着这边的方向赶来。 看得出来这位老者，虽然腿脚很不利索。但他在两个村民的搀扶下，正用尽全力拼命想加快自己的速度。 几次都差点跌倒在地，还是身边的村民扶着，才勉强支撑没有倒在地上。 刚来到梁宁近前，老族长就冲着对面的村民喊道：“娃啊……” 梁宁赶紧将手里的，扩音喇叭打开，递到了了他的手里。 老族长拿着喇叭，喘着气道：“娃……娃啊……娃……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你听警察的……” 看老族长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梁宁赶紧接过喇叭：“老族长已经说了，让你放下手里的家伙事。按照我们的要求做……” “老族长，他们会抓我去坐牢的。我不想去坐牢，我宁愿为了全村去死……” “娃啊……别傻了。那都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有政府为我们做主了……听话，听梁局长的。他向我保证了，一定会为你求情的！” 说完老族长，又看了梁宁一眼。梁宁冲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娃啊……听他们的。我保证……保证……” 由于年纪太大，又一路匆匆赶来。再加上现在是急火攻心，老族长实在是无力再说下去。 梁宁赶紧找人扶他到一旁去休息。 “你听见了吗？你们老族长也说了，让你不要为了这两人犯傻……” “老族长开口了，让你回来……” 村民的老婆这时也赶紧喊道。她生怕自己的丈夫，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那……那你们不许抓我！” 老族长已经开了口，那就是说抽签的事情，此时已经不再作数。 自己在这个时候放了眼前两人，也算不上违背了在祖宗面前发的誓。 “我答应过为你求情，就一定会为你求情的。” 梁宁并没有说不抓他。非法持有自制枪械和土制炸药，这是肯定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但是在这种时候，梁宁不希望他的心里，有太大的包袱。 “你会不会骗我？那你过来，你自己一个人过来。我只跟你走，老族长说了你会为我求情。” “好。我一个人过来。” 说话间梁宁迈腿就朝对面走去。 张伟此时拦住了他：“梁局，陈墨手里有枪。我们不得不防，还是我跟着你一块儿过去吧。” 梁宁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眼神。却还是坚持由自己一个人过去。 张伟从自己身上脱下了防弹衣。递到梁宁的手里：“穿上它，以防万一！” 就在梁宁接过村民手中，那杆土铳的同时。 穷图匕现的陈墨，突然伸出手用手臂，勒住了梁宁的脖子…… 第165章 给我开枪 就在梁宁让村民解下了，捆在腰间的土制炸药。 正从他手里接过那杆土铳的同时，陈墨突然伸手，一把勒住了梁宁的脖子。 他用手里的手枪，顶着梁宁的太阳穴：“让他们统统给我让开！再给我备一辆车，送我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就一块儿玩完！” 对面所有的警察和武警，都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陈墨。 “陈墨！我劝你迷途知返。放开梁局长，不要一味地一意孤行！” 张伟朝着陈墨大声喊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被你们抓住，我就不可能活着。你听好了，全部后退，给我准备一部车。等我安全离开了这里，自然会放了他！” 陈默一边说着一边从梁宁手里，拿过那一串土制炸药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把你们的狙击手，都给我撤了。大不了就让你们的局长，陪着我一块死！” 陈墨不愧是干部子弟，还是有一些见识。他知道武警肯定会，在这附近安排狙击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梁宁推到身前，当作自己的挡箭牌。自己的脑袋一直缩在梁宁的身后。 “张队，快把人撤下来吧！千万不要伤着梁局。” 孟宪成紧张地对张伟说道。在孟宪成的眼里，没什么比梁宁的安全更重要。 张伟掏出对讲机：“狙击小组注意，对方扣押了梁局长作为人质。不到万不得已，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不得开枪！” 狙击手是在紧急时刻的，最后一道保护屏障。 张伟并没有这么容易就范，他并不是不在意梁宁的安危。而是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或许会是梁宁唯一的希望。 “我再说一遍，给我准备一辆车，把油给我加满！不要和我耍什么花招，如果你们敢耍花样。我就一枪崩了这个姓梁的！” 陈墨此时的面部表情，都已经完全扭曲。他已经完全地失去了理智，只是一门心思地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我投降……我自首……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伍广胜觉得陈墨随时都会，像开枪打死杜芽根一样，把自己也给杀了！ 自己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与其被他开枪打死。还不如争取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所以他趁着这个机会，向着对面的警察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喊着：“我自首……我坦白……都是陈……” 陈墨的枪口又一次喷射出了火花。这一次他对准的，是伍广胜…… “为什么不开枪！对这种穷凶极恶的黑势力，不需要手软！我命令你们立即开枪！” 说话的是县委书记黄凯文。他到达现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孟宪成，立刻击毙陈墨。 “黄书记，现在梁局长在他手上。再说他手里有枪，万一出现哪怕是一丁点的意外，梁局长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 “那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开枪杀人吗？” 黄凯文拿过扩音喇叭：“陈墨！你不要一错再错，放下武器立刻自首，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去你妈的！黄凯文，你少他妈在这里跟我人模狗样。你自己是什么货色，你自己不清楚吗？我一个人有这本事，做这么大的事吗！” 陈墨此话一出四下皆惊！身边的工作人员及公安干警，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黄凯文。 “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现在就是狗急跳墙，逮谁就咬谁。” 显然黄凯文对陈墨说的话很是恼火！ 梁宁此时也觉得有些意外：难道县委书记黄凯文，也和这甘露村的征地拆迁的事情扯在了一起？ “姓梁的！让你的手下给我准备车，别想在这里拖延时间。二十分钟以内我要是，还看不见车的话，我就立刻引爆身上的炸药，与你同归于尽！” 彭庆阳在安排好了外围的工作之后，也快速地赶到了现场。 他一来就看见了梁宁，已经被陈墨给当做了人质。 彭庆阳对孟宪成怒道：“你们怎么能让梁局长以身犯险？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对面的人已经没有理智了吗！” “是梁局长坚持要自己一个人过去的。这真不能怪孟队长，现在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救出梁局长！” 张伟替孟宪成解了围，也提出当下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救出梁宁。 “对方提了什么条件？” “对方要求给他一辆车，还要把油加满。他会带着梁局长一块儿离开，到达他所认为的，安全地点之后才会放人。” “这不可能！”张伟的话音刚落，彭庆阳就断然否定了这个要求。 “那彭局的意思是……” “狙击手就位了吗？” “两组狙击手都已经，在指定位置待命。”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开枪。但是在关键的时候，也绝不能有半分犹豫！” 彭庆阳很果决，他直接提出要求，接管了现场的指挥权。 “彭庆阳！我命令你立刻击毙犯罪分子陈墨！” 黄凯文用县委书记的身份，直接对彭庆阳下达了命令。 “对不起黄书记，就目前现场的情况来。并不具备在不伤害人质的前提下，一举击毙对方的条件。” 对于黄凯文的命令，彭庆阳断然拒绝。 因为这眼下的这种情形，贸然开枪很有可能，将会危及梁宁的生命安全。 “告诉对方我们去给他准备车辆，但是这个事需要时间。” 孟宪成答应一声，立即转身准备去准备。 “站住！”黄凯文怒喝一声。 孟宪成问道：“黄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 “我不同意这么做！如果给了他车，他开着车跑了，那梁宁的安全如何保障！接下来陈墨又将，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黄书记，这只是目前的权宜之策。先要想办法稳住陈默，接下来我们赶紧想办法营救人质！这种走到绝路的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彭庆阳依旧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一阵警笛的呼啸声，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所有人都朝着，警笛声呼啸的方向看了过去…… 第166章 接管现场 常务副市长陈峰，在两名警员的押送下。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着，一副铮亮的手铐向众人宣布了，中春市政坛又一次大的变革。 走出医院的大门。面对黑夜里格外刺眼闪烁着的警灯，陈峰内心里最后一丝的坚强，被彻底地瓦解。 他突然觉得浑身瘫软，要不是身边的两名警员架着。怕是立刻就会瘫倒在地上…… 从种种迹象表明，徐良彬的这次交通意外，都有着某种巧合和蹊跷。 所以徐良彬苏醒过来，却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消息，其实是梁宁释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 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躲藏在暗中的肇事背后的黑手。 梁宁一直就觉得，在这件交通肇事案的背后，一定有人进行操纵。 令大家没有想到的，一直在幕后操纵着这件事情的，竟然是常务副市长陈峰。 再往深处探究的话，他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给他的儿子陈墨肃清障碍。 那天晚上徐良彬在试探伍广胜，在确认了投毒事件背后的真凶之后。 拨打的就是常务副市长陈峰的电话，陈峰让他第二天到市里来找自己。 结果次日徐良彬在去市里的路上，就出了交通事故。 在徐良彬醒来之后，梁宁就已经将他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注意，梁宁并没有动用，公安系统的人员。 而且他相信在公安系统内部，一定也有对方的眼线。一旦被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计划，那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所以梁宁暗中布置了杨志伟，在医院假扮受伤的徐良彬，等待幕后人物的出现。 徐良彬之所以会给，常务副市长陈峰打那个电话。 可见他心里对自己曾经的，这位老领导是有多么的信任！ 以至于在他苏醒过来了之后，坚持守口如瓶。关于自己来市里，他只说是正常的工作需要，来找市领导汇报工作。对其他事情只字不提。 一直到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张建华将杨志伟，藏在身上的录音机里的录音放给他听。 听完录音之后的徐良彬双眼失神，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他的眼角，落下了两行清泪…… 再说到望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朱宇辰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带人也赶往了甘露村。 到达现场之后，他立刻宣布自己才是，县公安局现在的代理局长。现在将由他全权接管进行指挥。 见到朱副局长，黄凯文立刻命令他，对陈墨采取有效措施。 可朱副局长在分析了，眼前的形势之后，对黄凯文道：“黄书记，目前这种状况之下，确实不具备一举击毙嫌犯的条件。” 他对站在一旁的孟宪成道：“你去！按照嫌犯的要求，给他准备车辆！” 孟宪成却没有动。 “怎么！我说的话你是没有听见吗？” 孟宪成还是没有动。 “你已经被解除了巡警大队长的职务，还敢擅自调动警力！你不知道这事的严重后果吗？我看你这身皮是不打算要了！” 朱副局长的语气充满了威胁，大有你要是不执行我的命令，回头就新账老账，一起跟你算的意思。 孟宪成依旧是不动。 朱宇辰也不打算再和他废话。他拿出对讲机，通知治安大队大队长王源清，让他立刻去准备车辆。 “朱副局长，我看这么做恐怕有些不妥吧？对方如果拿到了车离开了现场，接下来他会去往哪里？我们又该如何抓捕？梁局长的安全又该如何保障？这些事情你想过没有？” 彭庆阳站了出来，对朱宇辰的做法表示质疑。 “我怎么做事，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吗？现在县公安局由我全权负责，我会对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对于彭庆阳的质疑，朱宇辰压根没打算理他。 他还再一次强调，梁宁和彭庆阳现在已经被市局停职。没有任何的资格指挥县公安局的工作。 此时在中春市政府的会议室里，市委书记孔明哲，就眼下望山县的情况，正在召开紧急常委会。 “对于眼前望山的情况，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从刚才的情况通报，大家都清楚，现在望山遇到的问题不小。 现在县公安局，由副局长朱宇辰临时负责。 在现场与被停职了的副局长彭庆阳，发生了不小的分歧。 双方现在是各执己见，朱宇辰鉴于眼下的实际情况，打算先放陈墨离开，再布置安排下一步的抓捕工作。 彭庆阳却坚决不同意，说什么也不让陈墨离开，已经设置好的包围圈。 最关键的是，梁宁居然被对方当做了人质！ 众常委也是各持不同意见，有同意朱宇辰做法的。觉得眼下这种情况，如果逼迫陈墨走投无路，他可能真的有可能，会拉上梁宁同归于尽。 也有持反对意见的，如果让陈墨逃离了现场。再想设计下一步的抓捕，那是难上加难。建议市局立即安排警力，接管望山县公安局。这样接下来的行动，可以由市公安局统一部署指挥。 “王局长，在这方面你是最专业，最具权威的。说说你的建议吧！” “现在临时改变计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无法控制。我的建议是按原定计划，和步骤继续推进。现场的情况瞬息万变，我觉得要信任我们的公安干警。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能够处理好眼前的问题。” 要说王浩然，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底那也是假话。 确实梁宁在市局的时候，两人商定了对于甘露村的出警计划。 王浩然也临时派出了，望山县的武警中队，作为给梁宁的后援。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现在梁宁却被对方扣作了人质。 在眼下的这种局面，市局再派人肯定不现实。只有看梁宁他们的现场应变能力，和靠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当然在常委会上，他王浩然绝对不能说出，靠运气这样的话来。 所以他说的是，相信他们有能力，能够处理好眼前的这个问题。 其实他的心里，哪里又能够踏实得下来…… 第167章 机不可失 望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朱宇辰，来到了现场之后。 不容分说地直接，接管了甘露村现场的指挥权。 他拿出对讲机，呼叫治安大队大队长王源清。让他按照陈墨的要求去准备车辆。 接下来他又对着陈墨喊话道：“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正在准备车辆。请你不要伤害人质，我们警方会尽一切可能，来配合你所提出的要求！” “朱副局长，你这么说就不合适了吧？什么叫警方会尽一切可能，配合他的要求？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暗示犯罪分子！” 彭庆阳显然对朱宇辰的，这种方式十分的不满。 在他的眼中，这等于变相地告诉犯罪分子。你可以提出要求，只要是你提要求，我们就会尽力去满足。 果不其然。陈墨在听完了朱宇辰的喊话之后，紧接着就提出了他的下一个要求：“你们给我听着，我要一副手铐。你们给我送一副手铐过来。” 原来是陈墨觉得，用手铐将梁宁双手给拷上，这样对自己来说会更安全一些。 听到这话彭庆阳顿时火冒三丈！他怒吼道：“你想都不要想！” “去！给他扔一副铐子过去！” 朱宇辰却是毫不犹豫地，对身旁站着的一位民警说道。 “我看你们谁敢！你难道不知道，陈墨他要手铐做什么用吗？如果梁局被拷起来，脱身的希望就更小了！”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朱宇辰没有搭理彭庆阳，而是直接对身旁那个民警怒道！ 这个民警一听，赶紧哆哆嗦嗦从腰间取下手铐。 “看着我干啥！送过去，不要靠太近，扔过去就行。” 小警察只得按照，朱副局长的命令执行。 他刚迈腿，彭庆阳就对身边的孟宪成使了一个眼色。 孟宪成立刻拦在，那名小警察的面前。 “反了你了！孟宪成，你想做什么！” 朱宇辰越来越觉得问题的棘手，他想尽快处理好眼前的一切。 孟宪成还是没搭理他，只是拦在那名小警察的面前不让半步。 “把他给我拷起来！” 朱副局长对自己带过来的警察，下达了抓捕孟宪成命令！ 孟宪成看了彭庆阳一眼，紧接着大手一挥。 呼啦啦地，巡警队的队员们立刻就围了上来。 却见巡警队的警察，竟然将副局长朱宇辰给围了。 “你们想做什么！是不是都想造反了！孟宪成！你要为你自己今天行为负责！” 朱宇辰简直是怒不可遏，以他在局里的资格和威望。居然被自己手下的，一帮警察们给围了。 此刻的朱副局长，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了。 他简直就有掏出配枪，一枪送孟宪成这个狗杂碎，上西天取经的想法。 一看朱副局长被围，朱宇辰带过来的，那些警察们可就不干了。这些可都是他一手带出来队伍。 只见这帮警察们，将手里的枪口和警棍，纷纷对准了巡警队的那帮队员。 巡警队这帮“兵痞”可不吃这一套，也纷纷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对方。 大有只要孟宪成一声令下，他们就敢立即开枪的势头。 “留下部分警力，拦截住外来一切车辆。不允许任何车辆进入甘露村！其余人员立刻进入村内进行清场！” 彭庆阳此刻也拿起了，自己的对讲机对留守在外围的，局办主任陆涛下达了命令。 “彭庆阳！你是不是疯了？你已经不再是县公安局副局长了，你凭什么下达这样的命令？” 没一会儿的功夫，外围的刑警队进场。开始了对拆迁队人员的抓捕，和甘露村村民的疏散工作…… “我要和我儿子陈墨通话，我要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然我不会回答你们任何的问题！” 预审人员请示过了市公安局局长王浩然。接着一通电话打到了彭庆阳的手机上面。 在听完电话那头的命令之后，彭庆阳冲着朱宇辰，晃了晃手里的电话：“市局的，陈峰要求和自己的儿子陈墨通话！” 说完彭庆阳拿着手里的电话，冲着陈墨喊道：“陈墨，你父亲的电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我听！我听！你立刻把电话给我拿过来……” 彭庆阳举着手里的电话，慢慢朝着陈墨的方向走去。 “站住！”陈墨突然又大声说道。 彭庆阳立刻停下了脚步，只是手里拿着的电话，又冲着陈墨晃了晃。 “把你的枪拿出来，扔到地上！” 彭庆阳没有丝毫的迟疑，从腰上取下自己的配枪，小心翼翼地摆在地上。 在得到了陈墨的许可之后，彭庆阳这才举着电话，又一次慢慢朝他靠近。 “站住！”陈墨又一次让彭庆阳停下。 “你就站在原地，把手机给我扔过来，不许再靠近！” 彭庆阳说道：“这个距离恐怕有些远，我扔过去的话，怕是手机就摔坏了。” 说这话的时候，彭庆阳一直在和梁宁，做着某种眼神的交流。 “别想耍什么花样！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立刻就开枪打死他！” “好，好！我扔过去。你做好准备了吗？我数到三就扔了。 彭庆阳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的大，就像生怕陈墨听不见一样。 “一，二，三！” 彭庆阳这个“三”字刚出口，手里的手机就朝着，陈墨的方向扔了出去。 只是他扔得稍微有些高，陈墨的眼睛不自觉地，追着手里的方向朝空中望去。 就这一刹那的功夫，梁宁突然双手死死地，抱着陈墨举枪的右手…… 彭庆阳在数完“三”这个数字之后，也快速朝着陈墨冲了过去。同时伸手快速从背后，拔出了另外一把手枪…… 也就几乎在同一时间，张伟也像一只猛虎一般，朝着梁宁的位置窜了出去…… 孟宪成虽然比张伟慢了半步，但是刚才彭庆阳说：“你做好准备了吗……”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其实是彭局，在给自己人发信号。 这也是唯一有可能，能够营救梁宁的机会。 所以在彭庆阳话音刚落，他也就随着张伟一块儿冲了出去！ 彭庆阳其实就离梁宁，只有十多步的距离。他扔出了手机的同时，就铆足了劲猛冲了上去。 他很清楚机会只有这一次，一旦这一次失手。 对梁宁来说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第168章 身中两枪 梁宁在刚才彭庆阳说话间，也读懂了他的意思。 彭庆阳其实是告诉自己做好准备，当他数到“三”就同时开始行动。 所以彭庆阳的话音刚落，梁宁看准顶着自己的那把枪。就伸手死死抱住了陈墨的手腕。 此时陈墨也发现自己上当了，立刻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 彭庆阳几人都心想：这下完了！可脚下却丝毫不作犹豫。 快到跟前的时候，彭庆阳猛地一个飞扑…… “砰！” 彭庆阳飞扑到陈墨身上的同时，传来了第二声枪响…… 此时张伟和孟宪成，也一前一后飞身扑了上来。他们死死地将陈墨按倒在地上。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陈墨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手里还死死地，握着那把枪不肯松手。 孟宪成赶紧，将被陈墨压在身下的，梁宁给拖了出来。 此时梁宁的身上全是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具体是伤在了哪个位置。 “梁局长中枪了！快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 市局那头陈峰在电话里，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清楚地听见电话里传来的枪声，也听到对方呼喊梁宁中枪。 也听到了自己儿子，那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陈峰费力地挂断了电话，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作为曾经的常务副市长，他很清楚自己的结局。 此时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保住一条命。那也算是给他们老陈家，保住了一脉香火…… 梁宁被紧急送往了，县人民医院进行抢救。 好在他身上，穿了张伟脱给他的那件防弹衣。 但当时梁宁和陈墨近距离搏斗。陈墨几乎就是贴在，防弹衣上开的枪。 虽然防弹衣替梁宁卸去了，子弹大部分的力道。 可子弹还是射穿了防弹衣，只是没有给他造成致命伤害而已。 那第二枪可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梁宁的肩头外侧。 当时的两枪就让梁宁直接昏迷了过去，所以当孟宪成将他拖出来的时候，一度以为梁宁这一次真的就…… 做完手术之后梁宁，被推回了病房。 为了不影响他的休息。彭庆阳让其他人，都暂时先离开了医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陪着梁宁。 彭庆阳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猛地惊醒的时候。却发现在自己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在自己的对面的长椅上，还坐了一个年轻的姑娘。看得出来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只是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看到彭庆阳醒了过来，那个女孩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彭庆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的时候。 不禁心里有个疑问，这层楼明明只有这一间病房住了人。 而且自己在楼梯口，还安排了两名警员。她是怎么进到这里面来的？ 不过想了想也觉得释然了，既然她能进得来，自然就有她的说法。 再说看样子这女孩也并无恶意，或许是梁宁的女朋友也难说。 待会出去的时候，自己问问外面的值班警察也就明白了。 想到这里。彭庆阳对着女孩，抱以了一个友善的微笑：“你也是来看梁局长的吗？” 女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彭庆阳看着女孩又哭了，伸手到口袋里面摸索了半天。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也没个可以擦眼泪的东西，只好又朝着女孩抱歉地笑了笑：“梁局长没什么大碍，穿了防弹衣。只是肩上的枪伤有些重。” 作为彭庆阳这种老刑警来说，他觉得自己这么说，已经把伤势说得很轻了。 却不想小姑娘一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就把彭庆阳这个，粗线条的大老爷们儿给吓坏了。 他一看小姑娘哭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急得站在原地直搓手。 这时候护士听见了动静走了过来，朝着小姑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顺手递给了她一些纸巾。 小姑娘这才止住了哭声，眼巴巴地望着护士，开口问道：“他伤得重不重啊？” “梁局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的休养。你也别太担心，除了伤口以后会留疤。稍微影响一些美观，只要你不嫌弃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护士的年纪比较大，一看顾景茹的模样，心里八九不离十就猜想，这应该是梁局长的女朋友啦。 所以说了一句比较轻松的话，果然顾景茹一听护士这么一说，脸上立刻就飘现出一抹红晕。 彭庆阳一看，赶紧又接口道：“就是嘛，我都说了没事。就两枪没啥大碍。” 话音刚落两个女生，都朝他投来要吃人的模样。 彭庆阳一看，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出去抽根烟……”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到了楼梯口，彭庆阳点燃一支烟。正想问问在门口执勤的民警，里面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个情况。 却见有个熟悉的背影，正对着窗户也正在那儿抽着烟。 彭庆阳看了看两个执勤的民警，见他们正对着自己眨眼睛，却不开口说话。 彭庆阳又走近了两步，这才看清楚那人正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志远。 彭庆阳赶紧将刚点燃的烟，丢在脚下踩灭。上前一个敬礼：“吴厅长！” 吴志远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彭庆阳：“哦，彭局……你们这次做得不错！厅里正准备给你们嘉奖啊！” “这都是省厅和市局领导有方！” “得了，得了……在我面前少来这套。”军人出身的吴志远，也是直来直去的性格。 他看了一眼彭庆阳，又看了看两名不远处执勤的民警。 彭庆阳立刻会意，朝着两名警察挥了挥手：“你们到楼下去歇歇吧。” 两个民警见公安厅副厅长，在这里站了好半天。早就浑身不自在了，一听这话飞快地跑下了楼…… 第169章 局长女友 “怎么？你的烟都舍不得，拿出来分分？” 刚刚才掐灭手里那根烟的吴志远，看着彭庆阳笑道。 他知道彭庆阳的烟瘾早就犯了，只是当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抽而已。 彭庆阳赶紧掏出烟递了过去：“我这不是怕领导，嫌弃我的烟太差嘛……” 边说边给吴志远点燃了手里的烟，自己也顺势点燃一支，美美地吸了一口。 “里面那个女孩子，你刚才见到了？” 吴志远这一开口，彭庆阳差点没被一口烟给呛死。 他咳嗽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哦……嗯……那个，刚看到了一个女孩……” 他也不知道吴厅长，问这句话的意思。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才好。 “回头跟刚才那两人交代一下，我没有来过，更没有带什么小姑娘来过……” 说这话的时候，吴志远也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他也是没有办法，顾景茹这小妮子在听说了，梁宁受伤的消息之后偏要来。 自己也拗不过她，只好悄无声息地，开车陪着她来一趟。 还不知道回去以后，要是被慕司令知道，会不会挨一顿板子。想到这里吴志远就直皱眉。 之前就是因为顾家觉得，顾景茹对梁宁好像有些不一样。特别是在经历了，被蛇给咬伤地事情以后。两人好像走得更近了一些，还一起搞了个什么公司。 于是就将她送到了国外，谁知道顾景茹自己，又偷偷摸摸地跑了回来。现在是躲在自己舅舅慕少云这里，搞得慕司令员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看见彭庆阳愣头愣脑地站在那里，吴志远又咳嗽了一声：“咳……” 彭庆阳的脑子虽然到现在为止，也还没完全地转过来。但是他还是赶紧，毫不犹豫地一个立正：“是！” 他彭庆阳就是再想不明白，有一点他总是清楚的。 那就是梁局长受了伤，有一个年轻女孩来探望。然而陪着这个年轻女孩一起来的，竟然是省公安厅的吴副厅长。 自己知道这点就足够了，看来梁局背后给他撑腰的人，来头可真的是不小啊。 彭庆阳正为自己能与梁宁，统一战线而感到高兴。 吴志远忽然来了句：“在想啥好事呢？” 原来彭庆阳心里的想法，早已经被自己的表情，给出卖得一干二净…… 本来彭庆阳想跟吴副厅长，汇报一下这次行动中的几个问题。但是吴志远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关于案情上面的一些问题，你和梁宁商量好了以后，向市局汇报就可以了。” 据说现在市局的王浩然，因为梁宁错综复杂的关系。最近和市委孔书记走得比较近，以孔书记的年纪和势头，估计再上一个台阶，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也是吴志远的聪明之处。他不想过多地，插手市公安局那边的事情。以免落下什么话柄。到时候因为正常的工作，影响到了王浩然和自己的关系，那就有些不值当了。 想了想吴志远又说道：“这样吧，我看小丫头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你就替我好好地照顾她，我可告诉你千万不能让她，在你这里出了什么篓子！” 接下来吴志远上楼，和顾景茹打了一声招呼，便驱车离开了望山县返回省城。 当彭庆阳向两位执勤民警，都交代清楚了之后。再回到楼上看顾景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顾景茹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禁擦了擦自己的脸，好奇地问道：“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饿不饿？要不要让人，去给你买一些吃的？” 听彭庆阳这么一说，再看看他对自己的态度。顾景茹心里，也就大概明白了个七八分。 她微笑着对彭庆阳道：“彭局长，您和梁宁都是同事。我们都是做晚辈的，您不用这么客气。要是您觉得饿了，那我下楼去给您买一些吃的吧。” 彭庆阳刚碰到椅子上的屁股，立马又弹了起来，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饿，不饿……” 不过他对眼前这个姑娘的印象，在不知不觉间又好上了几分。 这年轻姑娘的来头，肯定不简单。对人却又是这么彬彬有礼。真的不像有些家境条件，比较好的那些个公子哥，个个都是眼高手低还目中无人。 两人又尴尬地面对面，坐了小半个时辰。这时候彭庆阳的爱人，王芳专程从家里为梁宁，熬了一些汤带到了医院。 她本身就是县人民医院的护士长。又是副局长彭庆阳的爱人。在楼梯口的两名警察都认识她，所以很顺利地就来到了，梁宁病房的门口。 “老彭，梁局长怎么样了？” 王芳很自然地，坐在彭庆阳的身边问道。 “说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没事的，等麻药过了就会醒过来的。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买一些吧……” 这时候王芳也注意到了坐在对面，正睁着一双漂亮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年轻姑娘。 王芳心想：既然这个姑娘能坐在这里，那她也是县公安局的？或者是…… 想到这里，王芳用手捅了捅彭庆阳。 “哦！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王芳，也是我们县人民医院的护士长……” 王芳微笑着起身，和对面的女孩打了一个招呼。 接着又嗔怪地对彭庆阳说道：“有你这样介绍的吗？这位小妹妹是……” “哦，哦！这位是……” 彭庆阳其实还并不知道顾景茹的名字。说到这里就有些语塞。 “姐姐好，我叫顾景茹……”顾景茹非常礼貌地起身，向王芳介绍自己。 “对，对！是我们梁局长的女朋友……”彭庆阳赶忙接着又补充了一下。 顾景茹立刻就羞得脸通红，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王芳也是打从小姑娘时代过来的，一看顾景茹的表情，就猜到了两人的关系。估计应该是还没走到，捅破那层窗户纸的阶段。 却不想被彭庆阳这个大老粗，一棍子就给捣开了。 想到这里，王芳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彭庆阳一眼：“你不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是我们梁局的女朋友啊……” 彭庆阳看到被自己老婆数落，为了证明自己没说错。 还特意地补充了一句…… 第170章 副局消失 王芳一看到顾景茹，越发害羞的样子。 赶紧上前拉着她的手，打趣道：“你别听我们家老彭胡咧咧，他就是一个大老粗……” 打从顾景茹称呼自己“姐姐”的那一刻，王芳是打心底里就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女孩。 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明明是可以做对方阿姨的年纪。可顾景茹却是称呼自己姐姐，这让王芳的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把彭庆阳给抛到了一边。坐在那里聊起了梁宁的伤势。 “那个，小顾也没吃饭呢。我下楼去买些早餐吧。” 彭庆阳见自己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便找了个借口就下楼去了。 刚走到楼下，彭庆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中春市公安局的号码，彭庆阳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放下电话的彭庆阳，又转身飞快地跑回了楼上。 跟自己的爱人以及顾景茹交代了两句，又转身飞奔而去。 彭庆阳接到的命令，是立即控制县公安局副局长朱宇辰。 与此同时。市局已经派人与纪委的同志，一同赶赴望山县。 接到这个命令之后，彭庆阳没有任何的耽搁。立刻打电话回局里，让局办主任陆涛赶紧带人，对朱宇辰进行布控。 自己则直接往局里赶。刚放下电话的彭庆阳，想想又拨通了巡警大队的电话。 他安排孟宪成立刻在，出城的各个路口布控，只要发现朱宇辰立刻扣押！ 虽然平日里朱宇辰，并不怎么待见孟宪成。可突然听到彭庆阳下达的命令，孟宪成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彭局，能透露一下吗？” 电话的那头，却传来了一阵忙音。 果然不出彭庆阳所料，朱宇辰并没有到局里来。陆涛带人去了他家，也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什么？这没有搞错吧！控制朱宇辰副局长？” 黄凯文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他现在是真的焦头烂额，自从徐良彬出了事以来。望山县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一直都没有断过。 公安局的代理局长梁宁，刚刚中枪现在还躺在医院。又突然冒出来了，副局长朱宇辰这档子事。 朱宇辰却突然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彭庆阳派出去的人，几乎把望山县给翻了个遍。可就是连他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一直到入夜时分，孟宪成那边也传来消息。对所有出城路口的车辆，都进行了严格的盘查，可依旧也是一无所获。 据陈峰交代，他以推荐朱宇辰接任，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为诱饵。让他为其子陈墨在望山县的，征地、拆迁工程保驾护航。 期间陈墨分多次，以“辛苦费”的形式，向朱宇辰行贿，且数额巨大。 多次甘露村的村民报警，都在朱宇辰的回护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这一次在陈墨，强平村民坟地的事件当中。朱宇辰也是想方设法，拖延出警时间，为的就是让陈墨的强拆既成事实。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梁宁成立的这一支巡警队。为的就是牵制和抗衡自己。 孟宪成不断地搞出事情，也是一种障眼法。为的就是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让所有人都觉得，县公安局内部出现了问题。 这样才能让狐狸的尾巴，更快一点露出来。 深耕警界多年的朱宇辰，在进入甘露村之后，就发现了情况有一些不对。 当孟宪成在彭庆阳的默许之下，让人困住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妙。 趁着大家解救梁宁的机会，他竟然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现场，一直到目前为止也杳无音讯。 梁宁醒来之后，看着眼前的顾景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费力地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可身上的伤口，立马就如钻心的疼。 他不得不喘着粗气，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真的是你吗？” 顾景茹赶紧扶着梁宁躺好，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病床边：“不是我还能有谁？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稀罕来看你吗？” 以顾家的背景，是断然不会允许顾景茹，找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男朋友的。这话顾景茹当然不会对梁宁说。 当梁宁问起，为什么在清河镇一别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顾景茹的时候。 她只好说是因为家里送她出去读书。所以她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就待在国外。 关于这个话题，顾景茹并不想多说。因为她现在也没有办法，摆脱家族的势力。 顾景茹拿出了，王芳带来的保温桶。 里面是王芳给梁宁炖的汤，她就这样坐在梁宁的床边，一勺一勺地将汤喂到梁宁的嘴里…… “梁局……” 听说梁宁已经醒过来的彭庆阳，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医院。 一推门正好看见眼前这一幕，还好紧随在他身后的王芳出现，才化解了这一幕尴尬。 王芳进门之后，很自然地从顾景茹手里接过汤勺。见她要喂自己喝汤，梁宁赶紧又一次挣扎着要坐起身。 王芳却笑着拍了拍他：“怎么？还在生嫂子的气呢？” 见顾景茹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王芳便将梁宁第一次，去自己家里找彭庆阳的事情，简单地说给了她听。 当听到彭庆阳与梁宁两人，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的时候。顾景茹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在王芳与顾景茹，讨论这两人糗事的时候。彭庆阳将朱宇辰失踪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梁宁。 梁宁对此并未感觉意外，在他的整体布局之中。朱宇辰的名字下面，就一直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要不然他也不会安排孟宪成，几次三番地制造事端，来分散朱宇辰视线。 “关于朱宇辰的问题，暂时可以放一放。我指的放一放，是在面上放一放。回头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接着暗中去调查他的去向！只是不要那么大张旗鼓就行。看来县里这一次，接下来会有大的人事变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稳定住队伍，我在医院的这些天就要辛苦你了！” 梁宁说得没错，只是这一次的调整，涉及到的不止是望山县…… 第171章 老友重逢 这一次中春市的调整力度之大，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下属几个市县的人事在这一次，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变动。 邓伯伦因为招商的成绩比较突出的原因，被提拔为了兰江县的代县长。 原兰江县的政法委书记马超，从省公安厅调任望山县任代理县长。 陈忠阳由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调望山县公安局任副局长。 最吸引大家眼球的，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孔明哲。正如坊间传闻中的一样，孔明哲被调往了云海省。任云海省委副书记兼省长。 中春市的市长由于年龄关系，选择了退居二线。 原常务副市长陈峰，正在接受公安，和纪委部门的联合审查。市长一职就落在了，原副市长宋文海的身上。 对宋文海来说，这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如果陈峰不倒的话，这个市长的位置，怎么也轮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 梁宁出院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县公安局的，部分机构和几个人的分工，进行了一次调整。 首先在梁宁的努力下，彭庆阳正式复职。以望山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身份，分管刑侦工作。 陈忠阳作为县公安局副局长，接手了原来朱宇辰所的分管工作。 另外梁宁还将，原交警大队和巡警大队合并。成立了新的交巡警大队，孟宪成任该大队大队长职务。 马超对自己这一次的调整，也是感触颇多。 想起在兰江县的日子，本以为自己的仕途，也就这样戛然而止。 没想到峰回路转去了省公安厅，转眼的功夫从公安厅纵身一跃，竟然又成为了望山县的代县长。 看着眼前的梁宁，马超可以说心中是百味杂陈。 正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自己坐上了兰江县，政法委书记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眼前的梁宁，自己“败走麦城”去了省公安厅。 看来这次还是因为他，自己又成为了代县长。想想也真是造化弄人啊！ “马县长！恭喜啊！” 梁宁对马超能来望山当县长，心里也是感到十分的高兴。 当年兰江的事情给大家心里留下的阴霾，在这一刻也彻底地烟消云散。 “哈哈哈，到我这里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对于梁宁能在自己，上任的第一时间就来看望。马超的心里还是感觉特别的温暖。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啊！ 虽然一直到目前为止，马超也没有弄清楚。在梁宁的背后究竟有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推动着他。 可他清楚自己在兰江，眼看走投无路的时候却转身去了省厅。凭借自己的力量，那是完全没有可能性的。 当初邓伯伦为了帮自己一把，甚至出面找了市局的王浩然。 可在那种时候，得到的答复也只是，如果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王局会再想办法将自己调到市局。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是大家叙旧的好时机。 眼下望山县是诸事缠身，马超的任务是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以内，将这些糟心的事情都给理顺。 “你来望山的时间比我长，而且对这次征地工作，你也比较地清楚。对于拆迁办工作，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马超和梁宁并排坐在沙发上，他也没有和梁宁客气，直接就奔向了主题。 “甘露村其实就是一个城中村，之前他们被陈墨压榨得喘不过气来。现在算是拨云见日了，不过我想后续还是会有，很多的问题出现。做这项工作除了自身要正以外，最好还要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 “你的意思是，做这项工作也不能太老实？”马超从梁宁的话里，听出了那么点意思。 “亦正亦邪，但是要守得住原则。这样才能成为马县长，您最好的助力。” 马超默默地将梁宁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十分的有道理，怕是太木纳的人做这项工作，也只能是事倍功半。 “那你能不能给我推荐几个人，让我考虑考虑？” 马超心想梁宁既然能拿出方案，心里应该也会有大致的人选。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推荐的人应该错不了。 另外一点，提拔一下梁宁推荐的人，也是对他的一种感激。 梁宁当然也很明白马超的想法，他想了想说道：“人我可以向马县长推荐，但是用与不用，马县长完全不用考虑我的因素。” 短短时间里梁宁的成长，已经让马超刮目相看。现在的梁宁比起兰江的时候，成熟稳重了那可不是一点。 梁宁接下来向马超，推荐了两个人。 一个是清河镇的副镇长喻红兵，他有着丰富的乡镇基层工作经验。而且为人也踏实可靠，做事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另一位是招商局的办公室主任宋卓安。 理由是宋卓安这个人，比较不按套路出牌。经常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主意。虽然很多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些不着调。但是这样的人如果用得好得话，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另外梁宁还提醒马超，宋卓安的舅舅是县委书记黄凯文。这么一来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减轻一些马超身上的压力。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肯定是有想法的。我觉得你推荐的，这两个人都很好。回头我就去找黄书记要人。” 梁宁也没有和他客气。接下来倒是有一件事情，梁宁也需要马超的指点。 马超既当过兰江县的公安局长，又当过政法委书记。 本身也是老公安出身，还在省公安厅也待过。他的办案能力，和分析洞察能力，那是无需质疑的。 梁宁将朱宇辰的事情说完以后，马超并不觉得奇怪。其实在公安厅的时候，他也一直都在关注着，望山这边所出现的问题。 可以说当陈峰伏法之后，朱宇辰的消失，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为什么这么说呢？意料之中是陈峰的倒台，和他有瓜葛的朱宇辰，肯定是会想办法跑路。意料之外的是，早就对他留了一手，竟然也会让他跑了。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当下市局压下来的任务。务必要想尽一切办法，对朱宇辰进行抓捕。他跑路的时候，还带走了两把警用手枪，和子弹若干发。 对他这种，反侦察能力极强的人物来说。一旦发生什么问题，那造成的损失可能会是巨大的…… 第172章 局部调整 马超的心里也很清楚，梁宁身为县公安局长，现在身上的压力非常大。 如果在短期内，朱宇辰不能归案的话，给各方面带来的压力，和影响都不会太小。 马超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思索着。 一直到他手中的烟已燃尽，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 对手也是一名有着，非常丰富经验的警察。而且深耕望山多年，对望山的地形也非常的熟悉。如果说他早就计划好了退路的话，从梁宁被送往医院的这段时间来看，他有充足的空间脱离望山。 过了好一会儿，马超都没有开口。 只是他又点燃了一根烟，这一次他只吸了两口，便将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抬头看向梁宁…… 组建新的拆迁办一事，进行得非常顺利。喻红兵任拆迁办主任，宋卓安为副主任的问题，在县委的常委会上全票通过。 虽然拆迁办只是一个临时的部门，但是喻红兵和宋卓安两人，都解决了各自级别的问题。 喻红兵自然是很高兴，马超在找他谈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确地告诉了他，是梁宁向自己推荐的人选。喻红兵在高兴之余，从县政府出来以后。直接就去了县公安局，找到梁宁当面向他表示了感谢。 梁宁对此但并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对于甘露村的一些情况，和细节方面，都跟喻红兵做了交代。 喻红兵也表态，一定不会辜负了梁宁对他的信任。也会尽自己的全力，把征地拆迁这项工作给做好。 梁宁对喻红兵倒是并不担心，反而是宋卓安这只“大公鸡”，这几天昂首挺胸地到处嘚瑟。 唯独不敢到梁宁的面前来转悠，又忍了一天估计是实在忍不住了。 宋卓安毕恭毕敬地，敲开了梁宁办公室的门。 “梁局长！” “哦，来了。” “嗯嗯，我是来感谢梁局长的。” “感谢我什么？” “我舅舅都跟我说了，是您向马县长推荐的我……” “哦……” 接下来就是宋卓安，站在梁宁的办公桌前。梁宁则是伏案批阅着，局里的一些通报。 过了好一会儿，宋卓安也没见梁宁，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他立马端起梁宁的茶杯：“梁局长，您喝茶……” “哦，放那儿吧，我现在不渴。” “您喝点吧，您不喝我没办法给您加水啊。” 这时候梁宁才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宋卓安。又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 宋卓安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半个屁股搭在沙发边缘。 “听说你当上了，这个副主任以后很开心嘛！” 梁宁喝了一口水，轻轻放下手里的杯子。 “没有，没有的事。我一直记着梁局长的教诲，要低调……” 宋卓安赶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拼命拍着胸脯表着忠心。 “好了，你就别装了。提拔了高兴也是应该的。现在你开心也开心完了，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想想，怎么才能做好拆迁办的工作了啊？” 显然宋卓安被梁宁这么一问，站在原地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拆迁办的工作？啥工作？这几天自己光顾着嘚瑟去了，哪有功夫想别的事情。 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宋卓安赶紧回答道：“梁局长，我自从听说了自己，将要调去拆迁办……” “打住！打住！我相信你的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更不想听你满嘴跑火车的鬼话，我只是提醒你拆迁办的工作，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做。接下来你会碰到各种的问题，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对解决！而且你一定要有思想准备，不要事到临头又去临阵磨枪！” “梁局长，您还是把我给，调到您身边来吧。我还是更想在您的身边做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宋卓安好奇地回头看了看：“杨志伟？你怎么跑过来了？” 梁宁却是笑眯眯地，对杨志伟说道：“进来吧，你先坐会儿。等我和卓安说完话，再安排你的工作。” “什么？安排工作？”宋卓安满脸疑惑地看着杨志伟。 杨志伟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他对梁宁说道：“梁局，那我在门外等。” 说完便走出了梁宁的办公室，反手将门给轻轻地带上。 “梁局……梁局。您不会是把杨志伟，给调到您身边来了吧？那我呢……” 梁宁按照马超给自己的建议，将杨志伟给调到了县公安局。今天正好是他过来报到，却不想和宋卓安碰到了一块儿。 “你先做好你拆迁办的工作，如果接下来你的工作，做得不错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杨志伟怎么，就不需要接受考验。怎么到我这儿，就还要考验了呢？梁局……您就行行好，把我也给调过来吧。我不去那什么拆迁办了……” 突然间宋卓安觉得自己的，这个副科一点儿也不香了。 他看见杨志伟，被调到了县公安局，就哭丧着脸，在梁宁的面前替自己求情。 “现在县里的局面很复杂，拆迁办要配合招商局，抓紧时间落实征地拆迁的问题。所以把你放在拆迁办，我才能放心！” 一听梁宁这么一说，宋卓安立马又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他立刻挺起胸脯：“梁局，您放心！我哪怕就是不吃不睡，也要保证完成拆迁工作。” “嗯！欲速则不达。遇到问题多和喻主任商量，我曾经和他共过事。喻主任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跟在他身边你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好的梁局长。那等拆迁办的工作完成之后，我就直接上您这儿来报到。” 梁宁朝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出门的时候路过杨志伟身边，宋卓安还狠狠瞪了他一眼：“叛徒！汉奸！” 杨志伟抬了抬眼，宋卓安一溜烟地就跑没了影。他对杨志伟的战斗力，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以后就安排杨志伟跟在我身边，回头你辛苦一下，带他熟悉熟悉局里的情况。另外我就用局里原来那台车，回头把钥匙交给小杨就可以了。市局新配的那辆桑塔纳，就留给彭局长吧。” 第173章 原来如此 原本按照相关的规定，县公安局长是没有，属于自己的专车的。 但是在实际的操作中，一般局长常坐的那辆车，别人一般也不会再去用。慢慢地也就相当于局长，也有一辆属于自己的专车了。从上到下对这种见怪不怪的现象，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局办主任陆涛按照梁宁的布置，立刻带着杨志伟下楼去熟悉情况。 他知道杨志伟是梁局长亲自，从招商局那边调过来人。所以对他也是特别的关照，还在局里给杨志伟安排了一间值班室。理由是平时跟着领导开车，要保证足够的休息时间，让他在局里中午的时候，可以在这里稍微地休息一下。 当陆涛将那辆，新配发的桑塔纳警车钥匙，交到杨志伟手里的时候，杨志伟却是不肯拿。 “拿着吧，局里的新车那不给局长坐，谁还有资格坐。” “陈局！” 陆涛看见走过来的陈忠阳，立刻打了一个敬礼。 身旁的杨志伟也是立刻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我们局的陈副局长，这是新调来我们局的杨志伟同志。” “哦，志伟同志你好。以后跟在梁局身边，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干！” 陈忠阳对杨志伟也很热情，梁局长亲自挑选的人，在他的眼里那就是绝对的自己人。 梁宁在办公室里，接到了赵晓丽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赵晓丽，兴奋地告诉梁宁，自己编制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听得出来她非常的开心，从现在开始她也是招商局的正式编制了。 “梁局长，我叔叔说晚上想约您吃个饭，不知道梁局长……” 赵晓丽的心里，很担心梁宁会拒绝。她也知道最近县里发生了很多事，身为公安局长的梁宁一定是很忙。 “好啊。我订好地方通知你。” 梁宁听说赵晓丽的编制问题，已经顺利解决也非常的高兴，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梁宁叫上了喻红兵和孟宪成一块儿。毕竟几人都是一起在清河镇待过的，趁这机会大家聚聚也是好事。 还是和上次一样，赵晓丽陪着自己的叔叔赵春生，在饭店的门口等着梁宁一行。 梁宁走近了才发现，站在赵春生身边还有一人，正是县公安局政治部的罗主任。 看见梁宁走了过来，罗主任首先敬了个礼：“梁局长。” 赵春生笑道：“梁局长，我与罗主任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今天将他请来你不会介意吧。” 孟宪成也和赵春生打了个招呼：“赵书记，您好。近来一切都还好吧，一直想去看望您，却一直忙得脱不开身。” 赵春生笑呵呵地道：“我已经不再是书记了，以后啊你就喊我老赵就行了。倒是我们的孟所长，现在都已经是孟大队长了……” 孟宪成又向罗主任敬了一个礼：“罗主任！” 罗主任也笑着还了一个礼，只是这个笑容里，还包含了很多重的含义。 梁宁这时明白了，当初朱宇辰要撤掉孟宪成的时候，为什么政治部罗主任，会站出来力挺自己。 看来这一切都是赵春生的功劳啊！他是看在了赵春生的面子上，才会在会上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反对了朱宇辰的提议。 一顿饭大家吃得都很放松。从这一刻起梁宁可以说是，已经彻底掌控住了，县公安局的局面。 几人不禁又对曾经在清河镇的日子，进行了一番怀念。 席间罗主任有意无意地，说起朱宇辰原来有个情人。就住在县里的某个小区，据说以前是做生意的。有一次遇到个事，朱宇辰帮了她一把，两人从那以后就好上了…… 梁宁没有继续追问这个事情，坐在一旁的孟宪成，却留了个心眼偷偷记下了，那个小区的名字。 当晚酒局一散，孟宪成就带着人直扑罗主任所说的那个小区。 可惜对手还是快了自己半拍，不过从种种迹象表明，朱宇辰并没有离开望山县。可是他接下来又会去哪里呢…… 这天便是石坡小学正式竣工的日子。按照约定，梁宁早早地就让杨志伟开车，带着自己去兰江接上了老陈头，一起前往石坡乡。 “你小子，混得还挺不错的嘛。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公安局长！” 老陈头今天的兴致很高，在路上还不忘调侃梁宁。 “老陈头，我这也就是个县局。算不了什么。” “小子口气还不小，县局怎么了？县局难道就不要守牧一方的平安吗？不过听说你们这个望山县，近来真不怎么太平。看样子你这个县公安局局长不怎么称职！” 趁着在路上的这段时间，梁宁将近期望山发生的事情，跟老陈头简单地说了一遍。 老陈头听完之后吹胡子瞪眼，大骂陈峰这类的干部，吃人饭不干人事。 还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梁宁：“你说像你这样的人，以后官当大了，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 梁宁很了解老陈头的性格，三言两语就把这老头，给哄得乐呵呵了。 “你上次还跟我说，石坡乡还有个医术很是了得的人，叫……叫……” “他叫赵睿书，是从外乡来到石坡乡的。” “哦，对，对！这次去是不是能和他也见上一面呢？” 老陈头随口说道。 “当然可以啊，赵爷爷平日里也不大出门，我想这时候他应该就在乡里。” 老陈头“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也不再搭理梁宁。 梁宁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自己哪句话，又得罪了老陈头。 “想啥呢？要不到了乡里，我先陪你杀上一局？”梁宁想着用象棋，来诱惑一下老陈头。 却不想老陈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依旧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下棋你都觉得提不起兴趣？那以后你别拉着我啊！” “我才懒得拉着你呢，你去陪你的赵爷爷下去吧……” 老陈头闭着眼睛又哼哼了一句。 梁宁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是老陈头，觉得自己称呼对方赵爷爷，心里有些嫉妒。 “哎！老陈头。你是不是有些嫉妒啊？” “嫉妒？我嫉妒啥？有啥好嫉妒的？” “你觉得我叫你老陈头，叫他赵爷爷嫉妒了呗……” “我呸！”老陈头突然睁大了双眼，指着梁宁的鼻子骂道：“我是你说的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我有你想的那么小器量吗……” 第174章 我要退出 老陈头坐在车上，想了想还是气不过。 又一次指着梁宁的鼻子吼道：“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梁宁忍着笑说道：“好好，我是小人这总行了吧。” “小人！”老陈头又狠狠骂了一句，这才将头靠回了椅背上，继续闭目养神不再搭理梁宁。 再次回到清河镇，梁宁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当初自己因为沙川医药的事情，被“流放”到了清河镇。 后来又被当时的镇党委书记赵春生，给“扔”到了石坡工作组。而如今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已然是堂堂的县公安局局长…… 虽然梁宁并未进入县委常委班子。但是作为县公安局的局长，望山县绝对也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谭如柏带着一众清河镇的，领导班子成员们，早早地就在门前等候。 梁宁一下车就赶紧上前几步，握着谭如柏的手：“老领导，您这是要折煞我啊！” 谭如柏却是笑着拍了拍梁宁说道：“你可是今非昔比啊，现在你可是堂堂正正的县公安局长。到了我们这里你可就是县领导啊！” 梁宁心里也很明白，这其实也是谭如柏给自己面子。 按理来说自己并不是常委，级别上是与谭如柏平级的正科。 按理来说他完全没有必要，对自己如此地客气。他这么做其实多少有些，帮自己“抬轿子”的意思。 当初在石坡乡工作的时候，谭如柏对自己也很是照顾。梁宁对谭如柏内心之中也充满了感激。 和大家寒暄了几句，众人便各自上了自己的车。朝着石坡小学的方向而去。 “看来你这兔崽子，在清河这地方，人缘混得还是蛮不错的嘛！” “老陈头，您就别再挤兑我了行吗。这些可都是我在清河镇时候的老领导。他们看我回来比较高兴吧，这也是他们对我这个老下属的关心嘛……” “小友好久不见，看样子你是越来越好了啊！” 刚到石坡小学的门口，迎面就碰上了来同样也是，来参加落成仪式的周景清。 “周老先生，您好！” “梓倩你好。” 梁宁赶紧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 “哟，还穿上警服了呢。听说你当大官了？” 周梓倩的那张嘴，还是那么厉害。一看到梁宁就像个机关枪一样吧啦个没完。 这时候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庄奎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梁……” 可能庄奎友天生对警服就有着一种抗拒。一看到穿着警服的，就总觉得是来抓自己的。适应了好半天才勉强可以接受。 庄奎友今天是作为景宁集团的代表，来参加落成典礼的。 见他穿得就像个痞子，梁宁不禁皱了皱眉头：“奎友啊，好歹你现在也是，负责这么大一个公司。总要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你出来可代表的是公司……” 看见庄奎友这副打扮，周梓倩也在一旁，用满是嫌弃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自己去想办法换身衣服！”梁宁说完，就转头忙着去应酬，其他跟他打招呼的人。 看见一直威风凛凛，站在梁宁身旁的儿子杨志伟，杨永贵是打心底里感激梁宁。 老陈头对这乱哄哄的场面，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他向梁宁问清楚了赵睿书家住的方向，便一个人闲庭信步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庄奎友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身衣服，换好走了回来。脑袋上还戴了一顶瓜皮帽，用来遮挡他那“炸裂”的发型，样子着实是滑稽可笑。 庄奎友来到梁宁的身前，浑身不自在地道：“梁乡长，您看这样行吗？” 石坡小学的落成典礼，举办的非常成功。这也是梁宁为石坡乡的父老乡亲们，办的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 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的梁宁，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庄奎友就找到了他。 “那个……梁乡长……我有点事想和您单独说说……” 见庄奎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梁宁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这可不是庄奎友平日里的风格，他领着庄奎友来到一个没人的教室：“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庄奎友还是犹豫了半天，才像是鼓起勇气说道：“梁乡长……我……我想退股……” “退股？”听到庄奎友这话，梁宁稍稍觉得有些吃惊！ “你在公司不是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这时候想着要退出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梁宁觉得庄奎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困难，要不然公司现在经营得好好的，而且效益还在节节攀升的时候，他怎么会好好地想到要退出呢？ “那倒也没什么问题……” “你是觉得给你的待遇太低？” “没有没有，梁乡长，您也别多想。其实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就是想自己单干。” 梁宁明白了庄奎友的意思，也知道他既然是有了自己单干的想法，公司是肯定留不住他了。 再说既然他有自己创业的想法，那自己也没有理由拦着人家。 梁宁微微沉思了一会道：“好吧，既然你有自己闯一闯的想法，那我也不拦着你。要是今后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另外你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快找人接替你的工作。” “嗯！” 庄奎友自己也觉得没脸，再在梁宁的面前待下去。应了一声便转身低着头出门而去。 望着庄奎友的背影，梁宁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回去的路上，老陈头的兴致一直不高。 梁宁和他说话他也总是心不在焉，一个人坐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梁宁觉得有些奇怪，开口问道：“我看你和赵爷爷，不是挺聊得来的吗……” 老陈头叹了口气看向车窗外面，也不回答梁宁的问题。 就这样一路无语地回到了兰江，梁宁下车准备送老陈头进屋。 老陈头朝他摆了摆手，双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地一个人进了屋。 梁宁见他这副模样，也就没有再坚持留下。心想或许是年纪大了，又奔波了一天有些乏了。 让谁去接替庄奎友，接下来公司的前景又会如何，这成了梁宁急需去思考的问题…… 第175章 小小插曲 就在这个周末，梁宁抽空去了一趟兰江县。 到兰江县的第一件事，梁宁就先去了邓伯伦的家里。 敲开邓伯伦家的门，见到他的那一刻。发现邓伯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比起自己上次见他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到兰江，见到邓伯伦的时候。他看上去就像老了好几岁，也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气。 这一次再见到他，却发现邓伯伦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意气风发。 见到梁宁邓伯伦也很是高兴，自己能当上这个代县长。梁宁可谓是功不可没，若是没有他给自己送来的投资，想来自己在县委书记吴正波的打压之下，也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政绩。 对此梁宁丝毫没有贪功的想法。 他非常谦虚地说道：“邓县长，您可千万别再这么说了。您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只是之前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而已！” 看到眼前的梁宁，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大学生。转眼之间已经成为了，一个县公安局的一把手，邓伯伦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 两人聊了片刻之后，邓伯伦像是知道梁宁的来意。主动将话题转移到了景宁集团身上。 “最近一段时间，那个叫庄奎友的和余平渡这两个人，不知因为什么搞到了一起。” 对于邓伯伦说的这件事情，梁宁确实感到有一些意外。 邓伯伦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自从庄奎友和余平渡搞到一起以后，来找我的次数比起以前来，就明显要少了很多。前不久工商局的因为什么事情，好像是找了庄奎友。我本以为他会来找我，谁知道他却一直就没有来。后来听说是余平渡，通过吴书记将事情给解决了。” 听到这里梁宁不由皱了皱眉头，但是他并没有在此刻插话。 “因为发生了几次这样的事情，我也就留了个心。后来我发现他们在城南划了一块地，好像是准备在那里投资建一个厂。再后来我私下找人打听，才发现他们果然是准备建厂。而且这个厂的规模和产业结构，应该是和现在景宁集团的业务是重叠的。” 见梁宁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邓伯伦说到这里便打住了。他要给梁宁一些时间去思考。 过了片刻梁宁的脸色又恢复如常，他语气平淡地问道：“那现在景宁集团的，整体业务情况您了解吗？” “这个我还真了解一些，自从企业入驻兰江以后。我实地去了好几次，从生产和原材料采购的情况来分析的话，我个人觉得效益到目前为止，应该是很乐观的。” “嗯！”梁宁点了点头。 想来也应该是效益很好，要不然余平渡和吴正波两个人，也不可能会盯上这块蛋糕。 “原本我在想这件事，要尽早让你知道。这样你好提前有个准备，可前阵子我也知道，你们那头也是一堆的事情。就想等我彻底把事情搞清楚，也等你那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之后再跟你说。” “庄奎友已经找过我了，也提出了他将离开公司的打算。” “那你是怎么想的？” “对于他个人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我觉得我们没有理由进行阻拦。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已经答应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物色接手的人选。” 邓伯伦在听了梁宁的回答之后，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点头。他的确是成熟了，遇事能打开格局去看待问题，单凭这一点已经是超越了许多人。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要说具体的想法，目前我是确实没有。但是地球离了谁都能转，这个道理我是清楚的。先物色一个能接手庄奎友的人，这是第一步其他的就先放一放再说吧。” 在搞清楚了庄奎友，为什么要离开公司这个问题之后，梁宁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事情最怕的就是并不清楚真相，既然现在已经清楚了问题的本质，那就只需要接着去处理好，这件事那就可以了。 在告辞了邓伯伦之后，梁宁打消了去公司看一下的想法。直接让杨志伟开车返回了望山。 车刚到半路，梁宁接到了县委书记黄凯文的电话。 说是伍广胜的老婆，领着一群家属正在拆迁办闹事。他让梁宁赶紧将这事给压下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闹得满城风雨也是个事儿。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拆迁办那边并没有休息。伍广胜的老婆，就跑到那边去闹去了。 要说这伍广胜的老婆，也真是一个奇葩。 县里觉得这事不好公开，毕竟伍广胜原本也是县里拆迁办的负责人。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县里也担心传得沸沸扬扬，有损政府部门的形象。既然人已经都死了，那就本着低调处理的方式一笔带过。 可他老婆却是不干，几次三番地到处闹。硬要说她丈夫是因公殉职，要让县里进行抚恤和赔偿。 梁宁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忠阳的电话。 陈忠阳在接到了梁宁打来的电话之后。立刻让孟宪成带上几个人，跟着自己大摇大摆地，就去了拆迁办。 他们到达拆迁办的时候，大门外已经围了三四十号人。 古寺路派出所的韩德生，接到报警后已经在现场，进行着调解工作。见到陈忠阳几人，韩德生立刻挤出人群。来到他的面前敬了个礼：“陈局！” 陈忠阳微微点了点头道：“说说现场的情况吧。” “伍广胜的老婆，纠集了四十多名亲属。要求县里给个说法，说是她丈夫以前是拆迁办的，要让拆迁办出面和县里交涉。要不然他们就一直堵在这里。” “呵呵……”陈忠阳冷笑两声，转眼看了看围在门外的几十号人。 “拆迁办的人，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这倒没有。拆迁办的工作人员都比较克制，喻红兵主任要求他们，不许作任何回应。就是……” 第176章 经验丰富 见韩德生说话有些支支吾吾，陈忠阳有些不耐烦地道：“就是啥你倒是说啊！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韩德生对这位新来的副局长了解甚少。 对他的做派和工作能力也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原来在东川乡的时候，和梁宁共过事。 而且据说两人关系也处得不错，这次陈忠阳能当上这个副局长，传闻也是走了梁宁的关系。 韩德生也是望山县局的老资格所长，他见陈忠阳这副态度。便也没啥好气地道：“就是拆迁办的那位副主任，时不时地要出来挑衅一下这帮人，搞得有些头疼！” 韩德生嘴里的这位副主任，就是那位“活宝”宋卓安。 这头话音刚落，楼上就探出个脑袋。只见那人冲着楼下骂道：“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三姑六大爷都滚蛋。事情搞大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门外这帮人见状，立刻又闹了起来。 有人指着楼上那人骂道：“小畜生，有种的你给我下来。你看老子今天要扒了你的皮不……” 见楼下这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那位年轻人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端起手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转头又进了房间。任凭这些人骂得再难听，他也就是不肯露面。 “你说的就是这个小子？” 陈忠阳倒是觉得，眼前的这人很对自己的胃口。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这人叫宋卓安，从招商局调到拆迁办来的。” 孟宪成在陈忠阳的身边，小声说了一句。 哦！那就也是梁局长的老部下了。这个可得好好地帮一帮，陈忠阳在心中暗想。只要是梁宁的人，那在他的心里是必须要罩着的。 “陈局，您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韩德生看着眼前这乱哄哄的场面，向陈忠阳请示道。 “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和稀泥都不会？” 说完陈忠阳带着孟宪成，和另外七八名警察，扒开人群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 那帮闹事的家属们，见他这么一副做派，也没人敢伸手阻拦。就这样看着陈忠阳，领着一队警察走了进去。 这可就苦了还留在门外的，古寺路派出所的一帮人了。 等陈忠阳几人进去了之后，家属们又开始闹了起来。韩德生只好在心里一边暗骂，陈忠阳不是个东西，一边带着几个手下维持着秩序。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老领导朱宇辰倒了。虽然说韩德生并未参与其中，可现在县公安局从上到下，都是梁宁的人。 原来几个和孟宪成唱对台戏的，现在都和自己一样不受待见。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让他们把院子门打开，让派出所的人也都进来。” 孟宪成按照陈忠阳的布置，拿出了对讲机…… 回到望山之后，梁宁直接去了局里。彭庆阳这时候也接到了通知，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梁宁。 听到楼下的声音，彭庆阳知道是梁宁已经回来了。便提前到梁宁的办公室门口，等着他上楼。 两人坐定之后，彭庆阳开口道：“陈副局长毕竟对咱们望山的情况，还不是十分的熟悉。你看拆迁办那边的事情，要不要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梁宁微笑着摆了摆手：“你是还不了解老陈这个人，在县里的派出所待过，也在乡里面待过。对处理这种事情，他的经验丰富的很。” 陈忠阳将门外所有警察，都叫回了院子里面。大铁门也就这么敞开着，门外的人群呼啦一下涌了进来。 陈忠阳却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淡淡地看着这伙人道：“你们中间要是有谁，敢冲击政府机关的话，那就不要怪我手黑！” 接着又对身旁的警察们说道：“有敢非法冲击政府机关的犯罪分子，见一个给我拷一个！” 说完大马金刀往院子里一站，就这么斜着眼睛，看着眼前这群所谓的“亲朋好友”。 伍广胜的老婆见状愣了片刻，立刻就朝地上坐了下去，在地上又哭又闹还满地打滚。 身旁的那些人一看，事主开始闹了起来，也纷纷开始喧闹了起来。甚至有人试探着，想往办公楼里面冲。 陈忠阳朝着旁边的孟宪成使了个眼色，孟宪成立刻让其他警察将通道让开，甚至还朝着几个试图进入办公楼的家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样一来那几个刚刚抬脚的人，又赶紧缩回了人群之中。 接下来这帮人是在院子里，又是哭又是闹。 伍广胜的老婆甚至还威胁陈忠阳，说如果不给她解决问题，她今天就吊死在这院子里。 陈忠阳压根就不搭理这些人随他们闹，自己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这些人眼看自己的表演，对方就像是在看猴子演戏。也渐渐地没了力气，大家都坐在场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眼看这些人也闹得是差不多了，陈忠阳开口了：“怎么？累了？要不要给你们上一些茶水，歇一会儿再接着闹啊？” 这时候伍广胜的老婆，突然从地上就窜了起来，她朝着陈忠阳就冲了过去，到了陈忠阳的面前，她伸手就往对方脸上挠了过去。 这些伎俩在陈忠阳的眼里，还不够他看的。在东川乡的时候，那些妇女们的手段，比伍广胜的老婆可多多了。可陈忠阳还不是照样，把她们给治得服服帖帖。 陈忠阳伸手一挡，接着就是一个反扣。伍广胜的老婆就“哎哟”一声，叫唤着被他按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警察立刻冲了上来，就要给她戴上手铐。 陈忠阳道：“算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便松开了手。 “警察打人啦！警察打死人了……救命啊……” 刚被放开的伍广胜的老婆，立刻又躺到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叫唤了起来。 周围的人见状，正准备跟上节奏。 陈忠阳厉声喝道：“我给了你们机会，要是你们继续不识好歹，就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 转身又对身旁的警察道：“给我查他们的身份证，全部做好登记。是亲属关系的，全部请进会议室。若不是……哼哼……给我全部带回去问问清楚！” 第177章 偃旗息鼓 陈忠阳早就看出来了，这帮所谓的“亲戚”，绝大多数都是伍广胜的老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凑数的。 被他这么给一吓唬，当时就有十多个人偷偷摸地走了出去。陈忠阳也只当作是没有看见。 又等了一会儿，现场也就只剩下了七八个人。 这时候伍广胜的老婆也老实多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着陈忠阳的大腿哭喊道：“我们家老伍他是因公牺牲的啊……你们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陈忠阳伸手扶了她一把，毕竟她刚死了男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那我们借一步说话？” 陈忠阳这时候表现出了，很有耐心的一面。 他将伍广胜的老婆，带进了一间办公室，还让人给她泡了一杯茶。 等她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陈忠阳正色道：“我劝你呢，还是安安分分地不要再闹下去了。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再这么闹下去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好处！” “什么叫安安分分？什么叫到此为止？难道说我们家老伍，就这么白白地送了命吗？你们咋就那么狠的心……” 说着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陈忠阳不紧不慢地道：“如果说，你真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话呢。那就算是我冤枉了你，那就是我真不通人情！如果我要是拿出了证据，你知情不报……呵呵……” 说到这里陈忠阳停了下来，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抽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对方身体稍微颤抖了那么一下，虽然只是稍纵即逝地那么一瞬间。可这个细节就已经给了，陈忠阳他所想要的答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家老伍，是为了工作才牺牲的！你们为什么就如此狠心，一点赔偿也不肯出……” “那好吧，既然你坚持你的说法。那我也就做我该做的事了，如果对你造成了什么不好的结果，你可不要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什么……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胁我，是在恐吓我！我可以去公安局告你，也可以去县里告你！我现在就去县政府告你……” “那是你的权力，随便你。不过刚才你在这里闹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派人去了你家，当然了，还包括了你们另外一套住所……” 说到这里，陈忠阳又一次停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满眼充满了恶毒的女人。 “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伍广胜的老婆又一次跳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又想伸手，去抓陈忠阳的脸。却被陈忠阳一脚就给踹倒在地。 “这话应该我问你！是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就你们干的那点破事，是不是非要给你查个底掉你才肯安心！” 伍广胜的老婆顿时，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现在我们的警察，可就在你们家的门口等着。需不需要他们进去，你想好了告诉我。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三秒钟都没用，伍广胜的老婆哭喊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陈忠阳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这位领导，您就行行好吧。看在我孤儿寡母的份上，您就放过我们吧。我再也不闹了，不管是谁再让我闹，我都坚决不闹了……” 这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她说的话里面，陈忠阳倒是听出了那么点意思。 但是此时陈忠阳却没有点破，他装模作样地说道：“既然你保证不闹了，那就写一份保证书吧！” “我写，我写。我现在就写……” 等她在保证书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之后。陈忠阳将脸一板，对身边的警察说道：“把她给我拷起来带回局里！” 这一下可是把伍广胜的老婆给吓得不轻，她立马叫了起来：“领导，您刚才不是说过，我写了保证书以后，您就不再追究了吗？” “是我说的，怎么了？” “那……那您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我都已经写了啊！” “因为你不老实，隐瞒公安机关！看来我是应该通知在你们家门口的，警察同志进去看看了。” 说完陈忠阳摸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就要拨打电话。 “千万不要！领导，您千万不要！我都交代了，您还要我说什么啊……” “你是受了谁的挑唆，这个问题要是你现在不想说的话，就永远不要说了，我也没兴趣知道！” “我说！我说！我都说……” 一场闹剧就这样，在陈忠阳的“三板斧”之下偃旗息鼓。 这可把在一旁的韩德生，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位新来的副局长，就凭着自己这张嘴，竟然就让对方乖乖举手投降。 也不得不说他还真有一套，至于什么派了警察，在她们家门口之类的这些个鬼话。 全是陈忠阳根据自己，对伍广胜老婆的判断，临时想出来吓唬她的而已。 “果然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听完陈忠阳的汇报，梁宁重重地在办公桌上一拍。 “想必他现在已经收到了风声，应该会很快地就转移地方。” 原来陈忠阳从伍广胜老婆的嘴里，套出了挑唆她闹事的人，正是县公安局原副局长朱宇辰！ 他还从伍广胜老婆的嘴里，得知了一件事。朱宇辰很有可能，就藏身在石坡乡的一户人家。 此人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喜欢搞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和村上的人也没有太多的往来，应该是和朱宇辰是隔了几辈的亲戚。想必是朱宇辰许了他什么好处，他就将朱宇辰藏在了自己的家里。 虽然陈忠阳跟伍广胜的老婆交代了，今天她说的话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知道。 想必她为了保护自己，也不可能去通知朱宇辰。 但是以朱宇辰的反侦察能力来说，既然他肯定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会有所警觉和提防。 如果贸然出击，这一次让他跑了的话，要想再找到他，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第178章 一波又起 为了能够不打草惊蛇，确保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抓住朱宇辰。梁宁将杨志伟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志伟本身就是石坡乡的人，而且他的父亲杨永贵，现在依旧还是住在石坡。 他经常回去看看自己的老父亲，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这样也不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 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梁宁还特意交代杨志伟。哪怕就是发现了朱宇辰的行踪，都不要操之过急。 要让他觉得，自己继续待在石坡是最安全的。一直等到他完全放松了警惕，县局这边做好了万全之策之后，再一举将他拿下。 毕竟面对的对手，也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并且手里还有两把手枪，如果强行抓捕的话，梁宁还是担心，怕会造成不必要的人员伤亡。 接下来整个县公安局从表面上看，就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朱宇辰的这件事情。除了例行公事的检查和摸排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实际上梁宁已经安排了孟宪成，在整个石坡乡的外围布控。一旦朱宇辰打算彻底离开石坡，一定会被外围的工作组发现。 整个石坡乡的周边都是山区，按照梁宁的想法和推测。对方现在并未真正地离开石坡，而是在山里面找了一个地方躲藏了起来。 公安局这边的工作，已经做好了全盘的部署。可拆迁办那边，却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现在无论喻红兵和宋卓安磨破了嘴皮，甘露村的村民们就是不同意搬迁。 说是被推平了一部分的祖坟，一定要县里面给大家一个说法。这件事情要是不先谈好的话，其他的事情一律免谈。 喻红兵在向县里请示了之后，再次和村民代表们进行谈判。答应已经被破坏的的坟地，由县政府出资进行修复。 可哪怕就是这样的条件，村民们依旧是不能够接受。 “你们这坟的事情，是陈墨那小子搞出来的。现在他已经被抓了，你们在这里跟我们较什么劲啊！” 宋卓安可不乐意惯着他们，明明这坟山的事情，就是他陈墨弄出来的。凭什么他搞出来的事情，要现在的拆迁办买单！ 村民们也认识宋卓安，知道他是原来招商局的人。 而且为了村里拆迁的事情，当初也曾经挨过拆迁队的打。 所以虽然他说的话，大家确实是有些不爱听。可这时候也还是没人去针对他，更没有人去和他计较。 总之甘露村的村民就是一句话，祖坟被平的事情。如果不给村里一个交代，那接下来拆迁的事情就慢慢谈，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这可就把新上任的喻红兵给急坏了，招商局那边的李泽局长，已经找了自己多次。 一直在催促自己加快进度，可现在村民们就是油盐不进，这一下可把喻红兵给难住了。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也强拆！这帮人也真是够滚蛋的，以前被陈墨那帮人，给皮肤得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到了我们手上，跟他们讲道理吧还真讲不通，我现在都甚至有些开始理解陈墨了……” “你现在好歹也是拆迁办的副主任，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过脑子的话来呢？这要是被别人听见，还不知道会在背后怎么说你，怎么说我们拆迁办！” 喻红兵从梁宁那里，早就了解了宋卓安的性格。 当宋卓安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喻红兵也没有太过吃惊，只是提醒他说话要有分寸，更要注意场合。 “这不是除了你也没外人在嘛，我说喻主任，咱们好歹可都是自己人啊。你总不至于会出卖我吧！” 喻红兵也是懒得和他计较，只是眼前这拆迁的进度，真有些让他头疼。 拆迁办的工作，基本上陷入了僵局。喻红兵是天天往村里跑，挨家挨户地去做着工作。 宋卓安倒是也跟着去了几次，可每次却都是话不投机。好几次都被村民从家给赶了出来。虽然没有对他动手，可语气上已经是很不客气。 再往后宋卓安也懒得再去，喻红兵虽然也很辛苦。可这个“活宝”没跟在身边，至少还不会被村民给赶出家门。想到这里喻红兵也就随他去了。 宋卓安也落得一个轻松，有事没事就往公安局那头跑。 公安局下面的人都知道，他原来是招商局的办公室主任。和梁局长的关系也处的不错，所以对他倒也都很客气也很热情。 “你天天没正事可做吗？” 杨志伟被总在自己身边晃悠的，宋卓安给烦的不行。 “志伟哥，你每天跟在梁局的身边。有机会你就跟他提一下我的事呗。在拆迁办那种地方，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成天就是拆房子征地，现在倒好，是房子也拆不掉，就地也征不来。我看拆迁办就快要关门歇菜了哦……” 从宋卓安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拆迁办的工作，能不能按时完成，根本就不关他的事。 哪怕就是拆迁办关门大吉了，那也是和他没半毛钱的关系。他现在就是一门心思地，想快一点调到公安局，在梁宁的身边工作。 “宋主任，梁局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局办主任陆涛，来到杨志伟这里找宋卓安。 大家都知道这小子，成天就在县公安局里到处晃悠。 刚才梁宁问起宋卓安的时候，陆涛就猜他肯定就在杨志伟这里，结果是果然没有猜错。 一听是梁宁要找自己，宋卓安的腿肚子都有些转经。 别看他成天游手好闲东游西荡，见谁都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可听到梁局长叫自己过去，头皮都有些发麻。 “陆主任，您就说我不在局里不就完了。我这就走，我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说完，宋卓安就想拍屁股开溜。 陆涛却是笑眯眯地，一把将他拉住：“我说宋主任，你就别为难我了。我都知道你就在我们局里，梁局长哪能不知道。要走也好歹让我完成了任务你再走……”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宋卓安上楼。一直到将他送到了，梁宁办公室的门口，陆涛才如释重负地离开…… 第179章 出个主意 “梁局，您找我？” 宋卓安进了梁宁的办公室，立马就换上了一副恭敬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和梁宁打了个招呼。 “我看你每天倒是闲得很啊，怎么？拆迁办那边的事情你都忙完了？” “唉！一言难尽啊……” 一说到拆迁办的工作，宋卓安立刻就是一脸的苦相。 “这么说就是没完成咯？那你成天往我公安局这边跑做什么？自己的正事不去做，天天在这里晃来晃去的！” “梁局，不是我不做啊，我也想做好，可是……” 接下来宋卓安劈哩啪啦一大堆诉苦。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甘露村的那些村民，现在就是软硬不吃，死活就是一句话，不搬家！ “那你们就不去想办法？” “我哪能有什么办法啊，不是还有喻主任吗。他肯定会想办法的，等他想到了办法我再配合他。” 梁宁看着眼前的这个“活宝”也觉得是无语。 可毕竟这个招商项目，是当初自己在招商局的时候引进的。 眼看着由于这样那样的问题，导致工作推进的进度迟缓。梁宁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毕竟现在自己身为公安局长，招商局和拆迁办都有各自的负责人。 自己也不能把手伸得太长，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人，这也是官场的大忌。 想了想梁宁提醒道：“既然现在拆迁的进度遇到了问题，那你就应该找到问题的根源。等你把根源给找出来了以后，接下来就自然能有应对的方法。哪能像你说的这样等喻主任去想，那你这个副主任是干什么的？” “根源？哪来的什么根源？他陈墨刨了人家的祖坟，现在村民们不依不饶的。我哪能有什么办法呢。” 宋卓安哭丧个脸，满脸无奈地摇摇头。 “那他们提出什么条件呢？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只要他们提出了条件。顺着他们的想法，就能摸索到问题的本质！” 梁宁继续点拨着宋卓安。 “我们已经向县里汇报过了，县里也同意被破坏了的坟茔，由县里出资进行恢复。可是他们还是不同意。” “那要是再给予一定的补偿呢？你觉得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答应？” “梁局，您说的话怎么和那些村民们一样。他们闹来闹去的，不就是还想要一些补偿款。可我们哪里有钱去补偿他们，再说了你给多少呢？这些人就是个无底洞，你要是答应了给一毛，他们就想要一块。” “嗯！你说的没错。这个补偿款究竟给多少，确实是很难定。你们拆迁办虽然有钱，但是也没办法去处理这笔经费，按照县里目前的财政状况，也是拿不出这笔资金的。那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梁宁微笑着看着宋卓安。 宋卓安眼前一亮：“是啊！我们拆迁办有钱啊。我们有拆迁经费啊！可是这笔钱也不能用于补偿……” 说到这里的宋卓安，突然抬起屁股就往门外跑去。 跑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对梁宁说道：“谢谢梁局长，我想到办法了。等我回头再来向您汇报……” 梁宁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宋卓安你要说他不着调吧，脑子却是很好使。自己就这么大概地点了他一下，相信他已经想到这其中的关键了。 杨志伟这阵子，经常往返于石坡和县城之间。可好几天过去了，朱宇辰又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为了这事杨志伟也很是着急，他觉得这是梁局长交给自己的任务。可过去了这么多天，却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梁宁也看出了他的心事，安慰他道：“志伟，这事呢你也不要着急。对方也曾经是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公安。一定要沉得住气，我就不信他会不露出马脚！” “我父亲说想这几天到县城，专程请您吃一顿饭。让我问问您哪天您有空。” 说这话的时候，杨志伟都有些扭捏。 他本来并不想替父亲，给梁宁带这个口信。 可老爹却说要是他不肯说，自己就专程到县里来一趟。想到父亲这么大年纪，来回折腾也不方便，杨志伟这才答应了下来。 “哦？杨乡长怎么忽然想到，要请我吃饭？是不是有啥事？” “梁局，您别误会。我爸也没啥事，就是这个月底，他就算是正式退休了。他想趁这个机会，请你们几个老熟人，一块儿坐坐一起吃顿饭。” 听到这里，梁宁马上点头答应了下来：“老乡长的这顿退休宴，必须由我来做东。当初我在石坡工作组的时候啊，你爸他可没有少照顾我！” 吃饭的这天，梁宁早早地就等在了饭店的门口。还特意让杨志伟开车，去了石坡乡接杨永贵过来。 当杨永贵和崔向前两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梁宁和喻红兵两人，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不由得心中十分的感激，梁宁现在可不是，石坡工作组的那个时候了。 他现在可是望山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却能像这样站在饭店的门口等着自己。就凭这一点，也足以见得梁宁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年轻人。 看见杨永贵从车上下来，梁宁赶紧带着喻红兵迎了上去：“杨乡长，崔支书……” 杨永贵赶忙说道：“梁局长，我这个老头子，可是不敢劳你大驾，在这里等我哦！” “我就说了人家梁大学，是个重情义的娃吧……” 崔向前刚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梁局长，我喊你梁大学，你不会介意吧？” 几人说笑着进入了，梁宁早就预定好了的包厢。 包厢里面赵春生和谭如柏，已经早早地就到了。此时两人正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见到梁宁和杨永贵几人进来，两人都立刻起身，推让着杨永贵让他坐首席。 “这哪里使得哦，赵书记和谭镇长都在。还有一个县公安局长，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坐这首席嘛！” “你为革命工作操心了一辈子。今天是你光荣退休的日子，我们都是陪衬。这个首席是非你莫属啊！” 赵春生作为清河镇的老书记，被大家推到首座。 可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再三强调首座的位置必须由杨永贵来坐…… 第180章 老将出马 几个人又相互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杨永贵被大家，当仁不让地给推上了主位。 赵春生和谭如柏两人，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边。接下来的座次，按理来说应该就是梁宁这位县公安局长了。 可是他坚持自己年纪最小，当初在清河镇的时候，也是职务最低。硬是坐在了最下首的位置。 “梁大学，你看你堂堂一个公安局长，还坐在我一个村支书的旁边。这也好像不大好嘛……” 就在说说笑笑之间，赵春生提议大家共同举杯。 酒过三巡，赵春生又一次提起酒杯：“今天我就借杨乡长的这杯酒，敬在座的诸位一杯。不论以前在工作上，或是其他什么方面，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不愉快。大家干了这杯酒，把过去的所有不痛快都一笔勾销！” 想起清河镇的过往，感觉已经恍如隔世。现在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归宿，以往的经历就当是一场人生的阅历吧。 在赵春生的提议之下，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在相互碰杯之后，以往的一切在大家的心里，也都已烟消云散。 现在赵春生在气象局，梁宁在公安局，喻红兵在拆迁办。杨永贵也正式退休了，真正留在清河镇的，也只剩下谭如柏和崔向前两人。 就像散场的时候，赵春生说的那句话一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第二天梁宁起来，脑袋都还是疼的。每次只要和清河镇的这帮人在一起，自己就一准儿会喝多。 因为昨晚散场时间已经很晚，梁宁就在县委招待所，开了三间房安排谭如柏他们几人住下。 匆匆洗漱之后，梁宁便来到了县委招待所。刚到楼下就碰见了，刚散步回来的杨永贵。 “杨乡长，您起这么早？我昨晚恐怕是喝多了，今天爬起来都头疼。” “到了这个年纪觉就少了，醒了没啥事就出去溜达一圈，也算是锻炼了身体。” 两人一边说一边就来到了，杨永贵的房间。 “杨乡长退休之后有什么打算？” “目前还真没想过，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特别是现在志伟也安定了下来，我就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说起杨志伟，杨永贵的脸上充满了自豪。 儿子当兵回来现在跟着梁宁进了县公安局，这对杨永贵来说，这可是以前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志伟的事情……” 梁宁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却并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杨乡长，您还有没有想继续，再做一点什么打算？” “做点什么？都退了休了还能做什么，老咯……哈哈哈。” “杨乡长，我想请您去兰江县，负责景宁集团的工作。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 杨永贵在下面的乡镇上干了一辈子，这突然之间闲了下来，确实有些浑身不自在。 对于梁宁发出的邀请，说实话他心里确实是非常地乐意。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对景宁集团的业务，那是一点都不熟悉。 他担心梁宁是为了安排自己，让自己退休以后还能有个去处，才提出的这个方案。 “我对景宁集团的业务，一点也不熟悉。怕是让我去负责，会误了人家的事啊。再说那里不是一直，都有庄奎友在打理吗？” 梁宁接下来便把庄奎友要离开公司的事情，简单地和他说了一遍。 杨永贵听完之后，立刻就是火冒三丈：“没有你梁局长，他庄奎友能有今天吗！他还要不要一点脸了？” 梁宁却是并不生气：“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要是有更好的去处，或者是别的更好的想法，我也替他感到高兴。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啊。所以我这才厚着脸皮向您开口。还希望老乡张能够帮帮忙啊……”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我是怕能力有限，到头还误了你的事。” “杨乡长这算是答应了？那我可得替景明集团谢谢您了！” “我还是那句话，对这公司的管理我不在行。我先帮你顶着，等你找到合适的人以后，我立马就把位置让出来。” 其实在梁宁的心里，对杨永贵的能力，是很有把握的。 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这些日积月累出来的经验，绝不是一般人能够说有就有的。 而且在石坡乡的时候，杨永贵当时也接触过公司的业务。 虽然在那个时候，公司的品种还很单一。 但是相信以杨永贵这种，认真负责的工作风格，一个公司的管理工作，他在很短的时间就能够拿得下来。 至于外部业务方面的拓展，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庄奎友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离开公司的时候。梁宁让会计将原来划到自己名下，那百分之三的股份，按照当下的比例折算成了现金交给了自己。 说是他现在自己创业，也是正需要用钱的时候。说句实话，原本那百分之三的股份，就是梁宁白送给自己的。 现在是自己摆了公司一道，梁宁还将这份钱给了自己。就单凭这一点，庄奎友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梁宁…… 当梁宁将这百分之三的股份，转至杨永贵名下的时候。 杨永贵说什么都不肯，他说自己已经拿了工资。也一分钱都没出，是不可能去白拿公司的股份的。 梁宁却是不由分说地，让公司办理好了，关于股权转让的一切手续。 从现在开始杨永贵正式接手了，景宁集团的管理。 庄奎友也正式离开了公司，至于他的去向，邓伯伦说得没错。 离开公司的庄奎友，立马注册了一家新的公司。背后的股东正是吴正波与余平渡。 要说吴正波对这个企业，本身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他的目地就是要搞垮景宁集团，只要是能打压邓伯伦一派的事情，他一定是会不遗余力。 庄奎友对这家新的企业也很有信心。 他将所有的钱全部投入了进去，梁宁给他的那百分之三原始股折算的钱，也被他全部都给投入了进去。 第181章 难题化解 杨永贵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才过了三天的时间，他就发现了公司里的一个问题。 杨永贵将公司所有的合同，及销售情况全部都翻阅了一遍。 发现有一笔二千多万的，意向性订购协议，按理来说在这个月，就应该签订正式的采购合。可奇怪的是这份合同，却没有了下文。 他将公司负责销售部的，经理找来向他了解情况。 得到的回答却是，沿海包括港澳的销售，一直都是由庄总负责。其他人从来没有经手过，如果要了解详细的情况，恐怕还是要直接去问庄总。 杨永贵在了解了情况以后，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庄奎友那边。 庄奎友倒是也很干脆，他回答杨永贵这一笔香港的家具订单，是他签下来的业务。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公司，所以将这笔订单带去了新的公司。 庄奎友他们那头，筹备工作其实早就已经完成。等庄奎友刚离开景宁集团，那头的公司就已经正式投入试运营。 梁宁在得知了订单的事情以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他庄奎友跑下来的业务，带走就带走了吧。再说他那边一个全新的公司，起步阶段也挺难的。”又安慰了杨永贵一番，让他不要太介怀，便挂断了电话。 再接下来余平渡利用自己，东川乡党委书记的权利。垄断了东川乡的竹制品原材料供应。 作为原材料采购供应基地中的一环，景宁集团的供货端，在无形之中就少了一环。 对此梁宁依旧是并不介意，他只是交代杨永贵，虽然现在是处处面对竞争对手的打压。但是一定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再去考虑公司的生存及发展。 在安排完了景宁集团的事情以后，梁宁把目光又聚焦到了，朱宇辰的案子上面。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可以确定朱宇辰，就藏身在石坡乡。 只是他非常的警觉，每间隔一段时间他会回到乡里，然后又跑去山里藏一阵子。 而且每次下山的时间并不固定，对此梁宁的对策是继续监视，但不作出任何的行动。 对于朱宇辰的反常行为，梁宁也感觉到很是奇怪。 按理来说在这之前，他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离开望山。可是为什么他偏偏要选择，冒这么大的风险留下来呢？ 再说到宋卓安这边。在经过了和甘露村的几轮协商之后。 最终总算是和村里达成了初步的意向，甘露村的拆迁工程，原则上由该村自行负责完成。 如果该协议最终签订的话，关于平坟修复的工作和经费，将由村里自行负责。 拆迁办将该谈判意向，提交至县里常委会进行讨论。 大家见到这个方案以后，都觉得是眼前一亮。困扰了县里这么久的问题，竟然如此轻松地就被，现在的拆迁办给化解掉了。 马超作为分管拆迁办的代县长，自然也是非常的高兴。 不过在高兴之余他还提出了一个问题，甘露村的村民们，并没有相关的资质。 一旦在拆迁过程中出现了安全问题，那处理起来将会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经过大家的集体讨论之后，一致决定由村民，自行组织拆迁单位的招标活动。前提是负责工程项目的单位，一定要具备一定的资质。 县纪委和拆迁办负责对招标活动，将对本次招标活动，进行全程的监督和指导工作。 在常委会上代县长马超，毫不吝啬地对喻红兵和宋卓安，大肆表扬了一番。 县委书记黄凯文，碍于宋卓安是自己的亲外甥。 本来是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当有人提出要给拆迁办所有工作人员，发放额外的奖励的时候，黄凯文第一个就投出了自己的赞成票。 拆迁办主任喻红兵，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非常的高兴。没想到宋卓安竟然能够想出，这样一个借力打力的主意。 宋卓安却是表现出了少有的低调。他越是这样低调，大家越是觉得这位副主任，表面上看上去虽然是有那么一些个不太着调，实际上还是有真本事的。 对他也越发地尊重了起来，当然宋卓安是打死也不会告诉别人，这个主意其实是梁宁给自己出的。 五千块的奖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县里其他部门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可这也没办法。 大家的心里其实也都清楚，拆迁办的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伍广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一次要不是宋卓安，想出来的这个办法。还不知道这甘露村的拆迁问题，又会折腾出什么大事来。 才低调了两天的宋卓安，拿着刚到手还没有捂热的奖金。 就去给自己买了一台手机，还精心挑选了一个，真皮的手机套。 手机往皮套里一装，再往腰上那么一挂。大家明显地发现，他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一些变了。 要说哪里变了还真有些说不上来，不过好像是宋主任在走路的时候，腰部有点向着挂了手机的那边半边凸起…… 想着梁宁给自己出了这么个主意，让自己在人前也风光了一把。要是自己一点表示也没有，那也确实是有一点说不过去。 宋卓安跑到了自己的舅舅黄凯文那里，顺了两瓶茅台拎在手里。就这么大模大样地，走进了县公安局的大院。 “哟！宋主任，这是什么个情况，拎着好酒上我们公安局来送礼呢……” 大家都和这位常在局里露面的，拆迁办副主任很熟悉。遇到他的人都和他开着玩笑。 陆主任见他拎着两瓶茅台，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送礼的见得多了，却真是没见过宋卓安这样的。还生怕大家不知道，他给梁局长送了酒一样。 陆涛在楼梯口拦着宋卓安，开着玩笑地道：“哎呀，宋主任这么客气干嘛。来就来了嘛，你看看，还给我带这么好的酒……” 一边说陆涛还一边伸出了手，作势要去接那两瓶酒。 宋卓安马上就像藏宝一样，把手里的酒藏到了自己背后：“下次，下次哈陆主任。这是我孝敬梁局长的……” 第182章 广旭集团 宋卓安拎着两瓶酒，走进梁宁办公室的时候。 梁宁正在看着手里的一份通报，看到宋卓安进来随口说了一声：“先坐，稍微等我一会儿。” 宋卓安赶紧将两瓶酒，放在梁宁的桌上：“梁局，孝敬您的……” “噢？事情顺利解决了？” 梁宁看他这副举动和态度，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应该是甘露村拆迁的问题，已经是顺利解决了。 “这还不是多亏了梁局长您，要不然我哪里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宋卓安信奉的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原则。赶紧给梁宁送上一句奉承的话，反正说话又不要成本。 梁宁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柜子，宋卓安很识相地打开柜子，将放在桌上酒给放了进去。 关上柜子门的时候，还顺手从里面拿了两盒茶叶：“哎哟，这茶叶肯定不错，谢谢梁局……” 梁宁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宋卓安的性格他很了解。也跟自己随意惯了，虽说有时候是比较怕自己。但天性使然你多说也无益。 梁宁又问了问接下来，拆迁办的下一步工作部署等情况。 正在这时局办主任陆涛，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梁局，外面有人找您，说是姓周叫周景清……” “哦？周老先生怎么来了？那我下去迎一迎。” 说完梁宁让宋卓安先坐一会儿，立刻起身就往楼下走去。 陆涛见梁局长亲自下楼迎接，也不敢怠慢赶紧随后就跟了上去。 宋卓安岂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也屁颠屁颠跟在梁宁的屁股后面下了楼。 来到楼下的传达室，倒是把看门的大爷给吓了一跳。这眼前的一老一少，是啥人物啊？局长大人居然亲自下来接人。 “梁局长近来可好，今天我冒昧前来，没有打搅到你吧？” 梁宁赶紧上前两步，握着周景清的手：“周老爷子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还以为你们还待在清河镇呢。” 说着又和周景清身边的周梓倩也打了个招呼，当然周梓倩对梁宁的态度，从来就不怎么友好。 说笑间几人一块儿走进了梁宁的办公室。 一路上宋卓安都，紧紧地跟在周梓倩的身旁。 虽然周梓倩给了他一道的白眼，可宋卓安就像完全看不见一样。 上楼的时候还一个劲地提醒周梓倩，要小心脚下的楼梯。 搞得陆涛都朝他投来鄙视的目光，宋卓安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权当作自己是没看见。 进入了梁宁的办公室，待祖孙两人坐定之后。 陆涛给周景清泡了一杯茶，又给周梓倩拿了一瓶饮料。便告辞出去了，出门的时候他还朝着宋卓安猛使眼色，可那位“爷”眼睛里此刻只装着周梓倩。 梁宁倒也并不反对，宋卓安便“没皮没脸”地留了下来。 “今天我冒昧地来找小友，实不相瞒是有件事情，想听听小友的意见。” “周老爷子，您有啥事但说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 说完梁宁还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宋卓安。 宋卓安一听梁宁这话，坐得更加端正了。 这里没有外人，听听，人家梁局长可是把自己当自己人的！ 这时周老爷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名片。一张双手递给了梁宁，另外一张则是给了宋卓安。 宋卓安将名片拿在手里，翻来翻去地看着。这张名片和平时别人给的名片截然不同。 周老爷子的这张名片，是一张金黄色的薄薄金属片。莫非是纯金的？宋卓安都忍不住想放在嘴里咬一咬。 梁宁看到名片上的几个字，却是在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广旭集团董事长”。 “周老爷子是广旭集团的当家人？还请恕我眼拙，一直都不知道您真实的身份。” “不是老朽有意要隐瞒小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你当面言明啊。” 广旭集团？啥意思？宋卓安又拿起名片看了一遍，这才想起来仿古商业街的这个项目，不正是香港的广旭集团给拿下的吗！ 眼前这人竟然就是，广旭集团的掌门人？宋卓安一下子从沙发上就弹了起来。 梁宁看着他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 周梓倩却是朝着宋卓安，投来了嘲讽的目光。 “周老爷子刚才说有事，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广旭集团，在望山这个项目的事情？” “正如小友所说，我今天来正是为了这个项目。” 周景清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在我说正事之前呢，有个事情还是要向小友解释一下的。” “周老先生您但说无妨。” “并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拿下这个项目。我们集团的事务，一直都由专业的职业经理人进行打理。所以一直以来我并没有参与其中。无论小友在招商局还是公安局，项目前阵子遇到困难，我也从来都没有出面找过你。” 梁宁缓缓地点了点头。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项目遇到阻碍的时候，周老爷子也从来都没有，找自己说过一个字。 “明天我就准备带着小倩，返回香港了……” 宋卓安听到这里，带着略有失望的眼神，看了周梓倩一眼。当然，回应他的依然是一个白眼。 “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有一事我想听听小友的意见……” 周景清从头到尾，都是以“小友”这个称呼来称呼梁宁。 意思是我来找你，完全是以朋友的身份。这些事情都与你的工作，和你的职务没有任何的关系。 梁宁当然也很明白他的意思。同时，梁宁大概也猜到了周老先生，想说的是什么事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周老先生想说的，是甘露村的那片祖坟用地的问题吧。” “高！小友果然是高！怪不得赵大夫一个劲地夸你，果然小友是独具慧眼啊！” 周景清听梁宁说到这里，忍不住用手，在沙发的扶手上重重一拍。同时向梁宁伸出了大拇指。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梓倩一听爷爷又在夸奖梁宁，忍不住又想编排梁宁几句。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说他什么才好…… 第183章 有个想法 虽然宋卓安觉得面前的，周梓倩是很漂亮。 可见她对梁宁这个态度，宋卓安就不乐意了。 “怎么？你爷爷都还没说是啥事，我们梁局长就能说中。这说明我们梁局长厉害！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你……” “你什么你！不许你哼哼我们梁局长！” 周老爷子呵呵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个年轻人相互之间的拌嘴。 “关于这一点，不知道小友是怎么看的？” “虽然这片地离主体商业街，还存在不短的一段距离。但是要从长远的投资角度，和望山县整体发展的角度来看。如果能将其迁走的话，应该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说完梁宁微笑着看着周景清，他也想听听这位广旭集团的掌舵人，会提出什么样的方案。 “我想如果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集团来承担的话。你觉得他们能迁移的概率能有多大？” “零！” 还没等梁宁回答，这个问题就已经被，宋卓安给抢答了。 “我爷爷问的又不是你！长舌男……” 梁宁却是看着周景清，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景清也是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明白梁宁的意思。 “那如果除了所有的费用以外，我们集团再给他们，一定的经济补偿呢？” “还是零！” 周老先生的话音刚落，宋卓安又一次抢在了梁宁的前面，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噢？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呢？” 总算是轮到自己，能在人前表现一下了。 宋卓安清了清嗓子，将拆迁办和他们谈判搬迁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下。 等他说完，梁宁又补充了一句：“宋主任现在是我们县里，拆迁办的副主任。他对甘露村的具体情况很了解，也很有发言权。” “原来如此！”周老先生又一次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既然梁局长也觉得这是一件，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好事的事情。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这一回周景清对梁宁的称呼，又转变为了梁局长。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就涉及到利益的分配了。这个分配指的是投资方与望山县，这个时候就应该慎重地公式化地面对。 梁宁稍稍思考了一会儿，却把目光又一次投向了宋卓安…… “生产的速度还是要再加快一些，现在订单量这么大。如果我们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市场吃下来的话。那不是便宜了景宁集团！” 余平渡看着源源不断的订单量，乐得嘴都合不上。他再三催促着庄奎友，加班加点赶订单。 “我们的设备都还在调试的阶段，工人也都是刚招来的新手。总要让他们有个熟悉的过程，要不然这质量可没法保证。” “先不管那么多了，东西质量差不多也就行了。重要的是先把竞争对手给打垮，等他们撑不住倒了，那不就我们说了算。” 余平渡可管不了以后的事情，他此刻满脑子里面装的，就是订单赶紧变成真金白银，统统装进自己的口袋。 “你说的工人不是熟练工，这个好解决得很。回头你去和原来公司的员工谈谈，愿意到我们这边来的，我们给他们加工资！我就不信了，给钱还会没人做事！” 庄奎友按照余平渡的意思，给每人每月的基本工资加了两百。 从杨永贵的手里面，一下子就挖过来了二十多个熟练工。 为了此事杨永贵找到庄奎友理论，可庄奎友就是躲着不肯见他。杨永贵恨得是牙根痒痒，却又拿他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公司也有人给杨永贵建议，既然庄奎友他们提高工资，从自己这边挖人。那我们也能用同样的手段，把人从庄奎友那边给抢回来。 可杨永贵不单是没这么做，并且还出了一个通告。 通告的大致意思是，为了避免同行业内的无序竞争，景宁集团从现在起，将不再录用本县同类型企业离职的员工。 也就是说无论你是因为什么，从庄奎友他们公司离开的。景宁集团都不会予以录用，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彻底断了从自己公司，离职去了庄奎友那边员工的回头路。 而且也是变相地告诉竞争对手，我知道你们的手段很卑鄙无耻。但是我们永远也不屑，去用这样手段来进行竞争。 “阴谋永远不会是阳谋的对手！现在只是还没有到时候。梁宁选的这个杨永贵，看来是很有一套啊！” 邓伯伦在和自己的秘书，谈起景宁集团的时候，不由对杨永贵的做法多有赞赏。 秘书找邓伯伦是告诉他，据他收集到的信息，县里环保部门在得到了，县委书记吴正波的暗示下，准备近期开展一次突击检查。恐怕这一次的检查，针对的将会是景宁集团。 邓伯伦听完之后，冷笑一声：“那我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倒要看看他吴正波，究竟是要把这兰江县，给搞成一个什么样。” 自从邓伯伦当上了这个代县长以后。吴正波是处处看他都不顺眼，以前他是被自己给打压得动弹不得，却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了县长。 这不是明摆着，往自己的眼睛里揉沙子吗，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了他。想来想去除了市局的王浩然，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常委会上对于吴正波突然提出的，开展一期有针对性的，环境保护大检查工作。 所有的常委们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吴正波偏偏要画蛇添足地，看向邓伯伦说道：“伯伦县长，你觉得开展一次这样的大检查，是不是很有必要啊！” 他这就是明摆着赤裸裸地，对邓伯伦进行挑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吴正波针对的对象正是景宁集团。而景宁集团是邓伯伦，一手招商进来的企业。你这样不就等于是在针对邓县长吗！ 没错！我就摆明了是在针对你！ 我倒要看看你又能怎么样，只要是环保检查组派下去了，有没有问题那还不都是我说了算。 我看你用什么来保住你的“政绩工程”…… 第184章 环保检查 本以为邓伯伦会与吴正波，唇枪舌剑据理力争一番。 却没想到他却和颜悦色地开口道：“我觉得吴书记的站位很高，虽然我们兰江只是一个县。但是在完善企业碳排放核算、建立低碳减排管理体系等方面，却走在了其他兄弟县市的前列……” 等邓县长洋洋洒洒，一番长篇大论说完。大伙儿都有点傻了眼，不要说别人，就连吴正波的脑袋，一时间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莫不是邓县长此刻，就已经举手投降了？挣扎都不挣扎一下？看来他是准备“丢车保帅”了。这个企业也真是有些可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成为了县长与县委书记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吴正波也懒得去考虑，邓伯伦他究竟是在想什么。现在权利的指挥棒，握在自己的手中。谅他邓伯伦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县里组织的企业环境检查组，第二天开始就正式进入，各企业进行专项检查。 第一站不出所料地，就来到了景宁集团。杨永贵带着公司的一干管理人员，陪同着检查组四处查看。 “你看看，你们这个清洗农产品的污水，是怎么排放的？明显就是不达标嘛！” 县环保局带队的那名，肥头大耳的胖局长，一进门就找出了问题所在。 就用眼睛瞟了一眼，就断定排污不合格。 对这样的官僚作风，杨永贵倒也是见的多了。他立刻叫来厂子里的技术员：“你来和领导们仔细说一下，我们公司的污水处理情况。” 那名技术员赶紧解释道：“我们公司的污水处理，综合作用的是物理、生物和化学相结合的处理手段，比方说……” “行了行了！还数理化呢，说你们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不要在这里跟我有的没的！” “这位领导，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的污水处理设备，那可都是达到了国家标准的，化学药剂也都是符合规范的……” 杨永贵见胖局长这么说话，就插了一句。 胖局长立刻就瞪着眼睛吼道：“化学药剂？你们还用化学药剂？” “是的，投加絮凝剂、助凝剂等化学药剂，可以使污染物形成沉淀物……” “好了好了！显得你能耐了是吧！” 胖局长毫不耐烦地，打断了技术员的话。接着说道：“那就把你们的化学药剂，拿出来看看！” 此刻杨永贵已经清楚，对方就是奔着找自己麻烦来的。但还是给技术员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将化学药剂给拿过来。 技术员去拿东西的档口，杨永贵客气地拿出烟：“领导，抽根烟稍微等一会儿。中午有空的话一块吃个工作餐。” “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是来检查工作的！不是到你们这里打秋风来的！我告诉你，你们最好是老老实实配合工作。要不然一切后果自负！” 杨永贵将烟收回了口袋，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他倒想看看这帮人，究竟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技术员拎着一个小箱子跑了回来。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剂，双手递到了胖局长的面前。 胖局长看都没看一眼，歪着脑袋说道：“你们就这样闭着眼睛，往里面加化学药剂吗？” “不是的，我们严格按照规定的计量投入。” “你说严格就严格啊？” “我们有每次使用的剂量记录，和使用人的签名。” 听到这里，胖局长显得有些很不耐烦。对身边的人说道：“记录下来，污水排放不符合环保标准。要求立即进行整改！” 身旁的工作人员，赶紧掏出记录本，密密麻麻在上面写了一大堆。 技术员正想解释，却被杨永贵伸手拦住。他知道这些人今天就是，奔着找公司的麻烦来的，无论你做得再好，再符合规范那都无济于事。 “再去你们的家具生产车间看一下！” 胖局长说完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软中华，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叼在嘴里。 等到了家具生产厂房里面，胖局长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这里这个vocs的排放浓度值，明显就是超标嘛！” 这个胖局长不知道从里，抖出个这么专业的词。说完之后叼着烟站在那里，洋洋得意地看着杨永贵等人。 他带来的那帮检查组的人，则是摆出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他。这使得胖局长更加得意。 “他说的这是个什么意思？”杨永贵确实也被他，搞得是一头的雾水，转头问向跟在自己身旁的技术人员。 “这个比较的复杂。简单的说就是一种，挥发性有机物的污染物。” 看杨永贵还是一脸的茫然，技术员又解释道：“在常温下以蒸汽的形式，存在于空气中的一类有机物，被称为挥发性有机物。他说的这个vocs 按照化学结构的不同，可以进一步分为，烷类、烯类、醛类、酮类……” 杨永贵大致明白了一点，这其中的意思。也明白了胖局长完全就是，在这里满嘴喷粪！ 他就往这里一站，这么多种化学成分分类，他就是长了一只狗鼻子，也不可能一下就能闻出来超标。 杨永贵此时什么都懒得再说，他也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对方。他也是当了半辈子乡长的人，此刻内心盛怒之下，表现出来的气场也很强大。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还很不服气？” 胖局长也看出了，杨永贵的怒意。可他心里却是满不在乎，自己可是手持县委书记的“尚方宝剑”。怎么可能怕了你，一个小小民营企业！ “我看你们这个厂，必须要停业进行整顿！这样下去怎么行，环保的工作是一件大事。你们也不能光是为了自己挣钱，就不顾全大局了吧！要是都像你们这样，那国家的环保事业，还谈什么长足发展？” 胖局长说话也是有点水平的，首先就把帽子给对方戴得高高的。 说完胖局长又对身边的人说道：“给他们开具现场检查报告，立即停业进行整顿。让他们签字！” 第185章 拒不接受 胖局长也是小看了杨永贵，他没有想到的是，杨永贵很干脆地，接过停业整顿通知。在上面签下了几个大字。 等胖局长接过通知一看，顿时脸都成了猪肝色。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拒不接受！” 这还是胖局长第一次遇到这种局面，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一家的民营企业，敢在自己的淫威之下如此的嚣张！ “给我立刻贴封条！他们要是敢拒不执行，我就罚得他们倾家荡产！” 此刻的胖局长已是近乎咆哮，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厂房。 “我会就今天你们检查中的玩忽职守，向县委、县政府进行反映！而且我明确表态，我公司不接受你们，提出的处罚意见！” 见过嚣张的，却没有见过杨永贵如此嚣张的。 他竟然敢和执法部门对着干，胖局长在这么多手下面前丢了面子，又怎会肯善罢甘休。 他一把从工作人员手中，夺过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封条。拿在手里挥舞着冲着杨永贵喝道：“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刻让所有工人停工离开厂房。我们要立刻对你们的厂房进行查封！” “恐怕就凭你的一面之词，你还没有这个权利！”杨永贵冷冷丢下这句话之后，便带着几个管理人员转身而去。 胖局长被气得简直就要抓狂，他一个跨步拦在杨永贵的面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这是暴力抗法，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希望你能够秉公执法，你也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完杨永贵伸手，将胖局长拨到一边，带着公司的人员拂袖而去。 车间里的工人们，肯定是不会听胖局长的话。无论他怎么怒吼，工人们都忙忙碌碌，各自忙着手里的事情。就像这个胖子根本就不存在。 这时候胖局长也开始有些慌了，这可是县委吴书记，亲自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要是自己连这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的话，那以后在吴书记的眼里，自己的能力岂不是要大大地打一个折扣！ 厂房里的电闸，被胖局长突然拉掉之后。顿时就是一阵骚动，工人们手上的事情做了一半。却被人突然这么一搞，顿时也是火冒三丈。 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在他们的眼里，谁给他们发工资他们就听谁的。 立刻就有几个工人带头围了上来，刚开始胖局长几人，还虚张声势想吓唬大家。 可随着围上来的工人越来越多，几名执法人员的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慌。 胖局长这时候，还在显示着自己的淫威。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工人，怒喝一声：“都他妈给老子滚开！要是谁再敢阻碍执法，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知道胖局长，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他推开了面前一名工人还不算完，竟然突然出手一巴掌，就朝着面前另外一名工人的脸上扇了过去…… 接到报警后，派出所立刻就赶了过来，等把乱哄哄的人群分开之后。 胖局长的衣服扣子也被扯掉了，没来就没剩多少的头发，在混乱中不知道又被谁给薅掉了一把。 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他带来的其他执法人员的狼狈程度，比起他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到派出所的警察，胖局长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赶紧呼喊着：“快快，快送我去医院！把这帮行凶的歹徒，都给我抓回去！” 好家伙，你当你自己是公安局长呢！对着出警的民警就是一通命令，那几个警察可没搭理他。 “你们公司的负责人呢？” 这时候杨永贵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警察同志，我是公司的负责人，我姓杨。” “把他也给我带回去！我怀疑就是这个王八蛋暗中挑唆！” 警察白了胖局长一眼，没有打算搭理他。 可胖局长却不干了：“我跟你们说话你们没听见吗？把他们都统统给我带回去！哎哟……” 这时候出警的民警，可就不乐意了。我们怎么办案还用的着你，在这里指手划脚的吗。 就算你是个局长又怎么样，你环保局又管不到公安局。 “那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得回去协助调查做一下笔录。” 警察对杨永贵说话还是很客气的。公安局里谁不知道，李局和邓县长的关系好。 这个公司又是邓县长，一手招商引资进来的。而且几个警察一到现场，心里就已经明白，这大致是怎么一回事情。 神仙打架的事情，我们下面就按部就班，走走过场也就行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位列仙班”的各位大佬们去解决。 “你们几个也要辛苦一趟，跟我们回去做一个笔录。” 胖局长一听，还要他们也跟着一块儿去。心里立刻就不感觉不爽，我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局长。你们说去我就要跟着去啊，所以当听说让他们也跟着，去派出所的时候，胖局长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我看我们几个，就没有必要去了嘛。大家又不是不认识，是他们公司的人阻碍执法，把他们带走就可以了！” 出警的警察听到这里，心里就不舒服了。你以为派出所是什么地方，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啊！ “不好意思啊，还是请你们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胖局长心里的火就冒了出来，心想：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看黄历啊，怎么遇到的人都和自己做对，完全就没有把自己这个局长，给放在眼里呢！ “你等着！我要给你们李局打个电话！” 说完胖局长摸出手机，拨通了县公安局局长李刚的电话。可电话响了半天，却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胖局长仍是不死心，又接连拨打了几个，依旧还是无人接听…… 此刻李刚正在邓伯伦的办公室里，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他冷笑了一声。 然后将手机放在了邓伯伦的面前：“邓县长，看来这场较量，终究还是避免不了啊……” 各位新老朋友，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这本书的支持与鼓励。也正是因为有你们支持，才让我有继续创作的动力！ 再三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希望大家有空的话，能够给我写个书评，再次谢谢大家! 第186章 夜观星象 本心禅寺的主持德明法师，在明白了宋卓安的来意之后。 面带慈祥的微笑，颂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宋施主的一番苦心，老衲要替甘露村的百姓们谢谢你啊！” 这老和尚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要知道他这么痛快就会答应，梁局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我就不该那么犹豫不决的嘛。 搞得自己在美女的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 原来周老先生找到梁宁，提出了关于甘露村，那片祖坟地块的迁移问题之后。 梁宁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宋卓安的身上。这可把宋卓安给吓了一大跳。 那片祖坟可是甘露村的逆鳞所在，梁局长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有那本事的话，至少还不得弄一个，正的拆迁办主任。 这要是谈不好，估计甘露村的那帮人，都能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宋卓安都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跟着陆涛一起出去。这下倒好，把自己给搭了进来。 在听完梁宁的计划之后，宋卓安又觉得此事，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可行性。 于是便有了他来到本心禅寺，找德明法师的这一幕。 再一次和甘露村的村民代表们，坐在谈判桌上的时候，宋副主任显得是气场十足。 他指手画脚地抛出了两个方案。第一，广旭集团以议标的方式，承揽甘露村的整体拆迁工程。 在该工程项目上，广旭集团只从划拨的拆迁经费之中，收取一定的成本费用。 这个方案提出来之后，村民代表们当然觉得高兴。只收取成本的抵用，相当于利润部分，那就全留在了村里。这么好的事情换谁，那不不会不乐意啊。 可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果不其然，接下来宋副主任又提出了，他的第二个方案。 那就是甘露村的那片祖坟，整体进行迁移。 这一下会场上就像是炸了锅，村民们是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有的人甚至都撸胳膊挽袖子，准备话不投机就胖揍这小子一顿。 宋卓安却是胸有成竹地坐在那里，等村民代表们都说累了。 他才缓缓开口道：“都说了我说话你们不要打断，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你们着的哪门子急！” 看见村民们稍微安静了一些，宋卓安继续道：“这个如果同意整体迁移的话呢，购置新土地和迁移的费用呢，也全部都由广旭集团来承担。你们不用出一分钱，另外每户再给予500元的补偿款……” “不行！什么都可以谈，唯独这个没得谈……” “亏你想的出来，这个方案我们绝不接受……” 代表们七嘴八舌开始攻击宋卓安，可是宋卓安却依旧是，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还悠闲地品着自己泡的好茶。 “怎么样？说够了没有？是你们继续说呢，还是听我把话给说完你们再说？” 宋卓安的语气，那叫一个气定神闲。就连坐在他身边的喻红兵，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还不知道这小子等下搞砸了的话，会不会脚底抹油又不见了人影，自己还要想着怎么样来帮他擦屁股。 宋卓安见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内心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他可不知道那些村民们的眼神，现在都可以将他给吃了。 在慢慢地品了一口茶之后，宋卓安道：“本心禅寺的德明大师大家都知道吧！” 甘露村紧邻着本心禅寺，村里的善男信女也不在少数。每逢初一十五的，都会去庙里上香许愿。说起德明大师，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家也不知道宋卓安这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都没有去接他的话。过了一小会儿，宋卓安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这个……我呀，为了我们大家，专门去了一趟这个本心禅寺……” 说到这里宋卓安又停了下来端起茶杯，趁着喝茶的功夫，偷偷观察着眼前的村民。见他们一个个一脸茫然的样子，宋卓安的心里还是非常满意的。 “啊……这个……这个……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去了本心禅寺，去找了德明大师！”村民们被他搞得心里痒痒的，有人赶紧出言提醒。 “对对对，说到我去找了德明大师。我为什么去找大师？那还不是全心全意为了你们！啊……” 宋卓安停下来又准备去端桌上的杯子，这时候就有村民坐不住了。他们可受不了这种“拉屎拉半截”的说话方式。 “你倒是干脆一点！别磨磨蹭蹭的！” “急什么，我不是在说吗！我去找德明大师啊，是因为前一阵子你们的祖坟，有一部分受到了破坏。你们大家肯定要修缮吧，我想请德明大师呢为此来做一场法事！” “哎呀！感谢宋主任啊！你可是我们甘露村的大恩人啊！” “是啊！是啊！宋主任真是我们村的恩人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到底听还是不听！” “听！听！我们听！宋主任您慢慢说！” “嗯，这还差不多！这个，我在和大师谈到做法事的时候啊，大师说那块地的风水已经被破了……” “啊！那怎么办！” “这还得了！这要是祖坟山的风水破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一听宋卓安说的祖坟风水问题，村民们个个都非常的上心。这可是事关整个宗族的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 “但是呢，德明法师说，不远处还有一块地。据他夜观星象……啊！夜观星象！之后发现那是一块福地。所以呢，才有了我和喻主任去找广旭集团，和他们商量帮你们村迁坟的这事。” 说完宋卓安还冲着喻红兵眨了眨眼睛。 这小子还真能满嘴跑火车，连德明大师夜观星象这样的话，他也能张口就来！ “当然啦，迁与不迁的这个事情，还是要你们自己看着办嘛！这毕竟是你们家的祖坟，又不是我家的……” 宋卓安此话一出，喻红兵听了都觉得是哭笑不得…… 第187章 神仙打架 在宋卓安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之下，甘露村的村民们，毫无意外地选择了同意祖坟整体的搬迁。 他们还提出一个了想法，想拜托宋主任受累。等搬迁的时候，还请德明法师辛苦一下，能来为先人们诵经祈福。 这个原本就是在宋卓安，和德明法师商量好的范围之内。 宋卓安还装模作样想了好半天，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吧，谁让我当了这拆迁办副主任呢，那我就明天再专程，去拜会一下德明法师吧。” 村民们的内心那是一阵激动啊！德明法师那可是本心禅寺的主持，能请到他的法驾，要是放在平日里，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村民们那是一顶接着一顶的高帽子，拼命往宋卓安的头上戴。 一个劲地说宋主任是好官啊，是一心为了百姓的好领导啊…… 把个宋卓安给听的是，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样。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谦逊的态度。 当然宋卓安最心急的，当然还是要将顺利解决了，这件事情的好消息，第一时间捧到梁宁那里去邀功请赏。 梁宁在这之前，就已经找过了招商局的李泽。 让他在宋卓安办妥了迁坟之事以后，就找广旭集团谈土地置换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要站在县里招商局的角度。让县里的利益尽量最大化。 反手之间梁宁就分别送了招商局，和拆迁办一份喜人的政绩。 为了景宁集团的事情，邓伯伦专程给梁宁打了一通电话。 梁宁的想法和邓伯伦不谋而合，两人都觉得既然吴正波要搞事，那就不妨将事情再闹大一些。 被带回派出所之后的胖局长，依旧叫嚣着要严惩杨永贵。他一口咬定是杨永贵在背后，挑唆工人们暴力抗法，并且群殴执法队员。 可派出所的警察，根本就没有要去过问这件事情的想法。 过了好半天胖局长见也没个动静，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又接连拨打了几次县公安局长李刚的电话。可李刚那头却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刚那头没有反应，可县委书记的电话，却直接打进了派出所。 吴正波在电话里，义正言辞地要求派出所，对暴力抗法的人员进行严惩。 派出所所长在接到了，县委书记吴正波的电话之后，也不敢怠慢。 立刻将此事向公安局长李刚进行了汇报，李刚在电话里的回复也很简单明了：“定性互殴！各打五十大板！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全部丢拘留所里去。” 我滴个亲娘耶，一块烫手的山芋，现在就落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可真是两头都得罪不起啊。 不过县官不如现管，再加上公安系统工作的特殊性。派出所最后还是，给双方定了一个互殴。 因为杨永贵也找不出打人的工人，所以杨永贵及公司另外两名经理，胖局长和另外几个环保局的人员，就被一块儿扔进了兰江县看守所。 杨永贵没有任何的意见，胖局长却是哭爹喊娘地不肯配合。 还嚷嚷着要给县委书记打电话，无论派出所的民警怎么说都没用。 最终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派出所“被迫”动用了一些“手段”，才将这个嚎叫得像是杀猪一样的胖局长，给送进了拘留所。 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的吴正波，被气得是怒发冲冠。他立刻拿起电话，让李刚立刻就到他办公室里来一趟。 李刚倒是也没有耽搁，在接到了吴正波的电话之后，立刻就赶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跟我说说，景宁集团暴力抗拒检查的事情，你们公安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吴书记，我刚才已经向下面的派出所了解过了情况。环保局在检查过程中，被检查单位质疑他们的检查程序和检查结果。为了此事双方发生了争执，继而发生双方互殴的情况。根据相关的处罚条例……” “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条例。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把环保局的人也给关了！” “吴书记，根据相关条例，既然是互殴且双方并未达成和解，我们只能是这么做了。” 李刚的态度虽然很温和，但是在吴正波的面前，却也是寸步不让。 “放人！” 吴正波确实没有心情，与李刚在这里继续打太极。直接对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李刚也很是干脆，既然你吴书记下达了放人的命令，那我就立马放人！ 他掏出手机，就当着吴正波的面，立刻通知拘留所放人。 拘留所那头也清楚，这其实就是神仙打架手里的筹码，巴不得赶紧把人都给送走。 在接到了李刚的电话之后，飞快地给几人办好了手续，赶紧就把这几个麻烦给送得远远的。 环保局的胖局长，从拘留所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自己的“主子”，吴正波这里来告状。 见他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吴正波的心里暗骂：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一个环保执法部门，竟然会被人家企业给整治成这样。还有脸跑到我这里来诉苦。 可是表面上还是要安慰一番的，要不然以后还会有谁愿意为自己卖命。 在送走了胖局长之后，吴正波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自己堂堂的一个县委书记，自从邓伯伦上位之后，就感觉被处处掣肘。 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私营企业，自己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还有这个公安局长李刚，一直以来都是和邓伯伦穿同一条裤子。 马超被挤兑走了以后，他好像销声匿迹了那么一阵子。 现在邓伯伦上了县长，他李刚对自己也是阳奉阴违。 就像环保检查这件事，他明知道胖局长是得到了自己的授意。却还是敢装傻充愣地把他，也给弄进了拘留所里。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在这一次临时召开的常委会上，吴正波拿出了自己县委书记的权威。 他义正言辞地批评某些民营企业，说他们根本不把国家的政策，和制度放在眼里。 满脑子都是资本主义的金钱意识，对于这样的企业，县里准备重点进行整治…… 第188章 主动请缨 吴正波这头正着手准备着，要对景宁集团下手，挽回自己丢掉的面子。 杨永贵按照梁宁的意思，已经将一份报告递交给了市里。 以景宁集团的名义，要求市里面就本次望山县，对景宁集团环保检查不合格的结果进行复查。 同时还在这份报告中，对兰江县的营商环境提出了几个方面质疑。希望市里能够重视，并且能够对望山县的，整体营商环境进行梳理。 当这份报告被放在，新任市长宋文海桌上的时候。 兰江县的吴正波酝酿着，怎样通过对景宁集团的打压，来重新树立起，自己在兰江一言九鼎的权威。 看着眼前的报告，宋文海的眼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县委书记吴正波，与代理县长邓伯伦掰手腕，远在望山的梁宁，通过杨永贵管理的景宁集团助攻。 看起来好像还是蛮有点意思，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不妨也试一试这个吴正波的深浅。 吴正波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当时兰江被折腾得走的走，被打压的被打压，梁宁也被“发配”去了清河镇。 只有这个吴正波，却是最终的既得利益者。这么看起来他的确是，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啊！ 只隔了一天，市长宋文海就召开了，全市范围内各个县市的，政府负责人电话工作会议。 在会议上宋市长首先强调的是，招商引资工作的重要性。 借此机会准备开展一次，全市范围内的招商、营商环境检查。 同时对各县市的企业，也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抽检工作。 参加完了电话会议，邓伯伦立刻就向吴正波汇报了该项工作。 吴正波狐疑地看了邓伯伦两眼，又再次跟他确认了一下，这次检查的范围是全市。并没有针对某个县市或者是地区。 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对邓伯伦说道：“既然是市里安排了检查工作，那我们就一定要做好相关的准备。不要到时候我们兰江，被当做了典型啊。这项工作的具体，就辛苦伯伦县长了。如果有什么我支持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邓伯伦又和吴正波聊了几句之后，准备起身告辞。这时候吴正波又叫住了他：“对了，既然市里安排了检查工作组，那我们县里的检查就暂时先放一放。” 市里这一次总共派出了三个检查组，同时对下属各县市开展检查工作。 被分配到兰江县的带队领导，是市老干部局的局长，人称老好人的郭伟亮。 检查组一行到达兰江县的时候，县里给予的接待规格还是很高的。 县委书记吴正波，带领着兰江县全体班子成员，早早地就等候在了县政府的楼下。 郭伟亮下车看到这个阵仗，虽然嘴上一直说着客套话，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很受用。 市老干局既没有什么行政职能，也没有什么钱。 主要的职责就是负责服务离退休干部，是一个绝对的边缘部门。 “吴书记这么搞，恐怕有些不妥哦……” “听说检查组的同志们，到我们兰江县来检查指导工作。同志们的热情都很高啊，我也没有组织，都是他们各位自发地，要在这里迎接郭局长啊！” “哈哈哈……你这个嘴啊……” 郭伟亮是一位老资格的局长，没几年就要退休了。 再加上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所以在体制内的人缘也混得挺好。 在会议室里，郭局长向大家介绍了，检查组一行的结构。 分别由工商、公安、消防、环保以及招商局等人员组成。 所有人员当中，只有郭伟亮一人是处级干部。其余的最多也就正科，甚至有的还是科员。 一看这样的阵容，吴正波的心里也就明白了。 这也就是新上任的市长，搞一搞面上的工作而已。只要大体上还过得去，就不会存在什么大的问题。 邓伯伦却显得微微有些失望。本想就县里一些突出的问题，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来一次彻底的梳理，看样子这群人也就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看来梁宁还是高估了市里，对下面整体营商环境的，一个重视程度啊！ 和兰江县不同的是，派往望山县的检查组的规格，却是相当的高。 检查组的组长，居然是市公安局的局长王浩然。 这个份量可就不轻了，而且这个检查组的组长，据说是王浩然自己主动请缨的。 王浩然对于这一次市里的调整，自己未能如愿以偿地再上一个台阶，心里多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他主动要求，来担任这个检查组的组长。 一是前段时间，甘露村拆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且还涉及到了县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长。 二是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梁宁。 他想看看梁宁，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邓伯伦在自己的面前，不止一次提过他。而且以前只是感觉孔书记，也就是现在的孔省长比较看好他。 可从邓伯伦和马超两人，这次的人事调整上来看。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他梁宁的影子。自己呢一直和梁宁，却是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哪怕是在他当上了县公安局长以后，他依旧是与自己也是不远不近。 王浩然来到了望山以后，谢绝了黄凯文的好意。 将自己的办公地点，直接就设在了县公安局内。说是自己待在那里，会感觉更自在一些。 梁宁做得也很漂亮，他让人给检查组的其他成员，收拾出来了几间办公室。 又将自己的局长办公室让了出来，作为王浩然的临时办公室。自己则搬去了另外一间。 从这一点来看，王浩然觉得梁宁也确实是，做得让人无话可说。 “王局，您看要是检查组，还有什么需要的话，您随时和我说……” “嗯！坐嘛。我平时事情也多，也没顾得上问问你的情况。怎么样？当上了这个县公安局长，有什么样的感受和想法，趁这个机会都可以跟我说说嘛……” 说完王浩然点燃一支烟，微笑着看着梁宁…… 第189章 立案调查 中春市老干部局局长郭伟亮，在正式开始检查之前，还是先征询了一下，县委书记吴正波的意见：“吴书记，我对兰江县的情况，也不是特别的清楚。你看我们对招商企业的检查工作，从哪里开始会比较合适啊。” 吴正波立刻让人，给郭伟亮拿来了一份望山县的企业名录。整个望山的企业，都在这份名单之上。 郭伟亮接过名单看了看笑道：“吴书记的工作，还是做得很细致的嘛！这样一来我就有了方向感了，哈哈哈哈……” 吴正波拿出这份名单，也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自己点名哪家企业，恐怕都会有打击报复，又或是抬举之嫌。他给到郭伟亮手中的这份名单之中，景宁集团正是排在第一的位置。 郭伟亮心中当然也明白，吴正波是什么意思。他决定检查组的行程，就按照名单上的顺序进行。 郭局长带领着市里的检查组一行，正式开始了对望山县企业的检查工作。 来到景宁集团的时候，杨永贵带着公司的相关人员，陪着检查组进入了生产车间。 因为是市里的“飞行”检查，所以县里面并没有派人进行陪同。 检查的过程进行得比较细致，特别是对各项排污指标，均在现场取样进行了化验。 最终检查组的成员们一致认为，无论从管理上，还是排污处理设施设备的采购，和实际投入使用方面，景宁集团都严格按照，有关的规定执行。 在消防设备设施的投入使用，以及原材料采购等各个方面，景宁集团都把控了每一个细节，工作确实是落到了实处。 对于这样的企业，检查组的成员们都觉得，可以当做样板型企业来进行推广。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面，郭局长继续按照吴正波给的名单，一家挨着一家地进行着检查。 当检查组一行见到庄奎友的时候，已经是进入本轮检查的尾声了。这也是望山县本轮检查中的最后一家企业。 庄奎友表现得颇为热情，在大家刚进门的时候。他就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并且表示给检查组的每一位领导，都准备了一份纪念品。 从踏入生产厂房的那一刻开始，检查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郭伟亮也不再是老好人的形象，他唤过市环保局派出的技术员。 让他对生产车间的排污，以及污染物的处理进行采样分析。 公安消防的人员，已经主动开始检查消防设施设备。 工商局的同志则是对公司的原材料，及采购账目进行抽查。 一看这样的阵势，庄奎友立刻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他找了个机会，在一旁拨通了余平渡的手机：“余总，好像情况不大对啊！” “我说你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吴书记已经说了，检查组只不过下来走走过场。你好吃好喝接待一下也就完事了。我这里还在忙！” 说完余平渡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郭局长，他们公司的污水处理设备，只有一个外壳。” “只有一个外壳？你说明白一些。” 市环保局的技术员，再一次解释道：“他们公司根本就没有污水处理的设备，我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设备的外壳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们只买了一个壳子放在这里？” “可以这么说！另外他们家具厂所用的环保漆，实际上是三无产品。他们公司将散装的三无产品，灌入品牌环保材料的容器。以此来以次充好。” 庄奎友在一旁听得，汗都滴了下来。赶忙上前解释道：“领导，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公司进购的原材料，那都是绝对符合国际标准的。” “你们的采购票证涉嫌违法！你们伪造品牌厂家的供货单，而且你们的采购票据，与实际库存严重不符。那你告诉我，你们超出采购票据上面的原材料，都是从哪里来的？” 工商局工作人员，已经核对过了他们公司的相关购销账目。 发现该公司，大概进购品牌原材料的数量，只占到了采购总量的十分之一。 那就对应上了刚才环保局技术员所说的，他们用品牌油漆的空桶，来罐装自己私自采购的三无产品！ 没过一会儿，消防那边的检查也出了结果：“郭局，他们公司的消防设施严重不合格。很多的消防栓，根本就没有连通水源。只不过是一个样子摆在那里而已！” 这时庄奎友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水给完全浸湿了。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公司为了赶快上马投产。那些消防设施，根本就没有安装到位。 还有污水处理设备，为了节省经费，也就是买了一个外壳放在那里做样子而已。 还有环保油漆的事情，他也不止一次跟余平渡谈过。可余平渡只是一味地追求利润，根本不管工人的死活，和产品后期的质量。 郭伟亮面色铁青地看着庄奎友：“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对这次的检查结果，你有什么要说，或者要解释的吗！” “我……我……”庄奎友知道，在事实的面前，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 “让他做现场检查笔录，确认无误之后让他签字按手印！” 说完郭伟亮拿出手机，拨打了邓伯伦的电话。因为县里负责对接检查组的领导，正是县长邓伯伦。 看到手机上来电的号码，是检查组郭伟亮的。邓伯伦也感觉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他们在检查期间，也从来没给自己打过电话啊。莫非…… 想到这里，邓伯伦立刻接起了电话：“郭局长您好。” “哦，邓县长。我这里有个情况，恐怕需要先跟你那边沟通一下……” “郭局长您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县里支持的地方，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邓县长，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可能要请你到现场来一下，顺便也请你通知一下县公安局也派人过来。我们准备对这一家企业，进行立案调查！” 立案调查！听到这里邓伯伦的内心一阵狂跳。 他很清楚今天检查组去的，正是庄奎友他们新成立的那家公司。 看来梁宁的判断完全是正确的！ 而且市里派出的郭伟亮，看来这里面，也应该是大有学问…… 第190章 高抬贵手 在接到了郭伟亮的电话以后，邓伯伦立刻就打电话通知了李刚。 让他立刻带人赶过去，配合市检查组的下一步工作。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邓伯伦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慢慢地品了几口，秘书刚给他泡好的茶。 这才起身朝着县委书记，吴正波的办公室走去。 听完邓伯伦的汇报，吴正波大吃一惊：“检查组真是这么说的吗？会不会搞错了？” “是郭局长打来的电话，说是所有的证据，他们已经进行了现场封存。另外按照他的要求，我已经安排了县公安局的李刚同志，带队过去配合检查组的工作。” 吴正波心里虽然生气，邓伯伦在还没有请示自己的的前提下，竟然就已经通知了公安局的人过去。 但现在也不是跟他计较这个的时候，当下的燃眉之急，是怎样才能帮着这个庄奎友过关。 要是这个庄奎友乱咬一通，自己都要被牵连进去。 当初自己就再三提醒过余平渡，庄奎友这个人靠不住！可余平渡偏偏觉得，他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一门心思地要与他合作！ 要赶紧先想个办法，让庄奎友把自己的嘴给闭上！ 想到这里，吴正波对邓伯伦道：“这样吧，既然是发现了问题。我们也要客观地面对，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不过伯伦县长，我们还是要以县里的大局为重啊……” 他相信自己把话说到这里，邓伯伦也应该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要是县里真的出了个因为企业严重违规，被检查组给查封的丑闻。相信他邓伯伦这个县长，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邓伯伦点了点头，快速地下楼去了。 看到邓伯伦离开，吴正波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余平渡的电话：“你是怎么回事！你现在立刻想办法，让那个姓庄的，把自己的嘴给捂严实点！要是再出了什么篓子，我拿你是问！” 说完吴正波挂上电话，也匆匆下楼赶了过去。 那头的余平渡被吴正波，给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手里拿着电话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再转念一想，刚才庄奎友给自己打来的那个电话。顿时就反应了过来，他也觉得是大事不妙。赶紧拨通了庄奎友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一直都是忙音无人接听。 余平渡又接着连续打了几次，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一下余平渡也彻底地慌了神，想到刚才吴正波的的语气，他预感到应该是公司那头出了大事。 可他是东川乡的党委书记，不可能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跑过去。那岂不是等于告诉大家，这个公司自己也有份！ 定了定神，余平渡又把电话打到了公司的财务。 为了监督庄奎友，公司的财务经理，是余平渡的一个远房亲戚。 “我是余平渡，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见对方把声音压得很低：“说是要对公司立案调查，现在财务的账也被他们给封了。你赶紧想办法啊！” “你找个机会告诉庄奎友，让他把嘴管住。吴书记已经过去了。” “嗯！” 说完对方便匆匆挂上了电话。 这种时候我能有什么办法！想想余平渡只能是又硬着头皮，拨通了吴正波的电话：“领导，那边说账目已经被封了。我已经让人给庄奎友带了话……” “知道了！” 吴正波短短地回应了三个字，就已经把手里的电话给挂断。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早就让余平渡通知了庄奎友，做好检查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事情最终，还是搞成了这样。 等吴正波赶到现场的时候，县公安局的几个警察，已经在协助检查组的工作人员，准备给公司的一些设备，以及仓库贴封条。 吴正波见状赶紧上前，先是和郭伟亮打了一声招呼。接着问道：“郭局长，这是……” “吴书记啊，这个企业也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听完了郭伟亮说的话，吴正波的脑袋都大了。 他朝着邓伯伦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跟自己一块，看看能不能让郭局长这边，手下留情稍微地通融一下。 “吴书记，刚才我已经和郭局长这边沟通过了。这么大的事情，郭局长的意思是，他必须要向市里面进行汇报。最终的处理结果，可能还要看市里的意见……” 邓伯伦这话意思，就是告诉吴正波，这件事现在要想压下来，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可吴正波却还是不死心，他把郭伟亮拉到一旁：“郭局长，您看这都是我们平时的工作没有做好。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您看看是不是能够给我们一次，自查自改的机会？这种事情要是报到了市里，我们……还请郭局长您高抬贵手啊……” “吴书记，不是我不肯通融。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啊，你看看我带的这这人，没一个是我自己的手下。人多嘴杂……” 吴正波也明白，郭伟亮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 确实检查组这么多的人，又分别来自于不同的部门。要想让他们都闭口不言，的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郭伟亮又说道：“吴书记，恐怕这个企业的负责人……” 说完郭伟亮看了一眼，另外一旁站着的检查组中，市公安局的同志。 吴正波明白他的意思，郭伟亮的意思是告诉自己。庄奎友恐怕是要给带走的。 这要是庄奎友就这样被带走了，还不知道接下来他都会瞎说些什么。 “郭局长，我的郭局长。无论如何您都得帮我这个忙。这要是县里的企业法人，都被带走了。那外面还不知道会怎么传，以后对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影响，那必将是巨大的。” “这个……” “伯伦县长！”吴正波这时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好将邓伯伦给叫过来，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市局的人，将庄奎友给带走。 “你们这就是在给我出难题啊！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县长。我说你们也就不要再难为我了好不好……” 各位新老朋友，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这本书的支持与鼓励。也正是因为有你们支持，才让我有继续创作的动力！再三感谢一路有你们的陪伴。希望大家有空的话，能够给我写个书评，再次谢谢大家! 第191章 皆大欢喜 郭伟亮对吴正波提出来的要求，感到十分的为难。但是也经不住他再三的恳求，毕竟对方也是一名县委书记，这点面子要是不给的话，也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那好吧吴书记，人我就暂时先交给你们了。不过这个封条我是肯定要贴的，你们也不要再难为我了！” 吴正波也清楚，再提什么要求的话，郭伟亮也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了。 他再三对郭伟亮能够体谅县里的难处，表示了自己的感谢。然后让李刚将庄奎友给带走。 庄奎友一听要把自己给带走，赶忙叫道：“吴书记……吴书记……您可要替我做主啊！吴书记……” “这样的企业，简直就是在往我们兰江的脸上抹黑！对于这种黑心的企业，我们绝不会手软！还不赶紧把他给带走！” 吴正波生怕庄奎友，在一急之下张口乱咬。赶紧让李刚让人将庄奎友给带走。 庄奎友心里也清楚，自己要是真的把吴正波，和余平渡给咬了出来。 对自己绝对没有半点好处，而且这家公司注册的时候，法人就挂在了他的名下。 现在他只能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吴正波也很清楚，这一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针对景宁集团的检查，会连带着出现这么多的问题。而且问题还偏偏就出在了庄奎友这里。 现在检查组查出这么多严重的问题，要是接下来市里再往深了调查，那出现的问题只会是更多。 看来只能是“壮士断腕”，先保住了自己再说。 至于这个企业和庄奎友，只能是让他们作为自己，前进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王浩然将望山县检查组的办公地点，设在了县公安局。 梁宁心里明白，这是王浩然朝自己抛来的橄榄枝。 面对王浩然的问题，梁宁赶紧接口道：“王局长，您要是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还真的是有一些说不上来，您也知道我这属于半路出家。对公安系统的工作，都还是处在一个摸索的阶段。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要请王局长您，多对我的工作进行指导……” “哈哈哈，我们的小梁局长，也有这么谦虚的时候？老邓他可是不止一次，在我的面前提起你哦！而且每次提到你的时候，都是夸你如何能干！” 这是王浩然，打出的第一张感情牌。 意思是告诉梁宁，你和邓伯伦的关系好，我也和他的关系不差。这样一来一回的话，你我二人也应该算得上是自己人。 “邓县长也跟我提起过王局长。也告诉我工作中，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去找您。他还说您其实是一个，很愿意提携后辈的局长。” “哈哈哈，这个老邓，也不怕把我给捧得那么高，一不留神就闪了我的老腰！” “关于朱宇辰的问题，我还要向王局长您请示一下。不知道王局长对朱宇辰这个人怎么看？” “他是一名有着，非常丰富经验的老公安。而且在望山县这个地方深耕多年。一时半会儿的想让他露出马脚，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看了你们的整体部署情况，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也不要太过于着急，时间拉长一点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会催促你。省厅那边我也会去帮你斡旋。最关键的是要求稳，务必做到一击必中！” 这就相当于王浩然，已经对梁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且他的态度也很明确，自己是站在梁宁这头，并且力挺他的。 既然王浩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梁宁要是再没所表示，那他就不是梁宁了。 “王局长，朱宇辰的具体行踪，已经被我们的侦查员锁定！” 已经被锁定？既然已经锁定了他的行踪，为什么还不当机立断？ 王浩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再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他便明白了梁宁的意思。 王浩然想得没错！梁宁正是要将，抓捕朱宇辰的这份功劳送给他。 王浩然不禁心中暗想：这个梁宁看来真的不简单，这份摆在面前唾手可得的功劳，他也舍得就这么拱手相送。这可是省里面督办的案子，省委和省厅可都盯着呢。如此功劳对自己的下一步，可谓是至关重要，可是…… 梁宁也像是看出来了，王浩然的纠结。 接着道：“王局长，锁定容易抓捕难。您刚才也说到了，对方是一个有着丰富从警经验的对手。所以有您亲自坐镇制定抓捕计划，这对我们县局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啊。这不正好您来了望山，要不然我还准备去市局，请您亲自出马呢！” “你这个小梁……哈哈哈哈，好了！你的这份人情我就收下了！” 王浩然话说得也很干脆，也表达得非常清楚。自己算是欠着梁宁一份人情。 为了能够不打草惊蛇，王浩然并不准备抽调市局的警力。因为只要市局的警力一动，以朱宇辰的反侦察能力，一定就能够看出其中的问题。 他向梁宁问道：“你这里有没有可用的人？” 梁宁向王浩然推荐了，交巡警大队的孟宪成，还有一个人便是杨志伟。 “好！这次的抓捕任务，就由你们的巡警大队来负责！” 说完王浩然又想了想：“孟宪成现在是交巡警大队大队长是吗？” “是的王局长！” “那你说的那个杨志伟呢？现在是什么职务？\" 梁宁明白这其实是王浩然，也打算送自己一份人情。于是将杨志伟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那就让他去交巡警队那边，干一个中队长你看怎么样？” “那我就替杨志伟谢谢王局长了！” 其实王浩然对下面县局的情况了如指掌，他见梁宁向自己推荐了杨志伟。 知道这是梁宁希望，他能够在这次的抓捕任务中有所表现。 等任务完成之后，梁宁是一定会对他进行提拔任用的。与其是这样还不如，自己直接就将这个人情给送出去。 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第192章 行动开始 接下来市公安局局长王浩然，就抓捕任务的分工做了详细地划分。 他将巡警队的人员分为三组，第一组由孟宪成带领。负责的具体任务是，在得到侦查员回报嫌疑人确切位置之后，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举抓捕成功。 第二组由杨志伟带队，负责在石坡乡的几处交通点上设卡。一旦第一组没有完成抓捕任务的话，要绝对杜绝犯罪嫌疑人逃离石坡乡的范围。 第三组由望山县公安局副局长陈忠阳负责。他的任务是在抓捕组行动之前，于石坡乡的几处制高点安排狙击手。如果出现对方负隅顽抗，以及威胁到村民人身安全等不可控的情况下，可以随时击毙犯罪嫌疑人。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王浩然将在县公安局内坐镇指挥。 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彭庆阳，则是在行动的当天，下到基层进行日常的工作检查。这也是为了迷惑对手的一种手段，毕竟朱宇辰在县局待了这么多年。王浩然也防着下面会有人，趁乱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梁宁作为县公安局的局长，那是必须在一线进行指挥协调。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浩然还专门叮嘱给梁宁穿上防弹衣。并且让彭庆阳挑选了两名，业务能力强的干警时刻跟在他的身边以防万一。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之后，王浩然就带领着市里面检查组的人员，开始了对望山县的检查工作。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公安局长，在不声不响间已经布置完成了，对朱宇辰的抓捕计划。 正式行动的这一天，王浩然照旧带着检查组的人员，出发去了县里的一家企业。 只是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现场，回到了县局的作战指挥室里。 在王浩然下达了命令之后，所有的公安干警按照之前的分工。快速地奔赴指定的作战位置。 梁宁随着孟宪成的第一抓捕组出发，直奔石坡乡朱宇辰的藏身之处。 “梁局，待会儿到了之后。您就在原乡政府指挥吧。” 梁宁当然清楚孟宪成是什么意思，他是担心自己跟着抓捕组冲到一线，毕竟朱宇辰的手里有枪。 而且一旦他知道对他进行围捕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是会开枪拒捕的。 孟宪成是希望梁宁能够，留在相对安全的场所。 “你们都冲在了一线，我这个当局长躲了起来，那以后你还让我怎么当这个局长！” 梁宁开了一句玩笑，也是为了稍稍缓解一下车上紧张的气氛。 在巡警队的车辆，快要接近石坡乡的时候。梁宁手里的对讲机传来急促的呼叫声：“梁局长！梁局长！” “我是梁宁！请讲！” “目标开始移动！重复！目标开始移动！具体移动位置不详！”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按照以往朱宇辰的活动规律，在这个时间段内他是绝对不会出来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一下搞了这么一出？ 在县局作战指挥室里的，王浩然也觉得有些诧异。 想了一会他还是拨通了梁宁的手机：“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临时更改计划显然是不切实际。接下来也只能够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梁宁放下电话之后，再次拿起手里的对讲机：“继续监控目标，随时反馈目标位置！” 孟宪成也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现在不知道朱宇辰究竟是要去哪里。一旦被他又跑进了山里，那想抓住他的话难度会是非常之大。 没过一会儿梁宁手里的对讲机，又传来一阵呼叫：“目标的方向好像是往原乡镇府的位置去了……” 他往那里去做什么？难道他想搭县里的班车离开石坡？ 乡镇府的位置是石坡乡的中心，再往前一点就是乡汽车站的所在。难道朱宇辰真有这么胆大，就打算坐班车离开？ “梁局……局长……” 对讲机里的语气明显非常地急促，像是侦查员遇到了什么问题！ “收到，请讲！” 梁宁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但还是放缓了语气，以尽可能减少对方的压力。 “目标的位置是石坡小学！是石坡小学！” 什么？朱宇辰跑到石坡小学去做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在所有人的心头蔓延开来。 “全速前进！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在对方之前赶到小学！” 在县局全盘指挥的王浩然，也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通知陈忠阳，狙击手快速到位！另外通知第二组的杨志伟，火速与一组汇合！” 王浩然的应变能力非常强，他迅速做出了应对反应。让陈忠阳加快速度布置狙击手，另外直接让杨志伟放弃外围的防守，与梁宁他们汇合进行直接抓捕。 王浩然意识到朱宇辰，根本就没有跑的打算。他现在的心里也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当侦查员再一次汇报，通过远距离的观察，朱宇辰身上应该是携带了枪支的时候。 梁宁果断地下令：“打开警报，全速前进！” 几辆车的警报器同时拉响，风驰电掣地朝着石坡乡的方向冲了过去！ 车上巡警队的队员们看到车速明显加快，并且拉响了警报器。也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问题。 这时候对讲机里传来梁宁的声音：“全体注意！检查防弹衣！检查武器！随时准备出击！” 一时间车内仿佛被一种奇异的静谧所笼罩，巡警队员们开始在行进的车上，整理着自己的装备，整个车内全是弹匣和枪栓保险的“咔嚓”声。 孟宪成不由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梁宁，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眼神再一次叮嘱，跟在梁宁身边的两位警察。 杨志伟正在快速地接近梁宁他们地车队，在电台之中听到梁宁下达的命令之后。 知道这应该是出了大问题了，他焦急万分地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并从腰间掏出手枪，抽出弹夹看了一眼。又快速地推了回去，并且打开了枪上的保险…… 第193章 石坡小学 市公安局长王浩然，在基本确定了朱宇辰的目标，是石坡乡小学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 他立刻带上人，火速朝着石坡的方向赶去。 谁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县委书记黄凯文，和代理县长马超这边。 在得知县公安局的行动遇到突变，而且有可能会危及到学校学生的安全。 哪里还敢耽误片刻，两人火急火燎地上了自己的车，冲出县委大院而去。 整个县委大院的人看见这个场面，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是可以肯定一点，这是县里发生了天大的事！要不然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位领导，不会像是被火给烧了屁股一样。 马超心里很清楚，犯罪嫌疑人要是进入了学校的话，这意味着的是什么。 他本想给梁宁打一个电话，想想在这种紧急的时候，梁宁肯定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只能不断地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 另一台车上的黄凯文，拨打了几遍梁宁的手机。 对方均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黄凯文越来越觉得事情严重，也是一个劲地让司机不断地加快速度。 侦查员的判断没有错，朱宇辰的目标正是石坡小学！ 车上此刻安静得有些可怕，梁宁紧锁着眉头，思考着眼前的对策。 当警车呼啸着，冲到石坡小学门口的时候。学校的大门已经紧闭，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被朱宇辰赶到了一间教室里面。 教室的门窗紧闭，站在学校的铁门外面，都能听见里面孩子们，哭闹的声音响做一片。 梁宁的心不禁揪了起来，这时候闻讯而来的村民们，也在不断地向着学校的方向聚集过来。 那些有孩子在学校里的大人们，更是哭喊着要冲进去救人。 梁宁立刻安排警力设置警戒线，阻止人群的靠近。孟宪成立刻安排了人手，竭力规劝和阻挡着人群。 无奈随着人群越聚越多，大家又关切地想知道学校里面的情况。没一会儿的功夫，警戒线就已经被冲开。 梁宁赶紧组织人员，又重新设置了第二道警戒线。 他自己走到人群的面前，大声道：“乡亲们，我是县公安局的梁宁……我能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警方，请不要再继续靠近！请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将孩子们给安全地带出来！” “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当然不着急……” “让我们过去！我们要救自己的娃娃……” 人群中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很快就将梁宁喊话声给淹没。 “梁大学你们还不了解哦！他肯定会想办法救娃娃们的！你们这样闹警察还怎么救人……” 崔向前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的前面。他大声地劝阻着村民们。 谭如柏在这个时候，也带着镇里的干部赶了过来。 一看见眼前的这个情形，心里也不禁有些发颤。这要是学校里的小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这清河镇的天可就塌了！ 不过此刻也容不得谭如柏去多想，他赶紧带着镇上的干部们，也加入了劝阻村民的队伍。 有了镇上的干部们的加入，眼前的形势才稍稍有了一些好转。 警戒线应该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村民们给冲破。 这时候梁宁转身，再次来到了铁门的外面。 他拿着扩音喇叭，对着里面开始喊话：“朱宇辰！你现在已经被我们警方包围了！我劝你不要做任何的傻事，放下手里的武器，不要伤害无辜的孩子……” 一连喊了几遍，里面却是毫无反应。 “破门！”梁宁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马上就有人拿着铁钳上前，将大铁门上的挂锁给剪断。可是里面却是，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梁宁缓缓推开铁门，继续朝着里面喊话：“朱宇辰，现在我进来，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和我谈。只有一个原则，不要伤害无辜的孩子们……” “梁局，对方手里有枪。而且已经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这样做太危险了……” 孟宪成出言阻止，梁宁这样冒然犯险。如果对方真的开枪，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梁宁现在没有功夫去想这些问题，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院子中走去。 彭庆阳安排跟在他身边的两名警察，见状也跟了上去。 梁宁却做了一个，让他们停下的手势。 两名警察相互对望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孟宪成。见孟宪成点了点头，这才停下了脚步。 “你要是再敢往前迈出一步，你每走一步我就杀一个人质！” 教室里这时候，传来了朱宇辰的声音。 梁宁闻言停下了脚步。只要对方愿意开口，那就说明有得谈。 “朱宇辰，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坐下来商量。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你现在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小子！我当警察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跟我说这些话你觉得有意思吗！” 朱宇辰的话语之中，透出阵阵寒意。 “狙击手已经到位！” 陈忠阳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梁宁在进入学校的时候，已经将对讲机放下。这时候孟宪成回复道：“陈副局长，梁局已经一个人进去了！” 对讲机里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陈忠阳此刻，想掐死孟宪成的心都有。 你明明知道梁局长，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居然让他一个人以身犯险。要是梁宁出了什么题，我老陈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此刻陈忠阳也顾不上多想，他拿起对讲机：“狙击小组汇报现在的情况。” “一号准备完毕，目前不具备射击条件。” “二号准备完毕，目前不具备射击条件。” “三号准备完毕，目前……” 其实陈忠阳心里也很明白，以朱宇辰的经验，他对警方的各项部署都了如指掌。 他肯定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警方定会在附近安排狙击手。 对此他应该是早就有防备，所以他将门窗紧闭，自己则是躲在一群孩子们的当中。 如果警方的狙击手，贸然开枪射击的话。 只要是有稍微一丁点的偏差，那造成的伤害，有可能就会殃及无辜的孩子…… 第194章 挟持人质 陈忠阳那头是急得原地打转，他让狙击手们每间隔三分钟，就汇报一次情况。 只要具备了射击条件的时候，就立即向他汇报！ 梁宁按照朱宇辰的要求，停留在了原地。 他朝着教室的方向继续喊话：“朱宇辰，负隅顽抗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你让我一个人进来，我和你好好谈谈。不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说……”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的门被缓缓地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到了教室门口的位置。 第一个走出教室的是王校长。 他的胸前被绑了一串，朱宇辰自己做的遥控炸弹。 接下来是被用绳子绑着手，串在一起的几个小学生。他们每个人的腰间，和王校长一样都绑着几枚炸弹。 这时候朱宇辰的手上，握着一个遥控器，同样是身上也串满了炸弹。牵着一个孩子的手走了出来。 王校长此时一脸惨白，双腿都在不停地哆嗦。可嘴上还在拼命地安慰着，这群被吓坏了的孩子们：“不要怕同学们，我们这是在演练怎么抓坏人……” 这话说出来，就是连他自己也不信。孩子们更是被吓得哇哇乱叫，站在远处的家长们看见自己的孩子，也更加地不淡定起来！ “我手中的这枚遥控器要落在了地上，他们身上绑着的炸弹就会立刻引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尽管开枪……” 说完朱宇辰突然歇斯底里地，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这是一种病态的笑，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怨恨，也像是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朱宇辰，你不要激动。要是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你能不能先把这些孩子们给放了，你看他们都已经给吓坏了。” “放了他们？哈哈哈哈……”朱宇辰又开始狂笑了起来。 “朱宇辰，你也曾经是一名人民警察，守护他们的平安，也曾经是你的职责，是你的使命！现在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你醒醒吧！” “你凭什么教训我？我在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在哪？我和战友们在流血，在牺牲的时候你又在哪？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朱宇辰越说越是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所有人都怕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引爆了藏在身上的炸弹！不禁都将心悬了起来。 “不论你以前做过什么！你现在的行为，都已经颠覆了一名人民警察该有的形象！你说得很好！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曾经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吗？他们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 现场所有的人，都替梁宁捏了把汗。这个时候他还在，用言语刺激着朱宇辰。 果然朱宇辰突然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对着梁宁吼道：“好啊！你不是不怕死吗？那你过来啊，我让你尝一尝，子弹穿过你身体的时候，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梁宁听他这么说，竟然真的一步一步，朝着朱宇辰走了过去。 梁宁相信朱宇辰不会开枪，他感觉到在朱宇辰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未曾泯灭的良心。 “站住！你不要逼我开枪！” 这时候突然间，朱宇辰牵着的那个孩子，一脸煞白软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梁宁一见就要快步上前，朱宇辰在这个时候，却拉动了枪栓：“你要是再敢乱动一下我就开枪，然后再炸死这里所有的人为我陪葬！” 突然一个身影，快步奔到了梁宁的身前，将他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原来是杨志伟伟正好带人，在这个时候也赶到了。 他一到现场正好看到，朱宇辰拉开枪栓指着梁宁。想都没想就直接冲了过来。 “呵呵，还蛮忠心护主的嘛！我知道你的身手，你最好是不要乱动！” 朱宇辰说完，扬了扬手里拿着的遥控器。 杨志伟见状没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张开双臂挡在梁宁的前面。 梁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的，你让开。” 杨志伟没有说话，侧身站在梁宁的身旁。 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朱宇辰手里的那把枪。只要朱宇辰稍微有一点动作，杨志伟都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护着梁宁。 “先看看孩子是怎么回事！”梁宁焦急地道。 这时候那个孩子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就像他吸入的空气里面，并没有氧气一样。那张小脸已经开始由白变紫。 “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而且还有严重的哮喘。要赶紧送医院！”这时王校长赶忙说道。 朱宇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孩子，面上神色终于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忍。 梁宁看在眼里赶紧说道：“你要是再不让他去医院，恐怕这个孩子就活不了了！” 朱宇辰面部的肌肉，艰难地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狠了狠心说道：“那也只能是怪他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朱宇辰！”梁宁怒喝一声，正准备快步上前。 杨志伟看到梁宁作势上前，也看准了朱宇辰的位置。只要梁宁身形一动，他就会朝着朱宇辰扑上去！ “让我来看看吧！总不能让娃娃就这么没了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爷爷？”梁宁脱口叫道。 赵睿书分开人群走向前来，路过梁宁身边的时候，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站住！你是什么人？” “这是我们乡里的郎中，赵睿书……”人群中有人喊道。 “赵爷爷……您……” 梁宁本想出声阻拦赵睿书，因为他过去的话，实在是过于危险。 虽然是为了救人，梁宁也不愿意看到，赵睿书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去担这么大的风险。 赵睿书却是冲着他笑了笑：“没事的，我只是一个郎中，他还不至于难为我！” 朱宇辰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男孩。 一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把你的上衣撩起来，让我看见你的皮带！在原地慢慢转一个圈！” 他这是答应让赵睿书过去。赵睿书依言照做之后，正准备迈腿过去。 梁宁却解下了自己的防弹衣：“赵爷爷，您穿上这个……” 第195章 你要什么 梁宁还是担心赵睿书过去会遇到危险。于是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防弹衣。准备要拿给赵睿书穿上。 赵睿书却是突然豪气地一笑：“哈哈哈，用不着！”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朱宇辰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般的人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要是说心里不会害怕那一定不是真的。 但赵睿书却能在朱宇辰的枪口之下，面不改色地掏出针灸，准确无误地扎入穴位。 单论这份胆识，也不禁让朱宇辰刮目相看！ 赵睿书一边捻动手里的银针，一边慢慢对朱宇辰说道：“这个孩子最好还是，能够赶紧送往医院。我的针灸只能是暂时，缓解一下他现在的症状而已！如果不能及时送往医院的话，恐怕还是会有性命之忧啊！”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赵睿书的语气从容淡定。 在他的眼里，仿佛朱宇辰手里指着他的那把枪，就如一根烧火棍一般一文不值。 “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是死是活和你没什么关系！”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据我所知，你之前也是一名警察对吗？应该还是我们望山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吧……” 朱宇辰的眼睛里，顿时露出闪出一道凶狠的目光：“老家伙！你的话太多了！” 说完又用手里的枪，往赵睿书的脑门上顶了顶。 赵睿书却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将枪口朝边上拨了拨：“别拿着这玩意来吓唬我！” 梁宁就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虽然他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 可朱宇辰用枪顶在赵睿书头上的那一刻，梁宁的心里却是砰砰直跳。 “这么着吧，你让这个小娃娃去医院。我呢就留在你这里，你看这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赵睿书就像是在同一位老朋友说话。语气很从容没有丝毫慌乱的感觉。 这时候地上的小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哎！好了，哭出来就好了。没事了！” 赵睿书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将小男孩身上绑着的炸弹的绳子给解开。 然后轻轻地将小男孩，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伸手指了指梁宁所在的方向：“看见那里两个警察叔叔了吗？你到他们那里去，他们会送你去医院的。” 说完轻轻在小男孩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就像是爷爷在哄着自己的小孙子一般。 赵睿书做这一切都很自然，也没有再一次和朱宇辰商量。 等做完这一切，赵睿书从地上站了起来，拍着已经微微有些发麻的双腿：“看来你还是没有坏到骨子里啊……” 这一次朱宇辰没有跟他客气，他将那捆炸弹绑在了赵睿书的身上。 又用枪往他的头上顶了顶，对梁宁喊道：“我实话告诉你，今天就没有打算活着从这里出去！” 那朱宇辰要的究竟是什么？梁宁不禁心头一惊。 现在赵睿书用自己换出了一个孩子，可接下来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这时候黄凯文和马超也赶到了现场。看见眼前的这个局面，两个人的心里都是猛地一紧！ 黄凯文立即问向马超：“马县长，你看现在这种局面，我们能做一些什么？” 毕竟马超在公安系统待过，在这种时候比起黄凯文来说，显得要更加镇定一些。 不过此时他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朱宇辰怕是要来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结局！ 这要是这些孩子们受到了伤害，自己这个做县长的绝对是难辞其咎！ “先等等看吧！我想王局也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 马超说得没错，此时王浩然正风驰电掣地，在赶往石坡掌的路上。 在路上他已经接到了，省公安厅厅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如果石坡小学出了事。那王浩然就自己脱去这身警服等着接受处分！ 这头刚放下公安厅厅长的电话，那头孔明哲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孔省长……” “我只跟你强调一点！不允许石坡小学那边，出现任何一个人员的伤亡！你听清楚！是绝不允许！” 说完孔明哲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浩然的手心里都开始冒汗，孔省长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梁宁的手机也不停地响了起来。 梁宁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朱宇辰，哪里有功夫去理会自己的手机。 可是口袋里的手机，却一直固执地响个不停。梁宁只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老陈头打来的。 电话里老陈头只说了一句话，便不由分说地挂了！可梁宁却很清楚这句话的份量！ “朱宇辰，你不要再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县委书记黄凯文，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了话筒开始朝着朱宇辰喊话。 “我去你妈的！哪条路是正确的！你告诉我！我从警二十多年，多少枪林弹雨都经历过了。你告诉我，我得到了什么！” 朱宇辰此时已经近乎疯狂，他不停地挥舞着手里握着的枪。给人的感觉他随时，都会有可能失去控制。 “朱宇辰，你稍微冷静一些。我们商量一下，你将老人孩子们都给放了！我来做你的人质，这样行不行？” 梁宁提出由自己充当人质的要求，被朱宇辰毫不犹豫地给拒绝。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没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商量的。” 梁宁一直想弄清楚，朱宇辰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没有人会漫无目的地做事情，梁宁相信朱宇辰这样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只是现在自己还弄不清楚而已。 “我要什么？我要的你给得了我吗！啊？” 朱宇辰这种癫狂的状态，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事态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只要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朱宇辰随时都有可能，会引爆绑在身上的炸药。 “这些孩子们都是无辜的，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你都没有权利去伤害，这些无辜的孩子们……” “老子让你闭嘴！”朱宇辰狂吼着，用枪柄重重地击打在，赵睿书的头顶。顿时赵睿书的脸上就满是鲜血。 “你给我住手！”梁宁也狂吼着冲了出去…… 第196章 攻心为上 赵睿书被枪柄重重地砸在头上，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梁宁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这时候突然一声枪响传来。 惊呆了现场所有的人，等众人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梁宁却已经倒在了地上。 刚才他脱下了自己的防弹衣准备给赵睿书，这一枪也不知道是伤在了哪里。 杨志伟见状正要飞身上前，第二声清脆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子弹的方向依旧是梁宁倒下的位置。只是这一枪并没有打在梁宁的身上。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乱动！你要是再敢动一下，下面一枪对准的就会是他的脑袋！” 朱宇辰用梁宁来威胁杨志伟。见状杨志伟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紧紧锁定着躺在地上的梁宁。 梁宁一只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手撑在地上，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从他捂着小腹的指尖中，不断地渗出鲜红的血液。 起身后的梁宁，擦掉嘴角的鲜血。一步步地朝着朱宇辰走了过去。 朱宇辰冷笑一声，反转枪口指着赵睿书：“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那你就等着替这老家伙收尸吧！” 陈忠阳那头也听见了枪声，顿时显得有些焦躁了起来。 他拿起对讲机正准备下达狙击命令，就算一枪能打中朱宇辰。可是他手里拿着遥控器，一旦炸弹被引爆那所做的一切都将是徒劳。 陈忠阳缓缓放下手里的对讲机，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他恨不得立刻就一枪结果了朱宇辰！可是他却并不能这样做。 在这个时候王浩然赶到了现场，他下车后一步都没有停留。 直接就冲进了院子里面，当看他看眼前的场景，心里不由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人在这种极端失控的情绪之下，做出任何的举动那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朱宇辰……” “王浩然！你什么都不用说，更不用劝我！今天这些人必须死，他们一个也活不了！你要是再敢上前，信不信我一样开枪打死你！” “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 王浩然没有理会朱宇辰，而是看向受了枪伤的梁宁。 梁宁艰难地摇了摇头，这一枪虽然没有打中他的要害。可要是就这么失血下去的话，对梁宁来说同样有着生命危险。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等增援的消防与救护人员赶到了现场之后。 马超赶紧唤过一名医护人员，让他先替梁宁做一下检查和简单的止血包扎。 “朱宇辰，你看赵大夫年纪这么大，是不是可以让医护人员先替他包扎一下伤口？” 朱宇辰看了一眼受伤的赵睿书，稍微沉吟了片刻：“不许带医药箱，将双手放在我可以看见的地方。要是你们敢耍什么花样，我立刻就会引爆！” 医护人员赶紧战战兢兢上前，替赵睿书包扎好了头上的伤口。 又赶紧返回替梁宁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还好朱宇辰这一枪并不是想要了梁宁的命。 子弹只是擦过了梁宁的小腹，并没有留在他的体内。以朱宇辰的枪法要不是手下留情，这一枪就可以要了梁宁的命。 “你现在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离开这里？我觉得不像，你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望山。但是你却并没有这么做。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梁宁在简单的包扎了伤口之后，继续着和朱宇辰的谈判。 “我要什么？我说了，我要的你能给得了吗？哈哈哈哈……” “朱宇辰，从我到县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能力很出众，曾经你也是一名优秀的公安干警！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着陈墨为非作歹，为什么你要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去难为甘露村的百姓，去为那些黑恶势力保驾护航！既然你做了你就要有勇气去面对，这样算什么？” 梁宁不但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直接揭开了朱宇辰的伤疤。 被戳到了痛处的朱宇辰咆哮着：“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一个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在外人的眼里可能有无限的风光。可在有些人的眼里，我甚至连一只蝼蚁都不如！我能怎么样，我又能怎么做……” 王浩然用鼓励的眼神看了一眼梁宁，那鼓励的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的经验告诉自己，现在距离击垮朱宇辰心理防线的关键时刻已然临近。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只要能够让朱宇辰卸下心中的防备，吐露内心深处的想法，那么就必定能够找到破解眼前这棘手局面的方法。 “朱宇辰啊，”王浩然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想想，你为了公安事业奉献了大半辈子的时光，那些青春岁月、那些拼搏汗水，都凝聚在了这份职业之中。再看看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他们是未来的希望，是我们守护的对象。你真的忍心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吗？你真的舍得让自己的双手沾染罪恶吗？” 王浩然配合着梁宁，希望尽快打开一个缺口。要在朱宇辰的精神彻底崩溃之前解决这件事情，要不然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难预料了。 然而，朱宇辰的情绪却在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满脸通红，眼中布满血丝，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 “你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大声咆哮着：“我这么拼命到底有什么用？我付出了那么多又得到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改变我的命运！你们以为我想做出这样的选择吗？你们以为我愿意伤害这些孩子吗？可是你们告诉我，我除了按照你们的命令去做，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在了他的脚下。 此时，现场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息，仿佛周围的空气也在瞬间凝固。 一场激烈风暴即将来临前，那种压迫的感觉让现场所有人，都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第197章 打开缺口 就在现场的空气，陷入死一般沉寂的时候。 一个女孩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爷爷……爷爷……” 随后一个女孩满脸是泪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朱宇辰的身上。 挡在人群前面的警察，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女孩已经朝着赵睿书的方向跑了过去。 女孩一边跑一边哭喊：“不要伤害我爷爷……不要……” 梁宁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了赵冰倩：“不要过去太危险了……” 赵冰倩用力地挣扎了几次，却还是被梁宁死死地拉住。 “那我爷爷怎么办，他已经受伤了，你们快点想办法救我爷爷……” “朱宇辰，你看见了吗？这个女孩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正是你现在用枪指着的赵爷爷一手把她带大……” “不要跟说我这些！我不想听……” 但是朱宇辰却已经放下了，顶在赵睿书脑后的那把手枪。 梁宁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赶紧叫来一名警察，将赵冰倩带了回去。 见赵冰倩一脸担忧，梁宁安慰着她：“没事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赵爷爷，也一定会让他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 “朱宇辰，我知道你并不想这么做。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你都可以说出来。只要是不违反法律、不违反原则，我能够办到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从朱宇辰放下枪的举动，梁宁看到了他的内心有所松动。所以便又一次出言相劝！ 朱宇辰内心的这道防线，终于被梁宁给打开了一道缺口。 “梁局长，你还太年轻你不懂。我知道你在望山县付出了很多，可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你也不需要知道……” “你可不要小看他年轻，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有许多的话希望能够说出来。或许他会是你最好的倾诉对象，或许将来也只有他能真正地帮得上你。” 这时候赵睿书开口说话了，他的一字一句都直击朱宇辰的心头。 虽然赵睿书并不了解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但前前后后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以及朱宇辰的一举一动，赵睿书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拼出了一个大概的画面。 听到这话朱宇辰的眼神里流露出了迷茫，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把这些人都放了吧！你本也无心伤害他们，我留下来就可以了。” “你给我闭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朱宇辰的脑子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此刻他突然又开始狂躁了起来。 举着手里的枪指着梁宁：“我改变主意了！你送我离开这里，无论你用什么方式！立刻！马上！我现在就要走！” 梁宁却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朱宇辰，你自己也是一名警察。你觉得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能走得了吗？我也不想骗你，那没有任何的意义。现在你唯一能够做的，是放下武器，放了这些无辜的孩子。把你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那样的话我们还有得谈！” 这个梁宁！在这种时候怎么能说真话呢！ 他说要走你就给他弄一辆车，送他走不就完事了吗。 只要他离开了这里，这里的人就不会受到伤害，等他离开我们再抓他，或者是直接击毙都比现在要容易的多！ 王浩然的心里不由得是一阵叹息，毕竟还是太年轻没有从警的经验。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他白白错过！ 听到梁宁说出的话，在场的不止王浩然有这样的想法。几乎所有的人想法，都与王浩然如出一辙。 哎！这个梁宁，毕竟还是经验不够啊！ 黄凯文也不由地低声嘀咕了一句，马超虽然没有表态，可如果换做是他来处理这件事情的话。他一定会按照朱宇辰的意思，先送他离开再做打算。 人群里也发出了一阵阵的议论声：“为什么不让他走，我们的孩子还在他的手上……” 赵冰倩望着梁宁的方向，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公正无瑕的年轻局长。依旧是以前那个，天天来爷爷家里蹭饭的大哥哥的样子。 赵睿书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微微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许之色。 朱宇辰先是明显地愣了愣，接下来也不由地在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没有人比朱宇辰更清楚，其实他刚才说要离开这里。 只不过是发泄着心中的那股怨气，如果他真的要离开望山的话，早就有许多次的机会。 按照谈判规则来说，一般在这种时候。对方都会先稳定住自己，再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梁宁却没有这么做，他跟自己讲了真话。 “朱宇辰，你将孩子们和赵爷爷都给放了，我还是那句话，我留下来当你的人质。如果你有什么话，也可以和我说……” 梁宁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朝朱宇辰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朱宇辰并没有阻止，梁宁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向着他的方向靠近。 “好的，我明白了！” 电话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志远打来的。 他在电话里告诉王浩然，他已经到了石坡乡。望山县武警中队的人员，也全部到了现场。 为了不影响目前阶段，梁宁与朱宇辰的谈判。 也为了不进一步刺激朱宇辰，他决定暂时不出面。但是武警中队的狙击手，和其他相关人员已经就位。 王浩然放下手里的电话，心里也是疑惑不已。自己身为市公安局长，已经在了现场。而且现场还有县公安局局长，警力的配备按理来说也是足够。 怎么吴副厅长又突然，带着武警赶了过来。这是对自己的不信任，还是这件事情上自己的预判还不够？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梁宁现在已经离朱宇辰，只剩下了五六米不到的距离。 此时的梁宁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静静地看着朱宇辰，朱宇辰也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各位新老朋友，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这本书的支持与鼓励。也正是因为有你们支持，才让我有继续创作的动力！再三感谢一路有你们的陪伴。希望大家有空的话，能够给我写个书评，再次谢谢大家! 第198章 突生变故 梁宁与朱宇辰相互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这时候梁宁解开了自己警服的衣扣：“你知道的，我也不会用枪。所以我的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 朱宇辰还是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局长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 梁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自己先从里面抽出了一支，用打火机点燃：“我平时也不怎么抽烟，工作需要口袋里总会放上这么一包。” 说完他将打火机放在烟盒上，朝着朱宇辰伸了伸手：“你也来上一支？” 见朱宇辰没有任何的反应，梁宁单手拿着烟盒，往前又走了几步，把烟递到了朱宇辰的面前。 此时就连王浩然都屏住了呼吸，要是这个时候朱宇暴起伤人的话，哪怕就是神仙来了那也救不了梁宁。 杨志伟的额头上，都开始冒出了冷汗。 他的心里飞快地思索着，要是这时候朱宇辰，把梁局长扣下当做人质，那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令人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朱宇辰伸手接过了梁宁手中拿着的烟，也点燃了一支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的样子很享受，让烟雾从肺里转了一圈，又重重地吐了出来：“你还真的是个人物！以前你来县里当这个公安局长，我并不服气，现在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能当上这个局长……” 梁宁把烟递给朱宇辰之后，就一直正对着他站在他的面前。 作为老公安的朱宇辰，又怎么会不懂他的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 他又重重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淡淡道：“你放心吧，他们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是不会开枪的。” 说完对着梁宁晃了晃手里，握着的那个遥控器。 “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啊……” 这一刻朱宇辰对梁宁的防备，已经彻底地解除。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去做那些事情。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你能告诉我，你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哈哈哈，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是一个警察，我清楚我自己的职责和责任是什么！可是他们呢？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利，你说我又能怎么办……” “他们手中有权，如果你不攀附权力，那这些权利对你来说又能算什么呢？他们能用手里的权利，逼迫你去做违反乱纪的事情？” 赵睿书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根本就不怕朱宇辰会对自己怎么样。 朱宇辰看了一眼赵睿书，并没有去反驳他所说的话。 他接着道：“你们以为一个陈墨，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就能让我去为他卖命吗？ 陈峰虽然是一个常务副市长，他给我的那些许诺就能够打动我吗？你们真的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梁宁从朱宇辰的话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这恐怕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个县公安局长的能力范围。 赵睿书听完朱宇辰说的话之后，不由剑眉倒竖正要开口再次询问。 梁宁已经接口道：“事情再难总要有人去做，你不做我不做那最后只会是越来越糟！” 他话里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希望朱宇辰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你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一个甘露村的拆迁，多少人为他们保驾护航。这些事情是他一个陈墨能办到的吗？再加上他那个当常务副市长的爹，恐怕他也不一定有这个能耐……” 梁宁听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惊，他还清楚的记得，在抓捕陈墨的时候，陈墨也说过一句同样的话。 他当时也说这些事情，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办到的！ 因为陈墨的这句话，甚至当时梁宁还怀疑过黄凯文。现在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他们抓了我的儿子！以我儿子来威胁我……” 说这话的时候，朱宇辰的双眼通红。一副有力无处使的无助感，在他的脸上也写满了无奈的悲伤。 “我选择留下来，就是为了寻找我儿子的下落。我也知道其实你早就安排了人盯着我，可是我不能走。” “现在有你儿子的消息吗？” 赵睿书关切地问道。 “线索到陈峰这里就断了！” “现在陈峰已经被市局关押，这件事情我可以出面，让王局去帮你追查！” 朱宇辰的眼睛里闪现出一道光：“梁局长，我就这么一个心愿。我爱人去世的早，孩子一直就跟在我的身边。作为一个父亲，我真的没有办法拒绝他们的要求……”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也一定会将你的儿子完完整整地交给你！” 此时朱宇辰说出了心中的痛楚，已经是满脸的泪水。他一把拉住梁宁的手…… 一直在观察着这头动静的所有人，看见朱宇辰伸手去拉梁宁，顿时是心头一惊…… “我有一本笔记本，上面是我这些年记录的一些事情，我相信对你会很有用。这本笔记本我放在……”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朱宇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从他太阳穴的位置，慢慢地渗出了一滩鲜血…… “是谁开的枪！是谁！到底是谁……谁下的命令！” 梁宁就像是发了疯一样，转身对着众人狂吼道！ 接着他赶紧扑到地上，将朱宇辰抱在怀里：“朱副局长！朱副局长……” 朱宇辰睁着双眼，手指一阵阵的抽动，却是再也无法回应梁宁的呼喊…… 梁宁将朱宇辰放在地上，转身对着杨志伟喊道：“快叫医生……快点……” 王浩然也被这一枪给搞得懵了，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抢步上前。 等来到跟前看见躺在地上的朱宇辰，他知道这一枪是致命的。 他一把拉住双眼血红的梁宁：“他已经死了……” 梁宁一把拉住王浩然的手：“你为什么要下令开枪！为什么……” 王浩然见梁宁这副模样，并没有解释。 他拍了拍梁宁的肩膀：“先把现场收拾一下，其他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说！” 各位新老朋友，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这本书的支持与鼓励。也正是因为有你们支持，才让我有继续创作的动力！再三感谢一路有你们的陪伴。希望大家有空的话，能够给我写个书评，再次谢谢大家! 第199章 危机解除 杨志伟带着医护人员跑了过来，医护人员查看了一下朱宇辰的情况。摇了摇头便退了回去。 “让拆弹组进来排除险情，其他人员不得靠近！” 王浩然在下达了命令之后，就要拉着梁宁离开。 “我就站在这里！我就不信朱宇辰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梁宁的判断果然没错，拆弹组检查了所有的自制炸药，得出的结论这些炸药都是假的！ 朱宇辰的两把手枪里面，压的子弹也全是空包弹…… 梁宁简直就要崩溃，王浩然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下达射击的命令。可是这一枪就是谁开的呢？ 现场的村民们，看到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都是一个劲地感谢。 可大家都没有这个心情，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按部就班地处理好了所有的善后工作之后便回到了县里。 临走的时候赵睿书对梁宁说了一句话，让他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朱宇辰跟他说的话。 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一直都是在做朱宇辰的思想工作。 最后朱宇辰拉住他的手，也要说是朱宇辰是想将他扣为人质。 虽然梁宁并不想在朱宇辰死后，还要再一次玷污他的名声。 可是他也知道只能是这样，才有可能将朱宇辰告诉自己的事情继续追查下去。 他点了点头，也让赵睿书照顾好自己。等自己忙完了这事再过来看他，便匆匆地离开了石坡乡。 在王浩然的坐镇指挥下，圆满解决了石坡乡的危机，并且当场击毙了犯罪份子朱宇辰。 因此受到了省公安厅，和市委市政府的通报表扬。 可令人奇怪的是，同样是在现场的梁宁，在所有的相关材料中却对他只字未提。 梁宁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想法。他一直很奇怪那天在现场，那一枪就是谁下达的命令，又究竟是谁开的枪！ 陈忠阳肯定没有下达过这个命令，事后他也也进行过核对。他所带领的狙击小组并没有人开枪。 王浩然并没有从市公安局抽调人手，他同样也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那这一枪究竟又会是谁开的呢？ 从王浩然的嘴里梁宁得知，那天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志远，也带了人去现场。 只是并没有露面，在解除了危机之后，他立刻就又带人快速地离开了。 那这一枪会不是吴志远的人开的呢？ 可是究竟是谁开的枪这件事情，似乎就像是被所有人给忽略了一样。没有人再去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从王浩然的嘴里，梁宁还得知了另外一件，让他震惊无比的事情。 原常务副市长陈峰，在看守所里“畏罪自杀”了。 报告上面说是他自己用衣服拴在门上，将自己给活活勒死的！ 这就意味着想从陈峰的嘴里，打听道朱宇辰儿子的下落，已经成为了一件没有任何可能的事情。 那么朱宇辰留给梁宁的唯一线索，在这里也就彻底地断了！ 关于朱宇辰说的那本笔记本，那就更无从说起了。 梁宁只知道朱宇辰留下了一本笔记本，里面所记载的事情肯定是非常的重要，可是他并没有说出任何，有关这本笔记本的线索。 梁宁的思绪从这一刻起，也陷入了彻底的混沌。 新任的中春市委书记廖仲岩，正在召开市委常委会。 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对这一次石坡小学事件的主要责任人进行追责。 虽然在这次的事件当中，并没有对当地的人民群众，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事件的性质极其恶劣，所以说必须明确责任，还要对具体的责任人进行追责处理！ “望山县公安局的梁宁同志，身为维护望山县地方治安的公安局长。对这次的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据我所知，梁宁同志早就知道，朱宇辰的藏身之处就在石坡乡。 却迟迟没有制定相应的抓捕计划，一直等到王浩然局长，带领检查组去了望山县，才在他的指导下，对犯罪分子实施了围捕工作。 试问要是身为县公安局长的梁宁，如果能早一点实施抓捕计划的话，这一次的炸弹威胁事件，是不是就能够避免呢？ 对于用这样的干部，来管理一个县公安局，我感觉到是一种悲哀。我建议免去其，望山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对其这一次的渎职行为进行追究！” 廖书记的话不可谓不重，一开口就是建议对梁宁直接进行免职处理。接下来还要继续追究他的责任。 廖仲岩说完之后，会议室里安静得出奇。 虽然说市里并没有权利，对一位县公安局长直接进行任免。 可市委书记提出的建议，那份量还是相当重的。 又过了一会儿，廖仲岩见还是没人说话。 便对列席会议的市公安局长王浩然说道：“作为市公安局，你对这次的事件是怎么看的？” 王浩然对市委书记突然提出，要免去梁宁局长的职务，也是感觉到非常的突然。 而且在这次常委会之前，他也没有和自己透露过任何这方面的意思。 见市委书记直接点了自己的名，王浩然只好是硬着头皮说道：“廖书记，这次的抓捕行动……要说也是在县公安局那边，前期一些铺垫工作的基础上……” “我不想听你的过程，和具体的办案流程，那是省厅该过问的事情。我只问你对免去梁宁县公安局长这件事情，你这位市局的局长是什么意见！” 常委们见廖书记如此强势，也都纷纷低下头去。 生怕这位新任的书记心血来潮，手指那么一通乱点，点到了自己的头上。 大家此刻都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王浩然。 虽然他只是列席今天的常委会，可是作为中春市的市公安局长。他的表态却是至关重要，可以这么说，只要王浩然点头表示同意，接下来市里就会，让市局提出对梁宁免职报告。 那梁宁被免职及追究相关责任，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梁宁刚把一份功劳送给了自己，这个黑锅又让他去背。无论放在哪个角度，都是有些说不过去。可现在市委书记廖仲岩，却又是对自己穷追猛打。 王浩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化解眼前这个局面…… 第200章 思想准备 正在王浩然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廖书记问题的时候。 市长宋文海开口说话了：“王局长，对于梁宁同志的表现，你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你就结合平时你们市局，或者是省厅对他工作中的评价，再就这次石坡乡的这个事件，说一说你个人的意见嘛！” 嗯？宋市长在这个时候接话，这不是很明显是在为梁宁的事情打着圆场吗。 果然廖仲岩略带不满地，瞟了一眼宋文海。 “要说梁宁同志，在望山县局的表现。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省厅对他的工作，也还是比较认可的。在这一次对朱宇辰的的抓捕过程中，梁宁带领望山县公安局的同志，也是身先士卒冲在一线。所以说……如果是因为这个……” “那你的意思是，并不赞成我的这个提议咯？” 廖书记的话很直接，甚至可以说有一些咄咄逼人的的意思。 王浩然既然能坐上，市公安局长的这个位置，当然也不会是一只官场小菜鸟。 他赶紧耍了一个花枪：“廖书记，我只是列席会议，表态的事情我还不够这个资格呢。” 一句自己没有表态的资格，就化解了廖仲岩强大的攻势。 不愧是中春市局的掌门人，对于这位公安局长，廖仲岩倒是也并没有穷追猛打。 自己毕竟也是刚到中春市，往后的工作还是需要眼前这位，公安局长的大力支持。 廖仲岩稍稍将话锋偏了偏：“没看出来嘛，你这个公安局长说话还是滴水不漏啊。” 接下来众位常委们的讨论和表态，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多数的常委并不想为了，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而得罪新上任的市委书记。 再说梁宁跟自己也没什么交情，犯不上为了他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廖书记。我觉得关于梁宁同志的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应该慎重一些。毕竟他并没有犯什么重大的错误，而且刚才王局长也说了，在石坡小学这次的事件当中。作为一名县公安局局长，他还是充分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如果就这么撤职的话，恐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宋市长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刚刚上任，就想和市委书记分庭抗礼吗？ 廖仲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已经恼火得很：你这是想做什么！这不是摆明了要和我这个市委书记对着干吗。 可表面上廖仲岩，还是一副神情自若的表情。 他点了点头：“宋市长提出的看法，也是很中肯的嘛。看看大家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看法，都可以说一说嘛。” 话虽这样说，可在廖仲岩的心里，已经将宋文海当做了自己的对立派。 宋海文原来就是中春的副市长，虽然这次他的晋升，完全是因为陈峰的突然倒台。 可是他应该还是属于本地派的势力代表。廖仲岩虽然是市委书记，可毕竟是空降干部。 这自古以来一二把手之间的斗争，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停歇过。 其实宋海文的心里，也觉得很是奇怪。 按理说廖书记刚刚才来中春市，和梁宁应该谈不上任何的交集。 就算这次石坡小学的事情，搞得大家都有些焦头烂额。但毕竟最终的结果，还是处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就这么就把梁宁给直接拿下，这里面应该并不是如此的简单。 其实在廖仲岩的心里，也有着和宋海文同样的一种想法。 我提出要拿下梁宁，你宋海文又为什么要与我作对？ 按理来说这么一件小事，又是一个与你我并不相干的小人物。你何苦要这么替他出头说话呢。 梁宁这边正在和彭庆阳商量着，准备近期在全县范围以内，进行一次全面的扫黑除恶行动。 却突然接到了市公安局局长王浩然的电话。 王浩然在电话里听起来情绪好像并不怎么好。他只是说让梁宁抽空到市局来一趟，具体什么事情等见面以后再说。 “王局长这时候找你，说了有什么事吗？” “没说是什么事，只是让我尽快过去一趟。不过感觉王局长的心情不怎么好。” 虽然杨志伟现在已经是交巡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但是梁宁每次出门都还是由他来开车。 梁宁本来想着要重新配一个司机，可是杨志伟却是说什么都不同意。 “对赵睿书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在去市局的路上，梁宁想再多了解一些关于赵睿书的信息。 “我只知道他是外乡人，很久以前来到我们石坡乡。从那以后就留在乡里做了一个郎中，好像关于他的情况，乡里面没人说得清楚。他自己也从来不和别人谈论自己的过往。” 来到中春市公安局，梁宁敲开了王浩然办公室的门。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呛鼻的烟味。也不知道王浩然一个人关着门，在办公里面是抽了多少烟。 看到梁宁进来，王浩然将手里那支烟又狠狠地吸了几口，丢在在了面前的烟灰缸里。 梁宁朝着王浩然敬了一个礼：“王局！” “坐，坐下说。” 说完王浩然起身拿了一个杯子，帮梁宁泡了一杯茶。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王浩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梁宁也没有去打断他，他知道王浩然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和自己谈。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王浩然平时说话很少这样拖泥带水，特别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 梁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还是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等着王浩然。 “唉！” 王浩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抽出一颗烟点燃猛吸了几口。 “你要有一个思想准备，近期市里可能会对你的工作进行一个调整。” 梁宁的眉头稍微皱了皱，他知道王浩然嘴上说的是可能，其实就说明这件事情其实是已经定了。 “好的王局。我会尽快安排一下工作上的交接。” 梁宁的回答非常的干脆，甚至听不出他带有有任何的情绪。 王浩然透过面前浓浓的烟雾打量了一眼梁宁。从他的脸上和语气之间，却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和不满。 他依旧和平常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面前的那张沙发上，认真地听着自己说话。 第201章 渐行渐远 “你也不问问市里准备把你调哪里去吗？” 看见梁宁的表现和平时并无二样，王浩然开口问道。 “去哪里都是工作，问与不问都是一样。” “那你对市里在这个时候，调整你的工作，你的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 “要说一点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假话。既然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我想一定就有他的道理。与其我怨天尤人，还不如坦然地去面对。” 梁宁的回答很坦诚，甚至让王浩然都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张不开这个口。 原来在常委会上，由于市长宋海文的强烈反对。 最终大家各自退让了一步，将梁宁调任至中春市汽车制造厂，担任厂长一职。 中春汽车制造厂，是一家市属的汽车制造企业，一直归口在市财政局的下属。 说得好听一点是一家汽车制造厂，实际上这个厂子一直以来，就是靠组装一些农用车，和一些农用机械勉强支撑着。 在过去的计划经济时代，靠着市里的计划和分配任务，还能混得上一口饭吃。 可是现在已经就是青黄不接，成了一个“爹不疼妈不爱”，谁都想赶紧扔出去的累赘。 就连市财政局现在，看见汽车厂的领导都要绕着走。他们也多次向市里提出报告，申请剥离与该厂的隶属关系。 就这么个濒临倒闭边缘的企业，把梁宁给放到这里，才算是暂时平息了常委会上的硝烟。 “你还有什么要求，要向局里提的吗？” 王浩然的心里也觉得，自己未能护住梁宁而感到有一些愧疚。 “说要求那可不敢，不过我希望我离开县局之后。市局这边能不能考虑一下，能由彭庆阳副局长来接替我的位置。因为无论从经验，还是对望山整体环境的了解程度，我觉得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会向县里和市里，提出这个建议由彭庆阳，接替你局长位置的报告。” 王浩然的回答很干脆，在这种时候，梁宁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战友自己的下属。 单凭这一点，也值得自己帮他一把。 离开王浩然办公室的时候，王浩然一直将他送到了楼下。 面对这个年轻人，他感觉自己有许多的话想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王浩然拍了拍梁宁的肩膀：“好好干！无论在哪里我都看好你！” “谢谢王局！” 梁宁朝着王浩然敬了一个礼，便上车告辞离去。 “梁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怎么会这么问？” “从刚才王局长送您出来，我就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嗯，可能最近市里会对我的工作进行调整。” 梁宁没有打算隐瞒，他将自己即将调任，市汽车制造厂的消息告诉了杨志伟。 杨志伟的话不多，也没有问为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话：“那我也要跟着您一块儿调走。” 梁宁微微愣了一下，笑着说：“你傻啊，刚当上了副大队长。又在县公安局工作，以后前途一片大好。跟着我去那种地方干啥。” “回去以后我就打报告。”说完杨志伟就不再说话。 梁宁笑着摇了摇头，抬眼望向车窗外边。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被调走。 虽然中春汽车制造厂，也是一个正科级的单位。 可只要不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个科级和县公安局长的区别，那可不是相差了一星半点。 他心里难过的是，一旦自己离开了公安系统。 那答应朱宇辰替他找回儿子的事情，还有朱宇辰临死之前，向自己透露的笔记本的信息。自己又该如何去完成！ 手机的铃声的响起，将梁宁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拿出手机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是梁宁。” 手机里传来的是顾景茹的声音：“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离开公安部门也是好事。我觉得那种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过你现在要去的地方也不咋样。要不要我替你活动活动，帮你换个地方？” 听见顾景茹的声音，梁宁心里非常的开心。但是他也很清楚，短时间以内两人是很难再见面的。 上次顾景茹就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被家里给送去了国外。 后来又听说她偷偷回来，被家里知道了以后就被禁了足。 现在只能待在京城哪里也去不了。就连给自己打电话，家里都会强加干涉。 他不知道的是，顾景茹不是不想给他打电话。而是家里人竟然用梁宁的前途来威胁顾景茹，说是如果顾景茹要是不顾家里的反对，继续和梁宁纠缠不清的话，家族将出手对梁宁进行打压，让梁宁的前途尽毁。 吓得顾景茹只好按照家族的意思，整天呆在京城里，也不敢随时和梁宁联系。 梁宁这次的事情，她还是无意间听见自己的舅舅，往家里打的电话，从对话里猜出来的。 后来她缠着舅舅，才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千万不要！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梁宁确实不想将事情搞得太复杂。 更不想让顾景茹插手自己的事情，他要靠他自己踏出一条阳关大道。虽然他知道这条路上荆棘密布。 “好吧。陈爷爷也是这么说的。他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等我有空了就去中春看你。” 说完顾景茹就挂上了电话，梁宁知道她这也是怕被家里人发现。 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机装回了口袋。他也很明白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距离顾景茹那不是一般的遥远。 虽然他对顾景茹的家世，几乎是一无所知。 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她的家世一定并不简单。 不过自己现在确实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梁宁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让自己快速地成长起来。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有可能有能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眼下呢？自己就要去一家眼看着就快要倒闭的企业。 感觉离自己的目标却像是渐行渐远远了…… 第202章 低级错误 彭庆阳在得知了梁宁，即将调去汽车制造厂的消息之后。 愤愤不平地表示，要去市局为他讨一个公道。 陈忠阳也觉得市局这样做，对梁宁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公平。是应该要市局给一个说法才行。 要说揪住这一次石坡小学的事情不放。也确实是没有任何的道理，梁宁作为望山县公安局的局长，一直就在对朱宇辰进行严密的布控。 而且在这一次，对朱宇辰抓捕的行动中。 梁宁也是身先士卒，无论在人员调配还是现场处置上面，都可以说完全符合现场的实际情况。 因为这一次的行动，市公安局局长王浩然还受到了表彰。 可到了梁宁这里却成了调任，说得好听一点是汽车制造厂，需要有能力的人去挑这个担子。 可是大家又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明摆着这就是厚此薄彼，存着心摆了梁宁一道。 梁宁却是反过来安慰着两人：“去哪里干都一样，至少我还年轻还有许多的机会。” 虽然梁宁并不同意杨志伟和自己，一块儿调去汽车制造厂。但是杨志伟固执地将请调报告，直接交到了王浩然的办公桌前。 王浩然在再三确认了他是铁了心，要跟着梁宁一起去汽车制造厂之后。不但爽快地在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还由市局出面，帮他办妥了一切调动手续。 所有人都看不懂杨志伟的这一举动，从公安局调到一个眼看着就快要破产的企业。 如果脑子没有摔坏的人，一定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杨志伟在办完了所有的手续之后，给自己的父亲杨永贵打了一个电话。 杨永贵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好样的！这才像我杨永贵的儿子！” 在约定到任的日子，梁宁带着杨志伟出发了。 杨志伟开的是一辆县公安局民用牌照的车。这还是陈忠阳无论如何都要杨志伟开去的。 说是车回头他再派人去取，还说梁局去上任总不能坐着班车去吧。 车刚驶出县城不远，杨志伟就看见局里的几辆警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彭庆阳带着县公安局一行，站在车旁等着梁宁的车。 看见梁宁的车子过来，彭庆阳做了一个继续前进的手势，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就这样。几辆警车浩浩荡荡地跟在梁宁后面，来到了中春市汽车制造厂的门口。 汽车厂的副厂长刘冬，带领着厂里的中层干部们，已经等在了厂门口。 看见眼前这个阵势，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个情况，知道的是梁厂长来上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厂里出了什么大事呢。 这个新来的厂长也太不低调了吧，就算你以前是县里的公安局长。 现在都已经被撸到汽车厂这种地方来了，都还不知道收敛一些。 也难怪房书记说他成不了什么气候。 房祥平今年五十多岁，一直是厂里的党政一肩挑。 土生土长的“厂二代”，从厂里的最基层一直干到了，书记、厂长一肩挑的位置。 这次市里面为了给梁宁“腾出”一个位置，就让他只担任书记一职，厂长的位置就留给了梁宁。 对于突然横插出现的梁宁，房书记自然是对他不会有任何好感。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厂办主任骆为民下着象棋。就好像梁宁来报道这事情，和自己没任何的关系。 副厂长刘冬还是很客气地上前迎接梁宁：“热烈欢迎梁厂长，到我们厂里来工作。房书记正在处理一些事情，我先带你到礼堂。全厂的干部职工都等着梁厂长呢。” 等到了礼堂梁宁先在后台，等着财政局派来送自己上任的干部。 这也是一贯以来的的一个规矩，有新的厂领导上任，上级主管部门是要派一个人，过来宣读一下任命的。 等了好一会儿，房书记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前一后也来到了后台。 两人往后台一站还在那里有说有笑，就像根本没有看见梁宁一样。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市财政局人事科的郝科长。这位是我们厂的房书记。” 副厂长刘冬领着梁宁上前，向他做着介绍。 “哦。郝科长、房书记你们好，我是梁宁。” 说完梁宁热情地主动伸出手，郝科长只是象征性地用手指和梁宁搭了搭。 房书记则是故作大气地摆了摆手：“我们上去吧，免得大家等得太久。” 说完便陪着郝科长往台上走去，梁宁却是被他们直接给晾在了原地。 郝科长只不过是市财政局，人事科的一名副科长。 要按照级别来算，他比梁宁还低上一级。 可人家是上级主管部门领导，又是市财政局这样炙手可热的机关单位。 哪里会将梁宁这个“过了气”的，县公安局长放在眼里。 在他们的眼里，如果不是梁宁犯了什么错误，或者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也不可能被分到这个地方来。 梁宁苦笑了一下，跟在他们的身后走上了主席台。 中春市汽车制造厂是一个老企业，虽然效益是不怎么样，可厂里的职工却是不少。 礼堂里此刻黑压压一片，抬眼望去少说也有七八百人。 陈忠阳他们几人在台下就坐，可当他抬头看向台上的时候，顿时就是脸色大变。 台上的并排摆了一排长桌，上面铺着红色的绒布。 在每一位领导对应的位置上，都放了一块铭牌，上面写的是领导的名字。 梁宁的那块铭牌，竟然被摆放在了最旁边。如此低级的错误，出现在这样正式的场合，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很显然台下的职工们，也看出来了这里面的问题。 顿时台下是一阵议论纷纷。房书记客气地请郝科长在正中间的位置坐下之后，自己也坐在了他的身边。 梁宁在上台之后，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一直没有说话就一个人站在那里。 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房祥平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梁宁，似乎有些不悦地道：“小梁啊，都在等着你呢！” 第203章 职工大会 房书记看似随口的一句“小梁”，彰显的其实是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在他的眼里完全就没有，把这个年轻的厂长给当作一回事。 台下的职工们一看，有热闹可看都不嫌事大。 有几个青工就开始起哄：“赶紧坐下啊！这会还开不开了，不开就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忠阳在下面，看得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准备起身上去理论一番，却被身边的彭庆阳给一把拽了回来：“你这是做什么，这不可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说得也对。这是人家汽车制造厂内部的“家事”，陈忠阳没有任何的理由出面去为梁宁出头。 而且身为一名警察，他也更不能去出这种头。要不然被别人给戴上一顶，仗势欺人的帽子那都还算是轻的。 这时候财政局人事科的那个副科长，也表现出了极度的不耐烦。 他看向房祥平道：“房书记，这个会是开还是不开啊？” 台下的不少职工也想看看，这位年轻得有些“不像话”的新任厂长，接下来会怎么应对这种局面。 财政局人事科的那名副科长这么一说，房书记明显是有些不大高兴。 他把脸色一沉，再一次看向梁宁：“为什么还不坐下准备开会！是有什么问题吗？” 梁宁对他微微一笑：“房书记，不知道我的位置在哪里？” 看着梁宁那张面带微笑的脸，房祥平的鼻子都差点没给气歪。 莫非你小子不识字？那么老大的字摆在桌上，你不会说你看不见吧！ 没错。这位置就是老子默许这样安排的。我还就不信了，你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老子较这个真！ 可偏偏梁宁这一次，还就跟他较了这个真。 倒不是说梁宁从县公安局，被调来汽车厂心里有怨气。 而且他很清楚今天的这个场面，就是这位房书记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如果自己不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妥善地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那今后自己在汽车厂，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威信可言。 “骆主任！” 厂办主任一直就在后台，留意着台上的动静。此刻一听见房祥平叫自己，立马一个箭步就窜了上来。 他满脸堆笑地跑到房祥平的面前，腰弯得就像是一只虾米：“房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你这个厂办主任是怎么当的！不知道小梁刚刚才来吗！安排个座位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是，是，是！是我的疏忽，房书记……” 说完骆主任就来到梁宁的身边，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梁厂长，你的位置是这里。” 整个会场安静得很，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位新来的厂长。都想看看他究竟是会怎么做！ 梁宁连眼皮都没有搭一下骆主任，他站到了主席台那排桌子的前方。 转身从桌上拿起了一支话筒，他用一只手撑着背后的桌子。 找了一个非常惬意且随意的姿势：“大家好！我是梁宁。从今天开始就算是我们汽车制造厂的一员了，我会履行一名厂长该履行的一切责任和义务……” 梁宁这头还没等房祥平宣布开会，更没有等市财政局人事科副科长宣读他的任命。 就已经开始了自我介绍，完全把主席台上坐着的一群人，都给当做了空气一般。 顿时那名副科长的脸就白了，这不是明摆着，就把自己给晾在这儿了吗！等你介绍完了，还有我什么事！ 房祥平也被梁宁的这个举动给气得不轻。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他示意骆主任关掉台上话筒的扩音设备。 梁宁发现了话筒没有声音之后，干脆就放下了话筒，他站在台上继续说道：“我的要求很严格却也很简单，就拿今天我们厂这个主席台上的座位安排来说。如果今天我们请来的是其他部门的领导，那么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厂的领导班子，在选人和用人的这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 听梁宁在台上当着房书记的面，这么“大放厥词”，台下的职工们个个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 生怕自己“打搅”到了这位新厂长的发言，也生怕自己漏掉了某个“精彩”瞬间。 这分明就是将房书记的脸，打得是“啪啪”作响。 可问题是你房祥平背后搞人家的小动作，可梁宁却是正面直接地回击。还让你说不出半个不字。 “我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大家都不要再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如果在工作当中，有谁不能胜任自己的岗位，我会毫不犹豫地换人！同时也请大家对我的工作进行监督，如果我无德无能，不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那我会主动向上级部门提出辞职申请！” 说完梁宁转身看了骆为民一眼：“你是厂办主任？” “是的，梁……梁厂长。” 骆为民已经感觉到大事不妙，看来眼前的这位年轻厂长，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回头你写一份情况说明以及检讨，明天一上班交到我办公室！” “好的……梁……” 梁宁根本没有打算听他接下去说的话，说完之后气定神闲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短暂的沉寂之后，台下突然爆发出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对这位新任厂长，接地气的讲话都感觉不错。 台上坐着的其他厂领导的脸色，可就不是那么的好看了。 特别是房祥平的双眼盯着梁宁，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那位财政局的副科长，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 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坐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梁宁都已经宣布完了自己的任命，他总不可能又拿出文件来照着念上一遍吧。 再看看梁宁，他老先生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上。还面带微笑地看着台下众人，房祥平就差没有直接起身，抽他两耳刮子才能解气。 厂办主任骆为民站在梁宁的身后，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用求救的眼神，一直看着房祥平…… 第204章 局长站台 房祥平现在哪里还有功夫，去管这个厂办主任。 财政局人事科的那位副科长，已经铁青着脸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临走的时候还给房祥平来了一句：“这就是你们厂的好作风！”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后台走去。 房祥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跟在他的身后一个劲地道歉。 其他的厂领导也准备抬屁股走人，可屁股刚抬起来却看见梁宁依旧坐在那里。 赶紧又一个个坐了回去，可这屁股下面就像是有几根钉子杵着，几人真是坐又坐不住，起又起不来。 毕竟梁宁那可是组织上任命的厂长，虽然只是刚来报到。但是他毕竟是厂里的一把手，，他都没有动其他的人又怎么好走呢。 梁宁伸手让台下的职工安静了下来，大家以为他又要说些什么。 却没想到梁宁直接说了一句“散会！”便起身也朝着后台走去。 “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嘛。这小子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主啊。” 听完了侯勇的汇报，王浩然哈哈大笑。 这明摆着是汽车厂想给梁宁一个下马威，结果却反过来被梁宁给将了一军。 “走！我们过去宰他一顿。” 侯勇明白这是王局长，要亲自过去给梁宁站台。 再说等房祥平返身回来，还没有到会场却见所有人都已经散场。 厂办主任骆为民，一脸苦相地跑上来汇报：“房书记，那个梁……他已经宣布了散会……” 一听这话房祥平的脸，顿时就成了猪肝色。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而去。 侯勇和王浩然到梁宁办公室的时候，梁宁正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和彭庆阳他们几个人聊着天。 还有一个人正撅着屁股，认真地在打扫着办公室里的卫生。 见到王浩然走了进来，彭庆阳和陈忠阳几人立刻起身敬礼：“王局长！” “这里可没什么局长，只有厂长哈哈哈。怎么样？中午请我们大家下馆子搓一顿？” 王浩然看着梁宁打趣道。梁宁又岂会不明白，这其实是王浩然专程来为自己站台。 他立刻答道：“王局肯赏光，那是我们汽车厂的荣幸啊！” 转身梁宁对那个撅着屁股搞卫生的人说道：“骆主任，你去安排一下。中午就在厂里接待我们市局的王局长一行。” “好的！好的！梁厂长，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骆为民赶紧将手里的扫把，轻轻地放在门后面。转身正要出门的时候，梁宁却又把他给叫住：“对了，你顺便喊一下房书记，和其他的几位厂领导。” 梁宁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会，既然王浩然专程来给自己撑这个场面，自己就要将他的效果放到最大。 骆为民赶紧又应了一声，逃也似的去了。 原来骆为民将梁宁带到他的办公室以后，梁宁就发现这间办公室，在他来之前就从来没有打扫过。 到处都是一层的灰，而且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办公桌椅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产物，于是他就待在办公室里看着让骆为民搞卫生。 骆为民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来，要是早知道这位厂长这么难缠，就不该给他下这些绊。现在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市财政局的局长龚少云，听说市局局长王浩然去了汽车厂。立马就叫上车也直接跟了过去。 那可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到了自己的下属企业，自己要是不露面的话，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哎呀呀！王局你下来视察，怎么也不和兄弟我说一声……” 这龚少云能当上中春市的“财神爷”，自然也不是傻子。 他立马就意识到了，王浩然是来做什么的。 他立刻又转过头去看向房祥平：“梁厂长是哪位啊？” 梁宁这时候上前两步，伸出手：“龚局长，我是梁宁。” “年轻有为啊！真是年轻有为！还要感谢王局长，为我们送来了这么年轻有为的干部啊！早上局里临时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没抽出空过来。刚散会我就直接过来了，梁厂长可不要埋怨啊。” 龚少云都已经把自己的态度放得这么低，王浩然也就不能再端着了。 他笑着道：“你可是我们中春的财神爷，谁能请的动你啊哈哈哈……” 接着又转过身去对梁宁说道：“梁宁，以后你可就是龚局长的兵了。一定要好好配合龚局长的工作，听见没有！” 这话的意思龚少云又哪会听不出来，这分明就是告诉自己，梁宁是他王浩然的人。 房祥平此时站在一旁，像极了一个小丑。 身旁几个厂里的中层领导，都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开了几步。 就连厂办主任骆为民，这个平日里以房祥平马首是瞻的“嫡系”，在不知不觉之间都站到了梁宁的身后。 一顿饭下来房祥平是郁闷不已，回到自己办公室以后，思考着以后要怎么对付这个新来的厂长梁宁。 就在这个时候，梁宁却主动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房书记，我初来乍到，以后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的，还请房书记您多多指点。” 我指点你妹！你都有市公安局长在后面给你撑腰，还需要我的指点。你这不是存心来恶心我吗！ “哪里哪里！年轻人脑子活干劲也足，以后厂子就要靠你这样的，年轻人来挑大梁啦。我们都是混退休的人了。” 梁宁和房祥平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见他对自己也没有半句实话，又坐了一会儿梁宁便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却发现房间里新摆放了几盆绿植。 正纳闷这是哪里来的，骆主任便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梁厂长，之前准备得有些仓促。那都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已经安排了总务科，去采购新的办公桌。等新的桌子一到我就安排给您换上。您看看还缺一些什么，我这就安排人去给您准备。” 梁宁淡淡地道：“这些事情你就看着办吧。” 骆主任则是非常懂事地，替梁宁把茶泡好，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第205章 考察小组 面对眼前汽车厂青黄不接的这么一个烂摊子，梁宁也确实是有些头疼。 这些天他详细了解了一下厂里的具体情况。 目前多数的车间，都处于半停产的状态。 工人们上班时间打牌的，喝茶下棋的，聊着家常织毛衣的比比皆是。可这也怨不了工人们啊！ 梁宁将几个车间主任找来，他们也是一肚子的苦水。 现在厂里的经济不景气，工资只发百分之六十。又接不到什么活，大家只能是混混日子打发时间。 说到工人工资拖欠的这个问题，梁宁也专门去找了房祥平。 房书记也是两手一摊：“不是我们不想发啊，可是厂里的账上那是一分钱都没有。不光是没钱，还欠着银行上百万的贷款。要不是仗着背后的老东家是市财政局，恐怕就连这百分之六十都成问题！我可是什么办法都想过了，现在你是厂长这副重担可就要辛苦你了。” 房祥平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厂子的前途上面。因为汽车厂身处中春市，现在房地产开发正在不断地升温阶段。 房祥平也接触了几个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板。他现在是一门心思地，想将厂里的这块地皮给卖了。 无奈汽车厂眼下还是财政局的下属企业。虽然财政局已经多次向市里提出报告，希望剥离汽车厂的隶属关系，可一直到目前为止市里也没有松口。 单是靠眼下厂里生产和组装的一些农用车，根本就不可能顺应市场的竞争。梁宁每天也是一筹莫展。 他最终决定组织一个考察团队，去其他省市的一些同类企业，进行考察参观。 希望能够借鉴一些，比较成功企业的思路和生产经营模式。 外出考察对厂里来说是一件大事，在厂里的党委会上进行讨论的时候。房书记首先就表态表示大力支持，可是厂里现在的经费紧张，所以不可能从厂里支出任何的经费。 这搞了半天，不是等于说了半天的废话吗。 厂里不给钱那谁去？车费，食宿费用和差旅费，这些不可能都自己个人掏腰包吧。 最终梁宁决定向自己的上级部门，也就是市财政局去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争取到一些经费。 对他这个提议，房祥平倒是并不反对。 有本事你就你自己去财政局要钱，现在财政局看见汽车厂的领导，就像是见到了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这么多年划拨给厂里的钱，效果和肉包子打狗那绝对的没有两样。 财政局也不会印钱，就算他们有钱，也不可能拿来填这个无底洞。 当梁宁硬着头皮拿着报告找到财政局的时候。龚少云也是大倒了一圈苦水，他是真的不愿意再把钱，扔到这个说不准哪天就要破产倒闭的企业里去了。 可是看在梁宁的面子上，他还是大笔一挥，特批了十万块的经费给汽车厂。 “梁厂长，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啊。我也不瞒你，这个厂子我们财政局已经多次向市里提出报告，要将他给划出去。这是你老弟出了面，若是换了别人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梁宁当然清楚，龚局长给的那是王浩然面子。自己在这位财政局长的面前，那就是连一只小蝌蚪都不如。 再三感谢了龚局长之后，梁宁带着好消息回到了厂里。 房祥平一看梁宁还真的把钱给要来了，那心里立刻就活泛了起来。 房祥平立刻就召开了专题党委会，在会上他大肆强调外出考察的重要性。 为了体现出厂里，对这次外出考察活动的重视。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由房祥平亲自担任组长。 对于这些梁宁本就并不在意，他愿意去当这个组长就让他去当吧。只要是能够圆满地完成考察的任务就可以了。 当工会主席拿着考察小组名单，给梁宁过目的时候梁宁却愣住了。 这份名单上面总共有二十六个人。 梁宁随手指着名单上一人问道：“这个是？” “哦。梁厂长，这位是我们厂的保卫科长……” “那这个呢？” “这是我们第三车间，车间主任的爱人……” “那这两个呢！” “这是我们刘副厂长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梁宁将这份名单，重重地往你桌上一拍！厉声道：“这不是你们工会的疗养活动，这是事关我们厂生死存亡的大事！你告诉我这些人去了能起什么作用？车间主任的爱人，刘副厂长的丈母娘！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厂里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工会主席也是厂里的老人，而且也算是厂领导之一。 年龄和资历都在这里摆着，他见梁宁对自己拍桌子给脸色，顿时就不干了。 他也把脸一板：“梁厂长，你是不清楚我们厂的状况！这么多年了厂里因为没钱，就从来没组织过大伙儿出去过。这好不容易有了次机会，怎么着也应该让大家出去走走吧！” 梁宁冷冷地看着对方，等他把话说完。梁宁只淡淡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工会主席也不再跟他啰嗦，直接拿着那份名单，就去了房祥平的办公室。 房书记非常爽快地，就在名单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工会主席接下来按照名单，就将外出考察的名额给分配了下去。有了房书记的支持，他根本就没有把梁宁这个年轻人给放在眼里。 等名单上的众人兴高采烈地，等着外出旅游的时候。 厂里却又迟迟没有了动静，房祥平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是财政局那十万块的拨款，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他打发了财务科长，去向财政局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得到的回答却是，要等梁厂长去财政局签字以后，这一笔十万元的专项经费，才会转到汽车厂的账上。 敢情是一帮人在这儿，自作多情地忙活了半天，经费却是在人家梁宁的手上攥着呢！ 没两天考察小组，在全厂就成为了一个笑话。工人们相互打趣问候都是说：“哟！不是参加考察组了吗，怎么还没有出发啊！” 把房祥平给气得在办公室里是猛拍桌子。 可是又拿梁宁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可不吗，钱是人家梁宁去财政局要来的。 他只要是不去签这个字，这笔款还就真的是拨不下来。房祥平也只能是在一旁干瞪眼。 第206章 技改小组 就在房书记他们几人，喜滋滋地忙活着安排考察小组的同时。 梁宁却着手筹备起了厂里的技术革新小组。 厂里的总工程师闫良，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学究型的技术派。 他从来都不参与厂里的是是非非，有空了就自己在办公室里的绘图板上画着图纸。 或者是下到生产车间，和一线的技术工人们一起处理技术问题。 当梁宁主动来找到他的时候，闫良也还是和平时一样。 就坐在绘图板的面前，和梁宁两人一问一答。 “闫总工，您觉得我们厂在哪个方面，有自己的优势？” “要说优势以前或许有，可是到了现在，也谈不上什么优势了。不过都是在这里啃着老本罢了！” “那有没有可能，我们能将以往的那些优势，再重新捡起来呢？” 闫良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那副近视眼镜。 上下打量了梁宁一番：“梁厂长，技术核心首先要确定技术路线。你看我们厂该走哪条路啊？” “对于技术我完全就是门外汉，所以我特意来向闫总工请教。” 梁宁的态度非常地诚恳，完全没有任何的造作。话又说回来，以往厂领导们也没有谁，对技术这块下过功夫。就更别说还有哪位厂领导会没事，到自己这来向自己请教的。 这时候闫总工才从那块，大大的绘图板后面走了出来。 他给梁宁搬来了一把木质靠背椅，又转身准备去给他泡茶。 可转来转去也想不清楚，自己这里到底有没有招呼客人用的杯子。 梁宁见状笑了笑说道：“闫总工，您就不用忙活了。坐下我们聊聊吧。” 闫总工这才将手臂上，戴着的袖套脱了下来，在梁宁的旁边坐下。 等闫良坐下之后，梁宁接着道：“闫总工，您的意思是我们厂里现有的技术已经是落伍了？” “不光是落伍，而是已经濒临淘汰的边缘。” 梁宁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压力巨大，他停顿了片刻接着道：“您简单地和我说说，我们目前在行业内，大致属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大概一个乡镇小型企业的水平，都不一定会比我们低多少。我们的图纸都还是十多年前的老一套，发动的生产线基本上已经淘汰。其他的装配工艺还停留在手工组装的阶段，至于设计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现在不是还在装配和生产一些农用车辆吗？难道说这些车辆社会上用不上？” “用得上！而且目前农村和乡镇购买力比较强。但是我们只能是将别的厂家的发动机、车身、地盘都买回来，再给组装在一起就这样变成我们自己的产品。” 梁宁听得是满脑门的问号，敢情是这么大的一个厂子，居然是没有属于自己的产品。完全依靠着拼装和倒买倒卖来过日子。 “曾经我们厂子里的设备和技术力量，在同属性的汽车制造行业内也是算排得上号的。可是这么多年设备不更新，思想也不进取。完全躺在以前留下的一点点基础上享用，现在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闫良重重地叹了口气！可以看出他内心有许多的不甘。 当梁宁说出想成立一个技术革新小组的时候，闫总工的眼睛里总算出现了喜悦的光芒。 可这道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没一会儿闫良又低下了头。 他知道成立一支技术革新小组的队伍并不难，可接下来的一系列的经费等等，那绝对不会是一个小的数目。以厂里现在的情况，是肯定支撑不了的。 梁宁也知道他的顾虑所在：“闫总工，您只管放心地搞技改。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负责为你们提供保障！” 接下来听梁宁说，要自己牵头组建革新小组的时候，闫总工连连摇手：“梁厂长，这个还是你来定吧。我选人恐怕有些不合适。” “既然您是厂里的总工程师，技术上的事情，那就应该由您说了算。您就放心地去制定名单，我会尽全力来支持您的工作……” 当闫总工带领着技改小组，出发进行调研考察的时候。厂里面的工人们都感觉有点莫名的兴奋。 这还是大家第一次看到，由全是技术人员，和骨干工人组成的，考察组外出学习考察。 这也让大家看到了梁厂长的决心！更让大家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廖家的这个小子，也太自作主张了！好好地把梁宁那个兔崽子，给扔到了那个什么破厂里！回头得去找他好好理论一番！” 老陈头对面坐着的正是赵睿书。 他还是和平日里一样，手里面捧着本医书，一边翻阅着一边听着老陈头的唠叨。 “唉唉！跟你说话呢！你抱着本破书干啥！” 老陈头独自又一次来到了石坡乡，为的就是看望自己的这位老战友！顺便还要和他念叨念叨，梁宁这个兔崽子的情况。 当老陈头第一次从梁宁的嘴里，听说了善用针灸的老中医名叫赵睿书之后，又旁敲侧击地了解了他的年纪和习惯。 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此人，正是自己的老战友“谢睿书”！ 两人一路枪林弹雨走来，却在那段风雨摇曳的日子里失去了彼此的消息。 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谢睿书以及老陈头，分别都被送到了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因为谢睿书家里几代行医“成分”比较的复杂，在劳改农场里也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忍受不了那样的生活。趁着外出劳动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逃了出来！从此以后他就一个人，生活在了石坡乡这个山沟沟里面。 再后来虽然也从一些渠道，得知了以往的老战友们大多数都已经平反。 可是谢睿书却只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一直到老陈头无意间，从梁宁的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 所以上次专程跟着梁宁来石坡小学参加落成典礼，其实他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赵睿书”是否就是昔日里，自己的那位老战友“谢睿书”…… 第207章 思路清晰 “喂喂！我说谢秀才你有完没完啊。一本破书都快的被你给翻烂了。我这儿跟你说话呢，你是听没听见啊。” 老陈头一个人嘚吧了老半天，却见谢睿书是半点回应都没有。 他顿时就不乐意了，他一把抢过谢睿书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拍，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说你个陈木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当年那个火爆的脾气。岁数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消停一些吗？” 谢睿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看见昔日的老战友。内心还是非常的高兴，他起身去给老陈头的杯子里续上茶水。 老陈头早年在参加革命以前，那时候他是村里的木匠。所以大家都习惯了叫他陈木匠。 “我就说廖家那小子，他就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为了讨好你才出手整治那小兔崽子的！” 老陈头依旧是，对梁宁的这件事情感到愤愤不平。 老陈头嘴里的“廖家小子”，其实正是中春市新任的市委书记廖仲岩。 他是廖老的小儿子，廖老也曾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 和老陈头他们都一样都是扛着枪，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 “年轻人多吃一些苦，多经受一些磨难和锻炼。对他的将来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再说去了那样的地方正好检验一下，他是不是能够扛得起这副担子。” 老陈头也知道谢睿书说的有道理，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说个没完没了。 谢睿书笑而不言，伸手拿回了桌上的那本书，不再理会老陈头的牢骚。 原来廖仲岩正是因为，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得知了谢睿书的身份。 谢老不仅被当做了人质，而且还受了伤。因此他迁怒于梁宁，才在一怒之下坚持要撤了梁宁。要说起来梁宁也是真够冤的。 可梁宁却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去探寻究竟。他现在一门心思地，专心汽车厂的改革工作。 对于他的一举一动，房祥平就当做是没有看见。他就不信梁宁可以，将这个烂摊子给重新收拾起来。 市财政局又一次将请求脱离和汽车制造厂，隶属关系的报告递到了市政府。 结果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市里根据目前的形势，最终同意了财政局的请求。 汽车制造厂现在就完全成了一个没娘的孩子。房祥平将这一切都归罪给了梁宁，说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书记兼厂长，都没有被财政局给踢出来。结果梁宁一来还没多久，汽车制造厂就成了一个“孤儿”。 工人们的情绪也是低落到了极点，以往效益再不好，背后还有个财政局给托底。 现在完全成了一个自负盈亏的市属企业。明摆着现在厂里已经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估计再过一阵子恐怕连工资，还能不能按时发放都成问题。 梁宁也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这个关键的时期，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卖设备！ 房祥平一听梁宁准备将厂里的设备卖了。一反常态地表现出特别的支持，他正愁怎么说服工人们签订买断工龄的协议，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实施自己下一步的卖地计划。 工厂的设备那可是工人们的命根子，如果把车间里的设备都给卖了，那还需要他们这些工人做什么。 大家群情激奋地表示坚决反对，对梁宁这个年轻厂长，也逐渐开始产生了抵触情绪。 厂里开始也有了一些议论，说他根本就不懂企业。到了厂里就胡搞一通，就连以前的房祥平都比他要强。 听到工人们的反应，房祥平的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他一面坚决支持梁宁变卖设备，另一边也在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你要是把厂里的设备都给卖了，接下来你们厂靠什么来维持生产？发不出工资可以想其他的办法，这种杀鸡取卵的方法，我看你是不是还需要慎重地斟酌一下！” 宋文海还是尽力地维护着梁宁，当工人们集体到市政府请愿的时候。 他还是将梁宁找来，希望他能够慎重地考虑，变卖厂里设备的这个决定。 “宋市长，既然我来到了这个厂里。就会尽全力让他继续生存下去，可是现在我们这些设备老旧。完全跟不上现在的制造产业的要求，与其放在车间继续贬值，不如早一点将他处理掉。” 宋海文听他这么一说，继续问道：“那你卖掉设备以后，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呢？” “关于清理淘汰设备的问题，我找了我们厂的总工程师闫良谈过。如果我们不能大刀阔斧地进行变革，那接下来厂里只有破产这唯一的出路。我清理设备资产收进来的钱，并没有打算给工人们发工资！” 听梁宁这么一说，宋海文的脸色微变：“不发工资？不发工资工人们会同意吗？那这些钱你打算用来干什么！” 听见宋市长的语气，梁宁知道他可能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详详细细地和宋海文说了一遍。 廖仲岩对梁宁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限梁宁三天之内，做通职工的思想工作。 如果三天以后，他还是不能够平息厂里的风波，就自己将辞职报告交到市里！ 梁宁并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他只想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尽快让厂里能够完成变革。 回到厂里以后，梁宁立即就提议召开了，党政联席会议的扩大会。 他让工人们选出了部分代表，来参加这一次有关厂子前途与命运的讨论会。 这次会议的内容，不光是关系到汽车厂的前途，他和厂里每一位职工的命运，都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而且还涉及到了企业未来的发展方向，经营方针以及未来的发展规划等问题。 在这一次的会议上，梁宁再一次抛出了，清理老旧设备的话题。 当这个话题刚刚抛出，副厂长刘冬立刻就提出了质疑：“梁厂长，恐怕这么大的事情，并且涉及到了重大国有资产，变更及处置等问题，是不是我们在这种扩大会议上面，进行讨论有些不合适？” 第208章 变卖产业 副厂长刘冬提出，会议的内容涉及到重大资产变更事项。拿到这种扩大会议上进行讨论，恐怕有些不合适。 他的意思很明白，涉及这么重大的问题。你不事先和厂领导们碰头，就直接召开扩大会议，有些事情恐怕就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工会主席因为考察组的事情，一直就对梁宁怀恨在心。 作为工会主席，他代表的可是职工集体的利益。此刻立即就跳了出来，附和着副厂长刘冬的说法。 梁宁没有说话，而是看了房祥平一眼。 房祥平却是相当地支持梁宁的做法：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卖设备我绝对举双手赞成，可是工人们要是怨厂里，那也是你梁宁提出来的，和我房某人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厂里现在处在历史的转折时期，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既然讨论的内容，涉及到厂子未来的命运，那也就是和我们每一位工人，都是密切相关的。我同意梁乡长的思路，而且关于召开这一次的扩大会，梁厂长事先也是和我商量过的。” 房祥平这么一说，刘冬等人都有些愣住了。 怎么房书记会站出来为梁宁说话呢？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梁宁在会上提出了，自己的思路及想法。他想将厂里一些老旧淘汰的设备进行处理。 话刚说到这里，房祥平又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梁厂长真是想工人们所想，急工人们所急啊！把这些设备处理掉，我们就可以把欠工人们的工资都给补上了嘛！这是一件大好事啊，我想大家应该都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工人代表们虽然觉得，房祥平可不是一个会为大家着想的领导。 可好像他说的话也没毛病，把欠着自己的工资给发了，那总应该不会是一件坏事吧！ “处理设备所得的资金呢，暂时我不想用来补发大家的工资……” 话音刚落，工会主席第一个就站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站在工会的角度，我坚决反对这个提议！既然卖了设备有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保障我们广大职工的合法权益！” 梁宁没有接他的话，等他慷慨激昂地，发表完了一番“正义凛然”的说辞之后。 梁宁接着自己的话题继续道：“饱一顿和顿顿饱的道理，我想并不难以理解。如果我们把处理设备得来的资金，继续投入到更新，符合市场需求的新型设备上面，以应对接下来我们即将面临的转型。和把这些钱用到补发工资上面，孰轻孰重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能够算清楚这笔账。” 转型？怎么转？朝哪个方向转？这不都是没影的事情吗。 再说了，就算要转型要更新设备，就这么一点卖旧设备的钱，那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大家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 对梁宁这个听起来虽然美好，做起来找不到方向的提议，几乎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 房祥平看时机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既然对梁厂长的提议，大家多持有不同的意见。我这里也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也议一议吧……” 房祥平的方案是卖厂！ 连厂里的土地一块儿卖了！接手的一方，除了替厂里还清所有的外债以外。 还必须负责按照每位职工的工龄进行补偿，当然在拿到了相应补偿之后，职工从今往后和厂里，就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接下来就意味着，汽车制造厂彻底地倒闭。 房祥平对自己的这个提案，能够得到市里的批准很有信心。 想想也是如此，有人替厂里偿还所有的外债，也处理好了职工的善后赔偿。 市里还能通过拍卖土地，获得一笔巨大收入。总比这样被一个半死不活的企业，给拖着后腿要强出几倍。 “嗯！我觉得房书记的这个提议很好。确实是解决了我们厂里的困境，如果这样子下去厂里最终破产。我们大家什么都得不到，这样至少我们还能最大程度地，为大家争取到一笔遣散安家费！” 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房祥平的又是工会主席。他一番大言不惭的发言，让梁宁彻底地对他死了心。他就是一个根本不顾厂子死活，也不顾工人们死活的小人。 只是梁宁也被房祥平这突如其来的提议，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厂的书记，想到的所谓办法居然是卖厂！ 此时工人代表中有人，立刻就站了起来：“这就是你们领导的方案吗？卖了厂子我们以后怎么办？我们一家老小以后又怎么办？” “下岗再就业是当前很多企业，都要面对的一个现实问题。这也不是我们一家，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不抓住眼前的机遇，还能拿到一点补偿的话。等再往后厂子真的破产了，那大家就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到，甚至连欠着的工资都补不上！” 刘冬！你不配！ 梁宁的心里已经给刘冬，预留了一席之地。既然你们同意下岗，那就让你第一个尝一尝下岗是什么滋味！ 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厂子。 只有保住了厂，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其他的事情对梁宁来说，都必须暂时放在一边。 几乎所有的职工代表，都坚决不同意卖厂的方案。 可参会的大多数厂领导，都站在支持房祥平的一边。 “房书记，厂子如果卖了。就意味着我们的职工们，再也没有一个未来。而且我们厂还并没有到非要卖厂卖地的那个地步！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不应该放弃。既是为了厂里的广大职工，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看见这么大一个厂，毁在我们自己的手里。作为厂长我坚决反对这个提议。如果你要是坚持过会，我会向市里甚至是省里提出异议！” 职工代表们看到刚到厂里的梁宁，能够真正为了厂里的利益而发声，立刻都为这位新任的厂长鼓掌！ 房祥平冷笑一声：“好啊！既然梁厂长不同意我的提议。那大家的工资发放的事情，就拜托你多多费心了。另外关于厂子未来走向的问题，在下一次的会上，我们进行集体表决！” 第209章 座驾被扣 房祥平在说完关于厂里未来走向的问题，将放在下一次的会议上进行表决以后，便直接宣布了散会。 他不打算给梁宁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要在下一次表决的时候形成了决议，谅你也不可能再翻起什么大浪。 这就是书记的权威，就是压着你这个当厂长的一头！ 经过这次的会议，梁宁在普通职工中的声望直线上升。 大家都觉得这位厂长虽然年轻得有些过分，但是他却是在真正地为厂里做事。 是一门心思地，希望能够带领着大家走出眼前的困境。 房祥平他们几个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要不是梁宁在这里碍手碍脚，趁着现在厂里脱离了财政局的这个时机，一鼓作气把地把厂子给卖了，那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杨志伟自从跟着梁宁到了厂里以后，由于房祥平的打压一直就充当着梁宁司机的角色。 厂里也没有给梁宁配车，现在用的车还是来的时候，陈忠阳借给自己的那辆。 杨志伟觉倒是觉得现在这样的状态挺好，梁宁暂时对杨志伟的安排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眼下比这个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等着自己去做。 下班以后杨志伟和往常一样，开着车送梁宁回厂里给他安排的宿舍。 车刚驶出厂门没走多远，一名交警突然从路边就窜了出来伸手示意他们停车：“我怀疑你们车辆车是套牌，请出示你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张志伟和梁宁会心地相视一笑，看来还真的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梁宁上任的时候，市公安局长王浩然亲自来了厂里。竟然还有人这么不长眼，查车查到了梁宁的身上。 杨志伟按照交警的要求，将行驶证和自己的驾驶证递给了站在车边的交警。 交警只是拿在手里随便翻了一下，张口便道：“你的行驶证字迹模糊不清，现在要对你的车辆进行暂扣处理。请你们二位下车吧！” 杨志伟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梁宁，见他点了点头。便按照交警的要求下了车，梁宁也拉开后车门走了下来。 走到这名交警面前的时候，梁宁突然问道：“是房祥平喊你来的，还是刘冬叫你来的？” 那名交警明显一愣，立刻严肃道：“我们交警秉公执法，什么谁叫来的！你说的人我全部都不认识！” “哦！那你认识我是谁吗？” “我都告诉你了，我们交警部门是秉公执法。我哪里认识你是谁！” “好！你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也要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负责！” 那名交警把眼睛一瞪脸一沉，恶狠狠地朝着梁宁道：“你敢威胁我？有种的你再说一遍，我可以告你妨碍公务！阻扰警察执法！” 梁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见有人和交警争论，立刻就围了上来。 其中也有汽车厂的职工，见平时对大家温文尔雅的梁厂长，在面对这个交警的时候，身上却是带着一种浓浓的蔑视。 他的感觉没有错，在梁宁的眼里这名交警只不过是房祥平，或者刘冬的一个爪牙而已。 自己没有必要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转头对杨志伟说道：“将车钥匙交给他，我们走！”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现场，杨志伟将车钥匙放在这个交警的手里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你真不认识他是谁？” 也不待这名交警答话，杨志伟也随着梁宁的方向离开了。 交警冷笑一声，掂了掂手里的车钥匙，便一头钻进了车里，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梁宁猜得没错，这名交警正是副厂长刘冬找来的。 他和刘冬两人是中学的同学，所在的中队又正好管辖着汽车厂这个片区。 因为厂里经常车来车往，平时刘冬也没少好烟好酒地伺候着他。 听刘冬说厂里来了个小年轻厂长很不上道，他就立刻就主动站了出来，说要替刘冬“教育教育”这个小年轻。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交警，可一个汽车厂的厂长，在他的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 刘冬也是耍了一个心眼，他并没有说出梁宁的来历，更没有告诉对方王浩然这位公安局长，也亲自来为这个年轻的厂长“站过台”。 在刘冬的心里还有一个想法，这么一点小事，梁宁也不可能去找公安局长来为自己出头。 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那名交警就将梁宁的车给扣了。 还蛮不当作一回事地，开着这辆车就回了中队。 回到队里以后，他将车本往一个年轻民警手里一扔：“好好查查这辆车，要是没啥问题的话，打电话通知车辆所属单位过来拿车。” 说完就拍拍屁股，便去找刘冬喝酒去了。 两人刚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交警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怎么了？” “师傅，刚才您带回来的那台车……” “那车怎么了？别啰里啰嗦耽误我喝酒！” 一边说他还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刘冬碰了一下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那台车是望山县一个企业的，他们说……说这台车借给了县公安局局长……” “什么！局……局长！你没搞错吧！” “没错，我刚才了解了一下，车确实是借给了原市局刑警队的陈忠阳，他现在是望山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一听这话，这交警手中的酒杯一滑，顿时泼了自己一裤裆。 “我刚才还给陈副局长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这车是他们县局原来的局长在用。他还说我们滥用职权……” 听到这里，这交警眼前一黑就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 他挂上电话指着刘冬的鼻子问道：“你让我搞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自己在交警部门对市局的这些调整也只是略有耳闻，其中具体的情况他确实不是很清楚，他没有想到汽车厂的这个年轻的厂长，就是原来望山县公安局的局长。 没想到今天自己因为替刘冬出头，却惹到了自己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他恶狠狠地盯着刘冬：“我踏马拿你当兄弟，你却把老子当猴耍！这次要是老子过不了这一关，你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老子就是要死也要拉上你踏马的垫背！” 第210章 主动下岗 话音刚落.这交警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马毕恭毕敬地接通了电话：“中队长！”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立刻给我滚回来！我就在队里等着你！” 望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他知道这次自己算是彻底地完蛋了。 刘冬也感觉到了大事不妙，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被“贬”到厂里来的梁宁，却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 现在他也真是后悔，后悔不该在房祥平的面前拍胸脯，说自己一定能让梁宁乖乖听话。 “你给老子等着！” 那交警撂下一句狠话，飞一般跑了出去。 “梁局长……梁厂长……我真的错了！我真的不该听信刘冬那个王八蛋的谗言，和梁局长您过不去，还扣了您的车。车我已经替您开过来了，油也替您加满了。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站在梁宁宿舍的门口。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杨志伟没让他进去。 “大哥！兄弟！您就让我进去，向梁局长当面赔礼道歉吧。您就行行好吧……” 杨志伟侧身让出了一个位置，交警赶紧千恩万谢地走进了房间。 两室一厅的房子，梁宁让杨志伟就和自己住在了一起。 此时梁宁正在客厅里看着报纸，看见眼前这个交警他头也没抬一下。 “梁局长……我真的错了，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哦？放过你？我并没有为难你啊，你说扣车，车也让你扣了，那你还想怎么样呢？” 原来他刚才回到中队，中队长冲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你要是想死，就自己死远一点！不要在这里连累我，连累大家！ 县公安局局长的车你也敢扣，就算人家同意，你也该去市局问问王局答不答应！ 我把话给你放这儿，事情要是你处理不好，侯支队不放过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老子给你一个小时，要是不把屁股给老子擦干净，老子就扒了你这身皮！” 这一下他知道自己是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就自己平时干的那些个破事，就是扒自己十层皮恐怕都不为过。 “梁局长……真的不是我有意的。都是刘冬那个王八蛋！都是他让我这样干的！”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杨志伟开口道：“那说明你和刘冬很熟悉？” “是是是！我和他是中学的同学，不不不……也不是很熟。” “到底是熟悉呢还是不熟悉？” 这交警也不傻，从杨志伟的话里，他也稍微听出了那么点意思。 他试探道：“对他干过的一些事情，我也是略知一二，但是知道的并不多……” 梁宁看了一眼杨志伟，拿起手里的报纸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天之后，汽车厂的副厂长刘冬，在某个娱乐场所嫖娼，被派出所的治安民警给抓了一个现形。 立刻就被带回了所里做了笔录，刚开始他还死鸭子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连小时候偷过邻居家红薯的这种事情都给交代了出来。 在选择由单位出面，还是他老婆出面领人的时候，刘冬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选择了单位。 梁宁出现在派出所的时候，很干脆地丢给他一张打印好了的下岗申请。 等刘冬艰难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且按上手印之后。 梁宁拿着这张申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刘冬也很清楚，这都是自己自找的。 如果不是自己处处与他作对，还找了自己的同学扣他的车，也不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梁宁只是让他主动申请下岗。 就他刚才在派出所吐的那些事情，真的要是追究起来，后果比这个要严重得多。 “这次的会议呢，我们主要讨论一下关于我们厂，接下来何去何从的问题。在上一次的会上我已经表达了我的观点，在这里我就不重复了，主要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嘛。” 说完房祥平悠闲地端起了茶杯：“刘副厂长怎么没来？” “我给刘副厂长打过电话了，他说他就不过来了。还说具体的情况，他已经向梁厂长说明……” 厂办主任骆为民赶紧解释了一下。 房祥平又把目光转向梁宁。 梁宁拿起桌上的一页纸，抬手扬了一下：“这是刘冬同志交给我，关于他主动要求下岗的报告！大家要是愿意的话，就一块儿议议吧！” 主动要求下岗？没听错吧？还有人会主动要求下岗？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梁宁将手里的那份报告，朝着骆为民挥了挥：“骆主任，你将这份报告拿给大家传阅一下。” 骆为民赶紧起身来到梁宁面前，拿起报告递给了就坐在梁宁身边的房书记。 房祥平明明就坐在梁宁的旁边，只需要一伸手梁宁就能将报告递给他，可是他却偏偏没有这么做。 这传递给大家的信号已经很明显，他从现在开始与房祥平划清界限。 此刻大家的心思，更多的却是在刘冬的这份报告上面。 怎么想也找不出一个理由，刘冬这个副厂长当的好好的，怎么就会突然主动提出自己下岗的要求呢？ 而且以他和梁宁的关系，这份报告怎么又怎么会是他主动交给梁宁呢？ 再看看梁宁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莫非…… 众人不敢，也不想再往深处去想。 总之，除非是刘冬突然得了精神病，要不然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房祥平心里虽然也觉得奇怪，可他现在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 他咳嗽了一声：“关于刘冬同志提出的报告，回头我代表党委再跟他谈一谈。看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房祥平有意无意地，还看了梁宁一眼。梁宁却是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 “关于我们厂接下的方向问题，是摆在大家面前的头等大事。接下来大家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吧！” 整整过了五分钟，会议室里却没有一个人发言。 第211章 举手表决 房祥平的话题抛出以后，会议室里却是一反常态的安静。 在他的预想中会立刻随声附和的几个人，此时却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房祥平也不由地暗自吃了一惊，难道说刘冬的那个报告，杀伤力和影响力会有如此之大？ 他想了想又开口道：“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嘛，讨论就是要听一听大家的意见，综合考虑多方面的因素。这样才能对我们的决策有所帮助。” 再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依旧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都在梁宁的脸上瞟来瞟去，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寻找关于刘冬的答案。 梁宁这时开口说道：“我坚决反对卖厂的这个提议！” 他的话掷地有声无比的坚定，丝毫没有顾及房祥平的想法，因为在他的心里房祥平并不值得自己尊重。 梁宁的话在无形之中，又是给了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重重一击。 他们几乎认定，刘冬就是因为得罪了眼前这个梁宁，才被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逼迫着写了这份报告。 房祥平也看出了问题所在，他不想再给梁宁任何说话的机会以免彻底扰乱了军心。 他看了看在座的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保守，那我们就进行举手表决吧。” 之所以房祥平提出举手表决，是因为他不想再给梁宁任何的机会。 对于进行表决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也是希望关于自己卖厂的这个提议能够速战速决！ “同意将厂子以及厂里的负债，还有关于职工们的下岗补偿等一系列问题，全部打包与开发商进行协商处理的同志请举手！” 说完房祥平第一个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他信心满满地看着面前众人，却是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提议进行回应！ 就连一贯支持自己的工会主席，在这一刻也竟然选择了沉默。 所有人都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记录本，却对房祥平的提议不置可否。 除了震惊，房祥平更多的是愤怒。这样的局面在梁宁来厂里以前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现在他就凭着刘冬的一份报告，就把眼前这些人全部都给镇住。 单是这个手段，就连老谋深算的房祥平，都不得不感觉到佩服。 房祥平见没有一人附和自己的提议，悻悻然地放下了举起的手。 他眯起了眼睛又接着道：“同意梁宁同志提出建议的同志请举手！” 说完他端起杯子开始喝水，这相当于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是不会支持梁宁的。 这一招果然奏效，除了梁宁自己以外，同样是没有一个人举手表态。 所有人的表现还是和之前如出一辙，都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明显是你房祥平和梁宁之间的争斗，我们可不愿意介入其中。 虽然到目前为止谁弄也不清楚，刘冬的举动究竟是不是因为梁宁。 可谁也不愿意冒险去趟这浑水，万一自己也落个和刘冬一样的下场那可就不值了。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非常一致地选择了继续沉默。 还好！这样勉强也算是一个平手。 既然你我二人的提议都没有人支持，那就先暂时搁置在一旁。等我把事情彻底搞清楚了以后，再慢慢地来收拾你也不迟！ 已经有了主意的房祥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那既然表决的结果是……” “我赞成梁厂长的提议！” 突然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打断了房祥平后面的话和他的思路。 大家抬眼望去，说话的居然是厂办主任骆为民。 他怎么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支持梁宁？按理说骆为民是铁打的书记派，而且之前也没有少给梁宁下眼药！ 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而且还明确表态支持的是梁宁！ 看不懂！真是越来看不懂！ 不光是大家看不懂，就连房祥平也看不明白这个骆为民到底是要干什么。 先是副厂长刘冬主动提出下岗申请，接下来又是厂办主任莫名其妙地跳出来和自己唱反调。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梁宁究究竟给他们下了什么药，一个个脑子都出现了问题。 “骆为民！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只是厂办主任列席会议，发言表态还轮不到你！” 房祥平这一次是彻底地愤怒了，在他的眼里，骆为民这是对他赤裸裸的背叛。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骆为民竟然在自己的雷霆震怒之下却并未退缩。 反而一改常态地说道：“房书记，事关企业的存亡，关系到几百号职工的生计。我想每一个厂里的职工，都有发言和表态的权利！” 这番义正言辞的说辞，从骆为民的嘴里说出来，大家都觉得更是有些震惊。 也没看出来他是一个这么一心为厂里着想的人啊。而且明摆着不惜得罪房书记也要力挺梁宁，这难道突然之间就转了性？ 本来就人心惶惶的会议室里，被骆为民这么一搅和，顿时大家心里的想法就都活泛了起来。 既然这个骆为民都站出来支持梁宁，是不是他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大家的想法越来越多，也越想越是离谱。 有些人开始就有些坐不住了，这时候可千万不能站错了队。一旦选错了方向搞不好刘冬就是前车之鉴。 “我觉得这事情吧……是不是等出去考察的技改小组回来以后，再看看情况……” 工会主席虽然没有像骆为民一样坚定地支持梁宁，但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已经是表达的很明确了。 至少他现在不赞成房书记的提议，至于以后嘛，那等技改小组的人考察回来以后再说。 反正拖一拖总比现在搞错了方向要强。他心里想的方向，可不是厂里未来的那个方向。 他只是怕在自己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前提下，万一站队搞错了方向！ 一看又有人的立场开始摇摆，剩下的人纷纷赶紧表态。 都是赞成等技改小组回来以后，再根据考察的情况和之后提出的技改方案再进行讨论。 第212章 厂办主任 房祥平看到眼前大势已去，知道在这次的会议上自己占不到任何优势。 他立刻就转变了自己的话风：“嗯。这样才对嘛。讨论就是要先民主再集中，你们看这样多好，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那就按照大家提出的意见，等技改小组的同志们回来以后，看看他们能不能拿出什么样的好的方案。到时候我们再进行讨论！” 随后便匆匆宣布了散会！ 众人刚走到会议室的门口，就听见楼下一阵喧闹。 大家抬眼往下看去，原来是副厂长刘冬的老婆，她带着几个七大姑八大姨们正在楼下吵闹。 房祥平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不用想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刘冬的老婆到厂里来闹事所为的是何事。 房祥平当即严肃地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还像不像话！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便首当其冲，带着大家朝楼下走去。 一看到房书记出现，刘冬的老婆就开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房书记你可要为我们家做主啊……” 哈哈果然是不出所料，刘冬的老婆正是为了刘冬主动要求下岗的事情而来。 房祥平装模作样地道：“你这是做什么呢！好歹你们家刘副厂长也是厂里的领导，你在这里又哭又闹的像什么话！” 一听房祥平说的话，刘冬的老婆闹得就更厉害了。 她哭喊着道：“不知道是你们厂里的哪个王八蛋，给我们家老刘灌了什么迷魂汤。逼着他写了个什么申请，我告诉你们，你们想都别想，老娘我绝不会答应！” “你是说刘副厂长的下岗申请，是有人胁迫他写的？” “房书记，您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我一直就是没有工作待在家里。全家老小就指望着老刘他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他怎么会好好的主动要求下岗嘛！ 这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使坏，一定是威胁恐吓了我们家老刘。房书记，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说完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跟着她一块来的几个妇女，也配合着她一块儿在那又喊又叫。 众人的目光不禁都看向了梁宁，刘冬的那份报告可是你拿出来的，这里面的具体情况也只有你清楚。 房祥平假装思索了片刻，扭头对梁宁说道：“梁厂长，刘副厂长的那份报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说说吧！” 这不是明显地将火往梁宁身上引吗。 这头刘冬的老婆正在闹事，房祥平这么一说不就等于告诉对方，你老公的事情是这姓梁的干的。 果然不其然，刚才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女人，一听房祥平这话立刻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梁宁的衣服：“你说！你给老娘说清楚了，你是怎么逼着我们家老刘写这东西的！我们家是刨了你家祖坟吗，你要这么对付我们家老刘……” 她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就要去挠梁宁的脸。 这些伎俩在梁宁的眼里，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对这女人他是早就有所防备，见她伸手就要来抓自己的脸，梁宁直接手腕一甩，就将她给甩到了一边。 这女人也不是一个善茬，被梁宁甩开以后就顺势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一边哭一边用双手捶打着自己：“哎哟喂……汽车厂的领导打人了……我就要被他给打死了……” 另外几个妇女见状，立刻就将梁宁给围了起来。 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去拉扯着梁宁的衣服。 “都给我住手！” 房祥平正在看着好戏，却突然被这一声给打断，顿时心里就不乐意了。 等他抬眼一看，原来这一嗓子又是骆为民那个墙头草喊的。 房祥平立刻给还坐在地上闹腾的刘冬老婆使了一个眼色。 刘冬的老婆立刻就朝着骆为民扑了过去：“你这个杀千刀的，原来你就是和这小白脸一伙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骆为民的衣服就被她给扯破，脸上也多出了几道血痕。 梁宁却是被闻讯而来的杨志伟给护在了身后，周围还围满了过来看热闹的职工。 “有话好好说嘛，梁厂长现在在这里。这么多厂领导也都在，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呢！” 表面上看房祥平的话没什么问题，实际上他还是继续将梁宁往风口浪尖上推。 梁宁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用心，可是却依旧站在原地，淡淡地看着这帮泼妇们的表演。 这帮人前前后后在这里闹了有二十多分钟。可是厂保卫科的人却是迟迟没有出现，这时候梁宁用手指了指还扯着骆为民衣服不放手的刘冬的老婆：“放开他！” 就这么一句话，刘冬的老婆却不知为何松开了手。 骆为民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到了梁宁的身边，他不顾自己的狼狈，还满脸关切地问道：“梁厂长您没事吧……” “你去通知厂保卫科，让他们三分钟以内出现在这里！” 梁宁对骆为民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虽然他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骆为民会如此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可眼下却是自己用人之际，有个厂办主任也是事半功倍的助力。 还没等骆主任去保卫科叫人，保卫科长已经带着几个干事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来到众人面前，保卫科长先和房祥平打了一声招呼：“房书记，我们来晚了。” 又和梁宁打了一声招呼：“梁厂长。” “你就是保卫科长？” 梁宁的语气很是阴冷，让人听了浑身就有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是的……我是厂保卫科科长……” 没等他的话说完，梁宁直接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保卫科长了！” 接着梁宁当着众人的面，对杨志伟说道：“杨志伟，厂里的保卫科暂时由你负责。其他的事情，等厂党委会讨论之后再做决定。” “是！” 杨志伟不改军人本色，立刻一个立正。只是他现在也不再是警察了，所以也就没有敬礼。 听到梁宁这话，房祥平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第213章 娘家来人 梁宁毫不犹豫地就当众宣布，撤去了现任保卫科长的职务，并且安排了杨志伟接临时替他的位置。 房祥平的脸色立刻就黑了。 “书记管帽子”这么一点常识你都不懂吗？我还站在这里，厂里干部的任免你就能一个人说了算？ 想到这里，房祥平沉声道：“梁厂长，恐怕你这么做有些不妥吧！” 那刚被梁宁宣布撤职的保卫科长，也立刻就跟着叫嚣了起来：“你他踏马的以为自己谁啊！房书记都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在这里发号施令……” “哎呦……哎呦……轻……轻点……断断……断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被杨志伟给反扭了起来，疼的他一个劲地在那儿叫唤。 说起来这个保卫科长，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平日里管着厂里的保卫工作。 也是一个无理也敢横三分的主，却被杨志伟一出手就给拿住。 原来梁厂长身边的这个年轻人这么厉害，还好自己没有跟他过意不去，要不然被他身边这小子给痛打一顿，那可就真的是见鬼了！ “杨志伟！你想干什么！马上把他给我放开！” 房祥平拿出自己书记的权威，朝着杨志伟喝道！ 可惜在杨志伟的眼里，他却是连一个屁都不如。 杨志伟不单是没理会房祥平，还动作麻利地抽出那保卫科长的皮带，三下两下就将他的手给反绑了起来。痛得他咧着嘴在那里直叫唤。 接着杨志伟又朝着一名保卫干事说道：“你！负责看着他。” 那名干事此时也是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科长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骆为民朝着那名干事吼了一声，他毕竟是厂办主任，听他这么一说那名干事赶紧上前，将被反绑着双手的“前任”科长给拖到了一旁。 见对方能在一招之内就拿下自己，那人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绝不是杨志伟的对手。好汉也不能吃眼前亏，所以也就乖乖地待在一旁不再说话。 房祥平见杨志伟不但对自己说的话敢置若罔闻，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直接动手。 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立刻伸手指着杨志伟喝道：“是谁给你的权利这么做！我是厂里的书记，现在我命令你将人给我放开！” 房祥平不说这话还好，现在话已经说出了口，可是杨志伟就这么笔直地站在梁宁的身侧，甚至连看都没有朝房祥平看一眼。 在厂里这么多人的面前，房祥平的这张脸，可就真的没法要了。 副厂长刘冬的老婆一看，连房祥平都治不住这个年轻人。 心中更加笃定就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威胁刘冬写了那份主动要求下岗的报告。 顿时又开始大哭大闹了起来，只是梁宁身边的那个人太强悍。 连保卫科长都没在他手里讨到好，一时之间她也不敢轻易上前。 就在这时，副厂长刘冬也赶来了厂里。 他一看自己的老婆像一个泼妇一样纠缠着梁宁，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不光是他老婆被打懵了，也把现场包括房祥平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打懵了。 这位刘副厂长可是全厂出了名的怕老婆，平时老婆吼一声他都是战战兢兢。 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冲上来就是一顿耳刮子。 刘冬的老婆愣了片刻，立马就像一个发怒的母狮子，披头散发冲着刘冬就扑了过去：“你敢对老娘动手！老娘今天跟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拼了……” 刘冬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接着抬腿就是一脚，将这泼妇给踹翻在了地上。 这一脚踹得极重。刚才还在还不依不饶的泼妇，现在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肚子，却再也不敢骂骂咧咧，就连刚才那凶神恶煞哦的眼神，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清澈”了不少。 刘冬又朝着那几个自己老婆找来的帮手怒喝道：“还不给老子滚！” 几人见状赶紧从地上搀起已经“老实”了的女人，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刘副厂长，你这是做什么嘛！你老婆来厂里也是为了你的事情，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关于你的那份报告……” 房祥平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刘副厂长突然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房祥平！你以为你自己是一个什么好东西！为了要把厂子给卖掉，处处和梁厂长做对。不要以为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 “你……你……” 房祥平此时，已是被气得语无伦次。 他觉得所有人都已经是疯了，从会上的表决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在厂里的地位，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而这一切的发生，梁宁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旁观者的姿态，从他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倒是没有看出来，这小子还真挺能折腾。按你的说法这才过了没多长时间，他就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看来陈老对他的赏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廖老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点拨着廖仲岩。 “陈老虽然偏居一隅，可他的门生故吏，现在可都身居要职。有好几个现在都已经是大军区的司令员。他那几个儿女那就更不用说了。还有谢老，我们这帮老骨头们，当年受过他恩惠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啊！” 接着廖老话锋突然一转：“你这次进京，事情办完了就早点回去。最近京城风沙挺大……” 当宋卓安带着赵晓丽拿着调令，来到汽车厂找到骆为民的时候，罗主任正在办公室里看着报纸。 等他看清楚调令上两人原单位的时候，立刻从椅子上就弹了起来。 望山县！那不正是梁厂长的“老家”吗。 而且两人都是县招商局过来的，那就是用屁股想都能想到，眼前两人绝对是梁厂长的“娘家人”。 骆为民赶紧起身，笑容满面地给两个人泡茶。 可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件事，刚才看两人的调令上这个宋卓安是县招商局的副局长。 那可是妥妥的副科级干部，可是调令上写的却只是调汽车厂工作，并没有写清楚具体任什么职务。 第214章 马屁功夫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按理来说副科级干部到厂里，安排一个副厂长也是级别相当。 可调令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写，骆为民当了这么多年的厂办主任，对于干部的调令这么写的，还真确实是没有看见过。 不过他也一点都没有耽搁，和两人闲聊了片刻之后。立即起身带着两人，就直接去了梁厂长的办公室。 骆为民之所以直接带着两人过去，是因为他从与宋卓安对话的过程中了解到，这两人和梁厂长那是老相识，而且关系也应该不错。 而且宋卓安那满嘴跑火车的架势，再让他吹下去的话，那估计他和梁宁都会成喝了鸡血的结拜兄弟。 骆为民敲开了梁宁办公室的门，还没等他开口介绍。 宋卓安就已经站在了梁宁办公桌前，满脸挂着殷勤的笑容：“梁局，我带着赵晓丽来向您报到了！” 说完还生怕梁宁说自己，赶紧一把拉过了赵晓丽：“你不是说很想念梁局吗，怎么不说话啊，你倒是赶紧说两句啊……” 骆主任在一旁看着心想：看来自己和领导相处的火候，还是有待提高啊。看看人家这么年轻，可这拍马屁的功夫，就够自己学上好一阵子的了。 梁宁看着眼前的宋卓安和赵晓丽，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骆为民刚递给自己的调令。 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你们俩什么好呢？这一定又是你的主意吧！” 宋卓安见梁宁一脸正色看着自己，不禁缩了缩脖子，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梁局，您又误会我了。真的是赵晓丽同志她想来，她说她自己就是想跟在梁局您的身边工作，我这才……” 梁宁让两人坐下说话，宋卓安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的一张破沙发上面坐了下来。 骆为民则是非常热情地给两人泡好了茶，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见梁宁并没有让自己出去的意思，骆为民正是求之不得，他赶紧也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梁厂长没把自己当外人。 眼前两人明摆着都是梁厂长的老熟人，而且应该是关系非常好的老下属，这种情况下自己也能坐在这里，说明了什么？说明大家都是“自己人”。 “你拆迁办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对既然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梁宁也不想过多地纠缠。开口就问到了宋卓安拆迁办的工作。 “已经都妥善地安排好了，有了德明法师的协助。村民们的配合度非常高，不但迁坟的工作进展神速，就连整体搬迁工作都进行得非常的顺利。要说还是梁局您……” 梁宁对他拍马屁的话可没什么兴趣，伸手打断了他后面的长篇“赞美之词”。 “招商局那边你的工作都交接好了吗？关于调到我这边来的事情，事先有没有和李局长沟通？” 梁宁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赵晓丽他们要调到自己这里来，李泽应该是知道情况的。 可为什么他知道这些情况，事先却没有跟自己沟通一下。 以目前汽车厂整体的效益来看，他们两人从县招商局调到这里来，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眼看着工资都将要发不出来的企业，怎么能和望山的招商局这种单位相提并论呢。 不过梁宁还真的是误会李泽了，他要是知道情况是一定会事先跟梁宁汇报的。 两人调动的事情来得很突然，而且听说是市里面直接下来要的人。 宋卓安和赵晓丽又让自己不要跟梁局长说，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想想木已成舟，李泽也就没有再给梁宁打这个电话。再说这两个人要是能够过去帮上梁宁一把，那也不是一件坏事。 听完赵晓丽的解释以后，梁宁摇了摇头：“你们俩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厂里眼看着工资都快要发不出来了，你们却放着好地方不待，偏偏要跑到这里来。” 赵晓丽还没开口说话，宋卓安又是一番大表决心。 什么在哪里都没有在梁局身边好，就是吃糠咽菜自己都要跟在梁局的身边…… 在一旁的骆为民甚至，都有些开始崇拜眼前的这个小子了。 他真的是张口就能来啊，而且别人说出来能叫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自然。 关于宋卓安和赵晓丽工作安排的问题，梁宁主动提交了厂党委会进行讨论。 一看两人的来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摆明了就是梁厂长的人。 可房祥平却是刻意地对这两人，特别是有着副科级身份的宋卓安进行打压。 刘冬主动下岗厂里就空出了一个副厂长的位置，他可不想让梁宁的人抬屁股坐上去。 “市里既然在关键的时期，给我们派来了年轻干部。那我们就要把他用在刀刃上，宋卓安同志按理来说副科级，完全可以安排在副厂长的位置上。但是……” 说到这里，房祥平有意地停顿了一下。他这是要把自己书记的权威，给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家就是用屁股想，也都知道他这是要打压梁宁的人。 果然，房祥平在觉得气氛已经被自己拿捏住了之后，接着说道：“宋卓安同志既然当过县招商局的副局长，对招商引资的工作那一定是驾轻就熟。 我想既然是这样，就让他去厂里的销售科负责销售工作吧。我们厂里正处在转型的关键时期，销售工作事关重大啊。 我相信有了这样的同志前去把关，我们厂的销售工作一定能够更上一个台阶！” 我呸！厂里都已经处在了半停产的状态。 就仓库那些破铜烂铁，除了卖废品谁还会要。 销售科在厂里其实就是一个名存实亡的机构，而且更要命的是销售科的那一帮老油子。 那可都是以前在厂里效益好的时候，过惯了好日子的跑业务的大爷。 那些年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该挣的钱早就装到口袋里去了，现在你让你个刚到厂里来的年轻人，去管着那帮没事都要折腾出点事的大爷们。 不用想都知道，他房祥平这是没安什么好心…… 第215章 销售科长 可以说房祥平现在已经算是和梁宁彻底撕破了脸，对于他的人房书记是竭尽全力地进行打压。 在表达完了自己的观点之后，房祥平略带挑衅地看向梁宁。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帮着你的人说话，你要是帮了我可以说你任人唯亲，你要是不帮我看以后还有谁会愿意跟着你。 梁宁确实连想都没想，就直截了当道：“我同意房书记的意见。” 就像房祥平提议对宋卓安的工作安排，是事先和梁宁商量好了一样。 梁宁都已经带头表态同意，其他的人也就更没有了反对的必要。 于是宋卓安和赵晓丽两个人，就这样被分配到了汽车厂的销售科。 房祥平却不知道，他将宋卓安给安排去了销售科，就像是给一群，群龙无首的小鬼，派去了一个混世大魔头。 从这天开始整个销售科，将踏上他们职业生涯的巅峰与辉煌。 来到销售科上班的第一天，宋卓安梳了一个大背头。 还特意在头上打上了发蜡，戴着一副眼下最流行的蛤蟆镜，再配上一件黑色的风衣。 就连赵晓丽看见他都禁不住一阵阵地反胃。可宋大科长却不这么认为，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他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销售科。 科里的几个人正在摆着龙门阵，突然看见“这货”推门就走了进来，顿时都有些愣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赵晓丽，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销售一共有七个人，正副科长早就嫌弃这里没有什么油水，拍屁股开溜自谋出路去了。 剩下的这七个人，在早些年厂里效益好的时候，该吃该喝该玩的一件没落下。 现在也就打算在这里摆摆龙门阵等着养老退休了，厂里的领导们没事也不会主动来招惹这帮人。 见眼前这么一个“货色”，突然就推门闯了进来。其中一人立刻问道：“你踏马谁啊！门都不敲就往里闯……” 突然间宋卓安手里拿着的一个物件，朝着他就直接飞了出去。 那人下意识地伸手一接：“我草，华子……” 话音刚落，宋卓安另只手上拿着的一个袋子，又朝着另外一个人飞了出去。 “茅子……” “大哥，您坐。赶紧您请上座！” 这帮走江湖的，看见宋卓安一进门就是一条中华，再加上一瓶茅台。 立刻就是满脸堆笑，还专门腾出了一张椅子，有人拿出一块抹布仔细地将椅子给擦拭了一遍，这才恭恭敬敬地请宋卓安坐下。 宋卓安大马金刀往那椅子上一坐，又把披在身上的大衣一抖。立马有人伸手就给接了过去挂在了一旁。 宋卓安的大衣一脱，几人的眼前又是一亮。为啥？我们的宋大科长左右腋下，还各夹着一条华子。 “烟拿去哥几个分分，酒上班的时候不许喝，下了班我管够！打今儿开始谁要是不听我的招呼，主动麻溜儿地从销售科走人。” 这帮人一见宋卓安这个架势，就差没高呼“义父在上”了。 一听这是科里新来的科长，几人赶忙跑去给他收拾办公桌。 还有几人忙着给他找茶叶泡茶，生怕是怠慢了这位“金主义父”。 赵晓丽在门口看着眼都直了，她只知道宋卓安做事从不着调，却没想到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这一出好像还挺有效果。好像瞬间他就成了这里的“山大王”。 宋卓安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赵晓丽，朝她挤了挤眼睛，又朝着身边一人道：“别那么没眼力劲，没看见门口还有一个人吗！”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看我这双眼睛真是长到屁股上去了，您快请进，快进进……” 这帮老油子们，都是在社会上跌打滚爬出来的，一开口就让赵晓丽满脸通红。 他们可没觉得这有什么，赶紧的又是泡茶又是让座。没一会儿的功夫，宋卓安就已经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七个“爪牙”们簇拥着宋卓安和赵晓丽，“张牙舞爪”地就来到了食堂。 其他的职工见状都不禁好奇，几个和销售科关系好的上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是他们销售科新来的宋科长！ 好家伙，知道的这是宋科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市长大人到食堂视察来了呢。 宋卓安对大家异样的目光，却是丝毫也不在乎。 架胳膊撑腿地往食堂椅子上一坐，等着人把饭菜端到他的面前。 大家倒是也对销售科这帮人，另类的举动见怪不怪。 议论了一阵子也就各吃各的，赵晓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端着碗坐到离他们几个远远的地方。她可实在是受不了宋卓安的那一套。 没多时，厂领导们也陆续来到了食堂。 每当有人看到销售科这一桌的时候，都会忍不住邹起眉头。 可却是没人愿意去招惹这帮老油子，弄不好还会给自己招来一身的骚。 梁宁这时在厂办主任骆为民的陪伴下也来到了食堂，他一进门也注意到了宋卓安他们这一桌。 几个人坐没坐相，甚至还有人像山里的土匪一样蹲在椅子上。 骆为民也注意到了梁宁的目光，他发现那一桌坐的算是销售科的人。 心里也有点犯难，要是出言制止吧，十有八九他们根本不会搭理自己。 搞不好还会让自己下不来台，要是不管吧…… 其实他真的想多了，就在宋卓安看见梁宁的那一刹那。立马就收敛了自己的行为，安安静静的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就像是一粒米饭掉在桌上，都会引起梁厂长的不快。 可梁宁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看着梁宁一步步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走来，宋卓安的头皮都开始发麻。 眼见梁宁就快走到自己的跟前，宋卓安像是刚刚看见梁宁。 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堆笑道：“梁局……梁厂长，您来吃饭啊……” 身旁那帮“爪牙”们一看自己的“老大”都起身了，也赶紧纷纷起身打着招呼：“梁厂长……骆主任……” 梁宁看着宋卓安什么话也没说，他看见宋卓安的嘴角还沾着一颗饭粒。 抬手准备帮他摘去，谁知道梁宁刚一抬手，宋卓安突然抱着头就蹲在了地上，嘴里还大声喊着：“梁局……梁厂长……梁厂长我错了……” 第216章 背水一战 梁宁正抬手，准备替宋卓安擦去嘴角上的饭粒。 谁曾想宋大科长却以为，梁宁这是要给他一巴掌，立刻吓得就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这可把在一旁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赵晓丽，给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原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卓安，也有自己害怕的人啊。 见梁宁并不是要打自己，宋卓安又站了起来。 他捋了捋自己的发型，对身边几人道：“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给梁厂长打饭！” 梁宁摆了摆手没再搭理他们几个，但是离开的时候还是用警告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宋卓安一眼。 吓得宋卓安顿时就是一个激灵，赶紧扒拉了几口饭，见梁宁没有注意自己这边，赶紧带着几人灰溜溜地跑了个没影。 等回到了销售科喝了几口茶“压了压惊”，宋卓安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宋老大，我说您怎么这么怕咱们梁厂长啊。” “怕他？我怕他干啥！想当年我可是咱们梁局长的办公室主任……” 接下来宋卓安添油加醋地，将梁宁当招商局长和县公安局长时候的，“丰功伟绩”给大家说了一遍。 听得几人都是瞠目结舌，没想到我们的梁厂长这么牛！ “怎么样？牛吧！所以我对梁厂长那是尊重！懂了吧！” 这帮人一听自己面前这位宋科长，和梁厂长之间还有那么多的过往。 顿时也是肃然起敬，当然了，厂长离他们太远，他们是对宋大科长发自内心的崇敬。 反正宋卓安添油加醋，张冠李戴在自己脑袋上的那些“功绩”他们也无从考证。 只要赵晓丽不揭穿自己，自己在他们面前高大无比的形象，那就已经算是树立成功了！ 闫良带队的考察组回来了。同时他还给厂里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这次出去考察发现很多厂家，都在研制开发摩托车产品。 而且走在前面的厂子，已经是尝到了市场的甜头。 而对于中春汽车厂来说，摩托车类产品的设计和开发，对他们这种中型企业来说，难度并不算太大。 他给梁宁的建议是组建摩托车生产线，开发属于他们自己的品牌和产品。 但是推进的速度要快，因为从他们这一次的考察结果来看。许多的企业已经在准备上马这个项目，如果走在了别的企业的后面，那想在市场上分一杯羹的难度会比现在要大得多。 梁宁单独将闫良找来自己的办公室，问了他几个关键问题。 以厂里目前的技术力量，开发摩托车的发动机以及其他的零部件，是不是具备这样的实力。 闫良的回答是肯定的！ 厂里以往生产的是汽车，相对摩托车的工艺来说那要复杂得多。 虽然现在生产的车辆，已经跟不上市场的需求但是工厂的底子还在。只要合理地开发和利用，造出质量可靠的摩托车应该不是太大的难题。 第二个问题梁宁问的是设备。 当知道现有设备基本上都将面临淘汰，梁宁也毫不犹豫地让闫良做好开发生产的准备。剩下的这些事情由他来负责完成。 当梁宁决定工厂全面转产摩托车的时候，厂里形成了两派不同的意见。 一派是积极支持尽快转产，另一派是保守维持现有的市场份额。 虽然说现有的农用车和农用机械的生产，并不足以维持厂里的生计，但是勉勉强强还是能够让大家不至于下岗回家。 万一全面转产失败，那厂里就只有破产这一条路可走。 梁宁不想再在这种事情上内耗，他也知道时间不等人。 最终决定其中两个车间试点转产，职工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是进入试点车间还是留在原有的生产车间。 在这一次关乎到厂里未来命运的党委会上，梁宁一改常态地强势坚持自己的观点。 虽然以房祥平为主的反对派极力反对，但梁宁依旧是力排众议。拿出从当上这个厂长以来，最为强势的态度力推改革试点。 房祥平最终以书面报告的形式，将梁宁给告到了市里。 说他在厂里搞一言堂，不顾众人反对的意见要强行上马项目。 最终市里的回复竟然是鼓励企业开拓创新，积极寻找市场与商机。 这些事情梁宁一律置若罔闻，他抓紧一切时间进行试点车间的筹备工作。 首先要上马新的产业，需要的就是庞大的资金。 全新的设备需要资金，原材料也需要资金的支持。可这么大的资金缺口，一时之间把梁宁也给难住了。 可是他却不等不靠，直接把项目按照原计划进行推进。 这两个车间里原有设备的处理，梁宁交给了宋卓安的销售科负责。 他将宋卓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厂里的现状都告诉了他。 也告诉了他现在资金的缺口很大，让他尽可能地在处理设备的时候，多为厂里争取一些。 宋卓安在接到任务以后，立刻将销售科的人员分为两组。满世界地寻找买家，而且他这一次非常认真地告诉大家，厂里的成败就在梁厂长这一次的变革。 他拜托大家一定卯尽全力，为厂里多争取一些资金。 “若是这一次厂里的转型能够成功，你我兄弟来日定能富贵相见。” 他的这句话很简单也很接地气，大家都能听得明白。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宋科长如此严肃。也愿意为了这位年纪不大，可待大家真诚的小兄弟卖命。 从第二天开始，整个销售科就人去楼空，全体都出门去寻找买家。 梁宁知道单凭变卖旧设备的钱，要支撑起两个试点的车间，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他想到了贷款这条路，他想用厂里的厂房和土地进行贷款。 大家都看得出来，梁宁这是准备背水一战。 更多的职工在他的感染之下，都有了一种与他并肩而战的想法。两个试点车间的人员也在短时间内筹备完毕。 闫良更是没日没夜的带领着技术革新小组赶制图纸。 全厂上下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然拧成了一条钢索。 上下齐心地筹备着转型倒计时…… 第217章 寻求合作 “那姓梁的准备用土地和厂房贷款，我们是不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下手？” 房祥平在一个酒店的包厢里，与房地产开发商高佟正商量着，怎么样拿下厂里的这块土地。 “你确定他的这个项目，就一定做不起来吗？万一要是被他给搞成了怎么办！” “我们以入股的形式进入厂里的决策层，高总你想想，等你的人进入了厂里的决策层。再加上我这个书记，他姓梁的可能做成这件事情吗……” 两人在阵阵笑声中不断地推杯换盏，临走的时候高佟还让人往房祥平的车上放了一个纸袋，说是他们公司的资料，让房祥平回去仔细看看。 在厂里的党委会上当梁宁再一次提出，要面向社会进行融资的时候。 房祥平站在企业发展的角度，投下了自己的赞成票：“企业需要发展，在陈旧的生产力，和陈旧的思想观念之下。我们的企业可以说，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我要为我之前的想法，向我们的梁厂长说一声抱歉啊！是我一直固守着老一套，没有创新的思维模式，也希望我们厂能够在梁厂长的带领下，打好这一次的翻身仗！” 难得厂长和书记的思想，能有这么高度的统一。 其实大家对梁宁近来的举措都看在眼里，在心里也对他的改革方向给予了认可。 现在一见到两人的意见能够统一，会议室里立刻就响起了掌声。 接下来讨论的，就是如何进行融资的问题。 有人提出以设备和土地，向银行进行抵押贷款。 也有人提出在企业这种转型的关键时期，市里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应该向市里伸手寻求资金的支持。 梁宁最初的想法也是向银行申请贷款，这是最原始也是相对来说最稳妥的方法。 这个时候房祥平又一次开口：“我觉得我们不妨试一试，招商引资的方法！” 招商引资！这个词对大家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一个都快要濒临倒闭的厂，拿什么去招商引资？ “据我所知啊，我们的梁厂长以前就是县招商局的局长。并且当时圆满地完成了县里的招商项目，我想用我们的技改方案，和我们国有老厂的这块牌子，应该是可以寻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的。” 房书记今天怎么如此靠谱？而且还是不遗余力地支持梁厂长。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有人心里在这么想，可是从整体的部署上来看，又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接下来房书记提议，先试一试走寻求合作的道路。 并且招商的工作，就由梁厂长全权负责。理由是梁宁做过招商引资的工作，在场没有任何人再比他，更适合挑起这副担子。如果这条路行不通的话，再想办法到银行进行贷款。 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本有疑虑的也就很自然地，打消了这种想法。 房书记已经把所有的权力交给了梁宁，按理来说应该也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梁宁也觉得如果能引进有实力的企业，或者公司进行合作的话，对厂里的未来发展是有好处的。 接下来梁宁代表厂里，将这个方案报给了市里。市里对他们的这个举措，也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宋市长还表示，如果这一次企业能够招商成功。他将把梁宁的这一次改革方案，当做企业改革的优秀示例报到省里。 按照梁宁的安排，骆为民去了一趟报社，将汽车厂寻求社会力量合作的信息刊登了出去。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除了有几家公司打电话到厂办了解情况，之后也都没有了下文以外。 真正到厂里来实地考察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房书记为此，是急在脸上喜在心头。 因为厂里已经给梁宁配了一辆车，梁宁决定将原来陈忠阳借给自己的这辆车还给县局。 为了表示感谢，他准备去一趟望山县公安局。 跟房祥平打过招呼之后，梁宁让杨志伟开车送自己过去。 另外让骆主任带了一名司机，开着另外一辆车跟着一块儿过去。 为了不影响厂里车队的工作，梁宁还专门向房书记借用了他的驾驶员，房书记也非常爽快地同意了。 在招商截止日的这天，一位老者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到了汽车厂的门口。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辆奔驰轿车飞驰而来。 到了厂门口一个刹车，扬起了一大片的灰尘。 开车的司机降下车窗，朝着门卫蛮横地喊道：“喂！快把门给打开！” 门卫一看是一辆豪华小轿车，对着司机客气地道：“对不起，请您登记一下。” “我登你妹！我们老板是来你们厂投资的，赶紧把门打开，少踏马在这里啰嗦。” 门卫虽然心里不爽，可一听是来投资的。 还是依旧满面笑容地拿着登记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奔驰车的旁边。 他将登记本和笔递给司机：“不好意思啊，这是厂里的制度，您受累……” 那司机看也没看一眼，直接伸手将登记本拍落在地：“老子说话你是听不明白是吧！” 门卫还是强忍着不快，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登记本，他拍了拍本子上的灰尘。又一次递给了那名司机：“不好意思啊，厂里的制度……” 这一回那个司机伸手把登记本给接了过去。谁都没想到他一反手，却将本子朝远处直接扔了出去：“踏马的！老子说话你要是听不懂，就找一个听得懂人话的过来。” 旁边的那位老者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皱了皱眉。 那年轻的姑娘则是很不屑地把脸给别了过去，她真的是看不了那个司机丑陋的面孔。 门卫只好回到值班室打了一个电话，可无论那司机怎么叫骂，他也始终都没有还口。 只是一个劲地跟对方解释厂里的制度。 没过一会儿，接到电话的杨志伟来到了厂门口。 他先是看见了赵景清和周梓倩祖孙俩，杨志伟朝着他俩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让门卫给他们登记，并且通知了厂办主任骆为民做好接待准备…… 第218章 汗马功劳 在安排好了周景清祖孙之后，杨志伟走到奔驰车身边，客气地道：“不好意思，登记是我们厂里的制度。如果你们需要进去的话，请配合我们的门卫进行登记。” 他这话说得很客气，语气却是冰冷。 那司机一听就更不乐意了，他猛地一把推开车门。车门重重地撞在站在车门身边的杨志伟身上。 杨志伟朝后退了两步，两眼冷冷地看着这个狗仗人势的司机。 这个司机见杨志伟被自己的车门给撞了，却没有吱声以为对方是怕了自己。 他上前两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杨志伟的鼻子骂道：“你踏马又是……” “哎哟……放手……” 原来他指向杨志伟的那根手指，已经被对方直接给掰得快要断了。 这时候房祥平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他刚才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将楼下的情景看得是一清二楚。 一直到杨志伟出现在了厂门口，他知道对方在杨志伟的手里讨不到半点好处。 这才匆忙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周景清祖孙两人也正好是与他擦身而过。 可在房祥平的眼中，这两个步行而来穿着普通的人，根本就是一个路人甲乙。 等他到了厂门口，正好见到眼前这一幕。 “放手！赶紧放开他！” 房祥平冲着杨志伟大声呵斥。 杨志伟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那个司机，松开了手。 那司机甩着差一点就要被掰断的手指，冲着房祥平叫嚣着：“把他给老子开除了！什么玩意，竟然敢和老子动手……” 好家伙，一个司机就有如此嚣张。那坐在车里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露面的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子。 房祥平也没有去和杨志伟纠缠，他只是以命令的口吻让门卫打开大门。 再小心翼翼地跟那司机陪着不是，就随着那辆奔驰进入了厂里。 “咦……你的办公室可是真够寒酸的。” 周梓倩进入了梁宁的办公室以后，就开始到处挑着毛病。 厂办主任骆为民则是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梁宁倒是非常大气地配合着周梓倩，小姑娘见自己的挖苦对梁宁起不到什么效果，也就觉得索然无味。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自顾自地开始吃起了水果。 见梁宁有正事要跟周景清商量，骆为民识趣地给他泡好了茶，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老者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具体。 房祥平殷勤地将高佟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让骆为民过来接收公司的材料。 骆为民来到了房祥平的办公室，却见一个肥头大耳，浑身上下充斥着暴发户般油腻的中年男子，嘴里叼着一根烟斜靠在沙发上。 骆为民先是和房祥平打了一声招呼：“房书记！” 接着又朝油腻男子礼貌地点了点头，那人连看都没看骆主任一眼。 而是用手朝着一个资料袋晃了晃也不说话。 “这是高总他们公司的材料，你拿过去整理一下。回头上会的时候再带过来！” 房祥平俨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口气，也完全没有给骆为民介绍对方的意思。 房祥平与梁宁在对待下属的态度上面，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无论在人前人后梁宁对待自己的下属，从来就不会像房祥平这样颐指气使。 骆为民也是一刻也不想在他这里多待，伸手拿过资料就准备转身出门。 “你这个厂办主任是怎么当的！客人来了你连泡茶的基本业务常识都没有吗！” 真不是骆主任不懂礼仪，而是他打心底里就不愿意做。 对一个连怎么尊重对方都不懂的人，他也没有任何要去讨好对方的想法。 可既然书记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是走到一边准备泡茶。 “就你们这儿能有什么好茶，不喝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好茶过来！” 油腻暴发户的语气充满了嫌弃，骆为民听到这里也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房祥平这才朝他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骆为民抽出资料袋里的文件。 连看都没看直接就复印了一份，另外拿了一个袋子装好，再一次去了梁宁的办公室…… 宋卓安带着销售科的几个人返回厂里的时候，大家几乎都快要不认识眼前的这帮人了。 这帮销售科的“爷”，在厂里从来都是衣着光鲜，谁见过他们现在这副蓬头垢面“落魄”的模样。 可这帮人的精神却是出奇地亢奋，“嗷嗷”叫着就冲进了厂里。 他们所有人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厂里的食堂。 只有宋卓安一人，带着兴奋径直冲向了梁宁的办公室。 梁宁看见宋卓安这副模样，什么话也没有说。拿起桌上的电话通知厂食堂，立刻给销售科这帮人开小灶。 要说宋卓安这一次，还真的是给厂里立下了汗马功劳。 话说销售科在宋卓安的要求下，兵分两路到处寻找二手设备的买家。 可是效果却是很不理想，算来算去就和废品收购站的废铜烂铁一个价。 最终宋卓安把心一横，带队去了南方的小城市。 在这里他凭借着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不仅以市场价两倍的价格处理掉了旧设备，还给厂里带回来了一个区域经销商。 原来啊，宋卓安七拐八拐地找到了一家民营企业。 这家民营企业正处在起步的阶段，设备技术都很不成熟。 他们也懂得循序渐进的这个道理，准备先从小型的农用运输车入手。 这一下宋卓安可真是瞌睡碰见了枕头，他立刻带着设备清单，找到了这个民营企业。 胸脯一拍，答应只要对方买了自己的设备，将由厂里派一个技术指导，对他们企业的生产技术进行全面的指导。 而且这个时间一定就是半年，这对这家民企来说，那可是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 要说技术这一块，没有谁会真的毫无保留地教你。卖设备的厂家也不一定就有实践经验，有实践经验的企业又不会把自己的技术给你。 可是宋卓安给出的条件那就不一样了，连设备带技术指导一块儿打包！ 当然，派驻技术人员的工资待遇得由这个民企负责。 宋卓安为什么会给对方，开出这样的条件来呢？ 第219章 宋大忽悠 宋卓安之所以将设备和技术人员进行打包，是因为他所开出的条件是设备的价格，要高出市场同类设备价值的两倍。 并且他很坦诚地告诉对方，厂里处理这一批设备的原因是因为要进行转型生产。 对他们来说这些设备既然已经处理了，那技术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宋卓安让对方尽管放心，厂里派出的技术指导人员一定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国有企业的这块金字招牌，要说还是在关键的时刻，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当对方正处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宋卓安的嘴里又吐出了第二朵“莲花”。 “与其你们慢慢摸索发展，不如跟我们厂里合作！” 宋卓安提出的合作方式也很简单，他建议这家民营企业就生产一些，适合当地使用的小型农用车就可以了。 至于往后的发展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不但要更新技术、更新生产平台等等。 那还需要大量的资金，而且一旦新的产品没有打开市场，之前的投入就全部成了镜中月。 正好现在中春汽车厂准备投产摩托车，要是对方跟自己厂合作成为当地的经销商。 那不就等于自己也生产了摩托车吗，只不过利润的空间相对自己生产那是要小一些。 但是要是算上投入成本以及风险成本的话，其实利润空间的差距也不一定会有太大的悬殊。 而且等作为代理机构挣到钱了以后，再用挣来的钱去做投资的话，和现在的情况又会是截然不同。 就这么在宋卓安这个“大忽悠”的游说下，双方起草了一份合作协议。 大致内容是，这家民营企业以高出市场价的价格，收购中春汽车厂淘汰下来的设备。 中春汽车厂派出技术人员驻厂指导六个月，期间的工资待遇保持不变，费用由购买设备的企业承担。 中春汽车厂的摩托车入市之后，该企业单独注册成立一家销售公司。负责该品牌摩托车的区域总经销，且年销售量不低于3000台。 对于双方的保障性条款则是，如果中春汽车厂在半年以内，摩托车项目没有试制成功，或者没有正式投入市场。 该企业该企业购买设备的费用减半，同时派驻技术人员的所有工资由中春汽车厂承担。 同理。区域总经销的保证金为3000台摩托车的出厂价格。未完成任务部分将从保证金中予以扣除。 宋卓安这一趟，相当于凭着一张嘴，硬是给厂里带回来了一个订单。 现在连摩托车的影子都没看见，他居然大包大揽地就将合同给带了回来。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喜忧参半的好消息吧。 梁宁拿着手里的这份合同，感觉是沉甸甸的。 只有半年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如何在半年以内，厂里研发的摩托车必须要批量生产。 在这一次的党委会上，房祥平与梁宁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在上一轮会议上定下的招商具体工作，都交给梁宁负责的决议，被房祥平硬生生地给全盘否定。 放着一家综合性的大型集团不选，非要选择一个本土的房地产企业。 房祥平所给出的理由也很牵强，甚至可以说是很滑稽。 说是万一厂里转型失败，还可以立刻改变方向卖房子卖地。 他还拿着职工的利益说事，说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保证职工们的利益。 在上会之前梁宁就已经仔细看过，房祥平推荐的这家房地产企业的详细资料。 靠着拆迁工程起家，接着又用银行的贷款，和一些社会关系拿下便宜的土地。 哪怕就是在房地产领域，这家公司的口碑也不是太好。 推出的几个商品楼盘，建筑质量也是令人堪忧。到目前为止，还有几起业主的维权官司都还没有解决。 与一个这样的企业合作，可以说是后患无穷。所以梁宁坚持不同意房祥平的做法。 而广旭集团是一家实力雄厚的港资公司，从他们提交的合作计划书来看，无论从哪个方面条件，都远远超过房祥平所支持的那家企业。 可是房祥平却也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肯松口。 房祥平在一开始之所以会提出这个招商方案，也是他经过了对眼前整体形势进行了深思熟虑的分析。 在他看来，除了看中了这块土地的开发商以外，不可能真的有人会愿意真金白银地，投入到一个眼看就快要倒闭的企业。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咬金，而且这家集团公司的实力也确实非常雄厚。 这一下房祥平开始慌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广旭集团都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如果厂里真的与广旭集团签订了合作协议，那自己又拿什么去向高佟交差呢…… 在梁宁的建议下，厂里将两家有合作意向企业的资料，对全厂的职工进行公布。 定于三天后进行全厂职工投票，梁宁决定将这个决定厂子前途，和职工命运的选择权，交给全厂的每一位职工。 这轮投票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广旭集团毫无意外地成为了汽车厂的合作伙伴。 原来梁宁借口去望山县公安局，归还所借车辆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了周景清。 为了迷惑房祥平，梁宁当时还借用了他的司机。 梁宁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根本就不相信房祥平会支持自己的举措。 特别是当房书记在会上提出，以招商方的案寻求合作。 并且招商引资的这项工作，由自己全权负责的时候，梁宁就对他多留了一个心眼。 厂办主任骆为民见到周景清感觉眼熟，那是因为他陪着梁宁去望山县的时候，曾经跟周景清打过一个照面。 现在将这些事情串起来一想，原来梁厂长早就计划好了所有的事情。 他现在庆幸，要不是自己那天下班的时候，正巧看见那名交警拦停了梁厂长的车。 要不是自己恰好知道，那名交警和副厂长刘冬是同学。 再到后来刘冬主动要求下岗，那名交警被停职，骆为民心里是暗叫侥幸。 要是自己还跟在房祥平的后面，处处与梁厂长作对的话，那自己的结局…… 想到这里，骆为民不禁都打了一个寒颤。 再看看有些抓狂的房祥平，骆主任的的眼神之中，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丝同情…… 第220章 记者刘娜 中春机械设备有限公司的揭牌仪式搞得非常的隆重，市长宋文海代表市政府也来参加了这次的典礼。 市电视台也派出了记者，对这次汽车厂的转型和改制进行了专题报道。 “梁厂长，我们又见面了！” 一席得体的职业套装，将中春市电视台当家主持刘娜的身形刻画得玲珑有致。 当她出现在梁宁面前的时候，梁宁感觉到稍微有一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刘娜自从常务副市长陈峰出事以后，就没有再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过。自己几乎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在他的记忆当中，每次刘娜出现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梁厂长，这是待会儿我们市电视台对您采访内容的大纲，您可以先熟悉一下。” 说完刘娜递给了梁宁一张稿纸，梁宁拿在手里捋了捋，正准备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这时候刘娜又将，自己手里的一本采访本递了过来：“垫着会更好拿一些。” 说完刘娜就带着摄像记者，去了另外几个领导的方向。 整个典礼的聚焦当然是围绕着市长宋文海的身上。 梁宁只是代表公司，作了一段表态性的发言。 周景清并没有来参加这一次的典礼，广旭集团专门派驻了执行董事，具体参与机械设备公司的经营管理。 宋卓文这小子一天也没看到人影，按理来说这么热闹的场面，是一定不会少了他的的。 可是今天一整天，却不知道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今天也没有他什么事，梁宁也确实没有空去理会，他究竟跑到哪里躲清闲去了。 当梁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才发现市电视台记者刘娜的那本笔记本，还在自己的手里。 梁宁也没有她的电话，只好是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还给她了。 梁宁顺手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将那本笔记本给放了进去。 有了广旭集团资金的注入，摩托车的生产线很快就完成了安装调试。 正式投产的这天，整个公司鞭炮声震耳欲聋。 公司的管理层在梁宁的带领下，全体都来到了生产车间，他们要亲眼见证第一台摩托车，组装完成下线的这一历史时刻。 房祥平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站在流水线的最后一个环节。 身旁的礼仪小姐，手持红色锦带和一朵大红花站在房祥平的身边，待会儿房书记要给这第一台下线的车辆挂上一朵大红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车间的工人们，既紧张又兴奋地进行着每一道工序。 正在这时整个车间突然安静下来。 “停电了！怎么回事，快让电工去查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随着车间主任的一声吼，电工组的电工拿着工具包，飞快地跑去了配电间。 没过一会儿电工回来汇报，是整条线路都没有电，不是公司内部线路的问题。 梁宁赶紧让骆为民打电话去供电局了解情况。 得到的答复是机械公司的这条线路进行临时检修，供电所暂时对这条线路进行了拉闸断电！ 梁宁的目光立刻就看向了房祥平，却见他依旧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就像公司里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自从广旭集团正式注资以后，虽然公司很多重要的决策，依然还是需要房祥平的参与。 可是梁宁已经完全掌握住了公司的主动权。房祥在公司的话语权是越来越少。 “暂时关闭其他所有车间的用电设备，打开应急发电机组。全力确保装配车间的用电！” 梁宁果断地下达指令，没过一会儿，柴油发电机组就发出了轰鸣声。装配车间很快就恢复了有序的生产。 当房祥平带着众人与第一台装配成功的摩托车合影的时候，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悦的表情。 “隆局长，我看你们的这些线路，还是时不时的检查一下嘛。毕竟用电安全是很重要的啊，哈哈哈哈……” 高佟因为没能拿下汽车厂的这块地皮，觉得自己在梁宁的手里丢了面子。 像他这种江湖出身起家的混混，把这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他是铁了心，一定要把梁宁给整垮，把这个刚成立不久的机械设备公司给整垮。 “高总，是我小看了梁宁这小子啊。没能帮您把事情给办好……” “千万不要自责，千万不要自责啊房书记。胜败乃兵家常事，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影响了你我兄弟间的感情呢！喝酒，喝酒……” 房祥平没想到这话，能从看上去五大三粗的高佟嘴里说出来。 顿时是激动得，端起酒酒杯一饮而尽。 “高总，市里面可是对机械厂这个合资项目很关注。我们这三天两头的停电检修，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市供电局局长隆格似乎有些担心，他怕停电的次数多了以后，市里会追究自己的责任。 “隆局长您放心，兄弟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过两天自然会有人跟你打招呼，到那时候隆局长自己再掂量着办。我肯定是不会难为隆局长您的！” 说起来房祥平还真的没有想到梁宁做事如此细致。就连发电机组，他都在正式投产以前就安排好了。 可就算公司里有应急的发电机组，总不可能就靠自己发电来维持生产吧！ 想到接下来就能看见梁宁的笑话，房祥平的心情别提那是有多舒畅。 第二天一大早，梁宁就带着骆主任来到了市供电局。 虽然他在说明来意以后，表示希望可以和隆局长当面谈谈。 可接待他们的，依旧是供电局的一位副局长。 供电局的答复，果然是不出梁宁所料。 他们所给出的理由，是市里部分线路老化十分的严重。 为了确保全市的用电安全，供电局必须对这些线路进行不定期的维护和检修。 “那能不能尽量，安排在周末的时候进行检修？您也知道我们公司的情况，好不容易才上马一个项目，如果在平时生产时间停电的话……” 第221章 你做初一 当梁宁向供电局提出，希望能够将停电检修的时间，尽可能安排在周末进行的时候。 市供电局的副局长立刻打着哈哈道：“梁经理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们供电局不讲人情了哈哈。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啊，你看看我们局里人手少任务又重。 要是时间能够排的开的话，我们一定尽量配合你们。你看要不这样吧，回头我和他们下面也打个招呼，让他们在时间的安排上再规划规划，尽可能地能规避正常的上班时间！”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梁宁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没太大的意义。 回到公司以后，他将车间的作业组分为三班。 全天24小时全力以赴进行生产，梁宁很清楚停电决不是偶然事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这个戏码还会不断地上演。 副省长江浩坤在看了中春市报上来的，关于汽车厂改制案例的详细报告以后。 对这个新成立的机械设备有限公司，表现出很浓厚的兴趣。 他决定亲自去这家公司看一看，当这个消息传回中春以后，市长宋文海和市委书记廖仲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身处高位的两个中春市的大佬，凭借自己在官场多年的经验，都已经嗅到了危险即将来临的信号。 陈墨在看守所里突然疯了的消息，是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长侯勇私下告诉梁宁的。 这意味着所有与原常务副市长陈峰有牵扯的人和案子，到目前为止全部都将画上一个句号。 身为省委常委的江浩坤到了中春以后，却又临时改变了原定计划。 他提出现在全国的房地产开发，都开展得如火如荼。 于是行程的第一站，按照副省长江浩坤的要求，就定在了高佟的那家房地产开发公司。 这无异于给中春市上下传递了一个信号，这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很受省领导的关注与重视。 江浩坤的一趟考察的行程，由市长宋文海全程陪同。 虽然高佟表面上看起来，对自己也是毕恭毕敬，可骨子里流露出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 对于这家房地产公司，江副省长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等考察结束了之后，宋文海准备安排下一段行程，也就是机械设备有限公司的时候。 江浩坤却说省里刚来电话，说是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自己要马上赶回去。 对中春机械设备公司的考察，暂时就先放一放，等下一次有机会自己再专程来一趟。 这么明显的一个捧一个打，任何一个待在体制内的人，都已经看出了问题。 这分明就是对高佟没有拿下汽车厂的地皮心生不满。也是对现在改制以后的机械设备公司不满，说到底最终这些不满，都将落在梁宁的身上！ “看来这次江副省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市委书记廖仲岩首先抛出了话题，他也想看一看宋文海这位市长，对梁宁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我倒是觉得，这一次机械设备公司的整体改制，还是比较成功的！在选择合作对象这方面，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证明当初他们的选择也是正确的。” 宋文海的回答很肯定，他知道廖书记这是在试探自己。 试探自己对这个公司的态度，更是试探自己对待梁宁的态度。 在对梁宁支持的这件事情上，宋文海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既然宋文海对自己开诚布公地，表明了支持梁宁的态度。廖仲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看接下来，这个梁宁的日子恐怕会有些难过啊。就连他们这个公司，恐怕也会受到一些牵连。从江副省长的这次中春之行，文海市长应该也看出了一些问题吧……” 现在停电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三天两头由于各种原因的停电，已经给公司的正常生产带来了严重的干扰。 梁宁也不止一次地试着，与市供电局那头进行沟通。 可效果却是甚微，公司为了此事还专门派人，希望能通过“攻关”来解决好这个问题。 可最终的结果就是依旧没有结果。供电局那头是该怎么还怎么做，根本没将梁宁这头的诉求放在心上。 这天上午十点都还不到，公司又接到了变电站的停电通知。 无论公司这头是怎么解释，变电站还是在通知预定的时间，直接就给拉了闸。 哪怕就是傻子也早就看出来，这已经是远远超过线路检修的范畴。 明摆着就是有人在针对自己，梁宁这一次是真的愤怒了。 好不容易公司在大家的努力下，刚刚才看到一点起色。 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些真金白银买来的生产线，就如同一堆废铁。 “将所仓库中有成品装车，全部给我拉到供电局大门口！另外通知销售科全体随车出发，保卫科的人也全体都过去！” 梁宁对总经理办公室主任，骆为民下达了指令。 我滴个乖乖，我们的梁总经理这是要做啥呀。莫非他想把供电局给堵了？ 骆为民很快就将梁宁的指令给传达了下去。 房祥平听说此事之后，立刻就找到了梁宁：“你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把供电局大门给堵了吗？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同意你这么做。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对房祥平的话，梁宁连理都懒得理睬。 当骆为民进来告诉他已经装车完毕之后，梁宁立刻带着骆为民就走了出去。 供电局的门卫一看，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大货车。 而且每辆大货车上，都装满了崭新的摩托车，也是觉得非常的好奇。 当他看到这些大货车，停在了供电局的门口就开始卸车，这下可就着急了：“我说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没看见这是供电局的大门吗？赶紧把车都给我挪开……” 这些工人们哪里会听他的招呼，依然我行我素地将一辆辆崭新的摩托车，从大货车上给弄下来。 接着又是一辆接着一辆地，在市供电局的大门外面一字排开。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供电局的大门已经都快要被这些摩托车，给堵的水泄不通了。 第222章 我做十五 门卫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就是冲着供电局来的。 他赶紧跑回传达室，给局里的保卫科打电话。 没过一会儿，供电局保卫科的人就来到了现场。 “你们这是干什么！全部给我停下！听见没有，全部给我停下……” 正在卸车的工人们，对供电局保卫科的呵斥，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眼看再让他们这么搬下去，供电局的大门就是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了。 供电局保卫科的那七八个人可就火了，这帮人居然敢跑到供电局的门口来闹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接下来他们开始上手阻拦。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杨志伟上前道：“怎么？你们这是想动手？” 跟在他身后的设备公司保卫科的干事，这时候也都跳了出来和对方对峙着。 这一下路边的群众可就开始吃瓜了，马上路边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一边看着还一边议论着，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居然有人敢来摸“电老虎”的屁股。 就在两边保卫科人员僵持的这个当口，宋卓安带着销售科的，一帮老油子们粉墨登场了…… 供电局的隆局长此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是将梁宁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可他一时之间，确实是拿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报警！立刻报警！简直是太不像话了，这个梁宁简直就是一个畜生！我要告他，我现在立刻就要去市政府告他！” 在市长宋文海的办公室里，梁宁对供电局一切的控诉都照单全收。 大有一副，没错！就是我干的，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宋市长，您也看到了他的态度，工作时间他们公司，居然到我们局大门口搞什么展销。这还让不让我们正常办公，来办事的群众们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宋文海对梁宁整出的这么一出，也是觉得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着一些什么，就连这样的一个馊主意他都能想得出来。 可是面上宋文海还是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看向梁宁严厉地说道：“你最好是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冲你今天的这种行为，市里就完全给你一个处分！” “宋市长，那我倒是要问问我们的隆大局长。请问你们一个月要检修几次线路，一个月要停我们公司几次电？是我看着我们公司好欺负呢，还是受了谁的指使？ 如果市供电局不能给我们公司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我将到省电力局去讨一个说法！” 这一下梁宁算是，戳到了隆局长的七寸上面。 供电局的管理性质比较特殊，他是一个系统直管的单位。 一听梁宁要到省里去告自己，自知理亏的隆局长气焰，立刻就被打压去了半截。 宋文海看准机会，又一次严厉地对梁宁说道：“我不管你有理还是没理，就今天的这种行为，你必须要向供电部门道歉！至于市里对你的处理，等下一步我们讨论以后再做决定。还反了你了！” “嗯……” 市委书记廖仲岩在听了宋文海的描述之后，也是在心里对梁宁这种“龌龊”的手段暗自感到好笑。 这事要是一开始，梁宁就将供电局告到市里来。 市里顶多是要求供电局确保企业用电，可要是供电局在背后再使些手段，你总不可能停一次电就来告一次状吧。 梁宁的选择，却是把这件事情给搞大。他就是为了让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这件事情上面。 这样一来，你供电局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胡作非为。 一旦你要是再继续违规停电，被对方抓住了把柄，真把你给告到上级部门。还真的说不准谁更吃亏。 “看来梁宁这一路走来，还是积累了一些基层工作经验的。这样的人才放在一个企业级，是不是有一些大材小用了啊……” 廖书记的话有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宋文海想法的意思。 宋文海并没有接话，当初可是你自己要打压人家。 才把他给放到了这么个企业里面，现在你又说有些大材小用，在还没有搞明白廖仲岩用意的时候，宋文海决定先保留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两人谁都没有就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的意思。而是谈到了东川乡的一些工作情况。 东川乡最近出现了私采煤矿的现象。代县长邓伯伦已经几次将这个事情，提交到县里的常委会上进行讨论。 可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甚至到目前为止，关于这件事情兰江县都没报到市里来。 “对于兰江下面的这个情况，你怎么看？” “虽然县里并没有把这个问题报上来，但是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我想还是应该具体了解一下的。” 宋文海对此事也有耳闻，但是更多具体的细节，自己也确实知道得不多。 “看来这个事情，文海市长还是要关注一下啊。先找个熟悉当地情况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廖仲岩突然停了下来。 接着他和宋文海相视一笑…… 这种边三轮的摩托车，是庄奎友来找梁宁的时候，给他提出的建议。 在沿海的许多公务机关，有许多这样的摩托车参与公务活动。 而且用他的话来说，梁宁本来就和中春市公安局的关系不错，而这种车在公安系统的需求量是很大的。 原来庄奎友被余平渡一脚给踢出了公司以后。只好又厚着脸皮去求杨永贵，对于这种没有底线的墙头草，杨永贵的意见是让他有多远就滚多远。 梁宁却是以德报怨，说庄奎友曾经在景宁集团最困难的时候，为公司做出过贡献。 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他还是做通了杨永贵的工作，让他回了景宁集团负责销售的业务工作。 自觉没脸再见梁宁的庄奎友，回到公司以后天天马不停蹄地在外面奔波着。 他希望能够为公司多创造一些效益，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当他在电话里将掌握到的信息告诉梁宁的时候。 梁宁让他忘了过去的事情，从新开始…… 第223章 刘娜失踪 梁宁坐在边三轮的挎斗里进到市公安局的大院的时候，王浩然正和侯勇两人在办公室里说着话。 当有人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情之后，王浩然朝着侯勇笑道：“哈哈哈，你看这个小子，主意都打到我们这里来了！” 说完他还是带着侯勇和另外几个局里的中层领导，来到了公安局的大院里，看着杨志伟开来的这辆边三轮警用摩托车。 “你们公司做的这玩意质量怎么样啊？我们局里可都是上山下乡的体力活，这玩意经得起折腾吗？” 侯勇拍着梁宁的肩膀打趣道。 “王局，侯支队，我这不是亲自送货上门让你们检验质量吗。我们公司还准备了十台边三轮，准备赠送给市公安局，另外九台随后就到！” “哈哈哈哈，你这算盘打的啊，十里外都能听见。怕是你这十台车可没那么好拿哦！” 话虽是这么说，王浩然还是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梁宁的请求。 “你们生产的这个车，性价比和其他厂家的同类产品相比，只要是不会输给他们，在同等的条件下市公安局将优先订购！” 这就相当于梁宁的一句话，就打开了中春市公安系统的这扇门。 市局只要配了这个车，那下面的各个县市肯定也就不会再买别的品牌了，这对中春机械设备来说，将是一个非常优质的客户群体。 公安系统只要开着这个车出去，就相当于还帮公司做了免费的宣传。 中午王浩然热情地邀请梁宁留下来吃饭，对于梁宁被免去县局局长这件事情，王浩然的心里一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更何况后来梁宁还被分去了一个快要倒闭的企业，自己也没能帮他说上一句话，这更是让王浩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这次能够帮上梁宁，他的心里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 “市电视台的刘娜你认识吧？” 席间王浩然突然问到刘娜，梁宁的心中有些不解。 难道王浩然跟她也有什么纠葛？ “在我印象里，她应该是和你打过几次交道，而且还都不是什么好事。” “嗯，工作上的交往见过那么几次。” 梁宁还是没搞懂，王浩然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前两天她失踪了！” 梁宁心里没来由猛地一惊：失踪了？一个市电视台的主播，怎么会好好的就失踪了呢？ 再一想：她失踪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王浩然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而且在她失踪以后，家里还发生了火灾。我们去现场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就更不对了，以王浩然的级别和职业素养，应该是不会和自己一个无关的人，去讨论案情的，难道……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我们市局，包括下面的那些单位，第一批至少要订购500台以上。所以这顿饭得你请，哈哈哈哈……” 王浩然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了订购摩托车的事情上面。 在回去的路上，梁宁在心里一直琢磨着王浩然话里的意思。 可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因为自己和刘娜几乎就没有任何的重叠。 这到底是为什么…… 本心禅寺那条古商业街，一期工程已经顺利竣工。作为这个招商项目蓝图勾画者的梁宁，也被邀请参加这次的庆祝仪式。 望山县公安局长彭庆阳，带人在现场维持秩序。见到梁宁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梁局长！” “彭局长！我现在可不是局长了，以后您就喊我小梁。” 彭庆阳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市电视台主持人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怎么彭庆阳也会跟自己提起这件事情？ 正当梁宁感觉奇怪的时候，彭庆阳又接着道：“朱宇辰……” 这时有两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并肩朝着梁宁和彭庆阳的方向走了过来。 彭庆阳看到有人过来，就打住了这个话题。 “你是梁宁？” 两人走到梁宁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其中一名中年男子，面色不善地朝着梁宁问道！ “你们是……” “我们是省纪委的！” 说着两人同时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有几个问题想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我们的调查。” 彭庆阳看了一眼对方的证件，很客气地问道：“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 “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纪委部门办案！”对方的口气非常生硬，根本没有将身穿警服的彭庆阳给放在眼中。 对于对方省纪委工作人员的身份，彭庆阳还是在心里有几分忌惮。 可是按理说，梁宁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而且现在也并不在政府序列，只是在一家企业担任管理职务。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也还够不上省纪委这个高度吧。 彭庆阳的心里虽然着急，可是自己又没有任何的理由或是借口能阻拦对方。 “能告诉我你们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梁宁的语气很镇定，却也显得很冷漠。此时他心里也在思索着，眼前两个自称省纪委的人，究竟是得到了谁的授意。 “跟我们回去你就知道了！” 对方的语气依然很是生硬，而且并没有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打算。 说话间其中一人已经伸出了手，准备去拉住梁宁的皮带。这要是被对方这样，一前一后地押着出门，实在是做得就太不好看了。 这时候彭庆阳又一次上前道：“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说话间他隔在了梁宁，与那两人的中间。 “请注意你的行为！” 对方的声音明显提高，对彭庆阳这个举动，明显是非常的不满。 不远处的黄凯文和马超，这时候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当两人搞清楚了对方是省纪委工作人员的时候，心里也是暗吃一惊。 他们的想法和彭庆阳一样，梁宁这么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省纪委竟然出面带人。看来这里面的事情，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梁宁却很配合对方，他不想双方为了自己的事情，在这里继续僵持下去。 就这样梁宁在会场众目睽睽之下，被纪委的工作人员给带离了现场。 没过多久，整个望山县乃至中春市的官场，都听说了梁宁被省纪委给带走的这件事情。 第224章 幕后推手 对方要的就是这效果！ 当廖仲岩接到望山县委书记，黄凯文电话的时候，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市属企业的一个小小科级干部，省纪委也没有知会市里一声，直接就去庆典的现场带人。这不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吗。 廖仲岩想了想，立刻将纪委书记冯保国，给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冯保国听完了廖书记所说的情况之后，也感觉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省纪委办案，确实不一定要告诉市里。但从常理上来说，一般都会事先打个招呼。可这一次就连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对这件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你去省里那头了解一下，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廖仲岩对省纪委的这种做法，心里也感觉不舒服。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好歹你们也应该提前跟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打个招呼吧。 虽然现在自己不像孔明哲当初那样，是省委常委，但总还是中春市委的一把手吧。 这么做未免也太不把自己这个书记给放在眼里了。 梁宁被省纪委的办案人员直接给带到了他们设在中春市的一处审讯点。 梁宁打量了一下房间里面的设施，一张桌子三张椅子。那两人坐在桌子的一端，另一端的那把椅子，显然就是给自己准备的。 整张桌子和椅子，包括周围的墙壁以及大门，都用厚厚的海绵做了一层软包。 估计这是为了防止审讯对象自残吧，梁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的房间。他直接走到给自己准备的那张椅子上面，坐了下来。 “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说吧！把你的问题都说出来，这样对你是有好处的！” 其中一个廋高个的办案人员说道。 “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呵呵，嘴还挺严的嘛。这是给你机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另外一名纪委的办案人员立刻拍着桌子提醒着梁宁。 “不好意思，你们直接就把我给带到了这里。既然是你们把我给带来的，相信你们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我的证据。那就拿出来吧！” 梁宁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两人的不屑，他已经确定这两人是受人指使。只是在背后指使他们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自己一时半会还没有理清楚头绪。 两人扯来扯去几个小时过去了，从梁宁的嘴里，却是连一句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听到。 “我再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继续顽抗，拒不交代的话，那可就不要怪我们给你上手段了！” 廋高个终于是撕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面孔。这可是上面直接交代下来的任务，要是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自己都搞不定的话，领导会怎么想，自己以后的前程怎么办！ 梁宁干脆闭嘴不再说话，他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两人无非就是要逼着自己承认，和广旭集团有不正当的利益关系。 中春市纪委书记冯保国，从省纪委回来以后。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廖仲岩做了汇报，据他了解到的情况，省纪委并没有派人对梁宁采取什么措施。 甚至省纪委那边连梁宁，是哪根葱是哪颗蒜都搞不清楚。 这就见了鬼了，梁宁明明是被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带走的。可现在省纪委却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难不成还有人敢冒充省纪委不成。 事情一定不会有这么简单，这摆明了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廖仲岩对于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手感到有些犹豫。 虽然梁宁的工作能力确实很强，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在他的带领下起死回生。 可这些也仅仅是限于工作，至于他背后的势力，虽然自己老爷子也提醒过自己。到目前为止除了宋文海，也没见谁真的出手帮过他。 政治场上的较量就是如此，谁都会平衡一下利益的得失。要是梁宁真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他和陈老谢老之间曾有过一些交集。只要还没有达到某种程度，廖仲岩就没有理由，也不会出手去帮他化解眼前的危机。 想到这里廖仲岩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宋文海一直在帮着梁宁。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帮他，自己到目前为止，也还不是特别的清楚。 如果将这一次的这个事情，交给他的话…… 宋文海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立刻将在现场的黄凯文等人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们看清楚了对方，确实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吗？” “宋市长，我看得非常清楚，他们出示的工作证，清楚地写着是省纪委。” 彭庆阳对此十分的肯定。可是对方亮证的时候事发突然，他也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姓名以及职务。 对于梁宁的工作作风问题，黄凯文和马超都表态，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至少他在望山工作的期间，肯定是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对梁宁的人品，黄凯文和马超都是十分的信任。 梁宁从望山县公安局，调到中春市之后，梁宁就一直在汽车厂。在他的主持下，完成了汽车厂的改制和技改等工作，而且给厂里带来的效益，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的。 难道是…… 宋文海立刻就将此事，和汽车厂那块地皮的事情，很快地联系在了一起。 副省长江浩坤…… 想到这里宋文海心里一惊，难怪廖书记将这件事交给自己处理。看来他也早就看出来了这里面的问题所在。 这几乎就是摆明了，他们这一次想要对付的人正是梁宁。但是梁宁只是给大家看的那只“鸡”。 这是江副省长对汽车厂的改制，心里非常的不满意。具体的原因不言而喻！ 黄凯文几人，见宋市长没有再说话便起身告辞。 宋文海点了点头，等几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将黄凯文给叫住：“黄书记，你稍微留一下，还有几个事情我要再跟你核实一下。” 第225章 纪委办案 就在几人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宋文海却又叫住了黄凯文。 待其他几人离开之后，黄凯文轻轻地将门虚掩着，叫了一声：“姐夫！” 宋文海说道：“坐吧！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办公室不比在家。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 “好的姐夫。” 宋文海瞪了他一眼，从桌上拿起烟点了一支，又将烟盒往黄凯文面前推了推：“对梁宁你了解多少？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黄凯文当然明白自己姐夫这句话的意思，他想知道的是，梁宁背后到底有谁在撑着。 再根据这个来计划下一步的打算，从自己姐夫这一次小心谨慎的态度来看，这一次整梁宁的这个人来头不小。 “我看王局对他不错，马县长好像对他也很关注。还有就是听说兰江的邓县长也很看好梁宁。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想卓安天天在他身边，应该对他更了解一些，不如问问他……” 提到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宋文海就连连摇头。 “其他的不说，就说卓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还就在梁宁面前听话得很，你说这也真的是奇怪了。” 黄凯文拿自己这个宝贝外甥，也确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宋文海点了点头：“是啊，你发现没有，卓安现在做事也成熟了不少，说起来这一切都还是梁宁的功劳。看来确实是一物降一物啊哈哈哈……” 看到儿子的变化，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打心底里感觉到高兴。 此刻梁宁双手被反拷在椅背上，对面的两个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那名廋高个拿出厚厚的一摞书，放在梁宁的胸口，猛地就砸出两拳。梁宁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胸口也传来一阵剧痛，立刻就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怎么样小子？这味道不好受吧，乖乖地按我们说的做，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梁宁话音刚落，胸口就又挨了重重几下。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接下来还有许多你听都没有听过的节目等着你。有本事你就继续撑着。” 说完两人将梁宁，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给拷在窗边的护栏上面，转身关上房门便走了出去。 梁宁却是站也站不起来，蹲也蹲不下去，只能保持着这种半屈的姿势一分一秒地煎熬。 “我们是省纪委的，你带我们去一趟梁宁的办公室！” 但这纪委工作证，好像在这位门卫大爷的眼里，就像擦屁股纸一样廉价。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只说了一声你们等着，便关上了传达室的窗子打电话去了。 “喂！杨科长，有两个自称是省纪委的，说要去梁厂长的办公室。我没让他们进去……” 就在两人站在厂门口，等得都快被晒成了人干的时候，杨志伟才从厂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我们是省纪委的，现在我们要到梁宁的办公室进行检查，你立刻带我们过去！” 杨志伟冷冷地道：“有搜查证吗？”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们是省纪委的！”说完，其中一人又一次掏出工作证，甩到杨志伟的面前。 以他们以往的经验，对方只要听说自己是省纪委的，立马就会乖乖地就范。 可今天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例外。杨志伟的眼皮，连搭都没搭一下那张工作证。 用带着警告语气说道：“没有搜查证的话，请你们回去拿了搜查证再来。”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离开。那两个省纪委的人，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看过别人这样的眼神。 其中一人立刻伸出手，一把扯住杨志伟的胳膊，就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 杨志伟听说了梁宁在会场，被省纪委的给带走了。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的火，这时手下是一点情面也没留。 他身子稍微一侧，反手扣住对方扯着自己胳膊的手就是一个侧摔。 “砰”地一声，那名廋高个就被杨志伟给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却半天都爬不起来。 另外一人见状赶紧摆出一副架势：“你……你不要乱来啊，我们可是省纪委的。你要对你的行为负全责！” 嘴上虽然这么说了，但就是让他现在上前两步，去扶起地上躺着的那个廋高个，他也是绝对的不敢。 “哪里来的王八蛋敢在厂门口闹事，哎呀！还敢打我们的杨科长……” 带着销售的几个人，从厂里跑出来的正是宋卓安。他刚听说省纪委的人找上门来了，说要搜查梁宁的办公室，顿时是火冒三丈。 立刻就召集了自己的这帮“小弟”们冲了出来，一到厂门口刚好看见杨志伟将对方甩在地上，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要是宋卓安会放过，那他就不叫宋卓安了。 他嘴里一边大叫着有人打了杨科长，一边带着销售科的那帮人，将两个纪委的工作人员就给围了起来。 “你……你们……你们不要乱来啊！我们是……是省纪委委的！” “我省你妹！路边摊的东西，你要多少老子给你做多少……”说话间宋卓安伸手，一把扯过对方手里的证件扔到了地上。 见自己的“老大”如此威猛，那帮销售科的老油子们，立刻对着面前两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王八蛋！还敢拿着假证来我们这里闹事，还敢打我们保卫科长……” “住手！都给我住手……”当房祥平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厂门口的时候，地上躺着两人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的模样。 甚至还有人在房书记到了现场以后，还朝着其中一人的屁股来了一脚。 “你们真是吃了豹子胆，省纪委的办案人员你们也敢打！你们说谁带的头，立刻给我站出来！” 众人一听地上躺着的两个猪头，真的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顿时心里也是吓了一跳。刚才宋科长不是说对方拿的，是地摊上的假证吗？ 第226章 宋大公子 众人一听房书记说，对方真的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顿时也感到有些惊讶，刚才宋大科长不是说他们拿的是假证吗？怎么突然一下又变成真的了呢？ 这一下销售科的众人有些傻了眼，都不自觉地抬眼，朝着宋卓安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才发现，宋大科长正脚底抹油，朝着街上是飞奔而去。那速度……啧啧啧…… 这些个老油子们，那可也不是吃素的角色。一看宋大科长脚底抹了油，他们一秒钟都没有耽搁。“呼啦”一下立刻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房祥平赶紧从地上将两人给扶了起来，又冲着身边的杨志伟喝道：“你这个保卫科长是怎么当的！这件事情你必须负责！” 杨志伟却是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厂里。 等房祥平另外找了几个人，将一瘸一拐的两人扶进了厂里。 当两人说明来意要去梁宁办公室看一下的时候，房祥平立刻朝前带路。 当推开两名办公室的门一看，所有人都傻了眼。梁宁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一张沙发和一把椅子以外，其他的东西早已不知了去向。 “谁干的！这到底谁干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室，房祥平立刻就把骆为民给喊了过来。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祥平指着骆为民的鼻子，大声地质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房书记，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这一下可把房祥平的鼻子都给气歪了，他朝着骆为民怒吼道：“我问你，梁宁的办公室是怎么回事！办公室里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办公室的东西？梁总的东西都在啊。”骆为民一边说，还一边装模作样地在四周看了一圈，点了点头。 “我们是省纪委的，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廋高个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去掏自己的证件。却想起来自己的证件，刚才被门口那人当做假证给扔了。 “我很配合你们的工作啊。” “那我问你，这间办公室里的东西呢？都到哪里去了！” “东西都在啊，您看沙发、椅子不都在这儿吗。” 这个厂子里的都是一些什么人，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们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骆为民！你可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任！” 房祥平警告着面前的骆为民。 “房书记，您要是这么说，那我还真负不了这么大的责任。您爱找谁就找谁去。” 说完骆为民也是一甩手，就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去。 这他妈又不是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什么没什么，跟我有狗屁的关系。就算你们要找麻烦，那也找不到我的头上。再说了，梁宁是一个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随着一阵警车的呼啸，两名派出所的警察，也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 “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冒充纪委工作人员……” 当查看了其中一人的证件以后，这两个派出所的警察也觉得此事有点棘手。 对方确实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这一下可就不好办了。妈的，刚才那个报警电话究竟是谁打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吗！ 宋卓安在路边，给派出所打完了报警电话之后，便一溜烟地跑到了市政府的办公楼。 看到闯进自己办公室的宋卓安，宋文海朝着秘书挥了挥手。秘书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并且顺手带上了宋文海办公室的门。 “和你说了多少次，现在你也是个副科级干部。你看你这样风风火火像个什么样。” 话虽然这样说，宋文海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茶杯递到了儿子的手里。 宋卓安端起杯子牛饮了几大口，又啐了啐嘴里的茶叶沫。这才喘着气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宋文海皱着眉头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宋卓安立马也挤了过来坐到他的身边：“刚才省纪委的来了，说完搜查梁总的办公室，然后……” 一看儿子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宋文海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当听说宋卓安带人把对方给打了以后，宋文海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把宋卓安都给吓了一跳：“我说你那么紧张干嘛，打了不就打了，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啊。” 说完宋卓安还看了看自己的老爸一眼。 是。他们是不能拿你怎么样，那还不因为你是我宋文海的儿子！ 可毕竟是把省纪委的工作人员给打了，这事最好是能有个明确的说法。要不然恐怕单凭殴打国家工作人员这一条，宋卓安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宋文海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也给卷进了这件事里面。 本来自己是打算再等一等，看看梁宁背后的人会不会出手再做打算。现在可好了，要是自己再不出手，怕是连自己的这个活宝儿子都要被牵连。 宋文海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步，就听见宋卓安一个人坐在那里吧啦吧啦个没完，至于他都说了些什么，宋文海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说你总是走来走去的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把梁局给弄出来。” 儿子的这句话让宋文海不由心头一动，知子莫若父，自己的这个儿子，好像从来对谁都没有这么上过心。而且以他从小耳闻目染的生活环境，应该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事情背后的利害关系。可他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让自己出手，莫非他真的如黄凯文所说，对梁宁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 想到这里，宋文海停下了脚步，回到沙发重新坐了下来。他看着宋卓安神情严肃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廖书记已经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我，你替我分析一下，他为什么要让我去处理这件事情？” 看到自己的老爸如此认真，宋卓安也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做派。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认真道：“把我调到望山县的招商局，安排跟在梁局的身边工作。这应该是您的主意吧……” 第227章 准备出击 宋卓安说的确实没错，当初提出把这个“混世魔王”调到望山县招商局，正是他宋文海的意见。 为了这件事情，他的夫人在家里没少跟他掰扯。 说什么也不同意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贫困县。 后来还是宋文海的老岳父出面，才做通了她的工作。 想到自己的亲弟弟黄凯文在那里当县长，宋文海的夫人这才勉勉强强答应了下来。 那时候宋文海还是中春的副市长，以他的敏锐政治嗅觉他觉察到当时的市委书记孔明哲，似乎对梁宁的态度有些不一般。 可这一次已是省长的孔明哲却始终没有出手，市委书记廖仲岩也是将这块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自己。 好像所的有人都是在静观其变，唯独自己这个平时看上去不怎么着调的宝贝儿子，却是毫不犹豫一如既往地站在了梁宁的身边。 他又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儿子，心中暗想：冰出于水而寒于水，或许自己的这个儿子，比自己更适合这种人心与人性的角逐…… 宋文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起身来到办公桌的面前，拿起了桌上的的电话…… 王浩然在自己的办公室，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电话。 当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的手立刻就伸了出去。 但却没有立刻接听，一直等电话铃响了三声，王浩然这才拿起话筒：“你好，我是王浩然……” 当王浩然带人出现在机械设备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有些震惊。 这次竟然是中春市公安局长亲自出面，这也算是给足了省纪委两名办案人员足够的台阶。 王浩然先是问清楚了现场的情况，对省纪委的具体办案过程他则是一概不过问。 至于梁宁的办公桌及文件柜，在宋卓安到大门口胡搅蛮缠的时候，因为赵晓丽听说对方要来搜查梁宁办公室，于是便带人给搬到了其他的房间。 王浩然直接将这间房间的门窗给贴上了封条，却也没让省纪委的人进行检查。 很多事情既然放在了桌面上，那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王浩然的举动意思很明确，你们既然说要搜查我并不阻拦。 暂时拿不出相关手续，我也不追究。东西我替你们封存，什么时候你们拿出了手续，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将你们要的东西给你们。 看到中春市公安局的大佬出了面，两个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也收起了平时的嚣张跋扈。 至于他们两人在公司门口受到围攻的事情，王浩然只是表示会尽力追查。 不过从他的表现来看，此事多半应该会是不了了之。 京郊别墅的小院里，陈老正在一张躺椅上悠哉地躺着。 这时候一个一身戎装的警卫参谋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叫了一声：“陈老……” 陈老慢慢地睁开眼睛：“怎么？有动静了？” “是的陈老，中春市的宋文海，安排了市局局长王浩然过去去处理了。” 陈老眼中露出了些许满意，点了点头。 警卫参谋又补充道：“宋文海的儿子，一直在梁宁的身边工作……” “哦？”陈老难得的表现出了一些兴趣，当听完警卫参谋介绍的情况，他哈哈笑道：“看来这个宋文海，还是有点眼光的嘛。” 警卫参谋知道老首长这么一说，这说明这个宋文海已经走进了他的视野。 也真是他命好，就这么一件小事，竟然就得到了老首长的关注。接下来这个宋文海的前途必将是一片光明！ “我得去谢秀才那里走走，这老家伙，自从回了京城就足不出户。这个事情我得去跟他念叨念叨……” 谢睿书被平反了以后，组织上却一直找不到他人。现在陈老好不容易遇到了他，又怎么肯让他一个人待在石坡乡那个地方。 在这一次陈老回京城的时候，说什么也要他和自己一块儿走。 谢睿书知道以陈老的性格，自己要是不跟着他回去，这事肯定是没完没了。 再说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知晓，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那也是不可能了，于是便和陈老一起回了京城。 按照陈老的要求，组织上给谢老安排的房子，就在陈老隔壁两栋。 “这是中春市报上来的，说是他们一位企业的科级干部，被我们省纪委留置调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何书记，这是你们纪委部门的事情，所以我一直也就没有过问……” 孔明哲在常委会上，突然抛出看似随意的一个句话，却在整个会场激起了一阵涟漪。 首先感觉到不太舒服的，就是省委书记张昌华。 他对省长孔明哲在会上，突然抛出这个话题，心中就有些隐隐的不满。 一个小小的市里企业的科级干部的事情，你拿到省委的常委会上来谈。 就算你要在会上讨论这个事情，难道就不可以找我先沟通一下吗！ “孔省长，关于这个问题，中春市纪委也找我了解了情况，我已经非常明确地……” “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啊，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吧。” 接过这个话题的，正是副省长江浩坤。 “我在去中春的时候，接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对象是原中春汽车厂的厂长梁宁，至于举报内容，在这里我就不赘述了。回来以后，正好纪委的于副书记来找我汇报工作，我就把这封举报信交给了他，让他去处理。后来工作一忙起来吧，我也忘了向张书记您汇报这事。都是我的工作疏忽啊……” 好你个江浩坤，手都伸到我纪委来了。 你要搞什么名堂我不想管，可是你这样背着我做事，出了问题却又想让我来替你背黑锅，你当我是个泥巴捏的纪委书记吗！ 何进林作为云海省纪委的一把手，对江浩坤这样绕开自己做事，心里非常的恼火。 但对方毕竟是省委常委副省长，该给的面子自己还是必须要给的。 但在心里他已经准备回去以后，马上拿那位于副书记开刀。 这已经不是这位于副书记第一次绕开自己，给江副省长办事了。 要是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这省纪委是谁在当家，大家可能都快要搞不清楚了。 第228章 穷追猛打 “以后凡是涉及到纪委部门的问题，还是要先通过一下何书记的嘛。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过再在工作当中偶尔出现一些疏忽，也确实是在所难免。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影响了大家的团结。” 张昌华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采取了和稀泥的方法准备一笔带过。 “那不知道于副书记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现在被留置的人员在哪里，案情进展得如何了？” 孔明哲却没有放过江浩坤的意思，对着他是一阵穷追猛打。 江副省长是张书记的班底，张昌华原本是希望推江浩坤，来接任这个省长的位置。却没想到上面却将孔明哲给调了上来，孔明哲的出现，在无意间打破了云海原有的政治平衡。 为此老资格的江浩坤在工作中，在自己分管的范围从来都是他说了就算。并没有将这位原中春的市委书记，完全放在眼里。 在前几次的常委会上，江浩坤也是坚定地站在，省委书记张昌华的阵营。大有发动其他常委孤立孔明哲的意思，孔明哲却是一直按兵不动，对于他的一系列小动作视而不见。 没想到今天一件这么小的事情，孔明哲却是对江浩坤突然发难。 其他几位在场的常委们，心里都有些想不明白。说到底就是一个市里企业，科级干部的问题。往大了说，就算这个人真有什么问题，又能够是什么大事。抓住这么一个事情不放，孔省长的手段与格局，也未免有些太小儿科了点吧。 其实不光是其他常委们这么想，就连省委书记张昌华的想法也不出一二。 既然你堂堂一个省长，要揪住这件事情不放。那我们不妨就这个问题好好讨论一番，看看到最后这出洋相的人会是谁！ 想到这里张昌华开口道：“明哲省长的问题也问得很好啊。不管这个干部是谁，是什么级别。既然我们纪委部门对其进行了相关的调查，就应该是有一个结论的嘛！如果是真的违纪了，就按照相关的条例进行处分。如果存在恶意举报的现象，我们纪委部门也有义务要为我们的同志正名！大家说是不是啊，在基层的同志也不容易，我们也不能让那些，在基层默默奉献的同志们寒了心啊！” 张昌华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上前替他“抬轿子”。 “张书记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也不要小看下面的一些干部。不要看他们的职位不高，老话说得好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官也有可能最终酿成大错……” 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奉迎之词，张昌华微笑道：“关于这个干部的情况，何书记是最有发言权的，何书记，那就请你说一说，这次的这个调查结果吧……” 就在宋文海安排了王浩然，去处理机械设备公司事情的同时。整个中春突然间都动了起来，望山县就梁宁在招商局的工作情况，向市里提交了书面的情况说明。 市公安局，也就梁宁在担任望山县公安局长期间的表现出具了报告。 就连梁宁在清河镇的表现，当时的镇长赵春生也给他写了一份情况说明。 杨永贵在听说了梁宁的事情以后，以当时石坡工作组负责人的身份，也给梁宁写了一份工作成绩汇报。 宋文海在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对方用来对付梁宁的手段究竟是什么。他做这所有的一切，是阻断了对手所有的攻击路线。 当宋卓安在一旁，看见自己的老爹所做的一切，不由暗暗咂舌：“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老谋深算……” 却招来了自己老爹的一顿白眼。趁着这个机会，宋文海也想点拨一下自己的这个儿子：“当你的对手攻击你，你却不知道攻击的点在哪里的时候。那对你来说，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当你能守住现有的城池，等你的友军来了，就可以一举击溃这看似猛烈的进攻。” 宋卓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挠了挠头…… 在宋文海拿到了这所有的文字材料之后，以中春市干部出现了问题为由，试探性地给省长孔明哲打了一个电话…… 常委会上的气氛，此刻已经凝固到了冰点。 何进林对张书记提出的问题是一问三不知，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恨死了江浩坤。现在自己已经是被架在常委会的这口火炉上烤，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来。 “既然江副省长把这件事情，直接交给了于副书记，我想是不是能够请他过来一趟，给我们详细说一说，这里面的具体情况！” “我立刻把他给叫过来。” 还没等张昌华发话，何进林擦着脑门上的汗，立刻就拿出了手机，拨打纪委副书记于洪的电话。 他现在可管不了那么许多，“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于洪自己拉的屎你自己吃！吃不下就让你的主子，江浩坤陪着你一块儿吃。别想拉我下水！ 打完了电话，何进林还不忘感激地看了孔明哲一眼。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有些事情往往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眼神。 于洪接到了何进林电话，说是让他到小会议室里来一下。顿时是满面红光，他知道小会议室里正在召开的是常委会。 在开常委会的时候让自己过去一趟，省委书记和省长以及其他的领导都在，那不是可以好好的露个脸。 自己这个姓还真的是很好，古语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那不就是我吗。 于洪立刻整理了一下思绪，飞快地朝着小会议室跑去。一路上碰见别的同事打招呼，他都没有时间搭理，他那颗渴望进步的心，早就已经飞进了小会议室里面。 到了会议室的门口，他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伸出颤抖的手，在会议室的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推开门之后的景象。张书记的赞赏，孔省长的重视，甚至还有江副省长那和蔼可亲的笑脸…… 第229章 政治智慧 当云海省纪委副书记于洪满怀憧憬地推开了小会议室的大门，迎接他的却是一道道锋利的眼神。 所有常委们都盯着这位于副书记，于洪不禁心头一颤。 看眼前的这个情形，好像并不是如自己所想。 还没等于洪搞清楚现场的情况，纪委书记何进林就已经发难。 他沉声说道：“于副书记，关于中春市的那个案子进展情况怎么样了？请你现在向各位领导们汇报一下吧？” 中春市？中春市有什么案子？我怎么不记得那里有什么大案？ 突然于洪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前几天副省长江浩坤让自己查一个人。 如果没有记错的的话，那人应该就是中春市一个什么企业里的一名科级干部。 正在于洪考虑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纪委书记何进林又催促道：“于副书记，情况是怎么样的，你就怎么样向各位领导汇报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于洪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副书记，不要有什么顾虑嘛。我已经向在座的各位领导说明了情况，是我接到了匿名举报材料，交给你让你去处理的……” 还是江副省长够义气，有他这句话在先，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各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江副省长交给了我一份匿名举报中春市干部的材料……” 接下来于洪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大肆渲染了一番。无非就是突出自己秉公执法，对待工作态度认真负责。 “那就说明你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何进林可没打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过于洪。 有江副省长给你撑腰又怎么样，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与其被你们这么成天恶心，不如站出来和你们斗上一斗。 “目前我们纪委机关，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应该就能找出确凿证据。” 于洪的回答也很巧妙，何进林问的是掌握了证据没有。 他的回答是掌握了一定线索。这种偷换概念的小伎俩，对在座的常委们来说，真可谓是小儿科的把戏。 但奇怪的却是却没有一人去纠正他的概念。一看这情形，于洪刚开始有些慌乱的情绪，也逐渐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你何进林心里就算不爽，又能拿我怎么样。江副省长都已经说了，这件事情是他直接交办的。 就算是我没有及时向你这个主官汇报，顶多也就是一个工作上的疏忽而已，你也不可能真的就拿着这事上纲上线。 “那现在案情进展到哪一步了，你总可以说说吧。” 看来何进林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于洪，对他今天这种穷追猛打的做法，其他几位常委们感到有些奇怪。 江副省长已经说了，这件事情是他交给于洪去办的。就算你何进林的心里觉得别扭，这场面上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你这样揪住于洪不放，那不就相当于要和江浩坤唱对台戏。 谁也没有想到，何进林这一次确实没有打算再给江浩坤面子。 这已经不是他江浩坤第一次这么干了，他大有支持于洪取代自己的意思。 就算是在职位上暂时取代不了自己，在实际的工作中已经有不少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开始紧抱于洪的大腿了。 于洪是江浩坤的人，江浩坤是铁打的书记派。而自己的盟友是上一任省长，孔明哲来了云海以后自己和他的关系一直也是不远不近。 今天常委会上虽然是孔省长首先发难，可他的目标摆明了不是自己。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借着这件事情来打压江浩坤的气焰。 而且刚才虽然是孔省长率先发难，但在自己陷入被动局面的时候，他还是稍稍地拉了自己一把。 这其实也是一个善意的信号，敌人的敌人那就是自己的朋友。与其这样单打独斗下去，还不如握住孔省长递来的那根橄榄枝…… 梁宁被留置的地方，很快就被王浩然给找到。 廖仲岩在得知了孔明哲的态度之后，立刻安排市纪委的人，在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将梁宁带了出来。 侯勇带队找到梁宁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两名省纪委的办案人员给折磨得昏死了过去。 骇人听闻，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他们竟然用一张张的餐巾纸打湿，直接遮住梁宁的口鼻。 而且纸巾是一张一张地叠加，只要梁宁不肯承认，他们就往上加一层，一直到他昏死过去，对方才撤去这些打湿的纸巾。 过一阵子等梁宁苏醒过来，他们又重复一遍刚才所做的一切。 饶是侯勇这样的特警，见了眼前这一幅景象，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对一个人的意志是种毁灭性的打击，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现在都已经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用如此手段进行逼供。 暴怒之下侯勇让人赶紧将梁宁送去了医院，当即将省纪委的两名办案人员就给扣了下来。 当他把事情向王浩然汇报之后，王浩然果断下达了命令：“就地给我审，一定拿到他们刑讯逼供的证据！” 省纪委这两个人哪里受过这般“待遇”，还没等侯勇使出“十八般武艺”，就把自己知道的和做过的事情，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非常配合地按照侯勇的要求，在笔录上面签了字按下了手印。 拿到了这两人的笔录，王浩然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是省纪委的人，自己把他们的人直接给扣了，要是拿不出什么有力的真凭实据，要是上面追究下来也不会是一件容易对付的事情。 当这份笔录被送到宋文海桌上的时候，宋市长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了这份笔录，自己的任务已经算是圆满完成。 接下来的一场大戏，就要看在孔明哲的心里，梁宁这个无名小卒究竟是不是值得他出手。 中春上下在佩服梁宁能有如此坚强意志的同时。也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或许许这个结果，关乎的并不止梁宁一个人接下来的命运…… 第230章 现在出手 何进林的判断果然没有错，当于洪面对自己的提问，还在那里顾右右而言他的时候，孔明哲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既然你说是江副省长给了你一封匿名举报材料。那么这份材料现在在哪里？举报的对象和具体内容，你是不是能够说一说？” “孔省长，纪委有自己独立办案的程序规定，在常委会上这样要求公布具体的信息，是不是……” 江浩坤也毫不退让，他选择了正面硬碰硬地面对孔明哲。 对付梁宁的这件事情，是他亲自交待给于洪的。 若是这个时候自己不站出来替他解围，眼看他就要被何进林和孔明哲两人联手给置于死地。 他也看出来了，孔明哲分明就是要通过梁宁的这件事情，打开云海政治格局的一个缺口。 而且在不知不觉间，纪委书记何进林已经明显开始倒向了他的阵营。 “如果是纪律有要求，那你可以不说。那么我想问问你们纪委在办案的过程中，是否严格遵循了相关的程序。这一点应该是不违反相关规定吧？” “孔省长，我们纪委一直是严格按照程序，依法调查，依法办案。绝对没有违反规定的行为。” 于洪赶紧解释道，他现在站在那里双腿已经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哪里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能够参与的斗争。这分明就是神仙打架，可自己却稀里糊涂地就被卷了进去。 “是这样啊，那我这里倒是有一份材料，请何书记先看一看吧。至于你们的程序是不是符合规定，我想何书记应该比我更了解。” 孔明哲在说话间，让现场的工作人员将一份材料送到了何进林的面前。 何进林当着所有常委的面，仔仔细细地将这份材料看了一遍。 在他看完材料之后的一个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些匪夷所思。 何进林在看完了面前这份材料之后，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大家以为他这是站起来准备说些什么，可没想到他竟然拿着这份材料，来到了孔明哲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将材料还给了孔明哲。 在整个过程中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可在场的所有常委们都已经感觉到，恐怕云海这是就要起风了…… 虽然此刻省委书记张昌华的脸色很不好看，可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你孔明哲拿出一份材料，不给我这个省委书记。反而确实先给了纪委书记，你这是把我这个省委书记给放在了什么位置！ 孔明哲这时开口道：“这份材料我刚才没有先给张书记，是因为我想先弄清楚一下纪委的办案程序。现在请工作人员复印一下这份材料，发给大家。” 说完，孔明哲将手里的材料递给了身边的工作人员。 他这句话一说反而堵住了张昌华的嘴，先有江浩坤质疑孔明哲，再有孔明哲绕开省委书记咨询纪委书记。 这么一来，反而是打了江浩坤和张昌华一记闷棍。 两个人现在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撒出来。 张昌华趁着喝水的机会，关注了一下在场常委们的表情。 江浩坤和自己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平静如水，可从他握着茶杯的手上那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他也是被孔明哲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何进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孔明哲，看来还是自己一时大意，白白拱手送给了对方一个强大的助力。 要怪也只能怪江浩坤，若不是他非要启用于洪。而将何进林给晾在一边，也不会让何进林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彻底倒向了孔明哲。 可现在说这些也晚了，重要的是怎么平衡住眼前的这个局面。 如果让孔明哲彻底在云海站稳了脚，那自己的话语权必将大打一个折扣。 刚才他给何进林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何进林看完了之后，对他的态度就有了明确的倒向性？ 当陈老来到谢老家的时候，谢睿书正在书房里写毛笔字。 秘书见到陈老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陈老却是现在院子里就大呼小叫道：“谢秀才，赶紧出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说完就一屁股坐在秘书给他搬来的一张椅子上面。过了半晌谢老才一边擦着手，从房里慢慢走了出来。 秘书赶紧又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在挨着陈老的地方放了下来。 “我说你没事就跟我一样，养养鸟种种花不好吗，非得去写那劳什子的毛笔字……” 谢老微笑着从秘书手里接过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你火急火燎地跑到我这里，是不是又是你那小棋友的事情啊。” 陈老瞪大了眼睛：“好你个酸秀才，我还以为你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原来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 说完他还斜着眼看了跟在自己身边的警卫参谋一眼。 警卫参谋一见，赶紧笑着和谢老的秘书走到了一边。 他对自己这位老首长很了解，也知道这只不过他和老战友调侃的一句话。 但是两个人都明白，陈老和谢老接下来是有事情要商量，所以很自觉地就主动回避在了一旁。 “我就说了廖家那小子不靠谱吧，要不是那个叫宋……宋……什么市长，还不知道这猴崽子这次要吃多少苦头。” 陈老发着牢骚，他现在是越看廖仲岩越不顺眼。每每遇到大事他总是瞻前顾后，小心谨慎。在陈老的眼里，他是一点廖老当年的风范都没有。 谢老喝了一口茶笑道：“廖老当年也是吃了苦头的，家里那些后辈们，也都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这算不上什么问题，你也是太吹毛求疵了点。” 陈老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把话题扯到了孔明哲的身上：“你说孔家的这位，刚刚才去的云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够治得住那些人。” 谢老当然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他是担心孔明哲刚到云海，根基还不是太稳。怕他还对付不了本地派的那些势力。 第231章 没有想到 在云海的常委会上，省委书记张昌华见自己的盟友腹背受敌。 立刻出手接过了话题：“关于纪委的同志们在工作中自身纪律，以及程序的这个问题。我想何书记平时一定是非常重视的，还是那句话，出现一些瑕也总是在所难免。”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从孔明哲的脸上一扫而过。 张书记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有些事情差不多见好就收。想拿着这种事情来大做文章，那我这个省委书记可也不是吃素的。 孔明哲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就像完全听不明白张昌华话里警告的成份。 “张书记说得对，省纪委的工作在何书记的领导下，一直以来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瑕疵嘛，在工作当中也确实是在所难免。任何一位同志，哪怕就是再认真负责，也是很难做到绝对的嘛。” 江浩坤不失时机地表态，支持张昌华所提出的观点。 同时也把何进林的工作给捧了一番，也算是临时抱佛脚地，想修复一下自己跟何进林之间紧张的关系。 何进林却是明显不吃他的一套，他在观察了一下孔明哲的表情之后。 立刻对江浩坤的话进行了反击：“江副省长的话，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纪委的工作必须做到认真严谨，在我们眼里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瑕疵，那都将有可能对一位同志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孔明哲的眼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没有看出来这个何进林倒是一个聪明人。 刚才自己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他立刻就朝着对手发起了进攻。 看来自己选择的这个盟友，虽然平日里被张昌华他们打压，可是在政治觉悟这个方面，还是有着不浅的修为。 其实刚才何进林一直就在观察着孔明哲的表情。 虽然从表面上看去，孔明哲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在这种时候，他的内心要说是毫无波澜，那也是绝无可能。 刚才江浩坤发言的时候，孔明哲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是在听他所讲的话。 但在何进林的眼里却是一个信号，他这是在告诉自己“是时候了”。 在接到了这个信号之后，何进林毫不犹豫地就发起了“冲锋”。 对何进林来说他也别无他选，他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孔明哲的身上。 只有全力支持，让他在云海站稳脚跟，自己才有可能从眼前这种，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状态翻身。 就算是败了，孔明哲既然能当上这个省长，相信只要他愿意，拉自己一把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何进林彻底地想明白了这些问题以后，现在是铁了心地拼尽全力，誓为孔明哲的“马前卒”。 对于何进林现在这种“张嘴就咬”的状态，大家都感到有些吃惊。 看似他攻击的是刚才发言的江副省长，可实际上他甚至就连张书记的面子都没打算给。 刚才江副省长的那番话，可是接着张书记后面说的。 何进林此时相当于以一己之力，单挑云海的两大常委，其中一人还是云海省的老大…… 其他几位常委们见状，都缩了缩脖子。就像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与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没有人在这种时候，会傻到将自己给卷入这种“不死不休”的局中。 已经被工作人员给安排到后排就坐的于洪，双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大腿上面，才不至于控制不住双腿的颤抖。 他是真的开始后悔了，他害怕自己，最终会成为云海这个棋盘上的那一枚弃子。 “进林同志的话，未免说得也过于教条主义了些嘛。” 张昌华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对何进林的称呼，也从开始的何书记变成了进林同志。 江浩坤也赶紧随后跟上：“是啊！何书记，凡事都不能够说是绝对。我也还是那句话，疏忽大意终归是在所难免的……” “我同意纪委何书记的观点。何书记说得很对啊，对纪委来说可能只是一次小小的疏忽，甚至可能只是一时的大意。可就是这一次的疏忽大意，却有可能会对一些同志，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这一下会议室里常委们，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一方是省委书记和副省长，另外一方是省长和省纪委书记。 这已经是明摆着拉开架势准备开干了，这两位大佬要是正面交锋，接下来的飞沙走石，恐怕在场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我看还是一会儿，等大家看完了孔省长带来的资料，再接着讨论也不迟嘛！” 忽然，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看似平静的短暂平衡。 众人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身为云海省常委之一的云海省军区司令员慕少云。 作为军区司令员的慕少云，很少在常委会上发表自己的意见。 一般来说只要不涉及到军方的事情，他基本上就是随大流举手表决。 甚至在今天这种情形之下，大家都有些忽略了他的存在，因为根本就没人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参与这样的事情。 此时他一发话，马上就有其他常委打起了圆场：“对呀，慕司令员说得有道理，等回头大家看过了材料之后，再接着讨论也不急嘛……” 可慕少云的一句话，却让身为省委书记的张昌华内心震惊不已。 他可是常委会上铁打的中立派，也不知道这是突然抽什么风。 可对深谙宦海规则的张昌华来说，这位“举手常委”这句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慕少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事不关己的状态。 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慢慢地品着茶，眼前所有看向他的目光，对他来说就犹如空气一般。 “哈哈，还是慕司令员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啊。你们看看人家慕司令员，一句话就解开了困扰大家的问题。” 张昌华可不想得罪像慕少云这样的人物，对方家里的背景暂且抛开不谈。 他可是常委会上中立派的风向标，若是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这尊菩萨。 那以后自己在云海省的常委会上日子，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过了。 第232章 事情成了 慕少云一反常态地支持孔明哲，让纪委书记何进林是又惊讶又欣喜。 这无疑是让堪堪平衡的天枰，明显地偏向了孔明哲的这一方。 刚才还势均力敌的局面，在一瞬间就发生了改变。 看来孔省长的确是深藏不露，就连军区领导都站在他的一方。自己这一次的宝真算是押对了！ 孔明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 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看了慕少云一眼，对方却是坐在那里目不斜视。 完全就没有和自己眼神交流的意思，其实孔明哲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慕少云会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助自己一臂之力。 当远在京城的陈老得知了这个消息，哈哈笑道：“我怎么就把顾景茹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忘记了。” “你说的这个顾景茹，可是顾老的那个宝贝孙女？” “哈哈哈哈，谢秀才，你还救过这个小丫头一命呢……” 待陈老将顾景茹和梁宁两人的事情一说，谢老也不禁哈哈大笑：“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梁宁还和顾老的这个宝贝孙女，原来还是旧相识。照你这么说那慕少云这个做舅舅的，是断然没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了，那你这个老家伙还在这里瞎操心个啥。” “要说起这事儿啊……哎……”陈老像是对顾景茹与梁宁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不愿意多谈。 谢老则是笑着摇了摇头，又拿起一本医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中春市公安局的笔录，被放在了众常委们的面前。看完了这份笔录，所有人的脸上均微微有些变色。 唯有一人却是例外，慕少云根本就没有去拿面前的这份笔录。 他依旧是自顾自地坐在那里，慢慢地品尝着他杯中，那犹如琼浆玉液的茶汤。 “简直是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同志们。这还是我们的纪委，还是我们的纪律部门吗？刑讯逼供，诬陷我们自己的同志！何进林！你来跟大家解释一下！” 也不知是张昌华被热血冲昏了头，还是被眼前这种局面给气炸了肺。 他竟然点名让何进林来回答这个问题，而且还是直呼其名。 看来这一次张书记，真是被孔明哲给击中了要害。 竟然脱口而出如此有失水准的话来，此话一出他自己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何书记，你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按照条例，这种刑讯逼供，和诬陷自己的同志的害群之马，应该如何处理！” 何进林还没有开口，却听“哐当”一声。坐在后排的于洪已经彻底坚持不住，从椅子上面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我将匿名举报材料交给于副书记，却没有想到你们竟然……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诬陷自己的同志。对于这样的害群之马，我建议立刻清除出队伍，再对其违法违纪的问题进行调查！” 江浩坤本想先撇清自己的干系，接下来再想办法看怎么拉于洪一把。 可倒在地上的于洪却不这么想，这个时候你想拍拍屁股不认账，所有的黑锅都让我来背。门都没有！ 他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爬到张昌华的椅子旁边。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张书记，这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这一切都是江副省长让我这么干的，您一定要调查清楚啊……” 张昌华用力地蹬了蹬腿，却还是没能甩开于洪。 于洪现在是把张昌华当做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哪里肯轻易地撒手。 还一个劲地在那声嘶力竭地哀求道：“张书记，我真的是被逼的。都是江副省长让我这么做的……” 工作人员赶紧从外面又喊来几人，连拉带拽地总算是将于洪给拖了出去。 “可恶！可恶至极！自己违反纪律刑讯逼供，栽赃陷害。还把脏水往我的身上泼。张书记，我建议立刻对此人开除出队伍。对于其他的违法违纪人员从严惩处！” 事情走向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张昌华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快刀斩乱麻。要是再闹下去，还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自己意想不到的情况。 对于张昌华的提议，大家自然是不会反对。 何进林作为纪委书记，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后续处理于洪，以及另外两名纪委工作人员的任务。 在座的谁都没有料到，孔省长的突然发难，竟然就轻而易举地，拿下了一个纪委副书记。还让纪委书记何进林，成为了自己的盟友。 于洪这一次落到何进林的手上，其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散会的时候，张昌华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慕少云。 却见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拿起摆在桌上的大盖帽，昂首挺胸地一个人步出了会场。 至始至终，他与孔明哲都没有任何的交流。 看到这一幕张昌华才稍稍放下心来，或许刚才只是慕少云见双方火药味太浓，出言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而已，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也太多虑了。 走到门口张昌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再一次试探：“慕司令员要不要到我那里喝杯茶再走？” 慕少云非常客气地摆了摆手：“今天就算了，等改天有空，我再上张书记那里讨一杯好茶，哈哈哈哈……” 宋文海重重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用力一拍。 倒是把外间的秘书给吓了一跳，赶紧敲了敲门进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却见宋市长满脸喜色地正准备拨打电话，便带上了门又退了出去。 宋文海的这个电话，是打给自己的老丈人，原东源市市长黄宗泽的。 电话接通以后，宋文海略显有些激动地对着电话说道：“爸，事情成了！”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好啊。文海啊，我看你以后，还得向我这个宝贝外孙学习哦。” 一听要自己的老子向自己学习，宋卓安立刻将那颗大脑袋，凑到了外公的身边，满脸尽是得意之色。 放下了女婿的电话，黄宗泽疼爱地伸出手，在宝贝外孙的头上摸了摸，意味深长道：“看来咱们家往后，就要看你的了！” 第233章 检查组长 黄宗泽，原东源市市长。 退下来以后他婉拒了组织上给他安排的其他职务，在家里摆弄摆弄自己的花花草草，日子过得也很是惬意。 儿子黄凯文现在是望山县委书记，女儿黄秀梅嫁给了现在中春市的市长宋文海。 外孙宋卓安从小在老爷子的身边长大，黄宗泽老两口对他是疼爱有加。 女婿宋文海在工作上遇到问题，也常常向自己的这位老丈人请教。 当这一次梁宁突然被省纪委人员留置，宋文海敏锐地感觉到，这或许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 可是在还没有看清楚梁宁背景，而面对的对手又是江副省长情况之下，他也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手。 然而自己儿子宋卓安的坚持，让他最后下定了决心放手一搏。在这之前他也征询过老岳父的意见。 黄宗泽在了解了梁宁的大致过往之后，也觉得对宋文海来说，这是一次政治上进步的机会。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有着不小的风险，但主要的关键点，最终还是落在了省长孔明哲的身上。 所以接下来，就有了宋文海部署好前期工作之后，将所掌握的材料，全部交给了省长孔明哲的这一幕。 宋文海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自己所做的工作。不仅仅是帮了梁宁，无形中也加速了孔明哲掌控云海的政局。 在整个事件过程中最终受益的人，当然也少不了宋文海他自己。 黄秀梅在厨房听见父亲表扬自己的儿子，也笑容满面地来到了客厅：“爸，您看卓安现在也锻炼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把他调回东源？这样他还能天天陪在您和妈的身边。” “我不回来！我要跟在梁局身边。” “你懂什么！大人说话你少插嘴。待在那种破企业里能有什么前途，回来让外公帮你安排到……” “我看你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要我看啊，卓安还是就继续跟在那个梁宁的身边。让他多锻炼锻炼是有好处的！” “爸……” “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卓安也大了，有些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决定。” 和自己的这个女儿，黄宗泽不想过多讨论政治上的进退。 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比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一个，既舒适又体面的工作来得更实际一些。 你就是和她说得再多，她也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 反倒是自己的这个外孙，表面上虽然看上去有些粗枝大叶。可对有些事情他却有种浑然天成的敏感，而且认准了一个人就会一路到底。 当初黄宗泽一路从一个科员，最终当上了东源市的市长，正是因为他凭着与常人不同的政治敏锐跟对了人。 黄宗泽现在是越看自己这个宝贝外孙，越觉得他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越看越是心里欢喜…… 东川乡的煤矿盗采现象愈演愈烈。甚至有几座小煤窑，在安全措施几乎为零的基础上，竟然用半夜开采的方式，以躲避乡里和县里的检查。 廖仲岩觉得此事不宜再拖下去，如果真的等到煤矿出现事故的时候，那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最终中春市决定派出检查组，对东川煤矿以及周边关停煤矿的安全情况，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这一次廖书记竟然主动提名，让曾经在东川乡待过，并且组织实施了东川煤矿重启工作的梁宁，来牵头负责检查组的检查工作。 对于廖书记这个举动，宋文海虽然觉得他有事后分功之嫌。可作为中春的市委书记，廖仲岩的这个提议，又确实让别人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当宋文海找梁宁谈话，让他担任检查组长的时候。梁宁表示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但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般的干部看见市里重用自己，哪里还会有别的什么想法。可是这个梁宁却与众不同，他竟然向组织提出了一个，检查组成员要由自己来挑选的要求。 理由是市里将安全检查的重担交给了他，如果是形式主义地走走过场的话，那谁去都是一样。 既然组织选择了自己，那他就要对这项工作负责。所以成员的组成必须由他来决定。 对于梁宁的这个要求，宋文海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在梁宁临走的时候，宋文海装做随口一问：“小梁同志心中的人选，能不能给我这个当市长的透露一下啊。” 梁宁的回答也很坦荡：“宋市长，我想从自己身边比较熟悉的人里进行挑选，这样开展起工作可以事半功倍。” 一听梁宁这话，宋文海的脸上笑意更盛。自己那个宝贝儿子，不就是这熟悉的人吗。 看样子梁宁这次的检查组里，应该是会有他的位置。至于其他的成员是谁，只要是能将市里的任务给圆满地完成，并不在宋市长关注的范围以内。 没过两天，梁宁拟定的人员名单，就被送到了宋文海的手上。 果然不出所料，宋卓安的名字赫然在列。 除了他以外梁宁还选择了杨志伟和赵晓丽，另外他还点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原汽车厂的厂办主任骆为民。 宋文海看着面前的这份名单，想起了老丈人说过的话：这个梁宁应该是一个念旧的人，按照他一贯的处事风格。只要是真正跟在他身边做事的人，在关键的时候他是一个也不会落下。 老丈人对梁宁的判断果然没错，这份检查组的名单里面，除了骆为民之外，其他几人都是梁宁在望山的老班底。 再往前看，以往只要帮过梁宁，或者是跟在他身边的其他人。都能有一个比较好的结果，陈忠阳他们几个就是最好的例子。 “哈哈哈，这个梁宁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啊。你看，除了这个骆为民，其余几个不都是他在望山县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老班底吗……” 廖仲岩在看到这份名单以后，提出了和宋文海同样的想法。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只是交代宋文海一定要叮嘱梁宁，必须实事求是地将东川乡的实际情况如实带回来。 第234章 重返东川 骆为民在接到参加检查组通知的时候，刚开始还有一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他看到检查组名单，特别是检查组长是梁宁以后，就明白这一切都是梁宁的安排。 不自觉地在他的心里，对梁宁的敬重又多了一分。 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这份名单之上。 宋文海其实已经明白了梁宁的意思，下一步就是等检查组回来以后，安排组织部门对骆为民进行考察。 要是骆为民知道这个消息，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不过在这个时候，还真有一个做梦笑醒的人。 那当然就是身为机械设备公司书记的房祥平了，梁宁这一走，整个公司不就自己说了算吗。 更让他感到开心的是，这一次不光是梁宁。就连他那几个“跟班”也走了个一干而净，最好是去了之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梁宁带队出发的这天，房祥平破天荒地笑脸相送。还说了好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这让在一旁的宋卓安听了狂吐了一路。 兰江这边，早就收到了检查组即将来县里检查的消息。只是检查组的成员名单，却是迟迟没有下文。 这一点让县委书记吴正波稍稍感到有些奇怪。等到地老天荒，看见名单的时候却着实是让他大吃一惊。 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般来说市里派下来的检查组。 都会是安排一位排名稍微靠后一些的副市长带队。再不济也是市里相关局处的一把手，这次竟然派的是一家企业的负责人。 最关键的这个人居然还是梁宁！这市里派谁担任这个检查组长不行，偏偏要派他。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吴正波，第一时间将余平渡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做好一切工作，千万不能被梁宁抓住任何的问题。 虽然余平渡也对梁宁担任检查组组长一事感到十分的不解，但他也明白如果被他查出什么问题的话，自己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县长邓伯伦在吴正波召开的专题会议上，表现得很淡定也很坦然。对于吴正波所部署的工作，也非常积极地进行推动。 完全不像之前吴正波想象中那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市里这次派检查组下到我们兰江，主要是针对我们县，煤炭产业中屡次出现的违规、违章作业，以及私挖盗采现象泛滥，进行专项的督查检查。为了配合好市里的这次检查工作，县里决定由邓县长，亲自负责检查组的相关对接工作。也请其他同志，全力配合好邓县长的工作。对于检查过程中所发现的问题，我们要做到立行立改。对一些消极应对，和不积极配合的单位或是个人，县里将对其进行严肃处理。” 这突如其来的检查，和检查组人员的结构，给吴正波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据可靠的消息，梁宁这位检查组长，还是市委书记廖仲岩亲自点的将。检查组名单的拟定，廖书记和宋市长两人都是点了头的。 兰江县的一众大小领导，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名词词——“钦差大臣”！ 副省长江浩坤在常委会上被“一顿暴打”，搞得是灰头土脸。一员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得力干将，还被孔明哲给“挑落马下”。这口气说什么他也是难以下咽。 在他的建议之下，省里很快也成立了一个检查组，准备对中春市所有大型企业，进行一次全面的安全突击检查。 省委书记张昌华，虽说在常委会上还算是保留了几分颜面。 但是一想到中春是孔明哲的“根基所在”，也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虚实。 他也想看看孔明哲在中春的影响力，在他离开以后究竟还有多大。 趁着这一轮的检查，适当地敲打一下底下的某些人，也是很有这个必要的。 云海省的领导们都很清楚，这明显就是江浩坤的报复。 可他背后有着张昌华的支持，又是扛着安全生产责任重大的这面大旗，没有人愿意伸头去触张书记的这个霉头。 一个由江副省长亲自挂帅的检查工作组，很快就顺利地成立。 江副省长的目标明确、立场坚定，势要将梁宁从机械设备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给硬拽下来。以报自己被孔明哲的“断臂”之仇。 这头梁宁带领的检查组刚从中春出发，省里的检查组就在江浩坤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中春而去…… 兰江县摆出的迎接规格之高，让不少兰江的本地干部私下议论纷纷。 “这个梁宁，当初只是我们县卫生局的一名小干事……” “还不是因为攀上了邓县长的高枝……” “那可不见得，他攀上的枝头可比邓县长高多了……” 对于这些议论，县委书记吴正波全当没有听见。他竟然亲自带着兰江县的全体班子成员，在县委办公楼下迎接工作组的到来。 邓伯伦虽然对他的这一举动，感觉多有不妥。可对方是县委书记，他都亲自出了面，自己不可能不跟着一块儿前来。 车刚驶入县委大院，梁宁在车上就已经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一幕。 “哇噻！牛啊！看来这检查组我是来对了，县委书记、县长联袂迎接……啧啧啧啧……” 车上的宋卓安，嘴里没心没肺地不断发出“啧啧”声。惹得坐在他身边的赵晓丽，嫌弃地将自己的身子朝另外一面又使劲地挪了挪。 车刚刚停稳，还没等吴正波等人来得及上前。 梁宁便率先下了车，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吴正波和邓伯伦的面前，弯着腰伸出自己的双手，满脸惶恐道：“吴书记，邓县长。你们这是要折煞我啊，我是从咱们兰江走出去的干部。回到兰江不就是等于回到了自己的娘家，你们二位可都是我的领导，如此排场我哪里承受得住！” 他一边说着，一边主动地和面前两位领导握手。 还不忘朝着站在吴正波身后的，各位领导热情地打着招呼：“感谢各位娘家的领导们，我是梁宁，我回来向各位领导汇报工作……” 第235章 处处小心 见梁宁一口一句自己是回到了娘家，来向各位领导汇报工作。 邓伯伦不由地在心中感叹：眼前这个梁宁，成长的速度真是让自己也要刮目相看。想起他刚毕业被分配到县卫生局的情景，不由得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对于自己给梁宁特意安排的这一场“鸿门宴”，却是被他在谈笑之间就轻而易举地化解，吴正波在心里也不由地暗自吃了一惊。 明明如此年轻，可他洞察人情世故的眼光却已是如此练达。 要是再稍假以时日，真是前途不可限量。看来这一次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梁宁…… 副省长亲自带队，这样的规格让整个中春市上下，不得不特别的关注和重视。 对于中春市全体领导班子的热情迎接，江浩坤不仅没有表现出满意的态度。 更是在下车的时候，当着整个中春领导班子的面，严肃道： “省委张书记，曾多次在大会小会上再三强调，要刹住迎来送往这一股歪风。你看看你们，以后多把精力花在实际的工作当中。不要成天做一些务虚的东西！”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市委大楼内走去。把一众中春市的领导给晾在了当场。 这是省里的领导们，对廖书记有多大的不满啊？ 江副省长这一来，就直接给了中春全体班子一个下马威。看样子接下来的检查工作，中春上下更加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廖仲岩和宋文海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都清楚江浩坤此行的目的是“意在沛公”。 随后下车的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志远，他倒是非常热情地和中春的两位主官打了个招呼。 随后又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紧接着随在江浩坤的后面，也进入了办公大楼。 “近段时间，在部分的省市和地区，发生了多起企业生产安全事故。对此，省委、省政府在高度重视的同时，也要求我们进一步加强对安全工作的管理力度。这一次我受省委、省政府的委托，负责对中春市的大型企业，进行一次全面的、认真细致的安全隐患检查工作。在这一次的检查过程中，对于确实存在安全隐患的企业，我们绝不姑息也绝不手软……” 梁宁一行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参加县里特地为他们举行的欢迎会。 梁宁还特意以拜访各位老领导的名义，将整个县委大楼里，自己所认识的领导办公室都走了一圈。 也正是这一圈走下来，让县里的一些领导们，对他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都说梁宁是一个懂得感恩，知道念旧的年轻人。 吃过晚饭梁宁一个人趁着散步的机会，敲开了邓伯伦家的门。 进门以后梁宁开门见山地，将检查组此行的目的告诉了邓伯伦。 其实就算梁宁不说，邓伯伦也知道，一定是市里对东川乡私挖滥采现象动了真格。 可要是说到小煤窑屡禁不止的这事，县里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梁宁今晚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特意单独找到邓伯伦，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信息。 “关于无证煤窑的问题，县里要说不知道，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丰都矿务局不止一次地以正式书面报告的形式，向县里反映了这个问题。可每次都被吴书记以各种借口给压了下来。反映的次数多了，县里就责令乡里进行整顿。可没过几天这种现象又会死灰复燃，我也安排过县里的有关人员下去过，每次就跟打游击一样。我怀疑此事……” 说到这里邓伯伦和梁宁对望了一眼，以俩人之间默契，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透。 副省长江浩坤检查的第一站，也可以说是唯一的一站，不出意外地就是中春机械设备有限公司。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机械设备公司，是中春市改制转型的样板企业。而且在转型以后的经济效益，正以惊人的速度节节攀升。市里在注重提高企业经济效益的同时，也要提高企业的安全防范意识。有些企业就是因为只注重经济效益，从而忽略了安全隐患，才造成了之后巨大的损失！” 听说副省长亲自带队来公司进行视察。房祥平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家的祖坟上青烟缭绕。 这梁宁才走没几天，副省长就亲自前来视察。自己可要趁着这个机会，在副省长和其他领导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市政府通知的是上午的十点，可八点都还不到一身西装笔挺的房祥平，就带领着公司的一众人等，簇拥在公司的大门口，等着迎接领导们的到来。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众人却见一点动静也没有。都懒懒散散地散落四周，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 只有房祥平一人正撑着脖子，努力地朝远处张望。 房祥平头上所剩不多的几根头发，也随着门前的车来车往，在晨风中飞舞…… 梁宁非常恭敬地，谢绝了县委书记吴正波安排的陪同人员。带着检查组的人员直接去了东川乡，车刚进入东川乡的地界，司机忽然将车慢慢靠在了路边。 原来是乡党委书记余平渡，竟然带着乡里的干部们，在乡界的位置迎接检查组一行。 这一次宋卓安学乖了一些，虽然是满脸兴奋地望向窗外。 当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赵晓丽之后，立刻又把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梁宁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对司机交代了一句：“师傅，不用停车，我们直接过去乡政府。” 此刻要是停车，检查组一行必将落下一个张杨跋扈的骂名。 不停车也一定会有人说三道四，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最终梁宁还是决定直接先去乡政府，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到了乡政府以后再慢慢处理。 余平渡带着乡里的干部们站在路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检查组的车，从自己面前开过。 他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想了想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一跺脚又领着众人，跟在梁宁的车后追了上去…… 第236章 安全第一 望眼欲穿的房祥平，总算看见挂着省里牌照的考斯特中巴从远处驶来。 他赶紧招又一次呼众人重新站好，准备迎接副省长的莅临指导。 江副省长从车上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这个阵仗。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走向腰都已经弯成了虾米，满脸挤满了谄媚笑容的房祥平。 “我代表我们公司全体员工，热烈欢迎江副省长莅临我们公司检查指导工作……” 江浩坤很敷衍地，和公司的几位中层干部握了握手。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开口问道：“这个公司的改制和技改的工作，是哪位同志提出来的啊？” 房祥平一听江副省长这么一问，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这难道是冲着表扬梁宁来的吗？ 不过他还是赶紧又一次来到了江浩坤的身边，满脸堆笑道：“我们厂的这次改制以及技改的工作，是在省委、省政府的正确方针引领，以及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 江浩坤可没兴趣听房祥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转头看向了陪在一旁的市长宋文海。 当江浩坤听说市里派了梁宁，带领检查组下到乡里检查。 脸上顿时就变了颜色，中春市明明知道自己要下来检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将这个梁宁给派了出去。 这分明就是在和自己对着干！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宋文海一眼，这笔账自己是早晚都要跟他们算清楚的！ 由于梁宁已经离开了中春市，主要的针对对象已经不见了踪影，江副省长顿时觉得这次的检查有点索然无味。 不过在江副省长离开中春的时候，中春机械设备公司不出意外地，被检查组查出了多项安全隐患，和产品质量不过关等问题。 为了能够确保生产安全以及产品的质量，设备公司被勒令停业进行整顿。 什么时候整顿到位了，省里还会再一次进行复检。等各项安全指标都符合要求之后，才能重新恢复生产。 要帮着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让他起死回生的本事，江浩坤肯定是没有的。 但是说到利用手中的权力，将一个企业给搞垮，这一定是江浩坤之流的拿手好戏…… 王明发和管昭娣再见到梁宁，都显得非常的高兴，他们两人并没有跟着余平渡去迎接检查组。 以王明发对梁宁的了解，他早就料定梁宁不会下车。 对余平渡的这种小把戏，王明发也是嗤之以鼻。 所以当他提出全体乡干部，到乡界迎接检查组一行的时候，王明发和管昭娣就找了一个借口躲了出去。 对王乡长和管副乡长两人，余平渡一直就当他们是空气一般。 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能顺理成章地将其二人踢出局。但在平时的工作当中，两人几乎成为了东川乡可有可无的存在。 “梁乡长，你总算是又回来了，可把我们给想死了。怎么样，跟我们说说你离开东川以后的经历……” 管副乡长对梁宁的称呼，依旧还是和他在东川乡的时候一样。 虽然梁宁早已经离开了东川，可听见这样的称呼依然觉得是十分的亲切。 “我说管副乡长，你可别瞎叫。人家现在可是梁总经理了。” 三人一边说笑着，梁宁一边为他们二人介绍了检查组的其他几人。 等余平渡随后赶来，现场的场面倒像是梁宁在乡政府的门口，等着乡里的其他领导一样。 在梁宁离开了东川乡以后，他那间办公室就一直空着。这次他的临时办公地点，按照梁宁的要求，就安排在了他原来的办公室。 当他踏入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往事一幕幕地又一次翻上心头…… “梁组长，你也是和我们一块儿在东川奋斗过的干部。乡里的条件你也是知道的，要是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可一定要多多担待啊……” 余平渡打着哈哈，敲开了梁宁办公室的门。 “余书记客气了，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而且乡里的条件比起我在的那个时候已经改善了很多，这些可都是余书记的功劳啊。” 这小子说话的水平见涨啊，这要是搁在以前，这样的场面话他可是说不出口的。 看来还是吴书记说的很对，这个梁宁今非昔比，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唉！也不是我跟你诉苦，乡里情况你比谁都要清楚。不说是穷山恶水吧，条件也是有限的很。这眼看着煤矿的效益不错，多少人就开始眼红，十里八村的就开始挖空了心思地盗采。乡里也想了很多的办法，可你也知道，乡里也就这么几个干部。哪怕就是不吃不睡，也没那个功夫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打游击不是。” “余书记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很理解乡里的困难。这一次市里让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等我们具体了解之后，一定会结合乡里的实际如实上报。余书记还请放心！” 果然是滴水不漏，不过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但只要梁明他们拿不住什么实际的把柄，那也就拿乡里没什么办法。 骆为民这时从外面拎着热水瓶，和他替梁宁洗干净的茶杯走了进来。看到余平渡热情地招呼了一声：“余书记！” “这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交待得清清楚楚。还要让骆主任亲自去打开水，真是太不像话了。回头我就去批评他们！” “没事，没事。平时在公司梁总的这些事情都是我做，已经习惯了。别人做我也不放心，余书记也不必说他们。” 看来眼前这位骆主任，倒是和梁宁的关系处的不错。 这么看起来还真是有那么点秘书的意思，而且看得出来他做这些事情，也确是实心甘情愿。 余平渡不禁留了一个心眼，看来自己要找个机会，和这个骆主任多亲近亲近。 从他身上应该可以对梁宁的情况，能有更多一些的了解。 想到这里余平渡拍了拍骆为民的肩：“我和你们梁总，曾经可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骆主任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回头我再让办公室的同志，主动过去找一下骆主任，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跟他们说……” 第237章 从长计议 对于余平渡的热情，像骆为民这种厂办主任出身的人，又岂会不知这里面的深浅和余平渡的用意。 他也非常热情地再三表示感谢，还替梁宁一路将余平渡送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让余平渡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人，这个骆为民一定是可以用得上的！ 当骆为民再一次来到梁宁办公室的时候，王明发和管昭娣两人刚坐下准备和梁宁说话。 骆为民跟两位乡长打过招呼以后，立刻麻利地帮两人泡好了茶，再和梁宁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望着骆为民离去的背影，王明发笑道：“梁乡长走到哪里，都是不缺能干的手下啊！”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梁宁确实觉得骆为民的能力，虽然谈不上出类拔萃。 可是对自己确实是算得上尊重，甚至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 本来还想再将他带在身边，好好地再锤炼一番。 可看市里这一次的安排，梁宁知道自己恐怕是要离开设备公司了。 虽然不知道下一步会安排自己去哪里，但是设备公司负责人的人选问题，自己还是应该未雨绸缪。 他知道自己的一番心血，要是交到房祥平那种人的手里。那之前所付出的一切，恐怕将会是一场无用功。 所以他在挑选检查组成员的时候，特意点了原厂办主任骆为民的名。 以宋市长的政治智慧，一定知道自己的用意。 将厂子交到骆为民的手中，虽然不指望他继续开疆拓土，但以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事，至少他会尽自己的本分，去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 这恐怕也是梁宁能为厂里所做的，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 有广旭集团这种实力雄厚的合作伙伴，只要骆为民能够按部就班，相信对于改制以后公司，路应该会越走越宽…… 看到梁宁似乎有些走神，管昭娣开着玩笑道：“怎么了梁乡长，是不是故地重游让你想起什么了？” 刚说完忽然又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妥。梁宁当初辛辛苦苦重启了东川煤矿，又借着东川煤矿协议的事情，拔掉了盘踞兰江多年的沙川医药。 自己却突然被“流放”去了清河镇，不管现在混的如何，可东川乡对梁宁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所谓美好的回忆。 见管副乡长显得有些尴尬，梁宁立刻笑着道：“刚才王乡长提到用人的事情，我走了神，不好意思管副乡长。在东川的日子对我来说，那是让我成长的一个过程，其实我很感激也很怀念那段日子。” “对了王哥，你觉得骆为民这个人怎样？” 为了缓解管昭娣的尴尬，梁宁将话题引到了骆为民的身上。 王明发和管昭娣虽说只是在乡里任职，可官场上的事情却是一通百通。 梁宁这次被市里安排到检查组担任组长一职，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这应该是市里已经打算调整他的工作了。 “我觉得能力在现在这个阶段是次要的，他能够不折不扣地贯彻你的政策，能够将你的思路和做法，继续传承下去才是最主要的。这个问题我相信你自己应该是已经有了答案，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接下来三个人的话题，回到了东川违法采矿的这件事情上面。 自从梁宁离开东川乡以后，余平渡仗着背后有县委书记吴正波给自己撑腰。 几乎在东川一个人就说了算，赵翔那些人几乎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倒向余平渡。 王明发实在是看不惯余平渡的做派，梁宁走的时候好不容易重启了东川煤矿。 而且还和丰都矿务局达成了联合开采的协议，按理来说有经验丰富的丰都矿务局的加入，东川煤矿的前景应该是一片大好。 可这个余平渡私心太重，对煤矿他是千方百计地进行刁难。甚至还在拉煤车辆必经的乡道上，设立了一个称重的收费点。 所有到东川拉煤的车辆，必须按照所拉煤炭的重量，缴纳所谓的“乡村道路维护费”。 这煤矿是东川的集体产业，王明发还真是没见过，自己给自己处处设卡的做法。 为此在几次的会议上，王明发都提出坚决反对。 可最终余平渡却以集体投票的决策方式，强制性地通过了这个收费议题。还美其名曰这是开源，增加的是乡里的收入。 就这样此事都还不算完。每隔一段时间在称重点，还要进行超重超限的检查。这个检查也不是为了别的，直截了当一点那就是为了罚款。 已经有一部分个体司机，在被罚了几次之后不再往东川拉煤。丰都矿务局只好派出自己的车辆，进行煤炭的运输工作。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余平渡“一视同仁”。 依旧是隔上一段时间就罚一次款，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猪要养肥一些才有肉。要是天天罚款的话，那就真的是没有人再来拉煤了。 丰都矿务局那边由于成本的增加，也多次找到乡里进行沟通。余平渡却是对他们提出的意见视若无睹。 最终丰都矿务局的局长胡亚军，终于是忍无可忍。他下令东川煤矿减产的同时，撤回了部分的设备和技术人员。 实际上现在东川煤矿的产量，连刚开始的三分之一都达不到。 梁宁这才突然意识到，怪不得自己刚到东川乡的时候，在路上都没有见到几辆拉煤炭的车。原来问题竟然是出在了这里。 “乡里的煤矿不断减产，私人的小煤窑却日益猖獗。是这么一回事吗王哥？” “要不怎么说市里不派别人，非要派梁乡长你来东川！王乡长就说只要跟你一说，你就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真让王乡长给说中了！” 听了梁宁刚才说的那番话，管昭娣一拍自己的大腿，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梁宁朝她摆了摆手：“管副乡长也不要着急，这事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我们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我也需要一些时间去了解在我走了以后，东川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第238章 便民服务 虽然梁宁内心此时愤怒无比，一个好不容易才重启的煤矿，却被余平渡给搞得如此乌烟瘴气。 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王明发清晰地感觉到，梁宁和他在东川乡的那个时候，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 那时候的梁宁还稍显稚嫩，现在的梁宁已是少年老成。 做起事来不仅条理清晰、思路明确，最关键的是现在的他很能沉得住气。 很显然这种气场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符，可又偏偏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就连管昭娣都能感受到这种气场，给自己所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由地还刻意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作为云海省省长的孔明哲，居然亲自参加了这一次的军地双拥共建座谈会。 在座谈会上孔明哲代表云海省委、省政府，宣布了云海省将进一步加大对双拥共建工作的投入力度。 这在云海省的政坛，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其震撼效果丝毫不亚于，前段时间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于洪被撤职双规。 大家都清楚地意识到，此举意味着孔明哲在云海又多了一位自己的“盟友”。 孔省长亲临会场的消息，传到慕少云的耳朵里。作为云海省军区的司令员，他也不能没有所表示。 当晚就在省军区的宴会厅，备下丰盛的晚宴款。据说慕少云和孔明哲两人，在这晚都喝得有些许的醉意…… 当梁宁带着中春市的安全工作检查组，来到王明发所说的收费点的时候。 这里却是摇身一变，成了东川乡“便民服务点”。为过往的司乘人员提供免费的茶水，和其他一些简单的便民服务。 称重的地磅还在，却在旁边竖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免费过磅”几个大字。 几辆拉煤炭的大货车，正在一旁排着队等着过磅。 “不会吧！真有他的，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连我都不得不开始佩服他了。” 宋卓安看到眼前的情景，嘴里又开始念念叨叨。 不过赵晓丽倒是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对能想出这个馊主意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晓丽看了梁宁一眼，掏出一个笔记本，来到了正在排队过磅的司机面前。 “司机师傅您好，我们是中春市的工作人员。正在了解东川乡的一些工作亮点，想请问一下您这个便民服务点您感觉怎么样？” 那名货车司机，色眯眯地上下打量一番赵晓丽。 露出一口被烟酒腐蚀的大黄牙，扯着公鸭嗓子嘿嘿笑道：“很不错啊，我们上这里拉煤炭。可以在这里喝口茶歇歇脚，还能免费过磅。这样我就不怕煤炭拉到目的地，对方说多少就多少了，你说呢小妹妹……” 说罢又用那猥琐的眼神，开始上下打量着赵晓丽。 “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东川拉煤炭的？大概多久过来一趟？这个便民服务点你来过很多次吗？” 这个司机很明显对宋卓安的问题就懒得回答。他朝着宋卓安翻了翻白眼：“老子干嘛要告诉你！” “你……” 宋卓安觉得自己在赵晓丽面前丢了面子，正想当场发作狠狠“收拾”那猥琐司机一顿。 却看见梁宁已经转身走到了路边，马上就丢下了那名司机跟了出去。 “梁局，我看那司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就是那个余书记找来的托！” 梁宁并没有理会宋卓安的话，而是接下来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作为投资方的广旭集团，一纸诉状将云海省的检查组，给告到了云海省政府。 并且提供了机械设备公司，生产的摩托车相关权威检测报告。 对于该公司所谓生产安全隐患的问题，广旭集团也逐条对应提出了质疑。 他们要求省里派专业的人员，对设备公司进行再一次的复检工作。 这个广旭集团什么来头？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资本家，居然敢对省里的检查结果指手画脚。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因为江副省长是检查组的组长，所以这份诉状很快，就被送到了江浩坤这里。 孔明哲只是在文件传阅单上签了个名，却没有签署任何的意见。 江浩坤很快就将这事丢在了脑后，直到这天的常委会上，纪委书记何进林向大家通报了，关于对纪委副书记于洪的调查结果。 根据于洪的交代，是副省长江浩坤要求自己，对中春市的梁宁，以及设备公司进行调查。 至于匿名信举报的事情，则是自己给江浩坤的出的主意。 一听这话，江浩坤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就跳了起来。 说这是于洪为了逃脱组织对他的处理，完全就是胡乱攀咬。 并且还再三强调，自己和梁宁和设备公司，没有任何的交集，根本就谈不上对其进行打压和报复。 就在这个时候，省长孔明哲似是无意地问了一句：“江副省长，关于广旭集团质疑我们检查组，检查结果的那份材料。不知道最终的处理意见，你整理出来了没有？” 江浩坤这才恍然大悟，何进林说的那些只不过只是个药引子。 真正的一剂猛药，正是孔明哲抛出的这个话题。 他只不过是要通过何进林前面说的事情，引出后面要说的这一段话。 这么一来广旭集团对检查结果的质疑，就自然而然地摆上了常委会的台面。 就算是身为省委书记的张昌华，在这种时候也提不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张昌华心里那个恼火，虽然也觉得江浩坤确实有些沉不住气。 你一个副省长就凭对方一句话，只要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他们也不可能拿你怎么样。 完全就可以置之不理嘛！你何必要急着跑出来替自己解释。 不过他心里此时更恼火的，是孔明哲近来的一些做法。 现在云海省的常委里面，已经开始有人有意无意地，在一些不大不小有争议的事情上，开始有了支持孔明哲的倾向。 要是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地下去，那接下来云海省谁说了算，恐怕都要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可是孔明哲这个人，做事却是很有分寸，一时半会儿的，张昌华还真的抓不到他什么软肋…… 第239章 混世魔王 宋卓安按照梁宁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搬了把椅子一个人坐在离那个“便民服务点”不远的路口。 这条路是所有往来东川乡，拉煤炭的大货车的必经之路。 他的任务就是记录每天有多少车辆从这里经过。又有多少车辆进入了这个所谓的便民服务点。 其实有多少车辆往来东川拉煤炭，只要到矿上看一下记录，那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虽然宋大公子也向梁宁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梁宁还是非得让宋卓安一个人，坐在这马路边上吃灰。 这已经是宋卓安这位混世魔王，坐在这个路口的第三天了。 别说他难受，那便民服务点里的工作人员，比起他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还要装模作样，对来往的司乘人员笑脸相迎端茶倒水。 余平渡也搞不清楚这个梁宁，他的心里面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终于到了第五天，这位混世魔王是说什么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直接冲进了便民服务点，指着那帮工作人员的鼻子就开始大骂：“我说你们究竟有完没完啊！谁踏马看不出来你们这都是在作秀，还演的跟真的似的。我告诉你们赶紧的麻溜点，把这个玩意给我撤了。要是你们再折腾老子，老子一定跟你们没完！” 大伙儿一见这位头上脸上被黄土灰尘糊满，只剩一双滴溜溜满处乱转大眼睛的“土人”。 心里也是充满了同情，他一个人坐在路边，可怜巴巴的整整吃了五天的土。 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可又这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各为其主各施其责罢了，你可怜我们比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别的人都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我们还在路边个人端茶倒水，要说委屈我还觉得委屈呢！ “哎呀，这位小同志你说啥呢。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吗。我们这个便民服务点，就是为了方便过往的车辆才设立的……” “演，你继续演……我看你们能演到什么时候！总之让老子陪着你们吃土就是不行，我再说一遍啊，你们要是不撤我就把你们这个戏院给砸了！” 宋卓安是真的再也在路边待不下去了，这五天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不敢去和梁宁理论，对眼前的这帮工作人员，他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见这群人还在这里东拉西扯，满嘴的仁义道德、服务群众。 宋卓安抱起一把椅子，就开始四处一通乱砸。 他可不会管什么后果，他只知道这个天杀的服务点只要存在一天，自己就要在门口坐一天。 这些工作人员看见宋卓安这么一通乱砸，虽然心里来火。可都知道他是市里派下来的，却也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 上前劝阻也不管用，这混世魔王砸得累了。居然将手里的那张椅子往地上一放，还冲着几个工作人员来了一句：“给弄点水喝……” 余平渡接到消息带人来到现场的时候，整个“便民服务点”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几名工作人员站在一旁，宋卓安却像是一位大爷一样坐在正中间，还翘着二郎腿满脸毫不在乎的模样。 余平渡沉着脸走到宋卓安的面前，本以为凭着自己乡党委书记的官威，这小子立马就应该感到害怕。 却不想宋卓安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这一下可就将余平渡给惹毛了。 好歹自己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要是连你都给我脸色看的话，那让我以后怎么领导这些人！ “这些公物都是你损坏的？你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面对余平渡怒气冲冲的质问，宋卓安只是瞟了他一眼，连他的话都懒得去回答。 余平渡觉得自己的尊严遭到了严重的践踏，威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他板着脸冲着宋卓安怒喝一声：“你给我站起来！” 却没想到宋卓安居然，“嚯”地一声猛地就站了起来。而且站起来以后，他竟然还恶狠狠地直视着自己。 这个举动把余平渡给吓了一跳，他生怕这个浑人要是激动起来，把自己也给打了，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余平渡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伸出手指着宋卓安：“你想干什么！身为国家工作人员，身为市检查组的成员。你蓄意破坏公物，扰乱社会治安，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 “我呸……” 宋卓安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乡党委书记，在他的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余平渡威胁他的这些话，对他来说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通知派出所！让他们立刻派人过来！” 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对方立刻就要向自己低头。 却不成想宋卓安居然又一屁股，坐回了那把椅子上面。 还不失挑衅地看着余平渡道：“好啊，余大书记，那我就等着你让派出所的警察来将我抓起来！” 这简直就是根本不把自己这个书记给放在眼里，嚣张至极！嚣张至极！ 仗着自己是市里派下来的检查小组成员，竟然就敢这么对自己一个乡党委书记说话。 这肯定就是梁宁在背后给他撑腰，要不然他哪里来的底气！ 余平渡这可就真的冤枉了梁宁，到现在为止梁宁也并不知道，宋卓安是宋市长的宝贝儿子。 宋卓安从小，就跟在远在东源市的外公外婆身边。 工作以后也是一直在下面的乡镇一级打转，所以到目前为止，在中春市的政坛，知道他和宋文海关系的，也只有那么极少数的几个人。 说来也是奇怪，宋卓安在这里闹了这么久。 连余平渡都过来了老半天，可检查组那头的梁宁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好像是忘了检查组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一般。 梁宁没来，派出所的警察倒是被余平渡给叫了过来。 “立刻把这个蓄意破坏公物，和扰乱社会治安的人给我带回去。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给他的这个胆子！” 现在的派出所长，是余平渡掌控了东川乡之后，通过吴正波的关系调过来的自己人。 听余书记这么一说，这名所长立马上前就准备带人…… 第240章 绝不姑息 东川乡派出所的杜所长，在接到余平渡的指令之后，立马上前准备将宋卓安给带走。 “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卓安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着实把这派出所长给吓了一跳。 是啊，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万一真是一个有来头的人，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而且听说最近市里派来的检查组就驻在乡里。可别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招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 “我是市里检查组的成员，现在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给抓起来？” 果不其然，听了宋卓安的话。这所长顿时脸都绿了，还好自己没有贸贸然地上去就带人。 这要是把检查组的人给带走了，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想到这里他又转头看了看余平渡，心想这余书记这是怎么了，连市里检查组的人他都要抓。 “杜所长，别听他满嘴胡说八道。原中春市汽车厂的销售科长，被临时抽调到了检查组。现在砸坏了我们便民点的东西，你还愣着干什么！” 什么？一个企业的销售科长？我草！人模狗样的还在我面前装蒜。 杜所长一听余平渡这话，顿时又来了精神。只见他神气活现地来到宋卓安的面前，一撩警服的下摆，从腰间取下手铐。 “小子，识相一点别逼我让你在大家面前出丑！”一边说，杜所长还一边颠着自己手里拿着的那副手铐。 宋卓安非常配合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靠在一起朝杜所长伸了过去：“来吧，别后悔就行。” 杜所长听他这么一说，又开始有些犹豫了起来。这小子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莫不是余书记他搞错了吧。 “宋卓安，你装什么装。别后悔的那个人是你！” “杜所长！你还在等什么，将他给我带回去！” 余平渡对杜所长的犹豫，明显有些不满意，说话间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自己可是靠着余书记，才爬到东川乡派出所所长这个位置上的。 这要是因为这么点事把他给得罪了，那自己这个派出所长恐怕也就当到头了。 想到这里杜所长把心一横，将手铐“咔”地一声，就套到了宋卓安的手腕上面…… 江副省长一听孔明哲问自己，广旭集团质疑检查组检查结果的这件事情。 顿时就是心中一紧，这件事情哪来的什么结果。 自己压根就没有去理会这一茬，现在被孔明哲突然问起，顿时有些语塞：“这个问题嘛，我们还在进一步的查证当中，等一有了结果我一定及时向孔省长，向张书记进行汇报。” “我想问问江副省长，那这样的话，设备公司的停产整顿，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个在检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等他们自查自改了以后，通过了检查组的复查就可以恢复生产了。” 眼看江浩坤就要被孔明哲又一次给绕进去，张昌华不得不又一次开口：“既然投资商已经提出了质疑，那就应该正面予以回应。不管结果是什么，都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张昌华这是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既然投资方敢直接向省里提出质疑，那就说明他们手里，有足够的支撑材料证明自己。若被孔明哲一路穷追猛打下去的话，江浩坤肯定是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好的张书记，我们一定尽快拿出结果，给企业和投资商一个满意的回复。” 本以为这事在张昌华的混淆之下，就能这样一笔带过的江浩坤，在表态之后还朝着孔明哲，投去一个善意的微笑。 对方毕竟是省长，就算是有省委书记张昌华给自己撑腰。 要是把孔明哲给得罪死了，恐怕对方也不会让自己有什么好日子过。 可是孔明哲明显并不打算领他这个情，就在张昌华正准备将此事一笔带过的时候。 孔明哲又一次发难：“一个本来即将破产的企业，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次机会。如果最终的结果，确实是我们检查组误判。那停产期间的损失又将由谁来承担？是企业自己还是我们？” “明哲省长的话有些过于片面了嘛。首先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同志，相信他们在检查的过程当中是认真的、是负责任的。当然啦，如果最终的结果确实是如你所说，是我们误判了的话。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坐下来进行研究的嘛。在现在这个时候就来讨论，损失由哪一方承担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啊……” 宋卓安被带到了东川乡派出所以后，按照余平渡的想法，等梁宁出面找自己要人的时候，自己再卖他一个人情。 到那时候不管怎么样，梁宁总要承自己的这个人情吧。 可余平渡是左等右等，也没能见到梁宁的人影。 好像在梁宁这头，完全就忘记了还有宋卓安的存在。 一直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余平渡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还没等他开口，梁宁就主动说道：“听说我们检查组的小宋，动手砸了便民点的东西？” “哎呀梁组长，我正为这事来找你呢。年轻人谁没点脾气，肯定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看这事……” 本来余平渡是打算梁宁说两句好话，自己赶紧做个顺水人情把人就给放了。 可没想到梁宁却是语气平淡地道：“既然是损坏了公物，那就按照相关的程序处理。我们检查组绝不偏袒，也绝不姑息。同时我也会将这名同志今天的这种行为，上报给市委、市政府。” 一听梁宁这话，余平渡的嘴张得老大，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不是麻烦了吗，现在是自己抓了市里检查组的人。 作为检查组组长的梁宁，不但是不找自己说情，还主动要将这件事情向市里汇报。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市里派下来的检查组，这老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现在这事可倒好，把自己也给套进去了…… 第241章 狗皮膏药 东川派出所这头，杜所长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这个宋卓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随便你怎么说，总之他是照单全收却就是不肯不认错。 就这么个人，杜所长是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 心想这哪是抓了个人回来，这是给自己请了一个活祖宗回来。现在是自己想送都送不出去，看样子这是得砸在自己手里了。 眼看都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可杜所长这头，却还没接到余平渡通知放人的电话。 他也只好是耐着性子，陪着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苦苦等待。 余平渡现在也是进退两难，梁宁这头并未开口让自己放人。反而是来了一句绝不姑息，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骆为民！对了，怎么自己把这个人给忘了。 又在梁宁的办公室里东拉西扯了几句之后，余平渡赶紧去找到了骆为民。 果然梁宁没有走，骆为民也还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见到余平渡，骆为民起身热情地招呼道：“余书记。” 待余平渡将自己的无奈，旁敲侧击地告诉骆为民之后。 骆为民“很识时务”地就应了下来，他主动提出由他出面，去派出所将宋卓安给领回来。 只要这个“煞星”赶紧地从派出所里滚蛋，这件事大不了就全当作是没有发生过。 这个骆为民看来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知道审时度势。 临走的时候，余平渡当着骆为民的面掏出手机，通知杜所长一会儿会有检查组的人过去，把宋卓安给接回来。 杜所长在接到了这个电话以后，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了一点。可这混世魔王一分钟没走，他都觉得心里老是不怎么踏实。 看来杜所长的预感还是相当准确的，骆为民代表检查组来到派出所。 跟这宋卓安磨了好半天的嘴皮子，最后也没能将他给说动。他是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派出所，这一下可把杜所长给急坏了。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这位祖宗总不能就这样赖在自己这派出所里了吧。 回答正确！宋卓安还真的就打算是赖上他了。 “宋科长，你也要理解我们派出所的工作难做啊。这领导发了话我们不就得照做，再说……那些东西你也确实是砸了。这事……您看是不是……” 杜所长实在是被宋卓安折磨得就快要崩溃了。 此刻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钟，这是饭也吃饱了茶也喝足了，可是这位祖宗抹抹嘴，却依旧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杜大所长也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 你踏马的说了几百句话，我哪记得你满嘴跑火车的那些东西。 杜所长在心里虽然已经把宋卓安的祖宗八代给问候了个遍。可嘴上却还是客客气气地道：“是，是，宋领导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你记得个屁！那你说说我指的是哪句话。” 宋卓安一条腿架在杜所长的办公桌上，一边用手里的牙签剔着牙。斜着眼睛望着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杜所长。 杜所长现在都想用麻袋将他套起来，丢到河里去喂王八。看到他这副满脸欠揍的表情，心里就腾起一团无名火。 “怎么？是不是特想弄死我？” 杜所长此刻已经彻底被他给折磨的没了脾气，有气无力地说道：“领导，您就直说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吧。” “放过你？刚才你怎么没想要放过我？现在还有脸让我放过你！实话告诉你，我们之间结下的是不死不休的梁子。” 杜所长就是再忌惮检查组的名头，可他也不是一个小泥人。 面对宋卓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了宋卓安的面前，一把就将他从自己的椅子上给拽了起来。 “小子，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这里可是东川，不是你们的汽车厂。要是真的惹毛了老子，信不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说了你这人靠不住吧，刚才还让我放过你。翻脸还真是比翻书还快，赶紧的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让我兜着走吧。” “无耻！下流！工作组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简直是丢市里脸！” 余平渡看骆为民拿这个“滚刀肉”也没办法，气得是破口大骂。 可是骂归骂，这块膏药现在可是黏上了自己，得赶紧甩出去才行。 杜所长也是被逼得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是给余平渡打电话，让他想办法赶紧将人给弄出去。 余平渡又能有什么办法，他也是悔不当初，真的不该去招惹这么一个混世魔王…… “一个好好的汽车制造厂，非要改成什么机械设备公司。还引进投资商进行投资，这不是明摆着看着别人挣钱。” 江浩坤在省委书记张昌华的办公室里发着牢骚，之前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梁宁能够将这么一个破厂给救活。 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帮高佟拿下厂里的那块地，来进行房地产的开发。 可现在一看厂子起死回生，效益还在飞速地提升。 他的心里就开始活泛了起来，盘算着怎样才能从这其中分得一杯羹。 “马后炮！那么多年这个企业一直半死不活，怎么没见你们去想些办法。现在看到人家挣钱了又眼红，这种的思想要不得。” 张昌华的话虽然说的好听，可心里的想法也和江浩坤差不了多少。 只是厂里的改制工作，已经在梁宁的主持之下圆满完成。现在就是再眼馋也只能是放在心里。 “张书记，前几日我和老领导通电话。正巧陆总也在家里，我和他闲聊了几句。陆总倒是有来我们云海发展的意思……” 一听江浩坤这话，张昌华顿时有了几分兴趣。 江浩坤嘴里的老领导陆老，虽然已经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可是影响力却是非同小可，当年他在岭西省当省委书记的时候，江浩坤就一直是他的秘书。 也可以说江浩坤能够坐上现在这个副省长的位置。 那是陆老一手培养，一手提拔起来的。 而且陆老对自己曾经的这个秘书，也是非常地赏识和器重…… 第242章 快来救我 宋卓安毫不客气地在属于杜所长私人的值班室里，美美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主动来到了杜所长的办公室。 “我说杜所，是不是辛苦一下，安排人去买些早点。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我是饿得慌……” 杜所长皱起眉头抬屁股就走，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和这个混世魔王待在一块了。 他刚走到门口，身后的宋卓安又补充了一句：“杜所，我想吃豆浆油条……油条要炸老一点……” “梁局，在王乡长的配合下，所有小煤窑的具体位置，我都已经摸清楚了。只是这么多天了，他们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连续几个晚上我都是一个人过去的，他们也没有任何要开工的迹象。” 杨志伟的任务，是搞清楚分布在东川乡境内，所有小煤窑的具体位置。 为此他还专门画了一张图，图上每一个煤窑的位置，都标注得非常的详细。 “好，我知道了。不用急，你只需要继续盯着他们就行，就算他们开工了也不要打草惊蛇。” 接下来梁宁主动去了一趟余平渡的办公室，他告诉余平渡，自己要带队去一趟丰都矿务局。 主要是想去了解一下，关于小煤窑对东川煤矿带来的影响，以及是否会带来一些安全上的隐患等问题。 检查组一行天天待在乡里，自己是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现在一听梁宁要带队离开几天，余平渡那是求之不得。 只是那个混世魔王现在还在派出所待着，刚才杜所长还打电话来发牢骚。说是那小子在所里是作威作福，甚至还有打算常住的意思。 “那我立刻通知派出所那边，将宋卓安给梁组长送回来。不要因为发生一点小事，就耽误了检查组的工作嘛！” 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梁宁就会赶紧就坡下驴让宋卓安回来。 没想到梁宁连想都没想，直接就给回绝了：“谢谢余书记的好意，不过宋卓安虽然是检查组的成员。犯了错误就要严格按照流程处理，至于派出所那边，该调查调查，该处理处理。我作为检查组长，绝不干涉派出所的正常工作。” 好家伙，这是把这麻烦扔给我了是吧。我主动给你把人送回来，你还在这里跟我人五人六。 行！既然你把话说的这么好听，那我们接下来就公事公办。到时候你别哭着喊着找我要人就行。 想到这里，余平渡也端起了自己书记的架子：“既然梁组长都这么说了，那事情也就好办多了。我会把梁组长的意思传递给派出所那边，同时也会要求他们秉公执法，不要让人在背后说检查组什么闲话嘛。” 余平渡话里充满了威胁的意思，梁宁却当做是根本听不见。在告辞了余平渡之后，就带上检查组一行上车离开了东川乡。 宋卓安坐在杜所长的办公室里，百般无聊地等着自己的豆浆油条。 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凶神恶煞，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杜所长。 被连拖带拽拉进审讯室里的宋卓安，还没过两分钟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这倒是把身边的两位民警给吓了一大跳，好家伙！这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他给怎么着了呢。 其实他们对宋卓安什么都没干，只是把他铐在了审讯椅上。 昨天给他上铐子，他不是从容淡定得很吗，怎么今天一下又怂了呢？ 不明就里的杜所长在自己办公室里，也听见了宋卓安的惨叫。他还以为是下面的人，背着自己“修理”了宋卓安一顿。 赶紧来到审讯室，他推门一看眼前的场景。 不禁心里就乐开了花。放你走你不走，还在这里跟我装大尾巴狼。 原来也有你害怕的时候啊，他准备好好吓唬一下宋卓安，好让自己出一出憋在胸中的那口恶气。 从昨天到现在，这小子一直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总算是看到他怕的时候了，杜所长从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字典，放在宋卓安的胸口比划来比划去。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 看到宋卓安被自己给吓到了，杜所长心里那是爽极了。 字典终于在宋卓安胸口上停了下来，杜所长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却多了一把榔头。 “太小了，这字典太小了……你会锤偏的……我要打电话……” 哈哈哈哈，看到宋卓安开始求饶，杜所长这才收起了家伙什。 本来他也没想真的对宋卓安动粗，市里来的检查组，杜所长也确实不敢乱来。 早知道他怕这些，昨天就给他上些手段，吓唬他一下不就完事了。 “你蓄意损坏公物，并且扰乱社会治安。还拒不配合派出所的工作，这些事情要是给你捅到市里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所长说这些的意思，其实就是要封住宋卓安的嘴。 这事要是当做没发生过，那就你好我也好。如果你要是向市里汇报的话，那你也是有错在先。 杜所长掏出自己的手机，宋卓安拨通了一个号码，第一句话就是朝着里面大喊：“救命啊……” 看到这副德性的宋卓安，杜所长差点没笑出声。昨天你那股子劲去哪儿了，不是很能耐吗，那你倒是继续啊！ 杜所长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拿着电话回到办公室以后。 立刻就查了一下刚才宋卓安拨出去的那个号码，只是登记在普通人名下的一个很普通的号码。 杜所长立刻就向余平渡汇报了此事，两人在电话里都笑得合不拢嘴。 按照余平渡的判断，宋卓安打出去的电话。如果不是梁宁的另外一个手机号，那就是检查组里其他人的手机。 杜所长的判断也和余平渡不谋而合，接下来就等着梁宁来求着自己放人吧。 余平渡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梁宁来求自己放人的时候，要怎么拿捏一下情绪。 这次一定要让这个梁宁低三下四地来求自己，要不然就让这个宋卓安继续待在派出所里吃点苦头。 余平渡又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意淫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拿起桌上的电话：“赵副乡长，你到我这里来一趟。” 第243章 救兵来了 丰都矿务局的胡亚军，见到梁宁感到有些惊奇：“梁乡长，你怎么来了？” 梁宁将自己带队检查组，前来东川的来龙去脉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一听梁宁是带领检查组，来东川检查小煤窑的情况，胡亚军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你说好好的一个东川煤矿，当时你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才将这个煤矿给弄起来。现在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唉……” 提起东川乡那边的问题，胡亚军就直摇头。 “胡局长能和我说说那边具体的情况吗？” “过往拉煤炭的车辆收费，增加运输成本还不说。隔上十天半月的还要搞什么超限检查，几乎所有车辆没有不罚款的。 我真的搞不懂他们东川乡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矿是他们自己的，搞来搞去还不是搞他们自己！” “这个情况我们已经知晓，相信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难处理。那些私采的小煤窑的情况，不知道胡局长您了解多少？” 明显胡亚军对东川这些私采煤窑的事情，不怎么愿意多说。 他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梁宁的身上，梁宁便把自己离开东川乡以后的经历，慢慢地讲给胡亚军…… 杜所长得意地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余平渡让自己放人的电话。 这次自己可是按照他的意思，将市里面检查组的人都给扣了。 怎么着他也应该会在县委吴书记那里，替自己美言几句吧。 他这头正做着美梦，余平渡那头却已经是火上了房。 县委书记吴正波刚给他打来电话，说是市里为了加强检查组的人员配置，专门从公安系统中抽调了人员，并且人马上就会到检查组报到。 余平渡一听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怎么市里突然会这么做，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缘由，电话那头的吴正波就接着问道：“检查组在东川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对市里的这个做法吴正波也感觉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检查组刚到东川。要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要增派人员，而且还是从公安系统抽调。 “没有出什么问题啊，梁宁还带着检查组去了丰都矿务局……” 余平渡哪怕就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问题就出在了被自己，关进派出所的那个混世魔王身上！ 望山县公安局长副局长陈忠阳，在接到了中春市局的通知以后，一分钟都没有耽误，他跟局长彭庆阳打了一声招呼以后，立刻就启程驱车赶往了兰江。 见到陈忠阳县委书记吴正波更是觉得惊讶，市里面怎么把这位给派到检查组来了？ 在陈忠阳还是东川派出所所长的时候，就和梁宁关系非常好，这在兰江也不是什么秘密。 自己当初为了换掉他这个派出所长，还着实是费了一番周折。 再后来听说他当上望山县公安局副局长，也是梁宁这个当时的局长将他给弄过去的。 在这种时候把他给派过来，恐怕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在丰都县的梁宁也接到了市里的通知，就在刚放下市里电话之后不久，陈忠阳也给梁宁打来了电话。 梁宁在接这两个电话的时候，都没有回避胡亚军。 在听到梁宁的对话之后，胡亚军明白了梁宁此次检查的决心，也感觉到了市里对这次小煤窑整顿所下的决心。 “有一个叫卢慧娟的女人……兰江县委办的，听说他和余平渡同事期间，关系就处得很不一般……” 胡亚军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这个消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 他将这个信息告诉梁宁之后，对东川乡的事情就再也只字不提。 陈忠阳现在也是一个县局的副局长了，到了兰江以后，他还是礼貌地拜会了一下县委书记吴正波和县长邓伯伦。 两位县领导对这位曾经的“下属”都很热情，临走的时候吴正波还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陈局长可不要忘了，你可是是我们兰江县走出去的干部啊。检查组在工作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就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兰江县委、县政府一定会给予大力支持！” 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忠阳这位“老江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嘴里打着哈哈，一个劲地点头称是：“两位领导请放心，遇到了任何的问题，我都会向两位领导请示汇报！” 望着陈忠阳离开的背影，吴正波的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些不踏实。 他又一次拨通了余平渡的电话：“平渡啊，晚上抽空回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我要当面和你说。” 当兰江县公安局局长李刚，和陈忠阳一起走进东川乡派出所的时候，把这位杜所长给吓了一大跳。 我滴乖乖，这是什么风将李局长给吹到我这这破庙里来了！来之前也没有和自己打个招呼，甚至局里的办公室也没和自己通个气。 虽然杜所长心里觉得，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是他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立刻就是一个敬礼：“李局！陈副局长！” 陈忠阳是从兰江公安系统走出去的，所以杜所长对他也并不陌生。 只是觉得他升迁的速度有些快，也不知道他是搭上了什么天线。 “既然和陈副局长也是老熟人了，那我就不多作介绍了。这次陈副局长受市里的委派，任东川乡检查组的副组长。以后工作中该怎么配合，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我一定全力配合陈副局长的工作。” 陈忠阳却是笑呵呵地拍了拍他：“哈哈哈，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嘛。想当初我也是从这个派出所走出的，这么算起来你我可是自己人哦。” 杜所一看陈忠阳如此平易近人，正想说两句好听的拍拍他的马屁。 却不料陈忠阳突然脸色一板，刚才的和善一扫而空，他指着杜所长的鼻子问道：“是你这个派出所长，将我们工作组的宋卓安给抓了？” 好家伙！刚才还一口一个自己人。现在就成了把他们工作组的人给抓了，这个转变的速度确实有些惊人。 “看来你这个派出所长的权力还不小嘛，连市委、市政府派下来的检查组成员，你都能说抓就抓，比我这个局长的威风还要大得多嘛……” 第244章 一个女人 李刚的这番话，让杜所长的双腿都有些微微地颤抖。 这是两位县局的公安局长，联手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啊。 想到这里，杜所长后背的冷汗是唰唰直流。 “是……是……不是……是……” “是还是不是！” 李刚一声暴喝，吓得杜所长差点没倒在地上。 “不……不不是。情况是这样的……”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最好是能拿出擅自拘禁市里检查组成员的合法理由。要不然你就等着政治处找你谈话！” 一听李刚说要让政治处找自己谈话，杜所长吓得是灵魂出窍。 这政治处是个什么部门，别说自己本来就屁股不干净。 只要进了政治处的那扇门，他们要是不把自己捏出一裤裆的屎来，这事儿都不算完。 想到这里杜所长赶紧说道：“是检查组的这位领导，他动手砸了便民服务点的公物。然后……然后乡里通知的派出所，我就……”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坐！坐下慢慢说嘛。” 陈忠阳的口气又一次变得缓和起来。 “你们乡里还搞得蛮不错的嘛。那你跟我说说这个便民服务点，是什么时候设立的，平常都做一些什么，有几个工作人员负责！” 一听陈忠阳这话，屁股刚碰到椅子的杜所长，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一口，瞬间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陈副局长，这些我都不是很清楚。便民服务点是乡里搞的，平时没什么事情我们派出所的也不会去。” “好！很好！非常好！” 李刚和陈忠阳两人一唱一和，李刚轻轻地鼓着掌，一连说了三个“好”！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想我和李副局长，就不用在这里跟你多费口舌了。” 说完李刚就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杜所长一看，知道这是李局要准备通知县局政治处来人了。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上前一把拉住了李刚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李局，我说，我都说了还不行吗。您就不要通 知政治处了……” 宋卓安和陈忠阳也算是老熟人了，见到陈忠阳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陈副局长，你怎么才来啊，再晚一点恐怕你们都 见不到我了！” 这句话，可谓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卓安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杜所长再也坚持不住，双眼一黑当场就瘫倒在了地上…… 陈忠阳的心里其实也觉得有些纳闷，市里怎么会突然抽调自己来到检查组。 按理来说就算要公安口上来人，也应该市局直接派人过来，何必舍近求远把自己从望山给叫过来。 不过后来他想想，敢情是陈局知道自己跟梁宁关系不错，特意抽调自己过来配合他的工作。 可陈局找自己谈话的时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自己先到东川派出所捞人。 这个宋卓安究竟是一个什么来头？李刚的心里，也和陈忠阳有着同样的想法。 陈局也给他打了电话，大致的意思就是，兰江县局还是不是在中春市局的领导下。 总之折腾了一大圈，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宋卓安。 李刚见陈忠阳和宋卓安很熟悉，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可他看到陈忠阳看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比起自己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余平渡已经收到了消息，李刚和陈忠阳一到东川，就直接去了派出所。 他们去那里的目的只有一个，这个小王八蛋究竟是个什么人？ 居然两个县公安局的局长联手过来接人，看来梁宁这小子是留了后手，所以才敢如此嚣张！ 他这是又一次误会梁宁了！ 宋文海的秘书在电话里，听出了是宋公子的声音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 电话那端就传来了凄惨无比的声音大呼救命，这可差点没把秘书给吓得背过气去。 当问清楚情况之后，秘书赶紧将这事向宋市长汇报。没想到宋市长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别听那小子危言耸听。” 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不知道他又在那里出什么幺蛾子。 同时宋文海也很了解梁宁，到现在为止梁宁并未给自己打来电话，那就说明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不急归不急，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一个乡里的党委书记，和派出所长联手给关到派出所里去了。 这要是宋文海能视若无睹的话，那他中春市的这个市长，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当下去了…… “卢慧娟……卢慧娟……” 好像邓伯伦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问过了自己的秘书之后，邓伯伦才想起县委办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卢慧娟是县委办秘书科的打字员，三十出头的少妇，论长相的话在兰江县里，也算能排的上号的人。 和丈夫离了婚以后，一个人深入简出，平时为人也非常的低调。 不爱和身边的同事有过深的交集，慢慢地大家也都忽略了她的存在。 难怪邓伯伦只是觉得名字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具体是谁。 “消息可靠吗？” 李刚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按理来说余平渡与这个卢慧娟同在县委办待过，却一直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这两人的风言风语。 若是真有点什么，应该不可能一点议论也没有啊。 “这事是梁局在电话里告诉我的，他说邓县长和李局是值得信任的人。 让我将这事告诉你们，具体的情况让我跟你们商量。他暂时还会待在丰都那头，这样其他人的视线都会关注着他那边。” 每天余平渡都会找个理由，给骆为民打一通电话。 在电话里骆为民也会将一些工作组的情况，含蓄地讲给余平渡听。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 余平渡也委婉地告诉骆为民，等他回来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此骆为民也总是含糊其辞，半推半就。 检查组现在成了三大块，陈忠阳因为检查组还没有回到东川，便和李刚一块回了兰江。 说是等检查组回去了以后他再过去，宋卓安从派出所出来以后，一个人游手好闲成天在乡里四处闲逛“招猫逗狗”。梁宁则是带着其他的人去了丰都…… 第245章 感到不安 上回说到在大家的眼里，检查组的人员被分成了三块。 但大家并不知道的是，其中有一个人在去丰都矿务局的半道就下了车，这人正是杨志伟。 杨志伟下车了以后按照梁宁的安排，又悄悄地折回了东川乡。这个消息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在听完了余平渡所说的情况以后，吴正波沉思了片刻。 他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余平渡对这位自己服务了这么多年领导非常了解。 他接着道：“老领导，您放心。那边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决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凡事都不要说得那么绝对，还是要仔细想想，有什么地方容易有疏漏！” 吴正波心里总有一种不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不安究竟来源于哪里。 从吴正波家中出来以后，余平渡漫无目的地在街边溜达了一会儿。 当他走到一处昏暗的小巷边，却突然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自从你去了乡里，十天半月的都见不到你一次。你也不管人家心里有多难受……” 一个美艳的少妇脸上泛着红晕，正趴在余平渡的怀里娇嗔地向他撒着娇。 余平渡一手拿着烟，另一只手又将少妇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用略显疲惫的口气说道：“再熬几年，等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一起走！” 少妇一听这话，立刻风情万种地又一次扑入了余平渡的怀中…… “就不能留下来不走了吗？”望着少妇那迷离的眼神，余平渡在她的樱唇上亲了一口：“她知道我回了兰江，有些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少妇假意愠怒地转过身身去，轻轻地抹着眼泪。 余平渡一看立刻柔声地安慰道：“小娟，等有了足够的资本，我们下半辈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天天待在一起……” 少妇这才擦干眼泪，转过身来体贴地帮余平渡穿好衣服，又仔细地替他整理一下头发，才依依不舍道：“你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到你要回去陪她我就……” 余平渡没有再接她这话茬，而是在她脸上又亲了一口，叮嘱了一句：“让你表哥那边这段时间休息一阵子，等检查组走了以后我们再做打算！” 余平渡走了没一会儿，另外一个男人就进了卢慧娟的家门。 他满脸醋意地上下打量着卢慧娟，突然伸手将她一把抱起，扔到了还没来及收拾，一团狼藉的床上…… “刚才他说让我们再等一等，检查组应该是盯上这事了。” 卢慧娟穿着性感的睡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整理着满头乌黑的秀发。 男人则是躺在床上，用贪婪的眼神欣赏着罗慧娟的娇躯，不屑道：“就他那个怂样，真不知道哪点好。我这个表哥也不知道还要当到什么时候！” 罗慧娟风情万种地回头看了男人一眼，放下手里拿着的梳子，慢慢走回床边坐下：“怎么？是不是吃醋了？等我们把这些煤都拉出去，再加上他放在我这里的那些钱，还不足够我俩下半辈子逍遥快活了……” 说完她那娇弱无骨的身躯，又一次贴向了床上的男人…… “我明天就回乡里，你准备一下，等到了周末你带着孩子以外出旅游的机会先去香港。到了香港以后直接出国，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去跟你们汇合。” 余平渡已经感觉到了危机的来临，吴正波心神不宁的状态，更加让他倍感不安。 回到家以后他立刻着手安排让自己的老婆，带着孩子直接出国。 “那你怎么办？为什么不和我们娘俩一块儿走？” “两个人同时离开目标太大，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先走，这样反倒不容易让人怀疑。等你们安全离开了以后，我会想办法马上去和你们碰头。” 余平渡并不是不想走，可他要拿到属于他的那一份，才能甘心离开。 他今晚跟卢慧娟提到钱的事情，虽然卢慧娟说这几天就给他准备好，可从卢慧娟的眼神里，余平渡却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 虽然她那种眼神转瞬即逝，可有一瞬间余平渡竟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面前这个女人了，希望这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吧！ 吴正波从自己这个前任秘书的身上，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虽然他对自己的尊重一如既往，对自己说的话看上去也是言听计从。 但是以吴正波对他的了解，还是看出了他身上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这种不安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一旦余平渡这里的缺口被打破。 以他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所知道的事情就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 刚回到东川乡的余平渡，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要想让你儿子活命的话，你就乖乖听话！要不然就等着给你的儿子收尸吧！”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余平渡赶紧照着来电号码拨了过去，可对方的电话却提示已关机。 余平渡又赶紧拨打自己老婆的手机，电话那头自己老婆却是哭着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大致意思是她终于去学校接儿子，刚出家门就被一辆自行车给撞了。 只是稍稍耽搁了这么十来分钟的时间，等她到学校儿子却已经不知去向。 余平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对着电话问道：“那你现在报警了没有？” “对！报警！我马上报警……” “你听我说！” 余平渡对着电话吼道。 “不要报警，你马上回家。就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把东西都收拾好。等我找到儿子你带着他立刻就走！” 放下电话余平渡脑子里飞快地想着，究竟是谁会这么着急地要对付自己。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只牛皮纸的信封。 里面鼓鼓囊囊显然是放了什么东西，他立刻一把抓起信封撕开，却见一摞照片散落在了桌面之上。 看见这些照片，余平渡的瞳孔不断放大。 到了后来他已经是双目血红，接着一拳重重地砸在了一堆照片的上面…… 第246章 两双眼睛 过了良久，余平渡才从几近失控的情绪之中，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电话卡，装进了自己的手机里面。 接着按下了一串数字：“是我。你跟你表哥那边说了让他们缓上一阵子没有？什么时候说的？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怕你忙起来把这事给忘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又将电话卡从手机面卸了下来。 他的目光又再一次回到了桌上那些照片上面。 路灯下熟悉的房子，一张男人的面孔正是卢慧娟的“表哥”，照片上还有拍摄的时间…… 一种被人愚弄的愤怒，让余平渡无法完全冷静。 可他又不得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该想怎么对付这个女人的时候。 既然有人拍到这个照片送到自己这里，那对自己和卢慧娟的关系对方就一清二楚。 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和卢慧娟的关系，那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还有自己的儿子究竟是被谁给带走了？带走自己儿子的人又是想做什么？ 卢慧娟在接到了余平渡的电话以后，心里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在电话里余平渡问自己，什么时候跟自己表哥说的，自己就随便编了一个时间。 难道余平渡他…… 冷静下来之后的余平渡，将照片收好之后。去了一趟“便民服务点”的拆除现场，工作人从他的脸上几乎就看不出来他内心的变化。 一直到了晚上，余平渡再一次接到中午那个男人打来的电话：“余书记还是挺沉得住气的嘛，这样多好，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保证你的孩子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我要跟我儿子说话，你把电话给他！” 对方显然是给了他儿子一脚，听见儿子的哭声余平渡愤怒地道：“你究竟要怎么样，你说！你说！” “这就对了嘛哈哈哈哈……”对面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让余平渡觉得不寒而栗。 “要什么？当然是要你的钱啊，这些年你也捞了不少好处吧。准备二十万！然后等我的电话，要是你敢报警或是耍什么花样，后果你应该清楚！” 说完对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二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时半会要弄到这么大一笔钱，对余平渡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又一次拨通了卢慧娟的电话。 卢慧娟告诉余平渡，他放在自己那里的几十万块钱，她已经都拿出去托人换外汇去了。 一时之间她也凑不出那么多的钱，不过她表哥说，如果余平渡能让他将几个小煤窑采出来的煤炭给拉走的话，这笔钱他可以先借给余平渡。 “让他明天带着钱直接过来找我！但是我说清楚，在检查组离开之前只能拉这一次。”余平渡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太需要这笔钱了，就算是冒着天大的风险，他也是会毫不犹豫。 卢慧娟的“表哥”很守信用，第二天就将装有二十万元现金的一个手提包，交到了余平渡的手里。 在他离开东川乡的时候，身后已经多了一条“尾巴”，正是一直隐匿在暗处的杨志伟…… 当省长孔明哲听完了宋文海的汇报，如果说在之前梁宁是走进了他的眼帘，那现在孔明哲已然对梁宁起了爱才之心。 大学毕业刚到兰江，他就敢去捅沙川医药这个马蜂窝。 去到了东川他重启了一个煤矿，带动了乡里乃至县里的经济。 去到清河镇他也没闲着，拉着顾家那个丫头，捣鼓了一个什么公司。 再后来到了县公安局，又被他拉下马一位常务副市长。中春市的那个汽车厂，也是在他的手里起死回生。 这一次市里为了保护他，将他安排去了检查组。看样子这是一个闲不住的主，而且确实是有些能力…… 好钢就一定要用在刀刃上，此时的孔明哲对梁宁，已是起了爱才之心。他决定在检查组的这件事情上，再助他一臂之力。 余平渡在拿到了钱之后不久，就接到了对方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那男人让他晚上十二点，准时将钱放入一处偷采的小煤窑内。 在看到了钱以后，自然就会将他的儿子给放了。 虽然余平渡对对方没有任何的信任度，可他没有跟对方讨价还价的本钱。只能是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晚上十一点刚过，余平渡用一个包将二十万现金背在身上，带了一把手电就直奔约定地点。 刚到矿口，他口袋里的手机就不停地发出震动。拿出来一看正是对方打来的。 “你还挺准时嘛，带着钱从矿口下去。下面有一个木筐，将东西放在筐里你就可以走了。” “那我儿子呢？” “告诉过你了，我求的是财。你儿子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处，只要我拿到了钱，你的儿子自然就会回到你身边。” “不行！我要先见到我儿子！” “余书记，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哈哈哈哈……” 说完对方又一次直接将电话挂断。 余平渡只好按照对方的要求，一步一步朝着矿口走去。黑暗中一直有两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错，是两双眼睛。 从余平渡离开自己的住处，宋卓安就一直远远坠在他的身后。 按照梁宁给他的安排的任务，这阵子他一个人在东川看似四处闲逛，实际上他是按照杨志伟给自己的地图，一直在熟悉着周边的地形。 仗着自己对周边地形地势的熟悉，宋卓安一直和余平渡保持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所以其他两人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此时宋卓安就像一只猫一样，趴在草丛里面一动也不敢动。 刚才余平渡停下来接电话，他知道在这附近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可自己却也一直未能确定对方究竟在哪。 趴在草丛中的宋卓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余平渡。生怕自己一眨眼，黑暗中的余平渡就会消失不见。 余平渡走到矿口，打开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又关上手电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再一次打开了手电…… 第247章 杀人灭口 正当余平渡又一次打开手电，准备沿着矿口狭小的通道进去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差点忘了，把你的手机的留下！” 余平渡刚要说话，电话那头却已经没了声音。 余平渡犹豫了一会，还是一咬牙将手机放在不远处的草垛里，还找了一块石头盖在上面。 做完了这一切，他背着包朝着矿洞里面走去。 矿洞里面非常的阴暗潮湿，还有一股呛鼻的怪味。借着手电筒的光线，余平渡艰难地朝下走去。 越往里走通道就变得越窄，刚开始弯着腰还能勉强通过。 可到了深处要趴在地上才能爬过去，这时候的余平渡也顾不了这么许多。 他只想快点将钱放下，能尽早地救出自己的儿子。 就在余平渡艰难地往矿坑深处爬的时候，被强烈好奇心驱使着的宋卓安，也正朝着刚才余平渡放手机的草堆，慢慢地爬了过去。 他很想知道刚才那几个电话，究竟是谁打给他的。 给余平渡打电话的那人，此刻正在暗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他正在计算着余平渡进去时间，要不是这样，宋卓安的举动恐怕早就会被他给察觉。 余平渡在矿洞中又艰难地往前爬了一段，眼前却又突然宽大了起来。 他直起了身子，用手电向着四周照去，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如此平整的砖墙？墙上还有图案，像是一幅幅的图画。 余平渡一时感觉有点恍惚，他再用手电四下看了一圈。 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愣在了当场，古墓！这里面竟然是一座古墓！旁边的棺椁和陪葬物品一堆堆地散落在一旁，而且看这个架势，自己所见到的只不是这个墓葬的冰山一角。 他们采煤是假盗墓才是真！想明白了这一点，余平渡顿时反应了过来，他立刻调头就朝着进来的方向跑去。 就在宋卓安轻轻拿开那块石头，手刚抓到余平渡那台手机的一瞬间。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吓得宋卓安一把抓起手机，飞快地朝刚才自己躲藏的方向爬了出去。 等他回头一看整个矿口都已经崩塌，看样子这是有人要置余平渡于死地。 想到这里宋卓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要是被对方看到，那自己估计也要被灭口。 趁着爆炸声和洞口坍塌的混乱，宋卓安又赶紧拼命朝着更远远处爬去。一直爬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找了一个草丛躲了进去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阵子，远处一个黑影先是跑到矿口查看了一番，接下来又快速来到余平渡放手机的位置仔细翻找了起来。 再接下来，他立刻警惕地在附近又搜索查看了一阵子，这才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这么一声巨响附近的村民却没有人来查看？就连乡政府、派出所也没人？ 还趴在草丛里的宋卓安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想着等有村民来了自己再趁乱离开，可是他左等右等，直到天边都开始出现了一抹鱼肚白，都没见一个人影出现。 其实大家对盗采半夜放炮的事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都以为是那些小煤窑趁着半夜又在偷偷地采煤。 宋卓安应该庆幸，自己一直坚持躲在原地没有离开。在远处的一个土堆后面，一直有双眼睛在黑暗中四处搜索着。 等到天色已经大亮，村民们也三三两两开始出门下地干活。宋卓安才小心翼翼地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吓人的鬼地方。 东川发生的这些事情，梁宁都一清二楚。可他给出的建议却是按兵不动继续等待。 令大家都感觉到奇怪的是，就连市公安局的局长王浩然，竟然都给出指示：凡是涉及东川乡与私采煤矿有关的事情，一切听从市里委派的检查组指令。 也就是说涉及到东川乡的案件，一律都由梁宁这个组长说了算。 一接到宋卓安打来的电话，梁宁在立刻动身赶回东川。 同时他还向丰都矿务局的胡亚军，借用了矿山救援队的设备和人员。 乡长王明发则是按照梁宁的安排，立刻组织了人员前往坍塌的矿洞，立即着手开始前期的救援工作。 正打算发布东川乡党委书记，余平渡畏罪潜逃消息的县委书记吴正波，在听说了东川乡和工作组的动向以后。 立刻就给昨晚那个男人打了一个电话：“将孩子带到闹市区放了，你立刻离开东川，钱我已经打到了你的账上。以后若是没什么事就不要再回东川了！” 对方在接完这个电话以后，将手机和手机卡全部销毁，立刻就消失在了车来车往的街道之上。 负责暗中监视卢慧娟的侦查员传回消息，说她进入一家商场的卫生间以后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一个普通的女人，能在侦查员的眼皮子地下轻松逃脱，看来之前还是小看了她。 对于县公安局突然密集地行动，作为县委书记的吴正波让人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得到的回复是县公安局，正按照市公安局的部署在执行任务。具体的案情内容暂时还不方便透露。 在东川乡向县里汇报了小煤窑发生了窑坍塌事故之后。 县委书记吴正波亲自带队赶往东川乡的现场了解情况。 “不是三令五申地强调，要严格杜绝私挖滥采现象的发生吗！你们乡为什么却是屡禁不止？关于这个情况，回头县委将对你们东川乡的领导班子启动问责程序！” 对于吴正波的雷霆震怒，王明发只能是在一旁点头称是。 “矿下是否有人在进行作业？” “目前我们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人命关天啊同志们，不管下面有没有人，我们都要引以为戒。赶紧先抓紧时间开展救援，有没有什么需要县里协助的地方？” “梁……梁组长已经向丰都矿务局，借用了他们的矿山救援队，应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现在正在开展挖掘工作的，是我们东川矿救援队的同志们。” “余平渡呢？身为乡党委书记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在现场？” 吴正波的口气十分的严厉，他要求乡政府的工作人员，立刻去将余平渡给找来现场！ 第248章 走私集团 梁宁赶到现场的时候，见县委书记吴正波也在。即刻上前打了一个招呼：“吴书记。” “我们现在别的什么都不用说，赶紧进行挖掘救援，千万不要有人在下面才好。我在这里也向你们检查组表个态，至于该是县里承担的责任，作为县委书记我绝不推脱！” 卢慧娟的那位“表哥”，在离开东川之后不久，便被得到通知的李刚带人给悄悄按住，直接带回了县公安局。 可不管怎么问，他就是说自己为了能挣点钱铤而走险，对他拿给余平渡的二十万这事他是绝口不提。 当李刚拿出证据，指向他就是卢慧娟前夫的时候，他也是一口咬定，这事跟卢慧娟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跑到卢慧娟的家里，是因为他和卢慧娟之间虽然离了婚，可还是藕断丝连有些儿女私情罢了。 至于问到他卢慧娟和余平渡之间的关系，他说自己只是为了偷采方便，通过卢慧娟认识了余平渡。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一问三不知。 见此人回答问题的思路滴水不漏，经验丰富的李刚断定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将他的指纹采集送到市局进行比对，结果一出来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余平渡听到一声巨响，顿时就知道大事不好。 他想都没有想立刻转身朝着来路飞奔。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上面落下的碎石给逼退了回去。 接着就被一阵浓烈刺鼻的灰尘，和夹杂着火药味的烟雾给熏晕了过去。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若不是身在墓室之中，上面落下的石块被坚固的墓室墙顶给挡住的话，肯定早就已经命丧当场。 他在墓室里面大声呼喊，可除了自己的回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出去的通道已经被上面落下的石块和泥土完全封死。几个小时过去了，随着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余平渡也渐渐地陷入了绝望。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在县委办当秘书的时候，卢慧娟还在县里的一家企业工作。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被借调到了县委办做打字员。 因为长得漂亮，她一到县委办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可卢慧娟却对谁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唯独对余平渡显得有些不一样。 直到有一天，余平渡终于还是没能抵御住诱惑。鬼使神差地去了她家，这才知道原来她早就离了婚，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从那以后余平渡就成了卢慧娟家里的常客，没过多久余平渡就被调往了东川乡。再后来卢慧娟介绍了自己的“表哥”给余平渡认识。 在得知“表哥”看中了东川乡那几个废弃的小煤窑之后。刚开始余平渡并不想参与其中，可经不住卢慧娟在自己身上软磨硬泡，最终余平渡还是答应了跟他的合作。 “表哥”出手倒是很大方，余平渡也曾经想过，就这么几个废弃的煤窑，他怎么能挣这么多钱。 卢慧娟跟他解释，说是自己表哥将煤炭倒卖到南方沿海城市，所以利润比本地要高出许多。 接下来就是检查组的到来，让余平渡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在他正准备斩断这里一切，彻底离开这里的时候。 却发现了卢慧娟的秘密，紧接着自己的儿子就被人绑架，这一切就像是一个精心设计好了的圈套，无论自己怎么左突右闯，最终只不过是别人棋盘上，随时都可以抛弃的一枚棋子而已…… 经过矿山救援队对事故现场的情况分析，怀疑是人为爆破才使得矿洞整体坍塌。 梁宁立刻联系李刚，让县公安局立刻安排相关专家到现场进行侦破。 市公安局的王浩然，在看到指纹比对结果以后。立刻第一时间向宋文海汇报了案情，梁宁这一次撒下的网，竟然网住了一条大鱼。 “表哥”竟然是一个，直通境外文物走私盗墓集团的重要人物。好几年前就被公安部通缉，可突然之间他却销声匿迹。却没想到竟然就藏身在东川，而且还落在了梁宁的手里。 “你是说梁宁抓住的这个人，是被公安部通缉的走私集团的？” 宋文海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微颤抖。其一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件如此大的功劳，竟然会就这样落在了中春，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其二他现在才感觉到后怕，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在东川与死神擦肩而过。但是这件事情以后，他的人生履历将会有着精彩的一笔。 宋文海立刻当着王浩然的面，直接将电话打给了省长孔明哲。 在电话宋文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做了一个简明扼要的汇报。 听完宋文海的汇报，孔明哲的反应很出乎宋文海的意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孔明哲作出了几点重要指示。 第一，因涉及到文物走私的要案大案，检查组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让市公安局汇同文物部门，立刻介入下一个阶段的案件侦破，和文物发掘保护工作。 第二，原检查组返回中春之后，立刻就地解散。检查组的工作人员下一步的工作安排，由中春市进行讨论。 第三，对这次的案件侦破工作，不宣传不扩大，影响面尽可能控制在最低范围之内。 放下电话之后的宋文海，一时半会还没有摸到孔省长的脉。但是他还是按照孔明哲刚才的指示，立刻进行了部署。 王浩然按照市政府的部署，立刻带人赶往东川，接手下一步的工作。 市、县两级的文物保护单位，也立刻派人赶赴东川。 在安排完这一系列的前期工作之后，宋文海来到了廖仲岩的办公室。 在廖书记已经大致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对宋文海部署下去的工作，并没有提出任何的意见。 可是当宋文海跟他谈及孔省长做出的三点指示，廖仲岩也陷入了沉思。 按理来说这时候撤回检查组，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既然通过检查东川的小煤窑，牵出了这么大的走私案件，由公安部门接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249章 就地解散 对于孔省长提出的撤回检查组，并且回来之后立刻就地解散这一点，宋文海和廖仲岩都觉得有些琢磨不透。 按理来说既然公安和文物部门已经接手，那市里撤回检查组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可作为省长的孔明哲，为什么要再三地强调这一点呢？ 两人对望了一眼，廖仲岩点了点头。宋文海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梁宁此时正在救援的现场，突然接到了市长宋文海的电话。 宋文海在电话里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通知梁宁，检查组的成员立即撤回，不再参与后续东川的任何工作。 因为宋文海的语气非常严肃，也略带几分焦急。 梁宁在放下了电话以后，立刻就召集了检查组全体成员，将市里的决定告诉了大家。 虽然大家也多有不解，可见梁宁的神态十分凝重，谁也没有多问。 在县委书记吴正波略带欣喜的目光下，梁宁即刻带队就返回了中春。 在临上车的时候，宋卓安一直对着梁宁挤眉弄眼。 梁宁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便率先上了车。宋卓安只好跟在他的身后，磨磨唧唧地也上了车。 自始至终宋卓安的手都放在裤子口袋，紧紧地攥着余平渡的那台手机…… 梁宁并没有说出手机的秘密，也没有说出余平渡的秘密。并不是他有意要将此事隐瞒。 而是他从市里突然急召检查组返回这件事情上，敏锐地察觉到到了风雨欲来的前奏。 他在临行之前，私下将王明发叫到了一旁，告诉了他余平渡现在就身在矿坑之中，让他抓紧时间指挥矿山救援对其进行施救。 并且特别嘱咐让他装作并不知情，梁宁担心这事会将王明发也牵连其中。 对于东川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得到了省委的关注。 省委书记张昌华立即就召开了常委会，虽然现在并未得到东川存在文物走私的切实证据。 但是从公安部门抓获的“表哥”，一贯行事风格来判断，文物走私的概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我省公安部门在省委的统一部署和协调下，成功抓获了涉及盗墓及文物跨境走私，国际犯罪团伙的一名主犯。该名主犯也是我国公安部，和国际刑警组织的通缉要犯……” 张昌华还真是有一套，这上嘴唇和下嘴唇这么轻轻一碰，这个天大的功劳就成了省委统一部署的了。 这省委统一部署，不就意味着是在他张昌华的领导下完成的吗。 在座常委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悄悄扫了一眼省长孔明哲。 孔明哲却是面带微笑微微点头，这算是对张书记说的话表示认可？ 不会吧？这个功劳说起来也不算小，要是接下来真能在东川，找到一些走私文物的证据的话，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谁都知道中春市的检查组，是在孔明哲的支持下成立的。 这一次能抓到这个通缉犯，据说也是检查组梁宁的功劳。 张昌华这种伸手摘桃子的行为，孔明哲这次为何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两天之后东川那边就传来了重大消息。 东川乡的党委书记余平渡，携带二十万元的巨款，进入战国时期的大型墓葬群。 在其准备与盗墓犯罪分子见面交易的时候，墓葬群上方的矿坑突然发生崩塌。余平渡由于窒息性缺氧，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身亡。 战国时期的墓葬群！这可是一个少有的重大发现。 按理来说算得上是一个重磅新闻，可奇怪的是这件事莫名其妙地，就被搁置起来作了冷处理。 用省委书记张昌华的话来说，新闻的背后是我们云海省的丑闻。 一个乡党委书记把党和国家对他的培养，人民对他寄予的厚望和信任，这所有的一切都抛诸脑后。竟然和国际走私集团相互勾结，走私贩卖国家级的保护文物。 这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中春市，乃至整个云海省的耻辱。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让大家觉得有些奇怪，中春市的检查组，在回来的当天就被宣布了解散。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检查组所有成员，既没有接到通知回原单位，市里也没有对他们接下来的工作进行新一轮的安排。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宋文海也很着急，毕竟自己的儿子就是检查组里的一员。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件事情，似乎已经超越了自己能力所能控制的范围。 检查组回来以后，他就曾和市委书记廖仲岩商量，是让大家先回原单位还是另行安排。 可省里的意思却是，检查组的人员先不进行工作安排。至于原因没有说，关于下一步的具体安排也没有说。 时间一长，宋文海也不禁开始有些担忧。 为此他特意回了一趟东源，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自己的老岳父黄宗泽说了一遍。 黄宗泽在听完了宋文海的描述之后，静静地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文海啊，你这是犯了一个关心则乱的大忌啊。因为卓安身在检查组，你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你就忽略了整件事情的本质……” “我早就说了让卓安回来，你们偏是不听。说什么那里更有利于他将来的发展，这下好了，要是卓安被卷到这种斗争里面去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宋文海的夫人黄秀梅一直坐在旁边，听着自己父亲和丈夫的对话。听到后来实在是忍不住，抹着眼泪责怪起眼前的两人。 这一次黄宗泽并没有说自己的女儿，反倒是借着自己女儿的话，对宋文海继续说道：“秀梅一眼都能看出来其中的问题，你一个做市长的怎么就偏偏没看出来呢？” 黄秀梅虽然并不懂政治，但从小耳闻目染受到的熏陶，让她随口一句话，就说中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宋文海不禁看了自己夫人一眼，眼神之中还带了一丝赞许。 黄秀梅当着父亲的面，被自己丈夫这么看着，突然觉得有点害羞，她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做饭，你们倒是赶快想想办法，把卓安从这件事里给解脱出来。” 第250章 已经结束 黄宗泽看着女儿这副表情，哈哈笑了起来。 看见他们夫妻俩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表现出如此状态。说明两口子的感情很是不错，这也让黄宗泽这个做父亲的，感到很是欣慰。 “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的重点，是在文物这二字身上，其他的人和事只不过是陪衬而已？” “话也并不能完全这么说，既然那个乡党委书记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从省里目前的态度上来看，也没有要继续深挖的迹象。这说明了什么呢？” 黄宗泽并没有急于说出自己的答案，他这是在用自己一辈子积累起来的经验，来引导女婿打开更大的格局。 这样才够能让他，在一场又一场的博弈之中能够站至最后。 “说明在整件事情的背后，还有另外一只更大的手……” 黄宗泽微微颔首继续道：“卓安这种小人物，只不过宦海中一叶扁舟，现在的他说是只能随波逐流也不为过。没有人会在一个如此渺小的人物的身上去花费心思，所以你完全可以暂时将他先放在一边。如果将卓安放在一边，或者是从整件事情中摘去的话，你再看看还能看到什么？” “梁宁！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梁宁！” 黄宗泽看着面前的女婿，微微点头笑着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廖仲岩对廖老给出的建议有些拿不定主意，虽然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能量和阅历。 可在现在这种环境和局面下，要他选择梁宁来当自己的秘书，他确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廖仲岩空降到中春的时间不长，原市委书记孔明哲，现在已然是云海省的省长。 中春市很多的干部，都是在他的手里提拔起来的，可以说孔明哲对整个中春，依然是有很强的控制力。 他对梁宁的态度也一直比较亲睐，虽然说不上梁宁就是孔明哲的人，但是孔明哲对梁宁可以说不会差。 作为一个新任的市委书记，廖仲岩想要的是，能在最短时间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班底。 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时期，明摆着副省长江浩坤，针对的人正是梁宁。 而且从东川这次事情上来看，省委书记张昌华似乎对梁宁，也有准备下手的意思。 在这种时候老父亲让自己选择梁宁，搞不好就会得罪省委书记张昌华。 以自己的家世就算得罪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用了一个前任市委书记比较器重的人，在廖仲岩的心里总觉得，那不是铁打的自己的班底。 更何况对方现在，还是管着自己的云海省的省长。 廖老深知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做事总是患得患失，少了那么一些杀伐果断。 可将来的路毕竟是他自己走，作为廖老也只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至于他采纳与否，最终时间会给他最正确的答案。 不过廖老还是再三强调了一点，就算廖仲岩最终没选择梁宁，也一定要关注他的境况。 在有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出手，至少要尽力护他一个周全。 对于廖老的这番话，廖仲岩的心里，却也有着自己不同的看法。 这个梁宁只不过一个草根出身，就算是像廖老说的一样，他搭上了顾家的那个丫头。 可是以顾家的那种家世，就完全没有任何的可能会同意他们两人的事。 还有陈老那头，如果自己没有估计错的话，也是顾家那个丫头给他牵的线。抛开了顾景茹梁宁就什么也不是。 自己的父亲由于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某些错误的决定，现在和这些老战友们之间，总有那么一些隔阂。 以至于他现在做事，也总是太过于谨小慎微。 陆川到达云海的时候，副省长江浩坤亲自到机场接机。 陆川看见江浩坤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江哥，我又不是外人。你现在都是堂堂一个副省长了，还亲自跑到机场接我一个无名小辈。这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我少不了又要挨一顿训斥。” “陆总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来了云海我来接你那不是应该的嘛。” “江哥，你我之间就不要那么多客气了，你还是和老爷子一样叫我小川就行。” 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处的很不一般，而且江浩坤对这位陆川也是礼敬有加。 搞不清楚的还以为江浩坤来接的，是哪个省的省级领导。 两人一同来到江浩坤事先就为陆川订好的五星级酒店。 帮陆川将行李送入房间以后，江浩坤让自己的秘书先回去。自己则是留下来陪着他说话。 “老领导最近身体怎么样？我一都直想抽空过去看望老领导，你也知道这手里总是做不完的事情……” 陆川斜靠在沙发上，笑道：“老爷子身体好着呢，就是常念叨你怎么不去看他，看来你这个秘书，可比他自己的儿子都亲啊……” 最近省里突然传出风声，说是要对中春市前阵子派下去的检查组进行调查。 理由是检查组越权介入职责范围以外的，文物走私案件。 而且有知情不报的嫌疑，说是要对每一个成员都进行审查。 虽然这事情并没有得到官方的证实，可老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 既然会有这种风声传出，那就至少说明省里有人打算要这么做。 为了能够万无一失，宋文海还特意将王浩然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把东川这个案件的前因后果，又给重新捋了一遍。 最终确定梁宁的行动，是在得到了中春市政府，和中春市公安局的授权以后，才进行的整体部署。 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是怕公安部门过早地介入，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从而打草惊蛇。 对这件事情，廖仲岩仅仅是抱着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 他既不站出来为检查组，为梁宁说话。也不反对宋文海的意见。 梁宁这阵子什么事情也没做，他一直在关注着东川那边的动静。可从发现了余平渡已经死亡开始，东川的案子就再也没了声音。 卢慧娟在整件事情当中是一个什么角色？余平渡的背后还有谁？ 可这一切仿佛都已经结束…… 第251章 你护犊子 梁宁他们几个回来以后，按照市里的安排，暂时都住进了市政府的招待所。 这阵子外面的风风雨雨跟他们几个，倒是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在这几个人中最快活的，当属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找招待所里漂亮女服务员聊天的宋卓安了。 骆为民虽然觉得事情来的有些蹊跷，但他依旧每天都一如既往地负责着梁宁的日常起居。 陈忠阳每天除了抽烟，就是到梁宁的房间跟他商量和分析一下案情。 杨志伟除了每天早晚出去跑步以外，其他的时间只要梁宁不找他，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 这天赵晓丽经过梁宁房间的时候，看见陈忠阳正在里面和他说话。 梁宁看到赵晓丽从门口经过，便随口叫住了她。 梁宁本想着赵晓丽是个女生，怕她心里负担重打算宽慰她几句。 没想到赵晓丽却是说出了一番，让梁宁和陈忠阳都意想不到的话。 “你们有没有想过，市里把我们给放在这里，其实对我们来说是一种保护？” “哦？那说说你的看法。” 梁宁对赵晓丽的这个说法很感兴趣，或者说他想听一听在不同的人的眼中，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梁宁猜的果然没错，赵晓丽接下来扭扭捏捏道：“这是我叔叔电话里跟我说的……” 赵春生的判断确实没错，孔明哲在和宋文海通话的时候，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大致的意思是检查组回来以后，在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任务之前，让市里对他们进行集中的管理。 关于这个问题，宋文海在和自己老岳父交流的时候，也曾向他提出来过。 黄宗泽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孔省长对梁宁，对整个检查组的一种保护。 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和一双筷子容易被折断是一样的道理…… 外界的传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省里很快就传出了确切的消息。 在这一次的常委会上，副省长江浩坤第一个提出，要对中春市的检查组知情不报，以及越权办案的渎职行为进行问责处理。 并且提出在进行调查之前，暂停检查组成员之前的职务。 本以为孔明哲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为此江浩坤和张昌华也准备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没想到的是孔明哲却对此不闻不问，没有任何要出手护着检查组的意思，这倒是又让许多人有些看不懂了。 很快市委就下发了，关于梁宁等人的免职通知。 “这不是倒霉催的吗，辛辛苦苦帮他们破了这么大的案子，到头还还被免职。市里这帮吃干饭的家伙，也没个人出来替我们申冤。” 拿着免职通知的宋卓安，在梁宁面前是上窜下跳。大骂市里的那帮领导，就连宋市长本尊也未能幸免。 此刻最高兴的，当属设备公司的书记房祥平。现在公司里的大小事务，名正言顺全部都由他来主持。 他是一刻也等不及，以公司下面的部门不可一日无帅为由。迫不及待地就安排自己的亲信，接手了骆为民他们几人的岗位。 关于省里对检 查组的的处理决定，宋文海的反应明显特别激烈。 他在市里召开的常委会上提出，是否可以考虑以中春市的名义向省里提出申请，要求对检查组的工作程序进行重新界定。 但是他的提议，很快就被市委书记廖仲岩予以否定。 为此两人在常委会上，还发生了自廖仲岩担任中春市委书记以来，第一次激烈的正面交锋。 宋文海的这一举动，让中春市的不少常委，对他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至少他肯为了自己的下属站出来鸣不平，哪怕面对的是省里的决策。 也有个别知道宋卓安和宋文海关系的，避免不了的会有一种他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才会这么做的想法。 “检查组是我们市里，经过了深思熟虑派下去的。检查组的每一个工作步骤，也都是向市里汇报过以后才执行的。关于案情的这个问题，也是在和市局商量过之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才做出先由检查组跟进的决断。现在破了这么大的案子，我们且不说如何为他们请功，还要被停职接受相关部门的审查。省里这样的做法，是会让真正在做事的同志们寒心的。” 宋文海的这番话说得不可谓没有道理，可是廖仲岩却坚持拥护省里的决定：“既然是每一个步骤都经得起调查，那就让他们查嘛。通过这次的审查，也正好替检查组的同志们正名。如果我们对省里的决定如此抵触，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认为我们真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他话锋一转，看向宋文海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文海市长的这种护犊子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 这句话一出口，就连原本就知道宋海文和宋卓安关系的那几个常委，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检查组是一个整体，代表的是里领导班子的决议。 现在被搞得灰头土脸的回来，作为市委书记的廖仲岩，竟然连一句公道话也不肯站出来为他们说。 就算宋文海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但是保住了一个就等于保住了整个检查组，保住了检查组就等于保住了市里的脸面。 退一万步来说，宋卓安只不过是检查组里，一个小小的虾兵蟹将。 又有谁可能会将矛头，指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竟然拿着这个来堵宋文海的嘴。 众人看在眼里都是暗自摇头，这样明哲保身的领导，在任何时候恐怕想到的都只会是自己。 以后跟在这种领导身后做事，或许真的要掂量一下，别哪天真出了什么问题，背锅的那人就成了自己。 廖仲岩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梁宁的这个问题。自己的不作为看似明哲保身，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失去了民心。 廖老曾经告诫过他，如果梁宁遇到了针对性的打压，让他一定要出手回护。 可是在廖仲岩的眼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根人物，并不值得自己这么去做…… 第252章 立判高下 在褒贬不一的议论声中，省里派出了东川这次事件的问责调查小组。 调查组的规格确实不低，由省委常委、纪委书记何进林亲自带队，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志远任副组长。 一看调查组这样的规格，中春市上下都有点惊呆了。 梁宁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还只是企业的科级，并不在政府序列。 省里竟然派出了一位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和一名省公安厅的实职副厅长。 这是想干什么？这是要把梁宁他们给“碎尸万段，再挫骨扬灰”不成？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市委书记廖仲岩和市长宋文海，都被眼前这阵仗给吓了一跳。 这何书记可是省里出了名的“黑脸判官”，管你原来是是什么级别，只要落在了他的手里，那后果……啧啧啧啧，那真是想都不敢去想。 有些干部甚至悄悄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何书记还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不然就算不死那也得脱上三层皮。 廖仲岩此时心中暗想：还好自己没有同意宋文海的意见，看省里的这个架势，绝无轻易放过梁宁他们几个的打算。只是到时候看在宋文海的面子上，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替他儿子宋卓安说几句话。这样他宋文海可就算是欠了自己一个不小的人情。 宋文海经过自己老岳父的指点以后，现在已经是完全将宋卓安给搁在了一旁。 在何书记组织召开的中春市领导班子通报会上，他就率先站了出来，为梁宁和他所带领的检查组鸣不平。 就在何进林通报完了省里，对这次调查的决定之后。 廖仲岩代表市委领导班子表态，坚决拥护和支持省委的决定，并且表示会积极配合省里调查组的工作。 何进林在听完了廖仲岩的表态以后，依旧是黑着脸，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对廖仲岩表态的态度。 “嗯，其他的同志还有什么需要再补充的吗？”甚至对廖仲岩的表态，他只用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就给一笔带过。 真不枉大家在背后给他起的，“黑脸判官”这个绰号。 坐在一旁的其他领导，却没有一个再开口说话。谁都不愿意没事去招惹这位主，乐得坐在这里当一个哑巴。 “何书记，吴副厅长，各位调查组的领导。我想代表我们中春市政府说几句……” 哦？刚才廖书记才代表中春市表了态，宋市长又说要代表中春市政府说几句。 这是要跟在廖书记后面“吃屁”呢？还是准备像上次常委会上那样，站出来替梁宁他们说话？ 中春市的班子成员立刻就来了精神，看来这一下有好戏可以看了。 何进林看着宋文海，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中春市派去东川乡的检查组，在下派的程序上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在他们检查的过程中，发现了其他的问题，也及时向市政府做了汇报。因可能涉及重大案情，当时我还通知了市公安局。市公安局经过了对全局的分析和研判以后，为了在不惊动犯罪嫌疑人的前提下，提高案件的侦破概率，才决定由检查组先先行跟进。而且最终的结果证明，检查组的工作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我觉得这个渎职和越权的责任，不应该由检查组来承担。如果说他们有责任的话，那我这个当市长的也应该负责！” 宋文海的话一出口，会议室里静得有些诡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这是公然将廖仲岩给抛在了一边，直接就向省里的调查组开了炮！ 当下脸色最难看的，就要数市委书记廖仲岩了。 你宋文海一口一个市政府，一口一个市长。还把不把我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还将不将中春市委给放在眼里。 再说了就算你嘴里这么说，回头省里秋后算账，还管你是市长还是书记。 你自己愿意为了儿子的事情去得罪省委领导，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别把我给拉上，我可不想被你拉做垫背！ 想到这里，廖仲岩脸色一沉：“宋市长，检查组是不是违规、违纪。不是你我在这里说了就算，组织上既然对他们进行调查，那是组织以负责任的态度对待每一位同志。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他们没有问题，哪还怕什么调查！我还是那句话，护犊子也要分时候！” 廖仲岩啊廖仲岩，说这种话你也要分分场合。 上次在市里的常委会上你已经“揭了一次短”，这次当着何进林的面你又提出了这件事情。 你这不光是逼着宋文海跟你离心离德，你这是拿着整个中春的班子都不当人看啊。 正所谓“祸不及家人”，更何况宋卓安在整件事情当中，几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你一个市委书记几次三番，用这种事情来堵宋文海的嘴，也未免太不讲道义了。 看来这种空降的，又有些家族背景的“二代”，确实不可深交啊…… 既然话都说到这种份上，宋文海也没有必要再掖着藏着。 他用非常平静的口吻直接面对廖仲岩：“要说护犊子我也并不否认，虽然我的儿子宋卓安也是检查组中的一员。但是我们现在谈的是一个整体，并不涉及到某一个人。这个集体如果确实违反了纪律，就算是我宋文海的儿子，那我也绝不袒护。可现在是这个集体被误解，甚至被人波了脏水。在这种时候要是我这个做市长的，不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那试问一下在座的各位，我还有资格继续把这个市长当下去吗？” 宋文海的这几句话，说的是让大家心潮澎湃。要不是当着何进林的面，甚至都有人要为他这几句话鼓掌。 在座的都是中春市的领导班子成员，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谁都没有勇气像宋文海一样，站出来为自己的这些下属们，哪怕是说上一句公道话。 大家在自惭形秽的同时，将廖仲岩和宋文海两人，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放在一起一比。 可以说立判高下…… 第253章 黑面判官 廖仲岩被气得是满脸涨红却又不能发作，到了此刻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恐怕是犯了众怒。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中春市的一把手。你宋文海就是再有理也不该，或者说是不能在这种场合下，跟我一个市委书记对着干！ 突然，会议室里出现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抬眼望去，竟然是“黑脸判官”何进林鼓起了掌。 随后坐在他身旁的，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志远也鼓起了掌。再接下来，整个会议室就响起了一片掌声。 这哪里是掌声，这分明就是打脸的声音。大家在鼓掌的同时，目光不由地看向了市委书记廖仲岩…… 在省里的常委会上，副省长江浩坤提出要派调查组，省长孔明哲居然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正当大家都感觉纳闷的时候，纪委书记何进林主动提出：“江副省长说得很在理啊，没有规则不成方圆。如果中春市的这个检查组，确实存在类似发现重大案情故意隐瞒不报，或者是越权处理的这种现象，一定要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何进林这么一说，不就等于率先表态，支持江副省长的提议了吗？这么快他就又转身加入了张昌华的阵营？ 大家再看看孔明哲的脸色，却是一切如常。就好像何进林的表现，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事情到这里还并没有结束，正当大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一些不够用的时候。 何进林下面一番话，就解开了大家心中的困惑：“作为纪委书记，对如此重大的责任调查，我责无旁贷。这次的调查组由我亲自带队，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此话一出，差点没让江浩坤当场喷出一口老血。原来孔明哲没有立刻提出反对意见，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现在谁都知道何进林是公开地支持孔明哲，梁宁又是孔明哲看好的人。让何进林去查梁宁，结果会是如何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 江浩坤想到这里，立刻向省委书记张昌华投去救助的目光。 张昌华清了清嗓子：“很好，由纪委何书记亲自出面，相信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能够水落石出。不过，这次的问题不光是违纪，还涉及到了公安部门办案的程序问题，是不是省厅那边也派一个人过去协助一下？” 随即张昌华将目光投向了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饶建邦。 对饶副省长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一直以来省公安厅那头，对自己工作的支持力度，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见张书记看向了自己，饶建邦沉吟道：“东川这次案情重大，既然是要对检查组进行调查。我看还是安排一个经验丰富的同志过去，这样能更好地配合纪委何书记的工作……” 大家的目光此刻都看向了饶建邦，想看看他说的这个经验丰富的同志，究竟是何方神圣。 饶建邦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目光看似无神地在周围飘荡了一圈，这才开口道：“我觉得吧，吴志远副厅长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工作经验丰富为人也正直，平时做事也比较的细心。我相信他一定能配合好纪委何书记这次的调查工作。” 此话一出张昌华不禁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吴志远的工作能力嘛，肯定是没得说。可他是从部队转业到的地方，没记错的话，应该曾经是慕少云兵。 想到这里张昌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慕少云一眼，却见他和平时一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事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插手，再说饶建邦跟他之间好像也没什么交集。 饶建邦与孔明哲走得也不算近，这么算起来这事应该和孔明哲没有什么牵连。 想到这里，张昌华的心定了下来。他微笑道：“既然是饶副省长推选的人，那一定就错不了。那大家看看对这两位人选，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其实张昌华也就是等着孔明哲，只要他不提出反对意见，其他人对这件事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有异议，张昌华便宣布了这次调查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分别由纪委书记何进林，和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志远两人担任。 没人注意的是，当张昌华向饶建邦征询人选意见的时候，饶建邦与慕少云的目光曾有过短暂的接触。 当张书记宣布完了人选之后，慕少云借着端起茶杯喝水的机会，像是吹了吹杯子里的浮沫，又像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别人看来这一再正常不过的举动，落在饶建邦的眼中，他便知道自己儿子从别的部队，调回云海省军区的这件事算是稳了…… 在中春市政府招待所里，梁宁正和陈忠阳他们几个闲聊。宋卓安神神秘秘地从外面进来，还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有一个特大新闻，你们想不想听？” 几人看了宋卓安一眼，又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宋卓安一看立刻就急了，他凑到梁宁的面前：“梁局，省里真的派了个什么鸟调查组过来，你猜组长是谁？” 见杨志伟他们几个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宋卓安咽了一口唾沫唱了起来：“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一边唱他还一边手舞足蹈。 陈忠阳一把拉住宋卓安：“你说的是黑脸判官何进林，何书记？” 宋卓安模仿着戏腔，伸手比划了一个指剑的动作，嘴里念叨着：“当切当切……”在房间里就绕起了圈子。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骆为民起身将房门给打开，却见赵晓丽现在门外。 骆为民招呼着：“小赵啊，来，进来坐……” 赵晓丽瞟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收起动作的宋卓安，冲着他娇滴滴地来了一句：“哟！宋大公子这是在表演京剧呢……” “会……会说话吗你，什么宋大公子，叫谁呢！” 宋卓安的语气明显有些心虚，他转头对梁宁道：“梁局，您可要管管这个赵晓丽，她现在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好歹……好歹我大小也是一个领导嘛……” 众人听了是哈哈大笑，平时这两个年轻人之间斗嘴斗惯了，也没人真拿他的话当作一回事。 第254章 那是他爹 赵晓丽狠狠地白了宋卓安一眼，接着又朝梁宁他们几个走近了几步，这才开口道：“梁局，我有个超级劲爆的大新闻……” “切……” 还没等赵晓丽的话说完，宋卓安就插上了嘴：“等你的还超……级劲爆大新闻，那黄花菜都凉了。” “我说宋大公子，你不开口没人会当你是个哑巴！” 宋卓安这一下明显是被她给唬住了，一声不吭地挪动脚步，眼看到了门口的位置。 “干嘛！你想溜啊？” 赵晓丽一直就注意着宋卓安的举动，见他有遁形的想法，立刻开口冲着他呵斥道。 “我……我溜什么啊我。” “我看，宋大公子。这个超级劲爆的新闻，我看还是由你来公布比较合适……” 赵晓丽今天从一进门开始，一口一个宋大公子，大家都好像有些回过味来，却又抓不太住重点。 “我公布什么？那黑脸判官的事情，我已经向梁局汇报了……” 宋卓安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针扎”。 “既然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我就替你公开了哦……” “停！停！停！” 宋卓安从她一进门，开始叫自己宋大公子那一刻起，就意识到赵晓丽恐怕已经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又听赵晓丽这么一说，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个箭步冲到梁宁的面前，从桌上端起梁宁的茶杯：“梁局，您先喝口水……” 梁宁一看宋卓安这模样，就知道他没憋着什么好屁。 梁宁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茶几，示意他将茶杯放下：“说吧，还是等我给你搬把椅子坐下来慢慢说？” “梁局啊，真的不是我有意要瞒着您……” 话刚说到这儿，陈忠阳猛地起身，朝着梁宁那头挪了挪，和宋卓安又多隔开了一点距离：“卧槽，你小子不会是汉奸吧……” 这也不能全怪陈忠阳，他一听到何书记亲自来了中春，现在又听到宋卓安这么一说，第一个反应就是宋卓安当了“汉奸”。 “哎呀！不是啦陈哥……是……那个……就是那个……” “宋文海市长是宋卓安他爹！” 赵晓丽见他吞吞吐吐，立刻就把刚才，自己从赵春生那里听来的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 “啊……” 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发出了一声惊呼。梁宁虽然还不至于如此，可心里也是吃惊不小。 以这小子口无遮拦的城府，这件事情竟然瞒了大家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是难为了他。 “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我和那个姓宋的势不两立，其实我和他的感情并不算太好，我从小……” “得，得，得！打住！” 梁宁知道再让他说下去，搞不好从他的嘴里，和宋文海是不是亲生父子都要划上一个问号。 见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了一些异样，宋卓安喃喃道：“又不是我有意瞒你们的，那我爸是市长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又没得选。”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是哄堂大笑，也确实宋卓安在大家的面前，从来都没有那种公子哥的做派。 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对梁宁，确实一贯以来都是非常的尊重。 大家也都是打心底里挺喜欢这个，做事有些不太靠谱的混世魔王。 当然，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个人就是赵晓丽，她是横看竖看都觉得这个宋卓安怎么也看不顺眼。 在接下来几天里，工作组的这几人，分别都被何进林请去谈话。 奇怪的是每个人回来之后，都改变了对他的印象。 个个都说何书记这个人和蔼可亲，特别的体贴和关心基层的同志。 就连宋卓安回来以后，都说他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 最后一个被叫去谈话的梁宁，谈话的地点竟然是在市长宋文海的办公室中。 与其说是谈话，不如说是把他给叫过去拉了拉家常。 公安厅的副厅长吴志远，心里很清楚梁宁和慕少云那个宝贝外甥女的关系。 他对梁宁的态度非常的亲切，美其名曰梁宁曾经也是他手下的兵。 要这么说梁宁毕竟也在县公安局干过，说是他的兵虽然有些牵强，但也还是说得过去。 宋文海现在已经公开了自己儿子的身份，他对自己儿子的这位“领导”亲切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解释。 可“黑脸判官”何进林的态度，却让另外两位感觉大跌眼镜。 何进林那张黑脸，竟然被他硬生生地给挤出了一点笑容：“你就是梁宁啊，年少有为，真是年少有为啊。东川乡这么大的案子，危险系数也这么高，竟然被你带人就给破了。至于其他人云亦云的那些东西，不听也罢。凡事都要讲一个证据嘛，我所看到的就是中春市的这个检查组，在你的带领下为市里，为省里都立下了大功啊！” 何进林的轻描淡写的这么一句话，相当于已经给这一次的调查做了定性。 宋文海一听，顿时心里的那块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的老岳父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看清楚整件事情的本质，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要向老岳父多多请教。 一场看似凶险的风波，在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共同努力下，一夜之间风平浪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廖仲岩却因为这一次，在市里领导班子中的人气骤降。 宋文海却是恰恰相反，短时间内他在班子中的话语权比起之前，在不知不觉之间有了一个明显的提升。 要说在政见上两人并无太大的分歧，可由于梁宁和检查组被调查这事，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在接下来梁宁他们几人的工作安排问题上，宋文海好几次找到廖仲宇交换意见，均被他以各种理由给挡了回去。 宋文海虽然知道，这是廖仲岩在有意地针对自己。 也清楚他起了打压梁宁的心思，可无奈对方是市委书记，涉及干部的调动安排，怎么也绕不过他那一关，也只能继续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做打算。 第255章 正式入仕 副省长江浩坤和省委书记张昌华，看到何进林的调查报告，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只死老鼠。 何进林不但确定梁宁他们几人没有违规违纪，还结合中春市的情况汇报，给梁宁所带领的检查组，下了一个工作成绩突出的结论。 这么一来可把两人给恶心得不行。既然省里派了调查组，按理来说那就应该是赏罚分明。 可张昌华就像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一样，从他见到调查小组结论报告的这天开始，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梁宁的这个名字…… 陆川这一阵子一直待在云海，他先是去周边的几个市转了一圈，还专程去了一趟中春机械设备公司。 “陆总，这个设备公司刚刚才搞完的改制。现在是股份制的企业，有一家港资企业在与他们进行合作……” 见陆川对设备公司比较感兴趣，江浩坤向他解释了一下公司的现状。 他也是怕这位公子哥心血来潮，对这个公司有了什么兴趣，给自己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哈，江哥你想多了。我可对这种企业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没什么兴趣那就好，要不然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虽然江浩坤对当初没能拿到设备公司那块地，一直是耿耿于怀。 可他对这位陆公子的人品可是太了解了，要是他又想掺和进去，不知道又会折腾出些什么事来。 “我就知道陆总看不上这种小生意，再说这种老厂的负担很重。别看他们现在效益看上去还可以，我看他们也风光不了太久……” 陆川显然是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他摆了摆手：“江哥，我倒是看中了一个项目……” 涉及到梁宁几人工作安排的方案，经过了市里好几轮的讨论，最终总算是给定了下来。 骆为民回到了设备公司，任副总经理主持工作。 陈忠阳回望山县公安局，拟任常务副局长。 梁宁的任命有些具有戏剧性，他被调去了东川乡，任该乡的代理乡长。 这也真是造化弄人，这走来走去的走了一大圈，居然又一次走回了起点。 在宋文海找他谈话的时候，问他自己对此有没有什么想法。 梁宁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实话他对组织上的这次安排，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期待。 宋文海话里话外还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 省里有意向对东川进行旅游开发，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是特别清楚。 还有就是关于宋卓安的安排，据宋文海的描述，他是一门心思要跟在梁宁的身边。 所以这一次他的职务，是东川乡的副乡长。 杨志伟被市公安局长王浩然看中，虽然他再三表态希望能继续跟在梁宁身边工作。 但是经过梁宁的劝说，他答应了暂时留在了市公安局工作。 赵晓丽找到了宋卓安，以命令的口气告诉他，梁宁去了哪里她就要跟着去哪里。 至于这件事情该怎么办，那就是你这位市长公子的事情了。 虽然气得宋公子呲牙咧嘴，但最终事情还是办成了。 梁宁到兰江县报到的时候，县委书记吴正波也表现得显得颇为热情。 还和梁宁开了一句玩笑：“毕竟是我们兰江走出去的干部嘛，你看看，这走了一圈还是回到娘家来了嘛。” 对于省里调查组的情况，吴正波也是略有耳闻。梁宁能够全身而退这点，却是吴正波没有料到。 据说那位“黑脸判官”给梁宁的评价还不低，宋文海市长对梁宁也很看重。 而且他的宝贝儿子，也一直都留在梁宁的身边工作。看来以前还是自己小瞧了他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 邓伯伦对梁宁回到兰江来工作，站在个人的角度他非常的开心。 可对于梁宁个人的发展，却是感觉走了一个弯路。 从乡里走到了市里，本来按理来说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没想到这一圈他又走了回来。 “回来了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大学毕业就是分配来了兰江。这里毕竟也是你起步的地方，这一次也算是你正式入仕了。一个乡的乡长也是一方父母官，就当做是从这里重新开始起步吧。” 邓伯伦也听说了省里有要开发东川的消息。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县里还没有接到正式的通知。 “关于东川乡旅游开发的事情，我在来兰江的时候，宋市长也跟我说了。只是具体的细节，应该他也还不是很清楚。” “东川有个煤矿在那里，要说旅游开发，恐怕还是会受到一些自身条件的制约。也不知道省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虽然东川的山多竹林密集。可类似这种地理环境的地方，放眼整个云海省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就看中了东川这个地方……” “你这个未来的孙女婿很不错哦！” 顾老并没有去接陈老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谢老。 “谢老，要不是我到你这里来，看样子你是一辈子也不会进我家的门啊。” “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也习惯了没什么事情就待在家里。” 谢睿书说话，依旧是平时那种云淡风轻的做派。哪怕是在顾老这种级别的人物面前，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当年要是没有你，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是……” “哈哈哈，没有我谢睿书，还会有张睿书、李睿书。顾老千万可别这么说。” 陈老在一旁忍不住，又一次把话题扯到了梁宁的身上：“谢老，我没记错的话，在石坡乡的时候，你可是和梁宁那个猴崽子很熟的。你跟顾老说说，梁宁是个什么样的人。” 显然顾老并不愿意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又不好驳了老战友面子，他摆了摆手笑道：“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吧。我们这帮老家伙们跟着瞎操哪门子的心……” 说得就像是真的一样，既然让年轻人自己处理，你们顾家怎么非要把顾景茹给送到国外。 还不许她跟梁宁联系，没有得到家里的允许还不许回来。这不就是典型的棒打鸳鸯，还在这里唱戏不知道给谁听。 不过说起来这毕竟是顾家的家事，哪怕是作为老战友的陈老，那也是不便多说，只能是点到即止…… 第256章 投资东川 说起顾景茹按照家族安排，这两年一直是一个人在国外念书。 虽然她偶尔还是会给梁宁打个电话，相互问一问彼此的现状。可毕竟远隔万里，两个年轻人就这么一直坚持着。 虽然两人之间，也并没有完全挑开这层窗户纸。 可是彼此的心意别说是他们自己，就连顾景茹的家人，为了能打消女儿的这个念头，不惜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国外。 慕少云的几次出手相助，也都是受了自己这个外甥女的要挟。要是这事情被自己的姐姐给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2.5个亿？自己没听错吧，刚才陆川说出口的是2.5个亿！ 省委书记张昌华按捺着心里的激动，端起桌上的茶杯：“陆川真是这么说的？” “本来我想让陆总直接来和您说，可他说您一个省委书记，哪是他说想见就见得到的。非得让我来先和您沟通一下……” 听到江浩坤如此一说，张昌华的心里还是觉得很是受用。 陆老那是什么级别，别说是自己一个省委书记。 恐怕就是比自己地位还要高的那些首长们，作为陆老的儿子要想见，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陆总这么说也太客气了嘛，他既然是来我们云海省投资。对于投资商来了就是客，作为云海的父母官，我还是应该见一见，尽一尽地主之谊的嘛。你安排一下，有空的时候我和陆总见上一面！” 江浩坤也很聪明，张昌华和陆川的见面，是在江浩坤的家宴上面。 以自己请张书记吃饭为由，正好老领导的儿子陆川在他的家里，两人很自然地便认识了。 酒过三巡江浩坤主动打开了话题：“张书记，本来这种家宴之上也不该讨论工作。可陆总说是希望能在我们云海省投资，还有许多方面希望能得到张书记您的指点。” “哦？陆总客气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问江副省长嘛。” “张书记，我和陆总的关系您是清楚的。而且陆总这次打算投资的金额也比较大，我想在许多事情上面，我还是需要主动回避，以免招来一些不必要的议论。” 张昌华听明白了江浩坤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打算将这份招商的功劳拱手相送啊。 张昌华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功劳有这么大，分一些出去也是应该的嘛。 再说具体的事情，还不是得让江浩坤去做。只要功劳簿上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那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张昌华笑着说道：“陆总说说看，大家也都不是外人。只要是能帮上忙的地方，我都会尽力而为的。” 张昌华看似随口的一句话，可谓是卖了三份人情。 首先说都是自己人，在陆川的面前给了自己下属，江浩坤一个天大的面子。 再则也是让陆川知道，自己没有拿他当外人看待，这份人情你受了日后得还吧。 最后当然就是陆老那里了，自己帮了他的儿子，今后他是不是在合适的时候，也应该提携自己一把呢？ 陆川立刻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怪不得江副省长一直说张书记为人亲切，今日一见张书记果然是让我如沐春风。以后张书记有空去京城，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好为张书记接风洗尘！” 说完一口干了杯中剩下的那小半口酒。 当然对你亲切啦，也不看看你身后站着的是谁。换一个人别说春风，怕是连这位张书记的胖瘦都搞不清楚。 当陆川提出自己打算在云海省，投资2.5个亿的时候。 饶是张昌华事先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可当亲耳听到这话，从陆川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得微微一震。 可再往下听，投资的是东川乡的旅游开发项目。 张昌华不由心里有些泛起了嘀咕：“云海省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这个陆川偏偏就选中了一个东川呢？那里穷山恶水的，除了一个东川煤矿可以说要什么没什么。” 陆川像是看出了张昌华心中的疑惑，他笑着解释道：“云海省有很多原生态的地区，可这次在东川不是发现了，大型的战国时期古墓吗。再加上他四周环山，自然资源没有被破坏。我想依托这个战国时期的文明，打造一个集原生态旅游，和一个以梦幻战国为主题的大型主题园。我说的2.5个亿只是前期的投入，之后等主题园动工以后，为了能留住游客，我还计划再建一座五星级的酒店……” 一听陆川的这个计划，张昌华两眼放光。 要是别人和自己说这些，特别是后期的投入，他或许会觉得那是在给云海画饼。 可这些话从陆川的嘴里说出来，他没有丝毫的担忧。 几个亿的贷款，对陆川这种背景的人说起来，那就几乎不是事。 只要他肯开口，估计排着队送钱上门的银行，都得踏破门槛。 “嗯。陆总的这个设想确实非常有新意，就连我听了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个主题园建起来的模样啊！这样吧陆总，你找人具体拟一份投资的计划书。弄好了以后呢直接给江副省长，等他那边论证之后呢，我再来替你们把把关。所谓政策搭台经济唱戏嘛，对于像陆总这样，守信誉的优质投资项目，省里到时候一定是会有相应的政策，对项目进行扶持的……” 要说省委书记的政治高度，和决策手段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张昌华让陆川拿出具体的投资意向，并不是给自己。 而是先交给江浩坤，让他先组织人员进行论证。你们俩不是关系走得近吗，总不至于连自己人都会忽悠吧？ 等江浩坤论证完毕，确认项目具有可行性之后。 自己再看看在政策方面稍微松一松，这样既杜绝了不必要的风险，又将人情卖得足够。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对于张昌华的这个提议，江浩坤和陆川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第257章 提出异议 对于张昌华提出的方案，江浩坤和陆川心里说起来，也都是非常的满意。 张昌华让江浩坤先行审定投资计划，那是没打算独占这份招商的功劳，江浩坤多少也能在这其中分得一杯羹。 站在陆川的角度，投资方案由江浩坤来审核，对他来说，这不就是给他打开了方便之门。 还有张书记那最后一句话，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在政策上他是会考虑给予一定倾斜的。 接下来就该轮到陆川自己，塔台子唱戏了…… 梁宁到东川乡报到的这天，骆为民弄了一台大货车，将他在公司时用的办公桌和文件柜，一股脑地都给拉了过来。说是怕收拾的时候，给落下了一些东西。 王明发现在已经是东川乡的党委书记，他对梁宁又一次回到东川来工作，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 晚上拉上了梁宁他们几个，来到张嫂新开的饭馆里吃饭。张嫂的那个小饭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三层楼的小酒楼。 见梁宁他们几个来了，张嫂非常的热情。 当初她也是听了梁宁的建议，将饭店开到了煤矿附近，这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席间王明发悄悄告诉梁宁，当初梁宁和村民们一同入股煤矿的分红，一直在自己手里，所以他又将这些利润，投入到了张嫂的酒楼里面，现在酒楼的生意也不错。这些钱已经越滚越多，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了二十来万了。 宋卓安一直坐在副乡长赵翔的身旁，他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赵翔贼眉鼠眼。 借着和他碰杯的机会，宋卓安实在是没忍住地问了一句：“你就是那个要用山泉水种植水稻的家伙吧……”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一桌子就这么几个人。其实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这句话，把赵翔囧得是满脸通红。 眼前这位副乡长虽然年轻，可头上却顶着一个市长公子的头衔。 赵翔虽然是又气又怒也不好立刻发作，只好是打着哈哈顾左右言他。 管昭娣倒是很喜欢赵晓丽，听说她原来在镇里的计生办待过，立马就来了兴趣：“晓丽在计生办干过，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都是女同志相处起来也容易一些，免得跟他们这帮大老爷们儿搅和在一起。” 赵晓丽看了梁宁一眼，梁宁明白她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虽然乡里的计划生育工作并不好做，可管副乡长这个人还是挺不错。赵晓丽跟着她应该也不会吃亏，于是梁宁接过了话题：“赵晓丽还不赶紧敬管副乡长一杯？” 大家也都明白了梁宁的意思，这就算是答应了让赵晓丽去协助管副乡长，管理乡里的计生工作…… 陆川在省文旅厅厅长的陪同下，前往东川进行实地考察。 中春市也派出了一名主管文化旅游的副市长，和市文化局局长一道陪同。兰江县的县委书记吴正波和县长邓伯伦，更是早就等候在了东川乡。 对于中春市乃至云海省，对这次的旅游开发项目，都表现得非常重视。 对于这样的接待规格，文化厅长表现得还是比较满意。 他首先是强调了一下这次文旅项目招商工作的重要性，以及各级政府部门要积极配合等等。 所谓的调研工作，无非是陆川在大家的簇拥之下，走马观花地在东川地界上晃悠了那么一圈。 梁宁倒是看出了陆川一行，这一次的重点就是东川煤矿。 果不其然，在结束了考察之后没有几天，省文旅厅便以东川煤矿影响旅游开发整体布局为由，向省里提出了关闭东川煤的建议。 这一下东川乡就像是炸了锅，原本穷得叮当响的东川。靠着煤矿的重启和村民的入股，大家日子才稍稍地好了起来。眼看或许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却突然说要将煤矿给关停。 村民们可就坚决不干了，他们开始围着乡政府讨要说法。 “梁乡长，这个煤矿可是当初你在乡里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搞起来的。现在大伙儿的日子总算是稍微有些盼头了。怎么能说关就关呢，煤矿关了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搞？” 梁宁却很清楚，如果省里铁了心要在东川搞这个旅游开发的项目，那所有的一切障碍都要无条件地给他让路。 但是以东川乡本身的条件，说搞旅游项目的开发，怎么想这个都是一项亏本的买卖。到时候煤矿又停了，这些老百姓们就真的又将一夜返贫了。 和王明发商量了之后，梁宁以乡里的名义，给县里提交了一份报告。 大致的意思是，东川乡的旅游资源贫瘠，而且受地理位置的局限，与省里其他许多地区相比，并不具备旅游开发的潜力。 而且为了开发旅游项目，放弃本来相对成熟的矿产资源，一旦项目投资失败，会给东川的百姓生活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对于东川乡提出的报告，县长邓伯伦持支持的态度。他也觉得东川乡目前并不具备开发旅游项目的条件，也希望县里能够支持下面乡里提出的建议。 但是县委书记吴正波却是坚决反对：“这是省里的重点引进项目，省委领导都高度关注和重视这个项目的落户。只听说过把投资往自己身边拉，没听说过把投资项目往外推的道理。” 再后来吴正波干脆放出了一句狠话：“对不支持省里发展规划的，或者是自己认为没有能力，完成上级布置的工作任务的领导干部，可以自己向县委递交辞职报告！” 见吴正波如此强势，不顾百姓死活地推进项目，梁宁也是非常的恼火。 王明发也劝他道：“既然项目是省里定下来的，县里领导也不支持乡里的建议。如果继续跟县里对着干的话，吃亏的恐怕还是我们自己。” “既然是乡里的父母官，如果明知道是错误的决定。我们却不肯站出来为百姓说话的话，这样的官哪怕不当也罢！” 听了梁宁的回答，王明发却是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个脾气，还是和你那时候刚来东川乡一样” 第258章 越级上报 王明发决定既然是梁宁想做的，那自己就是拼着这个乡党委书记不干了，也要陪他一路到底。 说来说去梁宁为的，确实是东川的一方百姓。要不是为了这些老百姓，他也完全可以顺着上面领导的意思去做。 退一万步来说，项目是省里直接引进的，只不过是落户在了东川而已。 哪怕就是这个项目搞砸了，也影响不了梁宁自己任何的利益，可是他依旧是为了当地百姓不断呼吁。 越级上报！当梁宁带着东川乡的情况汇报，找到市长宋文海的时候，宋市长也有一些犹豫。 他旁敲侧击地提醒梁宁，这是省委书记张昌华亲手主抓的投资项目。 现在可以说省里上下到处是一路绿灯，若是东川乡出现了不同的声音，那恐怕会给梁宁个人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 其实宋文海这句话说得都算是好听的了，省委书记主抓的投资项目，下面谁敢提出反对的意见，那不就等于跟省委书记对着干。 跟省委书记对着干的后果是什么，那不用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宋市长，对于项目本身我个人没有任何的意见。我们乡里提出来的建议，市里、省里完全可以不采纳。至于东川到底适不适合旅游项目的开发，我相信时间是会给出正确的答案。可是如果煤矿关停了的话，您让东川的百姓以后又怎么办？” 要说对东川搞什么旅游开发，宋文海也觉得这事，好像总有种说清楚的感觉。那么多条件资源比东川好得多的地方，他们偏偏还就是选中了这里。 可是几个亿的投资项目，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呢？ 大家都是一个同样的想法，项目搞不搞的起来，那和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重要的事要有一个态度，这个态度也很简单，那就是对省委书记看好的项目，大家都必须无条件地支持。 对于梁宁的这个建议，宋文海不敢贸然答应下来。但是他表示就这个提议，自己会去找市委书记廖仲岩商量…… “江哥，关于那个小煤矿你可得上点心。听说下面的人最近蹦跶得挺欢，说是不能关停这个矿。” “陆总你放心，关于煤矿的问题我已经明确表态。必须是无条件关停，就是关于赔偿款的问题……” 东川煤矿要想关停，赔偿的费用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在丰都矿务局那边，也得知了煤矿有可能即将关停的消息。毕竟投入了那么多，要是一点补偿也没有，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江哥，赔偿款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已经投了那么多的钱下去，保证投资环境那是省里的问题。不过关于那些老百姓的问题倒是不难解决，等旅游项目落成以后，他们可以到这边上班，这点我可以保证优先录用。” 东川乡旅游度假项目，正式落地的这天，江副省长亲临东川出席了剪彩仪式，并作了重要讲话。 省、市、县三级新闻媒体都云集东川，对这次的奠基活动进行现场报道。 一身修身西装的陆川，站在副省长江浩坤的身边风度翩翩。 也成为了众多记者们的追捧对象，陆川好像也非常享受这种被众星拱月般的感受。面对美女记者的采访，他是来者不拒。 美女记者！ 一直待在角落里的的梁宁，脑子里突然闪电般划过市电视台刘娜的形象。 在设备公司揭牌仪式采访完毕之后，听王浩说她就失踪了。而且就在她失踪的同时，家里还突发了一场大火…… 失踪……大火……王浩然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好像这些事情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联。 不对！王浩然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刘娜失踪的事情？就因为她几次采访都针对自己？ 因为王浩然告诉梁宁这件事情的时候，梁宁正在市公安局推销公司的三轮摩托。 当时对王浩然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今天看到市电视台新换的记者，刘娜才突然闯进了自己的脑海。 “梁乡长！”一阵急促的呼喊打断了梁宁的思绪，他转眼望去是副乡长管昭娣，跟在她身后的是满脸是汗的赵晓丽。 为了今天活动的顺利进行，现场除了梁宁和王明发以外，所有的乡干部按照梁宁的布置全部驻村，防止有村民为了煤矿的事情借机闹事。 看见管副乡长满脸焦急，梁宁心中暗道：“不好！” 正在另外一旁的王明发，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也赶紧跑了过来：“管副乡长，怎么了？是不是村里出事了？” “王书记，梁乡长。几个村的村民突然都朝着这边过来了，就像是事先就约好了一样。之前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在刚才……” 梁宁一听立马就明白了，他也顾不上在去了解详细的细节。 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抓紧时间稳住局面。要是让村民们都拥到会场，那就要出更大的乱子。 “王书记，您辛苦一下留在会场。我赶紧带人过去，尽可能将村民们给堵住。万一他们冲到了会场，那就要出大事了。” 梁宁抬眼在现场扫了一圈，见杜所长正在一旁喝着饮料。他立刻朝着杜所长快步走了过去：“叫上派出所所有人，马上跟我走！” 杜所长一看梁宁脸上凝重的神色，知道这是出了不小的事情。他立刻放下手里的饮料，一边跟着梁宁往外面走，一边掏出对讲机叫人。 随江浩坤一同前来，负责安保工作的省公安厅副厅长吴志远，也注意到了梁宁这边的动作。 他看梁宁带着东川派出所的人匆匆出去，就知道应该是现场出现什么问题了。 他对身边一名警察说道：“留下两个人，你带其他三人赶紧跟上梁宁乡长。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现场一切听梁乡长命令！” 说完吴志远又掏出手机，拨打了市局王浩然的电话。王浩然此刻正跟在市委书记廖仲岩的身旁。 听吴志远把情况一说，他也不禁脸色有些微变…… 第259章 突发状况 王浩然听说外围可能出现了情况，也是顿时脸色微变。 省市领导此刻可都在现场，这个梁宁是怎么回事。要是在这种时候出现问题，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情。 作为市公安局长，他陪同市委书记和市长前来东川，只带了一辆开道车和两名警卫人员。 王浩然赶紧将其中一人叫来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之后，那人也快步走出了会场。 梁宁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县公安局长李刚的电话：“李局，几个村的村民准备闹事。现在正在往会场的方向而来，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李刚一听顿时是脸色大变，他作为兰江县公安局局长。全权负责这次典礼的安全保卫工作，要是领导们在这里出了点什么事情，那自己的干系可就重大了。 “我留下十人在现场，另外十人马上出发听你的指挥。务必要把他们给拦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冲击会场！” 放下电话之后的李刚，赶紧拨打附近几个乡镇派出所的电话，让他们立刻带人赶来东川增援。 “梁乡长，赶紧来！赶紧过来！几百号村民现在已经在公路上集结，看样子他们是准备在这里拦住领导们的车！” 电话里传来的是宋卓安气急败坏的喊声，听得出来他已经几乎是声嘶力竭。 梁宁接到这个电话，心里反而稍稍放下了一些。 这说明这些村民，暂时还不会有冲击会场的举动。这样就能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想到这里他又一次拨通了李刚的电话。 电话里梁宁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让李刚将留下的那十个人全部都给自己。 李刚稍微犹豫了一下，答应再给他五个人。 他实在是不敢将现场仅有的人全部都给派出去，那样的话一旦有个突发情况，自己就会措手不及。 梁宁带着七拼八凑起来的二十七八个警察，和管昭娣、赵晓丽赶到了公路旁。 乡干部们在宋卓安的带领下，在马路上一字排开，拼命阻挡着想要继续前进的村民们。 无奈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乡干部们被人群逼得一步一步向后退着。 虽然有如螳臂挡车，可是在宋卓安的带领下，乡干部们竟然也没有一个退却。 梁宁见状赶紧带着身边的警察迎了上去，有了生力军的突然加入，人群前进的速度明显顿了顿。 趁着这个机会，梁宁赶紧来到了人群的正前方。 他迎着人群张开手臂大声说道：“乡亲们，我是东川乡的乡长梁宁。请大家听我说……” 梁宁话音未落“啪”地一声，一只鸡蛋就朝着他的面门直接飞了过来。紧接着烂菜叶夹杂着土块之类，朝着梁宁他们这个方向雨点般的砸了过来。 一帮乡干部和警察们，顿时就被砸得狼狈不堪。 乡干部们顿时就傻了眼，刚才他们堵了这些村民们一路，也没谁朝着自己这边扔东西。怎么梁乡长一来，这些人反而就开始动手了？ 梁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懵了，就算这些村民们有什么诉求，也不可能自己一出现就动手。而且扔过来的东西，并不会对自己这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杜所长在一旁看见梁宁狼狈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有些慌了。他赶紧带着派出所的几个警察上前，将梁宁给护在了中间。 同时掏出了腰间挂着的警棍，冲着人群喝到：“你们不要乱来！殴打国家干部的罪可不轻，你们要是再继续闹下去……” 杜所长的话还没说完，村民们第二轮的“攻击”就到了眼前。身旁其他的警察赶紧同时上前，护着梁宁后退了好几步。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一点，眼前的这帮村民们，分明就是冲着梁乡长来的。 突然赵晓丽像发了疯一般，冲到人群了面前，她满脸泪水冲着人群喊道：“你们还是不是人！东川煤矿是梁乡长替你们重启的，为了你们梁乡长受了多少委屈，你们知不知道！这次要关停煤矿，也是梁乡长替你们上下奔走。虽然结果并不理想，可是作为一个乡长他已经尽力了！你们还这样对他……” 说到这里，赵晓丽竟然已经是泣不成声。 一些乡干部们被赵晓丽的情绪感染，也纷纷出声指责和自己熟识的村民：“狗娃子，你觉得你是不是人？当初要不是梁乡长，这个煤矿能开起来吗？现在因为政策煤矿要关停，人家梁乡长也是为了你们上下奔走。结果呢？” 管昭娣也是一边指着一名妇女大骂，一边将赵晓丽拉到后面。 村民们喧闹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一些，有一小部分村民相互交头接耳：“是啊，说起来梁乡长确实为乡里做了不少的事情。我们这样对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是你喊着我过来吗，现在又帮着这些当官的说话……” “我也是听了李二毛家的才过来的，你也知道他和我，那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那他叫我哪能不来呢……” “那他叫你去吃屎你吃不吃……” “哎！怎么说话的呢……” 村民的队伍里面，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些人已经开始了相互的指责，他们自己也都觉得梁乡长挺冤的。 煤矿关不关停，也不是梁宁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而且刚才那个女娃娃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梁宁为了煤矿的事情，这段时间上下奔走，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有些村民开始动摇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慢慢离开了队伍。 梁宁见状立刻对身边的乡干部说道：“让各个村的村支书、村长，将各村的人收拢继续做工作。将不是本村的人清理出来！” 几个村长立刻开始吆喝，将自己本村的村民集中到一起。 一边吆喝，这些个村长们嘴里还一边骂：“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是梁乡长能有你们现在的好日子……都是一些白眼狼……” 梁宁则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盯着慢慢分成几个队伍的人群…… 第260章 领导辛苦 随着人群被各村的村长和乡干部们给分开，众人逐渐形成了以村为单位的新组合。 这时候立刻就听见有村干部在大声地呵斥：“你是哪个村的？为什么会待在我们这里？” 接下来就有七八个人，撒腿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梁宁朝着身边的警察们使了一个眼色，二十来个警察立刻就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几个混迹在人群中挑事的人，就像小鸡仔一样被警察们给拎了回来。 梁宁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对杜所长说道：“全部给带回去，一个一个地问！” 副所长立刻带着人，拖着那几个被拎回来的“小鸡仔”，气势汹汹地返回了派出所。 这次要是不把他们将嘴里的事情给吐出来，我都不姓杜！ 这梁乡长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可宋副乡长对他都是毕恭毕敬，这可不是我得罪的起的人物。 这回我可要好好表现一番，想着还朝着那几个“小鸡仔”脸上扫了过去，看见杜所长这种捡着了大元宝似的眼神，几个人都不由地浑身打起了哆嗦…… 会场里的陆川撸起西装的袖子，看了一眼手腕上戴的高档进口手表，恭敬地对江浩坤说道：“江副省长，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领导们现在就要出发了。” 王明发现在心里焦急万分，可领导们要走，他也不可能上前阻拦。只能赶紧给梁宁那头打电话了解情况。 一直在心里替梁宁捏了把汗的吴志远和王浩然，看见自己的人已经陆续回到了现场，知道梁宁那头的事情，应该是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便放下心来各自陪着领导们上了车。 车队刚走出不远，宋海文就发现前方的路旁，站了黑压压的一群村民。 他转头看了一眼廖仲岩，显然廖书记也已经注意到了眼前这一幕。他的脸色都有一些微微发白，嘴角也在微微地抽动。 这是村民要堵领导的车？这还了得！廖仲岩和宋文海都还没来得及多想，考斯特中巴上的江浩坤，也已经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停车！” 见江副省长的车停了下来，其他的车也都紧跟着停在了路边。 廖仲岩从自己的车上下来，赶紧朝着江浩坤的方向跑去。宋文海也赶紧紧随其后，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拿出电话：“王局长，赶紧带人过来……” “宋市长，您不用担心。应该事情梁宁他们已经处理好了。” 宋文海看着手里的电话若有所思，看来这个情况事先王浩然是清楚的。既然他说梁宁应该已经处理好了，那想来问题应该也不大，想到这里宋文海不由地，放慢了一些自己的脚步。 廖仲岩急急忙忙赶地到了江浩坤的车旁，这时候江浩坤已经从自己的车上走了下来。 只见他双手叉腰，面对着站在道路两旁的百姓，面色凝重地对身边工作人员说道：“去问问看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廖仲岩赶紧上前两步说道：“江副省长，您的工作繁忙，要不您就先回去，这里由我留下来处理。” 一见到这个场面廖仲岩就知道，这一定是当地的百姓，为了煤矿的事情在闹事。 之前三番五次地强调，让乡里必须要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 没想到他们却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捅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等把江副省长一行送走以后，一定要对东川乡的领导班子进行严肃处理。 “身为副省长，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如果那样的话，还是一个党员干部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吗？我就是要留下来听一听、看一看。到底百姓们这是有什么话要说，究竟是有什么问题要反映！” 江浩坤义正言辞地说完，转头对着道路两旁的村民们朗声道：“乡亲们，我是云海省的副省长江浩坤。你们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如果是的话那么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有什么问题需要反映尽管畅所欲言……” 说完这几句话，就连江浩坤都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不少。 可站在一旁的廖仲岩却是脸都白了，他狠狠地扫了一眼随后赶过来的吴正波和邓伯伦。 邓伯伦的面色如常，因为刚才梁宁已经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吴正波却是和廖仲岩一样，急得满头是汗。 一方面他是巴不得东川出点什么乱子，这样他就有足够收拾梁宁的借口。 另一方面，如果真的这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毕竟自己这个县委书记，那也是难逃其咎。 这时候路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掌声，还夹杂着一个人扯着喉咙的叫声：“我们大家是来欢送领导的，感谢领导们为我们东川的发展不辞辛苦。领导们辛苦了……” 说话的正是副乡长宋卓安，刚才江副省长的话刚说完，他急中生智就带头鼓起了掌。 他一边鼓掌，一边使劲给身边的乡干部们使眼色。乡干部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一边拼命鼓掌，一边让身边的村干部跟着鼓掌。 村干部们鼓掌的同时，又让村民们跟着一起。结果现场是掌声一片，参差不齐的叫喊声是此起彼伏。 “领导们辛苦了……” “领导们受累了……” 这一下江浩坤也一脸懵逼，啥子情况？自己慷慨激昂地说了老半天，他们不是来告状的？ 江浩坤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大马猴一样，被人给耍了。 立刻就把脸一板，指着站在身边的廖仲岩道：“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怜的廖仲岩跟在江浩坤的身边，却是吃了个大瓜落。他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立刻就对吴正波厉声道：“江副省长问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吴正波也是冤枉的不行，他又哪里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抬眼往人群中一扫，好家伙，叫的最欢实的便数宋卓安这家伙了。 这时候他哪里还管得了这么许多，抬手指着宋卓安：“你过来，跟江副省长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61章 注意方法 宋文海看见吴正波点到了宋卓安，眉头不由地一紧。 这种时候被领导点名，要是回答得不到位少不了挨一顿板子。 这时候梁宁这个当乡长的又上哪儿去了呢？ 原来梁宁在收拾好了局面之后，便离开了现场。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在，这个事情很快就能够结束。所以便和宋卓安交代了几句，就跟着杜所长他们一道返回了派出所。 宋副乡长此时的心情，可和他老子大不一样。 一听吴正波叫自己跟领导解释，他立马就跑了过来，满脸微笑：“江副省长，各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 要不是江浩坤实在是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估计宋卓安还能再说两小时。 宋卓安却像是意犹未尽，还想再继续说下去。江浩坤已经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就上了自己的车。 什么乡亲们内心都很感激领导啊，非要来送一送各位领导。是赶都赶不走啊，诸如此类的话，也不知道宋卓安是怎么就能张口就来。 而且说起来就没个完，谁都知道他嘴里没一句真话，可他却又说得就像是真的一样。 宋文海看在眼里，却是有点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刮目相看。 看来这小子跟在梁宁身边，确实是长进了不少，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别说，你还真挑不出什么理。看来以后遇到机会的话，会比自己这个当老子的要强。 宋文海看了儿子一眼，转过身去的时候，嘴角竟然还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江浩坤上车的时候，陆川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以江浩坤对他的了解，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一出，应该就是出自他手。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却演变成了一场乌龙。 宋卓安满脸带笑，目送领导们都登车离开。这时候他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几个村民：“你们这些狼窝里的狼崽子，是见人就咬啊，等我回头有空了再来收拾你们。” 说完他把一众乡干部都扔在当场，一个人朝着乡派出所的方向跑去。他现在一门心思要去派出所里，收拾那几个挑事的主。 梁宁来到派出所之后，让杜所长立刻对带回来的几个人进行问话。 可不管杜所长怎么问，这几个人一口咬定，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只是原本想来矿上做事，结果煤矿给关停了，所以他们就想找领导请愿。 要说杜所长没对他们用一些个手段，那是不可能的。可几个人倒是硬骨头，就是不肯吐出背后的主谋。 杜所长折腾得满头大汗，气急败坏地指着几个人道：“有种你们就一直闭嘴不说，我倒要看看你们的骨头能有多硬……” “你要是敢对我们严刑逼供，想要屈打成招的话，我们一定会去上级部门告你！” “哟呵，你们这是在威胁老子？”杜所长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他也知道这些人并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指点。若是自己做得过了分，恐怕是到时候也难收场。 “你别想欺负我们老百姓不懂法，只要我们身上有伤，我们就去验伤就去告你！” “他们说的没错！” 这时候审讯室外面，传来了梁宁的声音。 “梁乡长。” 杜所长见到梁宁进来，赶忙上前打了一个招呼。 “杜所长，你一定要文明执法。不要搞刑讯逼供的那一套……” “梁乡长，我们要投诉……” 几人见梁宁走了进来，立刻有一个人就冲着梁宁说道。 “你给老子闭嘴！” “杜所长，要注意自己的态度。文明执法！文明执法！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 杜所长见梁宁这么说，只好站在一旁不再作声。 接着梁宁和颜悦色地对那人说道：“你有什么要投诉的地方尽管说。” 那人见梁宁这样的态度，顿时就来了精神，他理直气壮地道：“刚才这个警察在刚才问话的过程中，对我们进行了恐吓和殴打！” “哦！是这样的啊……” 梁宁回头看了站在一旁的杜所长一眼：“你让其他的人都先出去。” 另外两个警察还没等杜所长发话，赶紧就朝审讯室的门外走去。他们可不想看着所长，当着自己的面被梁乡长给训斥。 等两名警察出去之后，梁宁在审讯桌的后面坐了下来。他看着杜所长没有说话，杜所长被他给看得心里发毛，赶紧解释道：“梁乡长，情况是这样的……” 梁宁摆了摆手：“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工作中要注意方式方法。你这样动手身上留下了伤，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咦？梁乡长这好像是话里有话啊，杜所长两眼睁得老大，等着梁宁的下文。 “杜所长，你辛苦一下拿一叠卫生纸过来，再顺便带一桶水进来。” 杜所长虽然并不知道梁乡长要做什么，但他还是立刻按照梁宁的吩咐，出门找这些东西去了。 等杜所长出门以后，梁宁冷笑着看着被铐在一旁的几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也不能算是故事。这其实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宋卓安跑进派出所的时候，正好遇上左手拿着一叠卫生纸，右手拎着一个大水桶的杜所长。 “喂！杜大所长，你这是去拉屎啊还是去洗澡呢？” 杜所长一见这位“祖宗”，立刻满脸堆笑：“宋副乡长，我这些东西都是按照梁乡长的要求准备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 两人边走边说，刚进审讯室的门，宋卓安就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杜所长：“你们派出所连厕所都没有吗？” 杜所长也闻到了这一股子怪味，正纳闷着这是怎么回事，梁宁却指着面前的几个人，对杜所长说道：“将他们几个分开做笔录，把笔录中不一致的人给我带回这里来。” 接着又对面前那几个人微笑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们应该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那几个刚才还“打死不招”的几个人，现在却是像是回答抢答题一样，一个个小鸡啄米似地拼命点头。 第262章 将人放了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不是还一个个的都是“钢牙铁嘴”。 怎么自己出去了才这么一会儿，他们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杜所长心里也觉得很是奇怪，这位梁乡长究竟在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对他们几个做了些什么呢？ 他一边想一边看向铐在那里的几个人，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其中两人，面前的地上有一滩水，顺着裤管还有水滴在慢慢地往下滴着。 我去！不会是被这位梁乡长给打得尿失禁了吧？这位乡长也忒狠了点吧！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带他们去做笔录？” 直到梁宁再一次开口，杜所长这才回过神来。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出去喊人，等他再回到审讯室的时候，看向梁宁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要说之前他对梁宁是尊重，那此刻在尊重里又夹杂了几分的畏惧。 “梁乡长，您不会真把他们给打了吧？还给打得小便都失禁了……” 宋卓安实在是没忍住，在回去的路上，颠颠地跟在梁宁的屁股后头，一个劲地不停追问着。 “你满脑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能不能学一点好的东西！” “我这不是正在向您学习吗，您就告诉我是用的什么方法，让他们这么乖乖听话的？” 梁宁理都懒理得他，而是向他询问了刚才自己离开现场以后，所发生的情况。 杜所长这头也觉得很是奇怪，梁乡长究竟对他们几个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几个人给吓成了这般模样。 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杜所长在给其中一人做笔录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梁宁回到乡政府，路过副乡长管昭娣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赵晓丽在里面。 他走进了管昭娣的办公室，对赵晓丽说了一声：“刚才的事情还多亏了你！” 赵晓丽立刻起身，却是羞得满脸通红。 管昭娣见状立刻起身，走到赵晓丽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和梁乡长宋副乡长商量点事。” 赵晓丽赶紧和几人打了声招呼，飞也似的跑了出去。管昭娣看了一眼赵晓丽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梁宁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赵晓丽，还是这么的不稳重，风风火火的。”宋卓安嘟囔了一句。 “这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早不闹晚不闹，偏偏是在这个时候闹事！不过我看这个事情啊，好像更像是冲着你来的。” 三人来到了王明发的办公室，王明发刚才回来以后，听了管昭娣向自己汇报的情况，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等派出所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以后，我们应该就能知道这幕后的人是谁了。不过我看十有八九，和这个叫陆川的脱不了干系。” 梁宁也很清楚今天的这事，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关于东川煤矿关停的问题，梁宁一直在不断地向上反映。最终市里给出的结果是，暂时先停工等待下一步的具体措施。 可是陆川这头，却是通过省里不断地给市里施压。大有不彻底关停煤矿，决不罢休的意思。 今天上演的这一幕，无非是警告梁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而已…… “陆总，你跟我说实话，被东川派出所带走的几个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江浩坤基于自己对陆川的了解，基本上确定这场闹剧，就出自于他之手。 “江哥，这个姓梁的要是不给他吃点苦头，他连自己姓什么，恐怕都快要搞不清楚了。那几个人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多给他们点钱也就完事了。” 陆川坐在江浩坤办公室的沙发上面，架着二郎腿满脸的不在乎。 “陆总，没必要再去节外生枝。这个梁宁有时候就是一根筋，而且他在云海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我看孔省长和宋市长对他都不错，再说以你的身份，没必要去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见陆川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江浩坤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这个公子哥儿也听不进去。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就一门心思做你的项目。被东川派出所带走的那几个人，我会来替你处理。” 江浩坤想了一下，又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有些事情老领导要是知道了，肯定是又要批评我的。” 见江浩坤抬出自己家的老爷子，陆川心中微微有些不爽。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西装，摆出一副公子哥儿的派头说道：“那就辛苦江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江浩坤的办公室。 看着陆川离去的背影，江浩坤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王局长，我是江浩坤。我要提前恭喜你啊……” 王浩然即将要出任中春市副市长的消息，江浩坤并不是第一个打来电话的人。 他很清楚江副省长这个电话的目的，放下电话以后王浩然思索了片刻，拨通了梁宁的手机…… 当杜所长兴冲冲拿着几份笔录，来到梁宁的办公室，得到的却是立刻放人的指示。 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几个人都明明白白承认了，自己是受人指使。 为什么梁宁却在这时候让自己放人，而不是打铁趁热顺藤摸瓜呢？ 在得到了梁宁的确认以后，杜所长虽然是有些失望，但还是二话没说，坚决按照他的要求执行。 “怎么让派出所把他们就这么给放了？” 王明发对梁宁的做法也感到有些不解，这事情刚有了眉目，怎么却又就此打住？ 梁宁笑道：“王书记，您也知道这事情背后复杂得很。明摆着我们现在动不了背后的人，又何苦非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刚才市局的王局长，也亲自给我来了电话，他虽然是什么话也没有直说，但是我想应该就是为了那几个人的事情。” 梁宁对王明发没有任何的隐瞒，刚才王浩然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王浩然先是告诉了梁宁，他有可能将会出任中春市的市长。 梁宁当然清楚王浩然专程打来电话，肯定不会是为了告诉自己，他即将出任副市长的这件事情。 第263章 孙副馆长 中春市公安局长王浩然，亲自给梁宁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王浩然向他隐约透露了，自己可能会上一个台阶的这个事情。 之所以王浩然会对梁宁提起这事，那是因为他坚信梁宁的背后站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省长孔明哲。 自己这一次能顺利跨上这个台阶，其中也是因为最近几次自己直接，或者间接地帮了梁宁才让领导注意到了自己。 梁宁也很清楚王浩然给自己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他先是说了几句恭喜之类的话。 接下来就将东川乡发生的事情，后续处理的工作和情况向他做了简单的汇报。 最后还顺带了一句，既然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了，他马上就会通知派出所放人。 放下电话之后的王浩然，轻轻地摇了摇头暗叹道：自己在梁宁这个年纪的时候，还真的没有他的格局这么开阔，看来他今后的路还远不止此。 静下心来之后的梁宁，思绪又回到了市电视台主播，刘娜失踪的这件事情上面。 记得自己在望山，被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带走那次，县公安局长彭庆阳好像也跟自己提起了这事。 只是当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后面发生的事情给打断。 突然梁宁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他拿起桌上的电话：“骆为民给我拿回来的那些东西，现在放在了哪里？” 宋卓安接到电话有些莫名其妙，再仔细一想，那天骆为民将梁宁在设备公司的办公桌和文件柜，一股脑都给拉来了东川。自己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在了库房，梁乡长问的应该就是这些东西。 梁宁带着宋卓安来到库房，从自己的桌子抽屉中拿出了一本采访本。 这是上次刘娜随手递给他，让他垫着采访稿的那本笔记本。 梁宁匆匆翻开笔记本，却见里面娟秀的字体，写的都是一些采访内容。 难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梁宁又继续翻看了几页，却依旧是一些采访笔记。 宋卓安见梁宁一副失神的模样，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将自己的脑袋也探了过去。 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孩子写的字，写得还怪好看的，哦！一定是梁乡长的初恋…… 梁宁收起笔记本，看了一眼身旁贱兮兮的宋卓安，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反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宋卓安，正想抬脚跟进去，梁宁却随手将门给带上了。 宋卓安望着已经被关上了的门，心里是越想越觉得好奇。 怀着八卦的心情，他来到了赵晓丽的办公室。 等他把自己的判断跟赵晓丽一说，却被赵晓丽连推带打地给赶了出去。 梁宁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将笔记本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里面的内容确实只是刘娜的采访笔记。 他有些失望地将笔记本锁进了抽屉，起身望向窗外陷入了沉思之中…… 几天之后旅游项目开发施工队，开始陆续进驻了东川。 进入东川以后，施工人员分成了好几个小组，他们每天扛着设备，在四处搞一些数据测量。 总算是在半个月之后，一些施工机械陆续也进入了东川乡。 施工队从一座竹林山开始，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砌墙。 围着这座山头，修了一座高大的围墙。围墙上还拉了铁丝网和安装了摄像头，搞得就像是一个保密机构一样。 “好家伙，他们这是怕有人进去偷他们的竹子，还是搬他们的山？这是有钱没处花了还是什么，修一个这么大的围墙。” 宋卓安是每天没什么事情，就会去到工地上看看他们的进度。 可他们除了砌墙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按照这样的进度，这个所谓的主题园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完工。 梁宁却对此事不闻不问，每天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将刘娜的那本笔记本拿出来看一看。 听着宋卓安一直在自己耳边“嗡嗡”，梁宁合上了笔记本：“走，我们一块儿出去走走。” 宋卓安也不知道，梁宁说的出去走走是去哪里。 起身跟在他身边走出了乡政府的院子，梁宁先是带着宋卓安来到了东川煤矿。 站在煤矿的大门外面，往日喧嚣的场面已然不见。四周一片静悄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让人觉得有些说不清楚的悲凉。 站在煤矿的门口，梁宁许久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片刻梁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宋卓安道：“走吧，我们去考古队那边看看。” 一听去考古队那边，宋卓安顿时就来了精神。梁宁也觉得奇怪，这小子什么时候对考古有了兴趣？ 等两人来到考古现场的时候，梁宁这才发现，宋卓安和考古队的这帮人非常熟悉。 见到他过来都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宋副乡长来了……” 敢情这小子每天闲着没事，这地方他也是没少来。 之前一个小小的矿坑，现在已经被考古队挖出一个非常规整的，长方形的深坑。 梁宁还是第一次来到考古的现场，眼前的情景让他觉得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是中春市博物馆的孙副馆长，这是我们东川乡的梁乡长……” 这位孙副馆长两鬓斑白，鼻子上架着一副厚重的近视眼镜。 身上穿着一件工作服，他上下打量了梁宁一眼，伸出手正准备和梁宁打招呼，却又将手给缩了回去。 “哈哈哈，你看我这一手的土……”一边说，孙副馆长一边拍着手上的尘土。 梁宁却主动伸出了手：“孙副馆长您好，我是梁宁。” “哈哈哈，我知道你！” 梁宁不禁微微一愣，自己和博物馆从来就没有打过交道，对方怎么会认识自己呢？ “我和卓安的爸爸，是大学时候的同学，老宋在我的面前，可没少提起你的大名……” 原来孙副馆长和宋文海曾经是大学同学，毕业以后宋文海选择了从政。 而孙副馆长则是选择了跨专业，攻读考古专业的研究生。 用他的话来说，自己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所以还是和这些不会说话的文物为伴，比较的适合自己。 而且从他对宋文海的称呼上，梁宁也看得出来，孙副馆长只是一个用心搞自己学问的人。 对于人际关系这种事情，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第264章 不得其解 有了孙副馆长的讲解，就算是梁宁这个门外汉，也算是搞明白了一点这座战国古墓的大概情况。 按照孙副馆长的话来说，这座古墓本身的建制并不算太高。 之前的盗墓者在挖掘的过程中，也对一部分文物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孙副馆长在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让梁宁也感觉有些奇怪，好像他就是在自己的领域，才能获得完全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和成就感。 最后孙副馆长告诉梁宁，这座古墓的保护性发掘工作，已经差不多进入了尾声。 等发掘工作全部结束了之后，本来是要做回填工作的。 但是现在自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因为东川要搞一个旅游项目开发。 所以这个考古发掘坑，会作为一个景点给保护起来，然后整体移交给项目开发公司。 说到这里孙副馆长显然没了什么兴致，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离开了考古现场，梁宁又带着宋卓安，来到了旅游项目的工地。 工地周围被一圈高大的围墙，整个给围了起来。围墙上面还铺了带刺的铁丝网，梁宁不禁皱起了眉头。 继续沿着围墙往前走，来到了一个大门，门旁边的墙上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东川旅游开发项目部”。门口还站了两个魁梧的保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我们是东川乡政府的，想到你们项目部里面看一看，不知道这里的负责人在不在？”梁宁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其中一人。 那名魁梧的大汉接过梁宁的工作证，看了看工作证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梁宁本人。这才解下腰间挂着的对讲机，朝着里面呼叫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自称是项目部经理的人。 他热情地冲着梁宁和宋卓安招呼道：“梁乡长，宋副乡长。热烈欢迎两位领导，到我们项目部来指导工作，里面请……” 两人随着这位项目部经理走进了大门，梁宁却是觉得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热情，骨子里却是对自己两人十分的警惕和排斥。 来到项目部临时的办公室中，这个经理让人给梁宁他们泡了茶，热情道：“不知道梁乡长和宋副乡长今天来我们这里，主要是想对我们哪方面的工作进行指导呢？我好让他们安排一下。” 梁宁摆了摆手笑道：“我们也就是四处走走，正好路过你们这里就想着进来看看。也顺便问问你们的工作，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乡里支持的地方。” 双方虚情假意了一番，梁宁便提出告辞离去，那位经理假意挽留了一番，便也不再坚持。 等送他们两人离开以后，他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江哥，我总觉得那个乡长，和我们有点不太对付。能不能找个借口把他给调开一点？” 陆川对江浩坤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哦？是不是他在平时，对你们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如果是的话我立刻让他们去处理一下。” “也没什么具体的问题，就感觉气场不合。” “哈哈哈，陆总，你做你的项目，他当他的乡长。只要他没什么难为你们，一个小人物你何必去跟他一般见识。既然你提出了这个想法，等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他挪一挪也就是了。” 江浩坤也不想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既然陆川提出了这个想法，他还是决定等有合适的机会，就把梁宁给挪开。 好像这位公子哥儿，不怎么喜欢这个梁宁。他可是太了解陆川这个人的个性了，别时间久了给自己整出点什么事来。 接下来梁宁每天都会去到项目工地，看着一车车的土被拉走，又看见一车车的建筑材料被拉进来。 明显施工的进度在逐步地加快，可梁宁却还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自己做过招商的工作，就东川这个地理位置。要是就想靠着一个什么主题园，就把人气给带起来，在梁宁的眼中，这是完全就没有任何可能的事情。 可是人家真金白银地砸进来，这又不是搭积木。 一块砖一片瓦可都是钱啊，难道自己真的看走眼了？对方真是一个商业天才？ 看着山上一片片的竹林被推倒，梁宁想到了杨永贵。他给杨永贵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派人到东川对这些竹子进行收购。 庄奎友按照杨永贵的布置，到东川跟对方商谈，这些被砍下来的竹林的收购事宜。 按照他的话来说，对方根本就看不上这几个钱，所以他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就将这些被推倒的竹子给收购了进来。 当梁宁问他对这家开发公司的印象，庄奎友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按理来说做生意，那钱是一定会精打细算的。可他们好像压根就看不上这点钱，只能说或许是真的财大气粗吧。毕竟能投入上亿资金的，那也绝对实力是非常雄厚的。” 梁宁只和庄奎友交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向对方购买这些竹子，一定要做到手续清晰，账目的往来更是要清清楚楚。 还有一件事情，梁宁也一直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项目工地自从开工以来，县里面的领导一个都没有来过。就好像是把这个这么大的项目，给完全遗忘了一样。 他为了这事专门找到邓伯伦，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邓伯伦却告诉梁宁，这个项目看似江副省长操刀。但是实际的支持者，正是省委书记张昌华。 谁都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给张书记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只要不是对方公司遇到了问题来找自己，没有谁会主动去招惹他们，各个部门对这个项目都是一路大开绿灯。 至于梁宁提出的，他搞这个项目究竟怎么挣钱，邓伯伦还真是回答不上来。 但是他的观点也和其他人一样，既然投入这么多钱，这个项目又是真实存在。 这么想起来应该也不存在别的什么问题，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投资打了水漂，那也是他们开发公司自己的事情。 对市里、县里甚至是梁宁所在的乡里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第265章 速溶咖啡 “邓县长，或许这个项目黄了的话，确实对其他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可是对我们东川乡的影响确实很大！” 邓伯伦明白梁宁此话的意思，煤矿停产竹林被毁。 如果这个旅游项目真的被梁宁说中，中途流产或者是投资失败。 那对当地老百姓未来的生活，将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是这个项目别说已经正式上马，哪怕就是还在验证阶段。邓伯伦一个小小的县长人微言轻，也确实没有办法阻挡他的推进。 梁宁也明白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可能只有尽力不让东川煤矿被彻底地取缔，也只有这样才不会断了东川乡的未来和希望。 邓伯伦是自然清楚梁宁的担忧，他告诉梁宁在最近几次的会上，他都坚决反对了吴正波提出的，永久性取缔东川煤矿的提议。 为此吴正波还把此事汇报到了市里，虽然说市委书记廖仲岩依旧是摇摆不定，好在市长宋文海也是非常坚定地支持梁宁的想法，这件事情才能够在没有任何说法的情况下，一直拖到了现在。 就目前的这个局面来看，或许就这样拖着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这天梁宁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刘娜给自己的那本笔记本。 这本采访笔记，梁宁已经从前到后看了无数遍。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信息，可又究竟是什么呢？ 孙副馆长的突然造访，让梁宁感觉到有一些意外。 他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热情地邀请孙副馆长坐下说话。 梁宁将孙副馆长请到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自己准备去给他泡茶。 便顺手将那本打开的采访笔记，反扣着放在了孙副馆长面前的那张茶几上面。 “孙副馆长，您请喝茶。” 梁宁说着准备将茶杯放在孙副馆长面前，孙副馆长为了表达谢意，就伸手过去准备接过水杯。 谁知阴差阳错两人的手就撞在了一起，杯子里的水直接泼了出来。 一看泼洒出来的茶水，沾到了梁宁刚才拿着的那本笔记本上，孙副馆长赶紧从茶几上拿起笔记本。 可由于笔记本是打开反扣在茶几上的，台面上的水已经稍稍打湿了翻开的纸张。 孙副馆长一面用自己的衣服，擦拭着被弄湿的纸张，一面抱歉地对梁宁说道：“真是抱歉啊梁乡长，是我不小心……” 梁宁放下茶杯，顺手接过孙副馆长手里的采访本，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朋友放我这里的采访笔记，没事我就翻翻，不是什么东重要的东西。” 孙副馆长看了梁宁一眼，也笑呵呵地问了一句：“梁乡长的这位朋友应该很有意思吧。” 梁宁却被他这句话，给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孙副馆长却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这位朋友很有意思啊，我要是没判断错的话，这本子里应该有你想知道，却找不到的答案吧，哈哈哈哈……” 孙副馆长这一句玩笑话，却着实把梁宁给吓了一跳。他立刻追问道：“孙副馆长，您是怎么知道的？” 孙副馆长看到梁宁这副表情，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这是小年轻情侣之间的暧昧游戏。 估计这是梁宁女朋友给他的东西，里面有些东西既想让梁宁看见，又要逗一逗他。 “哈哈哈哈，刚才我在擦拭纸张的时候，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纸上面应该是有蜡性隐形字……” “蜡性隐形字？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小伎俩在孙副馆长的眼里，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他将蜡性隐形字的原理，以及怎么解读这些字的方法告诉梁宁之后，还用调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两人在梁宁的办公室里，谈了有一个多小时。孙副馆长在离开的时候，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梁宁却是恰恰相反，孙副馆长走了以后，他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一个人沉思了许久。 “赵晓丽，你那里有速溶咖啡吗？” 赵晓丽接到梁宁打给自己的电话，觉得很是奇怪。 她从未见梁宁在办公室里泡过咖啡，梁乡长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想起要喝咖啡？ “梁乡长，我不喝咖啡的，不过我知道哪里有，一会儿我给您送过去。” 来放下电话，赵晓丽就来到了宋卓安的办公室。 这对宋卓安来说倒是一件稀罕事，赵晓丽可从来没有主动来过自己这里。 他立刻满脸狐疑地问道：“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吧！” 宋卓安的心里坚信，赵晓丽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每次她主动找自己的时候，一准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梁乡长说他想喝咖啡！” 赵晓丽也没有跟他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过来找他的目的。 她知道宋卓安没事，就喜欢搞这些附庸风雅的玩意，装模作样地扮深沉。 “喝咖啡？梁乡长？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喝咖啡了？”宋卓安一边问，一边麻利地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咖啡豆，磨豆器以及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他将这些东西捧在手里，跟在赵晓丽的身后，屁颠颠地去了梁宁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还没等梁宁开口，宋卓安就献宝一样将手里的一堆东西，放在了梁宁面前的那张茶几上。 还不停地介绍这咖啡豆，是巴西进口的，那个咖啡伴侣是美国的…… 梁宁显然也被两人这么一搞，给弄得有些晕头转向。自己要一包速溶咖啡，结果宋卓安给自己搬来了一个咖啡馆。 “我要的速溶咖啡呢？”梁宁看向赵晓丽。 “梁乡长，这您可就不懂了，速溶咖啡那有什么味道。要喝咖啡那必须是现磨，待会儿让你尝尝我亲手给您磨的咖啡。” 还没等梁宁说话，宋卓安就开始摆弄起了，自己的那一堆家伙什。 还不忘向赵晓丽嘚瑟道：“也算是你有口福，一般情况下我可不会给别人冲咖啡的，今天就让你沾沾梁乡长的光，尝一尝我的高超手艺……” 第266章 艺术学院 梁宁见状也只好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宋卓安的表演。 宋卓安将咖啡豆倒进一个手动的磨豆机，然后慢慢地转动磨豆机的手柄。 梁宁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张口问宋卓安：“这个……这个能再转快一点吗？” “梁乡长，您这又外行了吧。我告诉你这个磨咖啡豆啊……” “让我来试试。” 梁宁不等宋卓安说完，一把将磨豆机拽了过来，紧接着他飞快地转动着手柄…… 没一会儿的功夫，磨豆机就在梁宁的手里四分五裂。 在宋卓安和赵晓丽惊诧的目光中，梁宁简单收拾了一下已经磨好的咖啡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 看见梁宁这么一副模样，赵晓丽和宋卓安两人都同时张大的了嘴巴，用诧异的眼神追随着他的接下来的举动。 却见梁宁将手里抓着磨好的咖啡粉，全部都洒在了桌上摊开的那本笔记本上面。 随着梁宁将洒在笔记本上的咖啡粉，轻轻地涂抹均匀，那页纸上竟然出现了一行小字。 这一下可就把宋卓安和赵晓丽给看呆了，梁乡长这是在搞什么？这是什么鬼，这只在小说中看见过的桥段，竟然活生生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中春市艺术学院图书馆找张老师拿储物柜钥匙”。 梁宁看到这行小字也愣住了，刘娜为什么要将这个秘密秘密告诉自己？为什么在交给自己这本笔记本之后就失踪了？为什么在她失踪了以后，家里又突然发生了火灾？ “梁乡长，这东西是谁给您的？”宋卓安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开口问梁宁。 梁宁并没有打算隐瞒面宋卓安与赵晓丽，便将事情的经过跟他们两人说了一遍。 “我知道中春艺术学院，那是刘娜的母校，刘娜当年就是从那里毕业的。” 宋大公子立刻就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刘娜的一些过往。 刘娜毕业于中春艺术学院，毕业以后被分配在了下面一个县城的小学当音乐老师。 原中春市常务副市长陈峰，那时候正好是这个县的县委书记。 有次去这所学校参加活动正好遇见了刘娜，从那以后刘娜先是被调到了县电视台。再后来陈峰去了中春当上了副市长，没过多久刘娜也从县电视台，被调到了中春市电视台当了主播…… “你真是够三八的，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赵晓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宋卓安。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市里稍微有些头脸的谁不知道这事。大家只不过是碍于当时的陈峰，没人会主动去提这事罢了。” “哦……我差点忘了你宋大公子的身份……” “赵晓丽，你……” 梁宁制止了两人之间的争论，他看了看宋卓安，又看了一眼赵晓丽。 两人对梁宁都可以说是非常的了解，还没等梁宁开口，宋卓安就抢着开口道：“梁乡长，这事情还是让我去办吧。我脑子灵活对中春市的情况也熟悉。” 说完宋卓安还特意看了赵晓丽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一顾。 赵晓丽没有理会宋卓安，她静静地等着梁宁的最终决断。 梁宁思考了片刻以后开口道：“我看这件事情，还是辛苦赵晓丽去一趟吧。艺术学院女生多，赵晓丽去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赵晓丽知道这件事情干系重大，她慎重地点了点头。 梁宁又补充了一句：“任何时候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万一遇到特殊情况切记安全第一！” “那我陪着赵晓丽一块儿去吧，万一有什么事我还能保护她。” 梁宁看了赵晓丽一眼，点了点头…… 杨志伟接到了梁宁打来的电话，在宋卓安和赵晓丽两人到达中春市艺术学院的时候。他已经是身穿学校的保安制服，站在了图书馆的门口。 宋卓安一看到杨志伟，一身保安制服地站在那里，立刻就兴奋得要上前去打招呼。却被赵晓丽一把就给拽了回来，同时杨志伟也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张老师，我们是刘娜的好朋友。她让我们来找您拿一下储物柜的钥匙，有些东西我们要帮她给带回去。” 这位张老师明显就是个不问世事的性格。她上下打量了面前两人一眼，喃喃道：“娜娜她都已经很长时间没回过学校了，以前有空她就会回来，在图书馆里坐一坐看看书。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啊？你们看到她让她有空就回来走走，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她了，我还怪想她的……” 张老师一边说一边戴上老花镜，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上面拴着一排钥匙的木板。 又仔细看看了暂时对应的数字编号，这才捏住其中一把钥匙：“喏，就是这把了，号码是306记得拿完了东西，把柜子门替我给锁好啊。” 赵晓丽接过了那串钥匙，问清楚了储物柜的位置，对张老师说了一声谢谢，就朝着储物柜的方向走去。 宋卓安则是拿过张老师的杯子，替她往杯子里加满了水，然后在她的对面就坐了下来。 “张老师，您和刘娜很熟吗？” 望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满脸阳光的大男孩，张老师摘下了老花镜，叹了口气道：“唉……说起来这个娜娜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没过一会儿，赵晓丽返身回到了管理台，她的手里多了一张软盘和一本笔记本。 她将钥匙交还给了张老师，又对着宋卓安点了点头，两人便告辞张老师准备离去。 “这些东西没有备份，你们可千万千万要小心啊……” 张老师又戴上了她那老花镜，正拉开抽屉准备将钥匙板放回去。她像是喃喃自语的一句话，让宋卓安和赵晓丽心中一惊，其实这位张老师的心里，什么事都明白…… 杨志伟有意无意地跟在两人身后十米开外的位置。一直到两人走出了校门站在路边准备打车离开。 正在这时，突然一辆摩托车从远处呼啸着冲了过来。发动机发出的嘶吼，让道路两旁的人都纷纷避到一旁。 宋卓安和赵晓丽也听见了摩托车的轰鸣，正要往路边避让的时候，跟在两人身后的杨志伟却是暗叫一声“不好”…… 第267章 突发变故 待杨志伟看清楚了摩托车飞驰而来的路线，心中暗呼一声：“不好。” 紧接着犹如离弦之箭，朝着宋卓安和赵晓丽所站的位置冲了出去。 宋卓安看见一身保安制服的杨志伟猛地冲了过来，也知道这是出了事情。他想都没想，伸出双臂挡在了赵晓丽的身前。 就这么一瞬间，那辆摩托车已经冲到了两人面前。赵晓丽的身体被宋卓安挡着往后急退了两步。 宋卓安却被这疾驰而来的摩托车，给撞得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横着就飞了出去，接着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赵晓丽被吓得惊呼一声，正要上前去查看宋卓安的情况。却见摩托上那个戴着头盔的男子，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来夺赵晓丽手里的东西。 四周的人群也惊呼起来：“摩托党抢劫啦……” 正当对方的手即将碰到赵晓丽的时候，一根橡胶警棍夹着“呼呼”的破风声，冲着头盔男的面门飞了过来。 头盔男稍微愣了一下，却没有做任何的躲闪，他决定用戴着的头盔，硬扛下杨志伟甩过来的这一棍。 随着“啪”地一声，橡胶警棍硬重重地砸在了头盔男的面罩之上，顿时面罩被击打得粉碎。 也就是这么一个转瞬，张志伟已经冲到了赵晓丽的跟前。 他二话不说，一记鞭腿直接扫向对方。头盔男猛地向后侧身，同时快速摘下了面罩已经破打碎的头盔，朝着杨志伟砸了过去。 杨志伟伸出手臂挡开头盔，对着赵晓丽大喊一声：“快走！”从刚才对方躲过自己突发而至的一腿，杨志伟已然知道，对方的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 要想在短时间内将对方拿下，杨志伟也没有这个把握。 很明显对方的目的，是赵晓丽从图书馆里拿到的东西。而杨志伟的任务，是保护赵晓丽和宋卓安的安全。 现在宋卓安被摩托车撞倒躺在地上生死未卜，赵晓丽又被对方给盯上。 杨志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让赵晓丽带上东西全身而退，至于宋卓安，只能等自己将面前这个人打倒再说。 杨志伟的话音刚落，又一次朝着对方猛扑上去，右手握拳直接砸向对方的面门。 对面的那个男人这次却没有丝毫的退让，在杨志伟挥拳的同时，他也一拳迎向了杨志伟的拳头。 “砰”地一声，两人的拳头碰到了一起，接着两人同时退了半步，又一次同时冲向了对方。 赵晓丽趁着这个空档快速向一旁跑去，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又窜出一辆面包车，快速地驶到赵晓丽身旁停了下来。 杨志伟也看见了这一幕，无奈却被对方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他连续击退对方的两次重手进攻，抽身准备去救赵晓丽。 可此时赵晓丽已经被面包车上下来一的名壮汉，快速按住拖上了车。 杨志伟眼看就快到了车旁，面包车还没等车门关上，已经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杨志伟急的大喝一声：“停车！” 可面包车已经快速快速离去，就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刹那，车里却突然抛出了一个物品。 杨志伟快速冲上前去，见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在夹层中还夹着一张软盘。 刚才一直在和杨志伟缠斗的那人，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快速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这时候接到群众报警的警察赶了过来，两名警察来到了一身学校保安打扮的杨志伟面前，开口道：“刚才打架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吧？” 杨志伟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查一下现场遗留的摩托车，还有刚才那辆面包车。” 两名民警看到杨志伟的警官证，上面写着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立刻敬了一个礼转身去追查两辆车的信息。 杨志伟一边拿出手机拨打120，一边朝着倒在地上的宋卓安跑了过去。 其实旁边看热闹的人中，早就有人拨打了120，这时候一辆救护车已经呼啸着来到了现场。 看到救护车到了现场，杨志伟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宋卓安，他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梁局……” 救护车上，杨志伟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梁宁。他将现场发生的情况，向梁宁做了汇报。 很快中春市公安局特警支队就接手了这个案子，侯勇第一时间也给梁宁打来电话：“宋市长刚才已经赶到医院去了，据说情绪非常不好，你可要悠着一点。” 梁宁知道这是侯勇提前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恐怕宋市长此时不光是情绪不好，如果他的儿子真有什么事情，他就是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接着王浩然也拨通了梁宁的电话：“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听得出来王浩然的口气也十分的焦急，大庭广众之下一个被撞成重伤，另一个直接被当街掳走。 叫他这个刚坐上副市长位置的公安局长，如何向市委交代，又如何向中春的市民们交代。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梁宁安排，虽然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可口气却依旧是十分地严厉。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梁宁竟然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给自己，对此王浩然的心里感到非常的不满。 梁宁赶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宋卓安已经苏醒了过来。 经过医生的检查，由于当时摩托车剧烈的撞击，造成了他手骨和腿骨的骨折，以及轻微的脑震荡。 “宋市长。” 梁宁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进入病房的时候，里面除了宋卓安还有另外三人。 梁宁和宋文海打了一个招呼，宋文海还是和平时一样，亲切地道：“哦，小梁来了。” 他没有称呼梁宁的职务而是叫他小梁，代表两人的关系比较不错。 而且从他对梁宁的称呼来看，这件事情他也并没有责怪梁宁的意思。 “你就是梁宁？” 坐在病床旁的一位中年女人看向梁宁。 “是的阿姨，我是梁宁。”梁宁心里已经大概猜到，这个中年女人应该就是宋卓安的母亲。 第268章 并不简单 梁宁并没有猜错，这个中年女人正是宋卓安的母亲黄秀梅。 黄秀梅对梁宁的态度，明显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她从宋卓安的病床旁“嚯”地起身，冲着梁宁怒道：“你只是一个乡长，本该公安局管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插手？又为什么要我们家卓安去冒这个风险！” “妈……” 宋卓安想要赶紧制止自己母亲，可是黄秀梅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如果我们家卓安有什么问题，我跟你没完！” “哎哟……” 一听宋卓安躺在床上呻吟，黄秀梅立刻扔下梁宁，满脸关切地回到儿子的身边，又是摸摸这里又是看看那里。 宋卓安则是朝着梁宁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做母亲的担心自己的孩子，小梁乡长你也别往心里去。天下父母心嘛，当父母的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这女儿就这脾气，其实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 说话的正是宋卓安的外公黄宗泽。 “这是卓安的外公，那是我的爱人，以后你就喊她黄阿姨……” 宋文海给梁宁介绍了一下眼前的两人。 “黄老，黄阿姨……” 梁宁立刻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黄老很慈爱地冲梁宁点了点头，黄秀梅也从刚才梁宁进门时的激动中平复了过来，她也朝着梁宁点了点头：“刚才我的态度不好……” “阿姨，宋副乡长的情况怎么样？” 梁宁赶紧打断了黄秀梅的话，向她问起了宋卓安的情况。 “以后你就和我们家人一样，喊他卓安就行。他倒是也没什么大碍，就是你看看包得粽子一样，我这当妈的看的心里怪难受的。” 说着黄秀梅又抹起了眼泪。 “年轻人多经历些对他的成长是有帮助的，我相信小梁这么安排，一定就有他的道理。卓安也大了，该放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闯一闯了。” 黄宗泽接过了话题，他没有任何责备梁宁的意思。 “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大？刚才我接到王副市长的电话，说是你们乡那个叫赵晓丽的，还被对方给劫走了？” “我们从艺术学院拿到了刘娜留下的，一本笔记本和一个软盘，刚走出学校的大门我就被车撞了，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赵晓丽被劫走了？” 宋卓安醒来之后，还是第一次听说赵晓丽的情况，他听到赵晓丽被对方给劫走，也是吃惊不小。 “你以为呢，要不然妈妈哪里会有这么担心。”黄秀梅目光充满担忧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 “笔记本？软盘？ 那这些东西现在在哪里？” 宋文海从儿子的话中，立刻就划出了重点。 “刚才市公安局的杨志伟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赵晓丽在被劫的同时，将这两件东西从车上抛了出来。现在这些东西都在杨志伟的手里，至于里面的内容，我现在也还不清楚。” “看来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啊。文海，恐怕这件事情的牵扯面会很广，你要做好一定的思想准备。” 黄宗泽很快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出言提醒宋文海。 就在此时梁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黄老一眼，黄老点了点头。 “想要人的话，你老老实实按照我的话去做。要不然你就等着收尸！” “你是谁？” “哈哈哈，你不觉得自己问得很幼稚吗！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提醒你，那东西最好别让其他人见到。不然到时候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保持电话畅通我会再联系你的。” 说完对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病房内很安静，几乎所有人对通话内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宋文海问梁宁。 “我一定会将赵晓丽救出来，也一定会将这个人给找出来！” 梁宁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黄老在一旁听了满脸的担忧，却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板，出了点意外东西没有拿到，但是抓了他们的人。” “抓紧时间，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东西拿到手，将事情给处理干净！” 杨志伟将笔记本和软盘交给了梁宁，梁宁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却没有立刻打开去看里面的内容。 “你觉得赵晓丽会不会有危险？” “对方目前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 杨志伟说话间，扫了一眼梁宁面前的那本笔记本。 梁宁明白他的意思，对方要的东西，现在落在了自己手里。 赵晓丽是他们唯一的筹码，在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以前，应该是不会对赵晓丽怎么样的。 “如果现在拿这些东西和他们交换，你觉得有几成的胜算？” “不好说，对方的实力并不在我之下，而且从现场情况来看，他们还并不止一人。” 梁宁现在非常纠结，自己究竟要不要翻开这本笔记本。 他知道一旦自己知道了上面的内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必是一场血雨腥风。 说起来也是奇怪，所有人都知道梁宁手里，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却没有任何人主动提及这件事，梁宁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赵晓丽给救出来。 既然没有人来过问这事，梁宁决定主动出击。 他带上了材料找到了王浩然，显然王浩然对梁宁手里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却也犹豫不决是否要了解这其中的内容。 梁宁也主动回避开了这个话题，他只谈关于解救赵晓丽的这件事情。 由于遗留在现场的摩托车属于无牌无证，那辆面包车也是属于套牌车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开。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对方主动来联系梁宁，可是时间拖的越长，对赵晓丽来说就多一分危险。 “我们已经在所有出城的路口，包括车站码头以及机场都设置了关卡，相信对方一时半会儿跑不出去。不过……” 王浩然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却有些犹豫不决。 最终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手里的东西事关重大，凭我的经验来看这不是一件小案子，恐怕……” 第269章 一剑双刃 王浩然不无担心地示意梁宁，这本笔记本中记录的东西，恐怕牵扯面会很广，并且涉及到的人有可能会是单凭梁宁的力量，甚至说是加上自己的能量，都无法撼动的大树。 梁宁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他还并没有将所有的线索都串在一起。 王浩然的经验告诉他自己，这绝不是一件小案子。 搞好了不一定有功，要是搞砸了有可能将会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见梁宁有些茫然，王浩然又点了他一下：“朱宇辰、刘娜、余平渡……” 梁宁想起了朱宇辰临死前和自己说的话，又想到了刘娜看似随意地给了自己采访本。 余平渡？余平渡和这些事情也有牵连吗？ 一时间梁宁还是没有完全理清楚头绪，他又想到了彭庆阳那天没有说完的话。 “关于赵晓丽的这件案子，我们肯定会尽全力去破。至于这笔记本里的内容，看与不看全在你自己。如果你不打算看，我就全当作不知道它的存在。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东西或许暂时能保住赵晓丽的安全，但是想用它换回赵晓丽恐怕很难！” 王浩然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这些东西对破案来说至关重要，但是牵扯的面也会很广。至于用或者是不用，因为或许会涉及到某个梁宁不可撼动的领域，所以全凭梁宁自己考虑。 但是如果梁宁想把材料交给对方，王浩然也提醒了他，等对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他们同样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危机…… “你看这一关梁宁能不能闯得过去？” 黄宗泽意味深长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宋文海。 “闯得过去要闯，闯不过去也必须去闯。我会想办法帮一帮他……” 宋文海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儿子病床旁的黄秀梅又跳了起来：“帮帮帮，你帮什么帮！没看见儿子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不嫌事大。对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心里没个数，没事搅和到这里面去干什么。要我说赶紧把卓安给调走，离开那个鬼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我帮他其实就是在帮我们家卓安……” 面对妻子的埋怨，宋文海也非常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作为一个母亲，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受到任何的伤害。作为一个妻子，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身临险境。 黄宗泽却是点了点头：“文海你能清楚地看到这个点，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件事情，或许远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复杂得多，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闯过去了就是一马平川，无论是对你还是卓安都有莫大的帮助，可要是没闯过去……” 下面的话黄宗泽并没有说完，他相信这里面的种种利害关系，宋文海也应该非常的清楚。 “爸……既然有这么大的风险，何必要去做呢。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我不同意！” “卓安还年轻，趁着这个时间段，搭建好他自己未来的班底，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以文海的年龄如果干得好，完全还有机会再冲一冲……”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梁宁给彭庆阳打了一个电话：“彭局，有个事情我想再问问您。” “梁局说的是刘娜的事情吧。” 彭庆阳知道中春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梁宁肯定会来找自己，他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梁宁。 刘娜也是一个苦孩子出身，从小被父母遗弃，一个人在孤儿院里长大。 后来她考上了中春市艺术学院，却连学费都没有着落。只能是趁着暑假期间在外面做事，为自己筹集学费。 可到了结算工资的时候，那个老板欺负她一个小女孩，不但不肯给钱，还对她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正巧那天刘娜又去找那老板讨要工钱，被去市里办事的朱宇辰遇见。 当时那个老板正当街对刘娜大打出手，朱宇辰看不过去上前帮着理论。 那老板却是仗着自己在市里有一点关系，压根不把这个县里的小警察放在眼里，结果朱宇辰动了手，狠狠教训了对方一顿替刘娜拿回了工钱，为此自己还背了一个处分。 后来朱宇辰知道了刘娜的情况，所以刘娜那几年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朱宇辰资助她的。 再后来听说刘娜为了感恩，提出要和朱宇辰在一起，却被朱宇辰给痛骂了一顿。 从那以后，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来往。 朱宇辰和刘娜的这段过往，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朱宇辰原本和彭庆阳的关系非常好，有一次两人喝酒的时候，朱宇辰接到了一个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的朱宇辰大发雷霆，彭庆阳这才知道，有一个女大学生毕业分配到了县城，结果现在跟县里的某个领导在一起了。 从那以后朱宇辰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过了很久以后彭庆阳才隐约发现，这个女大学生，应该就是后来的市电视台主持人刘娜。 “那关于朱副局长儿子的情况，您了解多少？” 梁宁的这个问题，明显让彭庆阳有些愣住了。 “他儿子？他儿子不是早几年就出国念书去了吗？难道……” 短短半天的时间，如此之大的信息量，梁宁也需要时间去整理和消化。 可是他却一刻也不敢耽误，时间对梁宁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再打来电话，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跟自己见面。 在这之前他要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他不敢也不想拿赵晓丽的安危去做赌注。 和宋文海取得联系以后，得知宋市长还在医院，梁宁又一次回到了市人民医院。 对于梁宁手里的材料，宋文海的态度倒是和王浩然出奇的一致。 “你手里的东西，其实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了可以事半功倍，要是运用不得当伤的就可能将会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第270章 格局打开 宋文海对梁宁的点拨，其实既是在教梁宁怎么做，也是在潜移默化地引导宋卓安。 他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谁也不服，却是唯独很听梁宁的话。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梁宁的能力和背后的潜在的人脉，将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会有一番成就。 自己和他外公也不可能护他一辈子，以后的路要靠他自己和他自己的人脉。 梁宁应该会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只是目前他羽翼还未丰满，还需要时间的积累和经验的沉淀。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黄宗泽对梁宁也有点拨之意，在这之前他想听听梁宁自己有什么样的想法。 “这些材料我没有打算交出去，但是赵晓丽必须安全地回来。至于材料里面是什么内容，我目前并没有看也不打算看。” “哦？没看，也不打算看？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黄宗泽在听到梁宁的说法之后，不经意地和宋文海交换了一下眼神。 宋卓安和黄秀梅也竖起了耳朵，特别是宋卓安还挣扎着在病床上，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既然刘娜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将这些东西交到我的手中，相信这里面所涉及的人和事不会太小。以我现在的能力怕是很难支撑，就像刚才宋市长所说，这就是一把双刃剑。” “你的能力不够支撑还有我呢，要是我们加起来还不够，那还有我爸还有我外公……” 宋卓安这话把黄秀梅给吓了一跳，她赶紧打断宝贝儿子的话：“所谓术业有专攻，破案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公安部门去处理，你跟着瞎起什么劲。现在你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老老实实躺在医院养病。” “卓安说得没错，既然他现在是梁宁的副手。那协助梁宁就是他的使命。海文作为一名市长这是他的责任，我这把老骨头那就更无所谓了，什么时候需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黄宗泽对自己这个外孙说的话，倒是十分的赞赏。不由地看向宋文海：“我看我这个外孙啊，将来一定会比你强。” 一听自己的父亲夸赞儿子，黄秀梅有些不好意思道：“爸，小梁还在呢，哪有您这样当人面夸自己外孙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黄秀梅还是忍不住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自豪。 “小梁又不是外人。” 宋文海的这句话，已经算是从心底彻底接纳了梁宁。 “你刚才说怕自己难以支撑，那由你看来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支撑，或者你到哪里去找这个支撑你的人呢？” 宋卓安心想：切，这还用问，你不就是坨大一个现成的靠山。 其实除了宋卓安以外，其他三人也是和他同样的想法。 既然宋市长都将这个问题抛出来了，梁宁只需要顺着杆子往上爬，所有的问题自然而然，就全部交到了宋文海的手里。 “我想就目前东川乡旅游项目开发的这件事情，向省里直接进行一次汇报。就是不知道该找谁比较合适，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找。我希望宋市长能够帮我这个忙。” 梁宁这话一出口，却让黄宗泽和宋文海两人在心里都暗暗吃惊。甚至还在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暗叫了一声“好”！ 黄宗泽眯起眼睛，这个梁宁果然是很有自己的想法。他首先就把宋文海给排除了，并没有想在他这个得到任何的帮助。 这样一来作为市长的宋文海，才能在更多的时候站出来替他说话。 而不是将自己和他绑在同一条船上，这等于是梁宁为自己留了一个居身事外的帮手。 另外一点，他提出来的是向省领导汇报东川乡的旅游项目，而不是就手中材料的事情进行汇报。 他这是在投石问路，一定要在自己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况下，梁宁才会将手里的材料交出来。 他这是在往更高的层面寻找依靠，也是在试探省里层面的领导对待自己的态度。 宋文海的想法和自己的岳父一致，他觉得梁宁的格局打得很开，从刚才自己点拨他的话中，很快地就已经抓住了重点。 在宋文海看来，省长孔明哲对梁宁一直都很关注。而且在梁宁身边，只要是帮助过他的人，最终的结局都很不错。 彭庆阳和王浩然，还有邓伯伦以及马超他们几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而且据说在省委的常委会上，就连云海省军区的慕少云，对梁宁的态度都有一些暧昧。 虽然一直到目前为止，宋文海并不十分清楚这里面的原因。 但是从他角度来看，只要孔省长愿意出手，那么就可以确定梁宁就是孔明哲的人。 想到这里，宋文海朝着梁宁微微点了点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梁宁的面拨出了一个号码：“方秘书，请问孔省长现在有空吗？我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向他汇报……两个人，还有一位是我们兰江县东川乡的乡长梁宁……好的方秘书，我等你的电话。” 对方明显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听说梁宁的职务只是一个乡长。 说来也很正常，对方可是堂堂的省长。哪有一个乡长去向省长汇报工作的，所以孔明哲的秘书在电话那头，再三和宋文海进行确认…… 放下了宋文海的电话，孔省长的这位新秘书，坐在办公桌前又犹豫了好一阵子，这才轻轻敲响了孔明哲办公室的门。 “孔省长，中春的宋市长说有重要的工作，希望尽快当面向您汇报……” 孔明哲此刻正在批阅文件，他一边低着头看着文件，随口问道：“说了什么事吗？” “宋市长没说具体什么事，不过……宋市长说他想带兰江县东川乡，一个叫梁宁的乡长一块儿过来……” 方秘书都有点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刚才自己说宋市长有急事，孔省长连头都没抬起来一下。更别说这个乡长了，刚才真的应该直接拒绝宋市长，就说孔省长的时间已经安排满了…… 第271章 寻找后台 方秘书说完以后站在一旁，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梁宁？” 孔明哲竟然放下了手里的笔，抬起头端起了水杯…… 宋文海这头同样也是心里阴晴不定，电话放下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可是方秘书的那头却是迟迟没有回音。 “你说那孔省长会不会不见你们啊？” 宋卓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句话问出口自己也觉得有点那啥，他又对着黄秀梅道：“妈，你给梁宁拿个那啥……苹果……” 宋文海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正是方秘书打过来的。 “方秘书……” 从宋文海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孔明哲应该是同意了他带着梁宁一块儿过去。 放下电话以后的宋文海朝着梁宁点了点头，两人立即就奔省政府而去。 孔省长这位新任的方秘书，宋文海并不是第一次见。 可这一次，宋文海却觉得他显得比以往更加地热情：“宋市长，这位是梁乡长吧，两位里面请，孔省长这会儿正好有时间。” 说话间方秘书领着两人，朝着内间的办公室走去。 这个方秘书对梁宁的态度挺耐人寻味啊，在他的眼里可是绝对地看不上，像梁宁这样一个乡长级别的人。可他偏偏对梁宁又明显有些亲近之意。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孔省长对梁宁确实是和别人有些不同。 宋文海和梁宁进门的时候，孔明哲正在窗边给一盆花浇水。他背对着两人伸手朝着身后，做了一个“坐”的动作。 方秘书给两人泡了茶，当他将茶杯递给梁宁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孔明哲很细心地给花浇完了水，这才慢慢转过身来。 见孔明哲转身，梁宁立刻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打了一声招呼：“孔省长。” 孔明哲严肃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点微笑：“坐，坐下说。你可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家伙。”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宋文海在心里已经确定，梁宁就是孔省长的人。 孔明哲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宋文海赶紧开口道：“孔省长，关于东川乡的一些情况，我想向您当面做个汇报……” 孔明哲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孔省长，今天我将东川乡的梁宁同志带过来，他对那里的情况更加地了解。是不是可以让梁宁同志说一说具体的情况？” 孔明哲依旧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梁宁，具体的情况就由你来向孔省长汇报吧。” 宋文海很合时宜地，将话语权交给了梁宁。 梁宁又一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孔明哲就对他摆了摆手：“坐下说。” 这一下宋文海的眼睛都睁大了，刚才自己向孔省长汇报的时候，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对梁宁孔省长可一点都不惜字如金，再说了，就梁宁现在的这个级别，哪怕就是站在孔省长的面前汇报工作，那都是他们家祖坟上面冒了青烟。 孔省长却还让他坐下说，这哪里是一般的关系，简直就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虽然孔明哲这么说，但梁宁却并没有坐下。 他从怀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本笔记本：“孔省长，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向您，汇报东川乡的工作……” 梁宁此话一出口，宋文海差点没有直接就晕过去。 他当然知道梁宁来找孔省长的目的，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赤裸裸地就直接开口吧，好歹先说一点工作上的事情做一下铺垫啊！ 这一次孔明哲没有开口说话，他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不置可否地看着梁宁。 以宋文海对孔明哲这位老市委书记的了解，他很明显地察觉到孔明哲脸色的变化。 这不就意味着自己骗了孔省长，在孔省长的面前说了谎。 自己说是来汇报东川乡旅游项目的事情，结果梁宁一上场就挑破了这个借口。 想到这里宋文海额头的汗都流了下来，他赶紧打着圆场：“是这样的孔省长……” 孔明哲目光犀利地看了宋文海一眼，他赶紧把自己后面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宋文海看向梁宁，心想：你就自求多福吧，弄不好这一次自己都要被他给带到沟里。 当孔明哲的目光再一次回到梁宁的身上，梁宁指了指自己手里拿着的笔记本：“孔省长，这是原中春市电视台的刘娜，通过非常曲折的方式交给我的……” 等梁宁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经过说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来小时。 在这中间孔明哲始终是一言未发，可两道剑眉却是越锁越紧。 梁宁说完以后就一直站在那里，孔明哲没有开口说话，谁也不敢开口。 方秘书在外间，一直注意着孔省长办公室的动静。他见里面半天没有声音，轻轻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他替孔明哲的茶杯里续好水，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梁宁，转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都已经感觉到了孔省长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凝结到了冰点，也不知道刚才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面的内容你看了吗？” 又过了良久孔明哲才打破了沉默，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的却是宋文海。 “没有，我没有看过，孔省长。” 宋文海觉得在孔明哲巨大的威压之下，自己说话都有些词不达意。 “你看了？” 这句话显然问的是梁宁，只是在问完这句话的同时，孔明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梁宁也无法看见他的眼神，更不知道孔明哲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孔省长，里面的内容我很想知道。因为他有可能关系到曾经，或是当下在我身边共过事的人。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但我记得给过他们的承诺。可是我并没有看……” 孔明哲忍不住打量了梁宁一眼，这小子说话倒是有些水平，这不就是到自己这里找“后台”来了吗。 梁宁心里的这些想法，又岂能瞒得住像孔明哲这样的政治高手。 早在宋卓安发生车祸，赵晓丽被劫这事情一发生，孔明哲就一直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当秘书告诉自己，宋文海要带梁宁过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孔明哲心里就清楚梁宁此行的目的…… 第272章 来搬救兵 梁宁手里拿着笔记本，既没有收回去，也没有主动放到孔明哲的办公桌上。 他在等，他等的是孔明哲的态度。 孔明哲也在等，他想看看眼前这个梁宁，究竟能有多沉得住气。 自己只要开口，让他把笔记本交给了自己，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将由他来接手。 这小子，表面上上去老老实实，其实心里面鬼得很。也不知道顾家那个丫头，是不是就看上了他这一点。 要说起来这个梁宁，也不得不说确实是有些能力。从兰江开始他虽然没少折腾出问题，可成绩确实也很显着。 宋文海可不知道，省长大人此刻的思想正“开着小差”。 见梁宁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孔省长也气定神闲地坐在那也不说话。 这可将坐在一旁的宋文海给急的够呛，他只好借着喝水来缓解眼前的尴尬。 却不想水刚端到嘴边，孔明哲却突然来了一句：“文海市长，茶凉了吧，让方秘书帮你换一杯……” 这下宋文海刚喝到嘴里的茶，差一点没全喷出来，他赶紧把嘴里的茶喝了下去：“不用，不用，温度刚好。” “茶凉了不好喝，太热也不好喝。喝茶讲究的就是一个温度的把握，在最合适的时候喝到嘴里，那才是喝茶的一个境界……” 从孔明哲的办公室出来以后，梁宁的手里已经少了那本笔记本。 宋文海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方秘书依旧是十分客气地，将两人一直送到了办公室门口，还破天荒地往前走了两步。 宋文海赶紧说道：“方秘书留步，孔省长那头的事情多，可不敢耽误了领导的工作。” 方秘书这才停下脚步：“那宋市长，梁乡长我就不送了。” 这分明就是在向梁宁示好，梁宁也赶紧客气道：“谢谢方秘书，哪天方秘书要是有空，一起吃顿饭我要好好感谢方秘书的关照。” “那我可记下了……” 说完还将自己的手机号码，主动留给了梁宁。 两人的对话宋文海听在耳朵里，也让他觉得有些惊讶。 这位方秘书虽说是孔省长的新秘书，可毕竟那可是省长身边的人。 平时待人可没今天这么平易近人，没想到他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梁宁的邀请。 刚和宋文海分开，梁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梁宁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了一阵公鸭嗓：“晚上九点带上我要东西，滚石酒吧里等着我的电话。” 梁宁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刚才方秘书留给自己的号码。 “方秘书，我还有事情想再见一下孔省长，不知道……” “你先直接过来吧，我去请示一下孔省长。” 方秘书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热情。他让梁宁直接过去，是因为孔明哲对梁宁的态度。他有八九成的把握，孔明哲不会拒绝梁宁。 梁宁到了方秘书的办公室，他伸手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方秘书……” 正在伏案忙碌的方秘书，看见来的人是梁宁，立刻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热情地迎了上来：“孔省长在等你，我先带你进去吧。” 听完了梁宁的汇报，孔明哲看着梁宁：“说说你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 “人我是一定要救的，我会按照对方约定的时间去那里。就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怕是自己没有这个本事。所以我来向孔省长搬救兵……” 孔明哲没有说话，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梁宁，此人倒是一个可造之材。 就算他与顾家的小妮子不能成，这样的人才要是再好好调教一番，将来或许能堪大用…… 孔明哲放下手里端着的茶杯，重新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梁宁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可孔明哲依然是没有开口。 梁宁看见之前方秘书，给孔明哲加茶的暖壶就放在一旁。他立刻走过去拿起了暖壶，又走到孔明哲的桌边，小心翼翼地拿过他的水杯，替他往里面续上水。 刚放下孔明哲的茶杯，方秘书正好敲门进来。 只要有人在孔明哲的办公室汇报工作，隔了一阵子没有动静的话，方秘书都会借着进来倒茶的机会，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履行自己秘书的职责，将来人给请出孔省长的办公室。 看见眼前的场景，方秘书有些惊讶。虽说这倒水不是什么技术活，可面对的是省长还真是没有人敢去这样做。 更加奇怪的是，孔省长居然并未阻止他这一举动。 方秘书赶紧上前接过梁宁手里的暖壶：“梁乡长，还是我来吧。” “他一个乡长，替我这个省长倒杯水，还委屈了他不成……” 孔明哲难得的一句玩笑话，除了让方秘书心中更加震惊，他对梁宁的态度以外，也立刻将气氛缓解了下来。 方秘书接过暖壶放回了原位，便轻轻地退出了孔明哲的办公室。 孔省长对梁宁的态度果然和别人不同，看来以后自己要多加强和梁宁的交流和沟通。 方秘书出门之后，孔明哲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梁宁坐下说话。 “刚才我说喝茶要讲究一个时机，做事情其实也是一样。同样的事情有很多种处理的办法，但是都要把握好时机，欲速则不达的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是懂得的。” 孔明哲这是用自己的政治智慧在引导梁宁，或许此刻的梁宁很难理解到其中的精髓，但至少对他接下来的成长，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欲速则不达？孔省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吗？可赵晓丽那头等不了啊，再拖下去那她的安全怎么办？ 孔明哲看见梁宁若有所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很清楚一时之间，梁宁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有些事情一定要让他去亲身经历之后，他才能从中悟出道理。 梁宁抬眼正想说出自己的担忧，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刚才，自己放在孔明哲桌角那本笔记本的上面。 笔记本摆放的位置，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变化，那说明自己和宋文海走了以后，孔省长并没有翻动过这本笔记…… 第273章 当回伯乐 梁宁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笔记本上，通过笔记本摆放的位置，他很肯定孔省长并未翻看。 孔明哲也一直在观察着梁宁，见他的目光从那本笔记本上一扫而过，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去看这里面的内容？” 梁宁点了点头，他知道孔省长接下来一定还有话要说。 孔明哲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用手指着桌上的本子：“这就同喝茶是同样的道理，你要懂得把握好时机，要不然烫到的将会是你自己。” 梁宁知道这是孔省长在教自己做事方法，他感激地看着孔明哲：“孔省长，我记住了，只是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呢？” 孔明哲冲着他摆了摆手：“你要记住的还远不止这些。现在你所看到的可能只是眼前的这本笔记本……” 说话间孔明哲又伸手指了指摆在桌面上，显得有些突兀的记事本，接着道：“可我所看到的却远不止这些。”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一下看向梁宁，孔明哲知道梁宁需要时间去消化，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远不止这些？您的意思是这里面所记录的，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串到一块儿？” 孔明哲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自己只是稍加引导，梁宁就能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能够想到将所有似乎看起来并没有关联的东西，给串起来进行思考。 以他的这个年纪，再加上资历尚浅的阅历，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你试着将这些事情合在一块，再去仔细想一想！” 说完孔明哲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文件，坐在那里认真地批阅了起来。 当方秘书再次进入孔明哲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孔省长目不斜视地批阅着面前的文件，梁宁举着手里的茶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发呆。 直到方秘书走到了他的身边，准备给他往杯子里加水，梁宁这才反应过来。 “有人过来的话替我挡一下。” 这是什么个情况？要是有人知道孔省长这里坐着一个乡长，为了这个乡长孔省长竟然，让秘书替他挡掉其他来汇报工作的领导。 要知道能够直接进到这间办公室，来向孔明哲汇报工作的人，那真的是屈指可数。 而且随便拎出一个，职务都要比这个梁宁高得多得多。 这一次方秘书退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向梁宁的目光，都略带着几分的羡慕。 孔明哲又接连批阅了十几份文件，中间他也抬起头看了看梁宁。 见他依然一个人静静地想着出神，便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催促他的意思。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梁宁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两眼之前的一层雾气尽退，目光中迸发出一道喜悦的精光。 看见梁宁的举动，孔明哲慢慢放下手里拿着的签字笔，抬起头看向了梁宁。 孔明哲的看向梁宁的目光，让他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还是在大学的时候，每当老师提问自己，那种眼神就和孔明哲此时一样。 “怎么样？是不是想明白了？” “谢谢孔省长，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那说说看你都明白了些什么。” 梁宁思考所用的时间，比孔明哲预计的要少得多。 原本他打算等梁宁在几个关键点上卡壳的时候，自己再稍加点拨一番，没想到他却说已经全部都想明白了。 “朱宇辰的死从表面上来看，是受到了原中春市常务副市长陈峰的裹挟，与陈峰的儿子陈墨沆瀣一气。最后东窗事发铤而走险，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举枪自尽。但是将他和刘娜的关系梳理清楚以后不难发现，刘娜其实一直在暗中帮着朱宇辰收集证据。陈峰倒了以后朱宇辰的儿子不但没有现身，就连刘娜也突然失踪，还有她失踪之后那场蹊跷的大火，这说明……” 孔明哲听到这里，抬了抬手打断了梁宁接下来要说的话。 有些话并不需要讲的太明白，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摊到桌面上来，做起事来反而就会让人束手束脚。 “你刚才说的所有事情，围绕的中心点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孔明哲和梁宁的目光，都同时看向了孔明哲办公桌上那本笔记本。 “这就像是一把刀，现在它是合上的，那就等于还没有出鞘。有的时候刀不出鞘也是可以治敌的……” 说完孔明哲看着梁宁，他很看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从梁宁做出的那些成绩不难看出，这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还需要再好好淬炼一番，终有一日必会成为一匹千里良驹，那自己就当一回伯乐吧…… 孔明哲将方秘书叫了进来：“你请江副省长到我这里来一下。” 梁宁感觉这话才说了一半，孔省长却突然让秘书请江副省长过来，那自己晚上去救人的事情可怎么办？ 方秘书答应了一声转眼看向梁宁，他的意思是告诉梁宁，现在可以和自己一块儿出去了。 梁宁也只好起身，正准备告辞的时候，孔明哲又说了一句：“小梁先等一会儿。” 方秘书带着有些困惑的眼神走了出去，过了没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孔省长。” 江浩坤刚进门就发现了，梁宁竟然也在孔明哲这里，不禁觉得很是奇怪，他怎么会在孔省长的办公室里？ 这时梁宁也早已起身，他恭恭敬敬地和江浩坤打了一个招呼：“江副省长。” 江浩坤扫了梁宁一眼，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一下，就完全当他空气一般不存在。 “孔省长您找我？” 江浩坤表面看上去对孔明哲还算恭敬，可骨子里却透露出一分不屑和不甘，这是无论怎么去掩饰也抹不去的痕迹。 “方秘书，你把梁宁带出去吧。” 孔明哲就像根本没有听见江浩坤说话，把个江浩坤就给晾在了当场。 江浩坤顿时尴尬不已，立在当场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梁宁跟两位领导分别打过招呼，转身正准备跟在方秘书身后出门，却被孔明哲又一次给叫住…… 第274章 刀不出鞘 就在梁宁转身，正跟着方秘书准备出门的时候，孔明哲却将他叫住：“梁乡长，遇到问题找你的直接领导，要是省里的干部们都像你这样，这工作以后还怎么开展！” 孔明哲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的严肃，听在江浩坤的耳朵里却感到十分的悦耳，搞了半天原来是这小子越级汇报。 怪不得孔省长如此的不高兴，换任何一位领导心里都不会舒服。 说完这番话，孔明哲才像是刚注意到江浩坤，开口让他坐下。 “关于这两天要上会的几个事情，我想和浩坤同志先交换一下意见。” 现在知道要和我交换意见了？早你干什么去了，在常委会上感觉到了压力，觉得日子不好过了吧！ 这一阵子省委书记张昌华，强势地对孔明哲一派进行打压。孔明哲提出的好几个议题，都被张书记给搁置了下来。 特别是在东川乡旅游开发项目这件事情上面，孔明哲几次提出过不同意见，均被张书记一派给强势打压了下去。 听到孔明哲说要和自己先沟通一下意见，江浩坤明显放松了下来，就连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在不觉间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江浩坤的这一些小动作，孔明哲全都看在眼里，但他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这时候方秘书返回了孔明哲的办公室，他一边替江浩坤泡茶，一边解释道：“江副省长真是抱歉，没有第一时间为领导提供服务，还请领导批评。” 说话的时候，方秘书不着痕迹地看了孔明哲一眼。 江浩坤却是心情大好，表现得也十分的豁达：“方秘书这话说的，什么服务不服务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哈哈哈……” 看得出来江浩坤此刻的心情极好，在他的眼中看来，孔明哲今天叫自己过来，那摆明了是在对自己示好。 方秘书放下了暖壶之后，来到了孔明哲的面前：“孔省长，我要向您承认错误……” “噢？你有什么错误？” 孔明哲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看着自己的这位秘书。 不会是让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们俩在这里表演的吧。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等我走了以后，你们再慢慢说啊！哪怕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没人管你们。 江浩坤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又有了几分不爽，他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准备一边喝茶一边看两人的精彩演出。 “孔省长，刚才梁乡长过来手里拿着这本笔记本，说是非常重要的材料，一定要亲手交给您。我还问过他到底是什么材料，他说是……” 说到这里方秘书却停了下来，孔明哲一直在暗暗的观察，当方秘书提到笔记本的时候，江浩坤端着杯子的手，明显在一瞬间有些微微的颤抖。 虽然他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可高手之间过招，往往一个细节就已经决定了胜败。 “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这里除了我就是江副省长！” 孔明哲的口气明显严厉了起来，像是对方秘书这个态度非常的不满意。 “梁宁说这本笔记本，是原中春市电视台的主持人刘娜交给他的，说是绑架劫持东川乡工作人员的事情，也跟这本笔记本有关系。所以我就……” 这一次孔明哲主动打断了方秘书的话：“绑架、劫持那是公安部门的事情，他动不动就跑到省政府来，是不是今天找我，明天就该去找张书记了！” 果然是一场大戏，而且这场戏就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江浩坤是什么人，他既然能当上一个省的副省长，必定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才能走到现在的这个位置。 此刻江浩坤的内心，也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摆明了就是孔明哲拿着这事在试探自己，如果自己现在一走了之，孔明哲一定就是公事公办，立刻会让纪委着手调查笔记本中记载的内容…… 梁宁走出了省政府大院，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能够再做些什么。 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心里一直在琢磨刚才孔明哲说过的那些话。 刀不出鞘也能治敌……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现在最关键也是最紧要的事情，是晚上怎么去和那个“公鸭嗓”碰头。 碰头之后又该怎么办，自己靠什么才能将赵晓丽给救出来。这些问题梁宁想了一路，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文具店的门口。 要不先买一本笔记本拿在手里？梁宁是再也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他准备买本一样的笔记本，再带上杨志伟一块儿，这样总比自己一个人的胜算要大一些。 要是实在不行就找宋文海，还可以找王浩然借人。他梁宁抬脚正要迈进文具店，口袋里调成了震动模式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梁宁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他接起了电话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哭声：“梁乡长……” 赵晓丽？梁宁真是大吃一惊，这分明就是赵晓丽的声音。 “赵晓丽是你吗？你在哪里？” 梁宁急切地对着电话中喊道，路边的路人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梁乡长，我也不知道……” 显然赵晓丽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说话的声音都还在颤抖。 梁宁让她将电话交给公用电话的老板，问清楚了对方的地址以后，他再三叮嘱那个老板一定要照看好赵晓丽。 便飞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对方所说的位置飞奔而去…… 很快赵晓丽也被送往了市人民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除了几处皮外伤以外，赵晓丽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经受了过度的惊吓，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恢复。 赵春生在接到了梁宁的电话，说是已经找到了赵晓丽以后，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见到赵春生的一刹那，梁宁感觉他突然间老了许多，应该是听说了赵晓丽失踪的消息，给他造成了太大的心理压力。 “赵书记……” “梁乡长，人找到了？晓丽她没什么事吧？” 第275章 梨花带雨 当赵春生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赵晓丽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赵春生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侄女，这才把悬着的一颗心给放了下来。 梁宁陪着他来到病房走廊上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谢谢你啊梁乡长……” “赵书记，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小梁吧。是我做事考虑不周，才让赵晓丽身临险境。应该我向赵书记您说声对不起，是我的鲁莽害了赵晓丽，也让您担心了！” 接下来梁宁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跟赵春生讲述了一遍。 听完梁宁所说的情况，赵春生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他想了想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一双大手？大到你根本无力与之抗衡？” 毕竟是当过镇党委书记的人，很快赵春生就从里面分析出了问题所在。 “朱宇辰是一名优秀的警察，他后来确实是做了一些，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但是在最后一刻，他依然用生命扞卫了自己最后仅存的一点尊严。刘娜只是一个普通甚至可怜的女孩，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但是她为了回报朱宇辰，曾经给予过她的帮助，千辛万苦地保留下了证据。而我呢？我要是也躲在一个角落里，等待着别人的光来照亮我的话，那这个官我不当也罢……” “说得好啊！说得非常好！你这番话让我这个当市长的听了，都觉得有些汗颜啊……” 旁边传来的是宋文海的声音，他身旁还跟着坐在轮椅上的宋卓安。 而宋卓安看向梁宁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他满脸兴奋道：“我要跟你一起，一起去当那道光……” 在一旁推着轮椅的黄秀梅的眼角，甚至都有些湿润。 她刚才和丈夫站在一旁，将梁宁与赵春生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眼泪既是为朱宇辰他们几个可怜的人而流，也是为了梁宁这个年轻人，能有如此的雄心壮志，内心感到无比的激荡。 “宋市长……” “宋市长，黄阿姨……” 梁宁和赵秋生两人刚才谈的入神，直到宋文海出声才发现不远处的三人，赶紧都起身招呼。 宋文海朝两人走来，接着和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 他看了看身旁坐着的梁宁：“能告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赵晓丽是怎么找到的？” 接下来梁宁便将自己和宋文海从省政府出来，两人分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又说了一遍。 等梁宁说完以后，宋文海和赵秋生两人，同时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当中。 “不得了！这事……” 突然宋卓安也意识到了，自己差一点就闯下大祸，赶紧闭上了嘴。 这种高层间的博弈草木皆兵，别人弹指一挥，自己一个无名之辈怕是就要灰飞烟灭，搞不好还要连累自己的父亲和外公。 要说宋卓安也不愧是宋文海的儿子，虽然有的时候有些玩世不恭，可眼光和眼界那是比一般人的见识要广得多。 “等赵晓丽醒了以后，如果没有什么大碍，你们三个就抓紧时间回东川。” 宋文海很快就下了决断，他已经意识到云海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将会不怎么太平。 赵春生也非常赞同宋文海的决策，他决定等赵晓丽一醒过来，就抓紧时间让她赶紧回去。哪怕就是后续还需要治疗，也可以到县里的医院去。 黄秀梅看着一身都是绷带的儿子，有些心疼地问道：“文海，你看我们家卓安现在这个样子……” 宋文海当然明白她这个做妈的心思，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那我进去看看赵晓丽……” 宋卓安见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自己摇着轮椅往病房的门口而去。 他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见里面没有动静便推门进去。 “咦？你醒了？你醒了我敲门你怎么不作声？” 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哇”的哭声，很显然这哭声是赵晓丽的。 门外的几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却见赵晓丽一把抱着宋卓安的脖子，正哭的那是个稀里哗啦。 几人看到这个场面好不尴尬，特别是宋文海。这当着人家赵晓丽叔叔的面，你两人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宋卓安，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给我把手放开！” 宋文海厉声呵斥自己的儿子。 “我没伸手啊，不是我干的……”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宋卓安一只手吊着绷带，刚才都是一只手艰难地摇着轮椅进来的。现在他一只手吊着，另一只手高高地举起。 原来是赵晓丽在抱着宋卓安哭呢。 赵秋生也是好生尴尬，这自己的侄女儿抱着宋市长的儿子哭，让他这个当叔叔的的确有些下不来台。可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黄秀梅却是几人当中最开心的一个，她刚才一进门就看见，赵晓丽长得是眉清目秀。现在又见她抱着自己的儿子在哭，心里面顿时就活泛了起来…… “妈……” 宋卓安赶紧呼喊黄秀梅，想让她把赵晓丽抱着自己脖子的手给弄开。 他可不是因为尴尬，他生怕赵晓丽没个轻重，待会一个不小心，又弄痛了自己本来就受了伤的那只手。 “唉呀！你一个男孩子让人家抱一下怎么了。” 说完这话黄秀梅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让她哭出来就好了……” “是啊，是啊，哭出来就好了……” 其他几人也赶紧跟着附和，以缓解眼前的这种尴尬。 宋卓安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赵晓丽抱着自己的脖子哭了好一阵子，被闹了个满脸通红。 “谢谢你……” “你说什么？” 宋卓安明明听得是清清楚楚，却还要再问一遍，他这是怕其他的人没听清。 “谢谢你，要不是你挡在我身前，你就不会搞成这样……” 这一下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宋卓安替赵晓丽挡开了摩托车的撞击，赵秋生听到这里赶紧对身边的宋文海说道：“宋市长……” 第276章 我是伤员 赵秋生听到是宋卓安替赵晓丽挡住了摩托车的撞击，才把自己搞成这样。赶紧对站在身旁的宋文海道：“宋市长……” 宋文海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在赵秋生的肩上拍了拍：“赵晓丽没事就好，要是有事我绝饶不了这小子！” 虽然宋文海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可看到他能够有这份担当，当下心中也感觉很是安慰。 赵晓丽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这么对宋卓安，顿时也是满脸通红地松开了手。 又跟大家打了一声招呼，立刻就用被子蒙住了自己脸。 除了梁宁以外，剩下的都是过来人，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七八分。 黄秀梅赶紧招呼着大家出去，说是让赵晓丽好好休息。 宋卓安赶紧艰难地移动着轮椅，准备跟大家一块儿出去，却被黄秀梅又给推到了病床跟前：“你在这里陪陪晓丽说说话……” 我滴个娘哎，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变成晓丽了，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宋卓安在心里那是一阵狂呼…… 梁宁他们三人，被市人民医院的救护车给送回了东川乡。王明发看到宋卓安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宋副乡长这是怎么弄的？” 宋卓安则是大手一挥，满嘴的豪言壮语，却是又招来赵晓丽的一通白眼。 从这天开始，东川乡就出现了一道风景线，宋卓安坐在轮椅上，他要去哪赵晓丽就在后面推着他去哪。要是再给他手里来上一把鹅毛扇，那简直就是孔明再世。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男欢女爱的最好时机。还有一件事情一直压在梁宁的心头，他在回到了东川乡以后，几乎每天都会去到旅游项目开发的工地上面走上一圈。 没有人知道梁宁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看的出来，他有很重的心事。 “梁乡长，您有什么想法要说给我们听嘛，大家一块儿想总比您一个人的办法多不是。” 宋卓安坐在轮椅上看着梁宁说道。梁宁看了一眼走到一旁的赵晓丽：“赵晓丽这女孩子挺不错的……” “说什么呢梁乡长！我跟您谈正事呢，再说……再说我和她也没那什么……” 宋卓安显然是急了眼，他拼命解释自己和赵晓丽之间，那绝对是纯洁无瑕的友情。 “我怀疑他们假借开发之名，背地里干的却是盗墓的勾当！” “什么！” 梁宁话题转换之快，和抛出的这个信息量之大，让宋卓安的下巴都差点都被惊掉。 “你……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梁宁很郑重地点了点头：“东川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具备旅游开发的潜力。战国墓葬群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现在地面上的这几处建筑，根本就用不了太大的投入。而且你注意了没有，他们这几处地面建筑，其实已经完成了基础部份的施工，但是他们依旧是一车车的土往外拉。” 原来梁宁这一段时间在工地项目上，一直在观察他们施工的一些细节。 按理来说地基项目完成之后，就不可能再有太多的余土，可他们每隔天随着拉材料的车，都会运出去一部分的余土。而且每次的量还不大，但是却每天都有。 这基本上就坐实了梁宁的猜测，他们在建筑物的下方，不断地在进行挖掘。 “是不是孙副馆长也看出什么了？” 宋卓安脑子反应很快，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孙副馆长。 因为普通人对考古发掘，这类的事情并不敏感。只有像孙副馆长那样，长年累月从事这个工作的，才会对此有种天然的敏锐嗅觉。 梁宁点了点头，原来那天孙副馆长找到梁宁，先是告诉梁宁，他们的发掘工作基本已经结束，马上就要撤出东川乡了。 接下来在两人的谈话过程中，孙副馆长又很婉转地向梁宁透露，从他们现在进行挖掘的古墓建制上来看，虽然级别并不算高，但是有迹象表明这个墓葬，很有可能是陪葬或是随葬墓坑。 如果他的判断准确的话，那么在这个战国墓的周边，很有可能会存在规格和建制，都比较高的大型古墓。 但是省里已经终止了博物馆的继续发掘的工作，他也曾经向上级主管部门，提出过自己的想法。 后来省里也派了几批考古专家下来，在对现有墓葬状况进行分析之后。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该地区在历史记载当中，没有出现过规模化的聚居，不可能会有高规格古墓的存在。 但是孙副馆长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可省里的撤回命令已经下达，他也只能是满怀遗憾地离开了东川。只不过他在离开东川之前，将自己的这个判断告诉了梁宁。 “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报警！把他们都给逮起来！” 宋卓安一听在东川乡这个地方，居然出现了盗墓贼，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突然他发现梁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梁乡长，您这样看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后脑勺就已经挨了一个巴掌。 回头一看，赵晓丽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 “赵晓丽！你这么凶残地瞪着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是伤员啊……” 这时候宋卓安才反应过来，刚才由于自己过于兴奋，居然手舞足蹈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哎哟……哎哟……” 宋卓安一边哀嚎着，一边又重新坐回了轮椅上，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待会儿回去你跟管副乡长说一声，晚上我们一块儿去张嫂那里吃饭，好久都没有尝过她的手艺了……” 梁宁和赵晓丽两人，边走边商量着晚上一块儿去张嫂那里吃饭的事情，把宋卓安一个人给扔在了那里。 “我是伤员！喂！我还是伤员呢……” 宋卓安见自己的伎俩已经被识破，只好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推着轮椅飞奔着追上了两人：“梁乡长，刚才您说的是去张嫂那儿吃饭吧，一定得让她上个猪耳朵……” 第277章 有所怀疑 宋文海的判断果然没错，云海省这阵子安静得有些可怕。 让人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就像是暴雨将至前的短暂平静。 那天梁宁从省长孔明哲的办公室出来以后，方秘书小声说道：“刚才孔省长那些话，是说给江副省长听的，梁宁你可别多想啊。” 这其实是方秘书，向梁宁表达自己善意的一种方式，梁宁非常感激地向他表示了感谢。 待方秘书返回孔明哲的办公室以后，两位大佬的交锋才正式开始。 到了他们这种级别，肯定不会是像路边小混混吵架一样，一言不合双方就开打。 孔明哲只是轻描淡写地，抛出了刘娜交给梁宁的那本笔记本。 接不接招那就在于江浩坤是怎么想的了，接有接的方式，不接有不接的办法。 但是孔明哲是料定了江浩坤他不敢不接，果然不出孔明哲的预料。 江浩坤从孔明哲的办公室出去以后，没过多久赵晓丽就被人扔到了，街上一个没人的角落。 这件事情从表面上来看，好像这么就过去了。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场较量既然是已经开始，那必须分出一个胜负。 梁宁将刘娜交给他的笔记本，送到了孔明哲手里这件事情，很快就不胫而走。 这本笔记本里面到底记录了一些什么？又究竟涉及到了哪些人和哪些事？孔明哲又会用它来做什么？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把悬而未决的剑，直指整个云海省的政坛。 江浩坤走了以后，孔明哲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给了纪委书记何进林…… “梁乡长，您说的他们盗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宋卓安对这个话题特别的感兴趣，他此话一出王明发和管昭娣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梁老弟，宋副乡长说的这事情…… ” 梁宁再一次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跟王明发和管昭娣两个人又说了一遍，只是这一次他隐去了，孙副馆长和自己对话的这一段细节。 梁宁所说的这些判断，听得管昭娣是直咋舌。王明发也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只有宋卓安在一旁兴奋无比。 “要我说啊，我们找个机会悄悄地进去工地里面看看，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管昭娣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了当。 王明发觉得这方法有些不妥，他提出作为乡政府对工地上安全工作，开展一次例行检查，想必其他人也提不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梁宁觉得到工地上亲自看一下也好，相信只要他们有所动作，也应该能大致看出一点眉目。 几人说干就干，第二天由梁宁带队，对旅游项目工地进行安全生产检查。 可在整个工地看了有个小半天，却是一切都很正常。宋卓安更是到处观察，他们到底有没有在地上打洞，可是依旧是一无所获。 工地上每天拉出去的一些余土，那都是工地上正常的量。而且从表面上看，这家公司的每个程序步骤，都做得比较规范。 材料从那里运进来的，是通过什么方式运输。工地上的废料是怎么运出去的，最终运送到了什么地方，他们都有非常详细的记录。 从工地上回来以后，宋卓安有些不解道：“梁乡长，会不会是您真的搞错了？或许他们就是没有眼光，偏就是选中了这个搞旅游开发呢。” 梁宁也觉得十分的困惑，按理来说以孙副馆长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毫无根据就说出自己的判断。 既然他提出来这方面的担忧，梁宁相信以他的专业素养，就一定不会看错，在东川这个地方一定还有一座大墓。 那会不会是开发项目的人，真的就如宋卓安所说，单纯就是投资眼光差了一点呢？ “我说江哥，你能不能赶紧把那个梁宁给我挪开？今儿个他又带人上我那工地，搞什么安全检查去了。照他这么弄下去，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陆川直接找到了江浩坤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室里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陆总，检查安全那是他的本职工作。再说了，他查他的你做你的，你又没有什么违反安全条例的地方，还怕他检查吗？” 江浩坤知道，这是陆川觉得自己的工地被人查，觉得脸上很没有面子。这帮公子哥儿就这样，走到哪里都要让别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稍微有一点不顺心的地方，就立刻会触动他们那根敏感的神经。 “江哥，你现在好歹也可也是一个副省长了。总不会连这么小小一个乡长，你都没办法对付了吧？” 江浩坤当然知道陆川这是在用激将法，他并不是不想拿下梁宁。 从汽车厂卖地的事情开始，他就对梁宁怀恨在心。只是之后对梁宁的几次打压，都被省长孔明哲给化解了。 江浩坤也搞不明白，孔明哲为什么一直就护着梁宁。 现在听说梁宁和中春市的宋文海，关系也处得很不错。这这种时候江浩坤不想再去节外生枝，他现在要全力对付的人，其实是孔明哲。 “你知道他只是一个小乡长就可以了，他顶多也就是能膈应你一下，你又何苦去跟这种小人物较劲呢？” 陆川见江浩坤没有替自己在这件事上出头的打算，终于是撂下了一句狠话：“江哥，别怪做弟弟的没提醒你啊。这个姓梁的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充大尾巴狼，那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陆川！你可不要乱来，你来云海是投资做生意来的。可不要瞎搞一气，要是老领导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的！” 陆川一听江浩坤竟然又抬出自家老爷子，顿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站起身：“江副省长，话我已经是给您说清楚了。那个姓梁的要是你再不给我弄得远远的，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您可别怪我事先没跟您通个气！” “小川……小川……” 陆川说完之后便推门而去，江浩坤在他身后连喊了几声，他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唉……” 江浩坤望着陆川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心里很清楚，像陆川这样的公子哥儿，天不怕地不怕。 要说他一气之下真的搞出点出格的事情，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278章 市委党校 江浩坤对陆川这个人的做派，那是再了解不过。他真的担心这位公子哥儿，在一气之下真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 “你看看是不是能够想一个办法，给东川那个叫梁宁的乡长挪挪位子……不要搞得动静太大，随便找个地方扔过去就行了。” 江浩坤的办事效率也很高，就在梁宁他们几人正在商量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 县里传达了选派人员，前往市委党校参加干部培训班的通知。全县唯一的名额，就落在了东川乡梁宁的头上。 “听说别的县区和机关单位，去参加这个干部培训班的，至少都是副处级以上干部。你一个小小的乡长竟然也获此殊荣，看来领导是有要重用提拔你的意思啊！” 乡党委书记王明发接到通知以后，还在心里替梁宁感到高兴。在大家的眼里去党校参加学习，那可是一个即将进步的讯号。 “在这种时候让我去参加党校的学习，怕是上次我们对工地的检查，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啊……” 梁宁非常清醒的认识到，这次的学习对自己来说，不仅不是什么进步的讯号，反而是由于自己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对方用来警告自己或是打压自己的一种方式。 或许一时之间找不到对自己更好的安排，所以把自己给扔到党校参加学习，这是最稳妥也是最不容易落人话柄的办法。 听梁宁这么一说，王明发也明白了过来。那要是照此说来的话，不就坐实了旅游开发项目，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的事实吗！ 这一招可谓是狠辣至极啊，既挪走了梁宁，也给了其他的人一个警告。这么一来在梁宁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碍手碍脚了。 当王明发问起等他去了党校以后，接下来的事情该怎样进行的时候，梁宁笑道：“暂时他们应该不会立刻就有什么举动，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也应该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你们只需要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可以了，只要有双眼睛盯着他们，我想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搞不出太大的动静。” 之所以梁宁会给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孙副馆长曾经告诉过他。 这附近虽然应该是有一座大墓，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要最终确定的话，那还是需要相当的一段时间。 既然连孙副馆长这种的专业人士，都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确定位置，在梁宁看来对方若真有盗墓的打算，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干得成的事情。 来到市委党校，梁宁在报到处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面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接过了梁宁的工作证：“姓名、职务、出生年月……” “同志您好，您刚才问的这些问题，我的工作证上都有。” 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放下了手里拿着的笔，将表格往梁宁面前一推：“那就麻烦你自己填一下吧！” 梁宁也不生气，他接过表格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弯腰在桌上认真填写了起来。 梁宁正弯腰填写表格的时候，身边正好又有另外一个人前来报到，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以方便对方办理手续。 “哦，罗副书记这是您的房间钥匙，您的房间是……” “梁宁？” 梁宁也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他抬起头来，却见站在自己身边的正是罗玮杰。 “罗书记！” 梁宁对罗玮杰的称呼，还是和原来在东川的时候一样。 “咱们换个地方说，别耽误了其他人报到。对了，你住的是哪个房间？” 梁宁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表格，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工作人员。罗玮杰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脸色一沉看着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这就是你们党校的作风？” “罗副书记，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说完这名工作人员立刻拿过梁宁的表格：“梁乡长，还是我来，我来替您填写。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工作……” “那就把梁宁和我安排在一个房间吧。” 那名工作人员赶紧又拿出另外的一把钥匙，双手递给了梁宁：“梁乡长，这是您房间的钥匙……” 两人一同来到了宿舍，党校严格按照标准，每个房间安排四名学员。梁宁和罗玮杰到的比较早，他们来到房间的时候，另外两名学员都还没来。 放下行李之后，罗玮杰主动说起了，自己离开东川以后的情况。 他从东川乡离开以后，就到了平阳县。先是担任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就在在前不久刚转任的县委副书记。 “恭喜你啊，看来下一步这个副字就该拿掉了。” 梁宁很清楚这种调整，这意味着一下步，罗玮杰就该是接任平阳的县委书记了。 两人从东川分开之后，接下来都是各忙各的，就几乎没了什么联系。 但是关于梁宁的情况，罗玮杰倒是知道一些：“在东川乡的时候，你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结果我们就不去说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了东川。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没能够替你说上话，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罗书记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当初的事情我也清楚，真不是你我的力量能够左右得了。不过这样也挺好，就当做是一种锻炼，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不要一口一个罗书记，以后就叫我玮杰，我叫你梁宁，这样多亲切。” “后来关于你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怎么从县公安局又去了企业？这后面的事情我就有些搞不大明白了。” 正在此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拎着一大一小两个包。 中年男人一进门就看见了罗玮杰，罗玮杰起身招呼道：“张副县长。” “罗副书记，我要提前恭喜老弟了，听说很快就要把这个副字给去掉了？” 看来两人之前便已认识，相互打了招呼之后，罗玮杰替两人相互介绍：“这位是陇南县的副县长张庆元。这位是兰江县东川乡的乡长梁宁……” 第279章 党校同学 当罗玮杰替两人相互介绍过后，梁宁热情地伸出手：“张副县长您好。” 张庆元却是敷衍地跟他握了握手，转身对跟在他身后，拎着两个包的年轻人说道：“好了，就把东西放在这里就行，你就先回去吧。” 他身后的这个年轻小伙，应该就是他的秘书。 罗玮杰见张庆元对梁宁的态度有些冷淡，知道这是他在听说了梁宁只是一个乡长，心里有些看不上对方的意思。 “张副县长，梁乡长过去可是在东川，和我一块儿搭过班子的。”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在补充对梁宁的介绍，实际上是表达出了他的不满。 张庆元当然听出来了罗玮杰话里的意思，可又不好立刻转换态度，这样显得自己刚才就是有意怠慢了梁宁。 他将两个包接过来放在了床上，转身拍了拍梁宁的肩膀：“这么年轻就已经当上了乡长，比起我当年可是强多了哦。晚上我请客，我们哥儿几个好好聚聚。” 看得出来这个张副县长，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轻轻松松就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三人正在整理自己私人物品的时候，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中年人，天生就给人一副笑眯眯的感觉。 他一进门就将行李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哎呀，看来我的思想还是不够进步啊。你们看我是来得最晚的一个，抽烟，抽烟……” 说着笑眯眯地拿出烟，递给面前的三人。 “我是咱们市旅游局发展处的钱闵……” “哦！钱处长啊，幸会，幸会……” 张庆元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中华，热情地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副的，副的，哈哈哈……” 钱闵依旧是一副笑脸，接着跟罗玮杰和梁宁两人打了招呼。 当他听说梁宁的职务是乡长的时候，不但没有任何看不起梁宁的意思，反而连连夸赞：“年轻有为啊，真是年轻有为。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如果没记错的话，都还只是一个科员。老弟真是年轻有为啊，等这一趟学习回去，应该就是副处级了……” 几人收拾好了东西以后，张庆元招呼道：“趁着还没有开课，今晚我们好好地聚一聚。梁乡长，在我们几个人里面你最年轻，到哪里去吃由你来定，老大哥负责买单！” 还没等梁宁说话，钱闵笑着抢先说道：“怎么能让张副县长买单，好歹到了中春市，怎么说也应该由我这个地主，来为各位兄弟接风啊。” 两人又相互客气了一番，最终说好第一顿饭由钱闵请客。接下来就大家轮流做庄，梁宁自然是给排在了最后一个。 钱闵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晚饭被安排在了中春市的望江楼。 张庆元知道这望江楼的消费可不低，几次他们县里来中春市办事，都是在望江楼请的相关部门的领导。 一顿饭下来花了好几千，看来这位钱副处长在中春，还是有一些能耐的。 四人来到了望江楼的门口，门口的礼仪小姐看到钱闵，立刻热情地招呼道：“钱总，您的包厢我们已经替您准备好了，请几位跟我来。” 看来这位钱副处长，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就连迎宾小姐都认识他，这旅游局看来也是一个挺不错的部门嘛。 梁宁和罗玮杰对视一眼，跟在几人的身后朝着包厢走去。 钱闵几人的包厢，被安排在了正对着江景的一间十人小包。 看着窗外江面的风景，张庆元啧啧赞道：“还是钱副处长面子大啊，这望江楼我也来过几次，可从来就没订到过这么好的位置。” “张大哥见笑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给我打个电话，这么一点小事情，做兄弟的还是办得到的。” 几人说说笑笑的到了点菜的环节，钱闵客气地将菜单递到了张庆元的面前：“这里面你最大，就你来负责点菜吧。千万不要替兄弟我省钱，一定要让大家吃得开心，吃得尽兴。” 待张庆元点完了菜，钱闵又将酒水单递给了梁宁：“梁老弟，这里你最小，今天大家喝什么酒可就看你的了。你点二锅头我们就喝二锅头，你点茅台我们今天跟着沾你的光，哈哈哈……” 要说这个钱闵真是有两下子，场面上的事情做得那是漂漂亮亮，让人挑不出个理来，就连梁宁对他都有一些刮目相看。 梁宁看了一下酒水单上的价格，这里的价格那是比市面上翻了一番。 他点了一瓶剑南春，这样档次既不会太高，也不至于太低，还是很适合他们这种朋友之间的小型聚会。 见梁宁点好了酒水，钱闵也不反对，他将单子递给了服务员让她安排上菜。 几人刚开始没一会儿，包厢的门便被人敲响。 接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个酒杯，跟在服务员的后面走了进来：“听说钱处长在这里请人吃饭，我不请自来，过来敬大家一杯。” 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了包厢里另外几人一眼。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神里，却看不出对在座众人有一丝尊重。 钱闵一见来人，立刻拿着自己的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程少太客气了，早知道程少也在这里吃饭，该我过去敬酒才是。” 见眼前这位程少看着桌上另外三人，钱闵赶忙介绍道：“这几位是我在市委党校的同学，这位是陇南县的张副县长……” 听完钱闵的介绍，这位程少显然对几人没什么兴趣。他象征性地举了举杯，用嘴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酒杯：“那我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放下酒杯的时候，这位程少看了看几人面前放着的酒，对钱闵笑道：“钱处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哈哈哈。” “回头钱处长这一桌的单记在我的账上，另外再拿两瓶茅台过来。” 程少对身边的服务员交代了一句，又朝着钱闵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包厢。 从头到尾这位公子哥，就没怎么正眼瞧过包厢里的任何人。不过从钱闵的表现来看，他对这位过来“敬酒”的程少，却是一直恭敬有加…… 第280章 并肩而战 待那位程少走出包间以后，钱闵这才略带一些自豪地介绍：“刚才这位程少，是市财政局程局长的公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托大。原来是财政局长家的公子，在这中春的地界上，谁不得给这位“财神爷”几分面子。 张庆元听到这里立刻端起面前的酒杯：“还是钱老弟面子足啊，连财政局长的公子都过来给你敬酒。” 却说这位程少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包厢，这里面有七八个男男女女正在开怀畅饮。 看到程少回来，坐在主位的一身白色西装的年轻人问道：“见着那个姓钱的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川，程少点了点头：“不光见到了那个姓钱的，你猜我还看到了谁？” 陆川显然对他的这个猜谜游戏没什么兴趣，那位程少见自己讨了个没趣却也并不生气。 他凑到陆川的身边坐下，神神秘秘地说道：“陆少，我看见跟钱闵在一起喝酒的，就是东川乡的那个乡长，叫梁什么来着。” “梁宁？” “对，没错！就是梁宁。” “听说那个梁宁在东川，一直就和陆少的项目有些过不去？要不要兄弟我找几个人，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陆川压根就没把眼前这个程少放在过眼里，他平日里所结交的，都是京城公子圈那帮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他的眼中，面前的这帮“土鳖”，也就是看中了自己的身份，围在自己的身边想着占些便宜而已。 见陆川没有有说话，那位程少立刻掏出手机，对着手机里面如此这般地交代了几句。 挂上电话他满脸殷勤地对陆川说道：“陆少您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正当梁宁他们几人聊的正起劲，这时候包间的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不过这一次可不像刚才，而是被人直接一脚给踹开。 四五个小痞子一样的年轻人，踹开了包厢的房门便直接闯了进来。其中一个小黄毛对身边的女孩说道：“你说，刚才是谁摸了你！” 那女孩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头发染成了绿色，嘴上还叼着一根烟。 她环顾了四人一圈，突然伸手指向罗玮杰：“是他！就是这兔崽子刚才进门的时候，摸了我的屁股！” “你他妈的给老子看清楚，到底是谁！” “是他！” 那“绿毛女”又重新指向了梁宁。 原来进门以后她看见眼前四个人，有两个都四十多岁。另外两个年纪看上去都差不多，她就随手这么指了一个。 那黄毛小痞子走到桌子跟前，用手指着梁宁：“你踏马的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老子的女人你都敢摸！” 钱闵一看这帮人明摆着就是进来找茬，今天在望江楼是自己做东。又是在中春市的地盘，竟然有人跑到自己这里闹事。 他顿时火冒三丈站起身来厉声呵斥：“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跑到我这里来闹事，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那几个小黄毛可不吃他这一套，其中一个黄毛手中拎着一只啤酒瓶，直接走到了钱闵的面前：“你给老子识相一点坐着别动，这里没你什么事情！” 张庆元立刻打起了圆场：“怎么回事？是不是几位小兄弟认错人了？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嘛。” “滚尼玛的，你给老子乖乖待着，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这里毕竟中春市，不比自己在县里，张庆元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态度不再吱声。 几个小黄毛一看几人这副怂样，顿时更是来了精神。 刚才问女孩话的那个黄毛，直接走到了梁宁的面前：“小子，你就说今儿这事你打算怎么了吧！” 梁宁现在已经清楚了，对方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自己刚到中春，也没有得罪过谁，这又是哪个要和自己过意不去呢？ “你认识我？” 梁宁突然一问，把那黄毛给问得一愣：“我踏马哪认识你，我只知道你摸了我女朋友，赶紧的就说这事情你打算怎么了吧！” “你们要是再在我这里闹事，我可就要报警了！” 钱闵硬着头皮说出了一句硬话，他这头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 这一下可把钱闵给打懵了，他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那里，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几人都是公职人员，平日里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钱闵朝着门口大声喊着保安，却是就像没人听见一样。 这么大的一个酒店居然有这种小痞子闹事，而且保安还集体耳目失聪。 现在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事先有预谋地针对梁宁来的，更何况桌上的这几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你确定要找的人就是我？” “废话！” 小黄毛一边说，一边就要用手去拍梁宁的脸。 梁宁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在小黄毛伸出手来的一瞬间，梁宁直接抬脚朝着对方小腹就踹了过去。 小黄毛压根就没有料到梁宁居然敢动手，被他一脚就给踢得倒飞了出去。 梁宁一直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虽然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 但是刚才那一脚他是铆足了劲，那小痞子被梁宁踹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可是梁宁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猛地抄起自己的椅子，朝着另外一个痞子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这一次对方有了防备，抬手一挡，可还是被砸得蹲在地上呲牙咧嘴：“还不赶紧上啊！” 剩下的几个痞子，朝着梁宁就围了上来。梁宁却像是一头雄狮，猛地又一次扑了上去。 罗玮杰此刻也抄起了一把椅子，照着其中一人甩了过去。 这一下几个小痞子有点懵了，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几个人当中有人敢还手。 特别是这个梁宁的战斗力还不低，只要被他缠上很难脱得了身。 梁宁现在也是打红了眼，手中不管是摸着什么，一股脑地就往对方身上招呼…… 第281章 给个面子 罗玮杰一看梁宁已经出手，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团。钱闵和张庆元两人在一旁看得眼都直了。 一位县委副书记，另一个是乡长。两人动起手来却是毫不含糊，特别是那个梁宁不管手里抓着什么，一股脑就朝着对方的头上、身上一顿招呼。 四个小痞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还敢还手，竟然被两人打得是哭爹喊娘，那个女孩更是被吓得跑到门口，大声喊起了保安。 “都给我住手！” 一个风姿卓然三十来岁的女人，带着七八个保安出现在了包间的门口。 “蓝姐……” 钱闵刚要说话，却被这个被他称为蓝姐的女人打断：“钱总，您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竟然有人敢在我们望江楼里闹事！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的服务，让钱总您感觉很不满意？” 这个女人便是望江楼的经理，大家平时都称她“蓝姐”。 “我已经让你住手了，你是没有听见还是听不清楚？” 蓝姐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可语气却已经是冰冷至极。 梁宁此时正跨坐在一个痞子的身上，正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朝着那个痞子的脸上招呼着。 他对面前这位蓝姐说的话，完全就当做是空气。 “钱总，您要是再不让他住手的话，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几个虎视眈眈的保安就已经围了上来。 可是梁宁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所说的话，依旧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地甩过去：“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是谁让你们干的！要不然别怪我不放过你！”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让你住手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见？” 这要是搁在平时，这位蓝姐恐怕早就已经让保安们动了手。可当他看见这位年轻的乡长，竟然敢对这些痞子们动手。 而且当着自己的面，在自己三番五次的警告之下，却依然不肯停手。心里也起了不敢轻视的念头，她年纪轻轻就能掌管这么大的一间酒楼，这双眼睛还是很有点道行的。 “小梁，够了够了。蓝姐都已经发话了，你就赶紧停手吧。” 钱闵现在真是后悔，怎么就带他们几个来了望江楼这个地方。眼前的这位蓝姐，可无论如何也不是自己所得罪得起的人物。 他赶紧上前想劝住梁宁，可梁宁此刻已经是红了眼，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阻。 地上那个痞子的牙都被他给打松了，恐怕再有几个巴掌下去，那几颗牙是指定保不住了。 “蓝姐……蓝姐你快让这个疯子住手啊，在这么打下去我就要被他给打死了……” 蓝姐冲着身旁一名保安使了一个眼色，那名保安一脚就踹向地上那个求饶的痞子：“你踏马谁啊！蓝姐也是你叫的！” “年轻人，能不能给姐姐我一个面子，今儿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刚才他们动手的时候你在哪里？这时候你跑出来说情，那是不是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梁宁猛地回过头来，他的眼神让人感觉寒冷无比。蓝姐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禁在心里一抖，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 不是说就是下面一个乡的乡长吗？怎么却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和底气？ “小兄弟你可别误会了，我可不知道他们。你也知道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像你们这样闹事。这样你看行吗，今天你们的所有的消费，都由我们望江楼来买单。” 看到梁宁从那个痞子的身上起来，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看来还是一只土包子，一听说消费免单就…… 蓝姐心里刚有些瞧不起梁宁，却见他从那痞子身上起来之后，又一把将那个痞子给拎了起来：“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要不告诉我，你是受了谁的指使，这事情我和你就不可能完！” 说罢他拖着那个痞子就朝着门外走去，这一下在场所有人又被他给搞懵了。这个梁宁究竟是又要做什么呀！ 见梁宁拖着那个痞子就要出门，另外三个痞子却已经被吓破了胆，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蓝姐看到这样的场面，摇了摇头冷冷地说了一句：“慢着！” 几名保安一听蓝姐发了话，立刻就挡住了梁宁的去路。 “蓝姐是吗？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宁回头望着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 “小兄弟，你这是要把人给带到哪里去啊？” “我带他去派出所，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蓝姐自然是很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在心里她对这几个小痞子，可以说是嗤之以鼻。 几个人平时倒是耀武扬威，现在却被这个年轻人给揍得连话都不敢说。还有那个程少，在自己的地盘搞事，搞出了事情还要自己来给他擦屁股。 可毕竟人家是“地头蛇”，虽然自己的靠山也不差，可该给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开门做生意嘛，说穿了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却见蓝姐面色一寒，冷冷道：“梁乡长是吧，你在我们酒楼大打出手，作为一名公职人员，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害怕？” 说完她还特意扫了一眼其余三人，罗玮杰面色如常地站在梁宁身边，大有与他同进退的意思。 可钱闵和张庆元两人听到这话，都已经是被吓得一脸惨白。 钱闵更是双腿都忍不住有些哆嗦，这要是传回党校，传回了单位上，再加上眼前这位蓝姐在中春的能量，钱闵真的不敢再往下面去想。 “梁宁，你就听老哥我一句劝，今儿这事就这么算了行吗？” 张庆元从钱闵的表情已经明白，眼前这位蓝姐，可绝不是自己几个能得罪得起的人物。他赶紧又一次劝阻梁宁，希望能够就此息事宁人。 他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自己回到党校立马就去申请换宿舍，他是再也不想跟这个梁宁搅在一块儿了！ “张副县长，钱副处长。你们两位领导放心，今天的这事他们是冲着我梁宁来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你们二位无关。人是我打的，祸是我闯的，不管在哪里我都会这么说。” 第282章 替你报警 钱闵和张庆元听梁宁这么一说，顿时一张老脸是涨得通红。 不管怎么说他们四个人是一起来的，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做法，与那几个躲在一旁痞子又有什么不同。 再看看人家罗玮杰，从头到尾他都和梁宁一起并肩作战。就是到了现在，他也是坦然自若地站在梁宁的身边。 说完这些，梁宁又一次看向了蓝姐：“看来你对我的情况十分的了解，蓝姐对吗？我记住了！” 蓝姐心里那个恼啊，什么叫做你记住了？你这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赤裸裸地在威胁我吗？ 还有那个程少，搞出了事情你倒是出来解决啊，自己像一只缩头乌龟希望藏了起来，把这么一副烂摊子就扔给了自己！ “小兄弟，你不是要带他去派出所吗？不用那么麻烦，姐姐我来替你报警。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一旦报了警之后的事情，可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了！” “那就谢谢蓝姐！” 梁宁连想都没有想，一把又将那个痞子给拽了回来。其他几个痞子一听蓝姐说要报警，立刻就想转身逃走。 “我看你们谁敢动！” 蓝姐的话一出口，那几个痞子果然乖乖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乱动。 蓝姐拿出了手机，又看了梁宁一眼，这才挥动纤纤玉指拨打了报警电话。 放下电话她掏出了一盒烟：“来一支？” 梁宁摆了摆手，蓝姐自己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坐在了保安给他搬来的一张椅子上面。 “完了！这下全完了！眼看着进了党校学习，接下来很有可能再上一个台阶，现在被梁宁这么一闹，一切全都完了……” 钱闵和张庆元两人耷拉着脑袋，无力地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用满脸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蓝姐。 “钱总，这事儿您可不能怨我，是您带来的这位梁乡长坚持要报警的，我只是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事情而已。” 钱闵又看了一眼梁宁，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他心里很清楚，等警察来了之后，对自己这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明摆着今天就是有人有意在针对梁宁，而且敢明目张胆地在望江楼里闹事，对方的来头肯定小不了。 现在他就是一头撞死自己的心都有，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这时候梁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便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身旁的保安正要上前阻拦，却被蓝姐犀利的眼神给制止。 “梁宁，我刚听杨志伟说你来中春党校学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现在在哪里我去去接你……” 电话里传来的是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长侯勇的声音。他刚听说梁宁来了市委党校，立马就给梁宁打来了电话。 “我现在有些不方便。” 梁宁的回答很简短，对侯勇既没有称呼，也没有多余的话。侯勇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只是又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里？” “望江楼。” “我马上就到！” 梁宁挂断了电话，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梁乡长有朋友要过来？” 蓝姐看着梁宁，语气还是十分的优雅。 “是的。” “什么人啊？需不需要姐姐我替你去接一下？” 听说梁宁在望江楼，对方还要立刻就过来。这么看来刚才给梁宁打电话的这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所以蓝姐试探着梁宁。 “多谢蓝姐，一个普通朋友，没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 你一个小小的乡长，在这中春市能有什么厉害的朋友。 连钱副处长都搞不定的事情，你却还要在这里装大尾巴狼。这一次真的是要被你给害死了，张庆元沮丧至极，真不敢想象等待着自己的结局将会是怎样。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东门派出所的所长隆安，带着四名警察推门而入。 看见蓝姐隆所长打了个招呼：“蓝姐。” 蓝姐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恭敬地对隆所长说道：“隆所长，这几个人在望江楼闹事，本来我是不想麻烦你们的。可这位梁乡长却执意要报警，我也只好麻烦隆所长跑这一趟了。” “隆所长，误会！这纯属误会啊……” 看来钱闵跟这位隆所长也认识，他赶紧跑了过来，在隆所长的面前一个劲地求情。 说起来隆所长还真认识钱闵，两人曾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要说熟悉那还真谈不上。 隆所长又一次看向了蓝姐，却见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立刻就明白了应该怎么做：“把他们统统都给我带回去！” “隆所长，你刚到现场什么也不问，也不用做任何的调查，就把我们全部都给带回去，这样做合适吗？” 隆所长见下面一个乡长，居然也敢质疑自己的处理流程，顿时火冒三丈：“梁乡长是吧？你是哪个县哪个乡的？我看你这种态度，有必要通知一下你们县里的领导！” 按照隆所长以往的经验，下面的这些“土皇帝”们，刚开始都挺硬气，只要听说通知他们的单位领导，一个个立马就会乖乖地服软举手求饶。 梁宁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隆所长：“我是兰江县东川乡的梁宁，这是我的工作证，我们县长的电话是……” 这一下把一旁的钱闵和张庆元都快给吓傻了，这个梁宁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问题啊？ 这一下自己是想不死恐怕都难了，这种时候你何苦还要去得罪出警的派出所呢！ 就连站在一旁的蓝姐，看见梁宁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隆所长，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个乡长要么就是在下面作威作福惯了，把这里也当成了他们乡里，以为他一个人说了就能算。 要么就是脑子真的有点问题，但凡是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能听出来刚才隆所长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吓唬你一下。 现在你倒是好，把工作证主动递给了对方，那隆所长还不把你给“按死”，那才是见鬼了。 第283章 剧情反转 蓝姐想到这里，看向梁宁的目光既有鄙夷，也有几分同情。 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爬到了乡长的位置也挺不容易，这一下恐怕就要灰飞烟灭了。 梁宁？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有些耳熟？ 隆所长接过梁宁的工作证翻开一看，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是兰江县东川乡的乡长。 可是这个名字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呢…… “隆所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蓝姐好似有些不悦地，打断了他的思路。 “没……没什么问题。” 说完隆所长严肃地对梁宁说道：“身为一名国家干部，在公共场合聚众斗殴，这样的行为你认为我不该带你回所里吗！” “如果你硬要在没有做任何调查取证的前提下，就下此结论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不过就你这种渎职行为我要向市局督查室进行举报！” 我滴个亲娘嘞，你是搞事情不怕大是吗？就算你自己活得不耐烦，也没必要拉上我们哥儿几个啊…… 张庆元此刻都想冲上去，用手捂住梁宁的嘴，要是再被他这么搞下去，弄不好自己今天还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 “还有你和你们几个，都是哪个单位的！” 隆所长抛下梁宁，用手指着罗玮杰和张庆元他们几个。 他现在也觉得眼前的这个乡长，脑子可能有点问题。打算从他身边那几个人下手打开缺口。 “我是平阳县党委副书记，这是我的工作证……” 这两个人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遇上的都是这种二百五一样的人，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 正当隆所长伸手，准备接过罗玮杰的证件。包房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是一身警服的杨志伟，在他的身后同样跟了四五名警察。 我滴个乖乖就我们这几个人，这是要出动多少人来抓我们啊……钱闵眼前一黑，差一点就要一头栽倒在地，还好他扶着桌子才勉强能够支撑。 杨志伟进门之后，先是看了在场众人一眼，接着走到梁宁的面前。朝着他一个标准的立正敬了一个礼：“梁局长，张志伟奉命前来报到！” 什么？什么？梁局长？一个警察向他敬礼，还称呼他梁局长？是我耳朵出了毛病，还是眼睛出了问题？ 张庆元已经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由于受到过度的惊吓，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 蓝姐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其他几人，这个姓梁的乡长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梁宁对杨志伟笑道：“不用向我敬礼，我已经不是局长了……” 隆所长这时候突然醒悟过来，怪不得刚才自己觉得梁宁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这不就是那个和王副市长关系很铁的，望山县公安局的前任局长梁宁吗！ 他赶紧也上前两步，对着梁宁敬了个礼：“梁局长，真是对不起……” 说着赶紧双手将梁宁的工作证给递了回去。 “接下来的工作，请梁局长指示！”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在场众人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这反转也来的太快了一点吧。 刚才还气势汹汹地说要抓人，现在又突然朝着梁宁敬礼，还请他指示接下来的工作。 梁宁也很清楚隆所长的处境，他伸手拍了拍隆所长的肩膀：“我已经不在公安系统工作了，隆所长不用向我敬礼。至于下一步的工作，更不该由我指示。” 隆所长感激地对着梁宁又敬了一个礼，他这是感谢梁宁的“不杀”之恩。 就凭着梁宁和王副市长的关系，那要是想拿下自己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对着自己几个手下喝道：“把这几个攻击国家公务人员流氓地痞都给我带回去！” 几名警察立刻扑了过去，将那几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地痞给铐了起来，从地上一把拖起来就往外走。 梁宁朝着杨志伟使了一个眼色，杨志伟立刻会意地带着另外几名警察跟了上去。 包房里突然一下安静得可怕，大家都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梁宁看向那几名望江楼的保安：“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那几个保安不等蓝姐的吩咐，赶紧朝着门外挤了出去，生怕慢了一点，都会被眼前这“煞星”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蓝姐也不愧是一个人物，她立刻笑盈盈地起身来到梁宁的面前：“梁领导，今儿这事，您可不能怪罪到我们饭店的身上，更不能怪罪到我的身上哦。” “噢？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件事情应该怪谁？” 说话的人正是中春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长侯勇，在中春市可以说几乎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谁不认识这位侯支队。 蓝姐抬眼一看，来者竟然是特警支队长侯勇。心中暗呼一声真是侥幸，多亏了自己刚才并没有和梁宁正面撕破了脸。要不然这个烂摊子，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收的了场。 “侯支队，您要来怎么不提前跟小妹我说一声，我好到楼下去接您才是啊。” 侯勇理都没有理她，直接走到了梁宁的面前，他拍了拍梁宁的肩膀：“你小子，来了中春也不跟你侯哥说一声，一个人躲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也是奔着梁宁来的。钱闵和罗玮杰都知道侯勇的来头，张庆元虽然并不清楚，但从刚才蓝姐和他打招呼中，也听明白了一些，这位应该是市局哪个支队的支队长。这可就是放在中春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居然也跟梁宁称兄道弟。 刚才真是后悔没有和罗玮杰一样，坚决地站在梁宁一边。现在张庆元和钱闵两个人，可以说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时候蓝姐又凑了上来：“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梁领导，刚才是姐姐多有得罪，在这里姐姐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这是我们望江楼的贵宾卡，以后请梁领导多来指导我们的工作。” 她见梁宁没有任何的动作，特意解释了一句：“这张卡是我们酒店的超级贵宾卡，以后梁领导来我们这里，一切开销全部免单。” 第284章 寻宝培训 听到这里钱闵的眼睛都睁大了，以前只是听说望江楼有这种超级至尊贵宾卡，可自己却还从来都没有见过。 据说这个卡整个中春市，也就发出过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张，没想到对蓝姐这个梁宁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方。 “我兄弟上你们这里还用的着什么卡吗？” “侯支队批评得对，您瞧我这张笨嘴，梁领导随时来那是我们酒店的荣幸。” 梁宁知道侯勇应该和这位蓝姐也是老相识，他笑着对蓝姐摆了摆手：“一场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侯勇又伸手拍了拍梁宁的肩膀：“刚才肯定是没有喝得尽兴，我们重新来过！” 接着又对罗玮杰几人说道：“既然各位都是我梁宁兄弟的朋友，那就也是我侯勇的朋友，一起坐下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等几人回到党校宿舍，张庆元和钱闵已经是喝得酩酊大醉。两人心里都有一种大难不死的感慨，躺在床上张庆元还一直喃喃道：“梁宁，真看不出来，你小子可隐藏的够深，够深……” 从这天开始，市委党校出现了一道奇怪的“风景”，三个副处级的实职领导，天天跟在梁宁这个乡长的左右。 虽然有些人也曾在私底下议论这事，而且还传到了张庆元他们几个的耳朵里。 可他们却是丝毫都不在意，能够在梁宁的身边，那可是自己的荣幸，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在党校学习的这段时光。 在体制内这种党校同学的关系，对各自的将来来说，既是不可多得也是非常牢固的一个“圈子”。 几个小痞子被带回了派出所以后，还没等隆所长开始问话，他们就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秃噜得一干二净。 因为杨志伟一直跟着他回到了派出所，等了解清楚了情况以后，隆所长让杨志伟向梁宁汇报。 杨志伟却将这个机会留给了他，第二天隆所长就赶到了市委党校，将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告诉了梁宁。 其实昨天在他们几个走了之后，蓝姐就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梁宁他们几个。 但是梁宁还是对隆所长表示再三感激，并且约好改日请他一块儿吃饭。 “对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罗玮杰私下问梁宁，对于程少整出的这个事情，他打算如何处理。 “他只不过是别人的马前卒而已，真正的幕后推手还并没有走上台前。对于这个程少……” 梁宁离开了东川以后，宋卓安的那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旅游开发的这个项目。 他是三天两头地往工地项目四周转悠，一段时间下来却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可把宋卓安给急坏了，本来他是打算在梁宁回来之前，靠自己整出一出好戏给大家看看，可事情却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我劝你收起你些小心思，真要有什么想法，还是去跟梁乡长商量一下。听一听他有什么好的建议，也比你自己这样像一只无头苍蝇，转来转去的要强得多。” 赵晓丽看到宋卓安每天抓耳挠腮的样子，让他抽空去找一趟梁宁。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领导心里在想些什么，岂是你能揣摩得到的。我这是，这是……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在说完这话的当天下午，宋卓安和王明发打了一个招呼，就一个人屁颠颠地跑去了中春市委党校。 见到宋卓安梁宁有些奇怪，宋卓安却说是回家一趟，顺道来看看梁宁。 可是接下来赖在梁宁这里就不肯离开，梁宁无奈只能是叫上了罗玮杰他们三人，几人一起到路边的夜市打打牙祭。 现在是梁宁走到哪里，张庆元他们几个就跟到哪里，像极了梁宁的“老跟班”。 宋卓安听完了梁宁的介绍也是啧啧称奇，眼前前这三人，个个都是实至名归的副处级干部。 只有梁宁是一个乡长，可在他们当中却是像极了一个“大佬”，这一点也让宋卓安觉得是倍儿有面子。 席间宋卓安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梁宁汇报自己在乡里这几日遇到的情况。 一直到散场以后，另外三人也看出来了，有些话宋卓安当着大家的面不大好说。便纷纷提出告辞，趁着这个机会，宋卓安把自己的困惑告诉了梁宁。 “梁乡长，您说他们真的，是在干您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原先我还不敢确定，但这次县里安排我到市党校学习，基本上我就可以确定了！” “那您告诉我，要怎么做我们才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宋卓安现在是立功心切，巴不得梁宁立刻就能告诉他一个法子，让他能够一举将这帮盗墓份子给拿下。 梁宁思索了片刻，附在宋卓安的耳边，将自己这些日子想到的计划告诉了宋卓安。 宋卓安听完之后满脸坏笑：“嘿嘿嘿，这个我最拿手了，您就等着瞧吧” 得到了梁宁的指点，宋卓安是一刻在中春也待不下去，他找到自己的老爹弄了一部车，连夜火急火燎地就赶回了东川…… 陆川在东川项目工地的办公室里，气得将所有的陈设给砸了个稀烂：“我也是亏他们，竟然能够想出这么损的主意。这个梁宁我跟他势不两立！” 原来宋卓安在回到了东川以后，他按照梁宁告诉自己的办法，组织乡里的老头老太太，到乡政府搞了一个学习班。 这个学习班学什么呢？学习文物保护，当然了文物保护那是官方的说法。 他在乡政府搞了一个“寻宝”培训班，也就是在乡政府的间大会议室里，挂了一些图片资料。 当然这些图片资料什么的，这些老头老太太们也不感兴趣。他们看中的是每天一次，一次只要十分钟就能够领取一包挂面。 宋卓安告诉老头老太太们，在东川既然发现了古墓，那有可能各处还会有一些散落的宝贝。 让大家随时要擦亮眼睛，如果发现了宝贝什么的，一定要及时向乡政府汇报。 第285章 配合执法 这样每天那些个没事的老头老太太们，都会赶到乡政府来领那一包挂面。 这就像是洗脑一样，每天为了领挂面都要花十分钟听课。 总之宋卓安每天就给他们灌输着同一个理念，那就是东川乡肯定还有宝贝，让大家擦亮眼睛仔细看。 特别是哪里有塌方啊，或者是有洞啊或者是开挖什么的。对了！你听的没错，重点就是开挖！ 这时候是最容易出现宝贝的时候，他还再三强调发现了宝贝，一定要及时向乡政府报告。绝对不能占为己有，如果乡政府发现谁找到了宝贝占为己有，一定会严肃处理！ 被宋卓安这么一忽悠，这事就像真的一样，这些老头老太太们感觉，好像自己马上出门就能找到宝贝。交给乡政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这帮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们，只要看到工地开挖就会跑过去看热闹。 而且有事没事地就到处转悠，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这帮人就火眼金睛蜂拥而至。 这一下可就把陆川所有的计划完全都给打乱，这帮村民大爷大妈们可不好管。他们就像私家侦探一样，时时刻刻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旅游项目的工地。 这相当于把梁宁他们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分配给了几百个村民们去完成。 而且陆川还真的拿这帮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工地他们是想进就进，想上哪里探头探脑也绝不含糊。 工地为此也报过几次警，警察来了他们就一哄而散，等警察走了他们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都是本土的乡里乡亲，你要是真的惹急了他们，几百号人立刻就会到工地上来讨要说法。真的是把陆川搞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王明发问宋卓安这是要做什么，他也只是故作神秘，让他只管等着看一场好戏…… 梁宁接到方秘书的电话，说是晚上一块儿聚聚，地方他已经订好了是望江楼。 梁宁到望江楼门口的时候，看见蓝姐竟然站在门外，便主动上前打了一个招呼：“蓝姐。” “梁领导，欢迎欢迎，您在哪个包间我带您过去，一会儿我过去给您敬酒。” 蓝姐对梁宁十分地热情，就像是多年的老相识。梁宁知道她亲自站在楼下，一定是在等什么比较重要的客人，笑道：“我自己上去吧，就不麻烦蓝姐了。” “那怎么行啊，梁领导能到我这，那是我的荣幸。” 说完蓝姐又和身边一位迎宾小姐交代了两句，便热情地陪在梁宁身边带他进了酒店。 当问清楚梁宁的包间之后，蓝姐微微一愣，接着笑道：“原来方总约的贵客就是梁领导啊。” 原来刚才蓝姐亲自迎在门口，就是为了等方秘书的客人。当他知道自己要等的这位贵客正是梁宁之后，心里不由有些震惊。 方秘书可是省长孔明哲的大秘，那在云海省可都是排的上号的人物。他嘴里的贵客竟然会是梁宁，这时候的蓝姐心里又一次暗呼好险。还好自己那天没有彻底得罪眼前这个年轻人，要不然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总，我把您的贵客给您带过来了。那我先去替你们安排一下。” 方明秋看见梁宁进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热情地拉着梁宁：“你来了中春党校也不和我说一声，怎么？是不是把我当做外人？”梁宁赶紧又是解释了一番。 梁宁没有想到方明秋会主动约自己吃饭，原以为他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但喝了两杯茶的功夫，梁宁知道他还确实是没什么事情，只是纯粹的吃饭聊天。 梁宁也对方明秋的印象很不错，没一会儿两人已经称兄道弟。 “梁老弟，就我们两人也不够热闹，你看看在中春还有没什么朋友，一块儿叫过来大伙儿一块儿聚聚。” 梁宁心里清楚，这是方明秋对自己释放有意结交的信号。他可是堂堂的省长大秘，平时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这时候提出让自己再叫上几个朋友，分明就是给足了面子。 梁宁想了片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杨志伟的电话。没过一会儿杨志伟陪着侯勇，就来到了望江楼。 一进门侯勇明显就是一愣，方明秋不认识他，可侯勇却知道方明秋的身份。 “侯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方明秋我方哥。这位是中春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侯勇，也是我的老大哥。” 侯勇感激地看了梁宁一眼，热情地朝方明秋伸出手：“方秘书长，幸会……” 对于侯勇认识自己，方明秋并不觉得奇怪。像自己这样的身份，要是对方不认识自己反倒是奇怪了。 他也笑着热情地回应侯勇：“能做到一块儿，那都是自己兄弟。这里没有什么支队长，也没有什么秘书长。” 接着梁宁又替杨志伟和方明秋做了介绍，这样的场合，既然梁宁会让杨志伟一块儿过来，说明他和梁宁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方明秋也同样很热情地招呼杨志伟坐下。杨志伟却提出他就在外面随意吃一点，却被梁宁给按回了椅子上面。 杨志伟刚才听到侯勇称呼对方为方秘书长，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不简单，这种场合梁宁还让自己参加，心里对梁宁也是十分的感激。 看来自己平日里，对这个小杨的关心还是不够啊。刚才梁宁都是给杨志伟打的电话，侯勇的心里还稍微有那么一点腹诽。可是当他看到方明秋的那一刻，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梁宁。 这样的场合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梁宁竟然还记得拉自己一把，他的格局和心胸远比自己要宽广的多。 几人边吃边聊正说得热闹，包间外面突然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接着就听见了蓝姐的声音：“白科长，您这么做你们局长知不知道？” 接着又听见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蓝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你们酒店的卫生条件不达标，刚才在后厨你也是看见了。现在我要对你们的包间卫生状况进行抽查，希望你不要阻碍我们执法……” 第286章 变本加厉 接着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吵闹，显然是蓝姐让保安们阻止了那位白科长。 “蓝姐，你要知道你这可是在抗拒我们执法，这后果很严重！” “姓白的！你以为我望江楼是什么地方？也容许你在这里这样撒野？” 显然蓝姐也是动了怒，要是让卫生局的人这么一搅和，这酒店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梁宁不禁皱了皱眉头，杨志伟立刻起身：“我出去看看。”说完他便起身走出了包厢。 蓝姐看见一身便装的杨志伟，她知道他是梁宁的人。立刻赔着笑脸：“一点小事，没有惊扰到梁总他们吧？” 杨志伟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点小事，我立刻处理。” 蓝姐一边说，一边向几个保安使了一个眼色。几名保安立刻就围了上去，不让白科长他们几个人，靠近梁宁他们所在的包间。 “蓝姐，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你要是再这样阻碍我们执法，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科长可是直接接到了局长的命令，带队到望江楼来检查的。他心里清楚得很，既然局长突然交给自己这个任务，那一定是望江楼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局长。 这个时候要是自己不好好表现一番，那岂不是浪费大好时机。所以他立刻就带着七八个执法队员就赶了过来，平日里他也没少在这望江楼里白吃白喝，和蓝姐也算是比较的熟悉。 可和自己的局长比起来，蓝姐那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他今天是铁了心，一定要在局长面前好好地露个脸，要是这么一点小事自己都办不好的话，那以后局长会怎么看自己？ 想到这里白科长脸色一沉：“蓝姐，你这是打算暴力抗法？” 没等蓝姐说话，杨志伟已经大步向前，来到了白科长的面前。他朝着白科长拱了拱手：“这位兄弟有话好说，有什么问题请和蓝姐到办公室里解决吧，不要影响到了别的客人。” 白科长上下打量了杨志伟一番，阴阳怪气地道：“你小子是哪根葱，我现在是在进行正常的执法检查，你哪儿凉快呆哪儿去。” 说完带人就要往梁宁几人所在的包间里闯，蓝姐脸色一变：“姓白的，你要是再无理取闹，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话音刚落，几个保安立刻冲了上去，把那几个卫生局的人就给按倒在地。 “反了你们！我看你们这个酒店是不想开了！” “我这酒店开与不开，你说了还不算！” 蓝姐可不是一个吃素的角色，对这几个虾兵蟹将她还真没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包间里坐着的是什么人，要是被这帮人硬闯进去的后果会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把他们都给我带出去。报警！” 蓝姐说完之后，立刻又转身将杨志伟送到了包间门口。但是她自己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包间的门打开梁宁看见了蓝姐，冲她招了招手：“蓝姐不打算进来敬大家一杯？” 蓝姐这才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她冲着几人抱歉道：“真的不好意思，打搅到各位了我敬各位一杯，给各位领导赔个不是。” 说着蓝姐就拿起桌上的酒瓶，准备给自己倒酒。梁宁却是笑道：“坐下说吧，说说是怎么回事？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还是为了上次的那事吧？” 刚才梁宁能让蓝姐进来，她心里已经充满了感激。现在梁宁又问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是在向她表明一个观点，这件事情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他梁宁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绝不会让望江楼、让蓝姐去替自己承担任何的后果。 难怪这个梁宁这么年轻，职位也不高，身边的关系网却能有如此的庞大。从他做事的风格来看，的确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侯勇也听出了梁宁话里的意思，他看着蓝姐问道：“又是程少整出来的事情？” 刚才卫生局的白科长突然带人来到望江楼，说是接到了群众举报，说是这里的食品卫生存在很大的问题。要对望江楼的卫生情况进行执法检查，刚开始蓝姐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便让下面的楼面经理陪着他们去了后厨。 可接下来的情况，就有点出乎蓝姐的意料。白科长带着人在酒店的后厨是一通乱翻，无中生有地找出了二十多项问题。接着还提出要对包间的卫生状况进行抽查，蓝姐这才出面向对方了解情况。 虽然这位白科长什么也没说，但蓝姐心里却是非常的清楚。如果没有卫生局长的授意，哪怕就是借给这个白科长一个胆，他也绝对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跑到望江楼来找麻烦。 想来想去也只有程少整出的那件事情，他的人被派出所给带走，让他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再加上财政局程局长那种，强势和护犊子的做派。想必这件事情和他们两父子脱不了干系…… 蓝姐的判断并没有错，那天程少觉得自己在陆川的面前丢了面子。回到家之后，便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自己的老爹。 按理来说以程局长的身份，并不会介入到自己儿子的这些破事当中。可当他听说儿子是替陆川出面，心里不由动了起来。 陆川在中春投资这么大的动静，他作为财政局长，肯定是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首先就是江副省长一直不遗余力地，在帮着这个陆川。 江副省长曾经当过陆老的秘书，这在云海的体制内并不是什么秘密。要是自己的儿子能够搭上陆川的这一条线，以后自己找个机会，就能和江副省长走近一些。 有陆老在背后撑腰，相信江副省长再进一步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想到这些，程局长竟然就给卫生局长去了一个电话。卫生局长对这位“财神爷”还是很够意思，接下来就有了白科长带队检查的这一幕。 “果然又是这个姓程的整出来的幺蛾子，上次就已经是看在他老子的份上没有再去追究。他却是一点都不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 第287章 幕后主使 这位程大少毕竟有一位当财政局长的老子在那里杵着。上次派出所将那几个闹事的小痞子带回去以后，虽然他们已经承认了幕后主使就是程少。 但是侯勇在将他们狠狠训斥一番以后，这件事情最终还是就这么不了了之。 为了这事侯勇还特意跟梁宁解释过，梁宁觉得如果对方就此收敛的话，也没有必要对他穷追猛打。 他也很能理解侯勇他们的难处，这件事情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可是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既然对方已经主动又一次找上门来了。那要是自己还这么坐着挨打，那接下来对方还会有更多层出不穷的花样等着自己。 但是对方这次冲着的是望江楼而并不是梁宁，这就让梁宁没有了任何出手的理由。 听了一会儿，方明秋也把事情的起因听了一个大概，他朝着梁宁笑道：“梁宁，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话在梁宁听来倒是没有什么，却把坐在旁边的侯勇给吓了一跳。 虽然他从来没有跟方秘书打过交道，可听说他一贯风格低调稳重，孔省长对他也十分的器重。 现在竟然为了梁宁的事情，毫不犹豫地主动伸手，可见他和梁宁的关系非同一般。 再者说了，方秘书对待梁宁的态度，又何尝不反映出孔省长对梁宁的态度呢？ 想到这里侯勇甚至都有一些自责，梁宁把自己当做兄弟，有好事都还记着自己。 可自己做事却总是喜欢权衡利弊……想到这儿，侯勇赶忙道：“这么一点小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吧。” 隆所长又一次出现在了望江楼，他现在是接到这边的报警电话就有些头疼。果然不出所料，到现场一看卫生局的一帮执法人员，被望江楼的保安给摁住了。 见到隆所长，那位白科长立刻就叫嚣了起来：“我说隆所长，我可是代表卫生局正常执法。你看他们望江楼这是有多嚣张？赶紧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去。暴力抗拒执法，禁锢执法人员的人身自由……” 隆所长也是一脑门的包，这望江楼是什么方，你姓白的又不是不知道。你有事没事跑到这里来找人家麻烦，这不是明摆着没事找事吗！ 隆所长立刻厉声呵斥几个保安，让他们放开了白科长他们几人。他将白科长叫到一旁：“我说老白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说你没事跑着来执哪门子的法？” 隆所长和白科长也是老相识，他也知道白科长平时没少来这望江楼里白吃白喝。 而且他应该知道这位蓝姐，也绝不是一个简单容易对付的角色，也不知道他今天突然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我说老隆，你可别护着他们啊！刚才你也看见了，他们现在是暴力抗拒我们卫生局执法，还非法禁锢我们的执法人员。你要是这碗水端不平的话，可别说我老白翻脸不认人啊！” 白科长在自己下属面前丢了面子，要是不能把这个场子给找回来的话，以后自己这个科长可就没法当了。 所以他对隆所长也是撂下了狠话，他也知道隆所长和蓝姐关系一向不错，怕他在这个时候偏向蓝姐那头。 “这可是我们局长亲自交办的。” 白科长最后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的份量，告诉了隆所长这是他们局长亲自交代的任务。 这一下就是借给你隆所长一个胆子，你也不敢护着蓝姐那头了吧。 隆所长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是感到有些为难。 正这时候，蓝姐已经得到了通知来到了保安值班室。 一见到蓝姐，白科长顿时火冒三丈。他冲着隆所长道：“刚才就是她指使保安将我们摁住，以暴力的手段抗拒我们的正常执法！” 蓝姐瞟了一眼暴跳如雷的白科长，不紧不慢地说道：“白科长，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也知道来我们望江楼吃饭的客人，那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你如果贸然闯进别人的包厢，看见了什么你不该看见的人，到那个时候你说该怎么办啊？” 在说这话的时候，蓝姐还有意无意地看了隆所长一眼。隆所长不由得心头一紧，心中暗呼今天这事恐怕又有些不妙。 “哟呵蓝姐，在这儿呢，难怪到处都找不着您。怎么？遇着啥事儿了？” 正主儿总算是出现了，这位程少带着几个纨绔子弟，打着上望江楼吃饭的名号，实际上那是上这儿看热闹来了。 蓝姐看见程少还是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程少，几个人？我来给你们安排。” 从她的语气中，根本察觉不出一丝的不快。 这一下程少可就不乐意了，怎么着？这样你都没脾气？他眼珠一转又看向了白科长，他和这位白科长也认识。 “白科长？这是怎么了？也上望江楼吃饭？一会你那桌记我账上！” 白科长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他看着隆所长没有说话。 “哟，隆所！今儿你怎么也在啊？” 隆所长哪怕就是一个傻子，也看出了问题就是出在这个小子的身上。可人家是财政局长的公子，自己一个小所长哪里得罪得起，只好是站在那里哼哼哈哈。 “程少，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带你们过去包厢吧。” “不急，不急嘛。我看隆所跟白科长这儿是不是有啥事啊？” 这位程少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是不把这里给搅得鸡飞狗跳，难解心头之恨。 那天他的几个小兄弟就这么被派出所给带走了，虽然说时后也给放了出来，可让他觉得自己脸面在陆川的那儿已经是掉了一地。 这个场子要是自己不找回来的话，以后在中春的地界上可没法混了。 这时候白科长也看出点儿眉目，敢情是程局长的公子，跟这望江楼也有过节？ 看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乱啊。不过真是这样的话，对自己来说那可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对付望江楼的这件事情上，程大公子怎么着也会是站在自己这头。 此时隆所长的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上次抓了程大公子的人，他对自己也一定是怀恨在心。 估计今天他要对付的人，除了蓝姐之外还得再加上一个自己…… 第288章 抱头鼠窜 隆所长还真的是没有想错，原本程少并没有想到要对付他。可还真是巧了，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顺手一块儿收拾了吧！ 要说蓝姐也是冤枉，程少那天要整个人是梁宁。可偏偏事情发生在望江楼，暂时对付不了梁宁，还能治不了你个望江楼？ “白科长是不是有公务在身啊？看你带这么些人也不像是来吃饭的啊！” 这一下白科长心里就有底了，果然是“同仇敌忾”。有了程大公子做盟友，白科长的底气可就更足了。 “我说隆所长，同是执法，你不会是要帮着这几个保安吧？对于刚才这些保安暴力抗法的行为，我要求你们派出所从严从重处理。要不然我一定向分局，乃至市局进行投诉！” “老白……” “隆所长，现在可不是讲私人感情的时候。也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兄弟我也是公务在身。” 白科长的几句义正言辞的话，将隆所长给噎得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配合派出所同志的工作，跟隆所长去一趟派出所把事情给说清楚，有什么事情公司自然会出面。” 蓝姐淡淡地对几名保安吩咐了一声，几名保安立刻脱掉了保安服，待在一旁准备跟隆所长回派出所。 就这样就完事了？蓝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她就这么乖乖地将自己的人交给派出所？ 程少看得两只眼睛都有些发直，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领着人来这里看热闹，这个蓝姐竟然轻轻一伸手就给化解掉了。 好一个四两拨千斤，隆所长不禁在心里给蓝姐竖起了大拇指。 “把他们都给我带回所里，问一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收队！” 几名警察立刻带着那几个保安就离开了值班室。 隆所长正准备出门，突然有转头问白科长：“白科长，不知道对我们这个出警的效率，您还算满意吗？如果没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回所里给他们做笔录去了。” 说完他拍拍屁股，把白科长给晾在了那里。 白科长一时之间也有些回不过神来，刚才自己是担心隆所长护着这帮保安。现在蓝姐主动把人给交了出去，反倒是把自己尬在这里了。 “白科长，你的公务办完了没有啊？办完了就一起喝上一杯？” 对啊，刚才自己要进包厢，却被这帮保安给拦住了。现在没了这些碍手碍脚的人，那可得好好地仔仔细细地查一查。 “程总，改天吧。改天我请您，现在我公务在身还请多多体谅。” 程少见白科长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摆了摆手道：“哎呀，白科长可真是敬业啊。公务要紧，还是公务要紧，等哪天得空了我们一起好好喝上一杯。” 说完程少笑眯眯地对蓝姐说道：“蓝姐，那我们就不妨碍你了，告诉我包厢号我们自己过去……” “白科长，刚才那些保安一直拦着不让进的，就是这间包厢。” 一名卫生局的工作人员，指着梁宁他们所在的那间包厢，对白科长说道。 “蓝姐，你看是你去敲门呢？还是我们自己来？” 白科长此时，心里甭提那是有多痛快。刚才你不是牛吗？不是会让一帮保安拦着我吗？你倒是继续牛下去啊！ “白科长，我可是为了你好。不是什么地方你都可以随便查的，如果你坚持要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哈哈，不牛了？还为了我好，我看你蓝姐就没安什么好心。别被我找出什么问题，哪怕角落里有一点灰，有一条蟑螂腿上的毛，今天我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科长看蓝姐没有上前敲门的意思，便上前来到包厢的门口敲了敲门：“我们是市卫生局的，要对这间包厢进行卫生抽查！” 说完他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几名卫生局的工作人员跟在白科长身后，神气活现地也走进了包厢，一进门他们就四处查看了起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出去！都出去！” 白科长就像突然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叫了起来。 那几名手下一脸茫然地看了看白科长，又看了看包厢里的两人，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白科长突然就像发了狂一样？ “出去！还愣着干嘛，都给我赶紧出去！” 包厢里坐的的两人正是侯勇和杨志伟，梁宁和方秘书在之前就已经离开。 将保安都交给派出所的这个主意，是梁宁叫蓝姐进来包厢的时候跟她交代的。 包括他和方秘书先行离开，侯勇和杨志伟留下“接待”白科长，这一切都出自于梁宁之手。 方明秋在跟梁宁分手的时候，还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 白科长进门那一刹那，看见侯勇脸都有些白了。这可是中春公安系统中出了名的“冷面杀手”，白科长也是有一次陪局长去应酬碰上了侯勇，就连自己的局长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现在自己居然闯到了他的包厢里面。 “侯……侯……”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侯勇不怒自威地看着眼前这帮卫生局的人。 “我们是……” “出去！出去！”白科长是连拉带拽地，把那几个卫生局的工作人员给“塞”出了门外，自己也慌忙跟了出去，反身将门给带上的时候，他还殷勤地对着侯勇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白科长，就检查完了？有没有看仔细啊？” 白科长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蓝姐的冷嘲热讽。他就像避瘟神一样，带着自己那几个手下飞快地离开，就恨自己脚下没有踩着风火轮。 程少一直注意着白科长他们这边的动静，没过一会儿却看到白科长像见了鬼一样，抱头鼠窜地带着人跑了。 再说白科长二话不说，领着自己的人飞快地离开了包厢。他定了定神对蓝姐说道：“这个……包厢嘛……那个还算是比较符合规范的，不过你们的后厨存在严重的问题。对于你们后厨的这种状况，我们决定对你们望江楼，作出罚款三万元的处罚，并且限期整改。整改过后我们会再一次进行复查，如果复查的时候再出现问题，将对你们责令停业整顿……” 第289章 协助调查 原以为自己提出罚款三万元，蓝姐肯定会跟自己理论一番。 白科长也做好了跟她讨价还价的准备，谁知道蓝姐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下子可把白科长给整不会了，这蓝姐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想归想做归做，白科长还是赶紧让人给她做了现场的检查报告，让蓝姐签字画押。 等拿到了蓝姐签了字，按了手印的现场检查报告，白科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说蓝姐，你也别怨我啊。你说咱两无冤无仇的，我也犯不上不是。我这也是好心地提醒你一下，近期如果是得罪了什么人呢，那还是抓紧时间缓和缓和嘛。没有什么事情是坐下来谈不开的，你说呢？” 白科长这是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又不想彻底得罪死了蓝姐，也算是旁敲侧击地给她透了点风。 蓝姐冷冰冰地甩下一句：“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不招呼你们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呢。” 看着蓝姐窈窕的背影，白科长用手指弹了弹手里的检查报告，冷笑一声：“我们走！”也带着他那一帮手下扬长而去。 这一夜程少睡得很好，还梦见了自己将蓝姐压在身下百般揉虐。你还别说这小娘们儿虽然三十多岁了，却比那些小姑娘们更多了几分妩媚。下次找个机会…… 起床以后程少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价格不菲休闲套装，再将头上的发型仔细打理了一番，这才神清气爽地走出家门。 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十点，程少的这家公司做的是进出口贸易。 说是进出口贸易，实际上就是一个吃政策优惠的皮包公司。干着倒买倒卖的勾当，却也让他挣了个盆满钵满。 公司前台的高挑美女看见程少，立刻起身娇滴滴地叫了一声：“程总早。” 程少则是趁着她伸手接过自己手提包的时候，在她那滑嫩的小手上摸了一把。 高挑美女娇嗔道：“程总，别人看见不好……” 惹得程少是心痒难耐。 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程少坐到茶几面前，开始摆弄着那套心爱的功夫茶具。 正当程少津津有味品着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听到这种敲门的节奏，程少心里就十分的不爽。 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在自己品茶的时候，是最烦别人前来打扰，而且这敲门声还显得十分的急促。 “谁啊……” 程少话音刚落，门已经被推开。他正要发作的时候，却发现秘书的后面站着两个警察。 程少看了看秘书，秘书赶忙说道：“程总，他们说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我拦不住……” 程少什么场面没见过，又怎么会将这两个警察放在眼里。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品着手中端着的极品毛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们谁啊？到我公司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我们接到相关举报，你们公司涉嫌签订虚假合同骗取银行贷款，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我放你妈的狗屁，老子用得着骗贷吗！真不知道你们的脑子是不是有哪根筋搭错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老子没空！” 一听这话，程大公子顿时就是火冒三丈。 他还需要骗贷？那不是天大的笑话。有个当财政局长的老爹在那儿摆着，他要是想贷款，别人不得巴巴地给他送上门来。再说了自己做的本就是无本买卖，这帮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请你放文明一点，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我执你妈……” 程大公子后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面前的两名警察给反扣着双手揪了起来。 “哎哟……哎哟……疼，疼……轻点……” 程大公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顿时疼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两名警察不由分说地将程大公子给铐了起来，直接拖上了警车。 公司上下都看见他那副狼狈至极的样子，出门时梳得油光铮亮的发型，现在却像是一个鸡窝。他一路对两名警察连踢带打，皮鞋也不知什么时候飞出去一只，踩在地上的那只白袜子显得格外的刺眼。 “快去，给我爸打电话！” 被塞进警车里的程大少，还不忘记将脑袋探出来，对着漂亮女秘书撕心裂肺地嚎叫着：“快去给我爸打电话……” 其实哪里用得着别人打电话，就在自己宝贝儿子被带走的同时，程局长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想都没想直接拿起电话，气势汹汹地拨通了市局经侦支队长徐鹏的电话：“我说老徐啊，你们是怎么回事，现在你们警察都是这样办案的吗？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抓人，这还有没有一点法律意识！” “哦，程局长啊。事情是这样的……” 还没等徐鹏把话讲完，程局长就粗暴地将他打断：“我不要听，也不想听你的解释。放人！立即给我放人！对造成的不良社会影响，你们也必须负责！” 一个支队长现在也敢骑在自己的看上拉屎，程局长是越想越觉得窝火。说话的语气也完全就没有将对方给放在眼里，他现在是生吞活剥了徐鹏的心都有。 对方也不说话，一直等程局长发泄完了以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没有证据的话，我们警方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程局长，这时候你说放人，恐怕我们暂时做不到。不过等问题调查清楚之后，如果确实不管程总的事，我们一定第一时间放人。” “你放屁！” 程局长在盛怒之下终于是爆了粗口，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无缘无故就被带走。说什么他也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是不能赶紧将儿子给弄出来的话，自己这张老脸在中春市体制内，可就算是丢到了家了！ 徐鹏听到程局长在电话那头爆粗口，却也并不生气。 他只是再三强调，公安部门是接到了相关举报，才请程总过来配合警方协助调查。 “我警告你徐鹏，你要是敢打我儿子的主意，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程局长在撂下一句狠话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在徐鹏的面前也是一文不值。 在他看来对方现在，已经是铁了心地要和自己做对…… 第290章 指点迷津 程大公子被警察带走以后，程局长是火冒三丈。他给市局经侦支队长徐鹏打了电话，但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这让这位久居官场的财政局长感到了一丝不安，他强压住自己的情绪，立刻亲自赶到了王浩然的办公室。 “这个事情恐怕有些不大好办啊……” 在来王浩然办公室的路上，程局长又接到了儿子公司副总的电话，说是他们公司的会计和电脑，都被公安局的人一股脑地全给带走了。 这个电话将程局长给彻底地给打懵了，他比谁都要清楚公司的会计和电脑资料被搬走，这意味着的是什么。 就自己儿子公司里的那点破事，不翻还好，一旦折腾起来怕是吃亏的，还是自己那个宝贝儿子。 所以当他来到了王浩然的办公室以后，整个人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局，王副市长。你可不能看着你小侄儿不管吧，年轻人嘛，谁都有个不留神的时候。你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以后我一定好好教育。” 程局长平日里和王浩然的交情本就不错，他刚才来找王浩然，是想让他替自己出气的。 现在他也清楚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先想办法，把自己的儿子先给捞出来再说…… 侯勇闲庭信步地来到了经侦支队：“怎么样啊老徐？” “什么怎么样，人我反正是给你带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那就是你的事了，不过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可别把我给坑了。” 徐鹏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对方有一个当市财政局的老子在那儿摆着。要不是因为侯勇是他的死党，两人又是警校的同学，他可不会没事去摸这老虎的屁股。 侯勇掏出烟扔了一根给徐鹏：“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多大点事啊。刚听说他老子已经跑咱王局那儿去了……” “王局怎么说？” “我哪知道王局怎么说，再说了，要说王局也是跟你们经侦说。跟其他人也说不上啊，人是你们给带回来的，哈哈哈哈……” 看见侯勇这副幸灾乐祸欠收拾的嘴脸，徐鹏就气不打一处来。人是侯勇让他带回来的，现在侯勇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我说你担哪门子的心，就那小子不用攥都一裤裆的屎。他老子还能拿你怎么样？” “你跟我交个底，这小子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把事情给搞得这么大？” 侯勇对着徐鹏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道：“他没得罪我，得罪了……” 说到这里侯勇停了下来，用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这一下徐鹏眼都睁大了，也来了浓浓的兴趣，正要继续追问，侯勇却又拍拍屁股走了。气得他大骂侯勇不是个东西，一个人躲着吃独食。 走到门口的侯勇，听到他说的话却是哈哈大笑。从两人在警校读书的那时候起，徐鹏就喜欢成天跟在他的后面，侯勇也最喜欢看他被自己作弄的样子…… “你就给兄弟我透个底，那臭小子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 两人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王浩然也就没有必要再拿捏着对方。 差不多是时候卖个顺水人情给他，毕竟两人关系也还不错，对方又是财政局的一把手。要不是因为这事牵扯到梁宁，王浩然恐怕早就出手干预了。 “老程啊，你儿子最近是不是跟京城来的那个陆川走得比较近？” 王浩然知道这些事情，程局长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中春市的圈子就这么大，他管的又是公安口，那有什么事情真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年轻人搅和在一块，也就是普通的朋友。” “我还听说前几日，他们在望江楼吃饭的时候，跟几个党校的学员发生了一点冲突？” 听到这里程局长的心中“咯噔”一下，莫非问题真的就出在了那几个学员的身上？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啊，他在听自己儿子说起那事以后，还让人摸了摸几个人的底。据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几个人当中没谁有什么后台。 硬要说的话，就是那个叫梁宁的，曾经在县里的公安局待过，据说他跟王浩然的关系还不错。莫非他为了那小子就把自己儿子给抓了？ 想到这里程局长看了王浩然一眼，王浩然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别看着我，我可没那闲工夫掺和到这些个小屁孩儿的事情里去。” 这就等于已经明确地告诉了程局长，这件事情跟我王浩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这个事情，你可以去找一下宋市长……” 王浩然点到即止，关于其他的信息他再也不肯透露半分。 对于这位财政局长，宋文海一直有些拿不准。他和自己的关系，也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 对于他上门来求自己，宋文海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也略有耳闻，要说起这个梁宁，其实我了解也并不是很多。不过偶尔也听我家那小子说起过，据说省里的一些领导，对他还是比较看好的。” 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吗，梁宁跟你的关系不好，你会把你儿子放在他的身边？省里的领导对梁宁的态度，你宋市长会不知道？ 程局长虽然心里不舒服，嘴上还是要好话说尽：“宋市长，您看这年轻人之间有些误会，说起来也是很正常的。还请宋市长……” “年轻人之间的误会，就让他们年轻人之间处理嘛。这样的事情我要是出面的话，恐怕是有些不大方便啊！” 既然你轻描淡写说这事是年轻人之间的误会。那我可也就懒得管了，想到我这里干手沾芝麻，那连门都没有。 宋海文对程局长避重就轻的方式很不满意，就直接将话又给他递了回去。 程局长心里那个恼火，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自己儿子被带走，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这要是时间拖的久了，谁知道经侦那边会给自己再整出些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想到这些太多的未知，程局长终于还是向宋文海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 第291章 发现古墓 程局长看到事已至此，不得不向宋文海低头。他现在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快点过去，自己的儿子能够早些出来。 虽然宋文海答应出面，可程大公子被放回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省纪委书记何进林从孔明哲这里，拿到了梁宁交给他的笔记本之后。便根据笔记本和软盘上记载的内容，亲自开始了秘密的调查工作。 根据笔记本中记载的内容，何进林很快便锁定了，原中春市常务副市长陈峰和伍广胜两人。 可是这两人现在却都已经是不在了，这下让何进林就犯了难。 这本笔记本，是原望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朱宇辰交给刘娜保管的。 应该是朱宇辰当时已经是感觉到了风险的临近，为了将这些来之不易的证据保存下来，他将这本笔记本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 不过说明朱宇辰的选择是很正确的，刘娜历尽千辛万苦，最终还是将这些材料交到了梁宁的手里。 而刘娜的那张软盘中的内容，记录了当年她毕业以后，分配去了某个县里当老师。陈峰在一次活动现场看到了刘娜，便被她端庄大方的美丽所吸引。 接下来陈峰便利用自己的职务，对她进行威逼利诱，刘娜是怎么都不肯答应他所提出的非分要求。 就算是受到了各种打压，和不公平的待遇，刘娜都始终不肯妥协。 后来陈峰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当时还是一名小警察的朱宇辰，一直资助她念完了大学。 他便用朱宇辰的前途来威胁刘娜，刚走出校园的刘娜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只知道陈峰手中的权力很大，在县里一直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而且还听人说可能要不了多长时间，陈峰可能还要升官，而且是很大的那种官。 她一听说陈峰要难为自己的这位恩人，刘娜真的是感觉到了害怕，她怕由于自己影响到了朱宇辰的发展。 只能是含泪答应了陈峰的要求，从那以后她就成为了陈峰的情人。 接下来看到朱宇辰被提拔，陈峰又反手用刘娜来威胁朱宇辰。要他替自己做事，充当自己儿子陈墨的保护伞。 直到这个时候，朱宇辰才知道刘娜竟然做了陈峰的情人。 刘娜告诉了朱宇辰自己的无奈与委屈，甚至她还提出了想和朱宇辰在一起的想法。 为了这件事情，朱宇辰狠狠地训斥了刘娜一顿。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朱宇辰和刘娜之间没有了往来。 这就是彭庆阳在一次和朱宇辰喝酒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那通电话。 看到刘娜被陈峰胁迫，还反过来用刘娜的安危来威胁自己，替他儿子掩饰罪恶。 朱宇辰开始了在暗地里收集陈峰团伙的犯罪证据，作为一名警察，朱宇辰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看不下去陈墨的胡作非为，更接受不了陈峰的所做所为。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儿子却突然失踪。伍广胜主动找到了他，告诉他只要能够好好地配合陈墨，他的儿子就一定不会有事。 到了这个时候，朱宇辰已经完全被陈峰给牵着鼻子走。一头是刘娜，另外一头是自己的儿子。朱宇辰只能一边苦苦支撑，一边抓紧时间寻找自己儿子的下落。 按照陈峰的要求，朱宇辰主动向外界放出消息，说自己的儿子已经出国念书。 真正知道内情的人也只有刘娜一人，她很了解朱宇辰的性格。知道他不会与陈峰这种人同流合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娜也在努力地，收集陈峰的违法证据。 朱宇辰发现了她的举动之后，让她不要去冒这个险。因为他很清楚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只要稍不留神后果不堪设想。 可刘娜又怎么会肯让朱宇辰一个人去冒险，在她看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己，她觉得自己欠朱宇辰的实在是太多。 刘娜的一些反常举动，又怎么瞒得过陈峰那双眼睛，他也察觉到了刘娜可能是在收集自己的一些信息和材料。 可他又舍不得这位年轻美貌的主播，虽然有人不止一次给他建议，让他尽早“处理”掉刘娜。但是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刘娜下得了这个狠心。 再接下来陈峰畏罪自杀，刘娜的失踪。再加上一把大火将她住处给烧得一干二净，线索到这里似乎已经是完全断开。 虽然朱宇辰和刘娜的材料中都显示出，在陈峰的背后应该还另有其人，甚至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伙。 可随着陈峰的自杀和伍广胜的死亡，这也几乎就成为了一桩无头公案。 当何进林拿着材料向孔明哲汇报以后，孔明哲却让他不用着急。 现在自己这方所需要做的只是守株待兔，因为除了何进林以外，再也没有人知道，这本笔记本上的内容到底是些什么。 应该有人会比他们更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现在需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等待…… 不出孙副馆长的所料，东川果然又发现了一座古墓，而且据说这座古墓规模非常大。 这件事情是陆川主动向省里汇报的，说是在他们施工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座古墓。 现在整个工地已经停工，他们也第一时间向乡政府汇报了情况，请他们对现场进行保护。 对这一发现云海省非常地重视，又一次派出了考古工作队赶往东川。 孙副馆长带队赶到东川的时候，工地上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说来也是奇怪，那些老头老太太们天天虎视眈眈地，盯着工地上的一举一动。 这么长时间过去却是毫无收获，就在这天工地上说要搞一个爆破，将那些睁大双眼的村民们给清理到了远处。也就是这一次，这座古墓便重见了天日。 乡政府在接到了报告以后，立刻就向县里进行了汇报。同时除了立刻派出所有乡干部，和派出所民警到现场维持秩序以外，还请县公安局立刻安排警力，赶往东川进行协助。 宋卓安赶到了现场以后，看着规模庞大的古墓，心中却是大为不解。 梁宁的判断肯定不会错，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帮人就是奔着这座古墓来的。怎么他们会有这么好心，发现了古墓的位置还第一时间就上报？ 那他们兴师动众地花了好半天的精神，投入这么大的人力财力，最终图的是什么？总不能给他发个奖状，再给配上一朵大红花吧…… 第292章 严副书记 望江楼的这一桌酒席，是陆川专门为程大公子准备的。 这一次他不光邀请了程大公子，还让他带上了自己的一帮狐朋狗友。 接到了陆川的电话，程大公子顿时觉得，自己在公安局的那三天没有白待。至少人家陆少是领了自己这份情的，看样子这位陆少，真的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程少，这些天你受苦了，也受委屈了。我敬你一杯，以后你程少就是我陆川的兄弟。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办得到的那绝无二话！” 说完陆川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家见陆川如此“义薄云天”，顿时酒桌上的气氛就融洽了起来。 一顿酒喝下来，在大家看来陆川和这位程大公子，俨然已经是相识多年的好兄弟。 “我没有告诉过你，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要成天四处乱跑，更不要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看到刚刚被放出来的儿子，一扫之前的颓废满脸兴奋，程局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己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才把他给弄出来，他却是毫不在乎。依旧和以前一样成天在外面瞎搞，还不知道又会得罪什么人。 其实程局长最担心的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又会去找梁宁的麻烦。 现在虽然自己的儿子，和公司的会计都被放了回来。可他们公司那些要命的账目材料，公安局那头却是只字不提。 程局长又怎么会不明白，那是人家对方留了一手。要是自己这个儿子从今往后收敛一些，自己能对宋市长的工作配合再紧密一些，这些资料或许就不会有什么用处。 可要是自己这个儿子再去招惹那个梁宁，只怕是那些被扣在公安局的材料，就能直接将这小子给送进去。 “爸，您说啥呢？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您知道今天是谁请我吃饭吗？说出来怕是您都不敢相信，是陆川，陆少！他主动约的我去望江楼，现在我和陆少已经是成了兄弟！” 说这话的时候程大公子满脸的自豪，就像自己已经是攀上了一棵参天大树。 “陆川？他请你吃饭做什么？” 程局长对陆川主动请自己儿子吃饭的这件事情，心里还抱着一定怀疑的态度。 陆川的身份和背景，那是在那儿明摆着的。自己儿子几斤几两，程局长还是拎的清楚。 像陆川这种家庭背景的人，没有任何主动请自己儿子去吃饭的道理。既然是他主动发出的邀请，那说明这个陆川，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用得上自己。 想到这里程局长警觉地问：“这个陆川请你吃饭，就没有提点别的什么要求或者想法？” “我就知道您会这么想，您要说别人吧，我还觉得有些道理。可是陆川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清楚。他能有啥事求上我们家，就算他真的有什么需要，以他的身份那别人还不赶着上前，哪里还轮得到我们来帮他。”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讲清楚，以后你最好是不要再去招惹那个梁宁。” 听到自己的老爹这么说，程大公子立刻心里就感觉到非常的不爽。 从种种迹象，包括自己老爹说话的态度来看。自己这一次被从公司里带走，又在公安局里被关了这么这些天，跟这个姓梁的绝对是脱不了干系。 要是自己不想办法将这个场子给找回来，那以后这个梁宁，不是可以蹲在自己的脑袋上拉屎？ 见自己儿子满脸的不屑，程局长又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一句：“这个梁宁远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对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敬而远之。我相信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他肯定也不会主动来招惹你的，大家和平相处不相往来也就是了。” “我困了，先去睡了。” 显然对程局长所说的这些话，程大公子根本就听不进去。 不光是听不进去，他甚至连要怎么报复梁宁的办法，都已经想好了，只是他并不想让自己的老爹知道而已…… 梁宁正在教室里上着课，却有一位党校的工作人员将他给叫了出去：“梁宁同志，请你跟我走一趟。” 对方的语气虽然并不怎么友善，可梁宁也没有多问，跟着他的身后来到了办公大楼。 上了三楼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这位工作人员敲了敲门，当里面出来一声“请进”，他这才推开门领着梁宁走了进去。 刚才在门外挂着的牌子，梁宁知道这是党校的纪委办公室。虽然他不知道将自己叫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可他心里很清楚，被叫到这里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就是梁宁？” “是的。” “知道我们今天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 “我姓严，是市党校的纪委副书记。” “严副书记。” 从梁宁进门一直到现在，严副书记都并没有开口让他坐下说话。 梁宁也就一直这样站在对方办公桌前，而且到现在为止，这位严副书记也并没有告诉梁宁，叫他过来究竟是为的是什么事情。 “你看是你自己主动说呢，还是我来替你说？” 对严副书记这种问话的方式，梁宁感觉不怎么友好。对方一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就像自己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个罪犯。 “我不大明白严副书记的意思。” “这是组织上在给你机会，希望你要把握好。要是等我替你说出来的时候，那可就不算是你主动承认了！” 这位严副书记，好像特别享受这样的对话方式。有一种猫在戏耍老鼠的感觉，猫逮着耗子并不着急立刻将他吃掉，而是先慢慢地折磨一番，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猫的权威。 “对不起，严副书记，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 别说梁宁只是一个乡长，哪怕就是一个副县长，被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谁用过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梁宁说的话虽然没什么，可他说话的语气对严副书记来说，却是一种对自己权威的挑战…… 第293章 拒不交代 党校纪委的严副书记，见自己一向以来屡试不爽的手段，在梁宁的面前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心里顿时就感觉到了不爽。 “东川乡的乡长……” 严副书记故意将语气拉长，实际上这是对梁宁的一种警告。 意思是你要是再不老实，那接下来我就要通知你们乡里，甚至还有县里的相关部门了。 “严副书记，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上课了。” 对严副书记这种官僚的做事风格，梁宁一点跟他说下去的兴趣都没有。 严副书记听到这话脸都气歪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学员，在自己的面前敢用这样的方式跟自己说话。 “梁宁！我劝你最好是老实地向组织交代你的问题，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这样最终吃亏的还是你！” 严副书记用力在桌上重重一拍，愤怒地看着梁宁。 他倒要看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乡长，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卖弄。 等了好半天梁宁却没有开口，严副书记心想：现在你知道害怕了吧？毛都还没长齐跟我斗，待会儿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严副书记此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头一定要把这个乡长，作为全党校的典型案例，再开一次警示教育大会。免得我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一只病猫呢。 又等了一会儿，严副书记见梁宁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嘛，犯一些错误也是很正常的。只要你自己主动承认，并且配合好我们的工作，在处理的时候我们还是会酌情考虑的。” “对不起严副书记，我不知道您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犯了什么错误，可以请您直接告诉我。” 梁宁实在是没有兴趣继续在这儿跟他打哑谜，直接把话又给严副书记递了回去。 “既然你抱着侥幸的心理打算拒不交代，那就不要怪组织上没有给过你机会了。我问你，你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说着严副书记手里拿着一份材料，在梁宁的面前晃了晃。他只是拿在手里晃了一下，并没有让梁宁看清楚材料中的具体内容。 随后严副书记又说出了一个名字，但是梁宁却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只是听上去这有些像女孩子的名字。 “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你确定不认识？” “是的！” “不认识你就跟人家睡一块儿了？” “严副书记，请你把事情搞清楚以后再说。我已经明确地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说的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梁宁大致搞明白了一些情况，应该是有人向党校的纪检部门，反映了关于自己作风方面的问题。 对于这种子虚乌有的诬陷，梁宁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 只是作为一名专职的纪委副书记，在还没有做出任何调查的前提下，就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行为。对严副书记的这种做派，梁宁感到非常的气愤。 “我实话告诉你梁宁，既然别人女孩实名举报你始乱终弃。那我们纪检部门，就有必要把事情给搞清楚。你要注意你的态度！” “我会注意我的态度，也请严副书记注意自己的言辞。” 梁宁对严副书记的咄咄逼人丝毫不做退让，别人把污水泼到自己身上这还罢了。 你作为一名校纪委的副书记，居然也是不分青红皂白，这样的领导并不值得自己的尊重。 “好，好，很好！你这样的态度，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那你就跟我说说，这天下课以后你做什么去了！” 说话间严副书记将桌上的台历，向前翻了几页推到了梁宁的面前。 “这是我的私人时间，至于我做了什么，并没有必要向你进行汇报。” “哈哈，说不清楚了吧。我来替你回忆一下吧？” 接着严副书记就像说书先生一样，“声情并茂”地描绘了那天“发生”的场景。 说到精彩的地方，嘴里还不断发出“啧啧”的感叹。 梁宁耐心地听他把“故事”讲完，反问了一句：“这些事情和我有关系吗？” 严副书记见自己说了半天，梁宁竟然用这种略带嘲讽的语气来反问自己，立刻就气得跳了起来。 他伸手指着梁宁：“你不要死鸭子嘴硬，现在是实名举报证据确凿，最好你还是老老实实向组织交代问题。要不然……” “对不起严副书记，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情，也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如果证据确凿请把所谓的证据拿出来，单凭一个所谓的举报材料，你就认定这个事情是谁做的，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说完梁宁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了严副书记的办公室。到现在他心里已经非常清楚，这是有人在给自己挖坑。 至于严副书记是否参与其中，目前虽然并不好说，但他的这种工作和处理问题的方式，已经完全背离了一名纪委副书记应有的基本素质。 “你给我站住！简直是太放肆，太放肆了……” 对于身后传来的严副书记的咆哮声，梁宁根本不做任何回应。 把严副书记给气得，把办公桌拍得“砰砰”直响。 回到了自己宿舍之后，罗玮杰他们三人已经下课回来。 见到梁宁罗玮杰好奇地问道：“刚才从教室把你叫走，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梁宁将自己刚才被纪委叫去的事情，和大家说了一遍，几人听了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从来到党校学习以后，大家几乎天天都待在一块儿。可以说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们对梁宁的为人和人品，都也有了比较深的了解。 不要说罗玮杰，就连张庆元和钱闵两人都不相信，梁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梁老弟，照你这么说，那就说明是有人在背后阴你了。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能用得出来，想来也不是一个什么好的货色。” 张庆元也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摆明了就是有人在背后搞梁宁。 不过自从他上次在望江楼，见识了梁宁的人脉以后，相信这么一些小儿科的把戏，还不够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到了天也就是恶心一下人而已。 第294章 果然是他 接下来几个人都在分析，诬陷梁宁的这件事情究竟会是谁干的。 梁宁在党校又没有得罪谁，再说谁又会去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呢？ 钱闵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程大公子！ 除了他，梁宁也从来就没有得罪过谁。 听说前几日这位程大公子，被市公安局的人从公司里直接就给带走了。虽然没有人正面向梁宁求证，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事一定和他有关。 “你是说这件事情的背后，又是那位程公子？” 张庆元对钱闵的这个想法，也是持支持的态度。 正当几人刚刚讨论完，准备出去找地方吃饭的时候，宿舍的门被人敲响了。 “我们是党校纪委的，你们谁是梁宁？” 梁宁起身来到站在门外的两人面前：“我是梁宁。” 来人上下打量了梁宁一番，这么年轻的一个乡长，居然做出那么没品的事情。把别人女孩肚子给搞大了不说，在严副书记找他谈话的时候，听说这小子还嚣张得很。 “那就请你再和我们走一趟吧！” 来者的语气十分的生硬，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刚从纪委回来，请问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梁宁听说对方是党校纪委的工作人员，知道这是严副书记派来的人。 刚才梁宁直接转身走后，严副书记是气得七窍冒烟。 他立刻就去找了党校的校长张奎恩，将梁宁的“恶劣”行径，添油加醋地向张校长进行了汇报。 他建议对该名学员进行停课反省，同时学校纪委部门将继续跟进调查。 对于校纪委的工作，张校长一贯的态度都是比较支持。这一次他也毫不意外地，同意了严副书记的提议。 得到了张奎恩的首肯，严副书记一刻都没有耽误。他立刻就派人将梁宁给带回校纪委，准备对他正式开始启动问询程序。 两名名校纪委的工作人员，见梁宁的态度不怎么配合，立刻将脸色一沉：“梁宁，我们现在正式通知你。经党校领导批准，你被暂停了接下来的学习课程。请你现在立刻跟我们走一趟，接受校纪委的问询！” 见面前两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梁宁对着宿舍里另外三人苦笑一声：“那看来这顿饭是不能陪几位一起了。” 说完跟着那两名工作人员的身后，又一次朝着行政楼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去没有几步，那两名工作人员却发现，张庆元他们三人也跟在后面朝着行政楼走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要去找党校的领导。” 张庆元不温不火地回答道，他可不会再一次放弃，眼前这个能够和梁宁统一战线的机会。 这一次他是坚决力挺梁宁，准备跟着一起到校纪委去为梁宁作证。 “你们找领导做什么？” “我们既然是党校的学员，难道去找找领导反映情况也不行吗？难道这个也需要事先得到你们的批准？” 钱闵这次也是不甘人后，他可不怕面前的这两人。有梁宁在前面顶着，想来这些人也不能拿自己几人怎样。 “你们……” 两名工作人员也知道，这些学员们个个在地方上都担任了一定的职务。 自己也犯不上去得罪他们，谁知道他们背后的关系有多复杂。 想到这里，两人也不再理会身后那三人，带着梁宁直接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这间办公室并不是严副书记的那间，而是在走廊的尽头单独一间，没有挂任何标识的房间。 梁宁很清楚这是专门的问询室，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两名工作人员：“你们确定带我来的是这里？” 梁宁眼神之中带着的隐隐杀气，让身边的两人不觉感到有些寒意。 按理来说在情况还没有了解清楚以前，确实不应该把梁宁给带到这个地方。 可是刚才严副书记已经明确交代过，将他直接带到“专门”的办公室。 以他们对严副书记的了解，这意味着严副书记是准备对这个梁宁下狠手了。 “这是严副书记安排的，我们只是按照他的要求请你过来。”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显然是不想给自己找事，把实际情况给说了出来。 刚才这个梁宁的眼神确实是有点吓人，还没见过哪个真犯了事的人，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时候梁宁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好吧，那你们去请严副书记过来吧。” 按照严副书记事先的安排，是把梁宁给扔到里面，让两名工作人员看着，先晾他一阵子自己再过来。 可两名工作人员见梁宁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当下心里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他们留下一人，另外一人按照梁宁的要求，立刻就去了严副书记的办公室。 “什么？不肯进去？说要等我过去？你们俩是干什么吃的，他就下面一个乡长而已。你看看你们这样，以后怎么能够独当一面！” 严副书记心里当然清楚，这是自己的两个下属在耍滑头。 他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朱副书记怎么可能立刻就过去，现在他马上跟着过去，那不是成了他按照梁宁的要求做事。 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起了茶，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才起身，朝着另外那间办公室的方向，慢慢踱了过去…… “这一次我要让那个姓梁的，不死也要脱层皮！那女的怎么样了？” “程少，您放心好了。给了一点钱已经让她从中春滚蛋了，本来就是个饭馆的服务员，拿着钱立刻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可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家抓住什么把柄。” “程少，我办事您放心！” “嗯……钱已经打到你的账上了，这件事情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程少办事那是应该的……” 程大公子摆了摆手，将对方给打发了出去。接着又掏出了手机：“陆总，晚上有没有空啊，我约上几个人一起吃顿饭……”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程大公子还不忘记跟前台的那位美女调笑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跨出了公司的大门…… 第295章 项目回购 经过对东川大型古墓现场的初步分析，孙副馆长及其他同行专家们得出一致结论。 这是一个价值很高的战国墓葬，对我国的考古发现和战国时期经济文化，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这一消息传回了省里之后，立刻就得到了省委领导们的高度重视。省委书记张昌华立刻就此事，召开了专题工作会议。 张书记在会议上指出，在东川发现的战国时期古墓，对我国的考古发现和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在这次的会议上，张书记还明确提出了几点意见和要求。 第一，要切实做好古墓的保护与发掘工作，坚决维护好考古现场的安全与秩序，防止发生群体性哄抢与盗窃现象的发生。 这项工作由省公安厅负责部署与落实，配合好地方政府部门落实到位。 第二，现在国家考古队的专家们已经到达现场，下一步将展开对该地区的文物评估工作。各部门要积极参与配合，这项工作由省文物局具体负责。 最后一点，也是这次会议的重头戏。张书记提出，由于东川发现了规格如此之高，考古价值如此之大的古墓。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考古队都要进行文物的考古发掘，和相关的考古研究工作。 鉴于对文物以及古迹的开发与保护，该地区目前正在进行的旅游开发项目必须立刻停止。 由于发掘工作的周期会很长，至于后续的整体开发方向，要视最终考古发掘的结果，再进行更长远的规划。 所以张书记提出建议，考虑是否与投资方商讨解约，至于解约的善后工作计划，将放在下一次的常委会上再进行讨论。 听到这里省长孔明哲的眉头，不禁微微地跳动了一下。当初这个旅游项目预计的投入，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若是省里要跟对方商讨解约，怕是并没有张昌华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散会以后，副省长江浩坤主动找到了孔明哲，说是想和他商量一下项目解约的事情。 项目引进的时候是省委书记张昌华挂帅，具体的操作实施是副省长江浩坤。 在这个时候却是想到了自己， 孔明哲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让他先草拟一个方案，等到常委会上的时候再议。 “陆总，怕是你提出的这个条件，会让省里感觉到很为难啊。” 对于陆川找到自己提出的解约要求，江浩坤感到很是为难。 2.5个亿只不是当初投资东川的，一个意向性的计划而已。照着目前项目工地的实际投入情况来看，怕是两千万的投入就已经是顶了天。 可陆川现在提出的却是，云海省将这整个项目给回购回去，他开出的价格是4个亿。 理由是作为一名商人，他竟然大老远跑来东川投资。现在是云海省单方面提出终止合约，且不论赔偿款这一项。 单是以投资总额2.5个亿来计算，云海省以4亿元的价格将这个项目回购，从商业成本计算的角度来说，自己还是亏了钱的。 “江哥，是云海省为难，还是江哥你为难啊？” “陆总，这个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这么大的事情，最后是要过常委会讨论的。” 江浩坤对陆川这种咄咄逼人的强势有些生气。 “而且你想想，现在项目上实际投入的资金又有多少，这些都是要经得起推敲的。” “江哥，话可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我给你打个比方，你们建一座办公楼可能要2千万，可我来建这栋楼的话，可能只需要8百万，当然也可能我需要的是4千万。这么说不知道江哥，是不是能够听得明白我的意思？” 江浩坤觉得陆川简直就是一个无赖，他搞这个项目，前期在银行贷款了1个亿。项目上的投入那是可以进行现场核算的，就算给你翻一倍算你5千万。 可陆川却是张口就要4个亿，敢情你到云海转了一圈，就要从这里带走3个多亿。这事情做得过不过分暂且放在一边，就他提出的这个要求，要是自己提上了常委会，那不是要被整个云海省老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陆总，我看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再仔细地考虑一下。也可以对你整个项目，再进行一次详细的核算嘛。只要是把谈判的条件，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我想还是可以尽力争取一下的。” 可以说这话江浩坤已经说得够含蓄的了，就差没直接说出他陆川这是在空手套白狼。也算是给足了陆川面子，可陆川却是根本就不领他这个情。 “我的条件已经和江哥你说了，投资的合约我是和你们云海签了，真金白银的我也是投入了。 现在搞到一半那是你们要叫停的，那投资方的损失又由谁来负责？不管是走到哪里我也有理的，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方案，那这事情我们就一个办法，那就是一直拖着呗。 反正我工地上那么多人，那么多的机械设备，那可是待着一天就得开出一天的工资。这些费用的具体清单，回头我会让我们的法务来和省里对接！” 江浩坤怎么也没有想到，陆川会在自己面前摆出这么一副嘴脸。他现在气得手都有些微微的哆嗦，张着嘴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江哥……咱又不是外人，就像自家兄弟一样，我这才跟你说的是实话。我也不是要难为你，在商言商嘛。作为商人，我投入的人力物力和精力，那可都是为了要产出利润的。再说了江哥，做弟弟的挣了钱，那肯定是不会忘了江哥你的啊！” “出去！你给我出去！” 江浩坤就是脾气再好，也再也忍受不了陆川的这副盛气凌人。 “江哥，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有什么事情，咱哥两不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嘛。你当的是官，我做的是生意，这本来就是不同的路。有些分歧也是很正常的嘛，别生气了江哥。” 见江浩坤动了真怒，陆川也有点担心。接下来的谈判环节，可少不了江浩坤的协助…… 第296章 团结一致 对于梁宁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严副书记是彻底地愤怒了。 他对身边两名工作人员说道：“他要是不肯承认，就一直这么跟他耗下去，我还真的就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真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混进我们党员领导干部的队伍当中来的！” 从梁宁被带进这间办公室，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罗玮杰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一直等在门口。 严副书记猛地拉开办公室的门，正准备出来透一口气，突然被面前的这三个人给吓了一跳。 “你们三个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打算陪他一起？” 严副书记的语气非常的不友好，他觉得面前的这三个人是在向自己示威。 “严副书记，我们想了解一下，梁宁究竟是有什么问题。从他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 严副书记非常不满地扫了钱闵一眼：“钱副处长，这好像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情吧。难道你在你们旅游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做事风格吗？” 看来严副书记和钱闵之间，以前应该是就认识。但是他对钱闵说话的时候，却是连一点面子也没有给。 钱闵听严副书记这么一说，脸上顿时就觉得有些挂不住了。 虽说两人之间谈不上什么交情，可也曾在几次私人的场合见过面，也一块儿吃过饭。 好歹大家都在中春市的体制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严副书记却是一上来就给自己上纲上线。 “严副书记，我们只是作为普通的人民群众，对你们的工作进行监督。怎么？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还打算把我们都给关进去不成？” 钱闵的态度也是十分的强硬，这倒是让严副书记感到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钱闵一向对人都是客客气气，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变得这么强势。 “钱副处长，我们纪委部门欢迎群众们的监督。可是我提醒你们要注意方式方法，不可以干扰我们的办案流程。” “严副书记，我们并没有干扰你们正常办案。只是站在这里等着梁宁出来而已，并且我们同住一间宿舍，或许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够帮上纪委同志的忙，那也是说不定的。” 张庆元的话音刚落，严副书记立刻指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严书记，我叫张庆元，职务是陇南县的副县长。与梁宁是同住一间宿舍的同学，请问您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张庆元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见钱闵已经直接向严副书记开了炮，当然不会甘落人后。 要是这一次还让梁宁感觉到，自己的立场不是那么坚定的话，怕是这么好一个同窗的机会，就被自己给白白浪费掉了。 “你们……你们简直是放肆！太放肆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中春市委党校，不是你们那一亩三分地的县城，竟然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严副书记几乎是已经气昏了头，嘴上也开始有些失了水准。 “严副书记，正是因为这里是中春市委党校。我们希望你所做的一切，要对得起你自己，更要对得起自己的同志。” 罗玮杰的这句话，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下子严副书记是彻底地愤怒了，现在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已经完全被愤怒的情绪所取代。 他怒极反笑：“哈哈哈……好啊！好得很啊！你们这几个学员是真有种啊，希望过一会儿你们还能保持住现在的这种状态。” 接着严副书记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党校保卫处的值班电话：“请你们派几个人，到纪委的问询室来，有三个学员在这里闹事，严重地干扰了我们办案！” 保卫处的值班人员一听这还了得，竟然还有学员敢在党校纪委的门口闹事。这些人是吃了黑熊的小心脏，还是吞了大花豹的苦胆啊，这不是明摆着没事自己找不自在吗。 党校保卫处七八个值班的保卫干事，手里提着电棍匆匆赶了过来：“严副书记，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这里闹事？” 严副书记轻蔑地朝着罗玮杰他们三人冷笑道：“你们几个刚才的能耐呢？” “我们并没有在这里闹事，只是在等着我们同寝室的同学而已，请问这么做是违反了党校的哪一条规定？” 张庆元反问严副书记。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严副书记说你扰乱办案秩序，还能够是诬陷你不成？少在这里跟我们耍嘴皮子，要么你们自己离开，不然的话我们只能是请你们，到我们保卫处喝茶去了！” “是吗？难道这么大个中春市委党校，就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钱闵冲着保卫处这帮人，也是毫不示弱地进行理论。 “钱副处长，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了是吗？” 严副书记的语气已经充满了威胁，他心里已经想好了，等回头收拾完了梁宁以后。再找个机会和他们旅游局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替自己也“点拨”一下这个钱闵。 “严副书记，我现在质疑你们的办案和问询流程！” 这帮人简直就是疯了，里面那个梁宁一副有恃无恐，外面这三个又不断地在这里跟自己较劲。 自己在党校纪委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一届的学员会像他们这样。 “我们纪委办案的流程，还轮不到你来质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信不信我把你一块儿给弄进去！” 罗玮杰说质疑严副书记的办案流程，这让严副书记已经失去了最后的那一分理智。 他对着保卫处的几名干事说道：“把他们几个全部给我带进来！” 说完严副书记上前打开了问询室的门，率先大步跨了进去。 罗玮杰他们几个倒是没有，让保卫处的人上来动手，自己就已经“乖乖的”随后跟了进去。 三人进去以后发现，靠近墙的位置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刚才来带梁宁的，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在他们的身侧还有一把椅子是空着的，那应该是严副书记的位置。 第297章 宋副乡长 罗玮杰他们几个进入房间之后，看见靠墙的办公桌旁，坐着的是两位纪委的工作人员。 在他们身旁还有一把空着的椅子，想来那应该就是严副书记的“宝座”了。 梁宁则是坐在离他们两米开外的一张凳子上面。三人想都没想直接走了过去，一字排开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幕就显得有些诡异了，梁宁坐在那里，身后站着三个副处级的干部。就连严副书记都觉得，这看上去真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的大哥身后站了三名打手 那几个保卫处的干事，看见三人自己走了进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走，还是应该继续留下来。他们看着严副书记，在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这样吧，我们问讯是有制度的，你们在这里也不是很方便。你们就留下两个人在门口等一会儿，其他的同志就先回去吧。” 严副书记还是有些担心眼面前的这四个人，怕他们突然脑子出什么问题，自己人少不好对付。 从几个人刚才的表现来看，一个个都像是吃了火药。万一等下发了狂暴起伤人，还是留下两个保卫处的人，这样的话要更加稳妥一些。 等保卫处的人离开之后，严副书记将门给关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对两名工作人员说道：“你们继续吧。” “严副书记……我们，我们已经问完了。” “哦？这么快就已经问完了？他都承认了？” 严副书记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笔录，才扫了一眼便往桌上重重一拍：“这就是你们说的问完了？” 原来笔录上面梁宁的回答，总共也就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也就是说不管纪委的人问的问题是什么，梁宁只有这么一个回答，多一个字都没有。 严副书记满脸涨得通红，他一把将笔录撕得粉碎，又走到梁宁的面前，将撕碎的纸片掷到他的脸上：“这就是你的回答？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在你的眼里是不是视党纪国法为无物！” 梁宁慢慢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直视着严副书记冷冷道：“我看你说的这个人，应该是你自己才对。你最好是没受什么人的指使，如果被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这个后果我希望是你能够承担得了的！” 严副书记愣了一下，立刻又愤怒道：“你最好是不要让我抓住你的什么把柄。这件事情要是你说不清楚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一来，两人已经算是彻底地撕破了脸。 罗玮杰厉声道：“刚才你撕毁笔录，又对梁乡长有侮辱性质的举动，我要向上级党委部门，检举你这样的违规行为！” 正当严副书记怒从心起，正欲发作的时候，门外的远处传来一阵喊声：“梁乡长……梁乡长你在哪里……梁乡长……”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梁宁听出了这是宋卓安的声音。 这时候他突然跑到党校来找自己，不会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情吧？ 想到这儿，梁宁抬腿就往门外走去。严副书记却伸手一把就拽住了他：“你想做什么？给我老实一点待这儿，想要出去你就抓紧时间交待自己的问题！” 随着“咚”地一声传来，大家发现梁宁用力一甩，严副书记已经被他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这时候梁宁已经拉开了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宋卓安，我在这儿！” “拦住他！给我把他拷起来！” 此时身后传来了严副书记撕心裂肺的叫喊，门外的两名保卫处的干事，刚才看见梁宁出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听见严副书记的喊声，赶紧上前拦住了梁宁，同时也握紧了手里拿着的电棍：“你不要乱来啊！给我站在原地不要动，要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虽然两人嘴上这么说，却也不敢真的对梁宁动粗。 这是一个连纪委副书记都敢动手的主，天知道是什么个来头，我们就拦住他就行，其他的等严副书记自己来处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拷上！报警，给我立刻报警……” 严副书记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卓安已经气喘吁吁地上了楼，跑到了梁宁的面前。 他气都没来得及喘匀，就急匆匆地道：“梁乡长……不好了……” 接着他又看了看梁宁身边的两名保卫处的干事，和追出来的严副书记他们几人。眯着眼问道：“你们是谁？是干啥的？” 严副书记几人一愣，这不应该是自己的台词吗，怎么被这小子给说了？ “你是什么人？是我们党校的学员吗？”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 对严副书记提出来的问题，宋公子直接就给怼了回去。他可不是对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耐心。 今天碰上的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像是吃错了药一样。 “你是怎么和严副书记说话的……” 跟在严副书记身后一名纪委工作人员的话都还没说完，宋卓安已经凑到了梁宁的身边：“梁乡长……” 梁宁皱了皱眉头看着宋卓安，看他这副样子加上自己对他的了解，应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 见梁宁满脸的嫌弃，宋卓安也不生气，依旧是舔着脸挤到他的身边。 “我说你呢！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进入党校的，你是哪个单位的！” 严副书记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官威，指着宋卓安大声问道。 “哦，你问我啊。我是东川乡的副乡长，至于我怎么进来的你管不着，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公子压根就没把眼面前的这几个人给放在眼里，回答时的语气中也充满了挑衅。 我草你大爷的，这个梁宁是东川乡的乡长。现在这只小臭虫又是副乡长，自己这是捅了这个乡的马蜂窝吗。 而且这一正一副的两个乡长，那是一个比一个难缠，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把这个什么副乡长给我带保卫处去，通知派出所让他们来人，把这个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党校，扰乱秩序的自称副乡长的人给带走！” 严副书记现在已经是彻底地抓狂…… 第298章 还我手机 宋卓安对气急败坏的严副书记，连瞟都没瞟他一眼。 他旁若无人地看了看跟在梁宁身边的罗玮杰几人：“这几个也是他们的人？”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等梁宁介绍完几人之后，宋卓安的态度，立刻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竟然弓着腰伸出双手，带着满脸殷勤的笑容：“哎呀，不知者不怪，刚才我还以为你们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梁乡长的同学们，老大哥们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这一次张庆元可再也不敢小看这位副乡长了。既然他是梁宁的副手，刚才又看见他对梁宁毕恭毕敬的态度，那关系肯定是差不了。 “宋副乡长你好，我们和梁宁那可都是自家兄弟。你既然是梁宁的兄弟，那自然和我们也是兄弟……” 严副书记看到他们自顾自地谈笑风生，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几个人给放在眼里。 顿时是怒不可遏，他冲着保卫处的两人喊道：“还不报警？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抓起来！” 保卫处两人正想上前，宋卓安却沉下脸来对严副书记说道：“你确定报警？” 哪里来的兔崽子还敢唬老子。 “给我立刻报警！把他给我先关保卫处去！” 罗玮杰他们看到梁宁丝毫也不担心，心里也就更加有了底气。 只见宋卓安耸了耸肩：“你要是爱报警就报警吧，到时候警察来了你别后悔就行。” 保卫处两人见宋卓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再加上旁边还有梁宁他们几个“刺头”。 也不敢贸然地上前动手去拉宋卓安，反正自己这边已经报警，只要他不突然跑了就行。 这时候宋卓安将梁宁往边上带了几步，又轻声地跟他说了一些什么。 梁宁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宋卓安的肩膀，却见宋卓安的身形，突然间变得更加地挺拔了起来。 “杨哥，梁乡长在党校。我跟你说要是我再晚来一步……” 宋卓安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手里的电话却被冲上来的严副书记，一把给夺了过去迅速挂断。 “谁允许你打电话的？怎么？还想喊帮手来是吗，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宋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欺负，手机都被人给抢走了，这要是被赵晓丽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只见宋卓安二话不说，朝着严副书记就扑了上去，紧接着两人就就扭打在了一起。 严副书记毕竟是比不上年轻力壮的宋卓安，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宋卓安给压在了身下。 “你个老东西快把我手机拿回来！” 宋卓安嘴里一边骂骂咧咧手也没停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机就往回拽。 严副书记却是牢牢地抓住手机，就是不肯放手。 党校的其他工作人员赶紧上前，却被梁宁他们四个给堵住了去路。 东门派出所接到了市委党校的报警电话，值班所长隆安立刻就带队赶了过来。 来的路上他还在想，这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跑到市委党校里面闹事。 等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外面一圈围的是七八个党校的工作人员，其中多名是保卫科的干事，隆所长倒也瞧得眼熟。 看到隆所长带着人赶到了现场，保卫处这些人顿时胆子也壮了起来。 刚才两名保卫处干事报警以后，宋卓安和严副书记就打了起来。 他们见状赶紧又打电话回保卫处，把值班的人给喊了过来。 可当保卫处的其他人赶来，看见一个年轻人正骑坐在严副书记的身上，顿时全都傻了眼。 这可是堂堂的市委党校纪委副书记，平时谁不要给他几分面子。现在竟然有人敢骑在他的身上，这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刚来的保卫处干事们，一看眼前的场景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这人如果不是疯了，那就是有足够的后台。要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副乡长，哪怕就是喝多了，那也是绝对不敢对党校纪委副书记大打出手的啊！ 隆所长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内圈里的情况，他朝着一名保卫干事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闯进党校殴打我们严副书记，隆所长您赶紧把他们都抓起来。” 啥？殴打党校纪委严副书记？我的耳朵没出什么问题吧？ 隆所长简直有些难以相信，他往前又走了几步：“都让一让，让一让。里面的人给我住手！” 外圈的很快退到了走廊的两边，隆所长定睛一看，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隆所长，我们又见面了。” “梁……梁局长！”隆所长的反应并不慢，他立刻就是一个敬礼。 梁宁并没有说话，而是很自觉地也侧身站到了一边。罗玮杰几人也紧随其后，将通道让了出来。 此时宋卓安还是骑坐在严副书记的身上，嘴里还骂骂咧咧：“抢老子的手机，你们这里是党校还是土匪窝啊……” 面对眼前的这个情况，隆所长是管也不是不管却又不行。 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梁宁，见他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这才上前拍了拍宋卓安：“行了，行了，都先起来再说。这样闹下去像什么样子！” “给老子滚开！” 宋卓安此刻真是脾气上来了，他管你是不是警察，他现在只想着把自己的手机给抢回来。 当着隆所长的面，严副书记竟然又挨了宋卓安的两嘴巴子。 “救命啊……隆……隆所长……你还不快管管！” 严副书记已经确定，动手打自己的这人一定是一个疯子。怕是再被他打下去的话，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候隆所长是不得不上手了，他一把抓住宋卓安的手喝道：“让你住手你没听见是吗！” 宋卓安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他冲着隆所长怒目而视：“你是谁！” 你不会是有高度近视吧？我身上明明穿着警服，你还来问我是谁。要不是给梁宁面子的话，我倒要看看你这双眼睛是不是瞎了…… 第299章 如何收场 隆所长对宋卓安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恼火。 我身上穿着警服，你却问我是谁。要不是因为梁宁在场，老子一秒钟就让你小子知道我是谁！ 可宋卓安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立刻就让隆所长石化当场。 “给你们的王局长打电话！我要让他来评评理，这里到底是不是土匪窝！” 王局长，哪个王局长？不会是王浩然吧，我滴娘哎。 前几天梁宁才给自己整出了一个特警支队长侯勇。 不会今天这位副乡长大人，直接又给自己整出一个副市长、公安局长来了吧。 那还让不让我活了，这梁宁身边都是一些个什么人啊，一个个都牛的不行。 隆所长不自觉地回头看了梁宁一眼，梁宁却对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点头是啥意思？乱了，全乱了，现在隆所长的心里，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脑子也完全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也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他只盼着赶紧解决完眼前的这个麻烦，好让自己回去能睡个安稳觉。 “隆所长，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将这个暴徒给我抓起来！” 严副书记终于能够找到机会，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个副乡长，会认识什么王局长，这分明就是他在这里咋咋呼呼，吓唬隆所长的托辞罢了。 罗玮杰他们几个，却是对宋卓安说的话深信不疑。 现在只要是梁宁身边的人，哪怕说自己认识省长，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 梁宁的人脉果然是让人深不可测，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开口就是要给市局的局长打电话。 隆所长职责所在也是没有办法，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将宋卓安和严副书记两个人给分开。 从地上爬起来的严副书记，也顾不上自己凌乱的发型。 他冲着隆所长怒道：“隆所长，你还在等什么？对于他这样擅自进入党校，扰乱校内的秩序还殴打国家干部的行为，难道你们派出所就这是样出警的吗？我要向你们分局进行投诉，要向市公安局进行投诉！” 隆所长被他吓得是冷汗直流，好歹严副书记也是市委党校的纪委副书记。他要是真的向分局，甚至是市局投诉自己的话，也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严副书记，您先消消气，我这不也是刚到现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嘛。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说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误会个屁！” “误会个屁！” 这一次宋卓安和严副书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样的话。 这一下可把隆所长给难倒了，如果自己没有判断错的话，刚才梁宁应该是暗示自己，这个年轻人说的要找王局长这事是靠谱的。 “你把你电话给他让他立刻就打，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这本事！” 严副书记口气里充满了不屑，他的意思是告诉隆所长，别被这小骗子给蒙了。他要是能跟公安局长直接通电话的的话，我还能跟市长直接打电话呢！ 宋卓安听他这么一说，冷笑着朝着隆所长伸出了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此时宋卓安的手机，还攥在严副书记的手里。 隆所长一听他要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吓了一跳，他又不由自主地看了梁宁一眼。 隆所长见梁宁又一次微微点头，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还没等他把手机交到宋卓安的手里，宋卓安已经一把将手机抓了过去。 宋卓安一边拨号一边朝着一旁走去，众人也听不清楚他对着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整个通话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宋卓安便将电话还给了隆所长。 “王局长什么时候过来呀？” 看宋卓安打完了电话，严副书记阴阳怪气地说道。 宋卓安却是搭理都懒得搭理，他显得非常安静，一副笑眯眯地神态看着严副书记。 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大家都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却见严副书记已经拿起了电话，腰弯得就像是一只大虾米一样：“张校长您好……” 接着就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里一个劲地答应着“是，是……好的……好的，好的……” 趁着这个机会，隆所长悄悄打开自己的手机。他想看看刚才宋卓安的那个电话，究竟是打给了何方神圣。 却不想这个狡猾宋卓安在打完电话以后，已经将刚才的通话记录给抹去。 看到严副书记放下了电话，隆所长问道：“严副书记，这人……” 严副书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竟然自己一个人转身就这么走了。 另外两名党校纪委的工作人员，和那七八个保卫处的干事，却被他这样扔在那里。几人你看看我，又我看看你，也一咬牙一哄而散。 宋卓安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严副书记。他朝着严副书记的背影喊了一声：“严副书记，你打算就这么走了吗？” 士可杀不可辱！虽然刚才那个电话，是党校校长张奎恩亲自打来的没错。 电话里他也没说什么废话，只是告诉严副书记，调查梁宁的事情到此为止。 至于宋卓安他只是轻描淡写带了一句，说这个年轻人是他的一个子侄。 严副书记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听宋卓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一次对自己进行挑衅，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那一团邪火。 他猛地回过身来，对宋卓安怒目而视：“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过分了，张校长的面子我已经给了。你要是再在这里无理取闹……” 众人这才知道，刚才宋卓安的那个电话，是打给了党校的校长张奎恩。 “怎么，看你这样子还想拿我怎么样？可以啊，你尽管放马过来，我要是不接着那我是你孙子。” 暴跳如雷的严副书记转过身来，朝着宋卓安又一次冲了过来：“小子！今天我就是拼着被张校长批评，也要弄死你这个王八蛋！” 党校的其他几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震得呆立在了原地。明摆着这小子就是在激怒对方，可严副书记还偏偏就被他成功激怒。 这一下可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方该怎么收场了…… 第300章 救火队长 程大公子从公司里前脚出门，后脚就被守在公司门口的几名警察，又一次给直接铐走了。 程局长在得知了消息之后，立刻赶到了市公安局。 这一次他直接找到了经侦支队长徐鹏：“徐支，你这么做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说得清清楚楚既往不咎，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又把我儿子给再一次带走？” “程局长，您这个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有让人抓您的宝贝儿子，您是不是没把事情给搞清楚啊？” “不是你们经侦抓的？” “这个我还能骗您，肯定不是我的手下抓的。” “可是刚才他们公司的人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在公司门口被几个警察给带走了，除了你们经侦你告诉我还能有谁？” “程局长，真的不是我们经侦做的，您要不还是去问问别人？” “人已经都交待了，是你儿子让他找人去诬陷在市委党校学习的梁宁。还搞出个什么始乱终弃的实名举报，唉！我说老程啊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你说说上次的事情都还没整利索，现在又蹦出来这么一出……” “王局，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这一次。兄弟我说什么都记着你的这份情，你就高抬贵手再放过他这一次……” 云海省最终决定，与东川乡旅游开发项目协商解约的工作，建议交由中春市旅游局具体负责。 理由是该项目的实际日常管理和指导工作，原本就是中春市旅游局在负责具体实施，和日常的指导工作。 旅游局的局长周波，在参加市里专题会议的时候大呼“冤枉”。市旅游局“何德何能”，什么时候指导过这项工作？ 他千方百计地想推掉这个“美差”，可是大家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既然省里都已经给出了建议，其他人还有谁会愿意去收拾这个烂摊子，还不赶紧都顺水推舟，一股脑地都交给旅游局。 周波不得已，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接受，不过他向市里提出了一个要求。 如果这项工作一定要让旅游局来接，他提出要给旅游局增加人手。 在市委书记廖仲岩看来，现在只要是有人愿意去接这个烂摊子。别说是要人了，哪怕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在座的常委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次的解约工作关乎的，那可是省委书记张昌华和副省长江浩坤的脸面。 处理起来稍有不慎，恐怕倒霉的就会是自己。再者说了，既然有两位大佬在背后撑腰，这个项目对方能有这么痛快就同意解约？ “这项工作任务重时间紧，关于周波局长提出的，增加旅游局人员的要求，大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廖仲岩将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大家，他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再拖下去。 既然你周波提出了这个要求，那就一次性在会上就给你解决。 只要你赶紧将这块硬骨头给带走，就算最终处理结果差强人意，至少自己还能有一个回旋余地，不至于上面的板子直接落在自己身上。 这个议题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立刻就以全票通过。 接下来讨论的是派什么人去旅游局，按照周局长提出的想法，他打算将这个任务交给局里的发展规划处。 他提出想要安排一个该处的副处长，由这个处全权负责解约的谈判工作。这个周波倒是会想，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要求提拔干部。 这市旅游局一个副厅级的单位，这个发展规划处的副处长，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副处级。 要是放在平时，一个副处长的位置要想顺利提拔，怕是没有这么简单。更何况又是旅游局发规处的这种实权部门。 可现在这个副处长，搞不好就是一个去顶雷的主。别说副处了就算是正处级，大家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 可是讨论来讨论去，一直就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谁都不愿意让自己的人，在这种时候去趟这滩浑水，弄不好最后还会溅自己一身泥。 “看来旅游局的这个工作，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啊。既然市里现在没有十分合适的人选，我看是不是就由周波局长先提出一个人选，我们再来进行下一步的讨论？” 宋文海这句话说的也没有错，既然市里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这个位置，那就由旅游局那头给出建议人选，看看他们有没有意向性的提拔对象。根据旅游局提出的方案，然后大家再进行讨论，这也不可谓不是一种办法。 宋文海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见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廖仲岩接着道：“那就先看看你们旅游局那边，有没有什么适合的人选。工作嘛，主要还是你们在做，你们自己选择的人，应该用起来也会更得心应手一些。” 平时的香饽饽现在却很烫手，既然没人对这个位置有什么兴趣，那不如做个人情就送给他们旅游局好了。 现在大家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只要旅游局赶紧抱着这颗“定时炸弹”离自己远点，别说是副处长了，就是提拔一个局长，大概都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各位领导，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选比较合适。只是这个人我也不熟悉，可能还是需要市里去做做工作……” 周波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有些搞不懂了。难道你周波不是想趁这个机会，提拔自己人上位吗？ 怎么又会说跟这个人不熟悉呢？莫非好处你想要，牌坊你也要立？这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点吧。 “你先说这个人是谁。” 市委书记廖仲岩心里也是有些不爽，明摆着给了你一个提拔自己人的机会，你还要在这里唱高调，要不是这事真的很棘手的话，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发言。 “我觉得东川乡的乡长梁宁，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啊！梁宁？常委们心里都是吃了一惊，他们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周波提出的这个人选会是梁宁。 要是这么说起来的话，那他还真的没有要提拔自己人的想法。 这个梁宁跟他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可是周波怎么会提出，要将梁宁调去旅游局呢？ 大家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第301章 黑锅谁背 市旅游局长周波对程局长提出的请求，感觉到十分的奇怪。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对周波程局长没有打算隐瞒。 他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对方，让周波无论如何都要帮自己这一个忙。 “老程啊，我们之间用不着说什么求不求的话。只要是我能够帮你的，肯定不会有什么二话。只是我提出这个建议能有多大的作用，那我也是真的不好说。” “只要你提出来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那与你没有关系。” 当程局长找到王浩然，替自己儿子求情开脱的时候，王浩然给程局长出了一个主意，这个主意就是让他去找市旅游局长周波。 让周波在市里征求他意见的时候，提出将梁宁调整至中春市旅游局。 虽然程局长感到很奇怪，也并不情愿出面去找周波，但是现在是自己的软肋，被别人给攥在了手里。 虽然他有一种被人左右的感觉，可是也不得不按照王浩然的要求去做。 在程局长答应出面去找周波以后，王浩然第一时间就将这个信息反馈给了宋文海，接下来就有了市里常委会上，周波向市里提出将梁宁调往旅游局的这一幕。 当程大公子被公安局给放了回来，刚进家门便看见自己的老爹灯也没开，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 黑暗之中那一点烟火，让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回来了？” 黑暗之中程局长开口说了一句。 “爸……” 程大公子看见父亲这个样子，心里确实有些害怕。 “回来了就去洗洗早些睡吧。” 说完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我已经老了，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以后的路还是得靠你自己，有些事情你还是好自为之……” 黑暗中传来的，是程局长喃喃自语的声音。经历了这两次儿子被警察给带走的事情，他似乎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虽然在市财政局长的位置上待了这么些年，也一直觉得在中春能够呼风唤雨。 可经历了这两次事以后，突然之间程局长却发现自己原来什么也不是。这前后的落差，让他仿佛在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 看见父亲这副颓废的状态，程大公子在黑暗中的眼神越发变得阴冷。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将梁宁彻底整垮他是决不罢休…… “孔省长，关于梁宁的调任已经过了会。组织上一致对他的工作能力表示认可，准备安排他去市旅游局，担任发规处的副处长。” 对宋文海的办事效率，孔明哲感到比较满意。 他很难得地对方秘书说了一句：“待会儿宋市长走的时候，把京城那边送过来的茶叶，给宋市长带上一包回去尝尝。” 在省里的常委会上，关于旅游开发项目的后续工作，由哪个部门来具体牵头负责，确实是让江副省长大费周章。 按理来说这个项目，从引进到落地的具体操办，一直都是江副省长亲自在负责。 那么现在既然省里喊停这个项目，后续的处理工作应该也是由他全权负责。 可是江副省长却以种种借口进行推脱，他一再强调既然是旅游的项目，就应该由文化旅游部门来负责。 自己之前只不过是力所能及地，做了一些前期的工作而已。现在涉及到要和项目方解约，还是应该交给对口的旅游部门，去做好相关善后的工作。 对他的这个提议，省委书记张昌华也表示认同。 他的理由是术业有专攻，既然是旅游的项目计划。那么按照江副省长的提议，交给主管旅游的部门去负责，这应该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除此之外张书记还指出，该项目的落地是在中春市，那就由中春市旅游局直接负责，这样也可以减少因为频繁对接，带来的不必要耗损。 为了表现省里对此项工作的重视，建议对项目解约工作成立专班。专班成员的组成结构，由中春市讨论之后上报省里。 在会上对江浩坤和张昌华两人的一唱一和，省长孔明哲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在江浩坤看来，这件事情只要不影响到孔明哲，他就不会有理由站出来反对。 只要顺利地将这个工作踢给了中春市，自己也就浑身轻松。 只要不把自己给搅和到这件事情里面去，中春市旅游局的脑袋上会长几个包，跟他也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省委书记张昌华心里的想法，也和江浩坤差不了多少。他很清楚陆川的背景，也知道这件事情在陆川那里，肯定不是那么好解决。 与其最后把自己也给扯进去，不如干脆给他踢远一点，这才有了让中春市旅游局去具体负责的这个思路与决定。 在省里的常委会做出了决定之后，孔明哲将宋文海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把省里的这个决定提前告知了宋文海。 宋文海对省里的这个决定，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意外。现在东川乡发现了高规格的古墓，接下来要和这个旅游项目解约，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弄不好这就是一口超级大黑锅，这个黑锅不可能省里自己背，那丢给市里去处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要说宋文海其实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那也不是空穴来风。 宋文海也明白，孔省长专程将自己给叫过来，肯定不会是只为了，稍微提前一些把常委会上的这个决定告诉自己。 要是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个决定，完全可以等上一两天，省里的通知就一定会下到市里。再不然的话能给自己打个电话，那也是很看得起自己了。 可是孔明哲在告诉了他省里的这个决定之后，就没有再提其他的话题。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等着宋文海表态，可这需要表态吗，这也不是该自己表态的时候和场合啊。 宋文海也觉得非常的奇怪，省里准备将东川旅游项目善后的工作，交给中春市旅游局……旅游局…… 关键词一定在旅游局，可是中春旅游局有什么事情，是孔省长所关注的呢？ 宋文海的脑子此刻飞速转动，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市旅游局有什么人，或者是有什么事，是能够惊动孔省长的…… 第302章 点兵点将 “宋市长，梁宁最近还在党校参加学习？” 方秘书在给宋文海倒水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 宋文海稍微一愣，立刻就想到了关键：“应该就这几天，学习班就该结业了。” 说着他朝方秘书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方秘书则是应了一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退出了孔明哲的办公室。 “孔省长，既然省里打算把这件事情交给市里负责，我有个想法想向您汇报。” “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说嘛。” “旅游局那边的情况我还是比较清楚，他们的工作任务重，人手又一直不足。再加上这次的这个工作责任重大，我担心他们怕在人员方面，更是会更加地捉襟见肘。” 孔明哲没有说话，而是在等着宋文海的下文。 “既然涉及这个项目的解约工作，还是应该有一个熟悉情况的同志来主持这项工作。这个项目落地在东川乡，梁宁作为乡长对这个项目具体的实施情况了解比较清楚。我想是不是能把梁宁同志调往旅游局……” “这项工作既然省里已经交给了你们市里，具体的工作细节你也不必向我汇报。我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按照原则办事谁也不能触碰红线。至于你们打算用谁来处理这事，那都由你们市里自己决定。” 说完孔明哲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宋文海也在这个时候起身告辞。 “文海市长，要我看啊旅游局那边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提出来更为合适！” 临走前孔明哲的这句话，给宋文海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自己的思路完全正确，不过这一次真的是多亏了方秘书的善意提醒。 在路过方秘书办公室的时候，宋文海还特意和方秘书聊了几句：“方秘书，有时间的时候一定来我们中春，指导一下我们工作。” 方秘书也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热情地同宋文海道别：“不瞒宋市长，我前不久刚去了一趟中春。” “这就是方秘书的不对了，既然都来了中春，怎么都不跟我打个招呼，是不是怕我请不起这一顿饭啊。” 宋文海装作生气地责怪道。 “宋市长就不要拿我一个小秘书开心了，您是堂堂大市长工作繁忙，我哪里敢随意叨扰。那天就和梁宁他们几个小聚一下，结果……” 回到中春之后，宋文海立刻找来了王浩然。方秘书说得非常清楚，他和梁宁的小聚，是被程局长的那个儿子给搅了局。 其实最让宋文海感到吃惊的，是梁宁与方秘书的关系。没想到梁宁到市委党校参加学习，方秘书还专程过来请他吃饭。 这方秘书是什么人，他可是省长孔明哲的大秘。他和梁宁走得这么近代表的是什么，宋文海心里也是门清。 王浩然在了解情况之后，立刻就安排了人手盯着那位程大公子。 他在设计准备陷害梁宁的时候，王浩然就已经知晓。但是王浩然一直等到证据确凿，这才出手将程大公子给带了回去。 程局长和旅游局的周波关系密切，这对中春体制内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接下来的常委会上征求周波意见的时候，他按照程局长所托提出的人选也正是梁宁…… 梁宁到市旅游局报到的时候，感到最吃惊也最高兴的竟然是钱闵。 对梁宁调到旅游局和自己一个处室，钱闵不但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反而是显得特别的热情。 其他人看了都感觉有些奇怪，这发展规划处的处长空缺，一直是由钱闵这位副处长负责主持工作。 大家原本都以为他这次从党校学习回来以后，被提拔到处长的位置，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发规处现在成了两个副处，而且局里并没有宣布由谁来主持工作。 发规处突然之间居然成了“一山二虎”的局面，这其实是局长周波的有意安排。 钱闵是局里的老资格，而且为人处事比较圆滑低调，和大家的关系相处得也很不错。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梁宁来了以后，有不少人都议论纷纷替钱闵打抱不平。 出乎周波意料之外的是钱闵的态度，似乎他对局里的这个安排，不但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反而俨然是以一个副手的姿态出现在梁宁的身边。 就在梁宁来旅游局报到以后，周波很快就召开了局里中层干部会议。 在会上他没有任何的铺垫，直接将东川乡旅游项目解约谈判的这项工作丢给了发规处。 散会以后钱闵的心情明显很是不佳，他很清楚这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旅游局上下谁不知道，这个一直是由省里亲自一手抓的项目，而且还听说那个陆总，跟江副省长的关系非同一般。 之前中春市旅游局作为旅游主管部门，也曾过问过这个项目的事情，可人家投资方压根就没把他们给放在眼里。 再后来旅游局也明白了这是省里的项目，而且有江副省长在背后给他们保驾护航。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让自己插手，也就再也没有过问过关于这个项目的任何事情。 现在倒好，羊肉没有吃着还沾了一嘴巴的羊毛。发规处其他人的心里，开始对梁宁就产生了想法。 你说你调到哪里不行，偏要调到我们旅游局来，还这么巧就来了发规处。 按照周局长的说法，梁宁原是东川的乡长，对这整个项目的情况非常熟悉。 市里将他调到旅游局，就是为了能顺利地完成谈判和善后的工作。这不是无形当中把发规处其他的人都给坑死了吗。 首先对梁宁发难的，是处里出了名的“老板凳”老蒋。他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就要退休。 在发规处干了一辈子的科员，还是前两年的时候，局里考虑到他快要退休，才给他安了一个副主任科员。 这个老蒋在局里，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也知道自己拿了这个副主任科员之后，也就是混吃等着退休。 所以没什么事的话局里的领导们，也尽量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个，一肚子怨气的“老板凳”…… 第303章 矛盾转移 在局里的会议结束以后，钱闵立刻就跟着梁一块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你说这个事情，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给推出去？这明摆着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能一下砸出来几个亿投资的，哪里会是什么简单的人。而且我还听说了那个陆总和……” 梁宁打断了他的话，并没有让他把这个话题给继续下去。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也就行了，但是真正拿到桌面上来说的话，将有可能会招来太多的是非。 “这件事情就不要再去纠结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做好谈判的准备。听市里的意思，对方现在提出来的补偿要求，应该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两人正说着话，梁宁办公的门却被人一把推开。 “老蒋？你也是局里的老人了，怎么进梁副处长的办公室都不先敲门？” 老蒋并没有去理会钱闵，他直接冲着梁宁说道：“梁大处长，你要去邀功请赏我们大伙儿也不拦着。我可和你有言在先，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们发规处就从来没有参与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一句话要做你去做，功劳你一个人领，黑锅也你一个人背。别指望我们跟着你去趟这滩浑水，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这事情我不参与！” “跟梁副处长怎么说话的，有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吗！” 钱闵大声斥责着老蒋，可对方却似乎不怎么买他的账。 老蒋是脖子一伸，满脸无所谓的态度：“我就这么个脾气，话还是说清楚一点的好。别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你说是吗梁副处长？” 梁宁依旧是满面春风地看着对方：“你的想法和诉求，我和钱副处长都已经知道了。如果没别的事情就先这样吧，我和钱副处长还有别的工作要谈。” 说完梁宁还朝着老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么一来老蒋事先准备的一肚子牢骚话，竟然被梁宁的这张笑脸给挡了回去。 他愤愤然地朝着梁宁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转身拉开办公室的房门走了出去。 钱闵这才注意到，处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蹲在门口，听着办公室里面的动静。 他脸色一沉背着手走到门外：“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自己闲的没事干？” 这帮人见到钱闵出现，这才争先恐后地一哄而散。 “梁副处长，你别和这帮人计较。都是我以前对他们太宽松了，这才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不过这些人的本质都不坏，等以后慢慢熟悉你就会了解的。” 梁宁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这些都不重要，给大家一点时间，等日子长了彼此熟悉了就会好起来的。” 钱闵正要再说点什么，这时候梁宁的手机响了起来。梁宁对他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拿出电话看了一眼，钱闵见状起身准备告辞。 梁宁对钱闵做了一个无妨的手势，然后便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的是方明秋爽朗的声音：“梁老弟，怎么？要是我不给你打这个电话，是不是这顿饭你就打算省下来了？” 梁宁明白这是方明秋在恭喜自己刚提升为副处，他立刻说道：“方秘书真是抱歉，这几天忙着交接和新单位报到。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今天晚上望江楼不见不散。” 方秘书？这个方秘书又是哪位领导身边的人，怎么又会跟梁宁这么熟络？ “钱副处长，晚上望江楼我们一块儿过去。” 梁宁的话打断了钱闵的思绪，他立刻连声答应了下来。 梁宁想了想又分别给侯勇，和宋卓安他们几人分别打了电话，约好了晚上大伙儿一块在望江楼聚聚…… “我说江哥，你怎么把和我们解约的这个工作，扔给了中春市？这是要和我彻底划清界限，还是害怕我陆川赖上你了啊？” 陆川在江浩坤的办公室中，此刻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说话的语气也分明没有给面前的江浩坤留一点面子。 “陆总，你不要多想。把这件事情交给市里，那是常委会上的集体决策。再说放到下面去了的话，从另一个角度我还更方便能替你说上话。” 江浩坤对陆川的态度的容忍已经到达了极限，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副省级的领导干部。 你陆川如果不是陆老的孙子，根本就不会有人搭理你。我是曾经当过陆老的秘书这没有错，可也不是你们陆家的家奴。 别说你是陆川就算是陆老对自己，也从来不会这样颐指气使。 “常委会是怎么回事，你清楚我也清楚。用这种把戏来糊弄我，江副省长果然也是打了一手好牌。” “陆总，话可不能这么说。陆老是我的老领导，在可以帮到你的地方，我肯定是会不遗余力……” “江副省长，也多亏了你还能记得我们陆家的好。我也谢谢你还能记得这些，你放心好了，违反原则的事情我不会来求你。” 江浩坤重重地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眼前的陆川都已经听不进去。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就不再麻烦江副省长了。解约的条件我已经说过了，无论是谁我也不会给半点面子。那我就等着中春市的解决方案！” 说完陆川起身离开了江浩坤的办公室，望着陆川的背影江浩坤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种纨绔子弟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江浩坤是真的后悔，当初自己真的不该将陆川的项目带进了云海。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他只希望中春那头能够尽快地，将这件事情给妥善解决…… “以你现在的年纪，就已经是踏上了副处级的台阶，以后的前途那可是不可限量啊！” 侯勇举起了酒杯，发自内心地祝贺梁宁。 “啧啧啧，梁乡长您都是副处长了，您看看我还是一个副科级。什么时候您也带着我进步一下吧，好歹我也跟着您身后鞍前马后……” “宋老弟，你还需要梁宁的提携？” 方明秋此时也举起了酒杯，他看向宋卓安打趣道。 宋卓安见方明秋接过了自己的话题，立马端着酒杯来到了他的面前…… 第304章 毫无作为 宋卓安见方秘书接过了自己的话题，立刻就端起了酒杯走到了他的面前：“方秘书，要不你就帮小弟我进步一点点吧。说实话我真的是太求上进了，看到梁乡长都进步了我这不是更着急了嘛。” 方明秋笑眯眯地看着宋卓安：“宋大少，你还需要我帮你吗？真想进步回家和宋市长说一声，那还能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吗？哈哈哈哈……” 宋卓安没想到方明秋知道自己的身份，立刻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方秘书，我这不是不想搞那啥裙带关系嘛……” 他这句话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不过在场除了梁宁以外，其他人之前都还并不知道这位宋公子，其实就是宋文海的独生子。 众人在惊讶之余更加惊叹梁宁的人脉，宋市长的公子在他的面前，竟然完全就是一副小跟班的形象。 看大家已经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宋卓安索性撕掉了伪装。 他又凑到了梁宁的身边，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大白牙：“梁副处长，您看旅游局的事情那么多，您肯定是需要帮手吧。俗话说举贤不避亲不是吗，虽然咱俩的关系不错，可是我的能力那也是有目共睹的。您看要不就抓紧时间把我也给调过去吧，我就去您手下当个科长就可以了，当然最好能给个正科。” 梁宁早就已经习惯宋卓安的做派，完全忽略了他的提议，宋卓安却也不生气：“我可听说了，人要狮子大开口向省里要求的补偿款是4个亿。好家伙，到云海打一个转就挣几个亿。梁副处长，这么多钱您不会真的打算给他吧？” 4个亿？一听这个数字，钱闵差一点没直接晕了过去。 他虽然清楚省里把这件事直接扔给市旅游局，局长又直接扔给了发规处，肯定不会有那么容易解决。 可当他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简直觉得这就是一个天方夜谭，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那么这个背锅侠自己和梁宁两人估计就是当定了，想到这里他满脸苦涩地看向了梁宁。 “孔省长有什么建议？” 梁宁的问题让钱闵听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人家省长有什么建议，也不会和桌上这帮人说啊。要真能和省长对上话，哪里还会坐在这里。 “一切按照原则办！” 方明秋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笑着对梁宁道：“要不哪天你亲自去问一问孔省长？” 这一下吃惊的就不止是钱闵一个人了，难道这位方秘书是孔省长的秘书？我滴乖乖，这梁宁也太神通广大了一些吧，竟然孔省长的秘书会跟他坐在一桌吃饭。 侯勇听了方明秋这句话心想：听方秘书的口气，好像梁宁随时都能见到这位云海省的大佬，这个小子还真是有些深藏不露啊！ 杨志伟的表现和平日里一样，他似乎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对他来说什么时候能够回到梁宁的身边，能够跟着他工作才是自己唯一关心的事情。 宋卓安却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方秘书，你给说说，我们梁副处长是不是和孔省长很熟啊……” 蓝姐进来敬酒的时机把握得很好，她在众人气氛正浓的时候，拿着一瓶十五年的茅台敲开了包间的门：“听说我梁宁兄弟高升，我这个做姐姐的也高兴，特意过来敬我兄弟一杯。” 这个蓝姐我不愧是个人物，就这么一两回梁宁就成了她的兄弟。 不过众人也没谁去难为这个，中春出了名的大美女，也都很随意地让她坐下跟大伙儿一块吃。 “我敬完这杯酒就得出去，那边还有一位难缠的主，等会儿我还得过去会会。” 蓝姐嘴里这位难缠的主就是程大公子，正好今天他也约了陆川一块，到这望江楼来准备一醉方休。 他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老爹为什么那么忌惮梁宁。几次三番地警告自己，要自己离那个梁宁远一些。 “不就是一个什么破乡长，我真就不知道他牛什么。也对，现在人家已经是旅游局的副处长了，好大的官，把我都快要给吓死了！我呸！” 见程大公子对梁宁的态度，陆川心中暗爽：“就是一个小人物，我也是觉得程局长太低调了一些。就算某些领导对他比较看重，那也只是工作上的往来而已，完全就没有必要把这种人给放在心上。” 听陆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程大公子越发觉得，是自己的老爹过于谨慎。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程大公子已经喝得舌头都有些大了。 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陆川举起酒杯：“兄弟，我看你啊应该做一番自己的事业，这么一来大家自然也就不会小瞧你了。你那公司小打小闹的生意，我看也没什么太大的前途，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儿干……” 就在大家都拭目以待，这位新来的副处长，将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谈判工作的时候，一连几天梁宁却是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陆川一连等了几天，也没有等来旅游局那头的通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梁宁早就把这事给忘了。 省里和市里的压力，不断地给到旅游局这头，局长周波为了此事，已经被市里叫过去了几次。 他现在也是暗自叫苦不迭，人是自己提出来要的，现在人家不作为你还有苦无处去说。只能是夹着尾巴，天天跑去市政府那头挨骂。 他每次回来都会把梁宁和钱闵，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给训一顿。 可两人的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一问起来就是一切工作，都在按部就班进行当中。 再问其具体的细节，那就是东边也是困难西边也是障碍，他们正在积极地协调和处理当中，归根到底其实就是等于啥事也没干！ 这天周局长从市里挨完骂回来，又将两人拎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一次他是再也忍不住了，刚才在市里的时候，市委廖书记已经放了狠话。 要是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就主动回去写个辞职报告。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说明市领导已经是动了真格…… 第305章 主动请辞 市委书记廖仲岩对周波这次是放出了狠话，让他自己回去想清楚。要是没有这个能力就主动向市里，递交自己的辞职报告！ 这可把周局长给吓得不轻，他心里清楚怕是再这样下去，自己搞不好就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回到局里周波第一时间，就把梁宁和钱闵这两个“祖宗”又给拎了过来。 “你们两个都给我听好了，市里现在是对我们旅游局的工作非常的不满。廖书记已经说了，要是我干不来这个局长，就让我主动辞职。我就把话给你们撂在这里，我在辞职之前一定把你们两个都给撤了！” 周波这一招可真把钱闵给吓着了，他赶紧赔着笑脸：“周局长，您先消消气。您也知道这项工作的难度大，要求也高，我们又没有闲着一直都在努力。” “你们努力了个屁！你跟我说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周波怒气冲冲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说啊，做了些什么？说不出来了吧，你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做了什么，让我怎么向市里去交代！你们要是不想干了，那我请你们自己主动一点，主动退位让贤，把你们屁股下面的位置让给有能力的同志。不要成天尸位素餐，在这里混吃等死！” 见梁宁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周局长看了是更加的来火。他扫了一眼梁宁：“怎么？是旅游局的这个位置，不如你在乡政府可以一个人说了就算吗？” 自从程局长找到自己说起梁宁的事情，周波就已经先入为主地给梁宁打上了一个“非善茬”的标签。 要不是因为程局长的这层关系，他是怎么也不会同意，这种人来自己的旅游局。 “梁副处长新来乍到，对局里还有处里的情况，都还在一个熟悉摸索的阶段。处里的大多数工作都还是由我在负责，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回去以后我立马加快进度，一定按照市里和局里的要求，把这项工作给顺利完成” 见周局长矛头指向了梁宁，钱闵赶紧站了出来替他解释。 你个钱闵还真是有点意思，突然空降了一个副处长过来。你的提拔也被暂时搁置了下来，这个时候你还站出来替他梁宁说话。 是这梁宁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你钱闵自己的脑子有些拎不清？ 其实本来钱闵这一次从党校学习回来，按照原定的计划他就应该上处长了。发规处的老处长退休已经两年多，处里的日常工作一直也是由他在主持。 这样的安排其实就是周波特意有意为之，他为的就是让钱闵能够针对梁宁。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老资格的钱闵，居然一改常态会甘心配合梁宁的工作，而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两个人的配合还十分的默契。 周波冷冷地看了钱闵一眼：“既然梁宁是新人，你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那就再好不过了。那你如果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这个岗位的话，那就主动提出辞职，我会安排更有能力的同志来接替你的位置。” 我还就不信了，你钱闵能够为了梁宁两肋插刀？等你们之间起了矛盾以后，让钱闵提出来将梁宁调走，那时候我再顺水推舟，把他发配到一个闲职部门，就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 梁宁此时也同样用冷冷的目光盯着周波，自己刚来旅游局，按理来说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局长。 可是从自己报到的第一天起，这位局长就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现在又故意挑拨钱闵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他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周局长，既然我已经到了我们旅游局，又负责的是发规处的工作。那么只要是工作上出现的问题，我就有义务要去承担相应的责任。” “嗯，很好嘛！我们旅游局就需要你这种，有责任有担当的干部，不像有些领导干部在其位不谋其政！” 说这话的时候，周波还有意地看了钱闵一眼：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盟友，在关键时刻还是要站在我的这一边吧。只需要再给你们加上一把火，我还不信你们之间就不会出现矛盾！ 想到这里周波看着梁宁道：“梁宁，好好干。只要是真正有能力的干部，我们一定不会亏待，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向组织大力推荐的。” 钱闵这时候也觉得有些郁闷，自己为了梁宁主动把责任给揽了过来。可他怎么反而有去讨好周局长的意思呢？ 按理来说这不应该啊，从自己和梁宁接触这些日子来看，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周局长，我想您大概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误解你的意思？” 周波听到梁宁这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是的周局长，既然局里已经将这项工作交给了我们处里，至于工作的计划和步奏，就应该尊重处里的意见或者是建议。如果是我们的工作出现了问题，您可以随时地批评和指导，而不是开口就让自己的下属辞职。您问过我们的计划吗？您知道这些日子我们都做了一些什么吗？” 梁宁此话一出，周波的脑袋上就像是挨了重重的一铁锤，砸得他都有些懵了。 在旅游局还没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更没有人敢质疑自己的做法。你梁宁算一个什么东西，这是给你脸你自己不要，那你就别怪我下手太重！ 要说钱闵这时候确实也有些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梁宁会如此强势地对周局长。 这两人针锋对麦芒的，要是真的把话给说死了，难不成自己还真的主动去写辞职报告不成？ 钱闵没有猜错，梁宁从周波的办公室出来以后，直接就打了一份辞职报告。 字里行间他绝口不提自己能力不足之类的套话。在他的辞职报告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由于对东川乡项目解约工作进度的不满，按照周波局长对自己提出的要求，现正式向组织递交辞职申请…… 钱闵看了梁宁的这份辞职报告，觉得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在体制内待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用这种语气写的辞职报告。 他梁宁这不是铁了心地，要跟周局长杠到底吗…… 第306章 不谋其政 钱闵在看过梁宁写的辞职报告以后，虽然也觉得如果这么做的话，就算是彻底将周局长给得罪死了，搞不好连个退路都没有。 但他却连想都没想，一把拿过梁宁的那份辞职报告，照瓢画葫地也写了一份：“梁宁，这回咱们可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哈哈哈……” 钱闵心里想着，这周局长再大那也大不过宋市长吧？他要是知道宋市长家的公子，和梁宁的这层关系，还会这样对待梁宁吗？ 就更不用提什么方秘书了，估计周局长要是知道孔省长的秘书，都能和梁宁坐在一个桌上喝酒，恐怕吓都能把他给吓死。 不论钱闵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还是写了一份辞职报告。梁宁对他这样的做法还是表示了感激：“老钱，你真想好了？这要是弄不好可是丢官弃职的大事。” “瞧你说的这叫啥话，有一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咱哥俩在党校那可不止同过窗，咱还同过床呢，哈哈哈哈。” 同床这话虽然说得有些过，可两人确实是同住一间宿舍，他硬要这么说梁宁也只能是摇头苦笑。 当梁宁和钱闵两人的辞职报告，摆在周波桌上的时候。周波一看里面的内容，顿气愤直接到达了顶点。 这个时候他根本顾不上程局长跟他说过的话，管你梁宁是个什么来头，有什么背景。 这简直就是对自己在局里权威的一种挑衅，要是就连你们俩我都对付不了，那其他的人会怎么看我？难不成我还得被你们俩给牵着鼻子走？ 周波想都没想拿起桌上的签字笔，龙飞凤舞地在两人的辞职报告上，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字以后，周波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们两人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没有了，谢谢周局长。” 梁宁很有礼貌地告辞，和钱闵一同离开了周波的办公室。 刚回到处里没过一会儿，老蒋第一个就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这一次他非常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梁副处长……” “老蒋，进来吧。有事吗？” 梁宁觉得有些好奇，老蒋这时候来找自己，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那个……梁副处长，上次是我的态度有些不太那个……啊，您明白我的意思。” 老蒋显得稍微有那么一些局促，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 梁宁微微一笑：“同事之间，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再说了我也不觉得你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谢谢梁副处长，那是您宽宏大量，是您的格局高，不和我们这种的人去计较……” 原来是梁宁直接用辞职报告，回击了给自己和发规处穿小鞋的周局长的这件事情，很快就已经在整个旅游局传的沸沸扬扬。 这让大家对这位新来的年轻副处长，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在大家的眼里这个副处长虽然很年轻，但是他敢正面回击领导的打压，宁愿不当这个官也不受那份窝囊气。 像梁宁这样的领导，在如今这样的社会可不多见，在老百姓的眼里这种领导，绝对是有能力也有担当的好上级。 现在整个旅游局其他部门的人，甚至都有些开始羡慕发规处的人了，觉得他们能遇上一位真正有能力，又能体恤下属的领导，将来日子一定会很好过。 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老蒋，说他看不惯的人马上就要下台了。等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之后，老蒋还反过来将那人给臭骂了一顿。 现在整个旅游局里的舆论分为两派。一种是觉得能跟在梁宁这种领导身边工作，那肯定是会非常的愉快，也肯定吃不了亏。 另外一派则是觉得梁宁还是过于年轻，这才来局里不不久，就跟局领导对着干，最终吃亏的必定还将会是他自己。 梁宁却是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有人要和他说这些事情，他也会很委婉地拒绝。 每天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人知道他天天在那干什么。 钱闵却很清楚，其实梁宁每天都在看陆川那家公司的资料。除了这些资料以外，他还让宋卓安将东川乡那边，项目的具体进展情况，和实施时间等资料尽快整理出来交给他。 钱闵对此有些不解，其实在他的心里现在也是喜忧参半。他没有想到的是两人的报告一交上去，周波毫不犹豫地就在上面签了字。 既然周局长已经签了字，那自己就可以认为，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发规处的副处长了。 既然不再是这里的负责人，那东川乡那个麻烦项目，也就跟自己没半毛钱的关系。 至少这样一来落得个轻松，还不用害怕去承担什么责任，不过钱闵的心里也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来到梁宁的办公室，钱闵见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桌子面前看着一堆的资料，打趣道：“梁老弟，咱们现在都不再是副处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我说你现在还这么认真干嘛。” 看见进来的人是钱闵，梁宁伸了伸胳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坐，这没事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总不能天天就坐在这里喝茶看报，想着怎么养老吧哈哈哈。” 说着梁宁起身走到一旁，准备给钱闵跟自己泡一杯茶，不想打开烧水壶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水。 梁宁尴尬地笑了笑，拿起烧水壶准备出门装水。 他刚打开门，却看见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正准备敲门。 那个女孩看见梁宁不由有些脸红：“梁副处长……” 陈青是局里出了名的才女，大学毕业以后来到旅游局两年多。话虽然不多，但由于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强，和大家的关系相处得都很不错。 只是平时给人一种很清冷的印象，平时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会主动去找领导或者同事们聊天，慢慢的就得了一个“冷美人”的绰号。 梁宁看到她来自己的办公室找自己，也感觉有些奇怪。自从他到旅游局以后，陈青还从来都没有来过自己的办公室。 “哦，陈青，你有什么事吗？” 陈青看见梁宁手上拿着的烧水壶，什么话也没说，从他手里接过水壶，就转身替他装水去了。 梁宁看了看陈青，又回头看了看钱闵，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第307章 集思广益 陈青主动去替梁宁打水，这让梁宁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回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钱闵，希望能从他这里找到答案。 钱闵却是呵呵笑道：“梁老弟，陈青可是局里出了名的才女又是美女。她可从来没有给哪位领导主动去打过水哦，我看你是艳福不浅啊……” 梁宁见钱闵满脸的坏笑，也懒得去跟他争辩。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你说这个陆川下一步会做什么？” 关于陆川下一步会做什么，钱闵确实是猜不到。可东川乡那头此时却已经是炸开了锅，工地上的工人们和考古队的队员，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的冲突。 虽然整个工地已经按照省里的要求停工，但是施工队却没有撤场。一众的工人和各种施工机械，都留在了东川。 不是他们不肯走，而是他们拿不到自己的工资。陆川的说法也很简单明了，现在是省里叫停了项目，可是该给的费用和补偿款却还没有到位。 他现在投入了这么多资金，也只能是等省里的补偿到位了，才能和这些施工队进行结算。 这么几百号人窝在工地上，又成天没有事情可做，自然而然就跑去惹是生非。 乡里的人多也心齐，他们可不傻不会去惹也惹不起。有事没事就去考古现场看看，都盼着能趁人不备弄一点古董啥的。 再说施工队本身就驻扎在考古现场的旁边，时不时地就会和他们发生一些矛盾和纠纷。 在工人们的眼里，也正是因为考古队的进入，才让他们无法开工拿不到钱，对整个考古队他们就根本没有什么好印象。 这天就是因为古墓里又出土了一些青铜器，工人们都想过去看个热闹，却被考古队员和在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给挡在了警戒线的外面。 接下来双方就发生了争执，结果还是跟以往一样，又扯到了工人工资上面。 乡里接到了通知，宋卓安立刻带人就赶去了现场，他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又一次将这些人给轰了回去。 结果这帮人在离开了以后，又转身来到了乡政府。说是要找政府部门解决拖欠他们工资的问题，乡里只好又联系县里。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县里也没有处理的权限，也只能是是层层上报。 市里很干脆地直接将这个皮球，一脚就给踹到了旅游局。 周波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立刻召开全局各部门负责人会议，希望能尽快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 周局长今时不同于往日，他现在可以说是心急如焚。早早的便到了会议室，还让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一个劲地催促各部门参会的人员。 当办公室的电话打到了钱闵这里，钱闵作出一副非常抱歉的语气：“哎呀，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处现在没有领导。你们看让哪位同志前去参会比较合适？”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可懒得管这些破事。你这个部门谁来参会，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也就随口回答了一句：“你们看谁合适就派谁来吧，总之动作要快一些，周局长已经在催了。” 老蒋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其他各个处室的负责人都已经到场，并且都在自己平时坐惯的位置上就坐。 他想都没想，看到周局长的下首还有一个空座，就直奔那个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 周波看着他的举动，嘴角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大家都知道这个位置，是原来周局长还是副局长时候的座位。 自从他上了一个台阶，成了旅游局党政一肩挑的一把手以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着也没人会去坐。 老蒋并不知道这些过往，他看到那里有个空座，很自然地就一屁股坐那儿了。 大家也都知道眼前这位，是个绝不好惹的超级“刺头”。也并没有人开口提醒，老蒋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部门负责人的会议，所以显得有些兴奋。 他坐下以后东看看西瞅瞅。这帮人平日里人五人六，坐在周局长的面前，却一个个都像是小鸡仔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老蒋不禁鄙夷地撇了撇嘴。 周波见人都已经到齐，清了清嗓子：“好了，下面我们开始开会。” 安静的会议室里，此时出现了一个并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大家循声望去原来是老蒋正吧唧着嘴，品尝着喝到嘴里的茶叶…… 就在钱闵和梁宁正商量着，由谁去参加这个会议的时候，老蒋正好又一次到梁宁的办公室来混他的好茶。 听见两人所说的话之后，老蒋却笑呵呵地说道：“这个问题还不好解决吗，既然你们不知道由谁去比较合适，那就由我替你们走一趟吧！” 临走的时候他从梁宁那里，还顺手带走了一包茶叶。现在他正在品尝的，正是刚才从梁宁那里顺来的好茶。 周波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从老蒋身上重新拽了回来。 他满脸嫌弃地瞪了老蒋一眼，继续说道：“关于东川乡的那个旅游开发项目，按照省里的要求由我们局负责善后处理工作。可是我们有些部门的个别同志，毫无大局意识只考虑个人得失。还想出以辞职来要挟组织……” 周局长召集大家就为这件事情吗？这事在局里上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且你周波不是已经批准了，钱闵和梁宁的辞职报告吗。又把这件事情搬出来嚼一遍，他这究竟是想做什么？ “省里和市里已经多次督促我们旅游局，要加快谈判工作的进度，争取早日将这个问题给彻底解决。就在刚才，市里主要领导又给我打来电话……” 听到这里大家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东川那边又开始闹事了。 应该是眼前这位周局长，又挨了市里领导的骂，这才把大家叫过来一起想办法。 看穿了周波的目的，所有人都把头给低了下去。 周波抬眼在会议室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的眼神与之相交。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手里的记录本，装作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在记录本上认真地做着笔记…… 第308章 局长小周 周波抬眼在整个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是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这让他是气就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本事大得很，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却没人顶事。难道遇到了事情你们不上，还打算让我这个当局长的上不成？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直接点了几个人的名。被他点到的这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可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这种时候你们总不能还缩着脑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吧！ 可是结果却让他又一次失望，这几个负责人在被周局长点到之后。无一例外的先是强调了一番旅游局从头从头尾，都从来没有介入过东川的这个项目。对整件事情的经过都不了解，现在突然要终止协议，还真是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要你们这帮饭桶有什么用，当初提拔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是诸葛孔明再世。现在真的要用到你们了，却又一个个跟猪没有两样。除了满嘴的空话套话，一点真正有营养的东西都没有！ 这种局面真让周波，感觉到有种要抓狂的感觉。所有人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回答的结果也竟然是出奇的统一。 首先每个人都是是再三强调，旅游局对这个项目是两眼一抹黑。周局长逼的紧了他们就直接推到发规处，这件事情之前既然已经交给了发规处，那具体的问题就应该去问他们。 会场上代表发规处来参会的正是老蒋，他依旧是坐在那里专心品茶。就像是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跟他都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你们发规处那边的究竟对这个事情打算怎么处理？是不是也是一点进展也没有，一点办法也拿不出来？” 周波问完了这句话以后，众人心里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是这个矛盾转移了就好，不落在自己的头上那就是万事大吉。至于发规处那头怎么应对，跟自己可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大伙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转移到了坐在那里喝茶的老蒋身上。 会议室这时又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安静，老蒋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切，依旧是专心致志地喝着茶。 这一下周波是再也忍不住了，他沉着脸用右手食指关节在桌上敲了敲：“老蒋……” “哦！你们这是在问我呢？” 这时他才像是刚刚听见，抬起头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一脸茫然看着周波，就像根本没有听见刚才大家讨论的话题。 “你们发规处那边，到底有没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 周波只好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把问题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没有！” 老蒋甚至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说出自己的答案。 他的回答让周波一瞬间石化，一时之间他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说些什么。 老蒋这看似轻飘飘的回答，却是把他后面所有想说的话都给堵死了，而且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周波留下。 这时候周波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狠狠地盯着老蒋：“这就是你们发规处的态度？” 此话一出，下面有几个脑子转得快的，立刻就在心里摇头。 他们意识到这是周波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会把自己给架到一个更加尴尬的位置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周局长的话刚一出口。 老蒋是两眼一翻：“没错，这就是我们发规处的态度！难道你这个当局长的，还打算把我们全体都撤了不成？” 这分明就是替梁宁和钱闵拔创来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你有本事撤了两个副处长，不妨本事再大一点，把我们整个处的人都给撤了。 “老蒋！” 周波也是忍无可忍，他重重一拍桌子正要开口。 老蒋却也在桌上用力一拍站了起来，用一副语重心长的腔调说道：“小周啊，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你刚到我们旅游局跟着我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一句话，这句话不知道你现在当了局长了，是不是还能够想得起来？” “咣当”一声，会议室里有人的茶杯从手里滑落，重重地砸在了桌上。也有人的笔掉落在了地上，总之一时之间一片混乱。 自己这是没听错吧？老蒋不光是当面毫不给面子地回击周局长，还称周局长为小周，这老蒋也太过于强势了吧！ 可在场的一些局里的老人，却很清楚刚才老蒋说的这可都是事实。 当初周波刚到市旅游局，便是跟在发规处的老蒋身边学习。也可以说老蒋其实就是周局长的师傅，后来因为周波脑子活，讨领导的喜欢，便一步步地走到了现在局长的这个位置。 老蒋则是性子直容易得罪领导，一直混到现在都快退休了，局里才给了他一个副主任科员以示安危。但是他从来就没有为了自己的晋升问题去找过周波，也从来没有在人前说过周波曾经是自己的徒弟。之所以局里很多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这一段过往。 听老蒋这么一说，周波的脸上就更有些挂不住了。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假借喝茶来掩饰着尴尬。 老蒋可不管这些，他接着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我跟你说过。有能力的人一定是会有自己的性格，但有性格的人不一定就一定有能力这句话。不知道你还是不是记得，都已经是局长了格局要更大一些。像梁副处长这种有能力的部门领导，不光是要用，而且是要重用！” 会议室里顿时就是一片哗然…… “陆少，那几家建筑材料公司和设备公司，我都已经打好了招呼。回头我们再做一份订购合同，注明一下付款的时间。这样一来合同违约的赔付款，也将是一笔庞大的数额……” 听了程大公子说的话，陆川哈哈大笑：“我就说你这么一个这么有头脑的人，不自己干一番大事业，那真是埋没了人才！” 陆川对程大公子的表现十分的满意，看来自己的想法果然没有错。这小子有个当财政局长的老爹撑腰，还真是有些歪门邪道的人脉。 回头把这些材料给整齐全了，再慢慢地来对付旅游局的那帮人。 陆川这回是铁了心地要从云海薅一把羊毛，就算江浩坤再三提醒自己，他也丝毫没有动摇过这个念头…… 第309章 兵行险招 旅游局的这次会议，被老蒋的一段话给搅得是不欢而散。 周波更是气得直翻白眼，可老蒋却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昂头挺胸地回到了处里。 他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一进门正巧看见陈青正在帮着梁宁打扫办公室的卫生。 “小陈在啊。” 老蒋看见陈青打了一个招呼，很自然地就在梁宁对面坐了下来：“梁副处长……” “蒋主任，您和梁副处长有事要谈，那我还是先出去吧。” 陈青见老蒋有事要跟梁宁商量，就主动提出了自己先回避。 还没等梁宁开口，老蒋已经接口：“没事的小陈，你继续做你的，我和梁副处长又没有什么秘密。” 陈青轻轻点了点头，拿着手里的水桶出门装水去了。 “这时候想起我们发规处了，是个人都知道周波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有好处的时候没我们的份，等着要有人背黑锅了就第一个想到我们。” “在会上我可没给他留一点面子，要想让我们处出马，首先恢复你和钱副处长的职务。这个问题不先搞清楚，其他的事情一律免谈！” 梁宁笑了笑起身，准备给老蒋的保温杯里加点水。 老蒋却伸手将他拦住：“你是处里的领导，哪有你来给我倒水的道理，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时候陈青提着水桶回来，她见状立刻把手里的水桶放到一边，伸手接过了老蒋的那只保温杯。 老蒋也是非常自然地将水杯递给了陈青。 梁宁奇怪的看了陈青一眼，又转眼看了看老蒋，不是说陈青这姑娘生性淡薄，待人并不会很热情吗？ 怎么最近每天一大清早，就会提前将自己办公室的卫生给打扫干净。今天是她有事请了半天假，刚来就先过来了自己这边。 虽然自己已经跟她说过几次，让她不用来替自己打扫，可她依旧是每天坚持过来。 老蒋当然明白梁宁的想法，他呵呵一笑看向了陈青：“小陈，你来替梁副处长解答一下吧！” 梁宁吃惊地看着陈青，自己并没有对老蒋说出心里的想法。退一万步来说老蒋的阅历在这里放着，他的确是有猜出自己想法的这种可能性。 可老蒋也同样什么也没有对陈青说，难道她也能猜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蒋主任是我的师傅，我信任他，他信任您。” 陈青的回答非常简短，但是却正中梁宁心中的疑惑。 他不禁又上下打量了陈青一番，对这个女孩在心里又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我这一辈子在旅游局，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但是我带过两个徒弟，其中一个便是陈青，另一个……不说也罢……” 老蒋想起陈青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真是觉得一阵没来由的恶心。 虽然对老蒋的另外一个徒弟是谁，梁宁也很是有些好奇。可是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兴趣说下去，也就没有继续再去追问。 “陈青是一个很聪明好学的姑娘，可是生性淡漠不懂得讨领导的欢心。所以一直在局里也得不到重用。” “我看她一个人又没有什么背景，便教了她一些我自己在工作上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是希望对她的将来能有一些帮助，可是我也是一个快退休的人了，怕是也护不了她太多的时间。” “要不是因为……” “师傅……” 老蒋说到这里的时候，陈青开口将他后面要说的话给打断。 老蒋见她不想让自己继续再说下去，也就笑了笑便也就没再继续。 这么看来陈青走近自己，应该是她师傅老蒋的安排，可是老蒋又为什么要让陈青来接近自己呢？ 京城律所的律师，带着相关的材料找到了周波。 律师的话说得非常简单，也非常的明了，综合起来就只有两个字“算账”。 他还明确地告诉周波，对旅游局的这种行政不作为。他们律所将代表当事人，向市旅游局的上级部门提出质疑。 若是再没有一个合理合法的结果，他们将通过法律手段，将对此事负有责任的政府部门告上法庭。 周波一听这还了得，若是走到了那一步，怕是自己这个局长也就算是当到头了。 在送走了律师以后，周波心想：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出一个替死鬼。 就算事情最后真的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至少还有人能够顶在自己的前面。 可是现在全局上下，只要是一提到这个事情，大家都是退避三舍。 生怕自己沾上这件事情，哪怕是一点儿的边。 如此看来，好像除了推翻自己的决定，又一次将梁宁给推到前面去替自己顶雷，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撤走所有的警力？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可事关古墓之中文物的保护。这要是出了任何一点差错，都不是你我能够担得起的责任！” 李刚对邓伯伦提出的要求，感觉到无比震惊。一向做事沉稳的邓伯伦，怎么会突然冒这么大的风险！ 梁宁的这个办法，可谓是剑走偏锋。可只要是稍有不慎，那绝对是自己和邓伯伦无法承担的过失。 “邓县长，我知道您很信任梁宁，我也同样是很信任他。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怕是出不得一丁点的差错。” 邓伯伦的心里也十分清楚，李刚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好像现在除了兵行险招，也是真的找不出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 东川乡这个旅游项目的问题，若是再不抓紧时间解决，越拖出现的变数将会越大。 他也明白梁宁这么做，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整个云海的利益。 他一个年轻人尚且有如此格局，自己这个当县长的，又有什么理由不给予他最强有力的支撑！ “可是邓县长，现场的安全保卫工作除了我们县局，还有县武警中队的武警战士。他们那边……” 邓伯伦知道这是李刚同意了自己的建议，愿意同他一道在梁宁的身后，支撑着梁宁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李局长，首先我替梁宁谢谢你，也替我们兰江的百姓谢谢你。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将会给整个云海带来巨大的损失！” “至于武警那头，梁宁说他会出面去和他们协调。至于是不是能够行得通，现在我也是不得而知。” 邓伯伦和李刚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的既有深深的担忧，又有一种无比坚定的决心…… 第310章 绝不低头 周波找到老蒋的时候，对他的态度无比亲切。亲自给他泡了杯茶端到他的手中。 老蒋对他的殷勤却是无动于衷，他将周波递给他的茶杯放到了一边。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一套。” “您的脾气还是和从前一样，要不是您这脾气，现在这局长的位置，还真指不定是谁坐。” 周波的态度很是诚恳，对老蒋说话的语气，又俨然像是回到了过去。 “我说你有什么屁就快放，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也用不着在这里和我来这一套！” 老蒋不想和周波这种人浪费时间，催促着让他赶紧直奔主题。 见老蒋这么不待见自己，周波也就直接了当地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替我跟钱闵和梁宁说一声，让他们两人主动写个检讨。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在部门负责人会上念一下，这个事情呢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老蒋用鄙夷的眼神看了周波一眼，一句话都没说抬起屁股就走。 周波虽然心里非常恼火，可对老蒋这种“老板凳”，自己也是拿他毫无办法。要是真惹得他脾气上来了，弄不好还把自己又给弄个灰头土脸。 “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跑来想让我当说客！” “那您答应了吗？” 面对陈青提出的问题，老蒋瞪了她一眼：“答应他了吗？我还答应了他爸了呢！” 说完老蒋哼了一声，端起自己的茶杯又跑去了梁宁的办公室。 陈青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 她四下张望了了一下，见没有别人看见。这才伸了伸舌头，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小陈在忙呢？” 周波像是无意路过发规处，看见正在伏案整理资料的陈青，主动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其他人看见周波走了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周局长……” 周波则是微微点头，他叫住了抱着一叠资料正准备离开的陈青。 “你们钱副处长和梁副处长两个人呢？” 处长当然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你这一问不是显得有些多余？ 陈青很反感周波的这种做派，但对方毕竟是局长。他既然问到了自己，也不能对他直接无视。 “梁副处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钱副处长这几天家里有事请了假。” 说完便直接抱着手里的资料，也往梁宁办公室的方向而去。 周波见状装作一副，像是刚想起什么事的模样，跟在陈青的身后朝梁宁办公室走去。 “哦，老蒋也在啊，你和小陈先出去一下，我和梁宁有些话说。” 当他看见老蒋也在梁宁这里，客气地和老蒋招呼了一声。 “陈青，你还愣着做什么？” 见老蒋和陈青两人无动于衷，周波板起了脸对陈青说道。 “有事你就说，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背着我们才能说吗？” 老蒋丝毫不给周波一点面子，他心里清楚得很周波来这里为的是什么。 周波对老蒋的脾气也很了解，知道在这里和他争口舌之快，自己肯定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于是把心一横看向梁宁：“那个，梁宁啊……你现在也是副处了，你想想那天你和钱闵的态度，是不是有些问题？” 周波停下等了一会儿，见梁宁并没有说话。 又接着道：“不过年轻干部嘛，有些脾气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以后可不许再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来了能不能做到啊？” 老蒋正想开口，却见梁宁依旧还是没有说话。 便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他也想看看梁宁将会如何应对。 周波说完以后便看着梁宁，等待着他向自己低头认错。 梁宁似笑非笑地回应着周波的目光，但是一直都没有去接他的话。 我这是给你机会，你可不要不识好歹。要不是现在指着你去背那口大黑锅，你以为我会主动来找你？ 陈青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也一直在关注着梁宁的一举一动。 从周波踏进这间办公室，梁宁甚至都没有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 这个细节周波当然也早就看见了，虽然他心中有气，但在这个时候他只想赶紧让梁宁向自己低头，好让自己顺水推舟地将黑锅背到他的身上。 但是他却没想到，梁宁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这一下周波是再也忍不住了。 “梁宁，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对周波的语气中，已经明显流露出的不满，梁宁就像完全没有察觉。 “周局长，我都听见了。” 说完以后，却又没有了下文。 “梁宁！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愤怒的周波再也忍不住，他竟然用手指着梁宁大声质问。 这个时候梁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周波。 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周局长，在其位谋其政，我要的其实很简单，是我不知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老蒋听梁宁这么一说，差点脱口叫好。 陈青看向梁宁的眼神也满是崇敬，师傅果然没有说错，他是一个有良知也有担当的领导…… 当梁宁找到兰江县武警中队，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他们能够配合自己的时候。 武警中队长徐刚，差点没将他给当场就抓起来。 最终还是县长邓伯伦，和县公安局长李刚出面，才算是化解了这场危机。 “徐中队，真的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县公安局长李刚在临走前，再三对徐刚表示抱歉。 “这位梁副处长是不是……” 说着徐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他真的怀疑这位年轻的副处长，脑子怕是有点问题，要不然也不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回到旅游局之后，梁宁也是感觉百般无奈。 武警中队那边如果不同意自己的计划，那就意味着这整个计划的泡汤。 可是武警部队不比其他部门，哪怕就是请宋文海出面，对方怕也是不会听他的。 正当梁宁一筹莫展，陈青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梁副处长，外面有一个当兵的，说是兰江县武警中队的，他说要找您有点事……” 梁宁几乎是从椅子上面弹了起来：“他人在哪里？快点带我过去！” 第311章 步步为营 徐刚的主动来访，让梁宁感到多少有些意外，但是他觉得这应该不会是一件坏事。 陈青很少见到梁宁这种状态，他从自己的椅子上弹了起来，朝着外面就跑了出去。 陈青摇了摇头，替他整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梁宁领着徐刚一路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 “陈青，辛苦一下替徐中队长泡杯茶。” 梁宁说完，又赶紧让徐刚坐下说话。 “徐中队长今天来找我，不会是准备把我给抓回去吧？” 梁宁看着面前的徐刚打趣道，身旁的陈青听了却是吓了一跳，怎么，这个人是来抓梁副处长的？ “梁副处长开什么玩笑，抓你？我可没那么肥的胆子，我是专程过来找你，来商量一下你那个计划……” 说着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陈青。 “介绍一下，陈青，我们处的才女。徐中队长，兰江县武警中队长。” 徐刚明白梁宁的意思，这是他并不打算回避陈青。 于是接着道：“撤走安保人员这可是一件大事，你有没有想好万一出现特殊的情况，我们到那时候又该如何应对？” 当梁宁跟他说清楚自己的计划之后，陈青的眼睛睁得老大，看着同样张着大嘴的徐刚…… 从被停职再到复职这期间，梁宁其实一天都没有停止过，对东川这个项目的跟进工作。 当周波找到梁宁，想用复职的这件事情，逼着他向自己低头。 却被梁宁毫不犹豫地就给怼了回去，梁宁要是就是一个理字。 若是周波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梁宁说什么都不肯再接手这个烂摊子。 周波也是被眼前的形势给逼得无路可退，也只能是“自己拉屎自己擦”。 他当着老蒋和陈青两人的面，向梁宁承认了这次是他的态度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周波的眼里，梁宁已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要是找到一个机会，他一定对梁宁不会手下留情。 梁宁并不是不知道周波对自己的态度，他现在只想抓紧一切时间，将东川乡旅游项目解约的这件事情，给圆满妥善地处理好。 至于他周波心里怎么想，或者是之后打算如何对付自己，这些问题梁宁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徐刚离开了梁宁的办公室以后，梁宁也是一刻也没有闲着。 他立刻起身就准备赶往东川，这时候老蒋找到梁宁，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梁副处长，如果要是方便的话，是不是带上陈青？我想让她跟在你的身边，这样可以让她多学一些东西。” 对于老蒋提出的这个请求，梁宁并没有拒绝。 他在确认了陈青的态度之后，带上陈青立刻起身往东川而去。 宋卓安见到梁宁，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梁乡长，您要是再不来我都要担心坏了……” “咦？这位美女是？” 对这位自称副乡长的宋卓安，陈青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从见到他那一刻起，他那张嘴就几乎没停下来过。这头话刚说了一半，又突然想到来问自己是谁。 简直就是一个逻辑混乱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副乡长的。 见陈青也和梁宁一样不怎么待见自己，宋卓安却是一点儿也不生气。 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梁乡长，您安排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王书记和管副乡长他们，也都应该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梁宁点了点头，带着陈青和宋卓安一起，来到了考古队的驻地。 “梁乡长，你让我做的准备工作，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见到了孙副馆长以后，孙副馆长的语气还是显得有些担忧。 陈青从徐刚和梁宁之前的对话，已经知道了梁宁整体部署和计划。 可真当她来到了东川以后，却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大伙儿一样悬了起来。 在和孙副馆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梁宁一行又返回到了乡政府。 这时候王明发和管昭娣，也从村里回到了乡里。看到梁宁，王明发冲上前来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你可总算是舍得回来了，你走了以后你张嫂可没少念叨你。晚上我们一块儿到她那里去喝个痛快！” 管昭娣则是拉着陈青的手，一个劲地夸赞：“你看你这是咋长的，就凭你这模样，还不知道得迷死多少年轻小伙。我要是个小伙子啊，一定死缠着你不放。” 陈青被她说得满脸通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接管昭娣的话。 “管副乡长就是这种性格，陈青，你慢慢了解就知道了。” “哟！这才没多久的功夫呢，就护上了？哈哈哈……” 见梁宁也被自己搞得是一脸通红，管昭娣这才心满意足地开怀大笑。 在张嫂的小酒店，陈青第一次看见同事之间的关系，竟能相处得如此融洽。 她自从大学毕业，进入旅游局工作以后。总觉得人与人之间关系，就像是始终隔着一层纱。 可是当她看见梁宁与面前这些人，称兄道弟开怀畅饮的时候，竟然感觉自己也跟着他们一起，找回了一种久违了的放松与快乐。 “陈青，我要敬你一杯！” 宋卓安明显舌头已经有些大了，他端着自己的酒杯，来到陈青的面前。 “为什么要敬我？” 陈青的语气很平淡，让人感觉有一种清冷的陌生。 “就凭我们梁乡长能带着你来我们东川，这就必须得敬你一杯。” “你的这个理由不成立，我跟梁副处长来东川，那都是为了工作。” 陈青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态度。 “陈青，这你可就错了。我们梁乡长这一回，可不是来工作而是来打仗的！” “打仗？” “嗯呐！” “这种时候梁乡长能够把你带在他的身边，你知道这要羡慕死多少人吗？我告诉你，我就是第一个嫉妒你的人！” 看到宋卓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陈青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那好吧，那就为了你的羡慕嫉妒恨，我们一起干一杯。” 说完她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准备与宋卓安碰杯。 “来了我们东川乡，你不喝酒那就是看不起我们乡！” “可从来都不喝酒，以茶代酒也是可以的。” 在宋卓安的一再坚持之下，陈青只好是换上了张嫂特意给她拿来的米酒…… 第312章 意不意外 陈青没想到的是甜甜的米酒，竟然也会把自己给喝醉。 等她从张嫂家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看到陈青醒了，张嫂立刻帮她煮了两个糖水鸡蛋：“来吃个糖水蛋暖暖胃，我们这乡下酿的酒入口甜，后劲可是大得很，以后可别再这么喝了。” 陈青感激地对张嫂说了一声谢谢，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温暖。 “梁副处长他们人现在在哪儿呢？” “梁乡长他们几个，一大早就去了考古队的驻地，他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陈青抓紧时间吃完了鸡蛋，也往考古工地的方向而去…… “这是我们当事人所开发的项目，工地的人员数量和开支情况。” 说着律师给钱闵递过来一叠厚厚的资料。 “钱副处长先大概的了解一下吧，几百号人每天的工资和其他费用，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心里有个大概。” 钱闵看着这几页密密麻麻的名单，顿时就感觉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拿起律师递给他的材料，大致地翻了那么几页。 “这个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进一步的核实，你看……” “没关系，你们可以慢慢的看。这只是人工开支，还有机械设备的空置费用，已发生的材料款和已经签订了合同，还未提货的材料款等等。” 律师一边说，一边又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另外的几摞材料，笑眯眯地递给了钱闵。 “钱副处长，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个时间拖得越长，这些开支也会随着增加。” “我们也不想到了最后，搞成一个大家都不开心的局面。” 钱闵现在面对这些数据，脑袋都开始有点疼。 “行吧，我们会尽快安排人员，对你们提供的数据进行一个核实。” “那不知道钱副处长说的这个时间，需要多长呢……” 在程大公子的办公室里，陆川和程大公子各自端着一杯咖啡。 正在那里美美地计划着，等补偿款到手了以后，带上几个美女去哪里去庆祝一下。 “京城律所的律师，已经去了旅游局那边。他们都说你的这些合同做得很完美，这事情要是成了的话，你可是立了大功！” 陆川的这句话让程大公子听了，心里面觉得特别的舒坦。 那些合同可是他花了不少心血，也托了不少人才搞出来的杰作。 要是没有自己给他想出的这个办法，那补偿款还不知道要少拿多少。就冲这个，到时候自己也得分一杯羹吧。 “程少放心，我陆川向来是恩怨分明。等拿到了补偿款，肯定是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 陆川此时就像是一个神笔马良，在墙上尽情地给程大公子画着大饼，就差没问问程大公子爱吃什么馅了。 程大公子听了，那是心里觉得美滋滋的。这笔补偿款下来的话，那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自己哪怕就跟在陆川的后面，捡那几颗掉在地上的芝麻，那也可以把自己给撑死。 正当两人聊的正欢，陆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走到一旁这才接通了电话。 “撤走了？这有什么不对吗？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立马就赶过去！” 放下电话陆川的脸色有些难看，程大公子不由有些担心地问道：“陆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得马上去一趟东川，说是梁宁将那边考古工地上所有的安保人员都给撤了。” “他撤掉考古队的安保人员，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现在还搞不清楚他究竟是要做什么。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个梁宁走到哪里都是一个麻烦，我还是亲自过去看一下，心里才能够放心。” 程大公子觉得陆川说得也对，不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又整出来一个什么幺蛾子。 “那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说完两人开上程大公子的车，朝着东川的方向飞奔而去…… 陈青到了考古工地的时候，却见周围负责警戒的公安武警已经撤离。 只剩下五六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和公安人员，在最核心的位置负责保卫工作。 梁宁和王明发等人也正在现场，尽力地维持着围观群众们的秩序。 陈青费了好半天的劲，却也是没能挤进人群，只好是现在最外圈，注视着眼前的混乱局面。 眼前的人群中，有旅游项目工地上的工人，也有东川乡的村民。 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发掘现场。 整个发掘现场，是被大片的防雨布给围了起来，里面的情况外面的人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只要有什么东西出土，必然是要从里面拿出来，这时候大家就可以一饱眼福了。 随着人群的一阵骚动，从围挡里面有四五个人，抬着一只大箱子走了出来。 看到一个硕大的木箱，周围的人更加地兴奋。 人群中已经有人在大声喊叫着：“打开来看一看，让我们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宝贝！” 随着叫喊声此起彼伏，梁宁他们守着的那条警戒线，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缩。 没有了武警战士和公安干警的力量，这些村干部们的威慑力，显然显得是有些力不从心。 虽然王明发等人不断地大声呵斥，可是随着人群的阵阵悸动，那条警戒线随时都会有被冲开的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那根用来抬着木箱的竹竿突然从中断开。 随着竹竿的断开，那个大木箱子应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人群突然间整个安静了下来，因为木箱落在地上已经整个碎裂。 箱子里面的东西散落到了一地，有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翡翠碧玉，还有各种各样的青铜器。 众人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贪婪，刚才还鸦雀无声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个喊声：“抢啊……” 紧接着人群就像是山洪暴发一样，涌向了地上的那口大箱子。 顿时现场是一片混乱，叫声，喊声，甚至是鬼哭狼嚎的哭喊声响作一片。 这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朝着地上的这些宝贝们扑了过去…… 第313章 精心布局 面对疯了一般的人群，梁宁他们再也无力阻挡。 只能是全体都退到了篷布围挡的入口处。 负责守在核心位置的几名武警战士，也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枪，密切注意着对面的动向。 人群蜂拥而至到了那口箱子面前，却突然间分成了两拨。 其中一拨为了争夺散落在地的宝贝大打出手，另外一拨却直接朝着梁宁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虽然是事先就已经安排好的行动，但是几名武警战士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拉动了枪栓，同时大声警告对方不许靠近！ 这一群人跑到梁宁他们身边以后，便和他们并肩站在了一起。 另外那群人，则是在箱子周围展开了一场混战。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箱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这群人给搜刮一空。 一串串的珍珠玛瑙，也被他们扯得七零八落。 抢完了东西的这一帮人，红着眼看着被围挡围着的考古工地。 又看了看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警，还有那一群拿着扁担锄头的村民，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直到此时梁宁才算是稍稍地松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徐刚的电话：“开始行动！” 现场抢到了宝贝的那些人，已经都抱着抢到的东西快速离开。 还有一小部分两手空空的，却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他们依旧是站在原地，和梁宁他们这边的人群对峙。 陈青这个时候赶紧也跑到了梁宁他们身边。 “陈青，你跑来做什么，这里危险你快回去。” 梁宁的语气充满了焦急，他知道这帮红了眼的人，说不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对面的人群已经又一次开始出现了骚动，武警战士们见状立刻对天鸣枪示警。 听到枪声这帮人稍微恢复了一些冷静，可没过片刻功夫，被利欲熏心的人群，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梁宁让参与行动的村民，手拉着手组成了一堵人墙，主动朝着对方压了上去。他希望能够借此，再尽可能地拖延一些时间 按照他预先的计划，只要能坚持半个小时左右。 已经撤离到外围的武警，和县公安局的警察就能迅速地返回。 眼看两边的人就快要接触上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警笛的呼啸。 工地上那群民工一听警笛声，顿时阵脚开始大乱。 有一小部分胆小怕事的，已经趁着没人注意溜了出去。 这时王明发已经通知了乡派出所，接到通知以后他们全体出动，也赶到了现场协助维持秩序。 乡派出所人虽不多，但他们身上穿着的警服，对这些人来说也是一种震慑。 梁宁这时候拿起了扩音器：“你们冲击考古现场，哄抢国家文物，已经是构成了犯罪。如果你们继续自己的犯罪行为，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他们才几个人，兄弟们冲进去……” “去把里面的那些好东西给抢出来……” “我们也不能空手回去……” 剩下的这群民工，多数都是刚才没有抢到东西的人。 此刻他们双眼通红，满眼都是刚才地上那些玲珑剔透的珍珠玛瑙，和五花八门的青铜玉器。 哪里还能够听得进去梁宁的劝说，人群之中有人开始鼓动，他们的理智也正一步步地消失。 终于，一场不可控的冲突最终还是爆发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正在往东川乡赶来的陆川，在路上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放下电话以后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结束。 自己已经掉进了梁宁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大坑之中。 “停车！” 程大公子被陆川给吓了一跳，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陆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用再去东川了，已经来不及了……” 在旅游局的会议室里，钱闵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首先我觉得你们的这份名单，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名单我刚才粗略地看了一下，上面有差不多接近四百来名工人对吗？” 此时的钱闵说话不紧不慢，和刚才那愁眉不展的态度，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名单上的人数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你拿了一份名单给我我就要认，我现在怀疑！不是怀疑，是确定你这份名单存在造假！” 钱闵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律师的话。 “呵呵，钱副处长，希望你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 这些人可都是在东川的工地，我们可以一同前去核实！”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人员我们是一定会去核的。你不是问我核实这些情况要多长的时间吗？” 说到这里钱闵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用一种藐视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人数的核实工作，从你进门拿出这份名单开始，我们就已经展开了这项工作。” “你……” “不要着急嘛，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呢！” 主动权的反转，让钱闵突然觉得自己的腰杆子硬了起来。 说话的语气和腔调，也回到了平时的状态。 这种拿捏着对方的感觉，让钱闵感觉到浑身舒坦。 这种官话和套话那是他最拿手，也是最享受的一种方式。 “根据我们派去现场的工作人员不完全统计，我说的是不完全统计啊。也说不定会出现漏掉那么一两个情况，那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嘛！” 对面的律师也感觉到了事情可能不妙，难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目前我们工作人员统计上来的人数……1，2，3……嗯，没错就是6个人。” “几个？” 钱闵根本就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他手里拿着一张纸。 继续对着纸上的内容说道： “这个其中两个人是负责看守工地的老头。哎哟，这年纪还不小嘛，这都快七十了……” “钱副处长！你要对你说过的话，以及你现在的行为负责！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明明四百多人的工地，到了你这里竟然就变成了6个人！你……” “你什么你！觉得我们核实的人数不对，你可以自己去现场，到了现场你让他们站成一排，你一个一个地去数！” 钱闵的态度非常强硬，丝毫没有将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些数据既然自己敢在这里拿出来，那就一定有他存在的道理…… 第314章 核实数据 此时钱副处长的强势，让对方的律师在心里，感觉到了有些隐隐不妙。 但是虽然自己提交的这份名单上的人数，确实是存在着一些虚报。 可钱闵现在脱口而出的6个人，那也简直就是离了大谱。 但是钱闵的态度却很强硬，他现在提出要反过来追究对方弄虚作假，企图欺骗国家补偿款的行为。 这让律师团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其中一名律师提出。 今天就先谈到这里，等双方将人数的问题进一步确认之后，再接着进行下一步的谈判工作。 “下一步的谈判？我还等着你们继续去弄一些虚假材料，继续到我这里来坑蒙拐骗？你们拿我们国家的法律当儿戏啊？” 钱闵双目一瞪，伸手在桌上用力一拍。 “作为律师你们提供虚假证据，这事情你们认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吗？” “我们提供的证据都是真实可靠，并不存在弄虚作假，这个是经得起查的。你现在是在对我方进行恐吓，我现在就可以告你！” “好啊！非常好！我还就等着你们去告！” 钱闵一边鼓掌一边叫好。 “你们可别到了法院就不认账了就行，不过我也不怕你们不认账。” 说话间钱闵扬了扬手中的材料，又伸手指了指会议室一角架着的一台摄像机…… 看着倒在地上的梁宁，陈青不顾一切地扑到了他的身上。 其实梁宁并没有受伤，而是在混乱之中，不小心被人给绊倒在地。 正在这时徐刚带领的武警，和兰江县公安局长李刚都赶到了现场。 看到大批的武警和警察的到来，那帮“乌合之众”立刻斗志全无。 他们按照警方的要求，乖乖地蹲在地上束手就擒。 那一些已经跑回去的施工队的人员，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从工地上脚底抹油，跑了个一干二净。 梁宁就在现场立刻安排宋卓安配合陈青，对这些人的身份进行登记核实。 宋卓安找人搬来了一张桌子，往场中这么一放。又搬来了两把椅子，他就坐在了陈青的身边。 看见宋卓安坐在自己身边，陈青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椅子又往旁边挪了挪，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宋卓安也毫不不在意，正当陈青拿出纸和笔准备记录的时候，宋卓安却抢过了话语权。 只见宋卓安翘着个二郎腿，斜着眼睛看着对面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等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宋卓安又接着说道：“身份证号多少啊，自己麻利一点还等老子一句一句地问啊！” 这人怎么这样！真是典型的乡镇干部作风。 陈青又一次朝着宋卓安投去了，带着几分鄙夷的目光。 “你肯定就是旅游项目工地上的人对不对？你们就是有预谋地盗抢国家文物对不对？” 这个人的逻辑真的是有些混乱，你刚才问的明明就是两个问题。 你这样把他们混淆在了一起，别人怎么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陈青对宋卓安这种问问题的方式，也是十分地看不惯。 总之她现在是对面前这个人，横着看也不顺眼，竖着看也觉得难受。 “不对，不对……” “哦，不对？既然你不是项目工地上的人，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对面的人一听，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好像挺容易忽悠。 好忙又接着道：“我就是路过这里，看有很多人看热闹，就过来跟着一块儿看看……” “妈的，耽误老子的时间。既然不是旅游项目工地的人，跑这里来看什么热闹。赶紧登记一下身份证信息，然后给老子滚蛋！” 宋卓安骂人的声音特别大，就像生怕对方耳朵不好使，听不清自己说话一样。 对面那人一听，赶紧撅起屁股，在陈青的那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 最重要的一点，宋卓安还让对方写清楚，自己并不是旅游项目工地上的人员。 宋卓安又让对方掏出身份证，让陈青仔细核对了一遍。 在身份信息核对无误，等按完手印之后，便不耐烦地催促道：“滚蛋，滚蛋！下一个……” 看他这样的工作方式，陈青是再也忍不住了，她皱起眉头对宋卓安不满道：“宋副乡长，你这样做……” 却见宋卓安捂着嘴一个劲地咳嗽，还偷偷地看着自己猛眨眼睛。 陈青只好是把自己没有说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接下来后面的人，几乎都是众口一词，没一个承认自己是项目工地上的人。 接下来陈青就按照宋卓安刚才的方式进行登记，没一会儿的功夫，现场上的人就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等所有的登记工作结束之后，陈青看着登记的数据眼都直了，整个项目工地上只有6名工人…… “是的！你并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经过我们的核实，你们这个项目工地，目前留守的总人数就是6人！” 钱闵说话间又拿出了一份，刚才工作人员给他送进会议室的传真件。 “这是现场的登记情况，既有当事人的手印，也有乡政府的证明。” “哦，还有兰江县公安局的签字，和兰江县武警中队的签字。” 看着对方逐渐有些变了颜色的那张脸，钱闵非常满意地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们旅游局也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这么多部门联合进行核实的数据，你该不会还觉得有假吧？” 看着眼前的传真件，对方律师也知道大势已去。 要是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那就是自找其辱。 就在他们气呼呼不辞而别的时候，身后的会议室里，传来了钱闵那畅快淋漓的笑声…… 兰江县公安局立刻，对项目现场的所有的机械设备进行了查封。 并且张贴了一个通知，请产权所有方带齐所有的材料，到兰江县公安局说明情况。 结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些机械设备的产权方，都赶紧到兰江县公安局来解释。 不出意料，理由都是这些机械设备正准备拉走，只是在等重型拖车，耽误了一些时间而已。 没有任何一家单位愿意牵扯进这么一桩，破坏和盗抢国家文物的事件当中。 等拿到了兰江县公安局的放行条，一夜之间这所有的机械设备，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15章 冰火两重 由于市旅游局梁宁在工作中的严重失职，和不顾大局的个人英雄主义，险些就造成了东川乡发生群体性事件。 虽然最终并没有造成国家文物的实际损失，短时间混乱的场面，也被迅速控制在了可控的范围之内。 但是他的这种处理事情的方法，还是带来了非常不好的社会舆论影响，以至于抹黑了政府部门的正面形象。 副省长江浩坤提出，对梁宁的这种行为应作出严肃的处理。 “我们这次会议讨论的，是终止旅游项目的后续推进工作。而且我个人认为，中春市旅游局的梁宁同志，在处理问题整体的大方向上，并没有太大错误。至于细节上的瑕疵，让市里对他进行一下批评教育也就可以了。” 纪委书记何进林第一个站了出来，他对江浩坤提出的，要对梁宁进行处理的提议，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还能说是没有什么大错？是不是要等到真的出了事情，我们才坐下来进行讨论？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那些所谓的古董不都是假的东西吗，旅游局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要不然真的搞出那么多的施工人员，单是这笔赔付的费用，都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何进林依旧是据理力争，就是不肯同意江浩坤的提议。 原来梁宁想出来的办法，是做了一场戏给大家看。 他让孙副馆长准备了一批工艺品，再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故意散落。 那些和施工队一起看热闹的村民，则是王明发和管昭娣找来的，一些比较信得过的村干部，以及各个村的党员和入党积极分子。 他们的责任是协助乡里的干部们，一同守住发掘现场的入口，等待公安和武警的到来。 事后孙副馆长还批评了宋卓安，因为那里面有一部分工艺品，是宋卓安去购置的。 春秋时期的古墓，里面的宝贝竟然会有清朝的翡翠玛瑙，甚至其中还有好几串，居然是仿制的清代朝珠。 孙副馆长觉得他做事不认真，宋卓安却也不当一回事，还嬉皮笑脸地告诉孙副馆长，那些人肯定也看不出来。 常委会上江浩坤一直和何进林僵持不下，在处理梁宁的这个问题上，是谁都不肯退让。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看向了省长孔明哲，一直到目前为止，孔明哲都并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 “明哲省长，对这件事情你是什么意见啊？” 省委书记张昌华终于开口，他很巧妙地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孔明哲。 “我觉得这件事情分两个方面，总体上来看处理的结果，应该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孔明哲的这段话，可以说是首先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给市旅游局的处理结果定了性。 “至于对梁宁同志的处理，我个人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张昌华却是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孔明哲，他继续追问道：“那就请明哲省长具体说说嘛。” “梁宁在处理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总体定位和出发点，都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可能有一些细节的把控上面，确实还存在着一些不足。” 听到这里张昌华点了点头，既然你也承认了他确实有不足，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需要将所谓的不足给稍稍放大一些，到时候给他来个处分，你也应该说不出个不字。 想到这里张昌华接过了话题，他首先肯定了一下孔明哲的发言。 “刚才孔省长的话，相信在座各位都听明白了。我们首先要肯定市旅游局所做的工作，但是在肯定成绩的同时，我们也要敢于面对自己的不足！” 说到这里张昌华停顿了一下，待觉得气氛已经拿捏到位，这才接着说出了下面的一番话。 “既然是某些同志，在处理这件事情的过程当中，采取了一些比较偏激，且风险系数极高的手段。” “虽然最终并没有酿成大错，但是这还是在一定程度上，抹黑了我们政府部门的形象。我个人表示赞同江副省长的提议，对该名同志作出相应的处分！” 这哪是赞同江副省长的提议，作为省委书记的张昌华如此一说，就等于在对梁宁的处理问题上，几乎已经就算是下了结论。 何进林的唇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放弃了直接和张书记针锋相对的想法。 张昌华说完，还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孔明哲。 似乎孔明哲对自己的提议，也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那么就对给予梁宁同志处分的这个问题，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其他意见的话。下面我们就议一议处分的具体内容吧……” 自从回到了局里，陈青往梁宁办公室来的次数，比以往更是勤了许多。 每次她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一本随身的笔记本。 她会把自己需要向梁宁请教的问题，都写在本子上面。 梁宁的回答，她也是会一个字不漏地记录下来，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再一个人好好地琢磨一番。 “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这位梁副处长能力很强吧？” 看到陈青现在的状态，老蒋心里特别的高兴。 他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人，好好地带一带陈青，直到梁宁的出现，才让他看到了陈青的未来和希望。 “谢谢师傅！您确实是替我找了一个好老师。” 陈青对梁宁处理事情的手段，以及在现场时的那份沉着冷静，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她的心里，梁宁已然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偶像。 特别是这次她跟着梁宁一块儿去到东川乡，当他看到那些曾经和梁宁在一起共事的团队，竟然会有那么强的凝聚力。 让她对梁宁的领导能力，又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和发自内心的敬佩。 从这天起，法规处的人不论是走到局里的哪个部门，都觉得自己的腰板比起以往都要挺直了不少，而且别的部门对待发规处，好像也多了一分莫名的尊重。 钱闵对梁宁处理事情的方法，现在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原本眼看都快要被对方给逼得喘不上来气了，却被梁宁抬手轻而易举地就给化解。 而且打那天以后，对方就没有再来找过局里的麻烦。 虽然事情到这里并没有完全结束，但是大家却都已经是通过这次，了解了梁宁的能力和行为处事的风格。 也改变了不少人在心里，对这位局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处长，之前的那种不屑看法。 在谈起这位年轻领导的时候，都会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甚至还有人私下已经开始传闻，梁宁必定会成为下一任局长的不二人选。 第316章 又起波澜 就在整个旅游局上下，对梁宁这次的做法赞不绝口的时候，局长周波却对这次的处理结果是不闻不问。 就好像是梁宁所做的这一切，跟旅游局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对他的这种态度，大家都是看在眼里，也觉得周波作为局长，做法未免也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省里最终抓住了梁宁，越权撤走负责考古安保工作的公安和武警，这件事情准备大做文章。 首当其冲的便是兰江县公安局。 作为县公安局局长的李刚，在没有接到任何撤离命令的前提下，擅自调动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县公安局民警。 兰江县委书记吴正波在接到通知以后，立刻就启动了调查程序。 他准备趁着这次的机会，将李刚这个县公安局长的位置给一举拿下。 虽然县长邓伯伦挺身而出力保李刚，可在对方强大的攻势面前，也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此时的兰江县武警中队长徐刚，同样也是一脑门的官司。 当初梁宁第一次找到徐刚，请他配合自己，将负责安保工作的武警暂时后撤的时候，徐刚差一点没将他直接就给扣下。 后来还是兰江县长邓伯伦，和县公安局长李刚同时出面，这才没有对梁宁进行追究。 至于徐刚之后主动去找了梁宁，答应配合旅游局的这次计划，完全是受了望山县武警中队中队长张伟的影响。 徐刚与张伟两人，曾经都在中春市武警支队服役，也是战友之中走得比较近的关系。 因为知道梁宁曾在望山县的公安系统待过，在梁宁他们走了之后，徐刚便打了一个电话给张伟。 徐刚本来是想在电话里，和张伟发发牢骚，谁曾想张伟的一番话，却让他又改变了主意。 不过由于武警中队的特殊性，也没有人来找他的任何麻烦。这件事情就好像和武警中队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不过徐刚还是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梁宁，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照眼下的这种情形来看，估计对方最终要对付的人，应该正是梁宁而非别人。 梁宁心里十分清楚，这是由于自己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至于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以及手段来报复自己，他都并不感觉到有任何的奇怪。 这一次江浩坤选择了先从梁宁身边的人下手，他打算把梁宁给彻底地孤立起来。 等到时机成熟以后再将他给拿下，并且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慢慢的省里有领导想要拿下梁宁的消息，在整个中春市就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 周波在确定了消息来源，和了解到兰江县公安局的情况之后。 立马就决定先行一步，他等这个机会等得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着梁宁在局里的人气，一天高过一天。 特别是每次陈青看梁宁的那个眼神，让周波见了牙痒痒，都恨不得上去咬梁宁一口。 这一回梁宁被停职的理由，是他在处理东川乡旅游项目的这个问题上，不请示不汇报，完全依靠个人主观意识。 并且利用自己在东川乡和兰江县的关系，对投资商进行恶意的打压。 现在投资方已经在收集和准备材料，准备将中春市旅游局给告上法院。 对局里这次的处理结果，梁宁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意外，甚至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为了挑拨钱闵和梁宁的关系，这一次局里还宣布了，发规处由副处长钱闵主持工作的决定。 原以为钱闵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并且立刻就和梁宁划清界限的周波，在办公室里等着钱闵前来对自己表示感谢。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钱闵又一次，主动提出辞去职务的一份报告。 一夜之间发规处又回到了群龙无首的“解放前”。 老蒋在获知这一消息以后，去周波的办公室里跟他大吵了一架，据说老蒋的话说得十分的难听。 陈青找到梁宁问他，为什么不站出来为他自己鸣不平。 梁宁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便不再就这事做任何的解释。 兰江县那头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了梁宁的耳朵。 县委书记吴正波，一直对李刚这位公安局长，与邓伯伦关系比较密切心中不满。 在县里召开的常委会上，吴正波强势地提出，要向上级主管部门提出撤换李刚的建议。 邓伯伦和李刚两人都很清楚，梁宁现在的日子肯定也是很不好过，所以谁也没有把这个糟心的消息透露给他。 看到梁宁一副“坐以待毙”的状态，老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主动找到梁宁，除了给他加油鼓劲之外，还给他讲了一段陈青的过往。 在听完了老蒋所说的事情以后，梁宁打了一个电话，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走的时候都没有和老蒋打一声招呼，仿佛已经是下定了某种决然的决心。 “师父，您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陈青对老蒋的这个做法有些疑惑不解，她觉得这些事情与梁宁当下的处境，并没有任何潜在的联系…… 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建华，对梁宁的到访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梁宁对张建华没有过多的客套，两人在甘露村的时候就打过交道。 他知道张建华是一个不喜欢太多迎来送往，一心只在自己专业领域的老刑侦。 “张副局长，我来找您是有一件事情，想向您请教……” “这个梁宁要是不把他给拿下的话，我就不姓陆！” 陆川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把包厢外面的服务员给吓了一跳。 服务员以为是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正准备敲门进入询问。 走过来蓝姐蓝姐，却朝他做了一个让他离开的手势。 蓝姐伸手在包厢的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里面传来的是程大公子的怒吼：“没你们的事！” 蓝姐却将门推开走了进去，她一进包厢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立刻走到陆川的身边。 “陆总，是不是我们的菜品不合您的口味？我马上叫他们给您换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陆川就想起梁宁他们几个。 他突然伸手一把拽住蓝姐的长发，将她直接按倒在了桌上…… 第317章 意料之外 已经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的陆川，看到蓝姐进来，竟然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给按倒在了桌上。 陆川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另一只手粗暴地就去扯蓝姐的衣服。 陆川的这个举动，却把程大公子给吓得不轻。 他赶紧上前想要拉开陆川，却被对方一把就给推开。 “陆少……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程大公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虽然并不清楚蓝姐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为她保驾护航。 可望江楼这么大一个场子，能在中春市的黄金码头屹立不倒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他的说法。 “你这个婊子，老子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男人……” 陆川现在已经是完全被愤怒给冲昏了头，他觉得眼前的蓝姐就是一个靠着自己美色，在梁宁和自己两头讨好的贱女人。 陆川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去扯蓝姐那件紧身的旗袍。 虽然蓝姐拼命反抗，可女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她被陆川死死地压在桌上，眼角已经流出了泪水。 可她盯着陆川的眼神却无比的犀利，还透露着阵阵的寒意。 程大公子又一次扑了上来，他拼命地拉住陆川：“陆少！千万不要冲动，你要是想找女人，我立刻打电话给你叫十个八个……” “我叫你妹……” 陆川一脚就朝着程大公子踹了过去，在陆川的眼里，压根就从来没看得起过这个程大公子。 见他敢上手来拉扯自己，还说给自己找十个八个女人，觉得这是对方在侮辱自己。 程大公子眼看就要闹出大事，强忍着疼痛，赶紧跑出包厢去找保安。 眼看蓝姐的衣襟已经被陆川给扯破，此时的蓝姐已经彻底绝望。 她知道对面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自己就是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蓝姐此时已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任凭对方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揉虐。 突然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人直接就冲了进来。 来人进来以后二话不说，冲到陆川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阵暴打。 还没等陆川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对方给打倒在了地上。 等他看清来人正是梁宁的时候，嘴里发出一声嘶吼，从地上爬起来挥起拳头就砸向梁宁。 这时候跟在梁宁身后的，钱闵他们几人也进入了包厢。 陈青一看眼前的情景，赶紧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蓝姐的身上。 闻讯而来的保安也是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陆川给按倒在了地上。 “蓝姐……” 蓝姐知道保安队长的意思，是问她要不要报警。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又朝着几名保安挥了挥手。 保安们也明白她的意思，松开了地上的陆川转身退了出去。 陆川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又用手指了指房里的众人，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就这么放他走了？” 陈青有些疑惑，怎么蓝姐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了对方。 直到这个时候，蓝姐才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猛地一把抱住梁宁，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原来今天梁宁正好请钱闵，和老蒋来望江楼吃饭，临行的时候老蒋还叫上了陈青。 刚才梁宁出门上厕所，正好遇上惊慌失措的程大公子。 程大公子在那时候已经慌得没了主意，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一把拉住梁宁就大喊救命。 过了好一会儿，蓝姐才止住了眼泪。她松开了抱着梁宁的双手，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是心里面太害怕了……” 接下来众人才从蓝姐的口中，得知了陆川的真实身份。 当得知陆川的身份以后，陈青才明白刚才蓝姐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 她同情地走到蓝姐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 蓝姐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姑娘，感激地点了点头。 当钱闵得知对方身份之后，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 甚至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人物哪里是自己这种小角色能够惹得起的。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梁宁，却见梁宁也没有说话。 此刻梁宁脑子里思考的，是蓝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蓝姐似乎也看出了梁宁心中的疑惑，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看着梁宁黯然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什么都知道要好。” 梁宁当然懂得她话里的意思，他朝着蓝姐微微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抬脚离开了包厢。 待梁宁他们走了以后，蓝姐独自一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她关上了门，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部崭新的手机…… “真没想到那个陆总有这么大的来头，你说我们还去管这件事情干嘛。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正好不用去碰这些破事。” 钱闵对陆川的身份仍然是心有余悸。 “你说蓝姐怎么会知道他的背景？” 钱闵的这个问题，此时的梁宁是真的无法回答。 “梁副处长，就是因为那个人的背景，所以刚才你们才都没有人报警吗？” 陈青对就这么放过了刚才耍流氓的陆川，心里依然是觉得愤愤不平。 “陈青，有许多的事情啊，并不像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我相信梁副处长会有他自己的打算和安排。” “可是……” “你要相信梁副处长。还有这件事情的当事人，是那个叫蓝姐的女人，至于报不报警还是要尊重她的意见。” 老蒋没有让陈青继续再说下去，看来这一次梁宁得罪的这人，来头还确实真的不小…… 梁宁按照蓝姐所给的地址，来到市郊的一个别墅小区。 梁宁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正是蓝姐。 看着一身居家打扮的蓝姐，梁宁觉得有些奇怪。 “进来吧，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知道这个地方。” 蓝姐微笑着招呼梁宁，样子像极了这家里的女主人。 梁宁换好鞋随着蓝姐走进了客厅，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在那儿抽着烟。 看到梁宁进来，他用低沉的声音打了声招呼：“来了，坐吧。” 饶建邦！当看清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梁宁心中猛地一跳。 蓝姐要让他见的这个人，竟然是云海省副省长，公安厅厅长饶建邦…… 第318章 各取所需 梁宁怎么也没有想到，蓝姐让他来见的这个人，竟然会是省公安厅长饶建邦。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和饶建邦见面。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蓝姐背后的那个人居然会是饶建邦。 “到了这里就不用拘束了，坐下说吧。” 饶建邦首先打破了沉默。 闻言梁宁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却没有和饶建邦打招呼，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和对方去打这个招呼。 “饶厅，您这样会吓着梁宁的。” 这时候蓝姐也坐了下来，她选择的位置，在饶建邦和两人两人的身侧。 “哈哈哈……” 饶建邦笑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又将手里拿着的烟盒递给梁宁。 梁宁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饶建邦点燃手中拿着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今天把你给叫到这里来，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 梁宁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蓝姐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梁宁：“谢谢你那天帮了我，要不是你及时出现……” “谢谢蓝姐。” 梁宁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苹果，没再让她将后面的话再继续说下去。 “你是要好好感谢梁宁啊！” 饶建邦接过了这个话题。 “你说说看，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得上你的。” 梁宁想都没想，摇了摇头：“蓝姐，这苹果的味道不错。” 饶建邦和蓝姐对视了一眼，都发出了会心的笑容。 “兰江县局那边的事情，我已经替你都解决了。” 饶建邦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句话。 “我替邓县长和李局谢谢蓝姐。” 梁宁明白饶建邦话里的意思，有了他的一句话。 兰江县公安局的这次后撤的行为，就成了合理合规的行动，省里也不可能再有理由去追究李刚的责任。 “梁宁，你怎么谢我？你应该谢的人应该是饶厅才对。” 蓝姐咯咯笑着提醒梁宁。 这时候梁宁才转头对饶建邦说了一声：“谢谢饶厅。” 饶建邦笑着摆了摆手，接着道：“你真的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 还没等梁宁回答这个问题，饶建邦继续说道：“你有没有过这些事情，归根到底最终的矛头，指向的目标都是你呢？”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正在做的事情，影响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想着要来对付我，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既然知道这些人会对付你，就不能不去管这些事吗？” 蓝姐的这个问题，其实许多梁宁身边关心他的人，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梁宁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提出的这个问题。 “有些事情要学着或者说试着，从其他的方向去入手。我想你应该已经是在做了，只是目前看来效果还不怎么明显。” 饶建邦说完以后，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视着眼前坐着的梁宁。 他想看一看对面这个年轻人，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回答自己。 “我找了市局的张副局长，在余平渡案发的现场，曾留下了一部手机。我想通过这一部手机，看看能不能搜索到一些有用线索。” 梁宁并没有隐瞒饶建邦，他清楚这些事情也必然是瞒不过，这位主管一省治安的公安厅长。 “那为什么在余平渡案发的当时，你却没有将这部手机拿出来？”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案子上面。也是各方势力角逐的风口浪尖，我担心那个时候如果将手机拿出来的话……” 后面的话梁宁并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是很明白了。 在那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谁可信，谁不可信。 这次他找市局的张建华，一是两个人曾经在甘露村的案子中打过交道。 梁宁对张副局长的为人比较了解，对他也比较的信任。 还有一点，是他希望能通过围魏救赵的方法，从侧面缓解邓伯伦和李刚的压力。 他判断通过这台手机，一定能找到或是能为余平渡的死因，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因为他的心里非常清楚，余平渡绝不是死于一场意外。 “那么朱宇辰和刘娜的笔记本呢？你觉得它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 原来饶建邦对这些事情也很清楚，但他并没有立刻帮梁宁揭晓答案。 “东川乡的文物走私案呢？你有没有仔细琢磨过？” 饶建邦这么一说，梁宁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 文物走私集团的案子，和余平渡是有牵连。 可朱宇辰的案子却发生在望山，两件事情一个在望山，另一件在却是东川。 现在陆川却是因为旅游项目的这件事情对付自己。这么一团乱麻如何能将他们给拧到一起？ “一棵树，无论他长出多少新枝叶，可树干却是只有一个。只要你能顺着这些枝叶慢慢地捋，就一定能找到这棵树的树干所在。” 饶建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说完以后他又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着梁宁的思考结果。 梁宁的眉头微皱，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明白，这是饶建邦在点拨自己。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自己和饶建邦非亲非故，就算是自己曾经帮过蓝姐。 那也并不值得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自己，到了饶建邦这种层次，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一种等价的交换。 可自己能拿出什么是他想要的呢？ 想到这里梁宁抬起了头，看着饶建邦：“饶厅，您要的是什么？” 饶建邦明显是微微一愣，接着就是看着哈哈大笑。 蓝姐的脸色却是有些微变，她很了解饶建邦，知道这是饶建邦因为梁宁说的话，已经对他起了敌意。 对梁宁来说，这将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梁宁怎么会突然这么说话。 她正打算替梁宁圆个场，却被饶建邦犀利的眼神制止。 “你问我想要什么？那我倒想问问你有什么？” 此时饶建邦的语气之中，已经带着微微的寒意。 今天叫你过来是看得起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里谈条件？ 还大言不惭地问我想要什么，你有什么是我想要却得不到的！ “饶厅，那我可以先告诉您，我想要的是什么。” 饶建邦又是微微一愣，这小子说话还真是有一套。 先是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接着又说要告诉自己他想要的是什么。 难不成他心里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第319章 共建活动 在梁宁离开以后，饶建邦紧绷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觉得梁宁这个人怎么样？” “他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这也难怪孔省长对他会这么器重。” 蓝姐听了他的回答，似乎有些不解：“既然你知道他是孔省长的人，那你为什么还打算帮他？”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江浩坤的人……” 关于对兰江县公安局的调查，很快便就有了结果。 李刚在接到市旅游局的协助要求以后，按照标准程序，立即就向县政府和市公安局进行了请示。 因为事关级别较高的考古发掘，需要暂时撤离现场的警员，市公安局也向省公安厅和市政府进行了报告。 事情变化的突然，让江浩坤觉得自己的计划落空。 接下来准备针对梁宁的手段，也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这场看似凶险的风波，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悄无声息地偃旗息鼓。 关于上级对梁宁的处理，周波是左等等不来，右等也没有等到。 倒是把陆川这个“瘟神”，又一次给等来了。 这一次陆川没打算跟旅游局废话，他亲自带着律师团队找到了周波。 一连三天的谈判下来，把周波给折腾得晕头转向。 为了能赶紧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赶紧地给推出去，周波打算又一次故伎重演。 没想到梁宁这一次，非常坚定地拒绝了复职的提议。 他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周波提出的，再次接手接下来的谈判工作。 理由是局里必须要给自己和钱闵一个明确的说法，并且自己也需要时间来调整一下心态。 全局上下对梁宁的这个举动，都表现出充分的理解与支持。 用人朝前，过河拆桥的周波，在局里的人气更是一落千丈。 陈青却不这样以为，她是为数不多知道陆川真实背景的人。 在她的眼里，梁宁也是因为害怕陆川的背景，才拒绝了周波提出让他复职的提议。 “师傅，您就是会向着梁宁说话。他明明就是顾及那个人的背景，才不肯接手这个事情。” 老蒋却不这么认为，但是他也想不出个办法，能够让自己这个徒弟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急得他是团团乱转，终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走进了梁宁的办公室…… 接到张建华的电话，梁宁立刻就赶往了市公安局。 在宋卓安带回来的那台手机里面，张建华通过刑侦技术手段，果然是有所发现。 但是因为涉及到的问题可能比较重大，具体的案情张建华表示，暂时还并不方便透露。 但是他告诉梁宁让他不用担心，这个案子市里非常重视。 现在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正在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深入调查取证…… 杨志伟这头按照梁宁的布置，一直在追查朱宇辰儿子的下落。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并没有任何的收获。 不过杨志伟也给梁宁带来了另外的一个消息，他在一次办案的过程中，去了一趟中春市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里，他无意中看见了正在那里接受治疗的陈墨。 按照杨志伟的描述，陈墨当时看到他的时候，有一个非常短暂的错愕瞬间。 这说明对方应该是认出了自己，事后杨志伟找到了陈墨的主治医生，向他询问陈墨的具体情况。 医生的回答让杨志伟立刻就对陈墨产生了怀疑，精神病院的医生说得非常清楚，陈墨得的是严重的精神分裂。 像他说的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这是否意味着陈墨的精神病…… 杨志伟带回这个消息，梁宁一刻也没有耽搁。 当陈青听说梁宁要让她负责，搞一次和市精神病的共建活动，觉得梁宁现在是闲的没事干。 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居然能想到到精神病院，这种地方去搞什么共建的活动。 最终还是梁宁好说歹说，她才同意以发规处的名义，写了一份报告交给局长周波签字审批。 周波现在是满头是包，每天就是疲于应付陆川的谈判团队，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破事。 他看见陈青拿来的报告，觉得发规处这帮人，都应该全部送去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在强调了局里不会给任何经费的前提之下，周波这才磨磨唧唧在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在他将报告递还给陈青的时候，那只爪子还在陈青的手背上带了一下。 当陈青把报告甩在梁宁桌上的时候，梁宁也并没有生气。 他接着又给陈青安排了一项工作，因为是去精神病院搞共建。 大家的安全工作还是要特别注意，所以他又让陈青以旅游局发规处的名义，给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送去一份请求协助函。 大致的意思就是，市旅游局发规处关注特殊群体，准备与市精神病院搞一次共建活动。 考虑到职工们的安全问题，请求市公安局特警支队，能够派人共同前往。 看来该去精神病院看病的那人，应该是你才对。 对方可是市公安局特警支队，谁能吃饱了撑的，派人跟着你去参加这样的活动。 跑去送这种请求协助函，简直就是丢人现眼，自讨没趣。 这一次陈青是说什么都不肯干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的抵触情绪，梁宁就是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得到。 “陈青，这是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你不能讨价还价。” 梁宁故意端起了自己副处长的架子。 “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让我替您做事？等您什么时候恢复职务了，到那时候您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陈青现在已经很熟悉梁宁的性格，她知道梁宁并不会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但是在她的心里，对梁宁不肯接受恢复职务的这件事情，始终感觉到有些别扭。 果然梁宁一时没了脾气，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呢就把协助函帮我给写好，一会儿我让特警队的人过来拿，这样总行了吧？” 还让特警队的人过来拿？陈青差一点没笑出声。 这并不是她信不过梁宁的能力，而是她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些太不靠谱了一点。 当身穿一身笔挺警服的杨志伟，出现在她办公室的时候，陈青的小嘴半天都没有合上。 看着眼前有些走神的陈青，杨志伟非常有礼貌地敬了个礼：“您好，请问是陈青同志吗？我奉命前来拿你们处里的协助函。” 第320章 给你机会 这次的共建活动由陈青负责带队，梁宁和钱闵都作为成员随队而往。 虽然对去精神病院这样的地方搞活动，处里的其他同志心中多少都有些腹诽。 可看到梁宁和钱闵两位领导都没什么意见，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上了。 在此之前，梁宁将自己的想法对侯勇坦诚相告，希望他能将杨志伟借给自己。 侯勇虽然知道梁宁这么做有极大的风险，弄不好自己也会被牵扯进其中。 但是还是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连杨志伟在内，四名信得过的特警随队一同出发。 活动开始以后没过多久，梁宁和杨志伟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当陈墨看到梁宁的出现，脸上立刻就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慌张。 虽然接下来他依旧是装疯卖傻，但是立刻就被杨志伟捂上嘴，直接带到了精神病院的太平间。 梁宁并没有让杨志伟跟着一块儿进入停尸间，他独自一人将陈墨给拎了进去。 空空荡荡阴冷无比的停尸间，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被梁宁给拖进里面的陈墨，此时精神已经近乎崩溃，他知道梁宁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你以为躲在这里装疯卖傻，就可以逃脱得了法律对你的制裁？” 梁宁的语气十分的平淡，就像是平时在和一个普通人之间的对话。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有些诡异。 陈墨的双手，被杨志伟用一根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反绑在身后。 嘴里也被杨志伟用一块布给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瞪大了双眼，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拼命地摇着头。 梁宁并没有理会他的举动，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害得支离破碎的那些家庭？有没有想过被你给害死的那些人？” 一边说梁宁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陈墨认识那是一只普通的筷子。 这是他们精神病院吃饭的时候，专用的那种竹筷，上面还有精神病院的专用标志。 每次吃完了饭，这筷子都会被医护人员给收走，梁宁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拿着这一只筷子是想要做什么？恐惧的情绪不断地在陈墨的心头蔓延。 终于他的内心彻底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梁宁的面前。 因为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对着地上拼命磕头，他希望梁宁能够放过自己。 梁宁似乎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他一手拿着那只筷子，另外一只手在筷身上轻轻抚摸。 陈墨这才注意到，这只筷子的一头被打磨得非常尖锐，这让他内心的恐惧升腾到了极点。 “我只问你一遍，机会你只有一次。希望你自己能够好好的把握，你听明白了我说的话吗？” 梁宁的语气依然十分的平静，平静得让陈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浑身颤栗。 “你知不知道朱宇辰儿子的下落？” 陈墨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僵直地跪在地上，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梁宁忽然出手，用那只被打磨得尖锐无比的筷子，朝着陈墨的眼睛就戳了过去…… 过了一阵子，陈青发现梁宁并不在活动的现场，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她问了身边的几个同事，都说没有看到梁副处长去了哪里。 “师傅您看见梁副处长了吗？” 老蒋朝着医院的一个方向指了指：“之前我看那个姓杨的警察，陪着梁副处长往那个方向去了。” 他们两个不在活动的现场，跑到那边去做什么？ 陈青带着好奇，朝着老蒋指的方向寻了过去…… 陈墨见梁宁毫不犹豫地拿着筷子，就直接戳向自己的眼睛。 吓得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本能地向后退去。 本来是跪在地上的陈墨，情急之中向后退去，立刻仰面朝天的摔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梁宁手里那只尖锐的筷子，离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 陈墨真的是没想到，梁宁居然有这么令人可怕的一面。 从头到尾梁宁真如他所说，没有再问过自己第二遍。 而且他冷静得让人害怕，刚才用筷子戳下来的时候，也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就在筷子即将插入陈墨眼球的那一刻，陈墨彻底地崩溃了。 他不敢点头，生怕自己稍微动一下，那只筷子就会立刻戳瞎自己的眼睛。 陈墨嘴里呜呜地叫着，拼命地眨着眼睛。 此时梁宁才将筷子重新收回了怀中，用手扯去了他嘴里的那块布，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眼神看着陈墨。 “他……他在北源市……” 梁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盯着陈墨。 “在……北源市的精神病院。” 陈墨说完以后，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梁宁听完不由心头一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想到，将朱宇辰的儿子关进了邻市的精神病院。 也难怪这么多年，朱宇辰都打听不出来自己儿子的下落。 这时陈青在远处看见了杨志伟，她便朝着杨志伟地方向走了过来。 当陈青稍微靠近一点，看清楚了所处的位置，浑身的汗毛都被吓得竖了起来。 杨志伟这个时候，也看见了正站在原地发怵的陈青。 陈青鼓起勇气，又朝着杨志伟的方向象艰难地挪了挪脚步。 终于她还是在距离对方，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停尸间这几个字对女生来说，天生就是禁地，陈青是说什么也不敢再往前再行半步。 等杨志伟来到了自己身边，陈青又下意识地朝他靠近了一些，这才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你看见梁副处长了吗？” 杨志伟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朝着停尸间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看到杨志伟所看的方向，陈青又朝他身边挤了挤。 等两个人的身体完全靠在了一起，陈青才稍稍感觉到了一些安全感。 “他……跑那里去做什么？” “有一些事情梁局要亲自处理。” 杨志伟的回答非常简练，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自己对陈青说的话，已经多过了平时。 处理事情去哪里不好，偏偏要跑到那种地方…… 陈青又好奇又胆怯地，朝着停尸间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可心里那种天生的恐惧，还是让她觉得自己的后背阴森森。 “你刚才叫我们梁副处长……？” 为了缓解内心的恐惧，陈青找了一个话题。 “我称呼他梁局，因为他曾担任过望山县公安局的局长……” 听完杨志伟的叙述，陈青睁大了双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对方…… 第321章 身受重伤 陈青对梁宁究竟在里面做什么充满了好奇，她拉着杨志伟想过去听个究竟。 杨志伟不同意她这么做，不管陈青如何请求，杨志伟就是不肯答应。 在陈青的眼里，杨志伟简直就是一个不会变通的榆木脑袋。 当梁宁和陈墨从停尸房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陈青站在一旁，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陈墨的脸上也立刻恢复了以往那种浑浑噩噩的表情，只是感觉他有些浑身瘫软，一副走不动路的模样。 看到梁宁皱起了眉头，杨志伟对站在自己身旁的陈青小声道：“要不你先回去？” 陈青却是装作没有听见，依然是赖在他的身边。 “我们一起过去吧。” 梁宁说完伸手托着陈墨，往活动现场的方向走去。 “那个人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路都走不动。” 杨志伟没有去回答陈青的这个问题，而是来到梁宁的身边说道：“梁局，还是我来吧？” 杨志伟也发现了陈墨似乎有些走不动路，全靠梁宁在一旁托着。 “没事，你照看好陈青。” 照看陈青？她有什么需要照看的，不是好好的能走能跳，哪里用得着自己照顾。 杨志伟对梁宁说的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习惯性地按照他说的，回到了陈青的身边，陪着她跟在梁宁身后，一同朝着活动现场而去。 等来到了共建活动的现场，大家正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陪着病人们一起做着简单的游戏。 见梁宁扶着一个病人走过来，大家也都并不在意。 都以为是这个病人身体不适，梁副处长在一旁搀扶。 “你知道我刚才所用的那只筷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梁宁在陈墨的耳边小声说道。 陈墨的身子明显有些僵硬。 “不用害怕，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你究竟还要我做什么？你想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答应过会放过我的。” 陈墨的语气里充满了哀求。 “你难道不怕我在这里大声喊救命吗？” “那是最好，那样所有人就会马上知道，你的精神病是装出来的，我立刻就可以让警察把你给带走。” 梁宁的脸上带着阳光灿烂般的微笑，在大家看来他正很有耐心地，在和一个病人说话。 “你放心，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可能会把你怎样。再说，我想知道的你都已经告诉我了啊。” 虽然梁宁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可是在陈墨的眼里，他的笑容充满着诡异。 “你要是还不放心，那你就自己拿着……” 陈墨低头一看，刚才梁宁拿着的那只筷子，已经被他不知什么时候，塞到了自己的手里。 “你……” “你想要做什么！不要乱来……你千万不要乱来！” 还没等陈墨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梁宁突然紧紧抓着他拿着那只筷子的手，大声呼喊了起来。 众人听到梁宁的呼喊，都转头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啊！他手里有东西。” “护士……快让护士将他绑起来……” “快给他注射镇定剂……” 四周顿时是一片惊呼，大家此时都看清楚了。那名精神病患者手里拿着的，是一只被打磨得尖锐无比的，长条形的物件。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想要做什么！你不要乱来啊！” 梁宁没有给陈墨机会，让他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 他双手死死地抓住陈墨握着筷子的那只手，试图阻止他疯狂的行为。 几名随队前来的特警队员，一看这个场面也是大惊失色。 他们立刻作出了反应，将梁宁和陈墨与其他人群快速分割开来。 杨志伟也立刻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冲了上去。 就在此时梁宁突然大喊一声：“你不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墨手里的那只筷子，已经直接朝着梁宁的小腹就捅了上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整根筷子几乎全部插入了梁宁的腹部。 几乎就在这同一间，杨志伟手里的枪响了。 梁宁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把推开陈墨。 他痛苦地捂着小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医生！快叫医生！” 杨志伟大声呼喊着，就朝着地上躺着的梁宁冲了上去。 他拼命地用手捂着梁宁的伤口，可是鲜血却还是像泉涌一般，不停地往外流淌。 “医生呢！医生……快一点！” 突然他感觉自己手臂一紧，低头看去，梁宁正努力地睁着双眼看着自己。 杨志伟用力地点了点头，梁宁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陈青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得呆立在原地，直到看见几名医护人员跑了上去，她才恢复一些知觉。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根本就来不及去想，到底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看到几名医护人员将梁宁给抬上了担架，匆匆朝着急救室跑去，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志伟立刻拨通电话，向市局汇报了精神病院突发的事件。 放下电话，他又立刻去了一趟医院的监控室。 等做完了这一切，他立刻赶回了手术室。 这时钱闵等人正在手术室的门口，焦急地等待梁宁的手术结果。 陈青一个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 杨志伟和其他几个打过招呼，来到陈青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摸了半天口袋，却发现自己身上实在没有什么，能用来给陈青擦眼泪的东西。 陈青看着杨志伟：“你说梁副处长会有事吗？”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杨志伟的回答很坚定，其实他的内心也正经受无比的煎熬。 老蒋在手术室的门口走来走去，嘴里一个劲地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会这样呢？” 这时候又有几名身穿警服的人走近了手术室，领头的正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建华。 看见张建华带队赶来，杨志伟的心头不由微微一震。 张副局长是刑侦出身，而且是出了名的不通人情世故，只按规章制度和程序办事，局里怎么会是他带队过来？ “张副局长。” 杨志伟也来不及多想，立刻起身站的笔直，朝着张建华敬了一个礼。 “梁宁现在的情况如何？” 张建华压了压手，看了一眼杨志伟身边的陈青。 “现在还在抢救室，应该不会有事。” “你安排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张副局长又看了陈青一眼，背着手朝着门外走去…… 第322章 当场击毙 张副局长完全可以，立刻让自己跟他一块儿出去。 他却让自己安排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志伟抬眼看了一下张建华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陈青，突然心头又是不由一震。 “刚才你看见的事情，一定要把他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杨志伟弯下腰紧了紧自己的鞋带，也就在这个过程里，他小声地嘱咐了陈青一句。 看着杨志伟郑重其事的眼神，陈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此刻内心一团乱麻，甚至还搞不清楚，杨志伟指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现在梁副处长和刺伤他的那个精神病患者，都在急救室里抢救，而且都是生死未卜。 “陈墨的情况你知道了吗？” 从张建华的语气，听不出他内心此刻在想些什么。 “我还没得来及过去了解。” “抢救无效，已经宣布了死亡。” 其实就算是张建华不说，杨志伟对自己刚才射出的那一枪，心中也有十二分的把握。 杨志伟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监控室的资料去看过了吗？” 张建华的语气很平淡，杨志伟的心里却是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案发后我去了监控室，医院的监控设备故障……” 张建华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杨志伟。 “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说一说吧。” 杨志伟便将事发的经过，向张副局长进行了汇报。 当然梁宁在停尸间的那个细节，被他很巧妙地隐了过去。 听完杨志伟的汇报，张副局长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回去以后你写一份报告。我来签字……” “还有，我刚才看在你身边的那个姑娘情绪状态，好像不怎么太好……” 说完，张副局长又看了杨志伟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不愧是老刑侦出身的张建华，在这么短的时间，他就看出来问题的关键所在。 但是他的做法又像是在帮着梁宁过这一关，可是这不像他他一贯以来严谨的做事风格，张副局长究竟是怎么想的？ 此时的杨志伟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他赶紧转身返回了手术室的门口，等待梁宁的手术结果。 两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看见有医生走了出来。 在门口外焦急等待的几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围了上去。 “你们这里是哪位同志在负责？” 医生的这句话，差点没让大家集体晕倒。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情况不是太好？ “医生，梁副处长的情况怎么样？” 钱闵赶紧向对方询问梁宁的情况，他说话甚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伤者被锐器刺伤了肺部，而且失血过多。现在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后续的治疗工作也很关键。你们也知道我们医院在这方面……” 钱闵立刻就明白了医生话里的意思，他马上作出了立刻转院的决定。 医院的领导们听到这个消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搞一个共建活动，谁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这位旅游局的副处长，再在自己医院出点什么事情，那可就要把精神病院的这群领导们，给折腾出精神病来了。 精神病院赶紧派出了救护车，和最好的医护人员，将梁宁给送往了市人民医院…… 陈墨在市精神病医院重伤梁宁，被当场击毙的消息，很快就已经传开。 毕竟是中春市前常务副市长陈峰的儿子，陈峰虽然已经畏罪自杀。 但是体制内就是这样，所谓祸不及家人。 陈墨虽然也是恶贯满盈，可是他都已经得了精神分裂，被关进了市精神病院，也算是罪有应得。 现在突然听说他挟持人质，被警方当场开枪击毙。 不少人还是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也有人提出要对这件事情进行彻查的想法。 省里对这个案子也很重视，要求中春市立即派人进行调查，副省长江浩坤也提出了，让省公安厅进行督办的建议。 当中春市传回的消息，这次的调查工作，是由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建华负责以后，来着各方面的压力明显小了许多。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位干了一辈子刑侦工作的张副局长，不仅仅是资格老。 他出色的业务能力，和一贯公正处事的风格，让所有对这个案子有异议的人，在第一时间全都闭上了嘴…… “陈青，我们找你过来，也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那天你们，在精神病院搞活动时候的一些细节。” 张副局长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也是为了让陈青放松一些。 “知道的你就说，不清楚的你就说不清楚。有些记不清楚的地方也是很正常的，你也不用太紧张，你听明白了我说的话吗？” 负责笔录的那名警察，手里的笔明显顿了顿，接着又像是什么都没生，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要是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他的记录上面，只有张副局长说的前半段…… 接下来张副局长又找来了陈墨的主治医生，以及参与抢救梁宁的医护人员。 在张副局长的亲自主持下，事情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陈墨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他利用一只在平时吃饭的时候偷偷留下的筷子，没有任何针对性地，将它打磨成了尖锐的利器藏在自己身上。 那天旅游局去精神病院搞共建活动的时候，他正好处于发病躁狂阶段。 恰巧这时候他遇上了梁宁，发病期间的陈墨失去理智，将梁宁捅成重伤，还差一点就因此丢了性命。 随队同行的特警队员，在情急之下开枪击伤行凶的陈墨，后因抢救无效陈墨死亡。 很快王浩然就在这份结论报告上面签了字，将它提交给了市里。 市长宋文海还专门将王浩然找来，让他就这个调查结果发表一下个人的意见。 王浩然的意见很明确，他完全赞同张副局长的调查结果。 无论从整个调查的流程，还是从办案的专业角度来说，都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当调查结果被提交给省里之后，省委书记张昌华也找来了，省公安厅厅长饶建邦。 “这份调查报告你看了没有？” “张书记，市局在之前已经向我汇报过了。” 饶建邦的回答也很巧妙，张昌华问他的是报告他看过没有，他的回答是市局向他汇报了。 “那站在你这位专业的公安厅长的角度，你觉得这个调查的结果，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凶手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伤者若不是抢救及时，怕是也有生命危险。只要是这两个前提都成立的话，我想就不存在别的问题。” 第323章 小道消息 饶建邦的回答可以说，是非常具有技巧，他先设定了两个先决条件。 其一是确认陈墨，确实是有严重的精神分裂。 这个问题医院的医生已经替他解答过了，如果这里面真的存在人为的因素，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 其二是梁宁被刺伤以后，确实是有生命危险，谁也不可能拿着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而且这个问题也是有专业医生的解答，要是有人弄虚作假，自己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对于市公安局的结论报告，大家也都提不出什么问题。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中春市精神病院日常工作存在严重的管理漏洞。 对该院的党委书记、院长等相关责任人，给予党内警告处分。 并且勒令该院进行自查自纠，接下来市精神病院的领导班子，在各种大会小会上做着检讨…… 转入中春市人民医院的梁宁，在医生护士的精心照料下，终于是苏醒了过来。 整整两天的昏迷不醒，把身边所有人都给吓得不轻。 第一个前来探望梁宁的不是别人，正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张建华。 看到张建华到来，钱闵他们几个人都很配合地退了出去。 “张副局长。” 梁宁想再努力坐直一些，张建华拍了拍他的肩，让他躺着不要乱动。 “感觉怎么样？” “谢谢张副局长关心，已经好多了。” 张建华面带微笑地看着梁宁，却让梁宁感觉浑身上下有种不自在。 “这么做值得吗？” 张建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梁宁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看似瞒过了所有人，但还是没能逃过张副局长的这双法眼…… 蓝姐来探望梁宁的时候，梁宁向她提出，希望她能够帮自己一个忙，蓝姐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两天以后朱宇辰的儿子，就被云海省公安厅派人，从北源市精神病院里面给解救了出来。 这看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没想到却在云海，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梁宁向蓝姐提出的请求，是让她将朱宇辰儿子，被人关进北源市精神病院的这个消息告诉饶建邦。 并且希望饶建邦能尽快地，将他给解救出来。 当蓝姐将这个消息带给饶建邦之后，他立刻就去找了省长孔明哲。 孔明哲也敏锐地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改变整个云海格局的大好时机。 两人之间因为梁宁传递回来的这个消息，很快就达成了某种默契。 以饶建邦的修为，又岂会看不出来，张建华在处理精神病院这件案子上面，有意帮了梁宁一把。 但是作为一名警察，饶建邦却很能理解张副局长的做法。 朱宇辰曾经一名优秀的县公安局副局长，正因为被别人拿捏住了自己的软肋，被逼无奈成为了黑恶势力的帮凶。 虽然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坚持守住了自己的底线，用自己的死来与对方抗争。 但是他终究是背上了一世无法洗去的污名，可罪魁祸首的陈墨，却披上了“精神病”这件合法的外套，一直逍遥法外。 这一次陈墨被当场击毙，那是他罪有应得。 这让在云海整个公安系统的人，在心里都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在朱宇辰的儿子被省公安厅，从北源精神病院带出来的同时，云海省的政坛却发生了一场超级地震。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陈墨是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有人指点他装疯进的精神病院。 这次不知道梁宁用了什么手段，让他说出了朱宇辰儿子的下落。 而且除此以外，陈墨还交给了梁宁一份材料。 据说是陈峰留下的，指证在他背后那个人的材料。 虽然这些都只是小道消息，可这消息一经那些好事的人加工，立刻就变得绘声绘色，生动无比。 甚至在传闻当中，一直在陈峰背后的那个人，都已经被勾勒了出来。 有人说是中春市公安局长王浩然，说他就是陈峰背后的那把大伞。 马上就有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理由是陈峰那时候，是实权在握常务副市长。 王浩然顶多也就是与他同流合污，还不配充当他的保护伞。 也有人说这个人一定就是孔明哲，陈峰一直是作为他的马仔替他敛财，为他的升迁铺路。 更有人说是现任市长宋文海，说是他一直与陈峰勾结大贪特贪。 在掌握了陈峰的证据以后又将他出卖，因为他是陈峰倒台之后最大的受益者。 要是我们的宋大市长，知道这些满天飞舞的小道消息，都是他那位宝贝儿子的杰作，会不会被地给活活气死。 在梁宁的病房里，宋卓安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的成绩。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表功。 “梁乡长，您这不会真是苦肉计吧？” 说着伸手就去撩梁宁的被子。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被那个陈墨给捅了。” “你干什么！” “你给我住手！” 突然传来两声娇呼，赵晓丽和陈青两人，拎着水果走进了病房。 一进门赵晓丽就揪着宋卓安耳朵，大声骂道：“你想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就想看看梁乡长那伤好了没有。” 宋卓安揉着被揪红了的耳朵，躲到了一旁小声地嘀咕着。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没说什么啊，没说，什么也没说。” 梁宁和陈青都已经看出了这对冤家之间，应该是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什么时候的事？” 梁宁看着赵晓丽笑道。 “什么……什么事啊……梁乡长……” 赵晓丽满脸通红，站在原地揉着自己的衣角。 宋卓安一看这个场面，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 他拉开门正打算溜走，却见彭庆阳和陈忠阳两人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 “哎呀，彭局长，陈副局长。我这么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二位到了，赶紧就过来给你们开门。” “宋副乡长，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你和晓丽的喜酒啊？” 原来两人刚才在门口，其实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到时候肯定是不会漏了你们二位的。” 见此事已被大家都给捅破，宋卓安索性也就大方地承认了下来。 接下来大家就他和赵晓丽的事情，又开了他俩半天的玩笑…… 第324章 北上列车 “梁局，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彭庆阳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关切。 “不打紧的，只是小伤而已。” “医生都说伤到了肺部，要是再偏一点……您还说只是小伤。” 陈青在现场，亲眼目睹了陈墨手里的，那只筷子插进梁宁身体。 直到现在，那恐怖的画面都让她感觉后怕。 梁宁向彭庆阳和陈忠阳介绍了陈青，他也是想借此将话题转移。 陈青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两位，是梁宁以前在望山县公安局的同事，而且都还是局长。 他们都比梁宁的年纪要大出许多，可他们流露出对梁宁的那种尊重，却丝毫都不亚于杨志伟。 “值得吗？” 彭庆阳满脸正色，问出了和张副局长一模一样的话。 梁宁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但他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坚定。 “梁局……” 彭庆阳像是有话要说，但是他还并不了解陈青，有些话不知道是能说还是不能说。 “陈青那天在现场，她清楚整件事的过程。” 梁宁看出了彭庆阳的顾虑，他这句话就是告诉所大家，陈青是自己信任的人。 听说那天陈青也在现场，宋卓安赶紧又凑到了她的身边。 等听完陈青的复述，众人才知道梁宁是在鬼门关里打了一个来回。 虽然说话的时候，陈青依旧是抹去了梁宁和陈墨，在太平间中的这个细节。 可同样是老刑侦出身的彭庆阳，和经验丰富的陈忠阳，立刻就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梁局长，我替朱宇辰谢谢你。” 说完彭庆阳朝着梁宁站直了身体，抬起右臂向他郑重地打了敬了一个礼。 这个敬礼是对梁宁最高的褒奖，是彭庆阳替自己死去的战友，向梁宁表达的最崇高的敬意和感激。 陈青和宋卓安以及赵晓丽，现在终于也明白了梁宁，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这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为曾经的战友，和那些被恶势力伤害过的人们，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当江浩坤的秘书因为一份紧急文件，不得不去家里找他签字的时候。 大家这才发现，因重感冒请了病假在家休养的副省长江浩坤，早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云海省立刻就启动了紧急程序，经过调取海关的监控录像这才发现。 就在省公安厅派人前往北源精神病院的第二天，在得知朱宇辰的儿子已经获救的消息之后。 江浩坤就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用早就准备好的假身份，逃往了他向往已久的a国。 江浩坤是陆老一手提拔起来，也曾经是在他身边待的时间最长，自己最信任的秘书。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能做出如此无视党纪国法的举动。 更没有想到他会在东窗事发以后，直接就跑去了a国。 一生要强的陆老，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一气之下心脏病复发被送进了医院。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立刻将陆川给叫了回来，他要问问自己的这个孙子，究竟在云海都做了一些什么。 陆川很清楚老爷子的脾气性格，他要是知道了自己在云海干的这些破事，非把自己给活剥了不可。 在临走之前，陆川指使自己的手下，将旅游项目赔偿谈判中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了程大公子的身上。 因为签订的材料采购虚假合同，这些事情都出自程大公子之手。 现在他也是百口莫辩，又一次被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从公司给带走，怕是这一次想要全身而退，就不会再有那么简单了。 市旅游局的周波因此受到牵连，被免去了旅游局局长的职务，接受中春市纪律检查部门的调查。 紧接着就是兰江县县委书记吴正波，他意识到市局已经盯上了自己。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主动投案自首，避重就轻地交待自己的问题，希望能够瞒天过海。 但是此时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建华，通过梁宁交给他的那台手机，已经充分掌握了吴正波参与文物走私的证据。 为了杀人灭口，吴正波制造了余平渡与文物走私集团交易，发生意外死亡的假象。 云海发生这么多事，省委书记张昌华黯然退居二线，这对他来说或许已是最好的结局。 云海省委的工作，暂时由孔明哲主持大局。 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孔明哲应该就是下一任云海省委书记。 省公安厅厅长饶建邦，配合省长孔明哲救出了朱宇辰的儿子。 挖出了隐藏在陈峰背后的江浩坤，被调任至其他省任政法委书记。 虽然从级别上来看，好像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在发展的前景上，省政法委书记比现在的公安厅长这种业务型干部，要更有广度和深度。 云海省公安厅厅长一职，由原副厅长吴志远接任。 一圈调整下来，本以为这一次能够跻身省委常委的，中春市委书记廖仲岩又一次被遗忘。 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梁宁的身上。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梁宁这一次会得到重用的时候。 省里突然传出，他即将被调往北源市的消息。 北源市是云海下辖的一个县级市，无论自身的资源和发展前景，与中春都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说梁宁被调往北源，是去担任北源的副市长。 梁宁现在的级别已经是副处，若是调往北源任副市长，虽然说看起来是平调。 但实际的政治意义，那是肯定远远要强过，现在的旅游局发规处副处长。 就在大家都焦急地等待着，这尘埃落地的时候。 梁宁接到了一个电话。 “老陈头？你这么长的时间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去档案馆找过你，他们都说你已经走了，去了哪里他们都说不清楚。” 电话那头传来老陈头那熟悉的笑声，梁宁却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你跟我说说，你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呢。你说！你最好是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 虽然梁宁对老陈头怎么会去了京城，心里感觉有些好奇，但是他接到老陈头的电话心里还是特别的高兴。 梁宁立刻在局里请了几天假，收拾好了东西，又去外面给老陈头买了两瓶好酒。 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第325章 是老陈头 自从大学毕业离开之后，梁宁这还是第一次重新踏上京城的这片土地。 对这片土地，梁宁有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这或许就是大家常说的，熟悉的陌生感吧。 拎着行李走出了出站大厅，看着眼前这标志性的建筑。 梁宁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这就是当初自己千辛万苦，想要留下来的地方…… “请问是中春的梁宁同志吗？”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梁宁身旁，他双目有神，上下审视着梁宁。 “我是梁宁，您是？” 来人二话不说，伸手接过梁宁手中的行李，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好，我是奉命前来接您的，请跟我来。” 说完那个男人便拿着梁宁的行李，走在前面带路。 梁宁虽然并不清楚，来接自己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是谁让他来接的自己。 但是他从这人的身上，梁宁看到了杨志伟的影子，和那种熟悉的气息。 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就跟在他的身后朝停车场走去。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军用吉普，挂着一副军牌。 梁宁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哪个部门的车牌，梁宁上车以后那人便发动了汽车，朝着大路驶去。 随着车窗外景色的变化，梁宁感觉车慢慢驶入了市郊，高楼大厦渐渐地，被道路两旁的参天大树所取代。 一路上那名男子只是专注地开着车，一句话也没有说。 梁宁也同样是一句话也没有问，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的风景。 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在走了一小段盘山路之后，吉普车终于在一个检查岗的前方停了下来。 这时一名少尉军官，走到车边敬了一个礼。 司机早在车靠近检查岗之前，已经放下了车窗。 看见对方靠近，司机立刻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对方。 在查看过证件之后，那名军官朝后座上的梁宁看了一眼。 “请您下车。” 梁宁闻言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对方又朝梁宁敬了一个礼：“请出示您的证件。” 看到这个阵势梁宁知道，这个地方估计并不简单，究竟是谁要带自己到这里来呢？ “请您随我来” 将证件还给梁宁之后，对方又是一个敬礼，带着梁宁步行走过检查岗。 这时梁宁才注意到，在检查岗的侧面，还有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随时严阵以待。 走到一辆黑色轿车的跟前，这名少尉军官停下了脚步。 他朝着车外站着的一位中年男人敬了个礼：“李参谋，梁宁已奉命带到。”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梁宁。 李参谋四十多岁，魁梧的身型配上一身戎装，显得非常的威武。 李参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名少尉军官又朝他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你就是梁宁？” 梁宁正要开口回答他的问题，李参谋又接着道：“上车。” 说完李参谋已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说话非常简练，几乎没有多余的废话。 梁宁见状也只能是跟着他上了车。 车行驶得非常平稳，没过一会儿，便在一座别墅的面前停了下来。 “到了。” 李参谋率先下车，这次他替梁宁打开了车门。 “谢谢。” 对方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大跨步朝前走去。 梁宁稍稍迟疑，也赶紧迈步赶了上去。 “你在这里等一下。” 进门以后，李参谋留下梁宁，独自一人迈步上了楼。 梁宁站在客厅当中打量着周围，这时候有人给他端过一杯茶，示意梁宁坐下耐心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梁宁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却见刚才那位李参谋，跟在一位老者的身后，朝着楼下走来。 “老……” 梁宁看见老者，立刻起身几步迎了上去。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被挡在自己身前，让自己和老者保持距离的李参谋，那犀利的眼神给逼得咽了回去。 “你这个兔崽子，听说你在中春混得是风生水起啊，哈哈哈哈……” 梁宁揉了揉眼睛，没错啊，这就是老陈头不会错。 这是什么个情况？ 看到梁宁满脸错愕，老陈头的笑声就更加大了。 “哈哈哈，是不是我不找你，你也不知道来找我啊。” 话虽是这么说，老者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自己找梁宁非常简单，梁宁要是主动想找到自己，那估计是比登天还难。 “老……陈老……” 梁宁硬生生地，把老陈头这几个字给咽了回去，称呼了一声陈老。 “崇文啊，你去拿棋盘过来，我让你见识一下，我是怎么把这个兔崽子杀个片甲不留的，哈哈哈哈。” 看梁宁的到来，陈老的兴致明显很高。他让李崇文现在就去拿棋盘，要让梁宁见识一下自己“日益精进”的棋艺。 见老首长看到梁宁，竟然如此开心，李参谋忍不住打量了梁宁一眼。 这小子还真是看不出来啊，哄老首长开心还真有一套。 没多一会儿，李参谋将拿来的棋盘，摆在了两人的中间，转身又去了楼上替陈老拿他的茶壶。 上楼的时候，他见梁宁畏手畏脚地坐在老首长的对面，心想：也看不出来这个叫梁宁的，有什么过人之处，见到老首长也是一副常人模样…… 等李参谋从陈老的房间，取了他钟爱的那把紫砂壶下楼。 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见楼下一阵吵吵。 他眉头一皱赶紧加快步伐，等走到楼梯旁边向下一望。 李参谋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梁宁一只脚踏在身旁的沙发上，一只手用力地抓着陈老的手。 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怎么说的来着？落子无悔，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赶紧老老实实地，把那个马你给我放回去。” 一边说，梁宁还用另一只手在棋盘上敲了两下：“就是这里，我看得是清清楚楚。” “我呸！要不是你刚才一惊一乍，吓得我老人家手有点抖，我这匹马哪里会不小心掉下来！” 陈老同样不甘示弱，他也是冲着梁宁一顿臭骂。 说是他一惊一乍吓到了自己，说话的时候还唾沫横飞，唾沫星子溅了梁宁满脸。 骂累了，陈老一把拿过梁宁面前的那只茶杯，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口。 擦了擦嘴又朝着梁宁，开始喷唾沫星子…… 第326章 我的主意 李参谋拿着陈老的紫砂壶来到楼下，陈老一看到李参谋，就一把将他给拉住。 “你过来！你过来给我评评理，这小兔崽子居然说老子悔棋。你跟这小兔崽子说说，我是那种人吗？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的棋品！” 李参谋哪里敢掺和到这事里面，赶紧和着稀泥：“小梁啊，你就让着老首长一点嘛……” 一听这话陈老胡子都翘了起来，他立刻指着李参谋的鼻子骂道：“去你娘的！什么叫让着老子，老子这水平还用的着这小兔崽子让我？” 李参谋见状，赶紧放下陈老的紫砂壶躲到一旁。 接下来无论陈老怎么说，他都再也不肯过来做这个评判。 陈老总算是连赖带骂地赢了一局，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起自己那把紫砂壶，放在嘴边嘬了一口。 吧唧吧唧嘴说道：“怎么样？现在你这个兔崽子，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开始那是老子让着你，就你那臭水平还得回去再练几年。” 李参谋在一旁看得是哭笑不得，陈老和梁宁总共下了四局，总共也就赢了这最后一局。 结果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是自己让着梁宁，那副得意的嘴脸，像极了小孩子之间的争强斗胜。 李参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老首长这么高兴了。 在他的心里对梁宁的好感，也不由得上了一个台阶。 吃完了午饭，陈老将梁宁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是不是对我的身份感觉到好奇？” 梁宁笑了笑，但是却摇了摇头。 对他来说陈老也好，老陈头也罢，那都是自己的忘年之交。 他并没有任何想通过攀附任权势的想法，来达到自己的什么目的。 甚至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他可能更宁愿面前的陈老，像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陈头。 陈老对梁宁的反应心中很是满意，他在将梁宁叫来之前，其实已经就有了打算。 若是自己真的看走了眼，梁宁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的话。 他会看在两人以往的交情上面，稍微地帮他一把。 让他更上一个台阶，这种事情对陈老来说，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甚至都用不着他自己出手。 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与梁宁之间的交集，也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你难道真的对我的身份，就一点都不感觉好奇？” 陈老将自己的问题，换了一种方式又说了一遍。 “要说一点儿也不好奇，那肯定不是真话。但是无论您是陈老，还是以前的那个老陈头，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梁宁的回答很坦诚，也很干脆。 陈老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梁宁话里的意思。 正如陈老之前和谢老之间的谈话预料一样，梁宁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而改变对自己的态度。 在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是将两位老者当作自己的长辈来尊敬，当作忘年之交来真心相对。 “你觉得你这次在中春搞出的这事值吗？” 说话间，陈老用手指了指梁宁腹部受伤的位置。 与前两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样，梁宁并没有正面地回答陈老提出的问题。 他只是笑着微微地点了点头，看向陈老的目光中，却是充满了坚定。 “处理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陈老并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在他人的眼里，我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对于一只蝼蚁来说，想撼动比自己庞大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参天大物，能用的办法其实并不多。” 陈老沉默了许久，这才叹了口气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陈老也是从那个战火硝烟的年代，一路坎坷走过来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处。 梁宁无权无势，也没有任何的背景。他能用到的办法也确实不多，他这么做或许已经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了。 “对这次组织上准备将你调往北源，你有什么想法？” 陈老换了一个话题，谈到梁宁接下来的工作。 看来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连陈老都这样问自己。 那说明自己将调往北源市的这个消息，还真的是确有其事。 “到哪里都是工作，我没有什么想法。” 梁宁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哪里工作，也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样的工作。 对他来说无论在哪里，也无论是做什么，他都会尽自己的全力。 “把你调去北源，这事是我的主意。” 陈老的这句话，倒是让梁宁觉得有些惊讶。 他看着陈老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看到梁宁迷茫的眼神，陈老不由又得意了起来。 跟这兔崽子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波澜不惊，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给调到北源去啊？老子偏偏就是不说。 接下来陈老开始把玩着自己那把紫砂壶，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茶壶，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北源是个小地方，我想把你放到那里去试试。把你这个兔崽子给扔到炼金炉里去炼炼，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兔崽子究竟是块金子，还是一堆破铜烂铁。” “那我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真金啊。” 梁宁又恢复了往日，和老陈头在一起轻松的状态。 “是不是等炼了以后才知道。” “不过我还没有做好，当一个副市长的准备呢。” 梁宁心里清楚，不可能调自己去北源是去当副市长，所以他才有这么一说。 “你小子想什么呢？还想当副市长，美得你！去那里必须是从基层做起。” 陈老白了梁宁一眼，他知道梁宁这么说，只是跟自己逗闷子。 “对我的这个安排，你个人还有没有什么意见啊？” “意见是没有，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关于为什么陈老想着将自己给放到北源，梁宁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判断是否正确…… 梁宁婉言谢绝了，陈老留他在家里吃晚饭的提议。 因为他这次来京城，和几位留京的同学约好了，一块儿聚一聚吃顿饭。 陈老也不强求，只是告诉他晚上早点回来，不要吵着自己休息。 说完陈老将李参谋叫了进来，让他安排车送梁宁去参加同学的聚会。 等他吃完了饭以后，再将他给带回来。 李参谋听了有些惊讶，陈老这是要让梁宁住在家里…… 第327章 同学聚会 梁宁这一次来到京城，本来是只给自己的同窗好友左风打了电话。 梁宁和左风在大学的四年，不仅仅是同学还住在同一个宿舍，关系相处得十分融洽。 左风人很老实，也和梁宁一样来自于小城市。 只是后来他在实习的时候，公司的老板觉得他人老实很可靠。 便从中撮合，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左风，因此左风这才留在了京城。 不过很多同学都并看不起左风，说他是靠着当了别人的上门女婿，这才留在了京城的这家小公司。 同是小地方来的梁宁，却一直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左风得知梁宁要来京城出差，心里非常开心。 原本他打算让梁宁住在自己家里，免得又去宾馆浪费那个钱。 因为他知道靠一点出差补贴，在京城根本就住不到什么像样地宾馆。 无奈家里根本轮不到他说话，老婆何梅已经警告过他。 说是如果他敢将自己那土包子同学带回家里，就让他收拾好东西一起滚蛋。 左风只能是作罢，不过他已经想好了。 等梁宁来了京城以后，他就用自己攒下的一点私房钱，帮他去像样的宾馆开个房间，这点应该还是问题不会太大。 左风为了能够显得热闹一些，还特意约了另外两名在京城工作的同学。 李玟明和邝邵强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当年与梁宁和左风都是同班同学。 虽然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也只是一般。 可现在大家毕业以后都各奔东西，留在京城的也就他们三人。 想到梁宁难得来一趟，几个同学一块儿聚聚也是难得的机会。 两人接到左风的电话以后，都很痛快地答应，等下了班以后一块儿聚聚。 李玟明还主动提出，吃饭的地方由他来定，费用也都由他来解决。 左风知道李玟明在工商局，而且靠着家里的关系，前不久还刚提拔了副科。 以他的性格这哪里是要抢着买单，分明是想在老同学面前嘚瑟一把。 地方就定在王府夜宴，那可是全京城出了名的高档场所，据说随便一桌子菜，就抵得上普通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左风平时是连想都不敢想。 一听说是别人请客，吃饭的地方还是订在了王府夜宴。 何梅立刻就提出了，要跟左风一同前往。 在这之前左风就跟她说了好几回，说是自己最要好的同学难得过来一趟。 希望她可以跟着自己一块儿过去，可是何梅鸟都没有鸟他。 现在可好，听说在王府夜宴，她就巴巴地喊着要去…… 由于陈老专门交待，李崇文开车带着梁宁，问清了地方之后直奔王府夜宴而去。 “我叫李崇文。” “李将军。” 我倒觉得你叫尚武比较好一些，怎么偏偏起了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 当然梁宁这些话，可不敢当着李参谋的面说。像他这种人伸出一根小拇指，都可以把自己给捏扁了。 一路上李崇文没再说话，只是专心地开车。他的车速并不慢，但是却开得很稳。 车到了饭店门口停下，梁宁说了一声谢谢，便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刚走出没两步，车上的李崇文摇下车窗，又将他叫住。 “李将军还有事？” “这是我的电话，提前给我打，我过来接你。” 说话间李崇文递给梁宁一个名片，上面却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我还是自己在外面住吧。” 李崇文却没有理他，一踩油门离开了王府夜宴。 梁宁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脚走进了饭店的大门。 这王府夜宴是什么地方，陈老的车到了饭店。 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可能逃得过饭店经理闫宇的眼睛。 没过一会儿，梁宁的个人资料，闫经理就已经是清清楚楚。 不过闫经理也觉得有些奇怪，中春市旅游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会坐着陈老的车过来？ 而且刚才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开车的竟然还是陈老的贴身警卫参谋李崇文。 梁宁进入了大厅，向服务员说明了包厢号码。 立刻就有一位身材婀娜的服务员，十分热情地将他给带到了包厢。 一看自己是第一个到的，梁宁便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等其他几个人的到来。 “梁宁！哎呀！你可是想死我了……” 左风一进门，就像两人在大学时候那样，给了梁宁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学时候，最要好的同学梁宁。” “这是我的爱人何梅。” 看着一身珠光宝气的何梅，梁宁十分热情地伸出双手：“左夫人你好……” 何梅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普通，一身风尘仆仆的男人。 只是象征性地用手指，碰了碰梁宁伸出的双手：“你还是叫我何梅吧。” 梁宁微微一愣，左风尴尬地打着圆场：“来，梁宁，我们先坐着喝茶，等等他们两个。” 三人坐下之后，何梅便没有再说过话。 她只是坐在那里慢慢地品着茶，连看都没往梁宁的身上看过一眼。 “赶紧和哥们儿说说，你现在在中春那里混得怎么样？” 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局面，左风一边给梁宁倒着茶，一边询问着梁宁的近况。 “在下面还能怎样，你以为都能像你一样，留在京城过着丰衣足食的惬意日子。” 何梅仗着自己家里在京城开了一家小公司，压根就不把左风的这个土包子同学给放在眼里。 她的这话有一半，也是说给左风听的。 难怪听人说左风的这个老婆很厉害，照这么看，他在家里还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 在自己这个同学的面前，何梅也没有给左风留任何面子。 梁宁不禁在心中暗暗摇头。 “何梅，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左风终于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数落了她一句。 何梅翻了个白眼，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在面前的茶几上，不再搭理面前两人。 “梁宁，你别往心里去。她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对左风这苍白无力的解释，梁宁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这时包厢的外面，又传来服务员的敲门声。 随着包厢的门被再一次推开，李玟明和邝邵强两个人，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梁宁见到两位同学，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迎了上去。 “哟！何梅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哈哈哈，瞧瞧还是人家李科长会说话。” 李玟明进来首先招呼的人，竟然不是梁宁而是何梅…… 第328章 席间百态 看见李玟明和邝邵强两人走进包厢，梁宁立刻起身相迎。 没想到李玟明居然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与何梅打起了招呼。 梁宁微笑着站在原地，这时候李玟明才像是刚看见梁宁。 “哎呀，梁班长你好，你好。这许久未见依旧是风采依然啊。” 梁宁在大学的时候，曾是班上的班长。 但此刻从李玟明的嘴里喊出来，总让人感觉到有些别扭。 邝邵强也象征性地和梁宁打了一个招呼：“梁宁，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来了也不和我们联系，这是没把我们给放在心里啊。” “哪里，哪里。梁宁给我打了电话，我说由我来通知你们，所以他才没给你俩打电话。” 左风赶紧又赶紧出来替梁宁打着圆场。 何梅就像完全没有听见左风的话，她热情地招呼着李玟明他们赶紧落座。 李玟明也不客气，他将外套脱下挂在衣帽架上，直接就走向了首座。 何梅也赶紧在他左手的位置，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邝邵强嘴里招呼着梁宁，自己却率先坐在了李玟明的右侧。 最终梁宁也只能是坐在了末位。 几人刚刚坐定，李玟明就开始点菜。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路上塞车。这京城的交通啊就是这样，一到这下班的点就堵得不像个样。” 等他将所有的菜都点完以后，这才拿起了菜单朝着梁宁问道：“梁班长，你看看还需要再加点什么？” 梁宁还是面带微笑地摆了摆手：“客随主便，只要不浪费就好。” 你这个土包子，还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到这种地方来吃饭，你见过谁的桌上是四菜一汤。 何梅满脸的鄙夷与不屑，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等服务员上菜的功夫，李玟明又一次挑起了话题。 “梁班长，我记得毕业以后，你是回了那个……兰江县没错吧？” 梁宁点了点头：“我家就是兰江县的。” 怪不得土里土气，原来是下面小县城里跑出来的土鳖。 何梅端起面前的茶壶，殷勤地替李玟明的杯子里加了些水。 “听我们家左风说，您现在升了科长了，那待会儿我可要好好地敬李科长几杯。” 李玟明升副科长的事情，又不是什么新闻。 再说他升副科长的时候，何梅那个开公司的爹，也是没有少表示。 而且就在李玟明刚才进门的时候，梁宁听得是真真切切，何梅口口声声称呼对方为李科长。 “哎呀，副的，副的。也是让大家见笑了。” 李玟明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满是得意之色。 看来这个何梅很会来事，专挑着对方爱听的话说。 这时候李玟明向邝邵强使了个眼色，邝邵强是心神领会。 他立刻又将话题，引回了梁宁的身上。 “梁宁，你刚毕业那会儿回了兰江县。后来我听班里的同学说起，之后你又去了个什么乡对吧？” 梁宁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顿饭看来并不是那么好吃，这两人明摆着就是恶心自己来的。 “是啊邵强，后来我被分到了东川乡，那是兰江县下面的一个乡镇。” 梁宁的态度依旧是非常的谦和。 “啧啧啧啧，你瞧瞧，你瞧瞧。这不是越混越回去了吗，别人都是进步，你怎么还倒着走。” 何梅也看出来了，李玟明和邝邵强这是有意在针对梁宁，她也不失时机地跟着一块儿落井下石。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进步，可是组织上不给我这个机会啊，哈哈哈。” 梁宁自嘲地笑着，随即端起面前的茶杯。 “和大家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左风狠狠地瞪了何梅一眼，也立即举起了茶杯：“是啊，是啊，我们大家一起欢迎梁宁远道而来。” 在大学里的四年，梁宁就像是一个不可超越的存在。 许多女生也都为之倾倒，让李玟明这位优越感爆棚的，京城“富家子弟”感觉非常的不爽。 此刻看见梁宁狼狈的样子，李玟明这才觉得自己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 这时候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借着这个机会，李玟明始终就没喝这杯茶。 “邵强，听说你们部里准备将你外放锻炼？” 酒过三巡，李玟明又一次挑起了话题。 他是铁了心要借这个机会，将梁宁狠狠地踩在地上用力摩擦。 “要不说还是咱李科长消息灵通呢，我这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两人又是你来我往地恭维了好一阵子，邝邵强这才说出自己下一步的去向。 原来邝邵强毕业以后，通过家里的关系进了卫生部。 说是卫生部，那其实就是为了说着好听。 他也就是在卫生部下属的人才交流中心打杂，到现在为止也还只是个办事员，说白了就连科员他都还差那么一级。 眼看在这京城人才济济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什么希望。 这一次他家里又四处托关系，将他外放到地方上了一个科员。 接下来的打算，是想让他在外面待上几年，等捞取一些资历以后再想办法调回来。 当梁宁听到从邝邵强嘴里说出，北源市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天底下不会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吧？ “那可就要提前敬我们，未来的邝科长一杯了。” 何梅又赶紧追在邝邵强的身后，不断地说着一些肉麻的恭维话。 “这次下去只是给了一个科员，那离科长还差着一截呢。” 邝邵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左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何梅的这种小人嘴脸，也觉得这样梁宁会很尴尬。 他用手碰了碰梁宁，举起自己的酒杯，向梁宁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梁宁也立刻举起了酒杯，与他干了一杯。 李玟明注意到了两人的举动，立刻翻着白眼说道：“怎么？梁大班长这是看不咱们？” 见李玟明明显已经是喝多了，左风赶紧拦在两人中间，不断地赔着笑脸。 “老李，都是自家兄弟，不至于的，不至于的。” 李玟明却是一把将他推开，伸手指着梁宁：“梁宁！你说，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邝邵强也立刻跟着起哄：“我说梁宁，今天可是李科长请客，你怎么着也该敬李科长一杯吧？” 梁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位曾经的同学，心里是一阵恶心…… 第329章 画风突转 李玟明的父亲是北城区工商局的局长，也正是依仗着家里的这层关系，他向来是以“官二代”的身份自居。 见梁宁依旧是和上大学时一样，并不把自己这个“官二代”给放在眼里，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上京城里来出差的同学，哪个对自己不是恭恭敬敬。 你丫的都混到乡里去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左风眼看气氛被搞得如此尴尬，满脸歉意地看着梁宁。 早知道这顿饭会搞成现在这个局面，真还不如不叫别人，就自己陪着梁宁随便吃点。 看到左风左右为难的样子，梁宁有些于心不忍。 他知道左风叫上其他两个同学，也是为了显得热闹隆重一些。 他并不想让左风夹在中间两头难做，也并不想让左风，彻底得罪了李玟明和邝邵强。 毕竟他们都在京城工作，之后还是会有交集。 “李科长，我敬你一杯。” 梁宁端起酒杯朝李玟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左风也很了解梁宁的性格，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那全是因为自己。 要不然以梁宁的性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敬李玟明这杯酒。 “一杯哪里能显出诚意，至少那也得是三杯。” 说话的人是何梅。 她爹的那个小公司，许多事情都少不了麻烦李玟明。 她见李玟明并不怎么待见梁宁，甚至还有故意难为梁宁的意思，立刻就在一旁帮腔。 左风立刻以梁宁不怎么会喝酒的理由来替他解围，反倒又招来何梅的一顿数落。 “就你能耐，就你知道。你见过有哪个乡下的干部不会喝酒！” 她一口一个乡下干部，丝毫就没有把梁宁这个土包子给放在眼里，也没打算给他半分尊重。 梁宁在刚才敬酒的时候，称呼李玟明为李科长。 在那一杯酒喝完以后，其实代表的也就是，他们同学之间关系的结束。 他还能待在这里，完全只是冲着左风的面子。 现在见何梅咄咄逼人的态度，梁宁觉得自己再没有留下去的必要。 他冲着左风拱了拱手：“左风，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等回头有机会我们再聚。” 说完梁宁抬腿就朝包厢外走去，自始至终他连看都没看那另外三人一眼。 此时已经喝多了的李玟明，突然冲着梁宁喊道：“你给我站住！” 他这一嗓子，把其他几人都给吓了一跳。 说归说闹归闹，跟着李玟明身后编排梁宁几句，其他两人那是非常乐于效劳。 可看眼前这情形，喝多了的李玟明，好像并不打算就这么放梁宁离开。 “李科长还有事？” 梁宁的语气冰冷至极，让离他最近的左风，都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梁宁什么时候变得气场如此之强？ 他刚才回过头来的那一刻，身上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官威。 而且他的眼神之中，还充满了一种不屑。 “实话跟你说了吧孙子，打上大学那会儿起，爷爷我就瞧不上你……” 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李玟明，一直就看梁宁并不顺眼。 也正是酒壮怂人胆，他今天借着酒精的作用，把对梁宁的嫉妒和不满都给发泄了出来。 “你少他妈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你信不信爷爷我一根小拇指，就能把你给捏死在京城！” 当李玟明再一次推开拦着自己的左风的时候，邝邵强和何梅也觉得这事怕是有些过了。 且不说大家都是大学的同学，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万一要是真闹出点什么事来，还不得把自己也给牵扯进去。 想到这里，两人也赶紧上前拉着李玟明，劝他不要太过火了。 何梅并不知道的是，李玟明在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 本以为凭着自己“京城富二代”的这个身份，拿下对方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没想到对方当着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了这个花花公子的追求。 后来李玟明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女生一直暗恋的人是梁宁。 虽然梁宁和这个女生，并没有真在一起谈情说爱。 可在李玟明的心里，就一直是对他怀恨在心，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已经是酒劲上头的李玟明，越是有人拉着他，就越是觉得来劲。 梁宁见他已经喝醉，并不打算再与他纠缠。 他拉开了包厢的房门，准备直接离开。 却不想李玟明突然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朝着梁宁就直接扔了过去。 梁宁稍一侧身，酒杯立刻在墙上砸了个粉碎。 这一下梁宁可就真的是来了火，他索性走了回去，在椅子上又坐了下来。 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李玟明：“那好，李科长，我就看看你打算怎么弄死我吧！” 这一下可就把李玟明给将在了当场，正所谓羞刀难入鞘。 事是自己挑起来的，说要用一根小拇指弄死梁宁的也是自己。 现在梁宁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玟明现在无论如何都是下不来这个台阶。 “好，那你小子有种就别走！” 说罢李玟明拿出手机就开始摇人。 等李玟明放下手机，包厢里几人都不停地劝他，不要把事情闹大。 可此时的李玟明哪里听得进去这些，酒精的作用已经让他彻底迷失了自我…… 梁宁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梁宁拿起电话看了一眼。 心里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很快接起了电话：“张大哥有事吗？” 电话是自己在市党校的同学，陇南县的副县长张庆元打来的。 不知他怎么知道梁宁现在京城，而且正在王府夜宴吃饭。 他说自己的姐夫要过来跟他喝一杯。 梁宁抬眼看了看眼前这几位，本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推辞一下。 却不想这个时候包厢的房门，已经被人给敲响。 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手里端着个酒杯走了进来。 一看到进入包厢的这个中年男人，刚才还趾高气昂，满脸醉意的李玟明，突然之间就已完全清醒。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这个人的面前，那腰弓得就像一只老虾米一样…… 第330章 得喊姐夫 刚才还是趾高气昂，满脸醉意的李玟明，看见进来的这个中年男人，立刻就变得是卑躬屈膝，醉意全消。 其他人并不知道进来的这个人是谁，可李玟明的内心却是激动无比。 这可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市工商局的局长刘耀年。 “刘局长，您好。” 李玟明赶紧是一个箭步，窜到刘耀年的面前，弓着身子满脸的谄媚。 “好，好。你是……” 刘耀年并不认识眼前的李玟明。 “刘局长，我是分局东城的小李啊。” 李玟明满脸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哦……小李……” 显然刘局长对面前这位小李，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嘴上敷衍地哦了两声。 “那个……刘局长，我父亲是北城分局的李涛。” 李玟明的脑子转得也是飞快，他赶紧报上了自己老爹的名号。 这一次果然刘耀年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哦，原来是小李啊，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还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这可把李玟明给激动得不行，他甚至都没功夫去想，刘局长好好的，怎么会进到自己的包厢里来。 正当李玟明忙着准备进一步表现自己的时候。 刘耀年笑呵呵地冲着他问道：“你们这里哪一位，是中春市的梁处长啊？” 梁……梁什么？ 处长？谁是处长？哪个处长？ 刚才刘局长话分明说的是梁处长，谁是梁处长？ 李玟明的脑子有点懵，他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梁宁此时已经放下了电话，他知道面前的这位，肯定就是张庆元的姐夫刘耀年了。 他上前几步向刘耀年伸出了手：“刘局长您好，我是梁宁。” 刘耀年的态度，比起刚才对待李玟明，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热情地握着梁宁的手，呵呵笑道：“早就听我们家庆元跟我提过，梁处长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果真是年轻有为啊。” 梁处长？ 包厢里的其他几个人，还犹如神游在梦中一般。 一时之间如此大的信息量，让他们在短时间内都还没回过神来。 “刚才庆元给我来了电话，说梁处长到京城公干。让我务必要做好接待工作，你看我就不请自来，特意过来敬梁处长一杯。” 天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刘局长可是正厅级的领导，现在却如此放低自己的身段。 还专门跑过来说是要给梁宁敬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耀年也是很会说话，他这么一说。就成了自己受了小舅子的委托，以地主的身份替小舅子招待他的党校同学。 哪怕就是之后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也对自己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梁宁也明白刘耀年的意思，他赶忙谦逊地推让。 “要敬酒那也该是我主动过去，给刘局长您敬酒。您是张大哥的姐夫，您这么做岂不是要折煞我这个做小弟的。” 对梁宁的表现，刘耀年心里是非常的满意。 有了他的这番话，那两人之间就是家事，任别人谁也说不出个不是。 “你们这是……” 刘耀年看了看旁边几人，向梁宁问道。 “刘局长，我们几个都是大学同学，今天一块儿在这里聚聚叙叙旧。” 还没等梁宁开口说话，李玟明就赶紧又凑了上来，向刘耀年解释道。 “那你们年轻人之间的聚会，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参合了。” 刘耀年打了一个哈哈。 “梁宁，住的地方安排好了没有啊？” “安排好了，我们都已经替梁宁安排好了，就安排在了京城大酒店。” 李玟明像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又一次抢在梁宁的前面回答了问题，而且满口胡说八道是张口就来。 对李玟明的表现，刘局长显得有些不大开心。 他今天是冲着梁宁来的，你李玟明总跟在一旁凑什么热闹。 “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就明天晚上到家里来吃饭，让你姐给你做她的拿手的宫保鸡丁。” 刘耀年也是相当的会做人，这才不过三言两语，他就已经和梁宁扯上了关系。 “谢谢刘局长。” “叫什么局长！和庆元一样叫姐夫，哈哈哈。” 这时候众人才算是回过一些味儿来，敢情这刘局长真的就是冲着梁宁而来。 “刘局长，一块儿坐下随便吃点吧。我是那个……我老公和梁处长是大学同学，我叫何……” “你去和你们闫经理说一声，这个包厢的账待会儿我来结。” 刘耀年才懒得知道何梅是谁，他朝着门口的服务员交待了一句。 又再三叮嘱梁宁，明天一定要回家里来吃饭。 这才象征性地朝其他几人，举了举手里的杯子，转身离开了包厢。 梁宁一直将他送到了包厢门口，还是刘耀年硬把他给推了回去，说是不要耽误了他们同学之间叙旧。 梁宁返回包厢的时候，李玟明手里的酒杯还举在半空，满脸的茫然与惶恐…… 要说刘耀年怎么会主动过来找梁宁，说起来那也真是凑巧。 刘局长过来吃饭的时候，刚好看见梁宁从李崇文的车上下来。 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坐着李崇文的车过来，刘耀年心里觉得有些好奇。 闫经理过来给他敬酒的时候，他就顺带着问了一句，刚才李崇文开车是送谁过来。 按理来说客人的信息，闫宇肯定是不会随意透露。 可闫宇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已经了解到梁宁来自云海。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刘局长的那个小舅子，应该也是在云海下面的哪个县当副县长。 于是他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只说那人好像来自于云海，叫梁宁。 梁宁？这个名字刘耀年听得觉得非常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等他后来突然想起，自己的小舅子上次来家里。 和他提起过在党校的一个同学，如果没有记错的应该就叫梁宁。 上次张庆元跟他说起梁宁，他倒是没有特别的在意。 印象中这个年轻人，好像在省里很吃得开，和一些领导的关系也处得还算不错。 不过由于工作上，自己与云海也没什么太多的关联。 当时刘耀年也就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隐约记住了这个名字而已。 当他把从李崇文车上下来的这个梁宁，与自己小舅子张庆元所说的那个梁宁，联系到了一起之后。 立刻就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给自己的小舅子打了一个电话…… 第331章 京城顽主 “左风，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请你的老同学梁宁坐下。” “梁处长，快来坐，坐着说话。” 何梅一边朝左风使着眼色，一边非常自然地将梁宁的餐具就给摆到了首位。 她的动作非常麻利，没一会儿的功夫，梁宁和李玟明的位置，就被她给调了个个儿。 左风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知道何梅这样的做法，只会让梁宁对她更加地厌恶。 李玟明也没有动，此刻他压根就还没有回过神来。 梁处长？莫非短短的时间，梁宁已然是一个处级领导？ 自己刚才在他的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还有刚才刘局长对他的态度，那亲热的就像是一家人。 现在自己得罪了梁宁，要是刘局长知道了…… 接下去的事情，李玟明简直就是不敢想象。 邝邵强也没有动，他真的后悔刚才跟在李玟明的后头，帮着他一块儿针对梁宁。 要说自己本来和梁宁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但是也没有什么尖锐的矛盾。 这下倒好，自己算是把梁宁，给彻底的得罪死了。 可是这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是怪他自己，成天跟在李玟明的后头捧他的臭脚。 其实回头看看，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都没有捞着。 梁宁也没有动，他看着眼前三位曾经的同学。 什么话都没有说，也什么话都不想再说。 “梁宁……” 左风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梁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今天的这事情并不怪他，让左风也不要多想。 正当梁宁第二次准备踏出包厢，身后的房门却被人一脚就给踹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是哪个孙子这么不长眼睛，竟然敢得罪我们李科长？识相的给老子麻溜点，自己主动站出来免得老子动手！” 进来的是三个白白净净，穿着也很时尚的年轻人，看这身打扮应该家境都很不错。 为首的那个梳着西装头的年轻人，朝着李玟明打了一个招呼：“老李，你说话，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跟这儿和你叫板。” 说完用恶狠狠的眼神朝梁宁看去，显然邝邵强和左风他们应该都是见过。 在场唯一的陌生面孔就是梁宁。 “小子，看来应该就是你在这儿，跟我们老李叫板了对吗？识相的赶紧麻溜地赔礼认错，不然可别怪哥儿几个的拳头不认人！” 来的这仨，正是刚才李玟明打电话给叫过来，准备“收拾”梁宁的那几个人。 “孙哥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大家都是同学，刚才多喝了几杯……” 左风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德性，赶忙上前替梁宁解释。 “左风，这里没你的事，闪一边去。” 那个被称为孙哥的人，显然确实是认识左风。 但是在他的眼里，左风不配在他这里有任何面子。 “孙强，都是误会，算了。” “老李，怎么着？就打算这么放过这孙子？” 李玟明哪里还有胆量跟梁宁继续叫板，只是在自己这几个狐朋狗友的面前，又确实是丢不起这份儿。 他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装他的大尾巴狼。 “同学之间闹点小矛盾，得了，这事儿就到这了。回头哥儿几个一起宵夜，我请客。” “老李，你和这孙子之间没事儿了，我跟这小子的账可就得好好算算了。” 从几人进门以后，梁宁就一句话没说。 眼睛里根本就没当对方存在，这让那个被左风称为孙哥的人，觉得特别的没有面子，他现在准备给梁宁一点颜色瞧瞧。 “孙强，我都说了算了。” 李玟明看着眼前这个场面，心中也有些急了。 他很了解这个姓孙的，虽然两人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 可孙强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若是真的犯起浑来，怕是连自己的面子也不一定会给。 这下他真的有些后悔，后悔将这几个顽主给招惹过来。 “你要是怕了这孙子，你就走远点。别到时候溅你一身血，给你吓尿裤子。” 李玟明果然非常了解对方，这姓孙的就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主。 不为别的，就因为刚才他们几个人进来的时候，觉得梁宁并没有将他们给放在眼里，现在他就要找回这个场子。 邝邵强也担心，再这么下去真会闹出大事。 他也赶紧低声下气地上前，希望对方能够息事宁人。 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发，直接就甩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邝邵强捂着被打红了的脸躲到了一旁，他很了解几人的背景，不想接着再趟这滩浑水。 左风担心梁宁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双方再这么闹下去的话，梁宁搞不好会吃大亏。 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梁宁的身旁，面对着对面的三人。 虽然他很清楚就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对面这几个人相提并论。 但是他此时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与梁宁一同面对。 对面三人就像看猴戏一样，看着面前的梁宁和左风，脸上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梁宁拍了拍左风，将他推到了一旁与自己保持距离。 接下来他直接抬脚，就踏出了包厢的大门。 很显然那三人都没想到，梁宁会一言不发抬脚就走。 特别是那个孙强，他看到梁宁的举动想都没想，直接从桌上拿起一只啤酒瓶就追了出去。 追上梁宁以后，他一句话也没说，操起啤酒瓶照着梁宁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他下手又快又狠，让梁宁见识到了他的心狠手辣。 梁宁早就防着对方朝自己下黑手，此时见孙强拿着酒瓶直接砸向自己。 猛地就是一个转身，朝着孙强的小腹，狠狠一脚就踹了出去。 孙强压根就没有料到，梁宁竟然还敢还手。 猝不及防的这一脚，直接将他踹得倒着飞出几米。 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看这个情形，李玟明就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收场。 他赶紧跑上前去，将跪在地上的孙强给扶了起来。 “这事儿给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吧。” 他趁着扶起孙强的时候，小声在他耳旁让他就此罢手。 可那孙强又哪里是吃得了亏的主，他一把推开李玟明，又朝着梁宁扑了上去。 和孙强一块儿来的两人，也同时抡起拳头一起冲向了梁宁…… 第332章 监控坏了 见孙强他们三人都冲向了梁宁，左风这个平时在大家眼老实巴交的小人，物竟然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他直接一把就抱住了平时嚣张跋扈的孙强。 梁宁的目标也是这个领头的孙强，他直接上去照着对方的脸上就挥出了拳头…… 当所有人被带到大牌楼派出所的时候，孙强那三人已经被揍得是鼻青脸肿，样子真的是有些惨不忍睹。 可饭店的经理闫宇却是坚称，动手打他们的那些人，并不是王府夜宴的保安。 “你他妈的放屁！老子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分明就是你带过来的。” 闫宇并没将面前这个孙强给放在眼里，他只说自己听说了饭店里有人闹事，就赶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他到了的时候，不知道又哪里窜出了五六个人，冲上去就把孙强他们几个给揍了。 照他的话来说，有可能是其他打抱不平的客人，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听他这么满嘴跑火车地胡咧咧，孙强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刚才被梁宁两拳砸到脸上，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这个闫经理就已经赶到。 本以为他会为自己出头，替自己教训一下梁宁。 毕竟在王府夜宴这种地方，还真没几个敢在那里闹事的。 梁宁动手打了自己，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这姓闫的，不但没有替自己出头。 还示意跟在他身后一起过来，穿着便装的饭店保安，将自己三个人给胖揍了一顿。 现在孙强是被打得眼冒金星，浑身哪哪儿都疼。 两只眼睛也像是刚被蜜蜂蛰了一样肿的老高。 “调监控！我要求调监控！” 虽然已经被人给打得七荤八素，孙强的脑子还算是清醒。 他立刻提出要求，调看饭店里的监控。 可得到的答复却是饭店的监控系统正在进行维护，当天并没有任何的监控资料。 “我要给我爸打电话！” 孙强的这个要求并没有被阻拦，很快电话就打到了京城市公安局，北城分局局长孙永刚的那里。 当北城分局局长孙永刚，气势汹汹赶到大牌楼派出所的时候。 北城工商局的局长，也就是李玟明的父亲，李东伟也坐着车来到了派出所。 两位局长的亲临，让整个大牌楼派出所，感觉到有一种强大的压力。 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得像一个猪头，孙永刚顿时就是火冒三丈。 他要求派出立刻拘留行凶者梁宁，并且就打伤自己儿子的这件事情，必须严肃追究到底。 派出所现在也是左右为难，从现在的笔录来看，是孙强他们三人群殴梁宁，后来却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给打了。 虽然孙强一口咬定打伤他们的人，就是饭店里的保安，可是闫经理这头是死活不肯认账。 现在那群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饭店的监控录像也不知所踪。 而且李玟明他们几人的证词，也可以证明孙强他们并不是梁宁所伤。 在自己的辖区里面，儿子被人打的差一点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这口气你让孙永刚如何能咽的下去。 他立刻就将李玟明的老子，李东伟给叫到一旁。 孙永刚要求李东伟立刻让他的儿子修改口供，就说那一伙人是梁宁叫来的，在打伤了人以后就跑了。 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拿下梁宁。 平时与他关系一贯交好的李东伟的反应，却是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 李东伟说什么也不同意，让自己的儿子做这个伪证。 他的理由是现场还有其他的三人，其中一人与梁宁的关系要好。 若是自己的儿子修改口供，怕是对方也不会同意。 孙永刚经过短暂的失态，很快就从愤怒的情绪中平复了下来。 从李东伟的态度里，他意识到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将派出所长叫到了一旁，向他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并且很快将梁宁的全部资料拿到了手里，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副处级的干部，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人。 不过这里可是京城，你一个地方上来的小干部，还轮不上你在这里撒野。 “年轻人嘛，虽然在地方上也担任了一些职务。犯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你们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秉公处理就可以了。” “如果态度比较好，相互之间能达成谅解的话，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要顽抗到底，那就只好通知一下地方政府吧。” 孙志刚和所长的这番对话，其实就是说给梁宁听的。 这些下面来的干部他见的多了，就是腰杆再硬，一听到要通知单位，一个个立马就会认怂。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应该是孙强的父亲。作为一名警务人员，最基本的警察回避制度，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从左风的嘴里梁宁得知，面前这位北城分局的局长，正是孙强的父亲。 梁宁此话一出，可把左风和邝邵强他们几个给吓了一跳。 对面这位是可是堂堂的公安分局局长，你梁宁就算是在云海再牛，可别忘了这里可是京城。 对方要是想在这里整死你，可能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要困难多少。 果不其然，孙永刚听了梁宁说的这番话不怒反笑。 “看来你这个县公安局长没有白当啊，条例你学的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们那望山县城！” 原来梁宁还当过县公安局的局长，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李玟明的心头不由又是一紧，他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现在这种局面他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老子李东伟。 其实刚才孙永刚的那番话，不光是用来吓唬梁宁，同时也是说给他李东伟听的。 这事情归根结底，是你李东伟的儿子挑起来的。 刚才他挑明了梁宁的身份，其实就是在告诉李东伟。 他梁宁再牛，也不过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干部而已。 你堂堂一个京城工商分局的局长，被对方吓得像一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这要是传出去真是丢人现眼。 话再说得不好听一点，你儿子挑出来的事情，我的儿子却挨了打。 这件事情怕是没这么容易了结…… 第333章 你跟我走 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给打成这副模样，孙永刚是铁了心地要出手整治梁宁。 如果这样自己都不出手，那他就不叫孙永刚了。 王府夜宴的背景他很清楚，他也不知道闫经理，为什么会让饭店的保安帮着梁宁。 这个时候孙永刚也顾不上多想，你王府夜宴我惹不起，这个梁宁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李东伟此时也看出来了他的想法，若是不肯跟着他一道，惩治一下这个梁宁，今儿这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善了。 孙永刚让派出所的警察，将梁宁他们几个分开，一个一个地进行问话。 何梅第一个就改了口，说是亲眼看见是梁宁将孙强他们几个给打伤。 并且非常配合地，在自己的记录上面签字画押。 左风却是无论说什么，都始终坚持梁宁完全是出于自卫。 而且打伤孙强的那几个人，他们并不知道是谁。 邝邵强在对方的淫威之下，很快也跟着缴械投降。 答应配合派出所，重新做过笔录。 李玟明的思想工作，自然是由他的老子负责。 很快他也站出来指证，是梁宁和左风将孙强等人打伤。 等孙永刚拿到了其他人的笔录以后，又一次来到了梁宁的面前。 “怎么样？是打算认错认罚赔礼道歉，还是打算继续顽抗？” 孙永刚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梁宁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等着任由自己宰割。 梁宁根本就没有打算理睬对方，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直视着孙永刚并没开口说话。 “可惜了啊，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副处级了。不知道背上了一个公共场合寻衅滋事，结果将会是如何？” 说完孙永刚哈哈大笑，在他的眼里，出手捏死面前这个小人物，简直就是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个好同学左风，和你一样寻衅滋事，聚众斗殴。他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你也怨不得别人。” 说完孙永刚又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充满了对梁宁的不屑。 在旁边的一间房间里面，何梅正和左风吵得不可开交。 “你要是背上了案底，我回去就立刻和你离婚。就这还想要孩子呢，有了孩子以后他考学找工作，都会被你给连累。” “离就离！这种日子我也早就不想过了，想让我出卖自己的同学，睁着眼睛说瞎话，门都没有！” 两人争吵的声音很大，隔壁的梁宁听得是清清楚楚。 他愤怒地握紧双拳，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孙永刚。 “哟，看来我们的梁副处长很不高兴，怎么着？看梁副处长的这副样子，是不是想连我也一起打？” 说话间孙永刚走到梁宁的跟前，还特意挑衅似的冲着他的脸上，吐了一个烟圈。 “哎哟……铐……铐起来！给我把他铐起来！哎哟……” 谁都没有想到梁宁会毫不犹豫，直接出拳打在孙永刚的脸上。 这一拳梁宁铆足了劲，重重地直接就砸在了对方的鼻梁之上。 孙永刚顿时捂住血流如注的鼻子，让人立刻就给梁宁上铐。 跟在他身旁的派出所长，和另外一名警察，谁都没有想到梁宁真敢出手，而且还将孙局长打得满脸是血。 这下可把身旁的几个警察给吓得够呛，他们赶紧上前把梁宁给摁倒在地上，又掏出手铐将他给铐了起来。 梁宁并没有反抗，任由几人给自己上了手铐，又将他从地上给揪了起来。 孙永刚怎么也不会想到，梁宁竟然敢在派出所里对自己动手。 自己的脸面也随着梁宁的这一拳，丢得那是一个干干净净。 他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命令派出所的警察将梁宁给带进审讯室，准备亲自动手好好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让孙永刚觉得五心烦躁。 “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冲着身边的所长吼了一声。 所长立刻转身出门来到了楼下，刚到楼下就听见有人说话：“把你们所长叫来！” 我去！今儿这是怎么了？是个人进来就要找所长。 我这个所长虽然官司不大，可也不是谁说想见就要见的啊！ “怎么回事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待他看清楚对面一位身穿军服，肩上扛着少将军衔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大厅中央。 在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年轻一些的威武的军官，军衔也是不低。 所长立刻就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有些不够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名年轻的军官就已经开口了。 “你！梁宁现在在哪里？” 他直接用手指着所长。 “在……在……报告……” “前面带路！” 对方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让他在前面带路。 “是这间吗？” 房间的门被对方直接一脚就给踹开，那名年轻一些的军官一进门，就习惯性地做出警戒动作。 他的一只手放在腰间凸起的位置，另外一只手指着包括孙永刚在内的几名警察。 “全部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孙永刚的脑袋瓜子嗡地一下，顿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他从对方的军衔，和进门时的动作，立刻就意识到来者的路数。 他立刻对着几名手下喝道：“都不许乱动，原地待命！” “请问……” “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对方根本就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孙永刚只得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时候另外一名军官走了进来，孙永刚一看到来者，顿时双腿都有些颤抖。 李崇文不认识孙永刚，但作为公安局的一名分局局长，他可不敢不认识李崇文。 他可是陈老的贴身警卫参谋，他怎么会跑到大牌楼派出所来？ 这个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梁宁！你杀人放火了，还是出卖国家机密了？” 李崇文朝着被铐在桌上的梁宁威严地问道。 “都没有！” 梁宁的回答简单明了。 “跟我走！” 李崇文的话说得更简单。 梁宁晃了晃被铐在桌上的右手，没有说话。 李崇文一道锐利，犹如刀锋般的目光，立刻就射向了孙永刚。 “快……快，赶紧……赶紧解开手铐。” 孙永刚此刻已经被惊得七魂去了六魄，赶紧命令手下解开梁宁的手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梁宁究竟又是一个什么来头…… 第334章 共同主张 孙永刚差点没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得直接就背过气去。 这个梁宁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竟然能够让陈老的警卫参谋亲自出马，这一下自己算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李崇文连看都没有看这些人一眼，他直接对着梁宁说了一声：“你跟我走！” 便转身出了门。 “我还有一位同学。” 天呐！究竟他和李参谋是什么样的关系，别人见到李参谋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居然还敢跟李参谋提条件。 就连李崇文身旁那名年轻一些的军官，都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一眼梁宁。 李崇文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脚步，又看了孙永刚一眼。 就这一眼，差点没让孙永刚当场直接晕了过去…… 上了车李崇文坐在副驾驶，一句话也没有说。 梁宁也是一样，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一直到了别墅的门口，梁宁下了车，李崇文才说道：“陈老在书房等你。” 说完便在前面带路，梁宁则是跟在他的身后，想着待会儿跟陈老应该怎么解释。 两人来到书房的门口，李崇文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 陈老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李崇文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平时在这个时间陈老早就已经休息。 他狠狠地瞪了梁宁一眼，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梁宁随在他的身后进了书房，见陈老的身上盖着一床毛毯，正躺在一把躺椅上面休息。 “陈老……” 梁宁知道他这是为了等自己，这么晚了都还没有休息，心里也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陈老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下说话。” 随即他也从躺椅上面坐了起来，走到书桌旁边的一把椅子上面坐了下来。 “陈老，我……” 陈老摆了摆手：“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没有错。只是以后遇事还是要学会冷静，避免一些没有必要的争端。” 梁宁点了点头。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敢在派出所里，就敢直接打了那个姓孙的？” “他用我同学的前途来威胁我。”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你应该没有这么冲动，像这样的人打了也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旁的李崇文感觉有些惊讶，刚才自己向陈老汇报，梁宁被派出所带走的时候，他的态度可不像现在。 当时陈老差点没有让自己直接去派出所，毙了这个小兔崽子。现在怎么态度又有了变化？ “你能为了自己的好友，为了自己的同学冲天一怒。说明你是有血性的男子汉，这样很好，我很欣赏。” “不过以后你要记住我说的话，遇事冷静，事缓则圆。” “好的陈老，我记住了。” 梁宁的态度非常的诚恳，诚恳得让陈老都觉得都有些个不大习惯。 这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不会是心里面又在动着什么歪脑筋吧！ “陈老，我想明天就回云海。您不是说我马上就要调整地方了吗，我想早点回去准备一下。” 然后呢？你这个兔崽子一定还有下文。 陈老微微地点了点头，等着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跟陈老在一起随意惯了的梁宁，接下来立刻就原形毕露。 “那个陈老，不是要把我给调去北源吗，我能不能向组织上提那么一丁点，就一丁点小小的要求？” “滚！有什么要求自己回去向组织提去，我又不是你的什么组织。” 说完陈老起身，在李崇文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起床，梁宁陪着陈老一起吃过早餐，本来就想着告辞回去。 陈老却对他提出带他去见一个人，等回来之后再走，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赵爷爷……” 看见赵睿书，梁宁很是惊讶，也特别的兴奋。 自从陈老消失不见以后，赵睿书也突然失去了踪影。 梁宁也曾经四处打听，乡亲们告诉他，是赵睿书家里的人找到了石坡，将他接回家里养老去了。 虽然梁宁心里，也替赵睿书找到了家人感到开心。 可是也因为他突然地离开，而在心里感觉到隐隐的失落。 现在又一次见到了赵睿书，他怎么能够不开心。 梁宁立刻就朝着赵睿书跑了去，一把将他给抱住：“赵爷爷，你可想死我了。” 他的这一举动，可把谢老身边的警卫给吓了一跳。 要不是因为梁宁是跟着陈老一块儿过来的，只怕他早就被警卫给摁到地上去了。 “以后叫谢爷爷，你赵爷爷本来的姓就是谢。” 陈老在身边提醒了梁宁一声。 “谢爷爷，谢爷爷！” 谢睿书看到梁宁的到来，也是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他放下了手里捧着的医书，拉着梁宁上下打量了好一番，嘴里连声说道：“长结实了不少，就是黑了一点。” 李崇文在一旁又是吃了一惊，原来这个梁宁跟谢老的关系，也是如此地亲密。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老一个劲地挑着谢老的不是。 “你说你个谢秀才，我来的时候你天天就是吃素。怎么今天又是鱼又是肉的，你这分明就是不欢迎我。” 谢老也懒得去跟他计较，只是一个劲地帮着梁宁，往他的碗里夹菜。 这一幕像极了当初，梁宁在石坡乡的那个时候。 席间谢睿书又说起了赵冰倩，自从他离开石坡回到了京城。 他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儿。 也许是一时之小丫头还接受不了，自己不是爷爷的亲孙女的这个现实。 现在和谢老之间，有如隔了一层什么，这让谢老的感情上也有着些许失落。 “谢爷爷，这个您不需要担心，我很了解冰倩。她只是一时间有些迷茫，等回头我去找她好好说说，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希望如此吧。” 谢老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一手带大的这个孙女，看得还是很重。 “关于下一步，你将要去北源工作的事情，我想陈老应该已经跟你说了。” 谢睿书换了一个话题，他很清楚陈老要将梁宁调往北源的用意。 而且让梁宁去北源工作，也是陈老跟自己共同的主张…… 第335章 调任北源 梁宁离开了京城，回到中春之后没过两天。 关于他调任北源的事情，也正式尘埃落定。 大家也都知道了梁宁的去处，北源市卫生局党委书记兼局长。 这个消息落地之后，还是有不少人觉得有些奇怪。 北源市的卫生局一把手是正科级，可是梁宁在中春市旅游局，现在已经是副处级的行政级别。 虽然在关于他的任命之后，还有一个括号注明了他副处级的身份，可是省里这样的安排，还是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跟之前传闻梁宁将要担任，北源市副市长的这个消息，看来还是有一些出入。 陈青在梁宁回到局里以后，主动找到了他，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陈青希望自己能够跟在梁宁的身边继续学习，而且她的这个想法老蒋也非常的支持。 梁宁本来打算敷衍一下陈青，毕竟北源的整体发展，和中春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若是陈青跟着自己去了北源，那对她个人往后的发展，多多少少还是存在着一些局限。 “等我先去了北源站稳了脚以后，到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是想过去，我再想想办法把你给调过去。” 陈青这么聪明的姑娘，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只不过是梁宁的缓兵之计。 她的态度非常坚决，说必须这一次就要跟着梁宁一块儿走。如果梁宁不愿意让她跟着一块儿过去，那她就办理停薪留职的手续，总之就是不再待在旅游局了。 梁宁想到前一阵子爆出的，原局长周波曾经多次骚扰陈青。虽然被陈青断然拒绝，并且还向上级部门反映过，周波骚扰下属的这种行为。 虽然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但是对陈青来说，作为一个年轻女孩子，多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或许让她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对她来说也不为是种最好的选择。 梁宁答应陈青，他会向组织部门提出这个想法，但是组织部门最终会不会批准，他就打不了包票了。 陈青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也很了解梁宁的为人。既然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就一定会想办法说服组织部门，这次就把自己带走。 梁宁可是由省长孔明哲，钦点的北源市卫生局长，省委组织部丁部长也不敢怠慢。 梁宁的任前谈话按理来说，交给一名副部长也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丁部长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接待了梁宁。 先是一番要对得起组织的信任，经受得起组织的考验，在新的岗位要做出新的成绩之类的规定动作。 接下来丁部长还是很人性化地征求梁宁的意见，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困难，或者是要求都可以向组织提出来。 借着这个机会，梁宁向丁部长提出，希望从中春市旅游局带一个人走。 说是平时跟在自己身边，也用顺了手，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能有个得力的帮手。 其实这些话梁宁说与不说，对于陈青的调动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在丁部长的眼里，目的只是卖梁宁一个顺水人情，他要的只是你梁宁能够领这个人情。 至于你要带谁去，因为什么要带这个人去，丁部长完全就是毫不在意，更何况梁宁提出的人选，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狂而已。 在接下来的送任这个环节，梁宁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向丁部长提出，希望简化程序，就自己直接过去报到就行。 对于梁宁提出的这个要求，丁部长感到有些奇怪。 新领导上任的这个环节，其实说起来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对于上级部门派什么人送新领导赴任，下面的人都瞪着眼睛看着。 这也是为新领导站台的一种方式。 比如说如果梁宁这次去北源，如果作为省委常委的丁部长亲自去了，那北源的那些领导心里立马就会有数。 这是省里领导重视的人，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要配合，该怎么样给予支持，那都是有讲究的。 既然是梁宁本人提出了免去这个环节，丁部长还是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原本他也在为这件事感到有些头疼，按理来说梁宁已经摆明了是省长孔明哲的人。 接下来孔明哲升任省委书记的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看也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是自己不亲自去吧，孔省长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要是自己亲自走一趟的话，按照梁宁目前这个级别，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现在梁宁主动提出这样倒是好了，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这是梁宁本人提出的想法，自己在孔省长那里也是交待得过去的。 为了表示对梁宁接下来工作的关心，丁部长再三叮嘱。如果在工作中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给自己打电话，也可以随时回来找自己。 正当丁部长准备结束这次谈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丁部长的脸上，立刻恢复了平日里的不苟言笑。 进来的是孔明哲的秘书方明秋。 “丁部长好。” “哦，是方秘书啊，是不是孔省长找我有事？” 丁部长满面笑容地看着方明秋。 “孔省长让我过来看看，丁部长这边跟梁宁的谈话结束了没有，如果结束了请梁宁到他那里去一趟。” 看来孔明哲对梁宁可是真的不一般啊，还特意让自己的秘书过来叫他过去一趟。 而且从方秘书的表现来看，他多半也和梁宁相处得也很不错。 看来自己以后，是要多关注一下北源市那边的事情，特别是这个梁宁的情况。 “那梁宁同志就赶紧过去吧，记住我说的话。省委组织部那就是你的娘家，有什么想法或是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回来找我。” 丁部长不失时机地，在方秘书面前又卖了一个人情。 接着他又做了一个准备起身相送的动作，方明秋和梁宁赶紧将他拦住。 “对这次去北源有什么想法？” 这话陈老和谢老都问过自己，现在孔明哲又拿出来问一遍。 梁宁也就顺着孔明哲的话，表了一下自己的决心，说了一些什么接下来，会怎么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之类的话。 显然孔明哲对他说的这些，假大空没什么兴趣。 “这次去京城见着陈老和谢老了？” 孔明哲单刀直入，直接将梁宁的思路给拉了回来。 “见到了，他们也和我说了接下来，我在北源应该注意的事情，和需要做的一些工作。” 梁宁知道这些事情，必然是瞒不过孔明哲，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孔明哲。 “嗯。既然你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就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那你个人还有什么要求？” 个人的要求？奇了怪了，我和陈老提个人要求，他让我滚蛋，现在孔省长却主动问我有什么要求？ 莫非他们…… 第336章 市一医院 孔明哲竟然主动提出，梁宁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可以现在和自己说。 本来梁宁还打算先说一些漂亮话，做一做铺垫再向他提出自己的要求。 没想到话刚一出口，孔明哲直接来了一句：“我可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唱高调，没有什么要求要提的话，那你就可以走了。” 梁宁哪里还敢故弄玄虚，赶紧将自己的想法给提了出来…… 前往北源的路程并不近，还是宋卓安想的周到。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辆半新不旧的进口小车，拉着梁宁和陈青就踏上了前往北源的国道。 “梁乡长，不，现在应该叫您梁局长，或者是梁书记了。您觉得哪种称呼您更喜欢？” 梁宁可没那个精神，跟他去扯这些有的没的。 反倒是陈青一路上，不断地地提醒他注意路边的牛，注意那边的车。 最终陈青还是忍不住了，她提心吊胆地问道：“我说你到底是有没有驾驶证啊？” 就宋卓安这开车的水平，不要说是陈青，就连梁宁都不大敢睁开眼睛看他开车。 可宋卓安却是信心满满，三个人就这么一路提心吊胆，走走停停的，也算是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到达了北源的市区。 一直到这个时候，宋卓安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到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这么远的路，以前我都是在驾校的院子里面开。” 他这一句话招来陈青一顿臭骂，说他不拿自己当回事就算了，还拉着梁局长跟着他冒险。 三人当晚就在市区，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我们先暂时在酒店住两天，杨志伟那边的房子，应该这两天就能够租好。” 梁宁说完将一张银行卡递给陈青，交待她以后几人的私人开销，都从这张卡里支出。 陈青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钱要梁局长一个人来承担。 宋卓安却是不以为意地在一旁说道：“小青，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可别小看了我们梁局，他可是一个隐形大富豪……” 话都还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梁宁一脚。 陈青满脸疑惑地看了梁宁一眼，见梁宁并没有打算解释的想法。 她又转过身去冲着宋卓安道：“别瞎叫！叫我陈青！要不然我告诉晓丽姐你调戏我。” 一听陈青这话，宋卓安那个汗啊，赶紧缩着脑袋跑去搬三个人的行李。 原来梁宁向孔明哲提出的要求，便是希望将宋卓安，和杨志伟两人带在身边。 他知道自己只身一人来到北源，想要打开局面的话，必须要有自己的团队和班底。 北源市正科级的副局长也不多见，现在宋卓安便是其中之一。 他倒是对自己担任北源市卫生局的副局长，感觉非常的满意。 宋卓安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是能够跟在梁宁身边做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他还就是吃梁宁的这一套。 对于他的这个想法，宋文海也表示非常的支持。 陈青原本打算开两间房，她想着宋卓安和梁宁两人一间，剩下的一间自己一个人住，这样也能够节省一些开支。 可当她在酒店前台开房的时候，宋卓安又一次凑了过来。 “我说你不会打算只开两间房吧？” 陈青有些奇怪地看着宋卓安。 “这个我就得教一教你了，以后出门要记住，开房的时候领导一定是要单独一间的。” 陈青也觉得他说的蛮有道理，没想到这个宋卓安，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 “你看我好歹也是个副局长吧……” 第二天吃过了早餐，梁宁提出几人出去四处转转。陈青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不是应该先上局里报到吗？ 可她看梁宁似乎并没有立刻就去报到的打算，也就没有多问，跟着梁宁他们一块儿就出了门。 等几人来到了北源市第一医院的时候，陈青这才明白，原来梁宁这是打算微服私访，先对北源市的医疗系统做一个大致的了解。 进入医院的大厅，好家伙！堪比一个大型的市场，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虽然在大厅里的人非常多，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之下，倒也是显得秩序井然。 梁宁朝着挂号窗口走了过去，宋卓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青，你和梁局在这里等着，我去挂个号。” 真是领导眉毛一动，他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这一手拍马屁的功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陈青瘪了瘪嘴，抬头望向别处。 宋卓安来到挂号窗口，随着人群排队准备挂号。 “小同志，你是哪里不舒服啊？” 宋卓安回头一看，一个排在自己中年妇女，正热情地和自己攀谈。 “胃这里有些难受。” 宋卓安随便编了一个说法。 “听小同志的口音，不是我们北源本地人吧。” 我是哪里人跟我看病又有什么关系。 见宋卓安不乐于搭理自己，那中年妇女也不生气，依旧是一个劲地跟他套着近乎。 宋卓安厌恶地回过头去，不再和她搭话。 好容易排了半天，总算是轮到了自己。 宋卓安对着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微笑道：“你好，我挂个内科。” “五块！” 真是热脸贴冷屁股，看着对方那副僵尸似的表情，宋卓安做了个鬼脸，伸手就去掏钱。 他往裤子口袋这么一摸，钱包呢？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新买的那只鳄鱼皮的钱包，明明就放在了裤子口袋。 刚才来排队之前，他还特意拿出来看了一眼。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钱包自己就长腿飞了？ “赶紧的，别影响别人。” 挂号窗口里的那位“僵尸”面孔的大妈，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 这时候宋卓安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还排在自己身后的那位中年妇女，现在已是不见了踪影。 遇上小偷了！ 宋卓安立刻找到就站在队伍旁边，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向他们反映自己的钱包好像被偷了。 “我说你这人嘴里还真是有味，你的钱包丢了关我们什么事？是你自己不注意保管好个人物品，怎么着？还想讹我们医院不成？” 说完两名保安便不再搭理宋卓安，举起了手里的扩音器，里面循环播着提前存好的录音。 请有序排队，注意保管好个人的贵重物品…… 第337章 妇科检查 宋卓安见两名保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顿时心里的火就冒了起来。 你们的职责就是维护医院的秩序，现在自己的钱包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掏了，跟你们反映情况，你们还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 接下来宋卓安就跟两名保安在那里理论了起来。 旁边看病的那些患者却像是司空见惯，甚至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几个。 梁宁也注意到了宋卓安那边的情况，他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梁局长，要不我过去看看？” 梁宁摇了摇头，他让陈青再去挂一个号。 这一次陈青吸取了宋卓安的教训，她将自己的钱包紧紧地握在手里。 当窗口工作人员问到她挂什么科的时候，陈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鬼使神差地随口应了一句的：“妇科。” 这次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她回到了梁宁的身边。 “挂好号了？” 陈青嗯了一声。 “那就走吧。” “去哪里？” 陈青一时还没搞明白梁宁的意思。 “去诊室看看。” 陈青看了梁宁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挂号单，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你怎么了？” 梁宁觉察陈青有些异样。 “没……没什么。” 两人来到三楼的妇科分诊台前，梁宁这才知道原来陈青挂的是妇科，顿时也是囧在了原地。 “二号诊室。” 负责分诊的护士在陈青的挂号单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2字，随手将单子扔了回来。 见梁宁和陈青两人都还愣在原地，那名护士又催促了一句：“左边第二间，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还有其他病人在等着呢。” 陈青这才磨磨唧唧地，朝着诊室的方向走去。 “你还不赶紧陪你老婆一块儿过去，真的是。你们这些男人啊……” 那名小护士又冲梁宁嘟囔了一句。 在其他患者的注视下，梁宁磨磨蹭蹭地也来到了诊室门口。 还好这次里面的医生并没有叫他进去，梁宁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尴尬的站在门口等待。 大概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样子，陈青便从诊室里面走了出来，只不过手上多了一大摞的化验单。 两人逃也似的赶紧下了楼，等来到了二楼梁宁这才开口问道：“什么情况？怎么开这么多的化验单？” 陈青红着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医生就随便问了几句，接着就打发我先去做化验。” 梁宁从陈青的手里接过那摞化验单，才看了两三张，就赶紧满脸通红地又递还给了陈青。 “这……这些我也不懂，还是先缴费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一堆妇科诊疗化验单，确实是让梁宁这个大男孩感到有些尴尬。 陈青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毕竟她也是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大姑娘，当着梁宁的面拿着这么多的妇科检查单，更何况刚才梁宁还从自己手里，将那些化验单拿过去看了一眼。 她也是恨不得找一条地缝赶紧钻进去。 等来到了一楼准备缴费，却见宋卓安还在那里跟那几个保安理论，只是保安的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五人。 梁宁让陈青先过去缴费，自己则是走到了宋卓安那些人的旁边，他想听听这些保安究竟在说些什么。 等梁宁刚靠近一些，就听见了宋卓安正与那几个保安，相互问候着彼此的父母，爷爷奶奶以及彼此的七大姑八大姨。 宋卓安以一敌五，也未见他落任何的下风。 “我刚才明明看见那个老大妈，又在另外一边排队，跟你们说了你们没什么不处理？” 原来就在宋卓安与那两名保安争吵的时候，刚才排在他身后的那名中年妇女，又出现在了另外一个队伍当中。 宋卓安立刻就扔下两名保安，冲了过去一把将对方给揪住。 可等那两名保安也来到跟前的时候，却是接着与宋卓安纠缠不清。 宋卓安稍微一分神，那个中年妇女却趁乱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宋卓安可就不干了，他一口咬定保安与那小偷是一伙的。让医院必须就这件事情，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说法。 两个保安让宋卓安等着，没想到医院处理事情的人没等到，却是又来了三名保安。 几个保安硬说是宋卓安有意扰乱医院的就诊秩序，却对宋卓安钱包失窃的事是只字不提，还说他严重影响到了其他患者的正常就诊。 宋卓安也懒得跟他们几个保安在这里继续废话，他从怀里掏出了手机嚷嚷着立刻报警。 听他这么一说，那几名保安满脸的不屑。 “报警？那你赶紧的，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见对方对自己提出报警毫不在乎，宋卓安也不含糊，立刻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时候陈青已经完成了缴费，梁宁让她先按照化验单上的项目过去看看，然后再过来找自己。 警察的出警速度非常的迅速，还没有五分钟两名警察就赶到了现场。 “是谁报的警？” “是我！” 宋卓安将刚才自己的遭遇，跟两位警察说了一遍。 等询问另外几名保安的时候，他们众口一词说是宋卓安企图讹诈医院，并且扰乱医院的正常就诊秩序。 说话间几个人又一次吵了起来。 “都住口！” 一名警察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 “既然你们各说各的，也都说不清楚，那就都跟我走一趟吧。” 说完这名警察又看向那几个保安：“你们派一个人跟我们去就可以了。” 宋卓安立刻就提出了反对意见，理由是刚才两名保安都在场，凭什么就只需要过去一个人！ “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警察的口气显得很不耐烦。 “你说是他们偏袒小偷，那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目击证人吗？” “找目击证人，那不应该是你们警察的事吗？” 那名警察看着宋卓安冷笑了一声，接着大声对身边就诊的人群喊道：“有没有谁刚才看见了小偷，偷这位同志的钱包？有的话请主动站出来，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听警察这么一说，站在一旁的梁宁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医院里都是前来看病的患者，多数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更何况还要跟你们回派出所协助调查，怎么可能有人会主动站出来，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第338章 路边烟摊 那名警察对着身边的人群一连喊了两遍，这才转过身来，朝着宋卓安耸了耸肩。 “你也看见了，我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要不然你自己再试试？” 说完他一脸冷笑地看着宋卓安。 宋卓安还准备继续和他们理论，这时候他瞟见梁宁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便将嘴边的话又给收了回去。 “你是主动跟我们走呢，还是等我们动手带你走？” 宋卓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老老实实地跟在两名警察的身后，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请稍等……” 梁宁追上了已经走出医院大门的几人。 “你有什么事吗？” 警察停下了脚步，满脸狐疑地看着梁宁。 “警察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是刚从外地来北源看病的。我这个表弟他不懂事，你们看这件事情，是不是就不用搞得那么麻烦了？”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 “从外地来的？” “是的，是的，我们刚从东川乡过来。” 梁宁又接着解释了一句。 “现在报警的是你表弟，医院保安又说是他破坏秩序，这件事情不大好办啊……” 其中一名警察对另外一人说道：“我看既然是外地来看病的患者，那就先让他们跟医院的保安之间沟通一下吧。” 另外一名警察好像不怎么乐意，但是也没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那你们抓紧时间，能沟通那就最好。如果沟通不成的话，那就只好是跟我们回所里去走一趟了。” 说完那警察朝着身边的保安使了一个眼色，便往前又走出了几步，将空间留给梁宁他们几人。 “这事是个误会……” “误会？你说误会就误会啊！我们倒也无所谓，你总不能让我们的警察叔叔白跑一趟吧？” 保安两眼一翻打断了梁宁的话。 “是，是，是。那你看这事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确实是着急看完病还得要赶回去，实在不想耽误太长的时间。” 梁宁满脸诚恳地解释。 “现在知道耽误时间了？刚才干什么去了，不是牛逼的很吗！” 保安的嘴里是一句好话也没有，就算梁宁已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对方的语气依旧还是咄咄逼人。 “刚才是我冲动了，你看这事怎么解决，给兄弟我支个招？” 宋卓安也是能屈能伸，在接到梁宁的信号之后，立马就跟他打起了配合。 “谁踏马是你兄弟……” 看到梁宁塞到自己手里的两包中华，那保安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他不动声色地将两盒烟揣进了口袋。 “以后出门在外别那么豪横……看见马路对面那烟摊了吗？” 梁宁顺着他的目光朝马路对面看去，见到一个小青年在路边支了一个香烟摊。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到了。 “上那儿买两条烟，算是警察叔叔的辛苦费，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梁宁将信将疑地看了这保安一眼，朝着宋卓安点了点头。 宋卓安立刻会意，抬腿就往马路对面走去。 那两个警察看见宋卓安过了马路，却没有任何阻止他的意思，梁宁知道这保安说的话果然是真的。 宋卓安从口袋里掏出钱交给了对方，可烟摊上的那个年轻人，却没有任何要拿烟给他的意思。 “你什么个意思？” 宋卓安有些不解地看着对方。 “什么什么个意思？” 烟摊老板翻着白眼反问宋卓安。 “钱我可是给了你了，我的烟呢？” 这北源踏马是什么个情况，被偷了钱包保安不管。买烟给了钱拿不到烟，这莫非是来到了土匪的山寨？ “你要烟干什么？走你的就行了，真是不上道。外地来的？” “嗯，我外地来的。这是什么情况？” 宋卓安装出满脸老实人的表情。 “再来一包中华？” 宋卓安又掏了一包中华的钱递给对方，同样还是两手空空，连中华牙膏都没见到一支。 “对面的已经收到了你的意思就行了，总不能你真拿两条烟在马路边上给人家不是？” 又收了一包中华的钱，对方才说出了其中的奥妙。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他这么一说，宋卓安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他不禁在心中暗叹：高！实在是高！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手段，还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你想找他的麻烦都找不到。 宋卓安朝对方拱了拱手，反身走回了梁宁的身边。 梁宁看着两手空空的宋卓安，满脸的问号。 宋卓安却朝着他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这时候两名警察走了过来。 “怎么样？协商好了没有啊？” “协商好了，大家之间的一场误会而已，已经说开了。” 梁宁赶紧解释。 警察也不问那保安，只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出门在外贵重物品还是要注意一些，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就都回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等梁宁问明白刚才买烟的情况，也觉得这真是让自己大开了眼界，原来事情还能这么办。 陈青在医院里找不到梁宁，刚刚还在一楼吵架的宋卓安也不知了去向，便拨通了梁宁的电话。 当宋卓安跟着梁宁来到三楼，看见老大的妇产科几个字，宋卓安一脸迷茫地看着梁宁。 “梁局，这是什么个情况？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跑这来干啥？” “陈青的家属来了没有？” 护士对着走廊接连喊了几声，这次无论梁宁怎么朝着自己使眼色，宋卓安就是死活都装作看不见。 一直等到护士都开始发了脾气，梁宁这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等梁宁和陈青两人从诊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宋卓安惊讶的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脸红得都到了脖子上面。 “梁局，什么个情况？” 宋卓安忍不住好奇地凑上前去。 见梁宁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他又凑到了陈青的面前。 这一次还没等他开口，陈青已经瞪着眼对他说：“滚！” 梁宁红着脸低着头，加快了步伐往一楼走去。 “你等等我啊，梁局……您走慢点……” 宋卓安跟在梁宁身后，却发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几乎都成了小跑。 这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第339章 初窥北源 梁宁红着脸，脚下的步伐也是越来越快，宋卓安则是满脸好奇地跟在他的身后。 陈青到了后来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前面的两人。 一直走出医院一大截路之后，梁宁这才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宋卓安看看前面的梁宁，又看看身后追着赶来的陈青，一肚子的好奇让他浑身痒痒。 陈青跟了上来，等她来到梁宁的身边，看到梁宁脸上的那个表情，再也忍俊不住突然大笑了起来。 陈青这一笑起来，是越发不可收拾，到了后来她已经是笑到捂着肚子蹲在了路边。 “陈青，青姐，你跟我分享一下啊，你笑什么啊？” 宋卓安在一旁急得是团团乱转。 又笑了好一阵子，陈青这才擦着眼泪慢慢站了起来，可她的肩膀却还明显地在耸动。 “有那么好笑吗？” 梁宁板着脸看着陈青。 看见梁宁现在这副模样，又想起刚才他在诊室里的那副囧态，陈青又一次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青姐，我的好姐姐，你就跟我分享一下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是吗？” 宋卓安在一旁急得是抓耳挠腮。 “你可以问梁局长啊……” 陈青略带挑衅地，回应着梁宁一本正经的眼神。 梁宁一见她这态度，立刻又低下头快步朝前走去…… 杨志伟这次调任北源，省厅给他安排的职务是北源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北源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是一个副科级的职务。 杨志伟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这一切都是因为梁宁。 要不是梁宁，自己现在能不能进入乡里的体制内，都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接到了梁宁给自己安排的任务以后，杨志伟提前就已经来到了北源。 租好了住房以后，杨志伟又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准备了一下，这才拨通了梁宁的手机。 梁宁几个人回到酒店，杨志伟已经等在了酒店的大堂。 一见到杨志伟，宋卓安就迫不及待地，将刚才自己买烟时遇到的“奇特”景象，跟他唠叨了一遍。 “我说杨哥，你这个副局长看来不那么好当啊，他们分明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说完他又丢下了杨志伟，又缠着陈青问她刚才究竟是笑什么…… 杨志伟租了两套房，一居室的那套给了陈青，还有一套三居室的，按照梁宁的计划他们三个男人住在一起。 几人将酒店里的行李搬上车，来到了杨志伟租好的小区。 宋卓安对陈青的一居室羡慕得两眼放光，可无奈人家是几人当中唯一的女性，自己一个人住一套那也是天经地义。 “那照你这么说，在你们市局你这个副局长，几乎就是一个摆设？” 梁宁在听了杨志伟的汇报以后，对北源市的整体格局，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市委书记洪庆元，是一个非常强势的领导，可以说在北源市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绕不开他。 市长凌志远与他的关系，一就直处得是不冷不热。 凌志远依靠着自己的班底，一直以来和洪书记明争暗斗，虽然两人的矛盾并没有搬上台面，可两人之间关系的紧张，在北源的政坛也不是什么秘密。 作为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郑芸，是少有的能力出众的女干部。 她在任何时候，都是洪书记的坚定支持者之一。 洪书记对她也是非常器重，一路从市公安局宣传科，将她给推到了市政法委书记的这个位置上面。 也正是因为有市委洪书记，这个强有力的后盾，郑芸在市公安局从来也都是说一不二。 几乎所有跟她不对付的市局领导，最后都被她给和洪庆元，给踢出了北源市的公安系统。 只有一个人是个例外，这人便是北源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范岳峰。 范岳峰是警校毕业以后分配来的北源，从一名普通的民警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上局领导的岗位。 他在局里的威信很高，但是从不参与派系的争斗。 几方的势力都曾经争取过他，在争取无果以后，同样也打压过他。 但是范岳峰却是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和背后鲜为人知的人脉，一直在北源屹立不倒。 在市局他就代表着一股特有力量的存在。 “那你到局里报到以后，都有哪些人找过你？” 梁宁问到了一个关键。 杨志伟到市局报到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局长郑芸的电话。 郑芸让杨志伟去了她的办公室一趟，郑书记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市委办公。 市公安局的那间办公室，多数时间都是空置在那里。但是按照她的要求，每天局里都安排有专人进行打扫。 郑芸对这位新来的副局长还算比较客气，她先是了解了一下杨志伟的个人情况。 接下来她又问了杨志伟，在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组织帮助解决的地方。 最后她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综合起来就是两点。 第一是北源市公安局是她郑芸说了算，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向她请示汇报，在获得她的批准之后才能执行。 第二，北源市公安局要配合好市委的工作，全面接受市委的领导和指导。 在整个谈话的过程中，郑芸对市政府和市长凌志远只字未提。 杨志伟刚从郑芸的办公室出来，就接到了市长秘书沈成的电话，说是凌市长请他有空的话到他那里去一趟。 北源市的市委和政府是分开办公的，两栋楼其实就靠在一起，不过中间却隔了一道围墙。 更有意思的是，为了两边的工作人员往来方便，原本围墙上开了一道门。 可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市委书记洪庆元竟然让人又将这道门给封了起来。 据说是因为在一次的常委会上，市长凌志远没有按照他的意图执行。 虽然这只是坊间传闻，谁也没有办法证实。 可是这道门被封上了以后，两边的工作人员要去对面的话，就必须多绕上一大截路。 虽然底层的办事人员，也为此怨声载道，可谁也不敢触碰市委书记的逆鳞。 出了市委大楼，杨志伟绕了一圈，去了一趟凌志远的办公室。 凌志远的态度非常谦和，与强势的郑芸截然不同。 他只是告诉杨志伟，以后在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过来找他。 之后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便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第340章 新来乍到 不知为什么，凌市长找杨志伟谈话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郑芸的耳朵里面。 第二天郑芸就来到了局里，她亲自来到局里只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新来的副局长杨志伟，分管范围进行了分工。 杨志伟作为市局的副局长，分管局里的宣传科和巡警大队。 这只要是了解北源公安局人员结构的人心里都清楚，宣传科那是郑芸的“根据地”，巡警队是在市委书记洪庆元的建议下在去年才刚刚新成立的。 这两支队伍可以说都是她郑芸的“嫡系”部队，一贯以来都是由她亲自负责，别人是不可能能插的进去手。 看似她将两个比较重要的部门，交给了这位新任副局长。实际上杨志伟的手里，是一点权利也没有。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局里上下立刻就传开了，这位新来的副局长，不知怎么一来就得罪了郑书记。 还有传得更邪乎的，说是郑书记看杨志伟年轻英俊，看上了他想招他当“面首”，可这位副局长没搞懂郑书记的意思，结果就得罪了郑芸。 总之现在杨志伟在局里是说了不算，可有可无一点存在感也没有，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喝茶看报来打发时间 杨志伟也试着找了常务副局长范岳峰，范副局长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不远不近，让杨志伟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不过范副局长倒是给了杨志伟一句话，多做少看什么也不问…… 梁宁按照组织程序，先去了市委组织部报到。 北源市委组织部部长张长河对他表现得外热内冷，在姜张部长的眼里一个副处级的干部安排到北源，居然是去了卫生局这种正科级的部门。 虽然在梁宁的职务后面，注明了享受副处级的待遇。 可是在这位从事了半辈子组织工作的部长眼里，这绝对不会是对一位干部重用的表现。 更何况梁宁过来，省里连个送他上任的干部都没有安排，怎么看这个梁宁，都是被人从省里给挤兑到这里来的。 而且市委洪书记按理来说也应该和他谈次话，可洪书记却说近来工作比较多，谈话这事暂时先放一放再说。 这更加让张部长觉得这个梁宁，就是被上面给扔到北源来的。 在按部就班进行了一番谈话之后，张部长又强调了待会自己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就不陪着梁宁去局里了。 但是想想梁宁毕竟也是一个副处级，说起来那可是跟自己平级的干部，若是没个人陪着到局里走一趟，也真是有点说不过去。 组织部在张部长的安排下，还是派出了一名副部长，陪着梁宁一起去了一趟卫生局。 卫生局的领导班子，虽然在梁宁还没到任以前，就知道这位书记局长一肩挑的一把手很年轻。 可当他们看到梁宁以后，还是吃了一惊。这哪里是很年轻，简直就是有点年轻得不像话了。 在几位副局长里面，甚至有两位都能做他的爷爷了。这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皇亲国戚，下到卫生局里镀金来了。 组织部的这位副部长，也就是过来走了一个过场。 在宣布完了梁宁的任命以后，谢绝了卫生局的邀请，饭都没有吃匆匆就回了市委。 他刚才在宣布梁宁任命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几位副局长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特别是前段时间，呼声最高的那位刘强副局长。他满肚子的不高兴，几乎全都写在了脸上。 那也是难怪，刘副局长是市卫生局资格最老的副局长。 这一次局党组书记调走，老局长又正好到了点。局里一下子就空出了两个一把手的位置，按理来说怎么轮都能轮到自己了吧？ 谁知道突然横空杀出这么个玩意，这么年轻抛开不说，还一个人把书记和局长两个位置都给占了。 北源市卫生局还从来就没出现过，像现在这样一肩挑的局面，这不是存心让排在后面的几位副局长心里膈应吗！ 打从梁宁跨进卫生局的大门开始，局里整个领导班子，对他几乎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在送走了组织部副部长以后，大家再次回到了会议室。接下来应该是梁宁发表一下讲话，对卫生局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一个简单地布置。 梁宁坐在会议桌的中央，正准备开口说话。这时候副局长刘强就第一个发难，他抢在了刚要开口的梁宁前面。 “啊……欢迎梁局长到我们卫生局主持全面的工作，不过真是太不凑巧了，今天我约了个老中医，我这失眠的毛病啊都已经影响到正常工作了，毕竟是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从前。” 说完他起身对着梁宁拱了拱手。 “真是抱歉啊梁局长，我请个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说完他也不管梁宁是什么态度，直接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梁宁看去，却见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都看不出来他有生气的迹象。 毕竟还是年轻啊，这种局面想来他也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刘副局长可是局里的老资格，真要是当面干了起来，最终吃亏的还不知道将会是谁。 就算你梁宁现在是局里的一把手，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这个道理，想必他心里也是应该明白的。 办公室主任齐文华见会议室的局面有些冷场，怕新来的局长会有些尴尬，立马就打起了圆场。 “刘副局长长期就有头疼失眠的老毛病，这一阵子局里的事情比较多，估计是这老毛病又犯了……” 副书记曹新平，也随即表示刘副局长这是个老毛病了，这次还是自己帮他在市中医院约了一个老专家，而且还是好几天前就约好了时间。 宋卓安的一双眼睛，在会议室众人的脸上转来转去，心里想着你们怕是不知道梁局的厉害，等上一阵子大家可就有好戏看了。 正在此时局党组成员龙城突然开口。 “既然今天刘副局长有事请假，我看这个会就改天再开吧。” 龙城负责的市疾控中心的工作，他是刘副局长的铁杆亲信。见刘强已经率先对这位年轻局长发难，他也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虽然龙城说完以后，并没有像刘强一样甩手就离开，可会议室里的气氛却越加尴尬了起来。 大家都看着这位新来的局长，也都想看看这位年轻局长，究竟会用什么办法化解眼前的这场危机。 第341章 新官上任 梁宁此时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他打算再继续看一看，在这会议室里还有谁会像，刘强和龙城一样站出来直接挑战自己。 “我同意龙主任的意见。”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里短暂的沉默。 说话的是分管医政医管、综合监督和人事教育的局长助理秦曼。 她也是刘强一手提拔起来的女干部，据说还是市政法委书记郑芸的什么亲戚。 她说完以后毫无忌惮地看向梁宁，因为有郑芸这么个亲戚，在局里她可以说是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梁宁看着秦曼微微地点了点头，从他的脸上众人依旧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开心。 “那既然是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这个会我们就回头再开吧。” 随即他就直接宣布了散会，拿起面前的笔记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梁宁的办公室，依旧沿用的是原来老局长的那一间。 关于办公室的这个问题，办公室主任齐文华征求过梁宁的意见。 他问过梁宁需不需要重新准备新的办公室，因为有的领导比较讲究，不喜欢在自己前任用过的办公室里办公。 梁宁倒是没有这些讲究，不单是办公室，就连所有的办公家具他都一律没有更换，这倒是给办公室的同志省了不少心。 作为办公室主任的齐文华，也觉得这位新来的年轻局长其实挺好相处。 齐文华四十多岁，在局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也待了几年，他很清楚“一朝君子一朝臣”的这个道理。 原来的书记不怎么管局里的事情，大小事务都是局长一手抓，自己紧跟局长的步伐倒也过得还算逍遥。 可是现在梁宁一来，明摆着刚才会上那几位，就已经开始跟他过意不去了。 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要快速选择阵营，若是选择错误的话，估计接下来自己在局里的日子可就不怎么好过了。 在梁宁还没有来局里之前，他就早已经料到了今天这个场面。 刘强作为老资历的副局长，在局里门生故吏众多，而且对整个北源盘根错节的各种关系，他也是清清楚楚。 而且刘强的性格非常的强势，单是凭他在局里的资历和人脉，那也是可以远甩梁宁几条街。 这一次按理来说他升局长，几乎说是手拿板攥，谁知梁宁突然空降到了北源，彻底让刘强的美梦破灭。 以刘强的年纪来说，这一次与局长的位置失之交臂，也就意味着他恐怕就要在这个副局长的级别上等着退休了。 就从他刚才在会上直接冲梁宁开炮来看，两人之间就应该绝无缓和的可能。 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帮着梁宁，万一这位新局长最终没有站稳脚跟，一定是会跟着他一起吃瓜落。 可也正是会场上梁宁的表现，让齐文华下定了决心，将宝押在梁宁这位新局长的身上。 事后有人问过齐文华，为什么当初他那么看好梁宁，他却总是笑而不语，始终不肯透露当时他的想法…… “梁局长，有件事情我要向您汇报一下，听听您的建议。” 梁宁宣布散会以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齐文华也立刻就跟了过来。 梁宁很客气地请他坐下说话。 原来市卫生局有两台车，一台是书记在用，另外那一台是局长在用。 当时的书记也不怎么管事，用车的时间也特别的少，所以后来他那部车就成了其他几个副局长的工作用车。 老局长到点以后，他的那台专车刘强就在使用。 因为刘副局长的资历和年纪都在那里摆着，那台车就成了他一人使用的专车，大家倒也是没什么太多的意见。 可是现在梁宁作为局里的一把手，却连车都没有一台，确实也是有些说不过去。 齐文华的意思是征求梁宁的意见，他更倾向于两辆车中的哪一台。 虽然无论梁宁最终选择了哪一辆车，对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来说，都是一件挺头疼的事情，可这又是他这个大管家份内的事情。 “哦，这个事情啊，那就还是维持现状吧。不要我一来就打破了大家一直以来形成的习惯。” 梁宁的回答非常的干脆，他让齐主任就维持现状。 这除了让齐文华感到长长松了一口气以外，也觉得这位年轻的局长很是有些手段，绝不像是大家嘴里说的那样公子镀金。 “对了齐主任，我们市一医院是哪位领导分管？” 梁宁此时的重心，并不在那些琐碎的事情上面，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快速地打开眼下这个局面。 梁宁上任之后的第一站，就定在了市第一医院…… 办公室在接到了梁宁的通知以后，立刻就通知了下去。 市一医院的领导们，得知新来的卫生局长将自己上任后的第一站，就定了自己这里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 开心的是，一般来说新领导上任首先想到的地方，都是在领导心里所占的位置比较重要。 忧的是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得被这把火给烫着。 为了迎接新局长的到来，特别是能给这位新领导留下一个好的印象，院领导专门为此召开了一次全院动员大会。 郝海涛院长在这次的动员大会上，再三强调各部门联动，每个科室都必须要动起来。 而且要将责任一层一层压实，最终每一件事都必须对应到人。 在这一次新局长的检查过程当中，不管是谁负责的区域、科室，只要是出现了问题，院里一定会追责到底。 大家见郝院长这是动了真格，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散会以后各个科室又立刻召开了部门会议，将所有的问题一个一个分解下去，谁也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板子落到自己的身上。 郝院长在安排完了所有的工作以后，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他又亲自带着院领导班子，在医院的各处到处查看，生怕有什么地方被疏漏。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始终搞不明白，负责联系医院的局领导。 也就是卫生局局长长助理秦曼，一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给自己来过一个电话，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自己一声。 是她对自己太放心了，还是对医院的工作非常的不满意？ 按理来说，她作为联系医院的局领导，不管怎么样也是要关注一下医院的安排的啊。 郝院长越想越是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踏实，最终他还是决定，主动给秦助理打一个电话…… 第342章 莅临指导 秦曼对接到郝院长的电话，并不感觉到有任何的意外，她在电话里对郝院长非常的热情。 她的语气也显得非常的轻松，电话里秦助理告诉郝院长不用担心，届时她和刘副局长都会一起过去。 就算有一些工作中有一些疏忽，那也是在所难免。真要是出了一些小小不言的问题，到时候她和刘副局长，也都会帮着郝院长说说话，让他不要过于担心。 有了秦曼的这句话，郝海涛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给放回了肚子里面。 新任局长第一次检查工作，市卫生局全体领导班子全体参与。 就连刘副局长都早早地就来到了局里，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很是不错，红光满面哪里看得出有一点失眠的迹象。 为了方便领导们的出行，又不至于会显得太大张旗鼓，局里还特意借来了一辆考斯特中巴。 齐文华和宋卓安陪着梁宁下楼来到车旁的时候，其他的局领导们都已经上了车。 待齐主任随着梁宁上车之后，顿时有些傻了眼。 只见刘副局长大马金刀地，坐在司机后排的第一个座位，在他的面前是一张小桌。 这领导们出行，座次那是绝对不能搞错的。可现在刘副局长坐的位置，那妥妥的就是首位。 齐主任额头上的汗，瞬间就流了下来。要是早知道刘强会来这么一出，那自己说什么也要守在这里。 可就是自己上楼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在这里就给自己搞出这么一出。这不是存心让梁局长难堪，让自己这个局办主任难做吗？ 想到这里齐文华不由看了刘强一眼，刘强却是假装没有看见。 “梁局来了，来这里坐，我俩挤挤。” 刘强看到梁宁他们几人上了车，倚老卖老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座。 梁宁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往后面位置走了过去。 “陈青？” 梁宁看见最后一排坐着的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人正是陈青，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齐文华。 “梁局长，两位年轻的骨干，是我从其他科室借过来来的。年轻人嘛，多锻炼一下。” 陈青并不在局办，是齐主任临时从其他科室里抽调过来的。 跟她一块儿还有另外一名大学生，名义上是年轻人要跟在领导身边多锻炼，其实这就是齐文华在向梁宁示好的一种表现。 局里上下谁不知道，宋卓安和陈青都是梁局长从中春市带过来的人，那不就已经摆明了那是他自己的班底。 齐文华正好就借着这一次检查的机会，自作主张把陈青给借来了局办。 而且齐文华还是早上临时，让这两个年轻人随队出发，陈青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被借到了办公室。 梁宁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齐文华的心思，他走到陈青他们坐的最后一排直接坐了下来。 齐文华一看，也赶紧走到最后一排，挨着梁宁身边坐了下去。 “刘副局长，那既然都没人愿意和你坐一块儿，那我就陪着你吧。” 宋卓安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一边毫不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刘强的身旁。他坐下以后还下意识地扭了扭自己的屁股，意思是让刘强再往里面挪挪。 刘强的鼻子都差点没被他给气歪了，什么叫没人愿意跟我坐。 自己好不容易整出来，准备让梁宁难堪的场面，没想到被梁宁和宋卓安两人一文一武，就给轻易地化解于无形。 最终在大家面前难堪的，竟然会是自己这个始作俑者。 车上其他的几位领导，对梁宁处理事情的手段和手法，都不禁开始在各自的心里有了新的认识…… 市一医院这头，院长郝海涛带领着院里的全体领导班子，早早地就候在了医院的大门外面。 看到考斯特缓缓地驶了过来，郝院长赶紧第一个来到了车门旁边。 车刚停稳，随着车门缓缓打开，率先下车的竟然是刘副局长。 这让已经酝酿了半天情绪，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词，欢迎新局长郝院长一时有点找不着北。 “怎么？郝院长这是不欢迎我和刘副局长？” 紧随刘强身后下了车的秦曼，笑盈盈地看着郝海涛，不过从她的笑容里面，郝海涛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郝海涛怎么也不会想到，刘副局长会这么不按官场套路出牌。 现在新局长还在车上，刘副局长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只能是热情地伸出双手，热烈欢迎局里领导们的莅临指导。 刘强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梁宁的存在，或者说他就是奔着存心恶心梁宁来的。 他也是同样热情地握着郝院长的手，嘴里说着一些同志们辛苦了之类勉励的话。 这时候车上剩下的人可就尴尬了，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等着坐在最后一排的梁局长下车。 齐文华这个办公室主任，对刘强的做法更是恨得牙痒痒。 被他这么给一搅和，也就意味着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的工作，算是彻底地搞砸了。 见梁宁并没有起身下车的意思，其中有几人已经又重新坐了回去。他们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局长，接下来会怎么唱这一出戏。 “你看看，我们都挡在前面，梁局长也不好下车嘛……” 作为刘强铁杆跟班的党组成员龙城，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跟上刘副局长和秦曼的步伐。 就在他刚下车的一瞬间，梁宁对身边的齐文华淡淡地说了一句：“开车！” 这句话声音虽然并不大，可在车上的所有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梁局长刚才说的是“开车”！ 没错，他就是说的“开车”。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莫非这是梁局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文华也愣在了当场，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听错了。 齐文华有些疑惑地看向梁宁。 “齐主任，刚才梁局长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 宋卓安的语气很严肃，但是陈青从他的肢体语言里，还是看出了他的兴奋，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是，是，是。那个……师傅开车……” 齐文华赶紧走到了前排，对驾驶员传达了梁宁的指令。 司机哪里会管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既然有领导让他开车，那他就只管开车就行。 司机按下了关门开关，考斯特的车门应声关闭…… 第343章 弹指一挥 随着考斯特车门的关闭，无论是车上的众人，还是车下的一干人等，一时之间全都是傻了眼。 “直接开进医院，去办公大楼。” 这一次齐文华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按照梁宁的意思，吩咐司机将车直接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这考斯特一启动，车下站着正春风满面和医护人员打着招呼的刘强，顿时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郝院长也是呆立在了当场，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就跟在缓缓驶入医院大门的考斯特身后，一路小跑着追了进来。 那一群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医护人员，一看郝院长挥舞着双手，紧跟着中巴车往院子里跑。 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纷纷赶紧跟在院长的后面，拼命地就朝着医院办公大楼的方向跑去。 刘强他们三人被扔在了原地，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一下就连医院里人来人往的病患们，都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 只见一辆考斯特中巴在前面缓缓地行驶，后面跟了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在后面追。 特别是那跑在第一个的，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可跑起来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输给身后的年轻人。 本来他还明显是梳了一个偏分，用来遮挡那地中海的发型，现在是随风在空中乱舞，那光亮的地中海也正随着节骤忽隐忽现。 从车上下来的梁宁微笑着站在原地，等着气喘吁吁的郝院长。 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卫生局的其他领导们。 只见他们都很自觉地保持着，与梁宁相隔一个身位的距离，凸显出梁宁作为局长的身份与地位。 梁宁没有在这迎来送往的程序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 在听取了郝院长的简单介绍之后，梁宁首当其冲带队走入了门诊大楼。 当大家走进了门诊大厅，发现四周是窗明几亮，显然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再看看梁宁的脸色，也是依旧如常，这时候大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是稍微放下了一些。 看来梁局长并没有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这时候刘强带着秦曼和龙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上了众人的队伍。 刘副局长的脸色十分的难看，跟在他两侧的秦汉和龙城两人，看上去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这能怨谁呢？要不是你屡次三番，挑衅人家梁局长在先，又怎么会被人家弄得是灰头土脸。这下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现在刘强不光是看向梁宁的眼神极不友善，就连郝海涛也成为了他眼中，下一个将要对付的人。 刚才郝海涛把自己直接撂下去追梁宁，让刘强的心里对他已经是起了杀心。 卫生局的其他人对这位刘副局长的品行，可以说是非常了解。 刚才明摆着他被梁宁给摆了一道，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是会要将这个场子给找回来的。 可还没等刘强找到机会，宋卓安又一次嬉皮笑脸凑了上来，他笑眯眯地看着刘强，对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看不出我们刘副局长真是老当益壮啊，这一路过来都不带喘气的，真是厉害！” 听到这话，刘强就是扑上去一口咬死他的心都有。什么叫不带喘气的？那不是在咒老子吗！ “宋副局长，是不是应该注意你的身份，和你说话的言辞？” 龙城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准备给这个年轻的副局长一点颜色瞧瞧。 梁局长我对付不了，你这个副局长我可真的还没有放在眼里。 陈青在一旁看了连连摇头，这个宋卓安岂是好惹的角色，你主动去招惹他？那真是没事找事，自讨苦吃。 果不其然，反正什么也看不大明白宋卓安，正觉得闲得蛋疼。见龙城主动跳了出来跟自己叫板，心里那个痛快啊。 只见宋卓安将脸一板，双手往身后一背，拿出了他副局长的架势。 “龙城，你是问我什么身份吗？那你听清楚了，我是组织上正式任命的，北源市卫生局副局长。” 说到这里宋卓安停了一下，拿捏了一下气氛。 “我的行政级别是正科级，请问一下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是你该注意言辞，还是我这个副局长应该注意言辞！” 一句话直接将龙城噎得说不话来，他气得满脸通红却没办法发作。 “这是在检查工作，还是在菜市场买菜？你们这样乱哄哄的，让医院的同志们怎么想？让医院里的病患们看了又怎么想？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刘强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机会，看似他批评了龙城和宋卓安两人，实际上他针对的目标正是宋卓安。 你不刚才还标榜自己的身份吗？我现在说的就是你，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 说完以后刘强还看着梁宁，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怎么样？我骂的就是你的人，还是局里的副局长，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护着你的人，要是你连自己的人都没有办法护住，那以后我看还有谁会跟着你。 这时候郝院长他们一行，也看出了一些门道。敢情这是神仙打架，可千万不要误伤了无辜啊。 梁宁依然是微笑着看了刘强一眼，转过头来看向办公室主任齐文华说道：“刘副局长说得很有道理……” 刘副局长说的很有道理？ 难道你听不出来他这是在打你的脸吗？ 不光是齐文华，就连其他人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郝院长还在不自觉间，稍稍拉开了一些与梁宁的距离，他是真的害怕一个不留神，就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齐主任，你就按照刘副局长的意思安排一下，这里也不用这么多人跟着。局里就办公室必要的工作人员，和副局长以上的领导留下，其他的就先去车上等着。” 说完梁宁还不忘看向刘强：“刘副局长，您看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此话一出，刘强差一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当场抓狂。 一时之间他又无法反驳，梁宁这是借着自己的话做出的安排，让他打掉了牙只能是自己往肚子里咽。 你刚才依仗着自己的资历，不是批评了宋副局长和龙城吗？ 现在人家梁局长反手一招，弹指一挥就让你的人直接出局。要说梁宁的手段还真的是高，让你有苦还说不出来。 齐文华立刻按照梁宁的意思着手安排，局里除了几名副局长和副书记，其他的党组成员都很自觉地走出了门诊大厅。 只有一人显得特别的尴尬…… 第344章 局长助理 按照梁宁的要求，除了副局长以上职务的留下来陪同检查，其他的人员暂时回到车上等待。 所有的人立刻就按照他的指示执行，只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这人便是局长助理秦曼，梁宁这句话也是真够绝的。副局长以上那就包含了副局长，可是秦曼却只是个局长助理。 副局长那是组织上下文，正儿八经的实职副局。 局长助理是一个不上不下的职位，主要是考虑到个人在各方面，还不能一下提到副局长的位置，设置了这么一个职位来进行缓冲。 严格意义上来说，局长助理只是局里的中层。 当齐文华来到她面前的时候，秦曼尴尬得脚趾头都抠住了地面。按理来说齐文华要是不较这个真，自己完全可以留在这里。 平时她在局里一直就是以局领导的身份自居，现在被梁宁一棍子打得就“现了原形”。 可想而知在她的心里，此刻已经将梁宁是恨到了骨髓。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抽他两耳光，可惜她却没有这个胆量。 “秦助理……” 见秦曼没有反应，齐文华又小声地提醒了一声。 秦曼愤怒地朝齐文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看身旁的刘强，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一跺脚哼了一声，愤然离开了门诊大厅。 梁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着对市一医院的检查。 宋卓安在门诊大厅一圈走下来，心里觉得有些奇怪。那天的那几个保安都不见了踪影，反而在医院里时不时地，会见到几名巡警来回巡逻。 他趁着一个没人的空档，拿出手机拨通了杨志伟的电话。 “杨哥，你们局里的巡警是不是归你管啊？怎么你们警察这么认真，医院里他们都负责巡逻？” 杨志伟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今天梁局要带队，到市一医院进行检查，想必宋卓安说的就是那里。 放下电话，杨志伟将巡警大队长冯波，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冯波这位大队长，并不把杨志伟这位副局长给放在眼里，但是表面的基本尊重还是有的。 “杨副局长您找我？” 杨志伟请对方坐下以后，开门见山地问出来自己的问题。 “市一医院的巡警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杨副局长，近期有许多群众反映，市一医院附近出现了一些偷盗团伙。为了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郑局长让我们巡警队派人，在医院周边执行巡查任务。” 冯波也没有隐瞒，他直接就抬出了郑芸。 “好的，我知道了。” 杨志伟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发表自己任何的意见。 在冯波的眼里只要是郑局长说的话，那就是绝对的命令。至于杨副局长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梁宁的耳朵里，他很清楚这一趟检查，实际上就是走走过场，该做的准备工作对方早就已经做好。 在接下来的检查中，梁宁抱着学习和了解的态度，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和建议。 这落在刘强的眼里，就是这个年轻局长狗屁不懂，就算是想提什么意见，估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渐渐地郝院长也发现了，原来这位新局长对医院的事务，基本上属于一个门外汉，慢慢地也露出了轻视。 接下来的一路，自然而然地刘强很快又成为了这次检查的主角。 他在北源的卫生系统干了大半辈子，对医院的整套流程都十分熟悉。 很快他就指出了市一医院，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当然都是一些小小不言的问题。 梁宁也并不着急，他就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边看一边听。这可急坏了局办主任齐文华，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搞不清楚的还以为刘强是局长。 趁着刘强接电话的功夫，齐文华提醒道：“梁局长，刘副局长曾经担任过市一医院的医务科科长……” 他这是在提醒梁宁，刘强对医院的业务非常熟悉。若是梁宁再不想办法，很容易被对方给压住一头。 宋卓安也是急得不行，可对医疗行业他也是门外汉，只能是看着刘强一个人，在那里尽情地表演。 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刘强抬起手看了看时间，笑着对陪在他身边的郝院长说道：“郝院长，辛苦你派人到医院门口，迎一下市电视台的记者同志。” 刘强怎么知道市电视台的记者会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又一次看向了梁宁，作为这次检查的主角，他现在已经是被刘强给抢尽了风头。 在这种时候电视台的记者，再从中插上一脚的话，怕是明天电视新闻一播出，北源市的市民只知道卫生局的刘副局长…… “电视台的人过去了？” “是的洪书记，十分钟以前出发的，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应该到了。” 对秘书张祥的办事能力，洪庆元还是十分满意的。 好几次洪书记都动了心思，想把自己的这个秘书给外放出去。可又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秘书人选，这件事情也就一拖再拖。 不过好在张祥这个人并不急功近利，他对继续留在洪庆元的身边工作，不但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情绪，而且还多次在洪书记面前表态，自己还需要跟在他的身边多学习多锻炼。 也有认为这正是张祥的高明之处，如果洪庆元看出他有其他的想法，一定就不会对他像现在这样。 洪庆元点了点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却没有开口，只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口。 张祥趁着给他加水的时候，顺口带了一句：“电视台过去的时间，已经和政法委的郑书记沟通过了。” 原来秦曼在被梁宁“赶出”检查的队伍之后，就给自己的这位“表姐”，也就是郑芸打来了电话。 在电话里她向郑芸痛诉，梁宁是如何狂妄自大，如何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明明知道自己是她的“表妹”，还故意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羞辱自己，这明摆着就是不给她面子。 其实秦曼和郑芸这个所谓的亲戚关系，那都不知道隔了十万八千里。 一次偶然的机会秦曼得知，自己和郑芸的老家是在同一个地方。 虽然两人对自己的老家都同样的陌生，可秦曼还是厚着脸皮跑到郑芸那里攀亲戚。 郑芸也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可两人臭味相投，在秦曼不断的攻势下，很快郑芸和她的关系就热乎了起来…… 第345章 暂扣车辆 在市政府这头，市长凌志远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听着自己秘书的汇报。 当他听到梁宁将秦曼给赶出了检查的队伍，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这个秦曼的性格他很清楚，人前人后她都打着郑芸的旗号招摇过市，一贯为人也是嚣张跋扈。 梁宁这个局长刚刚上任竟然就敢拿她开刀，这事听起来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刚才市电视台的记者也过去了。” 秘书叶凡的这句话，让凌志远眼前一亮。他似乎从这里面看出了一点什么，这个梁宁好像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 梁宁上次来组织部报到时候，凌志远正好出差没有在市里。之后梁宁也主动找过自己几次汇报工作，也都由于各种原因没能遇上。 “郑芸那头是什么反应？” “据说市电视台那边，就是郑芸书记的安排。” 叶凡的回答让凌志远对此事更加有了兴趣，这么看起来梁宁应该和洪庆元并不是一路人。 “你请游副市长到我这里来一趟。” 游秉坤是北源市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算是市长凌志远一派。 只是洪书记的手伸得实在是有点长，他这个副市长手中的权力少得有些可怜…… 市电视台的记者，对卫生局这一次的检查工作，进行了现场采访。 不出意外主角正是副局长刘强，面对镜头刘副局长再三强调了，医疗卫生工作的重要性。 并且他还代表北源市卫生局表态，一定按照市委洪书记的要求，切实加强对市属各医院的监管力度。让北源市的老百姓看得起病，治得好病，更重要的是必须让老百姓的钱花得明明白白。 记者在现场还对院长郝海涛进行了采访，郝院长也代表了市一医院表态。一定会按照市卫生局的部署和要求，做好医院救死扶伤的本职工作。 最后他还对着镜头表了决心“请市委洪书记放心，请卫生局刘局长放心……” 这话一出卫生局的一众领导们，不由都又一次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梁宁。 作为卫生局的局长，整个采访过程都没有他什么事。甚至刘强连向对方介绍梁宁这个局长的举动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卫生局我当家的做派。 郝院长的态度转变之快，倒是在大家的意料当中。作为市一医院的一把手，他很清楚刘强一贯以来，在卫生局和市里的能量。 而梁宁只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年轻局长，能不能在北源这个地方站稳都还是个问题。 刚才在医院门口自己已经得罪了刘强，要不赶紧找补回来的话，怕是吃亏的还将会是自己。 在整个采访的过程中，梁宁一直和卫生局的其他领导们站在一旁。从他的脸上根本就觉察不出有一点的不快，甚至在刘副局长说完以后他还第一个带头鼓掌。 电视台的记者又在医院里找了几名病人，以及病人家属进行了随机采访。 眼尖的宋卓安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轮椅上腿上还打着石膏的那个病患，正是那天和自己理论的那名保安。 他正要上前揭穿对方的身份，却被梁宁给制止。 “梁局……” 宋卓安有些不解地看着梁宁。 梁宁朝他摇了摇头，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这一幕被一直跟在梁宁身边的齐文华看见，他看出来了宋副局长好像要做什么，却被梁局长给制止。 难道说梁局长还有什么后招？ 对于刘副局长的这种表现，党组副书记曹新平也是有些实在看不下去。 他走到梁宁的身边小声道：“梁局长，我看今天的这个检查，是不是就先到这儿？” 在曹新平看来，继续留在这里和自取其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与其这样还不如赶紧走人。 梁宁点了点头，又看了身旁的齐文华一眼。齐文华明白梁宁的意思，立刻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去给司机打电话。 “郝院长……” 梁宁朝着郝院长那边招了招手，此时郝海涛正陪着刘副局长和记者，在对医院的病患进行采访。 他见梁宁叫自己过去，眉头不由皱了皱，又看了一眼刘强的眼色，这才不是很情愿地走了过来。 “梁局长有事吗？” “没别的事，就是和你说一下今天的检查就先到这里。” 原来叫自己过来，为的就是这事。郝院长心里有些不屑，但是嘴上该有的客气那是不能少的。 “各位领导来我们医院指导工作，怎么能饭都不吃就走呢。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工作餐，各位领导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对于他的惺惺作态，梁宁看都懒得看一眼。 “对了郝院长，我这里有份病历和一些检查单，辛苦郝院长有空的时候，替我看一下把把关。” 说完梁宁从随身的手包里面，拿出了一份病历，和一大摞的检查报告递给了郝海涛。 原来你这是有事要求我啊？估计是家里的什么亲戚生病，需要自己给关照一下吧。 对这种事情郝海涛一点儿也不陌生，你说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到时候还不是都得乖乖地来求自己。 在医院工作就是有这条件，不管你当了再大的官，等你生病了的时候，那可都得来求着自己。 “梁局长客气了，回头忙完了我就马上看，等我看完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说完郝院长将梁宁给他的病历本，随手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又指了指刘强他们的那个方向。 “哦，郝院长去忙吧。” 梁宁话刚说完，郝海涛就已经转身离开。 “梁局，您发现了没有，刚才这个郝老头，对您的称呼都变了！” 宋卓安愤愤不平地，朝着郝海涛的方向啐了一口。 “梁局长……” 这时候局办主任齐文华额头冒着汗，从大厅外面急急忙忙走了回来。 梁宁一看齐文华的脸色，就知道应该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齐文华知道他的意思，赶紧跟了过去。 “交警队的人把……把我们的车给扣了！” 原来刚才他到一旁给司机打电话，正遇上司机在和交警队的人理论。齐文华赶紧就跑了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交警队的人说这辆考斯特，没有粘贴年检标志，而且还有闯红灯的违法记录，要对车辆进行暂扣处理。 明摆对方这就是来找茬，这司机也不是吃素的，在那里直接跟交警队的人就理论了起来…… 第346章 范副局长 交警直接进入了医院的院子，要对梁宁他们乘坐的考斯特进行暂扣。 这车是齐文华通过自己的关系向市侨联借来的，作为侨联的司机那也不是吃素的主，于是就在医院的办公楼下，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齐主任一看这个情形，赶紧跑上前去向交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告诉对方，这是卫生局长下来检查，向侨联借用的车辆。 但是两名交警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执意要对涉嫌违法的车辆进行暂扣处理。 秦曼和龙城他们几个，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这车被扣了，齐主任打算让我们梁局长怎么回去啊？要不我们就一起陪着梁局长步行回局里吧。” 齐文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一出一定和秦曼脱不了干系。和秦曼脱不了干系，那就一定和她背后的郑芸脱不了干系。 交警队的人若是没有得到命令，又怎么会无端跑到医院的院子里来查车，想到这些齐文华立刻返身回去，向局长梁宁反馈了这些信息。 “你给志伟那头打个电话，问一问看他怎么说。” 梁宁让宋卓安给杨志伟去个电话，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杨志伟在接到了宋卓安的电话之后，直接找到了常务副局长范岳峰。 交警大队是范岳峰的分管部门，在听了杨志伟说的情况以后，范岳峰思索了片刻，便拨通了交警大队的电话。 又是郑芸直接给交警大队那边下的命令，范岳峰的心里非常恼火，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刚问过了，具体的情况比较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这样吧，既然梁局长是你的老领导，那我陪你一起过去走一趟。” 杨志伟并没有想到，范岳峰会答应亲自陪着自己走一趟。他感激地朝范岳峰拱了拱手，便转身让人准备车去了。 范岳峰倒是并没有着急起身，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杨志伟的背影。 看来这个杨志伟和梁宁的关系非常不错，而且他对梁宁的那份尊重是发自内心。 这个梁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市公安局的二号车，缓缓驶入市一医院大门，在这辆车的身后还跟着一辆警用中巴。 车刚停稳，杨志伟打开车门，跑到梁宁面前一个敬礼：“梁局！” 随后下车的范岳峰，也来到了梁宁的面前，他主动朝梁宁伸出了手：“梁局长。” 杨志伟立刻向梁宁介绍范岳峰。 “范副局长，真是不好意思，这是给您添麻烦了。” 梁宁的态度非常的谦逊，将自己的姿态也放得很低，他刚才和范岳峰握手的时候，伸出的是双手而且身体微屈。 这一些小小的细节，都体现出了他对范岳峰的尊重。 范岳峰知道梁宁虽然现在是卫生局的局长，但他的行政级别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副处。 可是在他的身上，范岳峰却看不到一点少年得志的桀骜不驯，反倒是待人接物得大方得体。 “梁局长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就不耽误你的工作了，这里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说完范岳峰朝身后的那辆警用中巴做了一个手势，中巴车立刻稳稳地停在了梁宁的面前。 要说范副局长的事做得也很漂亮，在杨志伟去备车的同时，他安排了局里的一辆中巴车随行，既然事情要做那就要做得漂亮。 梁宁再次向范岳峰道谢之后，便率先上了车。宋卓安和杨志伟打了一声招呼，也跟在梁宁后面登上了中巴。 接下来作为局办主任的齐文华，他在招呼各位局里的领导，和工作人员都跟上了以后，这才最后一个准备上车。 他习惯性的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到刘副局长，秦曼以及龙城他们三人还站在原地。 本来出于礼貌他想再招呼一声，这时候范副局长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齐主任还不走？” 这范副局长也不是不认识刘强和秦曼，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不用等他们了？ 虽然齐文华心中带着疑问，但他还是很快就也上了车。 随着车门关闭缓缓起步，所有人都看见车下的刘强，满脸愤怒地看着警用中巴离去。 众人这是又一次见识到了，梁宁这位年轻局长的手段。 虽然大家并不清楚那位市局的常务副局长，为何会为了梁局长出头。但是据说范副局长，从来不都会掺和到这种事情当中，更何况今天这事怎么看，都和市公安局长郑芸有些关系 其实就在范岳峰刚到医院不久，他的手机就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不用看他也清楚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但是自始至终范岳峰都没有掏出来看过一眼。 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你好，我是范岳峰……” “范副局长，你是怎么回事，交警大队没有告诉你，人是我让过去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郑芸那充满愤怒和质问的声音。 “难道我说的话在北源市局不管用了吗？” 见对方并未回应，郑芸更为恼火。 “还有！是谁同意你私自调用警用车辆，去接送与警务活动无关的人员？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范岳峰依旧是没有回答，他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接着直接合上了手机的翻盖。 对郑芸这种蛮不讲理的强势，范岳峰从来就不会惯着她，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直接挂断对方的电话，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范岳峰看向两个交警。这两名交警从看到范副局长的车进入医院开始，就知道自己恐怕是要遭殃。 一个这么小的事情，局里居然两名副局长都亲自出马，自己这是捅了多大的马蜂窝啊。 “范副局长，杨副局长……” 两名交警来到范岳峰，和杨志伟的面前敬了一个礼。 “立刻打电话，让你们大队长五分钟以内，出现在我的面前！” 两人赶紧就跑到一边去拨打电话。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还看见有你们巡警队的人在医院？” 范岳峰对身边的杨志伟说道，而且他的眼神之中好像还带有某种试探。 杨志伟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巡警大队长冯波的电话…… 第347章 初次交锋 市交警大队大队长果然按照范岳峰的要求，在五分钟以内就驾车赶到了市一医院。 紧接着过来的，是巡警大队大队长冯波，他也是在接到了杨志伟的电话以后，立刻开车就赶了过来。 郝院长等一众医院相关领导，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毕竟这是在自己医院里面发生的事情，要是一拍屁股一走了之，好像又有些说不过去。 刘强他们三人同样也留在了医院，秦曼的态度也由刚开始的愤怒，转变成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市公安局的两名大队长，站在两名副局长的面前，可是范岳峰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从两名大队长脸上的表情来看，明显巡警大队的冯波，要显得更为轻松一些。 “范副局长，杨副局长……” 交警大队大队长董勇见范岳峰没有开口，打算主动再将刚才，电话里和范岳峰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范岳峰似乎对他的话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站在那里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第三辆车很快就进入了大家的视野，果然不出范岳峰所料，市政法委书记郑芸的车也如期而至。 从车上下来的郑芸，气势汹汹地来到几人的面前。两名大队长立刻就是一个立正敬礼：“郑书记。” 范岳峰和杨志伟也随即打了一声招呼，不过两名副局长却都并没有向她敬礼的动作。 还没等郑芸开口，范岳峰就已经开口。 “郑书记怎么过来了？” 我为什么会过来难道你心里没个ac数吗？我要是再不过来你们岂不是要翻了天！ 郑芸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冷冷道：“我是来看一看范副局长，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董勇！” “到。” “既然你们交警大队已经出警了，那就接着处理吧！” 范岳峰直接将脚下的这个球，毫不含糊地一脚又给直接踢了回去。 你交警大队不是直接接到的是郑芸的命令吗，那正好你们就当着她的面来处理吧。 “这……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凭有据你就直接扣车，如果拿不出证据我就拿你是问！” 董勇清楚范岳峰的办事风格，若是他发现自己无中生有的话，真的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自己。 董勇立刻向郑芸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我可是按照您的命令执行的，您总不会见死不救，看着我被范岳峰给整死吧？ 当然不会！以郑芸的性格怎么吃得了这么大的亏，要是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你们怕是都快忘了北源市公安局是由谁说了算！ “范副局长，既然交警大队要对车辆进行暂扣，那就一定是有他们的理由，你觉得呢？” 这已经是摆明了郑芸在力挺交警大队，范岳峰要是稍微识相一点，这时候都应该是做出一定的让步。 “嗯，郑书记说得很有道理。那就让交警队现场办公，我就在这里等着，就当做是一次现场的工作抽查吧。” 范岳峰果然也是名不虚传，他压根没打算买郑芸的账，几乎已经算是正面与她交锋。 对范岳峰的性格郑芸十分了解，她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与他直接起正面的冲突。 “杨副局长，那你呢？什么时候你也分管交警大队了？” 郑芸这一次将矛头转向了杨志伟，她准备从杨志伟的身上下手，打破眼下这个让自己觉得尴尬的局面。 “郑书记，我过来看一下市一医院里面，和周围巡警警力的配置情况。” “那你看出了什么？” 郑芸的口气中透露着不屑。 “医院应该有他们自己的保卫科，内部的日常秩序应该由院方自行负责。至于外围的巡逻路线，我个人觉得有必要重新进行规划。” 杨志伟的回答非常的干净利落，与郑芸心目中的那个新人副局长大相径庭。 “巡警大队在市一医院的巡逻任务是我安排的，周边的巡逻路线也是我直接批准的，请问杨副局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郑芸在市公安局的强势，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大有直截了当告诉对方，这就是我的安排你又能怎样的架势。 看到郑芸如此咄咄逼人，范岳峰不禁看了杨志伟一眼，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副局长，能不能抵挡得了对方强大的威压。 “我会将我的意见和建议，提交局党委会进行讨论。有必要的话我也会向市政府，或者省厅反映工作中所遇到的问题。” 他这是当年跟我叫板，难道他是想要造反了吗！ 郑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杨志伟这么一个新上任的副局长，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这么下不来台。 “杨副局长，这个我们医院，也是由于近期出现了许多的问题。这才不得已向郑书记求助，郑书记也是急我们所急，想我们所想，所以这才……” “你是哪位？”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市一医院的院长郝海涛……” 郝海涛在这个时候主动站了出来，为郑芸分担了一些火力。 “你们医院出了一些问题？不知道郝院长说的这些问题具体是指的什么？能不能让我也了解一下呢？” 杨志伟冷笑一声看向郝海涛。 “这个……这个嘛……” “不知道郝院长说的，是不是医院里小偷泛滥？又或者是你们的保安人员与小偷沆瀣一气？” 郝海涛已经是额头直冒冷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杨志伟的问题。 “你们医院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首先去向你们的主管部门卫生局反映。我想请问一下你刚才说的这些问题，你们事先有没有跟卫生局反映过啊？” “哈哈哈，这个杨副局长，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卫生局的副局长刘强。关于你刚才提出的这个问题呢……” 还没有等刘强把下面的话给说完，杨志伟就毫不留情地直接打断。 “刘副局长对吗？据我所知，市一医院并没有将医院所谓的这些问题，向卫生局的梁局长进行汇报。如果确实需要我们公安部门的协助，那也应该是由市卫生局向我们市公安局提出！” “按照你们现在的说法，遇到什么问题都直接向市里汇报了，那还要你们卫生局做什么？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请直接向你们梁局长进行汇报！” 杨志伟这相当于毫不客气地，直接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刘强的那张老脸，立刻就涨成了猪肝色…… 第348章 游副市长 杨志伟刚才说的话，让刘强十分的难堪。这就等于是当着众人的面，让刘强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和直接给他脸上来了一个大耳光，其实没什么本质上区别。 郑芸也是没有想到，这位副局长为了替梁宁出头，会这么和自己硬刚。 她知道现在整个北源市，有无数双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如果连杨志伟她都搞不定的话，对自己在市局乃至市里的权威，都会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郑芸摆出了自己作为公安局长的架子，立刻脸色一沉对杨志伟道：“杨副局长说得很好嘛，同时我希望你能够将自己的位置摆正！” 她这是在告诉杨志伟，你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副局长。我作为公安局局长安排下去的任务，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接着她又对巡警大队大队长冯波直接下达了指令：“冯大队长，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继续按照原定的巡逻方案，去做好你们该做的工作！” 看着冯波转身离去，郑芸还不忘记看了杨志伟一眼：“杨副局长，你对我的安排还有什么异议吗？” 这叫什么？这就叫官大一级能压死人。怎么样？我就是当着大家的面打你的脸了，你又能奈我何？ 作为北源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她确实就是有这个权利，任你心里再是不爽，可这就是现实。 你以为自己和范岳峰走近了一点，你们两个人就能联起手来对付我？那你们还真的是太小看我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北源市局的老大！ 这就是郑芸一贯的行事作风，再加上背后还有市委书记给她撑腰，从来她就没有将任何人放进过眼里。 “范副局长，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对付范岳峰，她也打算如法炮制。若是你现在把头给我低下，或许我还能给你留一点面子，要是你仍然一意孤行，我照样也是一个巴掌呼你脸上。 爽啊！真是太爽了！你们俩不是巴巴的跑来，要替梁宁出头吗？现在自己也被搞得灰头土脸了吧！哈哈哈，该！真是活该！ 刘强在一旁看到这个场面，心里痛快得就差没有当场就拍手叫好。 范岳峰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他看着郑芸，郑芸同样也看着他。 郑云并不傻，她清楚范岳峰在局里的威望。要是真的像对付杨志伟一样，来对付这位常务副局长，自己还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 交警大队大队长董勇的后背，都已经被汗给打湿。现在自己被夹在两人中间，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一定是讨不到个好。 情急之下这位大队长，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只见董勇的身子突然晃了晃，紧接着口眼一歪咚地一声，就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看傻了眼，等反应过来之后，郝海涛第一个就冲上前来，随后跟着急救人员，抬起董大队长就跑了个没影。 郝海涛可不想把自己给卷到这浑水里去，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机会，那不赶紧脚底抹油，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范岳峰的嘴脸也不经意地向上扬了一下，他也真是佩服自己的这个下属，能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这下好了，眼看着从群众演员就要一跃成为主角的董勇，突然之间就这么地晕了过去，这台戏也就没有办法接着再唱了。 郑芸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的同时，直接转身上了自己的车。上车之后她还不忘摇下车窗，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并肩而立的范岳峰和杨志伟一眼。 郑芸离开以后，范岳峰和杨志伟相视一笑，同时都向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 梁宁在回到局里以后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副市长游秉坤秘书打来的电。说是游副市长一个小时以后到市卫生局，请卫生局的班子做好接待的准备。 游副市长在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想到来卫生局检查工作？这是嫌事情还不够多，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办公室主任齐文华在接到通知以后，心里不由得是一阵紧张。 但是他还是赶紧就通知了局里班子成员，关键是刘强那三人现在还在市一医院，齐主任也赶紧从局里派出了一辆车，将被梁宁给扔在医院的这几个人给接了回来。 梁宁在接到电话之后，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位游副市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要来局里，也不知道他唱的这是哪出。 和游副市长一同前来的，还有市电视台新闻部的记者。他们主要是对副市长游秉坤的这次视察工作，进行常规的新闻取材。 会议室里，游副市长首先对梁宁这位新任局长，组织开展的对市一医院检查工作进行了肯定。 而且在这个篇幅上他不吝言辞，大肆表扬了梁宁的敬业精神。 接下来游副市长还说了一番感谢省委领导的话，说是为了加强北源市医疗卫生工作的建设，省委领导将副处级的梁宁下派到了北源卫生局。 这体现的是省委主要领导，对北源市的医疗卫生工作的重视。市政府对此也是高度的重视，接下来他建议由卫生局牵头，开展一次对全市医疗卫生工作的全面检查。 听到这里大家也都明白了游副市长此行的目的，他这是摆明了为梁局长站台而来。 再看看坐在一旁的梁局长，他依旧还是平日里那种淡然自若的神态。 刘强的心里就越发觉得不是滋味了，从来就没见过游副市长什么时候，会对卫生局的工作有这么地关注。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窜了出来，还要搞什么医疗秩序的整顿。这个梁宁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值得他如此地卖力？ 散会之后的游副市长竟然还主动提出，要去梁宁的办公室里坐坐，有些事情要跟他聊一聊。 两人关着门在办公室里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期间齐主任倒是敲门进去过几次给两人泡茶，从游副市长和梁宁两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应该是相聊甚欢。 宋卓安也是觉得好奇得不行，几次都想趴到门上，听一听两人在办公室中，究竟是聊了一些什么。 刘强的办公室里，秦曼和龙城却是都铁青着脸。 在他们看来游副市长突然地来这么一出，表面上捧的是梁宁，实际上是向外界释放了一个信号，市政府这头是力挺梁宁的…… 第349章 监控录像 再看看市一医院这头，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的郝院长，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一次卫生局的检查，可是把他折腾得够呛，直到现在他还有种“虎口脱险”的心有余悸。 多亏了刚才交警大队长董勇“机智过人”地晕了过去，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后面还会折腾出多少事情。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折腾了进去，那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郝海涛脱下了自己的白大褂，准备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这时候白大褂的口袋里的一本病历掉落在了地上。 郝院长这才想起来，这是刚才梁局长走的时候拿给自己的，说是让自己有空的时候帮着把把关。 郝海涛将自己的白大褂在衣帽架上挂好，这才回身从地上捡起了那份病历。他将病历本扔在茶几上，自己斜躺在沙发里等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心不在焉地，随手翻开了那本病历。 当他抽出病历中的一摞化验报告，才看了其中一张，突然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郝海涛手里拿着化验单，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戴上了老花镜，等他将手里的化验单一张张仔细地看完，已经是满头大汗。 再看看手中的病历，在姓名一栏赫然填写着陈青两个大字。 陈青……陈青…… 郝海涛嘴里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好像听过，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陈青……陈…… 刚才卫生局检查的时候，一直跟在齐主任身边的那个姑娘！没错就是她！ 齐主任有几次让她做记录，叫她的时候分明就是陈青！ 再看看病历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怀疑不孕不育，郝院长差一点没直接晕倒过去。 他可是妥妥的科班出身，拿着这么一堆的化验报告，立刻心里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医院里各个科室为了提高效益，病人一来动辄十几项甚至几十项的检查，这些可都是经济效益啊。 这可是关乎着全体科室医护人员的绩效奖金和年终奖，医生们个个都是争先恐后。 再看看检查结果，不孕不育这几个字，让郝院长拿着病历的手都有些发抖。 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郝海涛心中那是太有数了。接下来病人要面对的将是一系列的治疗，而且价格还不便宜。 没办法呀，这生不出孩子可是天大的事情。哪家都舍得花钱，这钱来得又轻松又快。所以这也成为了，妇科的那几个生们常用的一种手段。 郝海涛拿着病历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考着下一步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他脑子里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这个陈青也不一定就是那个陈青啊，万一真是梁局长家里的什么亲戚那也真说不定。 再者说…… 又有一个更阴暗的想法，突然间又从郝院长的脑子里面冒了出来。他赶紧打住自己的思绪，不敢再继续胡思乱想。 当郝院长出现在医院保卫科的时候，可将保卫科里那几位给吓了一跳。 这位院长可从来不会到保卫科这种地方来，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按照病历上的日期，郝院长要求保卫科将那天医院里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他非常耐心地坐在监控室，细心地看着挂号大厅的监控录像。 “等等！倒回去我再看一遍！”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屏幕之中，郝院长心里是猛地一阵收缩，他赶紧让人将这一段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宋……宋副局长？这分明就是卫生局的宋副局长……钱包还被偷了？ 郝院长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他强打精神，怕是此刻就要晕了过去。 “继续……快点继续……” 保卫科长艾晓虎一看郝院长的脸色不好，赶紧给他端来一杯热茶：“姐……姐夫你先喝点热水。” 郝海涛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定了定神，又往旁边看了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院里不要叫我姐夫，要注意影响！” “好的姐……郝院长，这不是也没外人嘛。” 按照郝海涛的要求，在调看监控资料之前，艾科长已经将监控室的值班人员给叫了出去，由他自己亲自来操作设备。 “继续！” 郝海涛现在可没那个心情，跟自己这个小舅子讨论这些。 越往下看郝海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当他看见梁宁和陈青两人，分别出现在监控器上的时候，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只见他嘴角抽动了几下，接下来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这可将身旁的艾晓虎给吓得够呛，他赶紧一把抱起郝海涛：“姐夫，姐夫你怎么了？” 转身又冲着门外喊道：“快来人！快来人啊……叫医生过来，赶紧去叫医生都过来……” 毕竟是在医院里面，市一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医生护士。一听说院长晕倒，那医护人员可以说是蜂拥而至，七手八脚就将郝院长给抬到了单人病房，没过一会儿的功夫郝海涛就苏醒了过来。 “妇科的人在不在？” 郝院长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妇科的人在不在。 估计是大脑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你说在这种时候最没用的，估计也就是妇科了，也不知道郝院长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问你们妇科的人呢！把人给我叫过来！” 不会吧？这院长大人晕过去这么一会儿，难不成还变性了？ 想归想做归做，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妇科主任就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他刚才确实也听说了郝院长晕倒的事情，可想到自己这个妇科主任，就算是去了，估计那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再说已经有那么多的科室主任，主治医生们都赶了过来，所以自己也就没再去凑这个热闹。 不会是郝院长看到自己没来，怀恨在心现在就要立刻报复自己吧？ “郝院长……” 妇科主任张青有些战战兢兢。 “瞧瞧你们干的好事……” 郝海涛将手里的那本病历，和那一叠检查单直接甩了出去。 张主任有些莫名其妙，弯下腰从地上将东西捡了起来。他将这些化验单凑到眼皮底下看了半天，这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第350章 汇报工作 妇科主任张青的手里，拿着郝院长甩过来的一叠检查单，他看来看去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题，他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郝院长。 “你还看着我？你们自己做的这些个破事，心里都没个数？” 郝院长的胸口不断地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张主任这是做了什么，怎么会把郝院长给气成这副模样？甚至刚才竟然还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旁边其他的几位科主任都觉得有些奇怪。 我也没做啥啊，怎么郝院长生这么大气？张主任也是满脸的疑惑，可是他到郝院长的这副要吃人模样，也是被吓得不敢说话。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些检查单，啊！你们这么做对得起信任我们病人，对得起这些病人的家属吗！” 过了好半天郝院长才憋出一句话。 啊？在场众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就是过度检查，过度治疗这么个事儿吗。 这在市一医院，或者说北源全市的任何一家医院。再说大一点在全国多数的医院里面，这也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在规则啊。 难道说郝院长就是为了这个事？还把自己给气得直接晕了过去？不至于吧，这种事情郝院长心里又不是不清楚。 平时的大会小会上郝院长不都再三强调，要想方设法提高医院的效益吗。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医院不就是吃病人吗？ 在场的人现在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冒头去接这个茬。甚至有人觉得是不是刚才的突然昏迷，造成了郝院长大脑的间歇性思考障碍。 “这个……我看……我觉得……” “你觉得个屁！” 郝海涛终于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让院办通知，通知所有的院领导马上到会议室，是立刻！不允许请假！” 马上就有人劝郝院长，刚才的昏厥对身体还是有一些影响的，一定要注意休息。 郝海涛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他现在着急的，是怎么度过眼前的这个坎。 刚才自己欺负梁局长不懂业务，一直跟在刘副局长屁股后面打转。梁局长临走的时候将这份病历给了自己，这分明就是在敲打自己。 想到自己刚才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宋副局长钱包被盗，医院的保安分明和那些人是沆瀣一气。 再从自己那个小舅子嘴里，得知了梁局长他们几人，在医院外面买烟的过程。 这么合起来一想，这梁局长给自己的哪里是病历，这分明就是阎王爷的那本生死簿啊。 现在郝院长是一秒钟，都在病房里是待不下去，他立刻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急急忙忙赶着去了会议室…… 北源市这一次的常委会上，副市长游秉坤提交了一份关于在全市范围内，开展检查整顿医疗市场秩序的议题报告。 市委书记洪庆元眯着眼睛，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份报告。看来这个游秉坤是闲得太久，想要出来露露脸透透气了。 洪庆元不动声色地，拿起了桌上的提案随手翻了翻。郑芸立刻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郑芸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就站在我们公安口上，谈一下我个人的意见吧。首先游副市长提出的这个，整顿医疗市场秩序的提案非常好，也很切合我们市的实际状况。” 说到这里，她紧接着又来了一个转折 。 “只是这种多部门的协作联动，如果交给卫生局负责的话。是不是会让全市的老百姓们，觉得我们的市委和市政府，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还不够？毕竟卫生局嘛，在普通老百姓的认识当中，他们的执法力度和深度还是有所欠缺的。” “我指的有所欠缺那是相对的，也是在多数普通老百姓眼里是这么理解的，老百姓嘛，提到执法部门首先想到的就是公安部门。” 郑芸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总结下来就一句话。这个牵头部门卫生局是不合适的，应该让公安局来负责。 有关医疗方向的检查整顿，由公安部门来负责牵头，这显然就是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也亏她郑芸能够想得出来。 立刻就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虽然碍于洪书记的面子，话并没有说得太难听，但意思却是表达得非常明确。 接下来各位常委们，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大体上都是持支持的态度，而且在牵头部门这个问题上，多数也都赞成游副市长提出的建议。 郑芸立刻又一次站了出来，她提出现在北源的警力缺口比较大，如果还要抽调专门的人员去配合检查，怕会影响到市局的正常工作。 虽然市委书记洪庆元也不愿意，让副市长游秉坤出这个风头。 但是医疗卫生事业关乎民生，他也没有很好的理由进行反对，最终这个议题还是在常委会上获得了通过，并且确定由市卫生局负责牵头。 “洪书记……” 会后郑芸来到了洪庆元的办公室，她对刚才洪书记在常委会上，没有站出来力挺自己觉得有些委屈。 “眼光要放得更长远一些，你以为医疗秩序整顿，这件事情有那么容易？” 洪庆元脸上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要想想，他们这么一通乱搞，那将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们公安局不但要支持，还必须要大力地支持。” 郑芸好像有点领悟到了洪庆元的用意。 “您的意思是要让他们把事情搞大？” “不怕他们把事搞大，只怕他们搞不大。” 洪庆元笑了，他的笑容里带着那么一丝寒意…… 关于开展全市范围内，医疗市场秩序整顿的通知，市政府很快就以书面通知的形式，下发到了各个相关部门。 局办主任齐文华拿着刚收到的通知，往梁宁的办公室走去。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梁局长办公室的门口，走近一看正是市一医院院长郝海涛。 “郝院长，您找梁局长？” 齐文华走到近前，主动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郝海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等齐文华走到面前，这才反应过来。 他一把握住齐文华的手：“齐主任，我来向梁局长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你想到汇报工作了…… 第351章 认识错误 齐文华看见郝院长站在梁宁办公室的门口，立刻上前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郝院长看见齐文华，那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他一把握住齐文华的手：“齐主任，我是来向梁局长汇报工作的。” 汇报工作？汇报工作你倒是进去，向梁局长汇报啊，你在这里拉着我做什么？ “梁局长正在忙，他让我等一会儿，齐主任待会进去的时候，帮我再提醒一下梁局长。” 郝海涛这么一说，齐文华立刻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站在门口，这分明就是梁局长将他给晾在了这里。 “好的，那郝院长稍等。” 说完齐文华拿着手里的文件，敲开了梁宁办公室的门。 “郝院长还在门外？” “是的梁局长，他还在门外等着，是不是现在让他进来？” 齐文华以为梁宁的意思，是让自己将郝院长给叫进来。 梁宁扫了一眼市里的那份通知：“你去通知一下，十分钟以后全体中层以上干部，在会议室集中我们开个会。” 开会？那郝院长怎么办？管他呢，反正梁局长让他等着，那就让他在那里等着呗。 齐主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电话通知了局里的班子领导，以及各科室的负责人。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一次来到梁宁的办公室。梁宁出门的时候齐主任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捧着梁宁的保温杯，俨然是一副秘书的姿态。 “郝院长？你怎么还在这里？” 梁宁一边走，一边明知故问地看着郝海涛。 “梁局长，我是专程过来向您汇报工作的……” 郝海涛端端正正地，跟在梁宁的身后。 “哦，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梁宁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没一会儿的功夫，三人便已经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郝院长，不好意思啊，梁院长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齐文华上前两步，拦住了郝海涛。 “没事，没事的齐主任，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梁局长。” 梁宁进入会议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到梁宁进来，会议室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梁宁抬眼再会议室中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齐文华的身上。 “按照梁局长的要求，我已经都通知到位了。” 齐文华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副局长刘强和秦曼两人并未按时到场，他们两人的位置空在那里，显得非常的突兀。 “我们开会！” 梁宁朝着齐文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他直接宣布开始开会。 秦曼跟在刘强的身后姗姗来迟，两人刚到会议室的门口，就看到垂头丧气站在那里的郝海涛。 “郝院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看见刘强朝着自己走来，郝海涛就赶紧回避着他的目光。嘴里打着哈哈：“刘副局长，秦助理，我在这里等梁局长，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说话间郝海涛还刻意地，和刘强拉开了一些距离。 见郝海涛对自己这副态度，刘强也是懒得理他，直接伸手推开会议室的门，迈脚大步就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啊，刚才接了一个市领导的电话，耽误了一会儿，我没有来晚吧？” 说着刘强和秦曼两人很自然地，走到自己的位置面前，就直接坐了下去。 “刚才我说的大家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同时请局办公室将今天的会议内容，以及具体的分工形成文字材料上报市政府。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散会！” 梁宁根本就没去接刘强话，他将自己的话说完之后，便直截了当地宣布了散会。 刘强和秦曼的屁股刚挨到椅子，梁宁这头就直接宣布了散会。现在刘强他们两人，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等等！” 已经起身准备离去的刘强，终于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刘副局长还有事？” 梁宁转过身来看向刘强。 “如果梁局长刚才的会议，为的是接下来的医疗秩序整顿。具体的分工情况我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开展工作？” 接下来怎么开展工作？开展什么工作？你真的以为这位年轻的局长这么好惹？ 刚才的会议上，梁宁压根就没有给刘强和秦曼两人，安排任何的工作。 梁宁的理由也很简单，刘副局长最近失眠头疼。老同志嘛，大家还是应该给予适当的关照。 这一次市里开展的医疗秩序整顿工作，时间紧担子重。考虑到刘副局长自己提出的身体状况，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不再安排他新的工作任务。 秦曼这边，梁宁倒是给她安排了“丰富”的工作内容。在市里开展检查的这段时间，她全面负责局里的内勤工作。 局里能有什么内勤工作？大大小小的内勤事务，向来都是由局办公室具体负责。 明摆着现在齐文华是唯梁宁马首是瞻，怎么可能会听她秦曼的，这就等于给她在墙上画了块大饼。 “刘副局长的身体好些了？关于这次整顿工作的分工情况，回头让办公室的同志，将会议记录给您送过去。” 说完梁宁还特意看了齐文华一眼，齐文华也非常配合地说道：“好的梁局长，一会儿我就把会议记录整理一下，然后给刘副局长送过去。” 梁宁的态度非常谦和，对刘强说话的语气也很尊重。可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梁局长的手腕。 这真是打了你一巴掌，还让你有苦也说不出来。 梁宁转身出门的时候，一直等在门外的郝院长，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见郝院长恭敬地弯着腰，赔着笑脸亦步亦趋跟在梁宁身后，让随在梁宁身后走出会议室其他人，更加地觉得这位年轻局长真是高深莫测。 这郝院长可不是一个，容易低头服软的人。而且他和刘副局长和秦助理的关系，一向就处的不错。 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明明就知道刘副局长和梁局长并不对付，他还上赶着来抱梁局长大腿？ 这一次梁宁让郝海涛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刚一进门郝海涛立刻就向梁宁承认自己的错误。 “梁局长，我已经在全院召开了整风会议……” “你看看这份材料！” 梁宁将市里准备开展医疗秩序整顿的通知，递给了面前的郝海涛。 郝院长诚惶诚恐地伸出双手，将通知接了过来。就这样站在梁宁的办公桌前，认认真真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在这期间梁宁连头都没抬一下，一直批阅着手里的几份文件。 郝院长见状也只好是，装模作样地把手里的那份通知，反复地看了三遍…… 第352章 京城来客 当郝院长将手里的那份通知，读到第五遍的时候，梁宁终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他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看完了？” “看完了，看完了。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 梁宁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说。” 郝院长刚坐下，齐文华很合时宜地敲门进来给梁宁送材料。临出门的时候，齐文华还给郝院长泡了杯茶。 “既然看完了，那就谈谈你的想法吧。” 梁宁对陈青那份病历的事情只字不提，却让郝院长谈谈看完通知以后的想法。 郝院长的心里正酝酿着，自己应该怎么样回答梁宁的这个问题。 “哟？郝院长怎么还没有走啊？” 宋卓安就像是个闲人一样，晃晃悠悠地就进了梁宁的办公室。 郝院长又赶紧起身打了一声招呼：“宋副局长。” “坐，坐。” 宋卓安冲他摆了摆手，又和梁宁打了一声招呼，便转身又走了出去，也没见他进来晃悠这么一圈有什么事情。 郝院长看见宋卓安，心里就莫名的一阵狂跳。本以为他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他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溜达了一圈又出去了。 看见梁宁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郝院长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觉得市里面的这一举措非常好，医疗工作关乎着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要是没有一个好的医疗环境，没有一个让人放心的……” “笃笃笃……” 身后又响起了几声敲门声，郝院长心里真是有些郁闷。自己好不容易才刚调动起来的情绪，又一次被这敲门声打断。 他循声回头望去，这不是那个叫陈青的姑娘吗？一看见陈青郝院长心头又是一紧，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我在梁局长这里的时候跑过来。 “郝院长。” 陈青看见郝海涛，主动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哦……好，好，陈主任……” “郝院长可别拿我开玩笑，我可不是什么主任，您叫我陈青就可以了。” 陈青说完又看向梁宁：“梁局长，我的那份病历和化验单，您什么时候还给我？” 陈青此话刚一出口，郝院长后背的细毛汗立刻就冒了出来。他紧张得双手的手心都在冒汗，她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你没看见我正在和郝院长谈工作吗？你的那点事情回头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梁宁的一双眼睛，看着的却是他郝海涛。 陈青却似乎有些不买梁宁的账，她依旧是不依不饶地说道：“梁局长，您可不要拿着我的东西随便去做人情。惹火了我，我就把那些东西拿到省卫生厅去！” 陈青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美目也一直瞪着郝海涛。 这一下郝院长可真是有点坐不住了，他赶紧起身对着陈青拱手道：“哎呀，陈主任，误会，这都是误会啊。您听我跟您解释……” “好了陈青！有你这么和郝院长说话的吗？我正在和郝院长谈正事，有什么事情你回头再来找我。” 梁宁的语调变得严肃起来，他狠狠地瞪了陈青一眼。 陈青这才翻了翻白眼，转身走了出去。 “郝院长，你也不要和这小姑娘一般见识。大城市里待惯了，这小姐脾气就是改不了，已经批评过她好几次了。” 郝海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面。他哪里会不清楚这其实是梁局长对自己的一种警告，接下来若是自己做的，要是能够让梁局长满意这还罢了。 若是真的让他动了真格，怕是新账老账到时候就得，一块儿跟自己掰扯清楚了。 郝院长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梁局长，我也不唱什么高调，在这里我向您表个态。这一次的整顿工作，我们市一医院一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地支持您的工作……” 待郝院长把话说完，突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接下来自己是死是活，那就在梁局长的一念之间，总之他是豁出去了。与其是抱着一丝侥幸，还不如铁了心地跟上梁宁的步伐，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梁宁的唇角露出了微笑，他朝着郝院长摆摆手：“郝院长，坐下说……” 眼前这位说起话来，满嘴京腔的年轻人，好像对齐主任的安排并不怎么满意。 “齐主任，在部里的时候，我们都是一个人一间办公室。现在让我和其他人在一块儿办公，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大习惯。你再看看是不是能想个办法，帮着给协调一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京城下来的邝邵强。他一口一个京城，一口一个部里，倒是真的有点把齐文华给唬住了。 但是局里也从来就没有给任何一个科员，单独安排办公室的这个先例，所以齐主任也确实没有办法答应他的这个要求。 陈青这个时候正好回了办公室，碰见了这位油头粉面邝邵强。 邝邵强看见高挑清秀的陈青，一双眼睛立刻就陷在了她的身上拔不出来。 “你好，我是从京城卫生部调过来的，我叫邝邵强。” 邝邵强打从踏进卫生局的大门，心里就有种先天的优越感。此时他也不把自己当作外人，主动起身朝陈青伸出了手。 陈青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给出回应。她对邝邵强这种油头粉面的样子，天然就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抵触。 邝邵强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尴尬，他冲着齐文华道：“我们局里的同志都是这样的吗？” 他的这副嘴脸，让齐文华也觉得有些恶心。你只是从京城调过来的一个普通科员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卫生部下来的什么大领导。 可对方毕竟是京城下来的人，在北源这种小地方也确实并不多见。齐文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向梁局长汇报一下。 从梁宁的办公室出来之后，齐文华心中有些奇怪，好像梁局长根本就没把京城这两字给放在眼里。 在听完自己的汇报以后，梁局长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正好局里马上准备开展整顿工作，安排他先去市一医院驻点，有什么问题让他直接过来找我。” 第353章 强烈反对 “什么？让我去市一医院驻点？都有哪些人去啊？” 一听齐主任说将自己安排去市一医院驻点，邝邵强顿时就不乐意了。自己这第一天才来报到，就被分去了下面的医院，换谁谁能乐意！ “哦，没别人了，就你一个。” 齐主任的回答也很明确，刚才梁局长交代的时候，的确再没有别人，就他邝邵强一个。 “要我看这是你们有意在针对我！我不同意也不接受局里的这个安排，如果你们硬要这么做我立刻就向市里，向省里进行反映！” 说着邝邵强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作势就要当场拨打电话。 可齐主任似乎对他的这个举动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表情。 “我要见局长！我要向局里领导反映问题，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做的这个决定！” “哈哈哈，陈青，我跟你说刚才那个郝院长……” 宋卓安人都还没有进入办公室，声音就飘了过来。 “宋副局长。” 齐主任看见宋卓安，立刻打了一个招呼。 宋卓安见办公室里还有一个陌生人在，也收起了刚才那副嘴脸。 “这位是？” “宋副局长，这位是邝邵强，刚从京城调到我们局里来的一位同志。” “京城来的？京城待着多好，跑我们这破地方来干啥。” 宋卓安这句话一出口，陈青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齐主任见状咳嗽了两声，提醒陈青要注意一些影响。 “你是副局长是吧？” “怎么？不像吗？” 对邝邵强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宋卓安的心里很是不爽，他翻了翻白眼看着对方。 “我有事情要向局领导反映！” “有……有话你就说。” 原本宋卓安想说的是有屁就放，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临时又改了个口。 “我对局里安排我去什么医院驻点，提出强烈的反对！” “什么什么医院驻点，你把话说清楚点，我听不明白。” 齐主任赶紧将梁局长安排面前这个邝邵强，去市一医院驻点的事情，又向宋卓安汇报了一遍。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既然是梁局长决定的事情，那就去不就得了吗，你到哪里反映都是这个结果。” 宋卓安这话说得也是够狠，够直接，把邝邵强气得脸上都变了颜色。 “局长就能这么独断专行吗？我要求见梁……” 突然邝邵强的脸色一变，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想了想又觉得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虽然同属云海省。要是上次没记错的话，梁宁应该是在中春市，这里可是北源，离中春十万八千里。 “梁局长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 宋卓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是越看这个邝邵强，越觉得哪里不顺眼，反正是从头到脚自己就是看不上。 邝邵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更何况办公室里还有陈青这位美女在场。怎么着自己的这个面子呢不能丢，想到这里他又一次掏出了手机。 “妈，我已经到了北源。嗯，一切都挺好的。我现在又不跟您说这些，有个事情要跟您说一下。卫生局要让我下到下面的医院，我不愿意去。跟局里提了，他们不同意！您帮我去说说……好，我等您电话。” 看着放下电话一脸得意的邝邵强，宋卓安又翻了一个白眼。 这都多大个人了，看上去人模狗样的，遇到点事还在这里找妈，你咋不去找你妈吃奶。 想着接下来应该有场好戏，宋卓安干脆搬了张椅子，凑到陈青的身边，小声跟她嘀咕着刚才郝院长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刚才陈青去找梁宁的那一幕，就出自宋卓安的安排，他要的就是彻底打消郝院长的侥幸心理。 没过一会儿，邝邵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故意等手机响了几声以后，才慢慢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哦好的，哦，我知道了，就说已经有人跟市委的洪书记打过招呼了对吗？” 邝邵强的声音特别大，就像生怕这一屋子的人，耳朵都不好使一样。 等他挂上电话，慢慢地将手机揣回了口袋。又站起身来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这才趾高气昂地，冲着齐主任打了一个响指。 “这位主任同志，辛苦你一趟，替我再问一下你们梁局长，我还用不用再去那个医院驻点？” 刚才的电话内容，在场的三人都听的明明白白。电话那头确实是提到了市委的洪书记，而且邝邵强生怕自己听不清楚，还又重复地问了两遍。 齐主任虽然心里十分的不爽，可对方搬出了市委的洪书记。自己只是卫生局的一个办公室主任，还真的是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齐文华极不情愿地慢慢起身，又从桌上拿起了几份文件，磨磨蹭蹭准备再去一趟梁宁的办公室，将这头的情况向他做个汇报。 “怎么？要不要我陪着您一块儿过去啊？” 邝邵强是得理不饶人地，冲着齐文华再次进行挑衅。 “不用问我，直接去市一医院报到！” 门外传来梁宁的声音，刚才在办公室，他已经接到了市委那边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就一个意思，从京城下来的邝邵强要给予适当的关照，市一医院那头需要派人驻点的话，请局里另外安排其他合适的人选。 看到梁宁走进了局办，屋里所有人都立刻起身，跟他打招呼：“梁局长。” “梁……梁局长？” 邝邵强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他心中的惶恐也顿时升到了顶点。 京城派出所里的那一幕，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此刻他浑身都在颤抖，梁宁的能量别人或许并不清楚，但是邝邵强可是亲身经历。 那天从派出所里将他带走的，肩膀上挂着的可是少将军衔。 事后孙强被拘留十五天，据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爹可是如假包换的北城公安分局局长。 李玟明也因为工作上的原因，被撤销了副科级的职务，他的那位老爹，也同样是半句怨言也不敢有。 最让邝邵强感觉到恐惧的，是不久以后他听说，那天晚上到派出所来接梁宁的那位少将，竟然是陈老的警卫参谋。 想到这里邝邵强头皮一阵发麻…… 第354章 去看大门 办公室里的宋卓安他们三个人，看见梁宁走了进来，都立刻起身和他打招呼：“梁局长。” 刚才还坐在那里人五人六的邝邵强，一见到梁宁走了进来，就像是被火烫到了屁股一样，立刻就从椅子上面弹了起来。 “梁……梁局长？” 几人对他的态度感到好奇，目光都朝着他身上看了过来。 邝邵强站在那里显得很是局促，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他心里清楚自从上次京城一聚，自己和梁宁之间同学的那点情份，算是已经走到了头。他现在的心里除了震惊，剩下的就是害怕。 “梁局长……我没什么意见，我马上就去医院……” 憋了好半天，邝邵强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再在，卫生局这个地方待下去了，恨不得长出两个翅膀马上飞走。 邝邵强的态度转变之快，让其他几人有些始料不及。刚才还抬出了市委洪书记，在这里人模狗样地哔哔，怎么一见到梁宁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你真的想清楚了？” 宋卓安实在是觉得奇怪，他走到邝邵强的跟前，上下打量着这个表里不如一的家伙。 “想好了，想好了，我马上就去。” 邝邵强巴不得是立刻，马上就逃离这个，让自己心惊胆颤的鬼地方…… 市公安局这头，对市里准备开展的这次检查工作，支持力度也是可见一斑。 局长郑芸为此，还专门召开了一个专题会议。她除了再三强调这次检查，整顿工作的重大意义之外。 郑芸还专门指派了一名副局长，配合卫生局开展这次的整顿工作。杨志伟虽然对郑芸的这个安排感觉有点奇怪，但他心里清楚除了自己以外，也没人会全力以赴地，去配合梁宁接下来的工作。 “你不觉得郑书记的这次的分工有些奇怪？” 范岳峰的办公室里，他和杨志伟坐在一块。对这次会议上郑芸的表现，范岳峰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范副局长的意思是？” “这次的医疗秩序整顿，看似市里统一部署的正常检查，其实这里面的水可是不浅啊！” 范岳峰通过这段时间下来的接触，渐渐喜欢上了这位，身上带着浓浓军人气息的杨志伟。 作为深耕多年北源官场的他，准备提点一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您的意思是这次的检查，很有可能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 范岳峰对杨志伟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自信一点，把可能两个字给去掉！这次的整顿工作，若是卫生局那边走走过场，怕是在凌市长和游副市长那里是交代不过去的。” 说到这里范岳峰停了下来，他知道杨志伟和梁宁的关系密切。至于以梁宁的性格，这件事情他最终会怎么去做，相信杨志伟的心里非常清楚。 “范副局长，我对梁局很了解。他一定会全力以赴，哪怕前面等着他的刀山火海，他也肯定是不会退缩半步。” 杨志伟知道范岳峰是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他也没有任何的隐瞒，以他对梁宁的了解，相信接下来的将会是一场激烈的较量。 “那按你说的，接下来卫生局这头一定会全力以赴，影响到的怕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你想想游副市长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提出对资料市场进行整顿？” 杨志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刚来北源市的时间不长。对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还并没有完全地理顺。 范岳峰笑着说道：“因为梁宁一来北源，就盯上了市一医院。这至少向外界释放出了一个信号——他不是洪书记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信号的释放，让凌市长他们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杨志伟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像是悟出了什么。 “您的意思，这次的整顿工作，实际上是洪书记和凌市长之间的一次较量？” “可以这么说，但是站在梁宁的立场，他何尝不也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说到这里，范岳峰面带微笑看着杨志伟…… 邝邵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来到了市一医院。可离开了卫生局，脱离了梁宁的视线以后，他又拿出了高高在上的那副做派。 郝院长觉得有些纳闷，怎么好好地卫生局派人到院里驻点呢？ 而且自己也并未接到卫生局的相关通知，难道说这是梁局长，对自己还是不够信任，还专门派个人过来盯着自己？ 想来想去，郝院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给齐文华打了一个电话。 “齐主任我想问问，局里派到我们院里这位同志的工作，我们该怎么安排……” 在了解清楚了情况以后，郝院长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个王八蛋，拿着根鸡毛当令箭，跑到我面前来装神弄鬼。要不是我英明打了个电话，还真怕是真要被你这江湖郎中给骗了！ 可怜的邝邵强被郝院长安排坐在了门卫，每天跟他作伴的就是那帮保安。 刚去的时候他还在背后，一个劲地骂郝院长不是个玩意。结果被保卫科长艾晓虎，指使几个手下给“修理”了一顿，接下来他可就老实多了。 “安排了人去市一医院？去做什么？” 刘强对梁宁的这个安排感到很是好奇，他不知道梁宁接下来这是要唱哪出。 “我也觉得奇怪，那姓梁的派了人过去，结果呢，去的那人在医院看大门！” 龙城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刘强。 “你去把这个叫邝什么的，把他的资料给我拿过来。” 刘强的第一反应，是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问题，他让秦曼去局办将邝邵强的资料拿来，他相信一定能从这里面找到问题所在。 “哈哈哈哈，果然猜的没错！” 将邝邵强的资料反复看了几遍，刘强立刻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你们看，这个邝邵强毕业于哪里……” 秦曼从局办公室要了邝邵强的资料，齐文华立刻就也意识到了，这里面怕是有些什么文章。 等秦曼走了以后，他也拿出了邝邵强的材料仔细研究了起来。齐文华之前并没有在意邝邵强的资料，当他仔细看完了手里这份简历之后，很快他就也发现了问题…… 第355章 见怪不怪 秦曼从局办要走了邝邵强的资料，这引起了齐文华极大的好奇。 秦曼绝不会好好的没事，去看一个新人的简历。她代表的是刘强一派，也就是说刘副局长，对邝邵强的某个方面比较感兴趣。 在秦曼离开以后，齐文华也拿出了邝邵强的简历。终于在这份简历的上面，齐文华也发现了问题。 这个邝邵强来自己京城，大学和梁局长是同一个学校，学的也是同一个专业，按照年龄来说莫非两个人曾经还是同学？ 若真的两人是同学的关系，为什么邝邵强看见梁局长，会被吓成那副模样？ 这个问题如果反过来看的话，如果邝邵强并不认识梁局长的话，那梁局长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为什么又会是那种表现？ 所以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他们两个人之前就相互认识。至于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那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最最重要的是刘副局长，为什么对这个邝邵强这么感兴趣？他想利用邝邵强来做什么文章？ 先是看见了秦助理来齐主任这里，要走了邝邵强的简历。接下来齐主任对着简历又发了半天的呆，陈青也看出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齐主任，是这份简历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事情可能关系到梁局长，陈青也显得比较上心。 被陈青这么一打断，齐文华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陈青说道：“你在中春的时候，就跟在梁局长的身边，这个人以前你见过吗？” 说着齐文华抖了抖手里拿着的那份简历。 “没有，我也是他来报到的时候第一次见。不过您可以问一问宋副局长，他跟梁局长在一起待的时间比较长。” 陈青的话刚说完，自己想想也不对。那天邝邵强在这里作妖的时候，宋卓安也在局办，很显然他也并不认识这个人。 齐文华想了想，还是拿上了邝邵强的简历，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 “梁局长……” “齐主任，有事吗？” 看着齐文华一脸的慎重，梁宁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刚才秦助理从我这里，将邝邵强的简历要走了，我担心……” 看着齐文华手里拿着的，正是邝邵强的那份简历。梁宁知道他一定也是看出了一点什么，这事原本他也并没有打算瞒着自己的这位办公室主任。 听完了梁宁说的来龙去脉，齐文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和梁局长还真的是大学同学，只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是对于刘副局长他们，到底想拿着这个来做什么文章，齐文华是真的有些琢磨不透。 梁宁却是笑着安慰他道：“他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只需要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那不就行了吗？至于其他的事情，不该我们去想的何必消耗自己，你觉得呢齐主任？” 原来梁局长根本就没将他们当作是自己的对手。那就按梁局长说的，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吧…… “我这个头疼的老毛病啊，说起来是没什么大问题，可晚上疼的时候还真的是睡不踏实，郝院长你可得仔细给我检查一下……” 眼前这位刘副局长，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头疼的毛病只不过是个幌子，他跑到医院来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我可得仔细留个神，回头他来过的这件事情，一定要及时向梁局长汇报一下，不要到时候被梁局长误会那可就不好了。 郝院长对刘副局长那是相当的了解，两人东拉西扯了一阵子之后，刘强主动就把话题朝邝邵强的身上引。 “局里安排在你们医院驻点的小邝，不知道最近表现得怎么样啊？” 哦！原来是奔着这个小子而来，这小子和刘副局长又是什么关系？ 管他什么关系！得罪了梁局长那就是得罪了我，难道刘副局长是来为他说情的？ “局里派下来的骨干，那是给我们送来了温暖啊……” 郝院长也是老江湖一个，他在没搞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前，也就顺着刘副局长的话打着哈哈。 “你这个郝院长，在我的面前还跟我来这一套。你可别忘记了市一医院可是我的娘家，我可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哦。” 刘强打出了一张感情牌，意思是他才应该是郝海涛靠得住的人。 “你们院里现在安排他在做什么啊？” 看大门！他也就能看看大门，别的事情他也做不了啊。让他拿手术刀，给你刘副局长来上那么一刀，你敢吗？ “他主动要求去我们的保卫科，说是先熟悉一下院里的整体情况。” 我呸！说得好听还保卫科呢，我刚才路过医院大门的时候，明明看见他跟传达室那大爷，坐在那里一起打着瞌睡。 两人你来我往，就像是两个太极高手，刘强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主题：“正好我今天来医院，郝院长就把他叫过来吧，现在的年轻人也是要时刻敲打敲打……” 接下来市里的各个新闻媒体，都以各自的方式，对即将开始的医疗秩序整顿活动开始宣传造势。 一时间全市老百姓的目光，和各个部门的焦点，全都集中在了卫生局的身上。 按照宣传部门的计划，梁宁也多次在媒体面前露脸。只是这么年轻的卫生局长，到底能不能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现在成了北源市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有说这个年轻人就是来捞取政治资本，等差不多的时候立刻就会高升的。也有看好这个年轻的局长，认为年轻人敢拼敢闯的。 不过坊间流传最多的，是这位年轻的局长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下属，这个话题显然是最让大家津津乐道。 宋卓安在听说了这些传言以后非常生气，这显然就是内部有人故意放出去的消息，为的就是抹黑梁宁的形象。 他没想到当他把这个事情，告诉梁宁和陈青之后，这两个人的反应竟然是出奇的一致。 甚至分别都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见怪不怪，怪者自败！” “陈青，你还是没结婚的小姑娘呢，他们背后这么议论，你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见自己收集来的小道消息，竟然没有人感兴趣，宋卓安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他挑唆着陈青，希望她能和自己同仇敌忾…… 第356章 神采奕奕 在公安和工商等部门的配合下，卫生局正式开始了对北源市，医疗市场的清查和整顿工作。 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市一医院。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整顿工作，市一医院必是首当其冲。 就连郝院长都以为，检查的第一站必将是自己这里。就在他每天枕戈以待的时候，市卫生局却按照梁宁的布置，开始了对全市范围内私人诊所的全面清查工作。 北源的这些私人诊所，遍布大街小巷。更有甚者租了一间民房，打出自己的招牌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家诊所。 这些诊所虽说证照不齐，有些所谓的医生，估计连从业的资格有没有都还两说。可他们就开在居民楼的附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为附近的居民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清查整顿刚一开始，这些诊所一夜之间就关门了大半，一时之间到处是鸡飞狗跳。 老百姓本来出门就能开个药，打个针，现在这些诊所一关门，他们就不得不去离家更远的医院。 原来有些人从医院把针剂带回家里，等下了班就去附近的诊所继续治疗，这样既节省了时间花的钱还很少。原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这些私人诊所一关，大家突然间就觉得特别的不方便。 没过几天老百姓们了就不愿意了，他们可不管你那么多，能够给大家提供方便的就是好的，反之肯定就是不好。 接着就有人开始对这次的整顿工作，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或是意见。 给市政府打电话投诉的，给市委写信提意见的，也有向电视台等新闻媒体反映问题的。 看到这个局面，刘副局长的嘴都快笑得合不拢了。他不但对关闭这些私人诊所没有任何的意见，还积极主动地出谋划策。唯恐天下不乱的戏码，被他演绎的是淋漓尽致。 “凌市长，您看这才没过几天，舆论压力已经快让我们喘不上气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会不会真的闹出什么问题？” 游副市长不无担忧地提醒市长凌志远。 “看看再说，我想这个梁宁选择从这一块入手，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跟打算。再给他一点时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游副市长知道他问的，是市委书记洪庆元那边的动静。 此时的洪庆元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惬意地喝着茶，听着秘书向他汇报卫生局那头检查工作的进展。 当他听说市里的小诊所，还没两天就关门了一大半，嘴脸不由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有没有舆论压力？” “市委这边接到了多封群众来信，反映的都是关于小诊所关停，给大家造成太多的不便。还有电话信访，所反映的问题也都差不多，看来对关停小诊所这件事情，多数的群众还是持不同意见。” 洪庆元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和宣传部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持续跟进，老百姓还是要有知情权的嘛……” 利民诊所是利民小区旁的一家私人诊所，由于诊所拿不出任何资质，按照规定这是属于坚决取缔的范围。 可这个利民小区属于是还建房，处在北源市的城郊地块，周边的居民去市里的医院确实也很不方便。 当梁宁带队到了这家诊所以后，就被当地的居民给团团围住了。无论梁宁怎么解释，怎么耐心地做工作，这些人就是听不进去，他们的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小诊所不能关。 随着聚集的群众越来越多，没一会儿已经将梁宁他们给困在了诊所。随队的警察担心会出什么问题，立刻就向局里申请支援。 等杨志伟带着增援的警力赶到现场，市电视台的记者也扛着摄像机跟了过来。 面对电视镜头，居民们的情绪非常激动。他们大骂卫生局只管自己的政绩，根本不顾人民群众的死活。 “我们去一趟市里的医院有多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个诊所方便大家，你们看人家挣了点钱就眼红……” “是不是因为人家诊所没给你们送礼……” “证照不齐你们给他办证不就行了，有证没证还不都是一样的看病……” 居民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电视台的记者态度确实非常的好，他们是来者不拒，对大家反映的问题他们是照单全收。 杨志伟见状，只能让身边的警察将记者和居民们给分隔开，他担心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引起更大的矛盾。 “我们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倾听百姓的声音是我们的责任，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们的正常采访？我要向市局，向市委投诉！” 电视台记者的据理力争，立马就引来了周围一片叫好。接着就有人开始冲击杨志伟设置的警戒线。 宋卓安也觉得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怕是会引起大家的公愤，也劝说梁宁赶紧先离开，等回头再处理。 刘副局长在知道了消息以后，兴奋地立刻叫上了秦曼，驱车也直接赶了过来。 等他看清楚眼前，被黑压压的人群给围着的诊所，心中莫名的一阵畅快。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一边努力分开人群，嘴里一边大声喊着：“大家请让一让，请让一让，我是市卫生局副局长……” 这里已经有一个局长被大家给围住了，又跑出来一个副局长，这不是赶着来送人头的吗？ 刚刚被刘强努力拨开的一条通道，呼啦一下又快速合了起来，刘副局长也被人群给迅速吞没。 “同志们……大家不要冲动，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协商。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我是市卫生局的副局长……我叫刘强……” 这老头虽然是个副局长，可看上去好像比那年轻得有些不像话的局长要靠谱一些。不管怎么样至少他说话还好听一点，刚才他不是说了，可以大家进行协商吗。 趁着人群有些松动，电视台的记者瞅准机会也挤了出来。他们来到了刘副局长的身边，举起手中的摄像机对着他。 “请问刘副局长，对现在的这种局面，你们卫生局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人群也哗啦一下，围到了刘副局长的周围。 面对着镜头，刘副局长神采奕奕…… 第357章 意外插曲 面对着市电视台记者的镜头，刘副局长是神采奕奕，他俨然一副卫生局我说了算的架势。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听我说……” 刘强找了一个稍微高一点的位置，挥舞着胳膊试着让大家安静下来。 看着电视台的摄像机一直对着自己，刘副局长的精神头是越发地高涨。 “大家听我说！我是市卫生局副局长刘强……关于大家提出的问题和意见……” 说到这里刘副局长还有意停顿了一下，他主要是想看一看摄像机，对着自己的角度是不是够完美。 “梁局长……” 见过不要脸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刘副局长这么不要脸的，齐文华忍不住出声提醒梁宁。 梁宁好像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正看着刘强那精彩绝伦的表演，他也示意齐主任稍安勿躁。 “大家的提出的问题，刚才我都已经听到了。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够坐下来谈的……” 刘副局长在人群中说得是唾沫横飞，宋卓安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冲着刘强就喊了一嗓子：“你放屁！这是原则问题……” 很快宋卓安的声音，就被周围的一片叫骂声给压了下去。在这些人的眼里，刘副局长才是那个为老百姓着想的好领导。 看见自己已经占据了主动，刘副局长的脸上，已经是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他还不忘记在人群中，四下搜索着梁宁的身影。 远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刘副局长站的位置比较高。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的外围，有个人手中拎着一个老大的塑料袋，正朝着人群中间就冲了进来。 奇怪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这个人冲了过来，却都像是见到了瘟神一样，纷纷飞快地避向两旁，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只是刘副局长隔得比较远，也听不清楚他们具体骂的是什么。 转眼间那个拎着塑料袋的人，已经冲到了刘副局长的近前。这边的人群也照样是飞速地逃开，这时候刘副局长隐隐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气。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让人觉得恶心？不光是刘副局长，就连站在他身边的秦曼，也同样是觉得这股子味道，让人一阵阵反胃。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对面那人已经跑到了刘副局长的跟前，他冲着刘副局长喊道：“你就是一个愚弄老百姓的狗官……” 说话的功夫，原本一直拎在手里的那只特大号的塑料袋，也照着刘副局长的脑袋就砸了过来。 跟那人离得稍微近一些的人们，嘴里发出一阵尖叫四下奔逃。市电视台的记者也看出了问题，飞快地跑到了一旁。 哗啦啦…… 整个塑料袋照着刘副局长的脑袋，就落了下来…… “屎啊……啊……啊……” 随着秦曼的一声尖叫，大家也算是看明白了，落在刘副局长身上的，那是一袋子的屎。 就连站在刘副局长身边的秦曼也没能幸免，她站在那里全身僵直一动不动，一阵地干呕。 刘副局长的姿势和她一样，全身僵硬呆立在原地。那人扔完了东西却没有跑，大家虽然都和他保持了好一段距离，也能看清楚他另一只手上，还拿了一个长条状的物体。 此时他正一边舔着，一边看着刘副局长一阵哈哈大笑。他吃的那不会是…… 秦曼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直接哇哇地就吐了起来。刘副局长也没能忍住，直接趴在地上一阵乱呕。 这一下四周人群中，出现了一片干呕的声音。 几名警察看见这个情况立刻冲了出去，但是他们实在是也不想靠那人太近，特别是看见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那根…… “呃……” 那人自己好像也有点开始反胃，嘴里不断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他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东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接下来他整根塞进了嘴里，使劲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陈青虽然离得远，但那股子味道还是飘了过来，再看到这个场景，也忍不住狂吐了起来。 “他吃的不会是……吧？” 宋卓安的眼睛睁得老大，虽然也是觉得一阵恶心，但他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好戏，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人。 “你快别说了……呃……” 陈青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令人恶心的场景。 梁宁也是皱着眉头看着那人，又朝杨志伟使了一个眼色。杨志伟立刻来到那人的身边，从腰间掏出手铐，就准备将他给铐起来。 “等等……” 杨志伟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人像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自己也在原地狂吐了起来。 “真有你的庄奎友！你刚才吃的不会真的是……” 趁着弯下腰给他戴手铐的机会，杨志伟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才吃屎……” 话还没说完，庄奎友又一次趴在地上，狂吐了起来。 虽然说他刚才吃的，那是用巧克力做的道具，可手上拎着的，却是货真价实的一袋子“真家伙”。 还有为了能够逼真一些，他还特意在自己身上也抹了一些……这样才能让大家不有所怀疑。 “通知精神病院，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现场！” 杨志伟立刻对身边的警察吩咐道，现在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不是一个神经病。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人，你说他没精神病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精神病院的救护车，很快就来到了现场。庄奎友被绑在推车上面，直接给抬到了救护车上。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现在周围是一片狼藉，臭气阵阵袭来，所有的人都赶紧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没一会儿人群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满身污秽的刘副局长和秦曼，据说司机拉着他俩回去的路上，停下车在路边吐了好几回…… “我不打针！我要打电话！打电话……” 被拉进了精神病院的庄奎友，看见护士手里，拿着打气筒那么粗的针管，吓得差点就丢了魂。 自己明明就是装的，天知道他们要给自己打的是什么针，别一针下去真的变成神经病了。 护士哪里会理会他说的话，直接一针就扎了下去。 庄奎友只记得那个护士狰狞的面孔，他刚想张嘴大喊救命，就已经人事不省地睡了过去…… 第358章 放我出去 庄奎友是在接到了梁宁的电话以后，特意从兰江赶过来的。 本来梁宁把他给叫过来，是因为对北源来说，庄奎友是一个新的面孔，有些事情让他去做，不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谁知道他刚到北源，就遇到了利民诊所的这一幕。朝着刘副局长泼粪，那也是他自己临时想出来的主意。 躺在北源市精神病院的病床上，庄奎友缓缓地睁开眼睛。四周是刷的雪白的白墙，偌大的病房里只摆放了自己躺着的这一张床。窗户上也安有铁栅栏，想必是怕有人从这里跑出去。 看着周围这冰冷又陌生的一切，庄奎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看着四周又稳了稳心神，打算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几条皮带给固定在了床上。 一阵莫名的恐惧袭来，庄奎友忍不住大声呼喊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护士打扮的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走到庄奎友的面前，弯下腰查看了一下。 庄奎友一看到这张脸，立马就想起了给自己打针的那个护士，不正是眼前这人吗。 “你想干什么？我没病，我没疯，你们快点放我出去……” 那护士温柔地伸出手，在庄奎友的身上拍了拍：“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你没病，只要你乖乖地躺着，就不打针……” 护士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就像是在哄一个三岁的小孩。可听在庄奎友的耳朵里，却让他一阵阵地胆寒。 “我真的没疯，护士，你要相信我，我确实没疯，我要出去，我现在就要出去……” 庄奎友越说越激动，到了后来他已经开始拼命挣扎。只是手脚都被皮带给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他所做的这些都是徒劳。 护士的脸色一变，从旁边的推车上再次拿出一根针管。看见护士手里的针管，庄奎友啊了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次他真的不是装的，而是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普通病房的里面。在另外一张病床上，还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这一次他没被再捆在床上，庄奎友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活动着有些酸麻的手脚。 “喂！” 他冲着对面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喊了一声，那人却没有一点反应。 “喂！喂！叫你呢。” 庄奎友又喊了两嗓子，那人依旧是两眼空空地望着天花板，对他的叫声毫无反应。 “看来病得是不轻……” 庄奎友嘟嚷了一句，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来到窗子边上，用手摇晃着窗框上的铁栅栏。 “别费力了，你是跑不出去的。” 这时候对面那个中年男人开口了。 “你会说话啊？” 庄奎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来到那人的病床前。中年男人满脸嫌弃地翻了个身，避开庄奎友那看猩猩似的眼神。 见那人并不搭理自己，庄奎友又一次来到了窗子边上，伸手东摸摸西摸摸。 “别费劲了，都跟你说了出不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可以出去呢……” 庄奎友并不死心，依旧在那里仔细研究着。 “我都在这里待了四年多了，出不出得去我不比你清楚？” 一听这话，庄奎友心里的希望，顿时就被浇灭。他无力地回到了自己的床边，直接瘫倒了下去…… “庄奎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梁宁的办公室里，杨志伟正向他汇报着，利民诊所那头的收尾情况。 “已经都安排好了，就让他在那里待着，但是不用药物治疗。” 梁宁点了点头：“这次也是辛苦他了，你要多关注一下他那头的情况。” 杨志伟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宋卓安。宋卓安一把拽住杨志伟，向他打听庄奎友的情况。 杨志伟可没功夫去满足他的好奇心，让他自己去问梁局长。 刘副局长和秦助理被泼粪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了整个北源市，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话题。 宋卓安过来找梁宁，就是想跟他分享这个快乐。 “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去一趟市妇幼保健院。” 梁宁可没功夫在这里，听他嘚吧这些小道消息。 梁宁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做法，让大家都有一种跟不上节奏的感觉。 之前还在风风火火地整顿小诊所，还没见怎么着的，突然又调转枪头去了妇幼保健院。 立时所有人的目光又跟着梁宁，聚焦到了市妇幼保健院。 在妇幼保健院折腾了两三天之后，梁宁又带队去了市医药公司。 他的这种做法，让凌市长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搞不清楚梁宁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莫非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转来转去就能找出问题？ 游副市长也同样是一脸的懵逼，他也越来越搞不明白，梁宁到底是要做什么。 洪庆元在继续观察了几天之后，对梁宁也逐渐失去了兴趣。 在他看来梁宁不过是一个门外汉，顶多也就能检查一下卫生，关注一下医院里排队的秩序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怕是他也搞不明白。 刘副局长这头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又满血复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邝邵强这段时间和刘副局长，秦助理他们几个走得比较近。 在他看来刘副局长对自己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赏识。有事没事他就会主动找到刘副局长，和秦助理汇报工作。 当然刘副局长这位画饼高手，也在墙上给他画了一块圆圆的大饼，他时常语重心长地让邝邵强好好干，争取在明年之前提一个副局。 邝邵强听了以后，那是更加死心塌地跟着刘副局长卖命。再加上好烟好酒不断地往刘副局长家里送，现在他已然成为了刘副局长的嫡系部队。 “秦助理，这是我托人从京城买的，就您这气质再配上这……” 在秦曼的面前，摆着的是一只精美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枚小巧精致的胸针，铂金加上碎钻的点缀，让这枚胸针显得更加雍容华贵。 “小邝啊，你一个月才几个钱。这个东西不便宜吧，以后可千万别搞这些……” 秦曼爱不释手地将胸针拿在手里，嘴上却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好看吗？” 说话的功夫秦曼已经将胸针，别在了自己的胸前…… 第359章 令人同情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邝邵强已经被秦曼完全接受。 在没人的时候，邝邵强对她也是秦姐长，秦姐短地叫着。那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把个秦曼给哄得云里雾里的。 邝邵强在秦曼的引荐下，见到了市政法委书记郑芸。毕竟是京城下来的人，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郑芸的眼里，邝邵强也只是来北源过渡一下，不久之后肯定还是要回到京城。 不过她还是对邝邵强和梁宁，是大学同学的这一段过往，颇为感兴趣一些。 “听说你和你们梁局长两人，还是大学的同学？” 邝邵强也不回避，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与梁宁的同学关系。 “既然你和梁局长是同学，那怎么你到了北源，这位老同学不但没有关照你，还将你给发配去了下面的医院？” 见郑芸问的这么直接，秦曼担心自己的这位“小弟”，会觉得有些尴尬，赶忙给郑芸使着眼色。 “这些曾经让人伤心的往事，本来我是不想再提了，既然是郑书记您问了，那我也不瞒着您……” 接下来邝邵强的表演，完全可以和电影学院的高材生一较高下。说到动情之处，他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等邝邵强结束了自己的精彩表演，眼前的两个女人都不禁有些动容。郑芸这个时候才明白了刚才，秦曼为什么朝着自己使眼色。 秦曼这都已经是第二次，听邝邵强讲这同一个故事。听完之后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郑芸也是觉得梁宁太不是个东西。 “看来让你继续待在卫生局，真的是有些委屈你了。特别是跟那个梁宁在一起，不是更容易勾起你伤心的回忆。回头我替你和洪书记说一说，看看能不能给你挪过一个位置。” 郑芸对邝邵强“凄惨”的遭遇很是同情，她决定由自己出面找洪庆元，替这个“老实可怜”的小弟弟换一个部门，离那个令人憎恶的梁宁远远的。 “谢谢郑书记，谢谢姐……” 邝邵强感激涕涕地，朝着两人是千恩万谢。说出的话那是要多肉麻有多肉麻，可听在这两女人的耳朵里，却是邝邵强懂事，也懂得感恩…… 在精神病院的庄奎友，在继续折腾了几天之后，发现正如同病房那人所说，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这里，也逐渐地消停了下来。 这些天除了一日三餐以外，也没人再来搭理他。主要是没人来逼着他打针吃药，这一点让庄奎友的心稍微安了一些。 “你也是被人给弄进来的？” 这个问题让庄奎友听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弄进来的？谁不是被人给弄进来，莫非还有人嘴里叫嚷着我是精神病，自己主动走进来？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关到这里来的？” 那人纠正了一下自己问话的方式。 可是庄奎友依然是没有搞懂他的意思，我是被关进来的啊，要不然呢？我还哭着喊着自己要住进来？ 见庄奎友这副态度，那人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两个人虽然同住一间病房，可是也没什么共同的语言。 庄奎友每天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扒在窗户的铁栅栏上面盯着外面发呆，要不就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想要出去。 另外一人呢，却是每天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有时候会长长地叹一口气。 就算是庄奎友主动找他说话，他也是闭口不语，慢慢地庄奎友也就当他是一个哑巴。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过着各自不同的生活，这也是一道挺独特的风景。 终于在这天庄奎友是彻底地崩溃了，他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压抑着喉咙狂吼。 虽然他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嗓子，但是也能够大概听个明白，他是在大骂梁宁和杨志伟不是个玩意。 说他们把自己给骗到这个地方，却不管他的死活。他现在后悔了，不想干了，他要出去，他要向医院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之类的话。 “梁宁是谁？” “不要跟我提这个王八蛋！他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庄奎友一个人又在那里发泄了半天，这才稍微释放了一些自己的情绪。他躺在床上呼哧带喘地，喘了半天的粗气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 “你说！到底怎么样我才能从这里出去！” 那人看着他翻了个白眼，又转身朝向了另外一边。 也是，他都说自己在这里待了都快四年了，要是他知道怎么出去的话，怕是早就跑得没影了。 这时候护士进来发药，那人条件反射地起身，站在了自己的床边。 护士将两个药片倒入他的掌心，再递给他一杯水，看着他将药片吞下。 接下来又仔细检查了他的手心手背，看他有没有将药片藏在手里。再让他把嘴张开，确认他已经将药片吞下以后，这才出门离开。 护士刚一出门，那人立刻就冲进了卫生间，伸手往自己的喉咙里捅去…… “我说你这样难不难受？有病你就吃药，没病你就赶紧要求出院，每天见你这样呃呃地，我都觉得受不了。” 那人在卫生间里嗷嗷地吐，庄奎友在自己床上，满脸嫌弃地数落。 过了好半晌，那人才从卫生间里洗了把脸走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继续躺在那里发呆。 “居然还有鹌鹑蛋？” 清汤寡水的伙食，让庄奎友每天度日如年，看见中午的菜里竟然还有两个鹌鹑蛋，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庄奎友一口一个，两个鹌鹑蛋瞬间已经下了他的肚子。 “我说你看着我干嘛？那蛋你吃不吃？不爱吃我就替你吃了。” 见对方依旧是没啥反应，庄奎友一边说，一边就到对方的碗里翻找起来。 “我说你看着我干嘛？还满脸通红？不就是吃了你一个鹌鹑蛋吗？你至于的吗？” 见对方脸红脖子粗地瞪着自己，庄奎友一口将那个鹌鹑蛋吞了下去，嘴里喃喃道。 突然那人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喉咙，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庄奎友这才发现不对劲，他赶紧一步上前，将那人给扶了起来。 此时那人已经面色开始发紫，很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喉咙。 庄奎友见状，赶紧按照他从村里老人那里学来的土方，他反抱着对方，用力挤压他的腹部。 一边按照土方急救，庄奎友一边大声喊着护士…… 第360章 救命之恩 庄奎友看见那人被异物卡住了喉咙，立刻就用自己学来的土方对他进行急救。 他一边按压着对方的腹部，一边急忙大声呼叫着护士。经过庄奎友不懈地按压，卡在那人喉咙里的鹌鹑蛋，总算是吐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也开始逐渐恢复了血色。这时候护士听见了庄奎友的喊声，也随即跑了过来。 等护士看清楚了眼前的状况，也觉得没什么大事，阴阳怪气地冲着庄奎友道：“下次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喊，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吃个蛋都会被噎住！” 说完便满脸嫌弃地转身离开了病房。天呐！这还叫没什么大事？ 要不是自己发现的及时，还恰好会一点急救的土方法的话，这人搞不好就得去阎王老儿那里报到了，这都叫没什么大事，那什么才叫做大事？ 庄奎友气得在病房里，跳起脚来大骂这些护士没心没肺，根本不把病人的死活当一回事。 “谢谢你……” “你说啥？” 正在气头上的庄奎友，没听清楚那人说的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你成天憋不出半个屁来，今天一口气你就说了八个字，还真是难为你了。” 庄奎友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在他看来不管是谁，在这个时候都会伸手去帮对方一把。 那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句话也没说，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我叫龚浩……” 那人沉默了半天，突然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庄奎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告诉你，我的名字叫龚浩……” “哦！老龚……不对，不对。浩子哥？这个也不行。浩哥！这个不错，以后我就叫你浩哥了……” 庄奎友为自己在这枯燥无聊的地方，能够找到一位“聊友”而感到高兴。 “你能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来的这里吗？” 龚浩的语气非常的平淡，就好像他心里十分清楚，庄奎友来到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出于正常。 “不能！” 庄奎友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龚浩也并不生气，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每天在这里既不用吃药，也不用打针，这显然是有人替你打了招呼。可是你却和我一样也出不去，这一点让我有些琢磨不透。” “我没病当然用不着打针吃药！” 庄奎友的回答很是干脆。 “那你觉得我呢？我就有病吗？” 龚浩的语气依旧是十分的平淡，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好像他说的也有道理，每天护士给他的药，虽然都是看着他吃了下去。但是每次护士一走，他都要到卫生间里捅半天的喉咙。 也不一定每次他都能够，将刚吞进去的药给吐出来，但从这一点和他平时的言谈举止来看，要说他有病确实也不大像。 “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庄奎友反问对方，在他的想法中，龚浩同样也不会将他的秘密告诉自己。 “我是被别人给送进来的！” 庄奎友一脸茫然，这话不用他说自己也知道，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会自己主动走进这个鬼地方。 “因为我举报了领导，被他们给弄到这里，一待就是四年……” 龚浩带着痛苦的表情，神态也显得有些颓废。 “啊……” 庄奎友被惊得浑身一个激灵，龚浩说出的话，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人因为得罪了领导，就会被送进精神病院，而且一关就是四年，这跟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到了吃药的时间护士推门进来，龚浩立刻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浑浑噩噩的眼神。 在护士的监督下吃完了药，等护士刚离开病房，龚浩立刻又去了卫生间，在里面干呕了半天。 看见他从卫生间出来以后的样子，庄奎友知道这一次他并没有，把刚吞下去的药给吐出来…… 梁宁对这次的检查整顿工作，依旧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当所有人的目光跟着他，聚焦在了市医药公司身上的时候，梁宁突然又开始了对市一医院的检查。 眼看这只靴子总算是落了地，郝院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自己既然已经向梁局长表了决心，那肯定是要拿一点诚意出来的。 “看来这个梁宁东拉西扯，最终他的目标应该就是市一医院了。” 刘副局长基本上确定，梁宁用的就是障眼法。他之前东一下西一下，其实只是为了混淆大家的视线，他最终的目标就是市一医院。 梁宁首先检查的，便是医院的医疗器械和药品的采购。 从供应商的资质，到所供应产品的价格，还有同类器材和药品的使用量，包括招标采购的一系列流程，梁宁让郝院长准备好所有资料备查。 大家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年轻的局长并不是一个外行。他这是一直在等待着机会，等待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这一下整个北源的供应商们都动了起来，特别是一些常驻北源的医药代表们。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是卫生局这一次动真格的，对北源的医疗市场来说，那必将会是一场超级地震。 “看来他这次的主要目标，针对的应该是市一医院。” 市长凌志远也给出了同样的判断，虽然郝院长并不是洪庆元的人，可是这些年洪书记可没有在上面少插手。怕是这一次梁宁要面对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作为分管副市长的游秉坤，对洪庆元的手段还是有所忌惮。毕竟市卫生局是他的分管范围，这一次的医疗市场大整顿，也是由他首先提出来的。 凌志远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他是应该出手还是静观其变。 梁宁现在做的一切，确实都是为了北源的发展。也符合自己开始对这一次整顿工作的预期。 可真正到了要自己，面对正面战场的时候，他承认自己的顾虑还是很多…… 第361章 孙强加入 市一医院对卫生局的配合程度，让市委书记洪庆元有些出乎意料。他并没有料到郝海涛，会对梁宁的工作配合度如此之高。 那些供应商们的反应也比较激烈，甚至外面有人已经开始谣传，说是梁宁准备以卫生局的名义，对全市的医疗用品进行统一采购。 实际上就是要对北源市的医疗供应市场，进行一次彻底的洗牌，为的是关照他自己的人来分这块蛋糕。 这一下大家的反应就更为激烈，一个市场从建立到平衡，那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 梁宁刚刚上任不久就想打破这种平衡，这让这些供应商们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为了“扞卫”自己的利益，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鼓动下，这些人前所未有地团结在了一起，他们竟然准备跟这位新来的卫生局长，来一出以退为进以此来要挟梁宁。 郝院长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他一听说这个消息，就立刻找到了梁宁。 同时来找梁宁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大学同学，正在市一医院“看大门”的邝邵强。 梁宁在邝邵强调动的这个问题上，没有对他有任何的为难，他很干脆地在他的调令上面签了字。 在郑芸的帮助下，邝邵强正式从卫生局，调入市一医院物资采购科。 “梁局长，您对供应商的这件事情怎么看？” 在这个节骨眼上，郝院长没有心情去理会邝邵强，为什么会调去市一医院。 再说医院的采购工作，一直是由另外一名副院长分管。那可是市委书记洪庆元的人，郝院长从来就没有插手过里面的事务，他们爱把谁调去都不关自己的事。 “如果他们实在是要闹就让他们闹，总不能因为担心怕他们闹事，我们的工作就停滞不前。有些伤疤总是需要有人去揭开，你不管我不管，最后总还是要有人出手去管。” 虽然见梁宁的态度很坚决，郝院长还是将自己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要是他们真的联合起来，不给我们院供应器材和药品，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梁局长怕是要未雨绸缪啊……” 作为市一医院的一把手，郝海涛的担心不可谓没有道理。现在这个风声已经传了出来，若是不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就怕到时候真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好的，我已经知道了。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配合好局里这次整顿工作，其他事情你不需要太过于担心。就算真的因为这个引发了什么问题，那也是由我这个当局长的来承担责任。” 有了梁宁的这句话，郝院长这才稍稍放心。若是真的到时候出现医疗物资供应不足，那自己这个院长也是难逃其咎。 梁宁对此倒是并不是太过担心，他准备近几日去一趟省里。自从他来到北源以后，还没有回过云海。 他打算把这段时间，自己在北源遇到的问题，向孔省长做一个汇报，同时也请求省里做好随时支援市一医院的准备。 另外在他看来这些商人逐利为本，他们要团结起来，跟卫生局对着干的概率并不是很大。 就算是背后有人怂恿，最终他们也会是一盘散沙，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总之他这一次是铁了心地，要对北源整个医疗环境，进行一次大的整顿和改革。 邝邵强虽然一直就在市一医院“看大门”，但是当他正式调去医院以后，秦曼还以卫生局领导的身份，专程去了一趟市一医院为他站台。 作为邝邵强“引路人”的郑芸，更是没将他当做外人。在当天晚上就说好一起吃饭，为邝邵强远离梁宁，好好地庆祝一下。 “虽说这个邝邵强现在跟你跟得紧，毕竟接触的时间还不长，你就能这么肯定他可以靠得住？” 洪庆元对郑芸的想法持不同的态度，他向来是一个做事谨慎小心的人，在他看来邝邵强这个人还有待观察。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说在其他的事情上，这个人靠不靠得住还两说。可是说到要对付梁宁，我敢说没人再比他更可靠了……” 听郑芸把邝邵强和梁宁之间的故事讲完，洪庆元一把就把郑芸给抱进了怀里…… 一番云雨过后，洪庆元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点燃一根烟说道：“你说这个梁宁，他在省里的关系到底如何？” 郑芸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趴在他的怀中懒洋洋道：“他如果真的在省里有什么很好的关系，也不至于到北源只混到一个卫生局长。好歹也是一个副处级的身份，怎么着不得给他安排一个副市长干干？” “哈哈哈哈，还是你这个小脑瓜子想得周到……” 说完洪庆元掐灭了手里的烟，贪婪地盯着郑芸那玲珑的身体…… 一直到了下半夜，两人才分别从市郊的那套别墅离开。 他们俩谁都没有注意，在黑夜之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梁哥，我这次是专程来北源，向您递投名状的。” 此人正是在京城为帮李玟明出头，和梁宁结下了梁子的孙强。 要说这个孙强，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主。他知道自己得罪了梁宁，而对方是自己根本就惹不起的人。 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想与梁宁修复一下关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暗中盯了洪庆元和郑芸半个多月，总算是被他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这个秘密。 当然他所做的这一切，离不开他身后那个，在京城当公安分局长的老爹的帮助。 要说到洪庆元和郑芸两人的关系，那在北源的官场也算不上是个什么秘密。 可是碍于两个人的身份，没有人敢去触碰这个雷区，谁知道遇上了孙强这么个京城纨绔子弟。 他现在急于赶紧找个机会，来缓和自己和梁宁之间的关系，像洪庆元这种小角色，在他这种人的眼里，那还真是算不上是什么大人物。 再者说，只要是自己跟梁宁之间把关系给处好了，他洪庆元就是再牛，那在陈老面前怕是连一粒灰尘都算不上，那孙强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孙强，梁宁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两人之间也就是一场误会而已，事情过去了也就是了。 更何况听说孙强后来还被拘留了一段时间，哪里有他说得那么严重，还投名状都出来了。 梁宁十分客气地请孙强坐下说话，孙强在梁宁的面前，一改之前的那种嚣张跋扈，一口一个梁哥，一口一个梁局长地叫着。 “你就叫我梁宁就可以了，你也不是我的下属，不用叫我局长。” “那我以后就叫你梁哥吧，那从今往后哥们儿我，可就跟着梁哥您混了。” 听了孙强的话，梁宁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第362章 有所不为 孙强将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告诉梁宁，本以为他会对自己大加称赞，没有想到梁宁听了以后，却是皱起了眉头。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虽然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他们这么做，确实是违反了相关的纪律。但是要用这件事情去攻击对方，我个人觉得这样的手段，还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梁宁的这番话，让孙强听了之后觉得有些目瞪口呆。 现在是别人要对付你，你只不过是反击罢了，这官场上的斗争难道不是你死我活？莫非还讲究个章法？ 但是通过这件事情，也让孙强对梁宁的了解更近了一步。 怪不得自己老爹，在对梁宁经过了了一番了解之后，告诉他要和梁宁缓和关系，有机会的话可以在他身边学着点。 刚开始孙强心里的想法，是自己的老子也是因为忌惮陈老，所以才想着让自己去跟他缓和一下关系，可是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在孙强父亲孙永刚的引荐下，梁宁和北源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范岳峰见了一面。 通过这一次的见面，梁宁这才明白，庄奎友在精神病院受到的关照，是范副局长通过自己的关系安排的。 而且范副局长还安排了自己的人，一直在关注着庄奎友那头的情况。 范岳峰其实早就看出来，庄奎友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梁宁的安排。 当杨志伟找到自己，让他想办法安排人关照庄奎友的时候，他并没有将这个事情给说破。 但是范岳峰很清楚，梁宁最真实的目标，其实是北源市的精神病院。 范岳峰在确定了梁宁的目标以后，又仔细研究了他的履历。 当他看到望山县公安局长这段经历之后，立刻就想到了望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朱宇辰，他的儿子当初就是被人给关进了，北源市的精神病院。后来省公安厅出面，直接将此事给画上了一个句号。 将这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再重新推演一遍，范岳峰立刻就意识到了，梁宁要做的是什么。 当初省里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重心放在了副省长江浩坤的身上，对北源的问题并没有进行深究。 再后来江浩坤的出逃，接下来云海省的格局发生变化，这事从表面看上去，已经是风平浪静，看来那是还没有到风起云涌的时候。 梁宁接下来要做的，怕是会让整个北源，许多人都夜不能寐。而他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风险，那也是可想而知…… 随着梁宁接下来检查工作的推进，陆续有多家医药公司，因为种种原因被暂停了在北源的供应资质。 剩下的医药公司以及药企，也是人心惶惶。这些人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向自己背后的“靠山”们求援。 邝邵强是在郑芸组织的饭局上，认识了光明医药公司的罗霄。看得出来他与郑芸和秦曼两人的关系，处得都很不错。 “郑书记，您看我们公司的这批乳胶手套，要是再不赶紧放出去，怕是就要砸在手里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您可得替我们公司想想办法啊。” 郑芸却是打着哈哈告诉对方，这事情得找卫生局的想办法，自己是政法委书记并不管这些，说完还朝着秦曼笑道：“你看罗总这是不是叫做病急乱投医？” 秦曼哪里会不清楚郑芸的意思，她笑着对罗总说道：“我呀给你介绍个人，你这事啊得找他帮忙才行……” 其实在她们两个人的眼里，这几十万的手套采购，哪里会是什么大事。 郑芸看中的，其实是接下来市一医院那一批六百万的设备采购计划。 这位罗总也是一个眼眨眉毛动的角色，他一听秦曼的话，立刻就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邝主任，那以后我可要多多麻烦您了……” 等到饭局结束，罗霄送郑芸来到了她的车旁。他让自己的司机将车也开了过来，从车上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礼盒。 “郑书记，一盒化妆品给您带回去试试。” 一边说一边就将礼盒放在了她的车上。 送走了郑芸，罗霄又从车上拿出了另外一个礼盒递给了秦曼。 邝邵强这里，他拿了两瓶茅台和一条烟。邝邵强先是不肯，还是秦曼开口让他不用客气，他这才接过了装酒的袋子。 可一拎在手里，他立刻就觉得这袋子里的份量，明显和两瓶酒的重量有些出入。 当着秦曼和罗霄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当场就打开来看。等回去以后他将袋子里的酒拿出来，果然在底部还放了整整两万块的现金。 这一下他的脑子嗡地一下可就炸了，这位罗总对自己出手都这么大方，那刚才他送给郑芸和秦曼的化妆品…… 一想到这里，邝邵强哆哆嗦嗦地掏出了电话…… 要说罗霄的办事风格，也是相当的利索。邝邵强刚到办公室，罗霄就让人将公司产品的资料送了过来。 等看完了对方送过来的材料，邝邵强大致明白了，这个光明医药，也就是一个倒买倒卖的皮包公司。 而且他们提供的这一批手套，在同类产品中并不具备什么优势，从生产日期来看应该还是一批，积压时间不短的产品。 趁着出去上厕所的功夫，邝邵强在外面拨通了秦曼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向她做了汇报。 秦曼的回答却是让他大跌眼镜：“你真是没一点眼力劲儿，这罗总是谁的关系你还看不出来啊。你要做的就是把这批耗材给采购进来，至于其他的，不用姐我再跟你说那么明白了吧？” 秦曼还就喜欢邝邵强这一点，凡事他都会向自己请示汇报。所以她接到邝邵强的这个电话，不但并不生气，还在电话里直接提点了他一下。 在邝邵强的运作之下，这批手套的招标采购，光明医药公司如愿入围。 通过这一次的招标，邝邵强也见识到了，郑芸和秦曼的力量之强大。 他只不过刚到市一医院的一个新人，就算想让光明医药中标，也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就能够算的事情。 充其量他也只是一个，在下面跑腿办事的小人物。但他没想到的是，一切的进展竟然能够那么的顺利。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这个圈子里面郑芸的力量之大，怕是已经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第363章 主动汇报 “那个叫邝邵强的，东西他都收了？” 在得到了郑芸肯定的答复以后，洪庆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邝邵强既然收下了罗霄的礼物，那就没有什么好再担心的了。 “这段时间还是稍微注意一点，我看凌志远他们那边，好像有点蠢蠢欲动。” 一贯以来养成的小心谨慎，让洪庆元提醒自己做任何事情，还是要懂得审时度势，切忌急功近利。 “我看他也不过就是想借梁宁的手搞些事情，你不如找个机会把那个梁宁给按住，你看他还能有什么招数。” 郑芸现在对梁宁是越来越反感，就是因为他搞的这个什么整顿，各个医院现在都是人心惶惶。 最主要的那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她的财路。近段时间来找她，向她诉苦的人那真是络绎不绝，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再等等吧……”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跟洪庆元提出，让他不能这么由着梁宁搞事，可每次他都说是再等等，她也搞不清楚洪庆元说的等等，到底是在等什么…… 几天以后，有一部分的医疗用品供应企业，联名给市委市政府提交了一份报告。 他们对市卫生局在检查整顿工中，暂停部分企业的供货资质提出了质疑。理由是他们都是合法经营的企业，卫生局没有权利暂停他们在北源的经营资格。 并且要求北源市委、市政府，必须就此事给他们一个说法，如果市里不能妥善处理，他们将集体暂停对北源市医疗器材的供应，并且会把问题向省里如实反映。 当这份报告交到洪庆元手里以后，他立刻就召开了常委会。 这对北源来说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这些供应商真的联起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所有在座的常委们心里都很清楚。 常委会上洪庆元直接把这个问题，丢给了分管副市长游秉坤。 “游副市长，既然卫生局是你分管，那就请你先谈谈你的看法吧。” 游秉坤满头是汗，这让他怎么说？这次的医疗卫生整顿工作是自己提出来的，市卫生局又是自己分管。 现在出了这样的问题，他倒是想把自己的责任给推出去，可又能往哪里推呢？ 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就不该让那个梁宁这么瞎折腾。现在一个烂摊子，还要等着自己去给他擦屁股。 洪书记已经点了他的名，作为分管副市长，他也不能装聋作哑，只得是硬着头皮，说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话。 凌志远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人真的就能团结在一起吗？ 现在洪书记拿着这件事情出来大做文章，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针对梁宁。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拿下梁宁，还是另有所图？ 洪庆元也一直在等，他在等凌志远的态度。你不是希望借着梁宁的手搞点事情吗，现在事情已经摆在面前，就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了。 “卫生局在这次的检查工作中，可能是存在了一些矫枉过正。但是大的方向并没有问题，我看这事是不是就由我们政府出面，向大家做一下解释工作……” 等的就是你的这句话！原来你凌志远只是想捡现成的，真的要你替梁宁出头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就将他给抛到了一边。 “市卫生局执行的是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决策，不管他们在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我们都是责无旁贷。不能说一有问题我们就推，有点成绩我们就要嘛！推功揽过是我们每一位党员干部，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的必修课啊同志们！” 不愧是市委书记，不动声色之间，就给凌志远又上了一记眼药。 明摆着之前卫生局的工作，市政府这边是全力推动。但是眼下遇到一点问题，凌志远就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卫生局。 反观市委书记洪庆元，反倒是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这让接下来的凌志远，在北源的人气大跌。 在这次的常委会上，由洪书记亲自定调。对市卫生局的工作，市里将会一如既往地全力支持。 至于当下遇到的问题，也确实不是一件小事。一旦这些供应商们真的闹起来，那对整个北源市都会造成非常不利的负面影响。 为了切实稳定北源的医疗市场，绝不允许在这上面出现任何的意外，市委将把现在面临的问题向省委如实汇报！ “凌市长，您觉得洪书记到底是怎么想的？事情并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嘛，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出，要主动向省里进行汇报？” 凌志远正为了刚才会上的事情懊恼，要是早知道他洪庆元会这么说，自己不如站出来保一下梁宁。 现在倒好，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不护着下面的人，把下面的人当做自己的一颗棋子，到了关键时刻就“丢卒保帅”。 却不想自己才是他洪庆元手里的一颗棋子，在这次的常委会上，自己完全就是被他牵着鼻子在走。 “他是市委书记，他愿意向省里汇报谁也拦不住，怕的是省里的板子要是落下来，打的不是他而是你我……” 洪庆元之所以主动提出向省里进行汇报，实际上在他的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想看看省里对梁宁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毕竟是空降而来的干部，对他的背景自己多少还是有一点迷惑。 很快省里对此事就有了处理意见，为了进一步推动北源市的医疗整顿工作，加强北源市的干部队伍建设。 省里直接空降了一名副市长到北源，但是并没有对北源市现有的领导班子进行调整，这就意味着北源市又增加了一名副市长。 对卫生局上一阶段的工作，省里并没有给出任何的态度。只不过洪庆元通过自己的渠道，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有人透露给洪庆元，说是省里卫生局这边，可能也会有一些局部的调整，可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方案，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涉及到的对象应该正是梁宁。 省里这究竟是什么意思？空降了一名副市长，这显然是对前期工作有所不满意，可又没有对副市长游秉坤有任何的动作。 倒是对梁宁这边的调整，洪庆元满怀期待，按照他的判断，省里在这件事情上面，最终还是应该会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第364章 病人失踪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谁让他过来的？” 因为这一次是省委常委，组织部丁部长亲自来北源。洪庆元早早地带领着北源市的班子，等候在了市界的路口。 他无意间看见了站在队伍最后的梁宁，心里觉得很是奇怪。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又是谁让他过来的？ 秘书张祥顺着洪庆元的目光望去，也看见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梁宁。 他和其他人保持了一些距离，或者说是其他的人都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更为贴切一些。 张秘书正想过去问一问情况，这时候丁部长的车，已经驶入了大家的视线，他也只好先将此事放下退到了一旁。 看见路边的车队，和北源市的一班领导都站在路旁，丁部长的车在众人面前缓缓停了下来。 洪庆元赶紧上前两步，替丁部长打开车门，满脸洋溢着热情：“欢迎丁部长来我们北源指导工作。” “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些迎来送往的工作，还是能免则免嘛……” “听说丁部长您亲自来北源指导工作，同志们的热情都很高，我是拦都拦不住啊。” 丁部长也没有跟他再去纠结这些，他下车以后先是和几名，排位在前的北源市领导握了握手，又对着其他人拱了拱手道：“大家也都别站在路边，我们回去再说。” 说完抬步往自己的车上走去，洪庆元又赶紧上前几步，帮丁部长拉开车门。 丁部长弯下腰刚将身子探进车里，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转过身来，朝着路边的人群又看了一眼。一见丁部长看向自己这边，众人各个都站得笔直，脸上都挂着热情的笑容。 丁部长扫视了一圈以后，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梁宁的身上。他朝着梁宁招了招手笑道：“小梁，你过来坐我的车，正好路上我有事要跟你说。” 啊……啊！ 丁部长的这话一出口，不止是洪庆元感觉匪夷所思，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看向了梁宁。 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省委组织部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和自己同乘一辆车，这分明就是要进步的表现啊。 洪庆元却是觉得眼前一黑，这个梁宁到底和丁部长是什么关系？ 丁部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梁宁跟他同车，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却被丢在一边，他这分明就是为梁宁站台来了。 在洪庆元身后的凌志远，也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梁宁。要是自己早点知道他在省里，有丁部长这么一座靠山，当初真的应该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再看看其他人，他们此时看向洪庆元的眼神，似乎也和平时有了很大的不同…… 一直到丁部长宣布完对新任副市长梁宁的任命，吃完午饭离开北源的时候，市委书记洪庆元都还觉得浑浑噩噩。 就连自己是怎么将丁部长给送走的，他甚至都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是这样？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是说得好好的会新来一个副市长，梁宁的工作也会有所调整，怎么一下他就成了副市长了？ 而且在这之前，市里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也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将洪庆元给笼罩。在书房里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浓浓的烟雾已经将他整个人给吞噬。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洪庆元拿着烟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手里的烟也跌落在了地上。 “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我知道了！” 放下秘书张祥打来的电话，洪庆元立刻拨通了郑芸的电话：“你到老地方等我！” 挂上电话洪庆元立刻起身，赶往了市郊的那幢别墅…… 此时北源市精神病院里面也乱做了一团，就在刚才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庄奎友和龚浩两人突然不知去向。 精神病院的袁院长立刻封锁了消息，可将整个医院都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这两个人的影子。 直到这个时候，袁院长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赶紧就给洪庆元的秘书张祥打去电话。 张祥一听就知道，这是出了天大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去追究，是谁把其他人和龚浩安排在一个病房，要是不能尽快把人给找到，怕是就要出大事了！ 正在路上的洪庆元，直接拨通了袁院长的电话：“他的病房里怎么还会有其他的人？”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是李副院长安排的……” 范岳峰！洪庆元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以李副院长和范岳峰的关系来看，这件事情一定和范岳峰有关…… “调头回去！” 洪庆元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时候再来亡羊补牢，怕是已经为时已晚，他吩咐司机立刻调头返回了家里。 郑芸驾车来到城郊别墅的时候，看到房子里面一片漆黑，知道洪庆元还没有到。 她从包里拿出了钥匙打开房门，当按下电源开关没有反应的那一刹那，多年从事公安工作的郑芸，本能地感觉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面而来。 她迅速做出反应，猛地一个侧身正要退出房间，这时候在黑暗中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你觉得你走得掉吗？” 知道这个地方的，只有自己和洪庆元两个人，而且这所房子并不在他们任何人的名下，很快郑芸就恢复了镇静。 “你是谁？” 一边说郑芸一边伸手，去随身的包里摸自己的配枪。这是她作为公安局长，自己给自己的特权。 平时她也很少会携带配枪出门，刚才在电话里，她觉得洪庆元的口气有些异常，鬼使神差地就将枪放进了包里。 “就算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难道你就不要你儿子的命了？哈哈哈哈……” 对面传来的笑声阴冷无比，好像根本就并不把他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 随后那人又报出了一串地址，正是郑芸父母老家的地址。郑芸在离婚以后，儿子一直就放在父母身边，由她的父母替自己照看。 郑芸此时已经将枪拿在了手里，她将枪口对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厉声道：“你到底是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劝你放下枪，要不然我保证你的儿子，还有你那年迈的父母，一定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说完，那人又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笑声…… 第365章 特大新闻 通过对方声音传来的方位，郑芸判断他就坐在客厅正中间的那张沙发上面。 郑芸此刻已经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她准备在自己有完全把握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开枪。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若是你继续一意孤行的话，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对方的语气变得冷酷无比，威胁之意也溢于言表。 这时候郑芸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本不打算去管这个来电，对面那人却提醒道：“你还是看看吧，万一是你那宝贝儿子打来的呢……” 听到这话郑芸不由心头一震，她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号码，顿时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第二天的一早，北源市就爆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特大新闻。 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长郑芸，在城郊的一幢别墅内吞枪自杀！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北源市都为之震动。 随之小道消息就铺天盖地，说是这位公安局长其实是个大贪官，省委领导前来北源，其实就是来调查她的，结果她一害怕就自杀了。 还有人传精神病院昨天跑了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受到郑芸的迫害，是被她利用手中的权利，私下给关到里面去的。 结果这两人跑了，郑局长知道他们会揭发自己的问题，所以就选择了自行了断。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市委书记洪庆元立刻就召开了紧急常委会。 会议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所有人都是一言不发地走入会议室，在自己的位子上面坐了下来。 几乎每个进入会议室的常委们，都会不由自主地看一眼坐在末位的梁宁。 副市长游秉坤进来看见梁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并没有和梁宁有任何的眼神交流，直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市长凌志远看见梁宁的时候，对他善意地点了点头，梁宁也朝他点头示意以示尊重。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以后，市委书记洪庆元才铁青着脸，同样也是一言不发地走进了会议室。 他坐下以后，环顾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众人一眼，当目光落在梁宁身上的时候，迅速地又将自己的视线挪开。 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梁宁一直在盯着自己，而且梁宁的那种眼神，让他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 从洪庆元的脸上，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差。进入会议室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洪书记，您看我们是不是开始？” 市长凌志远小声提醒了一声，洪庆元这才像刚回过神来，他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开始吧！” “相信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在北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在感到万分悲痛的同时，也要尽快查出造成这起悲剧的真正原因。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的具体工作部署……” 市长凌志远的话音刚落，洪庆元就接过了话题。 “公安局和市纪委的同志，现在都已经去了现场。省厅也派了人参与这起事件的调查，现在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外界的传言现在很多，关于舆论导向问题，宣传部这边一定要严格把关！” 宣传部长立刻表态，他一定会尽全力把握好舆论关。 在讨论到公安局这边，临时主持工作的人选这个问题的时候，众人的意见起了一定的分歧。 郑芸的死对有些人来说，顶多也就是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对他们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接下来这个公安局长的位置，却是很多人眼中的一块“肥肉”。 虽然只是临时主持工作，但是只要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不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再加上有市里推荐的话，“转正”的概率应该还是比较大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支持由常务副局长范岳峰，来主持工作的意见占比较多。 洪庆元可不愿意把这个位置，轻而易举地就交给他范岳峰。 “既然在这个问题上面，大家的意见还存在一定的分歧。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眼前的这件案子给处理好，我看负责人的这件事就先放一放，看看省厅那边有什么建议再说！” 洪庆元现在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处理这些。按照他的想法，等郑芸这件事过去以后，他再想办法和省里以及省厅沟通一下。 到那时候，自己再来物色合适的人选，接替这个重要的位置。 其实这个常委会，讨论的主题就只有两个，除了要控制舆论以外，就是公安局由谁来临时主持工作。 其他所有的问题，都要等待最终的调查结果出来以后，才有进行讨论的必要。 在简短的讨论以后，洪庆元就匆匆宣布了散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他这一整天都没有走出过房间…… 市公安局这边是在凌晨时分，接到的报警电话。有住在附近的居民报警，说是睡梦中听到了一声枪声，又或者是鞭炮的声音。 起初出警的民警还不是太在意，因为声音是不是枪声，具体从哪里传出来的，报警的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出警的警察开着车，在别墅区里巡查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只好以报警人所在的位置为圆心，一家一户地敲门核实情况。这个别墅区有很多的房子虽然装修好了，但是并没有人长期居住，这也给排查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因为涉及到疑似涉枪案件，出警的警员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们从市局又调来警犬协助排查。 最后在基本确定位置以后，采取了破门的方法，这才发现公安局长郑芸，倒在了这幢别墅的卧室当中。 在向市里报告案情的同时，市公安局这头在常务副局长范岳峰的带领下，局里的精英力量尽数出动。 杨志伟在得知消息以后，也第一时间就向梁宁汇报了这件事情。 通过上次孙强跟自己说的情况，梁宁心里很清楚，那幢别墅正是郑芸和洪庆元秘密幽会的地点。 范岳峰的心里，其实对这件事情也很清楚。现在让他懊恼万分的，是自己和杨志伟刚想办法把庄奎友和龚浩两个人，从精神病院里给偷偷地弄了出来。 眼看着就能够借此，打开一个巨大的缺口，郑芸这头就突然自杀了…… 第366章 调查结果 郑芸自杀前，还在现场留下了一封遗书，说自己对不起党的培养，也对不起人民的信任。 在她的遗书里面，还对自己这些年所犯下的错误供认不讳。 在省公安厅和北源市公安局联合调查之后，最后给出了排除他杀的结论。郑芸确实是用自己违规携带的配枪，在别墅内吞枪自杀。 “别墅的来源查了没有？” 回到住处的梁宁提醒杨志伟。 “已经都查过了，别墅是光明医药的罗霄，租给郑芸使用的。我们也找了这个罗霄，他说是郑芸利用手里的职权，强迫自己将别墅低价租给她使用的，并且还提供了租赁协议。” “这个郑芸真会自杀？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宋卓安在一旁吧唧着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 “对现场我们已经进行了仔细的检查，房间里面除了郑芸的指纹，以及大量来路不明的现金，和少量的一些私人物品以外，再没别的发现，不过……” 一听杨志伟说到这里，宋卓安就迫不及待地接口道：“不过什么？是不是她不是自杀？” 陈青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吓得宋卓安赶紧把屁股又往一边挪了挪。 “在郑芸自杀之前，明显房间进行过仔细的打扫……” 市纪委的调查结论报告，很快也提交上了常委会。 原北源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郑芸严重违反党纪，利用利用手里的职权贪污腐败，在眼看事情有可能暴露的时候畏罪自杀。 “同志们，悲哀啊！痛心啊！这是我们北源整个领导班子的工作没有做好，更是我这个当市委书记的工作没有做好。” 在市纪委书记宣读完调查报告之后，市委书记洪庆元表现得非常痛心疾首。 “反腐工作任重道远，身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我们一定要洁身自好，不能被奢靡的享乐主义腐蚀。房子要那么大做什么？我就住的六十四平米的老房子，这样我才能睡得踏实！” 洪庆元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他的住房还是原来老县委的宿舍楼。 后来几次分房他都以自己一个人在北源，并不需要那么大的房子为由，主动将住房让给了市里其他的老领导。 以至于一直到现在，都有一些退下来了的老领导，在人前人后都夸洪书记高风亮节。 梁宁觉得洪庆元今天的精气神，明显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在讲话的时候也是中气十足。 “凌市长，看来我们北源很有必要，在党风廉政建设的这项工作上面，再下一下大力气啊……” 在洪庆元的提议下，北源市开展了为期三个月的，党员干部廉政教育轮训活动。 为了体现市委市政府，对这一次廉政教育工作的重视，洪庆元还要求这一次的培训班，必须安排至少一位市领导随队参加。 洪庆元心里的想法，凌志远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就差直接把梁宁的名字给说出来了而已。 当凌志远将带队领导的名单，报到洪庆元这边的时候，洪庆元明显有些不大高兴。 他将名单放在一边，突然和凌志远谈到了卫生局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梁宁现在已经是分管卫生局的副市长了，可是卫生局那边一大摊子的工作，总不能让一位副市长事事都亲力亲为吧？更何况现在正是医疗市场整顿最关键的时期，我们是不是要考虑向省里建议一下，推荐一位各方面都比较优秀，也适合这个岗位的同志？” 洪书记这是盯上了卫生局长的这个位置啊！ “我看卫生局的刘强副局长就挺不错，在医疗系统也待过，平时的工作也比较地踏实肯干……” 洪庆元也不等凌志远的回答，他直接就向对方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刘强这位同志平时的表现一直不错，关于他一些具体的情况，回头我再向游副市长了解一下。” 在整个北源，谁不知道刘强和秦曼是郑芸的人。这个时候洪庆元提出要提拔刘强，这是什么个意思？ 凌志远也打了一个太极，说是问一问游副市长关于刘强的具体情况，他这也就是打算用一个拖字诀。 “依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嘛，毕竟游副市长现在，也已经不分管卫生局了嘛。” 洪庆元一贯的强势，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凌志远思考和反驳的机会。 “好的洪书记，那回头我找下梁副市长，毕竟他现在是分管领导，这种事情还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这样比较稳妥一些。” 这话凌志远说得一点毛病也没有，你刚才不是说游副市长不再是分管领导了吗，那我征求一下现任分管副市长的意见，这总不会你也反对吧？ 再者说，梁宁那可也是组织任命的市委常委，北源市的副市长，你可别忘了在讨论干部的时候，他的手上可也是握着一票的！ 洪庆元没有想到，自己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凌志远还在找各种理由万般推脱，他从前在自己面前可不是这样。 他哪里知道，自从省委组织部丁部长上次来到北源以后，凌志远就在心里认定了梁宁肯定就是他丁部长的人。 既然人家的背后有那么硬的靠山，我为什么还要为了你洪庆元的事情去得罪梁宁？我现在就按照流程来办，任你们谁也说不出个不是。 在凌志远离开洪庆元办公室的时候，洪庆元以梁宁是新晋的市领导为由，直接点名让他负责带队，参加市里的党风廉政教育培训活动。 对于洪庆元的这个安排，凌志远是发自内心地抵触。并不是他想帮着梁宁说话，而是他实在是看不惯洪庆元这种，牛不喝水强按头的做派。 凌志远离开以后，洪庆元将自己的秘书叫了进来。 “你去准备一下，下午和我一块儿去趟省里。” 秘书张祥知道这是洪书记要去云海，为的应该是接下来，市公安局长人选的这件事情。 张祥离开办公室以后，立刻准备了一些贵重的礼品，特别是特意挑选了两盒上品的燕窝。 张祥心里很清楚，洪书记要去找的这位老领导的夫人，对燕窝这种据说养颜美容效果不错的上等补品，那绝对是情有独钟…… 第367章 不争不浮 在郑芸自杀之后，龚浩就成为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对象。也没有人再会因为他的失踪，而感到寝食难安。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将由已经不能再张口的郑芸来承担。 龚浩原来是市卫生局，比较边缘化一名副局长。但是他的业务能力在局里却是数一数二，为人也热情正直，下面职工们对他的评价也颇为不错。 当时他因为看不惯刘强和秦曼联手，把北源的医疗市场搞得乌烟瘴气，多次实名向市里进行反映。 市里先是安排人员找他单独谈话，在恩威并施双管齐下的条件下，龚浩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不肯妥协。 接下来他先是因为嫖娼被抓，还被免去了副局长的职务。接下来又因为参与聚赌，被市公安局拘留。 被放出来以后，他开始私底下收集刘强和秦曼的违规证据，却在无意中发现了郑芸和几家医药公司的违法证据。 正当他准备利用手上这些资料，对郑芸进行实名举报的时候。 在一天下班的路上，他被市精神病院的人给强行带走，再后来大家都知道了，龚浩原来是个精神病。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一个精神病发作时的自我想象。 他的老婆刚开始为了他的事情，也曾经四下奔走到处告状。 后来不知道郑芸用了什么手段，对她进行威胁。龚浩的老婆受不了这种，长期提心吊胆的生活，最终还是提出了离婚，之后带着孩子离开了北源，至今龚浩也不知道，她带着孩子去了何处。 “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清楚了，你先安心休养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 梁宁知道这个时候再去追究郑芸的过错，已经失去了意义。 若是咬住刘强和秦曼不放，他们大可以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郑芸的身上…… 对于梁宁提出恢复龚浩工作的建议，市长凌志远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他让梁宁以书面材料的形式准备上会。 在对待梁宁的态度上，他现在是能帮则帮，至少不会故意地给对方下绊。 本来他想通知梁宁一声，让他做好带队参加廉政教育培训的准备。但想了想之后，凌志远还是决定暂时先放一放。 他知道梁宁在现阶段，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他也不想梁宁误会，是自己把他派去参加这个学习培训。 洪庆元从省里回来以后，情绪显得特别的高涨。 老领导已经基本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关于市公安局局长人选的这个问题，老领导也答应了会尽量帮着斡旋。 在这次的常委会上，梁宁提出了关于恢复龚浩同志工作，以及原职务的议题。 “我赞成梁副市长的这个提议，毕竟龚浩同志当初，是被人用非法的手段关进精神病院。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搞清楚了，恢复他的工作和职务这也是应该的。” 市长凌志远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他这是向梁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他的工作自己是会全力支持的。 游副市长在这件事情上面，却没有和以往一样，坚定地站在凌志远的一边。 毕竟当初自己是分管卫生局的副市长，如果现在为龚浩平反，那不就说明自己当时的做法是错误的？ 就算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归罪到郑芸的身上，他也不愿意看到抢了自己位置的梁宁顺风顺水。 看到游秉坤投了反对票，洪庆元不由眯起了眼睛。看来游秉坤和凌志远之间，也并非之前所看到的是铁板一块嘛。 在其他常委们都发表完自己的意见以后，洪庆元这才最后一个表态。 他破天荒很干脆地，支持了市长凌志远的说法，他之所以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第一是卖凌志远一个人情，因为接下来要讨论到的，是市公安局局长人选推荐的问题。 他不希望在接下来的人选推荐上面，凌志远和自己唱反调。 第二是龚浩的复职，只会让游秉坤的心里更加窝火。要怪那你就去怪你自己的盟友，我只是表态同意了你盟友的意见而已。 凌志远此时也在心中冷笑，这个议题并不是我提出来的。我只是表态支持梁宁的提议，想借此来和我谈什么条件，那你就真的是想得太美。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推荐市公安局局长人选的这个问题上面，大家的意见还是和上次一样，出现了比较大的分歧。 书记一派当然是一如既往地，支持洪庆元提出的人选。而市长凌志远一派，则是表态支持一贯保持中立的范岳峰。 凌志远的态度非常明确，虽然范岳峰并不是自己的人，但他肯定也不是你洪庆元的人。 公安局长这个位置，说什么也不能让洪庆元的人给拿下。这一次的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说什么都要尽全力拼一下。 不想这里却出现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意外。副市长游秉坤的临阵倒戈投了弃权票，这让双方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僵持的状态。 凌志远在感到吃惊和愤怒的同时，却也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 眼看这一次的讨论又将无疾而终，洪庆元也打算奋力一搏。自己已经和老领导达成了共识，想必自己的人只要是报上去，应该问题也不会太大。 “既然大家对这个人选的问题，还是存在一定的分歧，那就两个人的名单我们都报上去。最终这个决定权还是在省里的嘛，再说公安厅那边应该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在这上面，再浪费太多的时间，以免夜长梦多。 对洪书记的这个提议，大家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最终常委会上形成决议，将两人的名单同时报到省里。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将是北源权力架构发生转变的关键一战。 接下来不管是洪书记还是凌市长，两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个关键的部门拿在自己的手里。 从这一点来看，凌市长或许会觉得有些郁闷。洪书记要提拔的，那是铁打的自己人。 而凌市长支持的范岳峰，却是不折不扣的中立力量，这让凌志远确实感到有些郁闷，可他又不得不尽全力去为范岳峰争取。 会后凌志远找了个理由，将范岳峰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开诚布公地告诉对方，是自己在常委会上的力争，这才将他的名单也报到了省里。 范岳峰的态度也和他预料中的一样，不卑不亢不争不浮…… 第368章 廉政教育 在梁宁的努力之下，很快龚浩就恢复了原来的职务，回到了市卫生局工作。 他看到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这个环境，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当梁宁宣布完龚浩以副局长的身份重返工作岗位的时候，刘强第一个带头鼓掌表示热烈欢迎。只是他的热情里面，隐隐地透着一股子寒意。 秦曼的状态看上去很差，自从郑芸自杀之后，她也收起了曾经的嚣张跋扈，开始学着夹着尾巴做人。 梁宁将近期卫生局的主要工作，单独和龚浩进行了交流。同时也告诉龚浩，让他不要着急。先适应一下工作的环境，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后再说。 龚浩对梁宁的感激无异于再生之恩，要不是他安排庄奎友，进入精神病院去调查里面的情况，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那里。 但他是一个感情内敛的性格，他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对梁宁的感恩。 在市委书记洪庆元的要求下，廉政教育培训班的筹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通知也已经下达到了市里的各个单位及部门。 按照洪庆元的要求，市领导班子全体成员，都参加了这一次的开班仪式。 洪庆元在开班仪式上的讲话，可以说让台下的众位学员们振聋发聩。 他以郑芸的案子为例，再三强调了加强党风廉政教育的重要性，要求北源市的各级党员领导干部，都必须以身作则洁身自好，做好党员先锋的带头作用。 洪庆元在台上的讲话发言，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台下的不少人都已经听得开始打瞌睡，可还是要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到他结束，台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为了能够切实地，将反腐倡廉的精神落实到位，市委市政府对这一次的培训工作高度重视。所有学员在学习期间不得请假，如有特殊情况需要请假的，请各单位部门的一把手签字，并将情况说明交到市委……” 台下立刻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看来这次洪书记是动了真格，可别在这种时候撞在他的枪口上。 洪庆元看了看台下众人的表现，心里十分的满意。 “为了体现出市里对这一次培训工作的重视，经会议研究决定……” 说到这里洪庆元停顿了一下，他用手捂着面前的话筒，转过头去和身边的凌志远低语了几句，这才转过头来继续说道。 “市里对这一次的培训工作高度重视，决定派副市长梁宁跟班学习，希望大家要认真对待这一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市委也将派专人在学习期间，对学员的学习情况进行抽查……” 这一下台下的众人议论声就更大了一些，不会吧？还派一名副市长跟班学习，这不是连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还要抽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看来这一次的学习，真的得认真一些了。 坐在台下第一排的梁宁，听到洪书记说到由自己跟班学习，心中不由一阵冷笑。 他的目光随即看向台上的凌志远，此时凌市长的目光也正看向梁宁。 在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凌志远看了看梁宁，马上又朝身边坐着的洪庆元看了一眼。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主意可不是我出的，有什么问题你要去问洪书记。 刚才洪庆元在说话时停顿了一下，他转头就是问凌志远有没有通知梁宁，凌志远的回答是近几天的工作太忙，还没有来得及通知。 但洪书记在接下来的说话，就已经直接安排了梁宁，他根本就没有将凌志远有没有通知，和梁宁会不会有什么意见，给放在心里。 自己才是北源市的一把手，你们听也得听，不想听我就用我的办法让你们听话！ 接下来是市长凌志远和纪委书记，以及市党校校长的发言。他们无非就是在洪书记刚才所说的基础上，又再次强调了一下廉政建设工作的重要性。 好不容易等这几个人发言完毕，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眼看都快到中午时分。 台下坐着的不少人，还要赶着去接孩子，赶着回家去做饭呢，大家都已经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洪庆元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众人。在党校校长放下话筒的时候，他再次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话筒。 总算是结束了，这洪书记应该是要宣布散会了吧？有的人甚至屁股都已经离开了椅子，就等洪书记一句散会，立刻就准备拍屁股走人。 “既然是由梁副市长跟班学习，那就请我们的梁副市，长上台来讲几句吧……” 事先并没有梁宁的发言环节，梁宁也并没有做任何的发言准备。 更何况这个会已经进入了尾声，按理来说这时候差不多就应该宣布散会了。 洪庆元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大家对这个副市长，产生抵触的情绪。你们不是急着要走吗，现在耽误你们时间的是梁宁！ 梁宁并没有任何地扭捏作态，在洪书记放下话筒之后，他立刻快步来到台上。 工作人员立刻递给他一只麦克风，梁宁打开麦克风向台下扫视了一眼。 “我将以一名学员的身份，和在座的大家一样，认真参加这次市里的学习，谢谢大家！” 说完梁宁朝着台下众人微微颔首，将话筒交还给了工作人员，从容地回到了台下自己的位置。 本来还以为这位年轻的副市长，逮着一个机会那还不要大讲特讲。 至少他也要说几句，在市委正确领导下……之类歌功颂德的话吧。 可没想到这位副市长的讲话如此简短，还如此的接地气，甚至可以说连一点架子也没有。 众人一时半会儿，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一直等梁宁回到了台下，现场才响起了一片掌声，而且这片掌声的热情，甚至超过了之前的洪书记。 洪庆元在愣了片刻之后，直接宣布了散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场…… 梁宁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前往党校报到。 因为他才上任不久还没有配书，宋卓安非要开着自己那辆小破车，替梁宁拉着简单的生活用品，将他送到了市委党校。 “梁副市长，您说他们这是不是有点明摆着欺负人？就算您还没有配秘书，至少市府办那边，也该临时给您安排个工作人员吧……” 第369章 还没结束 梁宁虽然是排名最靠后，在市里也没什么存在感的一名副市长。 但毕竟是市委常委，党校这边的接待工作，还是做了一些表面工作的。 在得知了梁宁前来报到的时候，党校的吴校长亲自过来迎接，也有专门安排的工作人员，替梁副市长办理好了所有的手续。 等来到了学员宿舍，梁宁一看他们给自己安排的，是一个单间觉得有些奇怪。 “这一次学员的宿舍都安排的单间？” 吴校长连忙解释：“我们考虑到梁副市长在学习期间，也会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如果和别的学员同住的话，怕会影响到您的正常工作，所以我们经过讨论，给您安排的是单间。” 说起来这也是吴校长的一番好意，梁宁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难相处，想了想道：“吴校长，这批的学员都是怎么安排住宿的？” “是这样的梁副市长，因为我们的新宿舍楼已经交付使用，所以这一批的学员我们都是安排的双人间。” “那我就把我和市局的范副局长安排在一起吧，正好我也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和他谈谈。” 吴校长也知道这只是梁宁的托词，但是自己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到了位，也就按照梁宁的意思替他做了安排…… “凌市长，省里已经对梁副市长，不再兼任市卫生局长一事作出了批复。接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考虑一下新任局长人选的问题啊。” 对梁宁不再兼任卫生局长的批复，洪庆元从来就不关心。他已经提任了副市长，卸掉卫生局长也只是走一个程序而已。 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关于公安局长人选的批复，报告是一同提交上去的，可到现在也迟迟没有一个下文。 期间洪庆元也给老领导打过一次电话，得到的回答是让他再等一等，可是时间拖得越长，洪庆元的心里就越是没有底。 “卫生局这边的人选问题，我看还是要先征求一下梁副市长的意见吧。毕竟是他分管的部门，他也是从卫生局出来的。” 凌志远知道这是洪庆元又打算故技重施，想用强硬的态度，让自己同意他推荐的刘强。 对凌志远的回答，洪庆元心中相当的不满。他也发现了凌志远身上的变化，自从上次省组的丁部长来过之后，他对梁宁的态度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凌市长，轻工局的老杨，是不是这两个月就该退二线了？” 凌志远明白，这是洪庆元少有地，打算和自己谈条件。 梁宁跟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太多关联，而且他也是刚来到北源，应该由谁来接替他在卫生局的职务，对他来说也无关痛痒。 但是一个轻工业局长的份量，和卫生局相比较，似乎这个天秤有些明显的失衡。 “是啊洪书记，不光是轻工局的杨局长，还有林业局的李书记，下个月也就到点了……” 梁宁去党校参加培训之后，卫生局这头刘副局长主动挑起了大梁。 医疗市场整顿的推进工作，也在他的默许之下停了下来。对他的这些举动，同为副局长的宋卓安和龚浩，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最近外面也一直在传，刘强应该马上就要接任卫生局长的这个职务。 有关系好的私下向他打听情况，他也毫不避讳，说是洪书记那里已经松了口。 所有的医药供应商，和一些医院的相关人员，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刘强更是夜夜笙歌忙得不亦乐乎。 仿佛因为梁宁的离开，一夜之间整个北源的医疗卫生系统，又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梁副市长，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范岳峰的这个问题，梁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样回答。 他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并不多，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是副市长，但洪书记在北源这么多年精心搭建起来的堡垒，又岂会那么容易就被自己攻破。 接下来谁会来接自己在卫生局的这个班？自己今后对卫生局的掌控度会是怎样？这些对现在的梁宁来说，还都是一个未知数。 想到这些梁宁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你呢范副局长？接下来你又有什么样的计划？” 梁宁还需要一些时间，他需要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捋清楚，所以他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范岳峰。 范岳峰和梁宁一样，他也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前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随着郑芸的死，现在看起来都成为了无用功。” “杨志伟曾经和我说过，郑芸在自杀以前，还花了很长时间将所有的房间，都仔细打扫了一遍？” 杨志伟会将这些情况告诉梁宁，范岳峰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奇怪。 不过当梁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光芒。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已经基本画上了一个句号。因为通过缜密的现场分析和排查，已经十分确定郑芸是死于自杀。 既然人她已经死了，又确定了是死于自杀。有些东西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继续再深究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换一句话来说，这件案子在北源其实就是一个禁区，稍有不慎怕是连自己都会给搭进去。 “确实如此，在我们进入房间之前，郑芸曾经对所有的房间，都进行过非常仔细的清扫，这一点我认为并不符合逻辑。” 在回答梁宁这个问题的时候，范岳峰完全可以不用加上自己的理解和判断，但是他依旧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梁宁点了点头：“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郑芸做的呢？” “假设一个人，他在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的时候，这些细节他完全可以不用再去考虑。而且在以往类似的案例当中，这种情况的出现极为罕见。” 范岳峰并没有直接，正面地回答梁宁的这个问题，而是又一次站在自己的角度，对此进行了一个判断。 说完以后他看着梁宁，此时梁宁也用同样的眼神，在看着范岳峰。 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摆在桌上的茶杯，相视一笑又碰了一下杯。 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梁宁说出了一句话：“要是你接任了这个公安局长呢？那接下来你又会怎么做？” 第370章 找你谈话 在接到市里的通知以后，梁宁向党校请了个假，范岳峰又让市局派了辆车，将他给送到了市政府。 这次的会议在市委书记洪庆元，和市长凌志远的默契配合下，进展得非常顺利。 关于几个部门负责人的调整，也都是按照两人事先沟通的方向，平稳顺利落地。 在接下来讨论的话题是卫生局长人选这个议题。 按理来说，涉及到自己所分管的部门调整，应该事先要和自己通个气，但是在来参会之前，梁宁都不清楚这件事情。 梁宁在会上提出的建议，是考虑让龚浩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虽然凌志远和洪庆元都感到有些奇怪，大家都以为梁宁会替宋卓安说话，毕竟那才是他带到北源来的人，在大家眼里那才真的是梁宁的嫡系。 既然事先洪庆元和凌志远，已经谈好了这次调整大盘子，梁宁的建议很快就被否决。 洪庆元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龚浩虽然工作表现一贯都很优秀，毕竟离开了工作岗位这么多年，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重新适应。 梁宁在这次的常委会上，才真正体会到了，北源就像是一张大网，中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将这些人紧紧地连在一起。 散会以后，市长凌志远还是安慰了一下梁宁：“刘副局长的年纪也就是这一届了，龚浩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这次的人事调，整除了梁宁以外，所有人几乎都是满载而归，此时的梁宁就如漂浮在宦海当中的一叶扁舟…… 当市纪叶委书记满脸严肃地，出现在党校培训班的教室当中，把所有学员都给吓了一跳。 洪书记是说过在这次的学习当中，市委会派人对学员情况进行抽查，可谁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会是纪委书记。 叶卫国满脸严肃，走进教室以后也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不少人的内心，此刻已经是开始翻江倒海，强作镇定地回应着他的目光。 最终叶卫国的目光，落在了坐在第一排的梁宁身上。 梁宁主动起身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叶书记。” 叶卫国面无表情，也没有做任何的回应。教室里有些人的双腿，都开始禁不住有些颤抖。 看叶书记的这个架势，哪里是来抽查，这分明就是有事情要发生啊。 “梁宁同志，我们有一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情况，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终于就在有些人都快要崩溃的时候，叶卫国开口了。 这让所有人在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对这位新任的副市长，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刚才叶书记在称呼梁副市长的时候，并没有称呼他的职务，而是叫他梁宁同志，这显然是一个非常不妙的信号啊！ 梁宁听叶卫国这么一说，脸上也是寒光一现。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当着北源市其他干部的面，来打我的脸吗？ “叶书记你这是要找我谈话？” 梁宁的语气非常冷，甚至让坐在他身旁的范岳峰，都能感受到一股子寒意。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一些事情我们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叶卫国的语气显得有些很不耐烦，作为市纪委书记，还从来没有谁会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对不起叶书记，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来我的办公室里找我，或者等我有空的时候，去你的办公室也可以。若是你要调查的对象是我的话，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你并没有这个权利！” 梁宁的话音刚落，整个教室里面就炸开了锅。 这位梁副市长平时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文质彬彬，待人也很温和。没想到他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是市纪委书记叶卫国！ 叶卫国心里那个怒啊，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副市长，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让自己下不来台。 他本并不想来党校，直接与一位市委常委为敌。毕竟以后大家还是要在一个班子里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直接撕破脸的话，对自己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处。 可是洪书记硬是要让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落一落梁宁的面子。 于是叶卫国就想了一个办法，他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混淆大家的视听，造成梁宁被自己叫走谈话的这么一个效果。 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梁宁真的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不过这一棒子梁宁出手确实不轻，直到现在叶卫国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缓和了一下语气：“是不是我的话，让梁副市长有什么误会？我的意思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我们需要梁副市长给予协助……” 这是叶卫国自从当上市纪委书记以来，第一次把自己搞得如此尴尬，而且是当着这么多市里其他干部的面。 他现在心里面把梁宁已经给恨死了，不要被我找到任何的机会，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直到叶书记离开，教室里其他学员都还没缓过神来。接下来一节课的时间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梁副市长的背影在若有所思。 “梁副市长，你以后可要防着一点叶书记这个人，他可是洪书记的嫡系……” 回到宿舍之后，范岳峰善意地提醒梁宁。这也相当于告诉梁宁，今天教室里的这一出，背后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洪庆元。 “哦？既然他说市纪委没有查他的权利，那就让省纪委的来查嘛！” 洪庆元对余怒未消的叶卫国说道。 “省纪委？” 叶卫国有些不解地看着洪庆元。 “你就不用管了，偌大一个北源还能让他翻了天？” 从洪庆元的语气中，明显能够感受到他对梁宁的不屑。 通过这次叶卫国的动作，梁宁很清楚自己在北源所面临的困境。 正是因为自己，触动到了某些利益集团的利益。他们会想方设法地将自己，从这个圈子里给踢出去。 可是自己此时的力量还很弱小，至少到目前为止，在常委会上自己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盟友。 接下来自己将要做好准备，面对洪庆元骤风暴雨般，层出不穷的打压…… 第371章 旁敲侧击 刘强在接任了市卫生局长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正式宣布，这次开展的医疗秩序整顿工作告一段落。 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需不需要，向分管副市长梁宁进行汇报。 这一次宋卓安在局里的会上，没有再让着刘强，和他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刘强扎根市卫生局这么多年，哪里会把宋卓安给放在眼里，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卫生局的一把手。 还没过两天，宋卓安就从局里直接被市纪委的人给带走。梁宁在得到了消息以后，立刻从党校赶到了市纪委。 洪书记说得果然没错，这个宋卓安就和他梁宁穿一条裤子，从他的身上打开缺口，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你不是说我没有查你的资格吗？现在我查一个卫生局的副局长，这资格我总有吧？ 现在你知道急了？你别急撒，后面还有更精彩的，保准你看了十分的满意。 面对梁宁的询问，叶卫国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梁副市长，纪委办案有纪委的制度，现在我真的不方便向你透露案情，还请梁副市长能够多多理解我们纪委的工作。” 梁宁只是淡淡道：“叶书记，我不向你打听案情，只说一句话……” “哎呀，梁副市长我们之间还需要客气？有什么话你就说，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我肯定是会尽力而为的。” 叶卫国说话间还意有所指地，朝着纪律审查室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我要说的是，如果宋副局长真的违反了纪律，我绝不为他说一句话。但是！如果有人要栽赃嫁祸，我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说完这句话，梁宁转身而去。他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如果再是一味地退让，只会让对方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你……” 叶卫国望着梁宁的背影，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在叶书记的授意之下，两名负责问话的纪委工作人员，准备牢牢地抓住眼前这个机会，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宋卓安对自己被带到纪委，丝毫不显慌张，反而他还显得有点兴奋。 “你们这些桌子椅子，都用海绵包着，是不是怕别人自残？” “我滴乖乖，连墙上都是这么厚实的海绵，这得花多少钱……” 见面前的两人并不搭理自己，宋卓安也无所谓，他自顾自地“欣赏”着这间特殊的房间。 最让他感觉兴奋的，是因为梁宁曾经也被纪委留置过，现在宋卓安更觉得，自己和梁宁有了共同的经历。 “宋卓安！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看他这副态度，对面坐着的工作人员实在是忍不住，冲着宋卓安拍着桌子。 “配合什么？我一没偷二没抢，更没有行贿索贿，我还怕你们不成！” 宋卓安同样拍着桌子回应道。 宋卓安除了在梁宁的面前，将自己伪装得老实一些，在其他人的面前，他可从来是个不吃亏的主。 今天纪委的人把他从卫生局给带走，他早就是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见对面的人还冲着自己拍桌子，顿时就是火冒三丈。 “你有没有违反组织纪律，有没有行贿索贿，这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 对方的口气显得十分轻蔑。 “那是，我说了不算那就是你们说了算呗！那你们说打算给我安个什么罪名？” 宋卓安满脸戏谑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宋卓安！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不知道！我告诉你，这是组织上在给你机会，这是在挽救你，希望你能够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得了得了，赶紧收起你们这套假惺惺，要搞什么你们来直接点，别磨磨唧唧的，我要是眉头皱那么一下，都不姓宋……” 此时宋卓安心里想的，是等自己出去以后，一定要跟梁副市长描述一下，自己在这里的这段经历，那必须是要英勇一点的…… “哎哟哎哟……疼……疼疼，轻点，轻点……” 见自己还只是略施手段，宋卓安就已经开始求饶，两名工作人员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只要他们稍微让宋卓安缓了口气，他又开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英勇”无比的态度。 这可把两个工作人员给折磨得精疲力尽，两人就像熬鹰一样轮番上阵，经过一整夜的“斗智斗勇”，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总算是把宋卓安给熬成了一只熊猫眼。 “我要见叶书记，你们让叶卫国来见我！” 已经快要崩溃的宋卓安，终于是忍受不下去了，他提出要见纪委书记叶卫国。 一听宋卓安提出要见自己，叶卫国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工作人员，进行了一番表扬，又在办公室里喝了整整两杯茶，这才起身慢慢来到了审查室。 看到宋卓安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叶卫国在心里暗笑，怎么样？受不了了吧，早点承认不就不受这个罪了。 在他的眼里，天底下就没有不吃鱼的猫。这个宋卓安大老远跟着梁宁，从中春市那么一个好地方来到北源图啥？那不就是图点实惠嘛。 再说了，卫生局是什么部门你当我不知道啊，要说在那里你一点好处没捞，那说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宋副局长，这是何必呢。组织上找你谈话，那也是为了帮助你，又不是要一棍子把你打死。” 说到这里叶卫国停顿了一下，又让身边的工作人员，给宋卓安倒了一杯凉水。 宋卓安端起水杯咚咚地喝了个干净，这才满意地吧唧吧唧嘴，睁着一双熊猫眼，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叶卫国。 叶卫国嫌弃地侧了侧身，避开宋卓安直视自己的目光，继续说道：“宋副局长，说说吧！” “说什么？” 宋卓安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地望着对方。 这小子看来真是一个滚刀肉啊，在我面前和我来一套，你还是太嫩了一些。 “既然还没有想好该说什么，那就慢慢再想想，不用着急嘛。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就跟组织说明一下情况，你就可以回去了嘛！” 叶卫国的语气十分地温和，让人听了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说完以后叶卫国也不再啰嗦，他站起身来对两名工作人员说道：“你们就在这里，陪着宋副局长慢慢想，什么时候宋副局长想好了，你们就随时过去找我。” 说完他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对了，和自己的同志谈话，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一定不能违反组织纪律！” 已经走到门口的叶书记，又特意回头交待了一声…… 第372章 并不领情 “梁宁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梁副市长刚才去了一趟纪委叶书记那里，没一会儿就直接回了党校。” 秘书张祥的回答，让洪庆元有些感觉诧异。 在他想来宋卓安被纪委给带走调查，梁宁一定会到处想办法把他给弄出来。 只要梁宁这边一有动作，自己就可以直接动手。那说明他们之间肯定就有事，查出来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可是现在梁宁只是去了一趟纪委，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这就有点让洪庆元看不大明白了。 “他去过凌市长那边吗？” “没有，从纪委那边出来，梁副市长就直接回了党校，是市局那边给他安排的车。” “呵呵，看来我们这位梁副市长，和市局那边的关系，处得还是蛮不错嘛！” 洪庆元冷笑了一声。 “梁副市长在党校这段时间，一直是和市局的范副局长住在同一个宿舍。” 洪庆元看了张祥一眼：“你去请纪委的叶书记，到我这里来一趟……” 梁宁回到了党校以后，并没有去教室，他直接直接来到了宿舍，在宿舍里他给范岳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也回宿舍说自己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范副局长，你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人？” 在得到对方肯定答复之后，梁宁如此这般地，进行了详细的安排。 范岳峰竟然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立刻就按照梁宁说的，进行了细致地安排和部署。 梁宁心里清楚，若是再这样继续被动地挨打，自己将会被整个北源所孤立，倒不如主动出击，试着为自己打开一条出路…… “梁副市长谁也没找，从纪委走了以后直接就回了党校，不过刚才洪书记将纪委的叶书记给叫过去了，具体不知道是什么事。” 听完秘书的汇报，凌志远调整了一下姿势。他以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一副坐山观虎头的表情。 看来我们这位洪书记，这是要对梁宁动手了。也不知道他接下去会怎么做，梁宁又会怎么进行反击，看来这应该会是一出好戏。 “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去市党校那边走一趟。” 在凌志远看来，往下一定是一段精彩的演出。 他准备趁着这个机会从中渔利，若是梁宁能为自己所用，那自己就出手帮他一把。 这么一来他背后丁部长，肯定会领自己这个情。若是梁宁不领这个情，那就再给他们把火烧旺一些。 我倒想看看，究竟是梁宁背后的力量更强，还是你洪庆元背后的势力更大。只要是你们两人斗了起来，吃亏的那人肯定不会是我。 当凌市长出现在党校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大吃了一惊。先是市纪委书记，紧接着又是凌市长。这哪里是廉政教育培训，分明就是神仙的斗法殿啊。 “大家这段时间的学习生活都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是建议需要向市里提，需要市里帮助你们解决的困难，这些都可以说说嘛。” 凌市长的态度和叶书记截然不同，他走入教室首先就十分热情地，和起身迎接他的梁宁打了一声招呼。 “梁副市长辛苦了。” 说着还热情地和梁宁握了握手，然后拉着梁宁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接下来凌市长关心着每一位学员的生活，特别还专门点名了几名年轻干部，向他们询问了家里孩子，这段时间怎么照顾之类等等。 在叮嘱了大家一定要重视，这次的廉政教育培训以后，又朝梁宁笑着说道：“梁副市长，你看你天天都待在党校学习，我有事找你商量，还要专程跑来一趟，哈哈哈……” 昨天纪委书记才来给梁副市长上眼药，今个儿市长又主动来找梁副市长，而且还对他这么热情，是自己的智商不够用，还是这个官场太复杂，众人都觉得自己有些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关于宋副局长，被纪委带走调查的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在党校校长的办公室里，凌志远开门见山，跟聪明人对话往往这样更为直接。 “我已经去过了纪委，也找了叶书记。” “哦？那纪委那边是什么情况？” “具体的情况我也并不清楚，叶书记说还不方便透露。” 凌志远点了点头，又思索了片刻，他看着梁宁问道：“毕竟你在卫生局待过，宋副局长曾是你的副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这话凌志远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宋卓安曾是你的副手，这件事情冲着谁来的，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现在橄榄枝我已经递给你，接不接受那就你自己看着办了。 “谢谢凌市长的关心，我相信宋副局长的党性和人品。我也相信组织通过这次的调查，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说法。” 梁宁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他也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凌志远做任何的交换。 凌志远的反应也很快，在稍稍错愕之后，很快就恢复了状态。 他微笑着说道：“嗯！我们就需要这样有党性，有选择的领导干部。我也相信真金就不怕火炼，相信纪委那边一定会给宋副局长，一个客观公平的调查结果。” 说完凌志远又和梁宁，聊了一些工作上无关痛痒的事情，这才拒绝了党校让他留下吃饭的邀请，带着秘书上车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凌志远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他没有想到梁宁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对宋卓安的信任？不管是什么，他还是小看了洪庆元的能量，和他那睚眦必报的强势性格…… 宋卓安现在已经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闭着眼睛试图避开，面前那盏大功率强光灯带给他的烦躁。 哪怕就是能让他睡上十分钟，现在他都会觉得那是人生莫大的享受。 可对面的两人，偏偏就是不让他睡着。强光灯一直照着宋卓安的眼睛，还时不时给他放上一段劲爆的，的士高舞曲让他“解乏”。 这让宋卓安几乎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刚开始他还能歇斯底里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一直熬到到现在，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第373章 反反复复 宋卓安觉得自己，已经是一秒钟也坚持不下去了。现在只要可以让他睡一觉，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那两名工作人员一看，觉得这家伙已经差不多了，又一次开口问道：“怎么样啊宋副局长？不知道你想好了没有？” “我要见叶书记……” 宋卓安有气无力地说道。 “又要见叶书记？我们叶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想什么呢！” “让……让叶书记来……来了……来了我什么都说……” 两人一听顿时眉飞色舞，这两天陪着他也总算没有白熬，只要他什么都肯承认，自己两人也算是大功一件。 这一次叶卫国没有耽误，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个宋卓安应该是已经熬得差不多了，这回过去应该是会有所收获。 “宋副局长……宋副局长……” 叶卫国一连喊了几声，宋卓安都没什么反应。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工作人员，那名工作人员立刻用手巴拉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宋卓安。 “喂！喂喂！叶书记叫你呢！” “叶……叶书记……我……” “不要急嘛，慢慢地说。说完了你就可以回去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说完叶卫国又给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那名工作人员飞快出门，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又跑了回来。 “哎呀……冰死我了！”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毛巾，突然蒙在宋卓安的脸上，他给这么一刺激，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不过从他满脸的倦态可以看出，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 “宋副局长，你是不是已经想清楚了？” 叶卫国和颜悦色地问道。 宋卓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叶卫国一见他点头，顿时欣喜异常。 “你们记录一下宋副局长说的话！” 那两个工作人员赶紧坐回椅子上，拿起纸笔准备做记录。 “宋副局长，你就说说吧。” 叶卫国的语气十分温和，他用一副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宋卓安，等待着他出卖梁宁，这一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哦……我说……我说什么？” 宋卓安又开始了他惯用的那一套，他现在稍微清醒了一点，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这一次叶卫国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性子了，他猛地在桌上一拍。 “宋卓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不要把组织对你的挽救当作是对你的纵容！” 宋卓安可不吃他这一套，他又摆出了之前的那副做派。 “我说叶书记，你究竟想让我说什么啊？要不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就按照你的要求来说……”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叶书记……” 等到晚上八九点钟，叶卫国再次来宋卓安的面前，饥渴和疲惫已经让宋卓安再也扛不下去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叶卫国。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最好是在我的面前老实点，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叶卫国冷冷地看着宋卓安。 “好的，好的叶书记，我一定配合组织的调查，争取宽大处理……” “行了！开始吧！” 叶卫国已经见识过他的难缠，不想再与他继续浪费时间。 “好的，好的叶书记，接下来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 “但什么是！你别跟我耍什么花招，赶紧的不要浪费时间！” 已经受够了宋卓安没完没了的叶卫国，是一句废话也不愿意跟他多说。 “不是，叶书记，我现在又渴又饿，您给我点水，再让我吃点东西。要不然我低血糖，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要是我晕过去了，就没办法配合你们的工作了……” “你话这么多，不会晕过去的！赶紧别浪费时间！” 叶卫国简直就要抓狂，恨不得现在就一把捏死他，还想吃饭？我去你妈的，毛都没有一根给你吃！ “我要打电话……” 见叶卫国不吃他这一套，宋卓安立刻提出他要打电话。 “你还想打电话？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还需要我再一次提醒你吗？你想干嘛？和你的同伙串供啊！” 叶卫国简直是一分钟，也不想和他在这里废话。但是看他这副德性，从他这里打开一个缺口应该是最快的。 “你要是让我打个电话，我就什么都告诉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种……” 叶卫国知道他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就站在这里。他的电话是打给谁的，都说了些什么，自己也是一目了然。 或许这小子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说不定还能钓出一条大鱼，那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叶卫国真的没有想错，马上宋卓安就会给他招来一条大鱼，而且还是一只大鳄。 “把电话给他。” 身边工作人员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一副低眉顺眼模样的宋卓安。 宋卓安拿到了电话，还不忘对叶卫国千恩万谢：“谢谢叶书记，谢谢您……” “赶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就在这里打！” 这样的人也能当上卫生局的副局长，真不知道梁宁是不是瞎了眼。等你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你看我…… “救命啊……我被北源的纪委抓了，他们严刑逼供……快来救命啊……” 宋卓安的这一嗓子鬼哭狼嚎，把叶卫国给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一把从宋卓安的手里把电话抢了过来。 叶卫国拿起电话对着里面喂了两声，可对面的人却已经将电话给挂断。 他又反复拨打了几遍，对面却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这是在向谁求救？管他是谁，回头查一下就知道了，等查出来是谁，再一块儿带回来问问。 “好了，现在电话你也打了，可以把你和梁宁的问题，都给说一说了吗？” “什么问题？说什么？让我诬陷梁副市长？你在想什么呢叶卫国？你最好是别让我出去，我出去了一定到省纪委告你！我还不信了……” “哎哟……呜呜……” 两名工作人员见他指着叶书记直呼其名，满嘴大逆不道，赶忙上前，一把将他反扭着按倒在了地上…… 第374章 骑虎难下 看着眼前这个，又一次和自己耍起了无赖的宋卓安，叶卫国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你们去一个人，查一下刚才他拨出去的号码是谁的。这人应该也和案情有关，查完之后派人去把这人也给带回来！” “你笑什么！” 见宋卓安在一旁满脸不屑地连连冷笑，叶卫国呵斥道。 “我笑也犯法吗？判几年？真是莫名其妙！” 叶卫国被气得脸都变了色，他指着宋卓安的鼻子吼道：“好！好！很好！你不要后悔！等我把人带到你的面前，让你们当面对质的时候，我看到那时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呵呵，我不要后悔？叶卫国我还把话给你撂这儿，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就行！” “把他给我捆起来！踏马的，真是给你脸你不要脸……” 叶卫国已经彻底地被宋卓安给激怒，他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命令工作人员将宋卓安给捆在了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去查电话号码的工作人员，返回了审查室里，只是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 “查到了？” “查……查到了。” “什么时候才能把人给带过来？” 对这位下属一问一答的回答方式，叶卫国显然有些不满。 “叶……叶书记……” “我问你人什么时候带过来！” 叶卫国已经明显有些很不耐烦。 “叶书记……人……查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那名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宋卓安，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我问你人什么时候带回来！” “人……带不回来，叶书记……” “带不回来？带不回来你是干什么吃的！你干得了干不了？要是干不了明天就给我混蛋！” 现在的叶卫国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愤怒地看着那名工作人员。 “电话……电话是……是……” 说这话的时候，那名工作人员，满脸不可置信地又看了宋卓安一眼。 “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有长花，你直接告诉叶书记，电话是谁的不就完事了吗！” 宋卓安满脸不在乎的表情，再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差点没吹口哨，哼小曲儿了。 “电话是……是中春市……中春市宋市长的。” “啊！啊？” 宋市长这三个字，犹如晴空一道霹雳，让叶卫国当场就愣在原地。 “你……你说这电话是谁的？” 叶卫国又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 “是中春市宋市长的私人电话。” “啊？啊……” 这一回叶卫国是再也撑不住了，他踉跄两步扶着身旁的桌子，这才算勉强站稳。 宋市长，宋卓安……宋市长……不会真的有这么巧吧？ 难道说眼前这位爷，是中春市市长宋文海的公子？ 这一下叶卫国是真的慌了，他看着被自己绑在椅子上的宋卓安，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 刚才说话的那名工作人员也算是机灵，他赶紧上前，悄悄解开了被绑着的宋卓安，还给他端来了一杯热水，又跑出去给他去找吃的…… 再说宋文海，半夜接到自己儿子大呼救命的电话，再听说是被北源市纪委给带走了以后，当时他就是火冒三丈。 他拿起电话立刻就打算，给中春市纪委书记打电话，可刚按下几个数字，他又收起了手机。 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是有些时候不大着调，可要说他会搞出违法乱纪的事来，宋文海是怎么也不会相信。 还有既然宋卓安被市纪委的给带走，身为北源市副市长的梁宁会不知道？ 他既然知道这件事情，却并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已经冷静下来的宋文海，立刻就大概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问题，对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宋文海是什么角色，在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以后，立刻做出选择，干脆不闻不问随他们去折腾。 他相信梁宁既然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把事情给处理好。 再说在梁宁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云海省的大佬，这点小事自己完全就不用担心。 宋文海这边是已经想明白了，可叶卫国那头现在却是一脑门的包。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正狼吞虎咽的宋卓安，心里是惶恐不安，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宋卓安抹着嘴打着饱嗝，瞟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叶卫国。 “叶书记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叶卫国这才回过神来，他尴尬地笑道：“我们纪委的工作就是如此，也是经常会得罪自己的同志，这份工作实在是不好做啊……” 宋卓安理都懒理的他，吃饱喝足以后，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趴在桌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叶卫国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宋卓安说什么也不肯走。他只能让人去给拿了一床被子，又给他搬了一张折叠床，先让他在这里对付一夜再说吧。 这一整夜叶卫国都没有睡好，他四处托人打听，总算是确认了宋卓安的身份，他确实是中春市市长，宋文海的宝贝儿子。 其实这个问题在叶卫国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电话号码是宋市长的私人电话，这已经就说明了一切。 他只是还不死心，抱着侥幸的心理自己骗自己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卫国就来到了市委书记洪庆元的办公室。 见叶卫国满脸的憔悴，甚至连胡子都没有刮，洪庆元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当他听说被带到纪委的宋卓安，是中春市市长宋文海的儿子以后，脸上震惊的表情，一点也不输给昨日的叶卫国。 中春一个地级市，宋市长那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自己只是一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而且孔省长就是中春出去的，据说就在最近已经准备提省委书记了，这一下真的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哈哈哈……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听说了这个消息的凌志远，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开怀大笑。他知道这一次洪庆元，算是给自己找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据说宋市长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而且对他儿子的信息，外界知道的人还真不多，至少之前自己就完全不知道这个信息。 既然是宋市长的儿子，那宋卓安就还有一个从东源市，市长位置上退下来的外公黄宗泽。 而且黄宗泽在担任东源市市长的时候，提拔起来的不少人，现在都在重要的岗位。 看来这一次的洪庆元，算是一脚踢到钢板上了…… 第375章 接风洗尘 这一下叶卫国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位祖宗回来，无论他怎么好说歹说，宋卓安就是不肯走，他就这样赖在了市纪委。 叶卫国在心里，大骂洪庆元不是个玩意，事情是自己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的，现在捅了一个马蜂窝，他倒是第一个就把脑袋给缩了起来。 还美其名曰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自己会全力支持。你现在倒是赶紧支持啊，把这个祖宗赶紧给我弄走。 叶卫国无奈地又找到宋卓安，可无论他怎么哄怎么骗，这个混世魔王就是不肯走，这可把叶卫国给彻底难住了。 “要是实在不行，就主动联系一下宋市长？向他把事情解释一下，就说是场误会，相信宋市长也应该是能够理解的。”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去找人家宋市长解释，那也该是你这个市委书记出面，我去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硬着头皮去了中春的叶卫国，在见到了宋文海以后，非常诚恳地，承认了自己工作上的失误。 可还没等他把话给说完，宋文海就非常“亲切”地告诉他：“不要因为是我宋文海的儿子，你们就有什么顾虑。一切按照组织程序，组织纪律处理。特别是你们纪委办案，我不过问，不打听，更不会参与，这点党性原则我还是有的……” 虽然宋文海的态度很热情，从他的话里，你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可人家的态度也很明确，说白了就是一句话，自己拉的屎自己去擦！ 从宋市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的秘书看自己的眼神，好像都不怎么友善，这更让叶卫国的内心感到不安。 他心里清楚得很，宋市长这哪里是不管。分明是要看自己，怎么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若是处理的结果能够让他满意，这还罢了。反之，怕是自己这次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特别是刚才在宋市长办公室里，他说的那句话。 “你们市纪委要是查不清楚，或者是不好查的话，可以请省纪委的协助嘛。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卫国同志可以随时跟我说……”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用屁股都能想到。那可是宋市长的亲生儿子，被自己从卫生局大庭广众之下给带到了纪委。 这事情要是没个说法，宋市长怕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叶卫国忐忑不安地回到北源，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洪庆元现在是有多远躲多远，生怕自己沾到一点边。 靠他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是自己赶紧想办法解决，还必须要快。要不然还不知道后面，又会折腾出什么事来。 凌志远早不问晚不问，偏偏在这个时候跑来，他这是要落进下石的节奏啊…… 对凌志远来说，这可是一个天赐良机。可以狠狠地在叶卫国身上踩上一脚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你不是洪书记的人吗？平时眼睛里也只看得见书记，看不到我这个市长吗？ 这一次我看你怎么收拾面前的这个烂摊子。 叶卫国对凌志远假惺惺的询问，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力反驳。 凌志远的话也没毛病，有问题就处理，没问题就放人。 现在是自己不放人吗？是那位祖宗他自己不肯走，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从房间里给抬出来，扔到大街上面去吧？ 再说这位祖宗现在天天叫嚷着，市里要是不给他一个说法，他就要到省纪委去讨说法，他背后还站着一位当市长的爹啊…… 这个说法怎么给？向他承认这就是我们阴他？ 这个梁宁究竟是什么来头？堂堂一个中春市市长的公子，居然心甘情愿地，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当“小弟”？ 梁宁！叶卫国突然眼前一亮！他就像一个快溺水的人，突然看见面前竟然有一只救生圈。 现在别说是救生圈，哪怕就是一根稻草，叶卫国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抓在手里…… 离上一次来党校还没隔几天，市纪委书记叶卫国又一次，推开了教室里的那扇门。 学员们看到叶书记进来，心里都是猛地一紧，接着目光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坐在第一排的梁副市长。 这一次梁宁并没有起身，他和其他学员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叶卫国。 叶卫国却是赶紧上前，一把就握住了梁宁的手，只见他满面春风，无比热情地道：“梁副市长……” 宋卓安大摇大摆地，从纪委走了出来，他坐上了叶书记的专车，就像一位凯旋而归的将军，风光无限地回到了卫生局。 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刘强那双阴毒的眼睛，正注视着从车里下来的宋卓安，不过等他见到宋卓安的时候，立刻就换上了满脸的关切。 “宋副局长受委屈了，我就说了我们宋副局长，一定会没事的。你们看，这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让您老人家失望了吧？” 宋卓安是一点好脸也没给他，丢下满脸尴尬的刘强，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孙强听说宋卓安回来了，第一时间就给他打来电话。说是晚上摆酒给他接风洗尘，也顺便替他去去晦气。 这两个人倒是“臭味相投”，自从通过梁宁两人认识以后，相互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一听孙强给自己洗尘，宋卓安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宋卓安叫上了杨志伟，陈青他们几个，一起来到了春江楼。 “还算孙强这小子有点良心，知道我这几天受老罪了，到这里好好吃一顿找补找补。” 春江楼是北源最好的饭店，没有之一。而且据说这里面的消费贵得吓人，但凡是到这里来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对于孙强的安排，宋卓安那是相当的满意。 “到这么高档的场所，梁副市长知道了会不高兴吧？” 陈青虽然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北源排名第一的酒店，到底好在哪里，可她还是有点担心，梁宁知道了会说他们几个。 “你不说我不说，梁副市长又不是算命先生，他哪里会知道。” 看着满脸坏笑的宋卓安，杨志伟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他便抬腿朝里走去。 在杨志伟看来，这种地方自己这些人还是少来为好，今天是为了迎接宋卓安平安归来，要不然他是一定不会同意，来这种地方消费的。 第376章 外生枝 杨志伟因为晚上还要回局里值班，他稍微坐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就提前离开。 在临走之前他还特意交代，让陈青盯着他们两个，不要让他们没完没了地喝酒。 杨志伟走了以后，宋卓安和孙强两人，觉得身上少了一道枷锁，更加地轻松愉快。 酒过三巡，两人也都喝得有些云里雾里。陈青怎么劝也劝不住，也只能随他们去。 两人又对饮了一会儿，陈青觉得自己待在包厢里，也没什么事情，打算出去看看这家饭店的豪华，便借口去个洗手间离开了包厢。 春江饭店总共有六层，是用原来一幢老房子改建而来。老房子据说还是民国时期，在北源的一位小有名气人物的府邸。 四处透露出的文化底蕴，和历史留下来的痕迹，确实不是那些新建起来的饭店所能比拟。 陈青他们所在的楼层位于四楼，她顺着台阶一边走一边看，不知不觉就上到了五楼。 在路过其中一间包厢的时候，因为包厢的门没有关，陈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刘强。 刘强的身边还坐了一个年轻人，此时刘强正起身给他敬酒。 放下酒杯的刘强，无意间看见路过门口的陈青，他立刻叫了一声：“陈青！” 本来正想转身赶紧离开的陈青，听见刘局长在叫自己，她只好停下脚步，朝着包厢里面回应了一句：“刘局长。” “你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看到的东西，回去不要到处乱说！” 刘强板着脸对站在门外的陈青说道。 陈青应了一声正想离开，坐在刘强身旁的那位年轻人开口道：“刘局长，这位是……” 刘强马上又换上了一副面孔，面带微笑地答道：“韩总，她是我们局办公室的……” 那位被称为韩总的年轻人，双眼贪婪地上下打量着，门外站着的陈青没有说话。 刘强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冲着门外说道：“那个……小陈啊，你进来敬我们韩总一杯再走。” 陈青慌忙摆手称自己不会喝酒，就不进去打扰各位领导了，说完她抬步就想赶紧离开。 那名韩总却对着刘强道：“你这个下属很有性格嘛，连你的话她都敢不听。” 刘强一听赶忙来到门外，拦住正要离开的陈青。 “你是怎么回事，这位韩总是局里请来的贵客，你怎么能说走就走，跟我进去敬杯酒再走！” “不好意思刘局长，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来这里也是私人空间。而且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会喝酒……” “哈哈哈哈……很有性格嘛。” 说话的正是那个韩总，此刻他也走出了包厢，就站在刘强的身后。 刘强见韩总就在身后，更觉得自己被陈青给下了面子，顿时又是将脸一沉，对着陈青道：“无论如何，你都先进去敬韩总一杯再说！” 陈青见两人满身的酒味，也不想再跟他们啰嗦，抬脚就走。 却不想这个时候，那个韩总却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脾气还不小，进来陪我喝两杯，明天我让你们刘局长……” 他嘴里的话都还没有说完，脸上“啪”地就挨了一记耳光。 出手的正是孙强，他身边站着的是宋卓安。 原来他俩在包厢里半天没见陈青回来，正好也想上个洗手间，便一同走了出来。 四楼的的洗手间里，刚才有个客人喝多了吐了一地，服务员正在打扫，他俩就也上了五楼。 刚一上楼就听见了陈青的声音，等他们顺着声音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那个韩总正拽着陈青，要把她拉进包厢。 孙强连想都没想，上去就给了对方一个大嘴巴子。他这一巴掌打得干净利落，明显力道还真是不小，那姓韩的脸上，明显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一旁的宋卓安还在懊恼，怎么这小子出手那么快，刚才我也想抽这王八蛋，只可惜慢了他半拍。 被一巴掌给打懵了的韩总，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也是立刻就朝着孙强就扑了上去，嘴里还嚷嚷着：“老子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位韩总就被孙强给撩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的韩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这时候孙强又是两个大耳刮子抽了上去。 见眼前这人如此凶悍蛮不讲理，韩总也不敢再继续骂了，他冲着刘强喊道：“还不赶紧报警，想等着我被他打死啊！” 这时候包厢里的人，也全都来到了门外。其中一人是这春江楼的老板，也正是光明医药的罗霄。 这些年他靠着郑芸，攀上了市委书记洪庆元，在北源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这家饭店也让他挣得是盆满钵满。 见有人竟然敢在自己开的饭店里面闹事，最关键的是居然还动手，打了韩庚华的公子，这要是没处理好那还了得。 这个韩庚华是何许人？他是北源市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也一直是北源政坛上中立派的代表。 不管是书记派还是市长派，都不会轻易去得罪这位常务副市长，韩副市长呢平时也不多别人的事，所以他也得了一个逍遥副市长的的美称。 此时几名饭店的保安，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赶了过来。 “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摁住！” 罗霄恶狠狠地指着孙强和宋卓安，对那几名保安吩咐道。 宋卓安他是认识的，卫生局的副局长，背后还有个刚当上副市长梁宁给他撑腰。 不过就算这一次有梁副市长给你撑腰，怕我们的韩副市长也不会放过你了。 几名保安得到了自己老板的指示，恶狠狠地扑了上来，就要把孙强和宋卓安给摁住。 这两人哪里是吃得了亏的主，立马就和那几个保安扭打在了一起。 无奈对方实在是人多势众，没片刻的功夫，孙强和宋卓安，就被他们给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候接到报警的派出所民警，也赶到了现场。 他们在了解了双方的大致情况以后，就知道这件事情凭自己这小小派出所，怕是处理不好，于是立刻打电话向上级请示汇报。 陈青一看也知道，这怕是惹下了麻烦，她立刻也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杨志伟的电话…… 第377章 老实交代 正在局里值班的杨志伟，在接到了陈青的电话以后，思索了片刻，马上就拨通了梁宁的手机。 在电话里杨志伟将大致的情况向梁宁做了汇报，放下电话以后，杨志伟坐在办公室里思考了一会儿，又继续看起了近几日的警情通报。 春江楼的事情发酵得很快，才一会儿的功夫，市委洪书记和市长凌志远，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今天晚上市局那边是谁在负责？” 凌志远在了解到市公安局那头，是副局长杨志伟值班之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按理来说宋卓安也在其中，杨志伟不应该没有动作。 可凌志远了解到的情况，杨志伟依旧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想了一会儿之后，凌志远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市公安局副局长张爱民。 接到凌市长的电话，张爱民一刻也没有耽误，他立刻带上治安大队的民警，就火速赶到了现场。 当张爱民到了现场，看见鼻青脸肿的韩晓东，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二话不说，直接让人就把孙强和宋卓安两人都给铐了起来。 “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案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的吗？” 宋卓安哪里肯就让他，这样就把自己两个给带走，还在那里嚷嚷着，说对方明显有失公允。 这么一个天大的立功机会摆在眼前，张爱民还管你是不是卫生局的什么副局长。你就是天王老子，我都是听凌市长的，你再大总大不过凌市长吧？ 见陈青是个女的，张爱民网开一面，就没给她戴上手铐，但是对她的态度也是很不耐烦。 三个人被几个警察连拉带拽地，塞进了警车带回了市公安局。 “这个凌志远，动作还挺快，韩副市长那边有什么反应？” 接到秘书电话的洪庆元，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就刚才自己犹豫的那么个功夫，凌志远那边就已经毫不犹豫地出手。 要论投机取巧的功夫，谁都比不上他凌志远，借着这件事情拉拢韩庚华，也亏了他想得出来。 说来也很奇怪，韩副市长那边一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任何一点动静。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张爱民将孙强他们带回局里，正好迎面碰上了副局长杨志伟。 看到杨志伟走了过来，宋卓安刚想开口，杨志伟就给他递了一个眼色。 宋卓安赶紧吞了一口唾沫，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杨副局长也在啊，这几个人在春江楼闹事。刚才凌市长打电话，让我过去处理一下，要不杨副局长也一块儿听听？” 毕竟是杨志伟在局里值班，张爱民还是假惺惺地问了一句。 “哦，既然是凌市长直接交办的案子，那我就不参与了，张副局长就辛苦一下吧。” 听到杨志伟主动表态不参与，张爱民这才放了心。 他也知道宋卓安和陈青都跟他很熟悉，也都是梁副市长从中春带过来的班底，他要是掺和进来，这事情还不是那么好办…… 凌志远想了想之后，又给张爱民去了一个电话。听了半天，张爱民也算是听明白了凌市长的意思。 凌市长的意思是宋卓安这里，差不多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其他两个一定要严肃处理。 没过多久宋卓安就被放了出来，原因是他并没有动手打韩晓东。 尽管宋卓安自己主动承认他也动了手，可张爱民还是赶紧把他给“赶”了出去。 宋卓安出来以后，又跑到杨志伟的办公室里，本来他想问问杨志伟，刚才他给自己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可杨志伟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给了宋卓安一个地址。让他去这个地方找一个人，告诉对方是梁宁让他来拿东西的。 一听杨志伟说得这么神神秘秘，宋卓安顿时就来兴趣，他满脸的兴奋跃跃欲试。 可转念一想又不大对，这么隐秘的事情，按道理来说梁副市长应该交给杨志伟才对啊，他是干公安的，这方面比我更有经验啊。 杨志伟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梁副市长说你办事灵活，这件事情你去做他放心。” 一听这话，宋卓安立刻眉飞色舞地拿着杨志伟给的地址，风风火火地走了…… 要说这个孙强嘴还真是硬，无论张爱民怎么问，他就是一口咬定对方调戏陈青，气得张爱民是暴跳如雷。 “你别以为自己是京城来的，就觉得高人一等！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北源，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这孙强什么人？那事四九城出了名的狠角色，要不然上次在京城，他也不会一言不合就跟梁宁犯浑。 张爱民这两下子，还真是不够他看的。他两眼一翻，一副爱咋咋样的态度，总之就是一口咬定对方调戏陈青。 他还警告张爱民，如果他敢对自己滥用私刑，想要屈打成招的话，一定会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陈青那头也是同样的情况，不管你怎么问，她说来说去就是那么两句。 张爱民的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可这是凌市长亲自交代下来的，要是自己这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那凌市长的心里会怎么想。 接下来张爱民是“十八般武艺”齐上阵，可这个孙强就是咬着牙，说什么都不肯承认。 就在张爱民准备出“绝招”，逼迫孙强就范的时候，杨志伟来到了审讯室里。 对杨志伟这个副局长，张爱民并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连他自己手底下那些人，都不怎么听他的，在局里他也就是如同一个摆设。 “张副局长，了解案情也是需要注意方式方法的……” 杨志伟进门就是这么一句，让张爱民听着就有点恼了。 你自己什么玩意心里没点数吗？还跑到我面前来指手画脚的，我在市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呢！ “怎么？杨副局长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提醒你，要注意自己的工作方式方法！” 这个杨志伟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势，说起话来也这么咄咄逼人？ “我怎么办案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吗？” 当着自己下属的面，张爱民可丢不起这个脸，他立刻就冲着杨志伟开了炮。 第378章 觉察危机 宋卓安按照杨志伟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幢老旧的居民楼前。 七转八转地总算是找到了，地址上的这个门牌号码，他平稳了一下呼吸，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 “你找谁？” 里面是一个男声，听上去好像有点熟悉，也略带几分警觉。 “梁……梁总让我过来拿东西。” 宋卓安为了稳妥起见，没有说出梁副市长几个字。 “是梁宁吗？” 奶奶滴，听你声音年纪也不大，居然对梁副市长直呼其名。 “是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人对望一眼明显都是吃了一惊！ “邝邵强？” 宋卓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方没有说话，直接拿了一个文件袋递到他的手里，接着就把门给关上。 手里拿着资料袋的宋卓安，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又一次敲响了房门。 “抓紧时间把东西给梁宁送去！” 这一次邝邵强并没有开门。 宋卓安看了看手中的资料袋，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满脸狐疑地下楼而去…… 第二天梁宁接到通知，参加洪书记召开的临时常委会。他依旧是在党校请了假，再坐着由范岳峰从市局给他安排的车，直奔市委而去。 这次的常委会气氛比较的轻松，因为多数的问题，都是一些前期工作进展汇报。 其中涉及了一项人事调整，也只牵扯到卫生局一个单位，多数的常委们也都是事不关己。 “我这里有一份卫生局的报告……” 洪庆元的话，让梁宁不由地看了他一眼，报告？既然是卫生局的报告，我这个分管副市长都没有见过，就直接到了市委书记的手里？ “啊……因为这段这时间呢，梁副市长在党校参加培训，所以卫生局的这份报告，就直接交给了我……” 这一下不光是梁宁，就连凌志远的心里都有些不爽。我这个市长难道就真的，如同空气一般存在？ 其他的常委们，也不由看了梁宁和凌志远一眼。洪书记的手一贯就伸的长，类似这种情况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只是梁宁这个副市长，未免当得也太憋屈了一些。长此以往，日后他在自己的分管范围，也就慢慢地会失去威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位梁副市长从上任以来，在市里也就没有多少存在感。 “现在卫生局的干部梯队建设，存在的问题还是不少啊同志们。特别是梁副市长离开以后，局里整个班子队伍的建设工作，还是需要再进一步加强啊！” 大家都看着洪庆元，也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坐在末位的梁宁。 梁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洪庆元接下来要说的话。 洪庆元好像并不着急，他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吹了吹飘在水面上的茶叶，但他却并没有喝。 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洪庆元接着道：“考虑到卫生局的梯队建设，建议提拔原局长助理，秦曼同志为局副局长，大家都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嘛……” 说完洪庆元微笑着，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他的心里其实早有计较，卫生局这一块肥肉，一直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对其他人的影响并不大，所以他心里对这一次秦曼的提拔，可以说是没什么太多的担心。 “我反对……” 梁宁提出反对意见，大家并不觉得奇怪。秦曼一直就是郑芸的人，和洪书记也走得比较近，对梁宁她是从来就不曾放在过眼里。 洪庆元当然对梁宁提出反对意见，是早就有所准备。等梁宁说完了自己的意见以后，洪庆元对他提出的问题，根本就没打算做出任何的回应。 而是直接转向其他的常委们：“看看大家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他这么做就是存心，把梁宁给扔到了一边，根本就没有把他给放在眼里。 接下来游副市长表态，同意对秦曼的提拔。 游秉坤近来，明显有些倒向了洪庆元的那头。看他如此表现，凌志远不由地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对凌志远的举动，游秉坤就像完全没有看见，他发表完自己的意见以后，就低下头去专心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 洪庆元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又向另外几名常委的身上看去。 “我同意梁副市长的意见。” 说完这句话以后，纪委书记叶卫国就不再开口。 这让洪庆元感到有些意外，叶卫国可是一直以来，都唯自己马首是瞻，怎么会突然跳出来支持梁宁？这是什么情况？ 洪庆元的心里，立刻就有了一种不好的兆头，他用狐疑的眼神眼神看向叶卫国，但对方却一直都在回避着他的目光。 “我也同意梁副市长的意见……” 韩副市长的话刚说出口，洪庆元眼睛都睁大了，没搞错吧？ 只要不涉及他自己的分管范围，韩庚华从来都不参与这些人事上的事情，怎么突然今天表态支持梁宁？ 他们今天难道是要造反吗？梁宁究竟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还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也觉得梁副市长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这么好的一个打压洪庆元的机会，凌志远又怎会轻易放过，他紧随其后地表态，支持梁宁的意见！ 洪庆元的反应也迅速，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问题。 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怕是今天这个常委会，会让自己很下不来台。 在北源待了这么多年，他向来都是呼风唤雨，一个人说了就算。但是这一次的常委会上，却明显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这种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过，然而这一切应该和眼前这个梁宁脱不了关系！在洪庆元的心里，已经给梁宁钉上了一块敌人的标志。 “既然不少同志都觉得这个方案还不够成熟，那这件事情我们就暂时先放一放，等到下次开会的时候，我们再进行讨论。” 老谋深算的洪庆元，在觉察到了危机的时候，及时叫停了这个议题。 他用狠毒的眼光看着梁宁，梁宁并没有回避，他很坦荡地迎接着洪庆元那可以吃人的眼神。 “凌市长，昨天在春江楼，是不是发生了一起斗殴伤人的事件？” 洪庆元合上了面前的记事本，大家原本以为他准备宣布散会。 却不想洪书记突然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第379章 借题发挥 洪庆元在即将散会之前，突然提到发生在春江楼的事情，这多少让众人感觉有些奇怪。 昨晚发生在春江楼的事情，其实在座的常委们多多少少都听说了一些，毕竟被打的人是常务副市长韩庚华的儿子。 凌志远明显有些错愕，他也没有想到洪书记会突然问到这个，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 “是啊洪书记，昨晚在春江楼那里，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小的摩擦，我已经让市局的张爱民副局长及时过去处理了。” 说完这话，凌志远还特意看了常务副市长韩庚华一眼。你儿子的事情我也没闲着，派出了市局的副局长亲自出面去处理，这是因为什么咱们就心照不宣了吧。 常务副市长韩庚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像洪庆元和凌志远之间的对话，跟他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既然凌市长已经派了人过去处理，那最终的处理结果怎么样啊？” 见洪庆元并没有打算轻易就放过这件事情，凌志远也不明白他究竟想借此做什么文章。 凌志远打着哈哈道：“也就是一起平常的打架事件，至于具体的处理结果我也没有过问，要不等散了会以后，我具体了解一下再向洪书记汇报？” 洪庆元像是没有听见凌志远说的话，而是接着道：“我怎么听说，其中有一名嫌疑人被市局给放了？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啊？” 宋卓安！凌志远猛地反应了过来。洪庆元也是够阴险，自己刚在宋卓安的身上吃了瘪，现在借着这个机会又想让我重蹈他的覆辙。 洪庆元心里想的是，你不是急着向韩庚华示好吗？这件事情既然你抢着去做，那我现在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当时确实是有一名卫生局的同志也在现场，但是经过市局那边调查，此人并没有参与打人，所以……” “因为这个人是卫生局的副局长，所以就把他给放了！” 不等凌志远把话说完，洪庆元就已经先发制人。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他是我们卫生局的领导干部，我们在处理问题的时候就要网开一面，有所偏颇。该是怎么处理就应该怎么处理，要不然我们的公信力怎么得到体现？传出去的话老百姓要怎么看我们？” 洪书记的话说得铿锵有力，也句句都不离公平公正，让凌志远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洪书记……” “凌市长，既然是公共场合聚众斗殴，听说还有一位卫生局的女同志也在场，真的是成何体统！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对涉事人员从严、从重进行处置。该拘留的拘留，该通报的就通报，够得上纪律处分的也绝不手软！” 洪庆元又一次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凌志远， 高！实在是高！洪庆元这一手牌打得真是漂亮。 事情是凌志远做的，他洪庆元在这里上嘴唇下嘴唇这么一碰，韩庚华的人情他已经是卖了个够。还顺带用宋卓安的问题，把凌志远给拉下了水。 “洪书记……” 梁宁都还没有开口，洪庆元更是直接将他打断。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卫生局是你分管的部门，发生这样的事情，作为分管领导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算是什么大事？洪书记这样上纲上线大张旗鼓地，分明就是在针对梁宁，他还真是一个牙眦必报的做派。刚在常委会上讨论秦曼提拔的问题，梁宁带头投了反对票，转身他就把梁宁也给扯进了这件事情当中。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宋卓安和那个叫陈青的女同志，都是跟着你一块儿从中春调过来的吧……”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洪庆元这是在赤裸裸地，对梁宁进行打击报复，而且是毫无忌惮地报复！他这不单是对梁宁进行打压报复，也是在给他拉仇恨。 洪庆元这么做分明就是在告诉韩庚华，冤有头债有主，那几个打你儿子的都是他梁宁的人！ 这时候韩庚华要是再不开口，那似乎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顿时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了过来。 “这个事情啊，我们在这里讨论毕竟还是有些不合适。不过既然洪书记已经提出来了，那我也就说两句吧……” 一看韩庚华开了口，洪庆元的脸色顿时就好看了许多，他端起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笑着道：“韩副市长有什么就尽管说嘛，大事小事也都是事，趁着这个机会大家说一说，也未尝不可嘛……” 哈哈，你凌志远不是想要拉拢韩副市长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会做人还是我技高一筹。 还有这个梁宁，你不是会反对我的提议吗？我让你看看在常委会上众叛亲离是一种什么滋味，不要以为自己才当了几天的副市长，就有能力来和我叫板了，你还嫩得很呢！ 韩庚华叹了口气：“唉！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昨天和他几个朋友在春江楼吃饭，可能是多喝了两杯的原因……” “嗡”地一下洪庆元觉得天都黑了，事情的发展怎么会成了这样？韩庚华不但没有一点要追究的意思，反而还主动承认这事是他儿子有错在先。而且看他说话的态度，更像是在和这个梁宁道歉。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主动去公安局那边说明情况了，该他承担的错误与责任，我在这里也向大家表个态，我这个做父亲的绝不袒护……” 至于韩庚华中间都说了些什么，洪庆元没有听清，凌志远同样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绝大多数的常委们所关注的重点，是为什么韩副市长会是这样一种态度，而且有人注意到，刚才在韩副市长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在关注一旁坐着的梁宁。 “既然也就是几个年轻人之间，酒后的一些个小误会而已。那已经说开了也就是了，韩副市长也别再自责了。毕竟几个人都还年轻嘛，我们不也都是从年轻的那个时候过来的，都是可以理解的……” 其他的几名常委们，也都很合时宜地出来打起了圆场。 第380章 措手不及 常委会上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洪庆元感到了危险的来临。 他主政北源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在匆匆宣布散会之后，他满怀心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散会以后，韩副市长主动去了梁副市长那里……” 秘书进来向洪庆元汇报了这个情况之后，他的内心深处开始隐约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你替我联系一下罗霄，让他安排一下我要和他见个面……” 散会以后，韩庚华主动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里。 梁宁见到韩副市长立刻起身去给他泡茶。 “怎么？梁副市长的秘书还没有选好吗？” 韩庚华没话找话地跟梁宁开了一句玩笑。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梁宁刚提拔起来就被洪庆元给踢到党校去参加培训班了。 府办那边也是看人下菜碟，压根就没有将这位副市长的事情给放在心上，所以一直到现在为止，梁宁也还没有自己的秘书。 “我这段时间都在党校那头，这事等回头再说也不着急。” 梁宁一边说着，一边将泡好的茶杯递到了韩庚华的手里。 韩庚华接过茶杯，顺手放在身旁的茶几上面。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面对这个年轻的副市长，韩庚华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张口。 “年轻人嘛，难免有的时候思想不成熟，有的时候也确实容易冲动。您看我也不是一边学习，一边在努力改正自己的一些缺点吗。” 梁宁主动开启了话题，说话间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年轻人也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只要能够及时地发现错误，并且知道怎样去改正这些错误……我想韩副市长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 说着梁宁将手里的那个文件袋直接递给了韩庚华。 韩庚华将文件袋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又转眼看向梁宁，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梁宁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韩庚华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拿着文件袋起身向梁宁拱了拱手，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出了梁宁的办公室。 看不出来这个梁宁这么年轻，没想到手段却是如此的老道。 要是再假以时日……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在韩庚华的内心，不由发出了一声感叹。 拿着手里的文件袋，韩庚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将文件袋放在面前的桌上，过了许久他才伸手，缓缓地将文件袋重新拿了起来。 看样子韩庚华对于里面的内容很是好奇，但是最终他还是将整个文件袋直接放入了碎纸机当中。 看着被碎纸机搅成碎片的文件袋，韩庚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他的声音中充满威严：“晚上你回家来吃饭，我有话要跟你谈！” 之所以韩庚华最终并没有去看里面内容，完全是出于对梁宁的信任。 昨晚的事情发生以后，梁宁就主动给他打来电话。 电话里面梁宁说得也十分的直接，他让韩庚华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让他跟着卫生局刘强那帮人，掺和医疗器材招标采购的事情。 并且开诚布公地告诉了自己，接下来他将会对刘强之类的腐败行为，进行严厉的打击和追责。 刚开始韩庚华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和梁宁八竿子也打不着，他又有什么必要来跟自己说这些东西。 而且他既然有要对刘强他们这帮人动手的想法，却跑来告诉自己，难道就不怕自己把他的计划给说出吗？ 甚至在放下梁宁的电话之后，韩庚华都暗自摇头，还是过于年轻城府太浅了一下啊。 直到看到鼻青脸肿回来的儿子，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韩庚华的再三逼问下，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以他的官场智慧，也立刻就明白了梁宁的用意。 他知道梁宁的手里，一定是掌握了某些证据，而且这些东西一定还牵扯到了自己的儿子。 但是以梁宁的话来说，自己儿子的事情还处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只要能够及时悬崖勒马，应该不会被牵连太多。 只是有一点是韩庚华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梁宁的手中明明有自己儿子的把柄，只要他一直捏在手里，对自己来说那就是一条牵牛的绳。 但是梁宁却是任何要求都没有向自己提出，很干脆地就将所有材料都交给了自己。 刚才自己在梁宁办公室中，最后想问他的，就是这份材料他手里还有没有备份。 但是从梁宁的微笑中，韩庚华看见了君子坦荡的胸襟…… “看来这个梁宁还真有两下子，韩副市长居然主动去了他那里。” 凌志远同样对韩庚华主动去找梁宁感到奇怪，一时间他猜不透梁宁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一贯自视清高的韩副市长主动站到了他那一边。 想到这里凌志远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市公安局副局长张爱民的电话。 他打算告诉张爱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韩庚华都已经主动承认了是他儿子有错在先，这件事情再闹下去也失去了意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里传出对方电话已关机的提示，让凌志远觉得有些奇怪。 按照相关规定张爱民的电话，是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的，而且现在还是在上班的时间，他怎么会好好地将手机给关了呢？ 凌志远有点不可思议地拿起手机，又核对了一遍刚才拨出去的电话号码，在确定无误以后按下了重播键，可结果还是一样提示对方已关机。 凌志远思考了片刻，将自己的秘书叫了进来。 “你给市局办公室那边去个电话，问一下张副局长的去向。” 这个张爱民，工作期间居然把手机给关了，真的是…… “凌市长……张副局长被省厅的人给带走了……” “什么？” 凌志远听了秘书的汇报大吃一惊，被省厅的给带走了？自己这个当市长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消息确定吗？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因为什么被带走的？” 情急之下凌志远接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是市局办公室的同志说的，应该就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现在市局那边也乱作了一团。据说省厅从党校那边，把范副局长也直接给叫走了。张副局长具体因为什么情况被带走，目前还不是十分的清楚。” 半个小时以前，那不就是在市里召开常委会的期间…… 第381章 一潭浑水 凌志远听到市公安局副局长张爱民，被省公安厅给带走的消息以后，心里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妙。 如果真是有什么事情，还涉及到了一名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省厅按理来说至少也会事先和市里通个气。 这事情确实是有些蹊跷，难不成省厅在来之前已经和洪书记那边沟通过了？ 想到这里凌志远将烟从桌上拿了起来揣进口袋，他准备去洪庆元那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洪庆元现在的心情也是一团糟，刚才他让自己的秘书联系罗霄。 可是秘书刚给他反馈的消息，省里的消防刚对春江楼进行突击检查，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直接就把春江楼的负责人罗霄给带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洪庆元也是大吃一惊，省里的消防检查？为什么自己事先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这怪事是接二连三地出现，让洪庆元感觉到有些措手不及。 “有没有了解一下究竟是因为什么？” “都问了一遍，现在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秘书的回答让洪庆元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他摆了摆手让秘书出去。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需要时间来想一想，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凌志远？省里的消防检查，自己这个当市委书记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说明什么？ 一定是凌志远得到了省里的通知，但是他并没有告诉自己。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想了想，洪庆元也有些不肯定定。 就算凌志远之前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现在春江楼的负责人都被带走了，他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洪庆元正想着其间的关键，凌志远已经笑呵呵地敲门走了进来。 “哈哈，好久都没有到洪书记这里来喝茶了……” 看到凌志远，洪庆元立刻就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搞出来的。 “凌市长过来了，坐嘛……” 洪庆元的态度显得很热情，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沙发。 自己也从办公桌的后面走了出来，坐在了凌志远旁边的沙发上。 凌志远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了洪庆元一支，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秘书进来给凌市长泡了一杯茶，很知趣地退了出去，他知道这两位大佬这是又要过招了。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阵子，凌志远终于把话题给切上了主题。 “市局那边的工作最近还是很多的啊，这个局长的人选问题，省里也一直迟迟没给答复……” 洪庆元见他提到了市公安局的问题，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来说去你凌志远不就是不想看到我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吗，难怪你背后要搞出这么多的小动作！ “凌市长，春江楼那边是怎么一回事啊？” 洪庆元也懒得再跟他兜圈子，他直接忽略掉了凌志远的话，带着质问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春江楼？春江楼的问题你刚才在常委会上，不是提出来发过一次难了吗？ 是不是觉得吃了瘪心里不舒服，又拿出来说一遍准备恶心我一下？ 凌志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洪庆元道：“洪书记，春江楼的事情不是已经说清楚了，那就是一场误会吗？” “我问的是现在！” 看到对方到现在还在自己面前装糊涂，洪庆元感到有些恼怒！ 现在？什么现在？现在干什么?你老人家是不是在常委会上被气糊涂了，问的问题都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心里想的东西，凌志远当然在嘴上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用带着疑问的口吻说道：“不知道洪书记说的现在，指的是什么？” 看着还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凌志远，洪庆元的心里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将手里的烟头狠狠在烟缸里掐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志远市长，好歹我还是北源的市委书记嘛，有些工作在进行之前，是不是应该知会我一声啊？要是都这么搞的话，以后的工作怎么去做？” 洪庆元这话就说得很重了，他这是当面指责凌志远，没有把他这个市委书记给放在眼里。 凌志远心里那个气啊！也不知道是我这个市长没把你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市长给放在眼里。 公安局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洪庆元装作没事人一样，还在这里跟我东拉西扯春江楼的事情。 “洪书记，春江楼的事情不是已经都解决完了吗？我不知道您还有什么问题不清楚？另外我过来是还想问一问洪书记，市公安局那边的问题又是怎么一回事！” 凌志远此时的态度也比较强硬，张爱民是他的人。 昨天也是自己打电话，让他去处理春江楼的事情，结果今天人就被省厅给带走了。 原因虽然目前还不清楚，但十有八九跟你洪庆元脱不了关系！ 两个人的话竟然拧到了一块儿，此时在两个人的心里，都认为是对方给自己下了绊。 外间的秘书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赶紧敲门进来帮两位加水。 “洪书记，刚才党校那边来电话，说是范副局长被省厅给叫过去了……” 一听秘书这话，洪庆元立刻就看向凌志远。 “我也是刚知道这事，不光是范副局长，张爱民副局长刚才也被省厅的人给带走了！” 我让你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这么大的事情我就不信你洪庆元会不知道？ “什么？” 听到自己秘书和凌志远的话，洪庆元大吃了一惊。 “凌市长，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省厅过来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向我汇报？” 凌志远看他这副惊讶的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由地也是大吃了一惊。 要是这么大的事情，市长和市委书记两个人都毫不知情，那只能是一种情况——出了大事了！ “洪书记，我并不知道省厅过来的这件事情，所以我过来是想问问您这是什么个情况。” “那春江楼的事情……” 两人这么一对，这才明白，所有的事情他们两人都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 这下两人都意识到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而且照这么看问题应该还不小。 “凌市长，你抓紧时间联系一下省厅那边，看一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说完洪庆元又对秘书吩咐道：“安排车，我现在立刻动身去一趟云海……” 第382章 声东击西 就在昨天晚上，范岳峰派出去的侦查员有了回信。 就在郑芸自杀的同一天，应该是有人去过她远在清江县城的父母家里。 至于那人去她的父母家里具体做了些什么，并没有人知道。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梁宁和范岳峰都非常地兴奋。 这么看来梁宁的判断果然没错，之前他问范岳峰的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人，为的就是在私底下找到郑芸父母的住处，接着调查在她自杀前后的这段时间，有没有陌生人去找过她的父母。 按照梁宁的判断，一定是有人拿捏住了郑芸的软肋，以此作为要挟来逼迫她就范。 在得知了这一重要的情报以后，梁宁给邝邵强打了一个电话。 他让邝邵强立刻联系京城北城公安分局的孙局长，告诉他孙强在北源的情况，让他马上动手救人。 孙永刚是什么人物，他接到电话问清楚事情的原委以后，嘴角不由浮现出了微笑，看来自己的这个儿子，现在和梁宁的关系应该处得不错。 不过说到捞人的这个事情，他很清楚这是梁宁要借着这件事情做点什么文章，只是此时并不方便自己出面而已。 要不然以他在云海省的人脉，不可能连这么一点小事也搞不定。 既然你梁宁想做事，那我不妨助你一臂之力。想到这里他通过自己在京城的关系，将电话直接就打到了云海省公安厅。 云海省公安厅新任厅长吴志远接到电话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梁宁。 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和京城北城分局孙局长的儿子搞到一块儿去了。 按理来说这么一点小事，梁宁完全自己就有能力搞定，他又何必舍近求远，折腾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他的想法也和孙局长一样，没有判断错的话应该是接下来，梁宁那头将会有什么大的动作。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现在这些事情还不方便更多的人知道。 再加上吴厅长清楚梁宁与云海省军区司令员慕少云的关系，也知道云海省的老大孔明哲对他也一直关照有加。 这一次借着京城孙局长的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地帮梁宁一把，也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省厅由直接出面，将北源市公安局的张爱民给带回来接受纪律调查，和消防对春江楼的消防突击检查的这么一幕。 公安厅派人到北源这个消息一直对外没有公布，就连北源市的市委书记洪庆元，和市长凌志远都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但是吴厅长却私下将这个信息，透露给了在党校学习的范岳峰。 这也是吴厅长做事的聪明之处，作为北源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范岳峰现在和梁宁一起在党校参加培训。 吴厅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既不违反原则，也能让梁宁第一时间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安排，这个人情做得是非常的漂亮。 在电话里范岳峰向吴厅长提出了一个请求，他让省厅的人过来的时候，同样也以省厅的名义将自己也带回省里。 并且告诉吴厅长，具体的情况他事后会再向他汇报。 范岳峰向来做事就很稳重，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吴厅长很爽快地就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范岳峰在回到了省厅以后，就没人知道接下来他的去向…… 再说凌志远在费了半天的劲以后，也总算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他立刻就打电话向洪庆元汇报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他们谁都没有料到，昨天被张爱民带回局里的那人，竟然是京城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 说起来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你要知道人家那可是在京城的公安分局。 那人脉哪里是自己这些地方上的干部能比拟的，想到这些洪庆元和凌志远两人，不禁都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也还好没有搞出什么太大的事情，只不过那个孙强，一口咬定张副局长对自己进行逼供，对于其他的人和事，他也没有过度地追究。 洪庆元来到云海找到了老领导，在老领导的斡旋之下。公安厅那边很快就松了口，再由春江楼的老板罗霄出面，私下赔付了孙强一笔数目不小的精神损失费，这件事总算是就这么还算圆满地解决了。 这么一来洪庆元也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前他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原来是一个京城的“衙内”在春江楼吃了亏。 在他的眼里能用钱来摆平的事情，那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过让自己这么虚惊一场的这口气还是要出的，张爱民当仁不让地就成了这只可怜的替罪羊。 在市委书记洪庆元的建议下，市里很快形成决议报省公安厅。 最冤的当属张爱民了，出了一趟警就把自己这个副局长的位置给折腾没了。 就这样洪庆元不费吹灰之力地，又去掉了凌志远的一个得力帮手。 这一次还真是让凌志远有苦又说不出来，人是他直接派出去的，谁知道对方竟然是这么个来头，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让凌市长感觉郁闷不已。 就在这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时候，大家却都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北源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范岳峰。 省厅只是通知了市里一声，他们要抽调范岳峰到省厅协助一个案子，也就再也没了下文。 对洪庆元来说，最好这个范岳峰去了就不要回来了才是最好，自己才懒得去管他去了哪里。 梁宁继续回到党校去参加他的培训，看似北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没人知道这个时候的范岳峰，已经带着两名省厅的侦查员，奔赴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清江县。 通过当地警方的配合，范岳峰调取了郑芸父母家附近的监控。 最终发现在事发当天有一名男子，手里拎着一个旅行袋出现在了郑芸父母家的附近。 大约在一个多小时以后，当这名男子再一次出现在监控镜头里的时候，手里的那个旅行袋就已经不见了。 再通过对沿途几个监控点的监控录像进行分析，这名男子的行进路线应该就是郑芸父母的家的方向。 可是这名男子全程都戴着帽子和口罩，侦察人员无法确认此人的身份。 看来唯一的线索和缺口，就在郑芸父母的身上…… 第383章 文物普查 结束了在市委党校的培训，梁宁如期回到了市里。 回来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求市卫生局，将医疗整顿工作继续开展下去。 接到通知之后的刘强不以为然，依旧是他一贯以来阳奉阴违的做派。 在他的眼里梁宁这个副市长，也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而已，有市委洪书记为自己撑腰，别说是一个梁宁，哪怕再多几个在他的眼里也是一文不值。 现在刘强心里所关注的，是市一医院正在进行的，医疗器材的采购招标工作。 在他的眼里这可是一块超级的大肥肉，更何况洪书记已经几次暗示自己，要多关心一下像光明医药公司这类的民营企业。 用洪书记的话来说，民营企业的发展和壮大，从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反映出，一个地区的经济建设工作的好坏。 刘强又不是傻子，洪书记这话里是什么意思，自己哪里会听不明白。 再说平时光明医药的罗霄一贯大方，和他的关系一直也相处得很好，前几日几人还在春江楼喝酒吃饭，结果还遇上了孙强那么一档子事。 在刘强的授意之下，秦曼直接插手市一医院的招标工作。 秦曼让自己的“小弟”邝邵强负责具体操刀，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光明医药公司入围。 秦曼还向邝邵强许诺，等事情办妥了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他这位“大功臣”。 刘强做事一贯谨慎小心，对于邝邵强他也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观察。 也曾经让秦曼给他安排过几个事情，不过邝邵强每次都没有让秦曼失望。 因此在刘强的心里，敌人的敌人果然就是自己的朋友。 他对邝邵强的信任度，也在一次次的“考验”当中逐渐稳步提升，现在他也已经成为了刘强所信任的人之一。 这天晚上罗霄在春江楼请客，在征求得了刘强的同意之后，秦曼将邝邵强也一起叫了过来。 邝邵强和罗霄也是老熟人了，席间的气氛也非常的轻松。 几杯酒下了肚大家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邝邵强对春江楼的装修布置那是赞不绝口，一个劲地称赞罗总有眼光。 罗霄也是喝得舌头都有些大了：“邝……邝主任……不是我和你吹，这栋楼在我们北源那可是属于文物级别了，你知道这原来是谁的府邸？呵呵……说出来吓死你，还有顶楼的那一间包厢，那可是洪书记专用的……” 他说这些话也是为了让刘强和秦曼知道，自己和洪书记的关系有多深。 果不其然刘强在听了罗霄这番天花乱坠的吹嘘以后，对他的态度甚至变得都有些恭敬起来。 在临走的时候，罗霄还是和以往一样，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当然邝邵强的这一份是最小的…… 在邝邵强的“精心运作”之下，罗霄的公司顺利入围，进入了最终的决赛圈。 为此洪书记非常满意，还多次在公开场合对市卫生局刘强的工作提出表扬。但是他还在私底下交代罗霄，一定要懂得低调做人的这个道理。 梁宁这边好像对刘强阳奉阴违的做法，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应对办法。 这让刘强越发地行为张狂，在卫生局里除了宋卓安偶尔会和他唱唱反调以外，整个局里几乎就已经他刘强的一言堂。 宋卓安对龚浩这位副局长的表现是大失所望，自从他回到局里以后，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开会的时候每当宋卓安和刘强起了冲突，他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说是龚副局长在精神病院里待了这几年，整个人都已经完全变了。 宋卓安将龚浩的情况说给梁宁，梁宁却是告诉他再多给对方一些时间。 这天回来，宋卓安又开始和梁宁叨叨龚浩的事情，梁宁若有所思地看着宋卓安问道：“你说孙副馆长和省文物局那边的关系如何？” “啊？” 跨度这么大的脑回路，让宋卓安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梁宁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以后，宋卓安立刻就来了精神。 他从盘古开天说起……最后梁宁也算是听明白了一件事情，省文物局的局长原来还是孙副馆长的学生。 至于这位局长是怎么当上局长的，这些事情对梁宁来说并不重要。 他及时打断了还在那里继续唾沫横飞的宋卓安，要不然真不知道他会说到什么时候。 每次接到梁宁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宋卓安都会非常的兴奋，这一次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他向局里请了个假，开着自己那辆小破车吱吱呀呀地，就直接出发去了省城…… 两天后北源市接到通知，说是省里要到市里来搞一次文物普查工作。 这文物普查工作隔上个几年就会开展一次，再加上北源本身在文物古迹这方面，一直就属于比较贫瘠的地区，所以大家都都没将这当作一回事。 洪庆元在按部就班地布置下去以后，也就再也没有过问。 一直到这天陪同检查的市文化局传来消息，说是春江楼的负责人罗霄被带走了。 凌志远得到了消息以后感觉十分的奇怪，这不是文物普查检查吗？怎么还把一个饭店的老板给带走了？ 难道他披着合法经营的外套，背地里干着偷坟掘墓的勾当？ 市委书记洪庆元也同样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上次是消防安全突击检查把人给带走了，可那是因为背后那个京城纨绔子弟搞出来的。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凌市长，事情你应该都听说了吧？你去了解一下看是什么情况，不是文物普查吗？这和一个饭店又有什么关系，营商环境的重要性，相信就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在唱了一番高调以后洪庆元挂上了电话，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很是蹊跷，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罗霄第二次被带走了，莫非…… 这时候秘书敲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洪书记，刚才我已经了解过了，说是春江楼的那栋楼属于文物保护建筑，经营方在进行装修改造的时候，破坏了楼体的结构和内部的一设施，所以文物部门将经营方带回去说明一下情况。” 这时候市长凌志远的电话也打了进来，他所了解的情况，大体上也和自己秘书刚才说的没什么区别。 第384章 破坏文物 要说起来这春江楼也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来头，可要说那是文物建筑的话，好像还真是有点牵强。 不过在多年以前的一次文物普查工作中，这栋楼还确实是被划为了市级文物建筑。 但是像这样把稍微有点人文历史的建筑，以招商的方式租给商户自行经营的情况，也并不只在北源这一个地方存在，现在全国各个地方不都是这样操作的吗。 也没见有谁会正儿八经地去上纲上线啊，再说了这栋房子充其量也就是解放前一个资本家的私宅，至于的吗？还把人都带走去协助调查。 洪庆元是越想越生气，虽然是省级部门开展的普查工作，可一个文物局现在都可以在自己的头上拉屎，这让他这位市委书记情何以堪。 他立刻要求凌志远以北源市政府的名义，联系省文物局那边，让他们给市里一个合理的解释。 糟心的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文物局这头的事情刚刚冒头，市精神病院那头又出了幺蛾子。 由副市长梁宁亲自带队，突然对北源精神病院进行大检查。 在开展检查之前梁宁一个字都没有向卫生局透露，就在刚才他直接去了局里，说是临时对市属医院进行抽查，等大家到了精神病院门口，这才知道梁副市长的剑锋所指。 刘强赶紧找了个机会给洪书记打来电话，洪庆元一听梁宁突击检查精神病院，心中也是感觉一惊！ 但是作为分管副市长，梁宁对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医院进行抽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流程，就算是市委书记洪庆元也不好说什么。 他在电话里再三交代刘强，随时向他汇报检查的情况，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可以漏掉。 看洪书记对这件事情如此重视，刘强在心里也想好了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一定要想办法让梁宁的这趟检查无功而返。 打从走进医院的大门开始，刘强就开始阴阳怪气，而且当着梁宁的面，对卫生局参与检查的人员吆五喝六。 他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就算梁宁这个副市长在场，卫生局的事情还是由他刘强说了才算。 对眼前这位刘局长的举动，梁宁就像是视而未见，他对陪同在身边的袁院长礼貌地道：“袁院长，我看要不这样吧，我对你们院里的工作也不熟悉，你把你们院里的中层干部召集一下，我们在会议室里碰个头，也正好听你们介绍一下你们院里的情况。” 袁院长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一旁的刘强，这才赶紧点头答应道：“好的梁副市长，我现在立刻就让人去通知。” 说完他又转身对院办的负责人交代了几句，便在前面带路领着大家往医院的会议室而去。 刘强的心里暗想：你也就能开开会，说一些空话而已，真让你下去检查你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袁院长先带着大家在医院的办公楼参观了一会儿，等院办的负责人告诉他开会的人已经到齐，这才领着梁宁一行进入了会议室。 “大家欢迎梁副市长到我们院检查指导工作……” 一进会议室的门，在袁院长的带动下，大家立刻都热烈地鼓掌表示欢迎。 梁宁抬起双臂向下压了压：“谢谢大家，我是来向在座诸位学习取经来的……” 一边说梁宁一边在袁院长的引导下，坐在了会议桌的正中位置。 梁宁刚刚落座，刘强就在他下首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还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点上。 这一幕让医院里的众人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就算梁副市长再年轻，可人家也是堂堂的副市长啊，你刘强这也未免太霸道了一些吧。 殊不知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显示一下自己的资历。 副市长又怎么样？我还不是照样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 其实最为关键的是因为刘强觉得自己的背后，有市委的洪书记在为他撑腰。 而且洪书记本身就不待见梁宁，自己就算是得罪了他，谅他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等大家都按照排序坐好以后，梁宁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大家平时的工作都很忙，所以呢把大家集中到一起，有什么问题我我们就一次性解决。下面先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是要和我说的？” 说完梁宁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众人，当他的目光扫过宋卓安身上的时候，宋卓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不……不好意思梁副市长，我……我有点闹肚子，我想……” 众人听到这里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当着这么多领导面只能是硬生生地憋着，从几个人脸上地表情来看，估计都快憋出了内伤。 梁宁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大好看，他皱起了眉头朝宋卓安挥了挥手，宋卓安如蒙大赦捂着肚子就跑了出去。 坐在那里的刘强看了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哈哈，这个宋副局长啊，还真是不注意场合，等回去以后我要对他好好批评。” 刘强虽然没有憋出笑出了声，也找了几句话来找补，可这气氛的感染力实在是太大，会议室里又有几个人忍俊不住笑了出来，接下来就算是传染病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都笑出了声，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会议室里就笑成了一片。 “大家安静！安静！这像什么话！” 袁院长赶紧起身制止众人，又赶紧向梁宁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梁副市长，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梁宁微微点了点头，待袁院长坐下以后，他自我解嘲道：“这并不是袁院长的工作没做好啊，人有三急嘛是不是，虽然我也觉得不是时候，可也不能拦着不让他去啊，哈哈哈……” 接着梁宁带头笑了起来，这一下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就彻底松弛了下来。 大家都跟着一起哄堂大笑，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和约束。 其中那个笑得最为开心的就是刘强，他觉得自己好长时间都没笑这么开心了。 这你梁宁可怨不了别人了，他宋卓安可是你的嫡系，现在是你的人拆了你的台，说起来真的是会让人笑话死。 秦曼也在一旁开心得要命，只要能看见梁宁难堪，他们几个的心里就会无比的舒畅。 只有坐在一旁的陈青没有笑，她有些奇怪地看向梁宁，她对梁宁的举动感觉有些奇怪，平时梁副市长做事的风格并不是这样的啊…… 第385章 有备而来 当宋卓安再次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会议中的气氛显得很是融洽。 梁副市长正和蔼可亲地跟大家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宋卓安进来以后朝着梁宁笑了笑，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我们正式开始！” 梁宁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一扫之前那种随意和空泛。 众人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齐刷刷地看着梁宁。 “既然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那接下来我就来说一些问题！” 说到这里，梁宁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袁院长脸上扫过。 袁院长也不知是为什么，在自己与梁宁目光接触的一刹那间，忽然在内心闪过一丝莫名的紧张。 不过他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打开面前的笔记本，摆出一副准备认真记录的模样。 “作为一所精神卫生医院，应该致力于为精神病患者提供公正、合理的医疗服务，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北源精神病院做得很好嘛……” “是，是。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和市卫生局的精心指导下。我们院秉承低收费、广覆盖的原则……” “你们确实是做到了广覆盖！” 还没等袁院长把话说完，梁宁毫不犹豫地就将他的话给打断。 “这……” 袁院长的手心里已经开始冒出了冷汗，从梁宁的语气不难听出，他这是冲着自己冲着院里来的，而且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刘强也大概猜到了梁宁的用意，要是让他再这样下去的话，怕是真要被他搞出什么问题。 他立刻接过袁院长的话接着道：“梁副市长的意思是，袁院长不要光是看到取得的成绩，也要随时反省和认识自身的不足！” 袁院长感激地看了刘强一眼，赶紧连连点头称是。 “那请我们刘局长来帮他们分析一下，他们的不足都体现在哪些方面？” 这还是梁宁第一次在刘强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强势。 刘强在心里冷笑一声，接着道：“既然梁副市长让我说，那我就站在我们市卫生局的角度上，给大家提几条意见和建议……” 还不得不说刘强所说的话，还确实都是医院里的几项重点工作，可见他对医院里面的工作流程，以及责任的划分非常清楚。 “刘局长的话讲得很好，提出的意见也很中肯。在接下来的工作当中，我希望大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捡现成的算是什么本事，有能耐的话你自己也说几条啊。 刘强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将手里拿着的烟给点燃，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请龚副局长进来吧。” 梁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大家感觉有些茫然。 刘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忽然意识到今天确实一直就没有看见龚浩的人。 梁宁的话刚说完，宋卓安又一次起身，朝会议室大门的方向走去。 龚浩进来以后，将手中的一叠材料，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梁宁的面前，又转身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梁宁看着面前的材料沉默了一会儿，此时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梁宁的一举一动，他们不知道梁宁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刚开始我也觉得难以置信，甚至可用耸人听闻这个词来形容！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医院，已经成了少数部分人利益链当中的一环！” 梁宁的这句话，无异于在会场上抛下了一颗重型炸弹，顿时会议室里就出现了一阵骚动。 梁宁并没有立刻制止，他给了一些时间，让大家去消化他刚说的那番话。 此时袁院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都能感觉自己双腿，在桌子底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刘强，希望他能赶紧出手拉自己一把。 刘强的脸色也是非常难看，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梁宁今天到这里来的用意，这摆明了是要对市精神病院下重手，袁院长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还是自己大意了，确实没有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手。 原来这段时间龚浩一个人每天在做的，正是收集和整理这些材料。 “袁院长，请你解释一下这些医疗设备和药品的采购情况，还有这些人你们医院是怎么收治入院的！” 接下来，梁宁从那叠材料中抽出几页，例举了一些医疗设备和药品的名单，和采购的价格及具体的采购日期。 然后又公布了几名医院里收治进来的患者名单，其中第一个患者的名字，就是当初望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朱宇辰的儿子…… 听到这里袁院长全身上下，已经像是筛糠一样颤抖了起来。 他盯着摆在梁宁面前的那叠资料，知道他这是有备而来，而且桩桩件件都是有据可查。 会议室里又一次陷入了可怕的寂静，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些与这些事情有关联的中层领导，也在心里开始祈祷自己能平安无事。 “现在我给在座各位一次机会，若是愿意出动承认自己错误，或是检举揭发医院其他人员不良行为的，在处理的时候我会向市里建议酌情考虑。要是你们在座当中的某些人，依然抱着侥幸心理企图蒙混过关，那你们就自己祈求多福吧！” 他这是在动摇军心，一旦这个缺口被他给打开，那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种时候刘强不得不再一次站出来替袁院长说话，要不然自己也绝对是脱不了干系。 “梁副市长，如果说这是一次纪律调查的话，怕是要通知纪委的同志参加吧？就我们来处理是不是有些不符合流程？” 刘强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先拖一拖再来想办法解决，总比这样被梁宁当场拿下要好吧！ 梁宁似笑非笑地看了刘强一眼道：“还是刘局长想得周到啊，要不我们现在就通知一下市纪委那边？” 说完梁宁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拨打纪委的电话。 “梁副市长，这么大的事情，你看是不是需要先向市委主要领导汇报一下？” 刘强见自己搬了石头结果砸自己的脚，赶紧又换了一套说辞，一边说他也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刘强这是要赶紧给洪书记汇报情况，让他赶紧想办法阻止梁宁，要不然怕是今天在这里，就得被梁宁给“团灭”了…… 第386章 都别想走 面对当下的这种情况，刘强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给市委的洪书记去电话，好让他知道梁宁在这里搞什么。 刘强在会议室里直接掏出了手机，梁宁见状也并没有阻止。 “张秘书您好，我是卫生局的小刘啊……” 真不嫌自己恶心，满脸的褶子还小刘呢，宋卓安在一旁，一边欣赏着刘强的精彩表演，一边做出恶心呕吐的表情。 放下电话之后刘强的底气明显足了不少，他给袁院长递去了一个眼神。 已经从紧张情绪中慢慢有所缓解的袁院长，也正努力思考着自己要怎样摆脱眼前的困境，刚听着刘局长直接和市委书记的秘书通了电话，他的心里顿时又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时候见刘局长给自己递来眼色，袁院长立刻就心神领会。 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背水一战，被梁宁给捏住了的话，怕是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梁副市长，我不知道你的这些所谓的数据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医院的招标采购工作，一直都严格遵守相关的制度和流程。至于收治病人这个方面，我们更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按照精神卫生医院的特殊性质，执行的相关医疗活动。” 他这是铁了心准备跟梁宁来个死不认账，我只要打死都不认，你拿我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梁宁似乎对袁院长的做法不以为然，他淡淡地道：“没关系，你要是真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组织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说完他从那叠资料里面又抽出一页看了一眼：“这几个人应该还在你们医院里面，回头请省里的专家过来，再对他们进行一次检查，一切就都一目了然了。” 这一次梁宁并没有报出名单上的人，说完以后他又将那页纸放了回去。 刘强不禁看了袁院长那面如死灰的脸，心想怎么那么不小心，连自己医院里的老底都被人扒了都不知道。 “梁副市长，你这样说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定会向市委市政府反映你这种行为！” 说完袁院长直接起身就朝会议室外走去，他起身的时候还给另外几人也使了个眼色，他现在要赶紧离开这里，去把没擦干净的屁股给弄干净。 马上会议室里就又有四五个人起身，跟在袁院长的身后朝门外走去。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种时候要是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话，等着他们的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刘强见状也立刻起身：“梁副市长，你这样的工作方式，我真的是不能苟同。” 说罢他也直接朝着门外扬长而去，当然他的身后永远都少不了那个秦曼。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都是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卫生局的局长和袁院长同时攻击这个年轻的副市长？ 还真是活久见了，没见过哪位副市长当得有这么窝囊的。 他们几个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你还坐在这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梁宁确实坐在那里，并未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像那几人的离开，和自己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见袁院长都已经走了，自己还坐在这里干啥呢？ 有部分人也打算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候会议室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 里面还夹杂着刘强骂骂咧咧的声音:“我是市卫生局局长刘强，你们这么做要对自己的行为负完全责任……” 接着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刚才甩手而去的那几个人，在几名警察的“陪同”之下，骂骂咧咧地又给送回了会议室…… “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了？随意调动市公安局的警力，对医院的同志和卫生局的同志进行暴力执法！不对！这是非法禁锢人身自由！” 洪庆元的态度非常激烈，他刚才一个电话把梁宁从医院给叫了回来，又临时召开了这次的紧急常委会。 “你说！这是谁给你的权力！是谁同意你这么做的！” “是这样的洪书记……”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你就直接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权力，是谁同意让你这样为所欲为的！” 洪庆元已经被气得快要失去了理智，他根本就不给梁宁任何说话的机会。 “凌市长，你来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本来也就不关我的事情。凌志远这次是学乖了，他可不想掺和到与梁宁有关的事情里面。 上次一个是中春市长的公子，另一个是京城公安分局长的公子，鬼知道这个梁宁的身边都是一些什么人，别一个不小心又把自己给牵连了进去。 想到这些，凌志远低着头大口地抽着烟，却始终不去接洪庆元的话。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洪庆元在发泄了一通过后，终于也稍稍冷静了一些。 他心里担心要是真的被梁宁将一些事情给挖了出来，那时候可就真是要出大事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洪庆元稍微放缓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洪书记，我怀疑市精神病院以收治精神病患者为借口，非法禁锢公民的人身自由……” 好家伙，这非法禁锢这个词洪书记不是刚用过吗？这么快你就又给他老人家送了回来。 “如果他们医院的某些领导，确实存在违纪的行为，你可以向纪委的同志反映嘛。也可以事先和凌市长沟通一下，也可以随时来向我汇报，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方法来处理问题呢？” 显然冷静下来之后的洪庆元也并不想将事情搞大，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他要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面对。 “叶书记，我看市精神病院那边，可能的话你还是过去一趟。” 叶卫国并不傻，而且通过上次宋卓安的事情，自己已经和梁宁之间寻找到了一种平衡，他可不想再去淌这浑水。 “如果梁副市长这边有需要的话，我们纪委一定是会全力配合梁副市长工作的。” 叶卫国的说法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这件事情是梁宁在做，自然是等你有需要的时候，找我来说了我才会出面。 第387章 线索断了 “市局那边是谁负责的这件事情？” 其实洪庆元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情肯定是副局长杨志伟配合的梁宁。 “是市局的杨志伟副局长。” 之前洪庆元的问题他没有回答，凌志远这个时候再不说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很好嘛！现在市公安局这边也是群龙无首，都开始要大闹天宫了是吗？他是接到了谁的命令？是谁给了他这个权力？像这样的行为我们一定要上报省厅，对他这种行为进行严肃追责处理！” “洪书记，是我让杨副局长出的警。” 梁宁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梁副市长，做什么事情以前稍微动动脑子。你直接让公安局的人堵着医院的会议室，这样会造成多大的社会影响？你先通知那边把人给撤了，其他的问题我们回头再说。” 洪庆元现在要做的，是先将公安局的人给撤走，要不然袁院长那帮人就全被堵在了那里。 其他几名常委也看出来了，今天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梁宁来的时间虽然并不长，而且一直都在党校那边参加培训。 但是从他平时的做派来看，应该不是一个做事孟浪的人。 之前他还在卫生局当局长的时候，就一直在搞这个医疗整顿，既然他突然出了重拳，说明一定是有了一定的把握。 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怕是会牵连出更大大问题。 可是现在梁副市长应该是铁了心要拿下袁院长，洪书记看样子应该是想大事化小，两个人谁也不肯做出让步。 没看出来这个梁宁年纪轻轻，做起事来竟然有如此的魄力，哪怕面对的是如此强势的洪书记，他也并不退缩。 “洪书记，市精神病院那边牵扯到的，应该是涉及到刑事案件，我建议对袁院长几人的违法行为一查到底。” 洪书记的话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他要你梁宁做的是撤走市局的人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你居然还在这里让洪书记要一查到底，这不就成了和市委书记对着干了吗？那以洪书记这种强势的做派，他还能放得过你？ “梁副市长，我再说一遍，你无权调动市公安局的警力。你现在立刻通知他们返回市局等候处理！” 洪庆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绝不能容忍梁宁这种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做法。 “洪书记，我只是发现了一些证据，请求了市公安局的协助，我无权决定和安排他们下一步的工作。” 这等于就是当面将洪庆元的话给驳了回去。 “好！你做的很好！” 洪庆元在连说两个好字以后，对凌志远道：“你立刻通知公安那边，把人全部都撤回来，有什么问题回头再说。” 凌志远竟然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凌市长！” 洪庆元又提醒了一遍。 凌志远依旧还是没有动作，他现在也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梁宁手里应该是有什么证据，但是这份证据的力度能有多大，自己不得而知。 对市精神病院那头的一些事情，他的心里也是门清。要是能够趁着这次的机会，将洪庆元给扳倒的话…… 洪庆元并没有给凌志远思考的时间，他直接以市委书记的身份，要求凌志远以市政府的名义，让杨志伟立刻将人给撤走。 在洪书记的坚持下，凌志远也只好拿出了手机，通知市公安局那边将人给撤了回去。 “我们在做任何事情以前，都要认真思考。不能说别人违反纪律了，我们同样也就不顾组织程序。越是这样我们越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既然梁副市长认为市精神病院那头存在一些问题。那接下来就按照程序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对查出问题的人我们也绝不手软！” 这是在市局的人员撤走以后，洪书记作的总结发言。 以他的政治头脑，可不会落下什么话柄在别人的手上，我并不是不同意你查，但是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按照程序来。 梁宁精心策划的这次行动，在权力的角逐中被无情地击得粉碎。 不过好在他的手里已经掌握了，有关市精神病院一些实质性的证据，这些人逃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至少在得知袁院长失足，从医院楼顶跌落身亡的消息以前，梁宁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就在今天早上刚上班没多久，袁院长一个人来到了医院楼顶的天台。 再后来医院的工作人员发现有人坠楼，跑过去一看原来是袁院长。 医院在第一时间就赶紧报了警，经过公安部门对现场的分析和调查，最终给出的结论袁院长确是死于意外。 现在外面传得是沸沸扬扬，说是因为梁副市长昨天去了市精神病院，而且无中生有地给袁院长安插罪名，结果袁院长的心理压力太大，在天台放松的时候才不小心摔了下来。 只是隔了一个晚上，当大家再见洪书记的时候，却发现他似乎一夜之间头发就白了不少，脸上看上去也满是疲惫。 北源近段时间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给这位市委书记带来地压力也是可想而知。 在这一次的会议上，洪书记义愤填膺地要求纪委和公安部门同时介入，对市精神病院存在的问题全面开展调查。 梁宁手中所掌握的证据，现在几乎成了一摞废纸。 所有问题毫无疑问全都给推到了袁院长的身上，精神病院的这条线也就此没了下文…… 范岳峰那头的调查工作似乎也陷入了僵局。 根据前期的调查取证，基本可以确定在郑芸自杀的当天，确实有一个人来过清江找过他的父母。 但是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虽然在多个路口的监控画面中，都看见过此人出现，但是这个人全程都戴着帽子和口罩，让侦查员们无法确认他的身份。 现在除了郑芸的父母之外，没有人能够证明那人去过他们家里，更没有人知道他去郑芸父母的家里都做了些什么。 可是怎样才能让郑芸的父母开口，却将所有人都给难住了…… 第388章 致命一击 在洪庆元强势地坚持之下，关于对副市长梁宁违规调用市公安局警力，和市公安局副局长违规出警，围堵精神病院会议室的相关处理意见报告，被递到了省委和省公安厅。 梁宁在洪书记的眼里就是一个祸害，这一次就算送不走他，至少也要让他停职，免得他再在这里继续生事。 这一次省里的动作非常地很干脆利落，就在市里的报告递上去的转天，洪书记正在召集大家开会，就精神病院的后续工作进行集体讨论。 这时组织部长张长河的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马上对正在发言的洪书记道：“洪书记，是省委组织部的电话。” 被打断的洪庆元开始心里还有些不爽，一听是省委组织部的电话，立刻满脸和蔼道：“就在这里接吧，看看省委领导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说话间他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梁宁一眼，其他几名常委也和洪庆元有着同样的心思，估计是对梁宁问题的处理意见出来了。 洪庆元此时的心情大好，在张部长接电话的时候，他还惬意地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关注着电话的内容。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向我们市委洪书记汇报。” 放下电话的张长河不自觉地看了梁宁一眼，神情看上去好像有点复杂。 “长河同志，省委那边有什么指示啊？” 洪庆元有些迫不及待看到梁宁被停职，或是被撤职后落魄的表情。 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省委组织部的电话打过来，一定是关于梁宁的问题。 “省组刚刚通知关于梁副市长的工作调整……” 一听果然是涉及梁宁，洪庆元的心情顿时感觉舒畅无比。 他微微点头道：“哦，是不是省里对梁副市长这种，年轻有为的干部另有重用啊……” 洪庆元此刻就差没有笑出声来，他心里对省里这次处理问题的效率还是非常满意的。 “是关于我们市局公安局长的人选问题……” 刚才你不是说是梁宁的工作调整吗？怎么又蹦到公安局那头去了？ 莫不是这一次省里，连同公安局长的人选问题一并做了回复？ “长河同志这是在吊我们大家的胃口啊，哈哈哈……” 很难得的洪庆元开了一句玩笑，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已经好到了一个境界。 “省里决定由梁副市长，暂时兼任我们北源市公安局局长，省公安厅那边也没有什么意见，关于调整的文件马上就会下发到市里！” 啊？这一下不光是洪庆元，在场的所有常委们都大吃了一惊。 市里面报上去的是要求省里对梁宁进行处理，省里下发的是梁副市长兼任市公安局长的任命。 饶是在座的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高手”，一时半会儿地都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省里这一手也做得是很漂亮，并没有直接任命梁宁为市局局长，而是用的暂时兼任这个词，这就跨开了许多条件的约束。 洪庆元几乎是愣在在当场，他搞不清楚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一下梁宁就成了公安局长了呢？ 这意味着梁宁接下来在北源的话语权将会大增，而且他一定会继续揪住一些事情不放，这才是最让洪庆元担心的问题…… 果然在梁宁刚一上任，让洪庆元感到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刚在省文物局配合完调查的罗霄，前脚刚从文物局出来，后脚就被北源市公安局的人给带走。 得知消息之后的洪庆元还没来得及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清江那头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北源市公安局副局长范岳峰，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高调登场，开始对郑芸的父母，及家庭其他社会关系正式展开调查。 难怪范岳峰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原来他早就去了清江，自己竟然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梁宁啊梁宁，终究还是我小看了你。 看起来你似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实际上你的杀招是在清江…… 洪庆元刚将注意力转移到清江，市局突然又传来消息，秦曼在持假护照出境的时候，已经被当地海关控制，现在正在和北源的警方办理移交的手续。 原来北源的警方早就对她进行了布控，秦曼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的内容是她这些年来的一些犯罪证据。 虽然很多事情都只是一笔带过，看得出来对方对秦曼的许多事情，也并不十分地清楚。 但这已经足以击破秦曼那脆弱的心理防线，在收到这封匿名信之后，秦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出逃。 事情变的越来越复杂，也让洪庆元深深感觉到了危机的来临。 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了，梁宁挖的每一个坑其实都是致命所在。 任何一个环节只要能够被他攻破，接下来就是整个体系的坍塌。 洪庆元此时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愤怒让他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理智。 在安排完了一切他所想做的事情以后，洪庆元将自己的秘书张祥叫了进来。 “你跟着身边也这么些年了，一直没有把你给外放出去，或许是出于我的自私。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有些事情我就算不说，你也应该看得明白。” 说着洪庆元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二百万，抓紧时间离开北源，留给你的时间也许并不多了。” “洪书记，我不走。我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无论去哪我都陪着您！” 当初果然是没有看错，自己的这个秘书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不过这种时候继续拉着他跟在自己身边，对洪庆元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洪庆元起身拿起那张银行卡走到秘书身边，亲手将卡片放入了他的口袋。 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抓紧时间离开北源，你还年轻……” 说完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又无力地朝秘书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洪书记……” 张祥的眼圈有点红。 “不用再说了，赶紧走吧！” 说完他闭上了双眼，无力地倚靠在椅子上面。 秘书张祥最后一次替洪庆元往他的茶杯里加了一些水，又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转身轻轻走了出去。 出门以后张秘书还是和往常一样，回身替洪庆元掩上了办公室的门…… 第389章 最后疯狂 洪庆元将什么事情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秘书张祥在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以后。 甚至连一秒钟都没有耽误，立刻就主动联系了梁宁要求自首。 在接到了秘书张祥的电话之后，梁宁和他约定了时间，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单独给他安排做了笔录。 “梁副市长，我觉得这段时间您还是要特别小心，要不然我每天跟在您的身边？” 张祥离开以后，杨志伟觉得有些不放心，在他看来洪庆元几乎已经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在这种时候他使出什么手段，杨志伟都不觉得奇怪。 梁宁的想法恰好和他相反，他不光是不需要人保护，反而要给对方制造机会，他一定要拿下洪庆元身边的这只“黑手”，这让杨志伟感觉到特别的担心…… “并案侦查？” “对！并案侦查。” “你联系一下望山县局的李刚局长，我怀疑在背后替洪庆元做事的这个人，和当初余平渡被灭口是同一人所为。” 杨志伟听了梁宁这话，感觉有些想不大明白。 余平渡的死那是东川乡的文物走私案。 就算勉强能与北源有牵扯的，那也只能是望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朱宇辰的儿子，被关进北源精神病院的这件事情。 梁副市长怎么会想到，要与东川乡当初的走私案并案侦查呢？ 当他按照梁宁的布置，联系了望山县公安局长李刚。在参加完案情分析会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其实关于余平渡非正常死亡的这件事情，一直就压在梁宁的心头。 余平渡的案子发生在东川，朱宇辰的案子在望山。包括刘娜的笔记本，以及后来的陆川对付自己，等等这一系列事情，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要是画出一张关系架构图就不难看出，这其中牵扯到的人和事，最后都汇集到了当初的副省长江浩坤身上。 将朱宇辰的儿子，被人给关进了北源精神病这件事情单独拎出来。 你会不难发现，他背后涉及到的几个人。他们分别是当初的中春市常务副市长陈峰，北源精神病院袁院长。 袁院长的意外死亡，让梁宁更加确定了洪庆元跟这件事情有脱不了的关系。 其实北源正是云海原副省长，江浩坤搭建起来的利益集团，当中的一条漏网之鱼。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问题都已经捋清。 原兰江县县委书记吴正波伏法，原中春市常务副市长畏罪自杀，他的儿子陈墨被击毙，原云海省副省长东窗事发潜逃。 只要将洪庆元藏在暗处的这把“刀”给找出来，再将洪庆元绳之以法。就可以给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圆满地画上一个句号。 可这个人又该上哪里去找呢？ 梁宁这天跟往常一样，下班之后从市政府出来，步行朝着租住的小区走去。 见到不远处一名年纪很大的环卫工人，正艰难地拉着一个垃圾车上坡。 那名环卫工人佝偻着腰，非常努力地拉着身后的板车。梁宁见状立刻上前，从后面帮着他把车给推到了坡上。 那名须发都有些花白的环卫工人，为了表示对梁宁的感谢，哆嗦着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包皱巴巴的廉价烟，从里面拿出一根递给了梁宁。 “谢谢，真是谢谢你，别嫌烟差……” 梁宁本不抽烟，但还是微笑着伸手将烟接了过来。 那人又伸手到口袋里去摸打火机，当他的手探入怀中，再次拿出来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还没等梁宁反应过来，那把尖刀便直接朝着梁宁的胸口就扎了下去。 梁宁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整个人就已经眼前一黑，一头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杨志伟瞒着梁宁，安排在他身边的两名便衣特警，在不远处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当他们看见梁宁突然倒在了地上，顿时知道出事了，大惊失色地立刻冲了过去。 那名环卫工人见状，也来不及将插进梁宁胸口的那把尖刀拔出，直接撒腿就跑。 两名特警的反应也非常迅速，其中一人立刻蹲下身去，查看梁宁的情况，另外一人则是毫不犹豫地去追赶凶手。 杨志伟在接到电话以后，也是大惊失色，他赶紧驱车一路拉着警笛赶往现场，等他到了现场以后，除了地上的血迹梁宁已不见了踪影。 望着地上那一大摊鲜血，杨志伟一把扯过现场的一名警察大声喝道：“人呢？我问你梁副市长人呢！” 那警察从没见过杨副局长如此失态，一时也有些语塞：“梁……梁……医院……” 杨志伟在问清楚了哪家医院之后，一把推开那名警察，跳上警车呼啸而去。 市一医院的急诊通道，院长郝海涛在接到电话之后，已经带着参加抢救的医护人员等在了这里。 等救护车一到，医护人员一刻也没有耽误，推着梁宁一路小跑，就直接进了抢救室。 随后赶到医院的是宋卓安和陈青，他们接到了郝院长的电话，立刻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梁副市长的情况怎么样？” 宋卓安也是满脸的焦急，他一把揪住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院办主任。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宋副局长放心，我们医院已经派出了最好的医疗团队，这次的手术由郝院长亲自上台……” “我不管你们什么团队，你们一定要把梁副市长抢救过来！” 宋卓安已经快要发狂，他死死地揪住院办主任的衣领不肯放手。 陈青则是在一旁不停地哭，她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刚在电话里面，郝院长说梁副市长被人用刀给捅了，而且被伤到的部位是胸口，人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已经是陷入了重度昏迷的状态。 这时候杨志伟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梁副市长情况怎么样？” “刚进手术室，还在进行抢救。” 杨志伟拍了拍宋卓安的手，示意他放开被他揪着衣领的院办主任。 “对不起，杨副局长，都是我们没能保护好梁副市长的安全……” 这时候的杨志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那名特警一脚就踹了上去。 “我是怎么叮嘱你们的？我又是怎么再三交代你们的？现在梁副市长这样，你就一句对不起……” 说着杨志伟又上前准备动手，宋卓安和陈青都赶紧上前将他抱住。 第390章 看他造化 很快市长凌志远带着班子成员也来到了医院，副市长当街被人行凶给捅了一刀，凌市长也感觉压力山大，这要是省里追究起来怕是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梁副市长的情况怎么样？” 凌志远显得很是焦急，刚到手术室的门口就赶忙开口询问。 “凌市长，梁副市长刚送进手术室，由郝院长亲自上台进行抢救……” 市一医院的院办主任赶忙上前回答。 “我问的是梁宁的情况到底如何！” “因为刀伤在胸口的位置，梁副市长在送往我院的路上，就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的状态，具体的情况现在确实不好说。” 听了这话凌志远焦急地在手术室的门口来回踱步。 “联系省里的医院，让他们派专家过来！” “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凌市长。” 常务副市长韩庚华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那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 “我看还是应该第一时间向省里进行汇报，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我们想压，怕也是压不下来。洪书记那里……” 是啊，洪书记人？ 刚才自己打洪书记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能不出面呢。 想到这里凌志远又一次拨打了洪庆元的电话，电话那头依旧是无人接听！ 正当他犹豫应不应该由自己向省里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却看见宋卓安已经拿出了手机。 “爸，不好了，出了大事了！梁副市长他……他受重伤正在抢救……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现在都在医院……” 宋卓安的电话刚挂断，楼梯处又有一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梁副市长怎么样了？要紧吗？伤到哪儿了？” 此人正是孙强，他在听了宋卓安的回答以后，看向凌志远一行道：“完了！完了……” 完了？什么完了？ 凌志远的头上已经开始有些冒汗，他不知道这个纨绔子弟说的完了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们，你们全都完蛋了！要是梁副市长有什么事，你们就更加彻底地完蛋了！” 说完孙强也拿出了手机，走到一边去打了一个电话，没人知道他打给了谁说了些什么。 这时候杨志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在这个时候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特别是凌志远。 “好的，我知道了，立刻开始给我审！审不出来你就自己主动脱警服！” 说完杨志伟就挂上了电话，紧接着他朝着凌志远道：“凌市长，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洪庆元与多起雇凶杀人案有关，现要对立刻对洪庆元进行抓捕，请凌市长指示！” 什么？对谁进行抓捕？洪书记？ 凌志远甚至有点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其他的市领导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志伟，这是出什么事了？ 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竟然开口说要抓捕市委书记？ “杨副局长，你说要抓捕谁？” 这次一响起的铃声是凌志远的手机，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立刻就变了颜色。 电话里传来的是省长孔明哲愤怒的声音：“凌志远，你要是干不了这个市长就主动给我辞职！”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孔明哲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志远从没见过孔省长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之间站在原地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杨志伟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省公安厅的吴厅长直接在电话里，对杨志伟下达了立刻抓捕洪庆阳的命令。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身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吴厅长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事情办砸了的话，你自己主动把警服给我脱了！ 听得出来吴厅长是真的怒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愤怒！ 杨志伟正拨打电话，发布对洪庆元及刘强抓捕命令的同时，纪委书记叶卫国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现在只要是听到电话铃声，大家的心头都会不由自主地有些哆嗦。 叶卫国接到的电话，是省纪委书记何进林亲自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就差没把叶卫国给吃了。 放下电话叶卫国二话不说，对杨志伟说道：“杨副局长，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看到眼前的这个情形，凌志远感觉天都快要塌了。 省里的头头脑脑们都动了起来，这位年轻的梁副市长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他现在就差没赶紧去庙里烧香，求佛主保佑梁宁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 办公室里的洪庆元给在国外陪读的老婆打了一个电话。 “你们娘儿俩，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吧？” “都还不错，你呢？” “我这里一切都好……” “要不要叫你儿子接电话？” 洪庆元明显犹豫了一下：“算了，我这边还有事，就是问问你们是不是一切都好。”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们娘儿俩了……” 说到这里洪庆元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他怕对方听出什么，赶紧借口自己还有事情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以后他又独自沉默了一会儿，抽了根烟。 当他起身准备去给自己倒一杯水的时候，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痛。 他捂着胸口拉开抽屉，将药盒拿了出来，他哆哆嗦嗦地拧开药瓶，身体突然一阵抽搐。 手里拿着的药瓶随着身体的倒下滚了出去，趴在地上的洪庆元，努力地伸手去够散落在地上的药片。 最终他的手在距离药片几厘米的地方，无力地垂了下去…… 洪庆元死于心脏病的发作，虽然这段时间他的心理压力太大，是造成这次心脏病发作的主要原因之一，但这对他来说或许已经算是最好的归宿。 梁宁在经过了六个多小时的抢救之后，终于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在所有人都暂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郝院长也带来了一个令众人担忧的消息。 因为梁宁倒地的时候，头部受创加上失血过多，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或者说能不能够醒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正因为郝院长的这句话，他还差一点就挨了宋卓安和孙强两人一顿揍。 省长孔明哲的雷霆手段也如期而至。 市长凌志远以调研员的身份，被调去了邻市的档案局，他的仕途生涯也可以说算是到此为止了。 常务副市长韩庚华和纪委书记叶卫国两人，分别给予行政记大过的处分。 其他市领导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一时间整个北源被笼罩在了一片阴霾当中。 第391章 重新洗牌 梁宁醒来已经是二十多天以后了，看到他醒了过来，宋卓安立刻大呼小叫地，赶紧把医生给叫了过来。 郝院长一听梁副市长醒了，带着医院里的一大帮专家们，也匆忙赶了过来。 这段日子以来，郝院长的精神压力也特别的大，省里的专家们就像走马灯一样就没停过。 更让他感觉到惊讶的，是京城军总医院的专家，在梁宁昏迷期间也来参加了梁宁的会诊。 在给梁宁做完了身体的各项检查以后，郝院长的这颗心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在所有人的心里，梁宁这一次肯定又能往前迈进一步，可接下来新任的市长和市委书记双双到任，让大家又一次感觉到了迷茫。 新任的市长段鸿瑞三十八岁，典型的国字脸，话不多做事风格干净利落。 市委书记蒋启东今年四十二岁，廋廋小小个子也不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见谁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两人原来都不是云海省的干部，据说是新任省委书记陆景年，从外省交流过来的。 原本在大家看来，这个省委书记的位置非孔明哲莫属，没想到半道上又杀出了一个陆景年。 从这点来看，梁宁一直比较受孔省长的青睐，现在来了个新书记，他被“雪藏”起来也实属正常。 北源的两位新任领导上任以后，分别来过一次医院，接着就都全心投入新的工作当中。 原本还门庭若市的梁宁这头，突然之间又像是回到了寒冬。 那些原本隔三差五来探望梁副市长的人们，一夜之间就又不见了踪影。 关于对原市委书记洪庆元，省里也是采用的冷着陆，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再多做什么文章。 “这些人也太没有良心了，这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吗！” 宋卓安对省里的安排觉得愤愤不平，他觉得省里这样的做法，真的是很对不起梁宁。 梁宁对此却没有任何的意见，他在两个月之后，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在梁宁回来以后，市里对部分机构的人员，和市领导分工进行了一次调整。 副市长梁宁不再兼任市公安局局长一职，分管北源市的招商和旅游工作。 所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梁宁曾经在望山县的时候搞过招商工作，并且成绩比较显着。 另外他还在中春市的旅游局工作过，对旅游方面的工作，也有着比较丰富的管理经验。 除了不再兼任公安局长以外，乍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是了解本地情况的人都清楚，北源一个县级市，根本就没有什么旅游资源。 而且发展的重心也根本就不在旅游，招商工作就更不要谈了。 招商局门口挂着的那块牌子，字都已经快要看不清了，都一直没有钱去修。 这两个部门可以说在北源，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看来梁宁已经是被明显的边缘化。 新任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任祁安，是现任市委书记蒋启东的老搭档，也可以说这位新任的公安局长，就是市委蒋书记带在身边的嫡系。 北源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范岳峰，调任其他县市任公安局长。 新任卫生局局长的人选也并非宋卓安，杨志伟调往市水运局任副局长。 一连串的人事调整，可以说以梁宁完败收场。但凡是跟在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得到提拔和重用不说，甚至还被调往了边缘部门。 在常委会上，梁宁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在他表态发言的时候，他也表示自己将坚决支持市委市政府的决定，在新的分管领域继续努力。 “这还搞个屁啊！干脆我们回中春去吧，在这里摆明了是没我们几个的好果子吃啊！” 宋卓安在得知结果以后，那是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去找市委蒋书记理论。 就连杨志伟和陈青，都为梁宁感到愤愤不平。 梁宁这时候还反过来安慰他们，要说梁宁自己要是一点想法也没有，那他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但是一旦自己都流露出不满的情绪，他们几个就更没法工作了。 也许就是这样的吧，越是努力地工作，到最后越是什么都得不到，恐怕还会失去很多的东西。 此刻在梁宁的心里，甚至也萌生出了混混日子拉倒的想法…… 方明秋约了梁宁周末的时候一块聚聚，在梁宁昏迷的期间他也曾来探望过。 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之后也只能是电话里了解一下梁宁的情况。 到了周末的时候，梁宁带上了杨志伟他们几人，挤上了宋卓安的那辆小破车。 因为孙强也随他们一同前往，这辆小破车装了五个人，开起来明显有些吃力。 坐在副驾驶的陈青，一路上不停地提醒宋卓安，注意路边的牛，注意道上的沟，总之大家对他的驾驶技术，好像都不怎么放心。 席间牢骚话最多的当属宋卓安，虽然他没敢将矛头直接指向孔省长，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是谁都听得出来。 “梁宁，是不是觉得挺委屈的？特别是省里在对待处理洪庆元的这个问题上？” “这个我能够理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省里也要考虑到这件事情，会造成的负面影响。再说人都已经死了，虽然说也是罪有应得吧，在这里画上一个句号，可能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方明秋听了梁宁的回答，不由地在心里暗暗感叹，孔省长说的果然没错，以梁宁的格局，他会理解省里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理解归理解，接受归接受，对于梁宁来说眼前的一切，他除了无条件的接受，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去与之抗争。 方明秋仿佛也看出了梁宁的想法，他安慰道：“你也不要过于着急，像你现在的这个年纪，真正能做到副处级别的又有几个呢。” “我有情绪自己都能够克服，可是他们跟在我的身边，兢兢业业地做事，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只是觉得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 梁宁对方明秋，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知道方明秋今天约他吃饭，多少里面也带了省长孔明哲的影子。 梁宁的想法和苦衷，方明秋都能够理解，有些话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临走的时候，方明秋单独给梁宁透露了一个信息，新任的省委书记陆景年，是陆川的伯父…… 第392章 一起要饭 梁宁自从接手分管招商局和旅游局以后，这两个局长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在他的面前露过一次面。 梁宁在市政府所有的副市长里面，也几乎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秘书和配车的问题，也从来就没有谁主动来问过他，就像大家都已经遗忘了，北源还有这么一位副市长一样。 自从卫生局来了新的局长，宋卓安就开启了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欢乐时光。 他倒是成了梁宁这里的常客，虽然梁宁提醒过他几次，可这位“中春大少”也依旧是我行我素。 或许也正是因为碍着他的这个身份，市里也没人去多他的事。 只要他不在卫生局，那边还安静一些，要不然闲得无事的宋卓安，三天两头总要给你折腾点新鲜事情出来。 新局长上任的那几天，也曾经整顿过局里的纪律，还含沙射影地敲打了宋副局长几句。 从那天开始，新局长走到哪里，宋副局长就跟到哪里。哪怕局长喝了别人一瓶水，宋副局长都会抓着不放。 新来的局长见自己拿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对他视而不见，只盼着他最好每天都别来上班才好。 “梁副市长，那两位爷还没上您这儿来汇报工作呢？” 说起那两位爷，他们自己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据说现在梁宁这位副市长，是市长段鸿瑞也不喜欢，市委书记蒋启东也不待见，简直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本来这两个局长也都是边缘部门的负责人，也没了什么雄心壮志，只求能够安安稳稳地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混个平安退休也就行了。 要是在这时候，自己巴巴地跑去汇报什么工作，可别一个不小心，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那可就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对他们的想法，梁宁也能猜到个七八分，因此也并没有跟他们去计较…… 市旅游局局长付清河，五十出头的年纪，接近一米八的大高个，再加上他那络腮胡，给人一种粗枝大叶，大大咧咧的感觉。 他对梁宁的到来感到特别的意外，说实话他也并不想被人打扰，就希望清静地苟在自己这一隅之地。 北源的旅游局，实际上和个摆设也差不了多少，手上既没有项目也没有资金，最主要的是北源压根就没有什么旅游资源。 “梁副市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我一直都想过去找您汇报工作。可听说前阵子您因公负伤，本来想等您休养一阵子我再过去的……” 付局长说的话确实也很客气，他也知道巴掌不打笑脸人的这个道理。 他也吃不准梁宁怎么会突然就跑到了他这里，别是过来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的吧？ 付局长将梁宁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马上就有工作人员进来，替梁宁泡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 梁宁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付局长这里的茶叶还是很不错的嘛。” 那肯定是不错，再穷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反正用的都是公家的钱，付清河那是一点儿也不心疼。 “哪里，哪里，局里也就是备了一些稍微好点的茶叶，那也是在接待领导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梁副市长，旅游局的情况那您也是知道的……” 接下来付局长是大倒苦水，什么每年经费紧张入不敷出啦。 还有市里面并不重旅游事业的发展，政策上从来都不予以倾斜和支持啦等等。 总之就是把自己说得像白毛女一样可怜。 听完了付局长的牢骚，梁宁微笑道：“那付局长对我们，北源市的旅游发展前景怎么看呢？如果市里真的给予投入或者支持的话，付局长觉得我们应该在哪方面下功夫呢？” “这个……” 很显然，付清河从来就没在这方面动过任何的脑筋。 他每次在市里大吐苦水，也就是为了能多争取一些经费预算，好让旅游局的日子过得宽松一些，仅此而已。 现在梁宁突然这么一问，还真的就把他给问住了。 梁宁并没有因为这个显出任何的不快，只是以提醒的口吻对付清河道：“付局长，如果你是真的想让旅游局的日子过得宽松一些，想为局里的职工多谋一些福利，那就不能只靠端着碗出去要饭。那是要看别人脸色的，我们应该想办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会再有人看不起我们了！” 说完以后梁宁看着付清河，付清河也同样看着梁宁，在一时之间，付清河的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 梁宁也不着急，因为他心里明白，一台生了锈的机器，要让他重新运转起来，除了给他添加润滑油以外，还要给他时间去重新磨合。 “要等还是要靠，又或者是我们自己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付局长，你考虑清楚以后，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这就是梁宁与旅游局的付清河的第一次碰面。 谢绝了付清河的挽留，梁宁在他的陪同下，来到旅游局的办公楼外，付局长左右两边张望，却没看见梁副市长的车。 心中正觉得有些奇怪，梁宁已经从裤子口袋掏出了一把钥匙，跨上了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 一直等梁宁骑出去好大一截，付清河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梁副市长是蹬着自行车来的？ 刚在办公室，还有些被梁宁说的话有些打动的付清河，此刻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不会是说了老半天，以后就跟着梁副市长，蹬着自行车一块儿去要饭吧…… 回到市政府已经是中午时分，梁副市长骑着个自行车进入了政府大院，大家都也已经都看习惯了。 刚开始还有人背后会议论，可梁宁自己都大大方方地，时间长了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梁副市长……” 迎面碰上的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梁宁都会微笑着回应。 其实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有许多在私底下，都为这位待人和气的副市长打抱不平。 梁宁是所有市领导里面，唯一没有配备专车和秘书的。他来到北源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做的事情大家却是有目共睹。 可最终却什么都没得到，现在还被派去分管旅游和招商，说起来真是有点不公平。 市政府秘书长周晓天，此时正在新任市长段鸿瑞的办公室里，向他汇报近期的重点工作…… 第393章 西厂大街 市政府秘书长周晓天，作为市政府的大管家，对市政府里大小一切事务，那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此时他正在向段鸿瑞这位新来的市长，介绍着几位常委们的基本情况，正说到梁宁的时候，段市长看了看时间：“回头再说吧，先去食堂吃饭。” 段鸿瑞的这个表现，让周秘书长在心里更加笃定，他对梁宁确实是不怎么待见。 “段市长。” 同样在机关食堂排队买饭的梁宁，看到段鸿瑞主动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哦，梁副市长，去了旅游局？” 梁宁上午出门的时候，特意跟段鸿瑞说了一声。 “是的段市长，刚回来。” 说完这句以后，两人再也无话。 一直跟在段市长身旁的周晓天，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梁宁这位副市长打过一个招呼。 当他听说梁宁上午去了旅游局，不由在心里鄙夷道：一个副市长，人家不来找你汇报工作，你还屁颠颠上赶着跑人家那里去，也不觉得丢人。 再说旅游局那种地方，你去与不去还不都那样。 梁宁对周晓天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就全当作是没有看见。像他这样的人在市政府里并不是少数，环境造就了这些人逐利而居的品行…… 吃完午饭，梁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看看离下午上班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又骑上他那辆自行车出门去了。 他准备下午的时候，去市里唯一的“旅游景点”，位于西厂大街的古玩市场看一看。 西厂大街实际上叫做西场大街，他其实并不是一条街，而是北源市最老的“老破小”聚集地，再说白一点就是个城中村。 市里曾经多次打算过对这里进行拆迁改造，但是涉及的居民人数实在是太多，这件事情就一直搁置了起来。 因为根据当地的传说，古时候在这一块儿，有个锦衣卫的什么机构，所以当地的老百姓，习惯性地将这里叫做西厂大街。 “哎！买票！买票！骑个车就往里闯，想逃票啊！” 两个身穿黄马甲的工作人员，伸手将梁宁的自行车给拦了下来。 “这里不是居民区吗？怎么还要买票？” 被工作人员给拦下的梁宁，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又过来一个中年妇女，她左手拎着菜篮，右手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孩，从梁宁的身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那两名工作人员也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那她怎么不需要买票？” “你要是住里面就拿身份证出来，听你这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其中一个黄马甲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在交了一元钱的“门票”费之后，梁宁向对方要门票。 “没有！没有！” 黄马甲的回答干净利落，梁宁也只好作罢。 这个城中村之所以能被围起来收门票，是因为他的周围有几段残缺的城墙，这个城中村正好被这土夯的城墙给围在当中。 逛了一圈梁宁才搞明白，原来这个所谓的古玩市场，其实就是每周逢双的日子，小商贩们会把各种各样的小商品都推到这里来卖。 久而久之地这里就形成了一个跳蚤市场，人们没事的时候也会来这里转转，权当作是消遣一下。 旅游局能够在这里收门票，也多亏了这段残破不全的夯土城墙，和这西厂大街里面的，几个有点历史的破旧房子。 因为也就收个一块钱，所以大家也都不怎么在意，久而久之地就形成了个惯例。 梁宁在路边一个地摊上随手买了点东西，又递给对方一根烟，便和摊主闲聊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卖东西能挣着钱吗？” “瞧你说的，挣不着钱那谁还来这里啊。” 摊主本就是个健谈的人，又抽了梁宁的烟，对梁宁那是格外的热情。 “那我们进来还得买门票，你就不怕没人来？” 听到梁宁这么一说，那名摊贩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一块钱不计较的人就交了，稍微计较些的跟他们理论两句，他们也收不走。”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看自己好说话吧。 “我们进来摆摊的，一人收五块，一天下来他们收得也不少了。” 听了摊贩接下来的话，梁宁才知道，原来进来摆摊的才是大头。 他刚才粗粗地看了一下，些密密麻麻的摊位加起来，应该有好几百个。 一个摊位收五块钱，还不给发票，这一天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梁宁和他又聊了一会儿，在临走之前又给对方递了一支烟。 为了表示感谢，那摊贩提醒梁宁，前面右拐就是古玩一条街，如果不是常去的古玩收藏爱好者，就不要上那里面去逛了。 梁宁问他原因他也不肯说，只说那条街不比其他地方，水深的很。 梁宁在谢过对方以后，心里却是对他刚才说的话感觉有些好奇，不知不觉间就拐进了他说的那条巷子的路口。 说是巷子，其实也就是比主路稍微窄一点。 道路的两边都摆满了玲珑满目的古玩，摊位的面前也是人头攒动，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梁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走了进去。 这条路上的东西，和之前那些地摊上的明显不同。 这里卖的都是些看上去古香古色的物件，有老式的木质窗框，化妆盒，古钱币，还有各种各样看上去有些年代感的瓷器等等。 梁宁对这些东西既不懂，也谈不上有什么兴趣，只是抱着看看热闹的态度过来转转。 “老板，有好东西要不要？” 一路上都不断有人拉着梁宁，神神秘秘地问他要不要好东西。 梁宁当然也知道，这种地方的东西鱼龙混杂，也不想和这些人纠缠，他加快步伐继续朝前走去。 “老板看看这个，这可是个好东西，清朝时期王爷戴过的扳指，你瞧这玉色……” 这时候又有一人拦住了梁宁的去路，手里拿着一枚玉扳指，正卖力地向他推销。 梁宁礼貌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兴趣。 “那你再瞧瞧这个……” 说着那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巧别致的鼻烟壶。 “这个可是清末军机大臣用过的鼻烟壶，你看这做工，画工……” 说着就把那鼻烟壶凑到梁宁的眼面前…… 第394章 古玩市场 街边一人拉着梁宁，向他推销着自己手里的古玩。 梁宁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嘴里再三向对方解释。 那人似乎并不死心，还不断地从口袋里掏出各式小玩意，一个劲地往梁宁的手里塞。 梁宁也曾听说过有人利用这类推销碰瓷的案例，所以无论对方怎么说，他就是不肯伸手去接。 那人见梁宁的态度很是坚决，又说了几句之后便将东西收了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梁宁赶紧推着车打算赶紧离开，他刚迈出一步觉得腿上碰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听见哐当一声。 梁宁低头一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自己的脚边多出了一条长凳，地上是一只已经摔得稀碎的磁盘。 这时候刚才缠着梁宁推销鼻烟壶的那人，伸手一把就将梁宁给拽住，嘴里大声说道：“哎！别走，你碰翻了我的磁盘，赶紧赔钱！” 梁宁记得清清楚楚，刚才这人拦着自己说话的时候，自己的脚边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条长凳及长凳上面的磁盘，一定就是对方在向自己推销那些东西的时候放到这里来的。 可对方不管梁宁怎么解释，都是不依不饶地让他赔钱。 眼见围观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梁宁也不想再继续跟他纠缠。 他明知对方这是在讹诈，也打算赔点钱走人算了。 “一万块？” 听对方狮子大开口要自己赔他一万块，梁宁明白自己是遇上做局碰瓷的了。 “我这可是明代官窑的瓷器，要不是看你确实是不小心给碰碎的，没有三万我都不会放过你！” 旁边立刻又过来两人，装模作样地蹲在地上，对着那堆破瓷片看了半天。 一边看嘴里还一边啧啧道：“啧啧，真是可惜了啊，这可是正宗的明代官窑，这要是价格卖得好，少说也值个四五万呢。” 旁边围观的人也有人向着梁宁说话的，他们对这种碰瓷讹人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得了吧，还四五万，你怎么不说四五十万。就咱这地方你见过有人卖过那么贵的东西吗，我看这就是个普通做旧的东西，几块钱的东西而已……” 帮着说话归帮着说话，可人家物主不答应啊，他就一口咬定这个盘子值一万块，不给钱就别想走人。 梁宁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刚才那个商贩对自己说的话，看来这条巷子里面的水还真的不浅。 “如果你硬是要说你的东西值那么多线，我就只好报警处理了。” “你他妈嘴还真臭，干嘛？拿警察来吓唬老子啊？我告诉你现在一万块了不了，这盘子市值三万，今天要一分钱你都别想从这里出去！” 那人说话的时候，嘴边的一颗黑痣显得特别的突兀，让梁宁觉得他那副嘴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刚才还蹲在地上装模作样的两人站起身来，开始充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 “老板，我看人家年轻人肯定也不是故意打碎你的瓷器，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不是你的东西，你站着说话不腰痛是吧？再说了，我刚才好心好意说赔一万，他还说我讹他，还要报警抓我！” “年轻人，我看这事不用闹那么大，再说你确实是打碎了这个老板的瓷器，不赔钱肯定也是说不过去的……” 梁宁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三人一唱一和的表演，一句话都没有说。 三人自编自演在那折腾了一阵，那脸上有颗大黑痣的老板，像是吃了大亏一样说道：“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替他说话，那就按你们说的，给八千得了，算我自己倒霉……” 可他等了半天却见梁宁没有任何要给钱的想法，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在这卖力地表演了老半天，人家全当是在看猴戏呢！ “我说怎么着？你是打算在我这耍无赖了是吗？” 大黑痣目露凶光，摆出了一副地痞无赖的嘴脸。 刚才配合他演戏的两人，也是一副凶神恶煞地看着梁宁。 “我刚才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报警处理！” 说着梁宁拿出手机就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大黑痣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抢过梁宁的手机：“我看你就是来找茬的是吧？是不是不给你吃点苦头，你他妈的就浑身难受！” 围观的人群立刻就又有人出声：“你们就是讹人！被你们讹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谁！谁说的！有种你他妈给我站出来，来，到老子面前来说！” 大黑痣面对围观的人群，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还对着人群不断叫嚣。 梁宁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看来这里就有一帮专门借着售卖所谓的古玩，实际上是碰瓷讹钱的团伙。 这时候旁边一个摊位的老板又出来说和：“我看算了，你也别八千一万的狮子大开口了，就赔个三千块这事就这么了！你看行不行啊年轻人？” 哦，说了半天，敢情还是一伙的！ “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们，报警处理！你抢了我的手机，这属于什么性质你可要想清楚！” 那大黑痣也感觉梁宁可能有些东西，这要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早就和自己讨价还价赔钱走人了。 “我可没抢你的手机，你打碎了我的东西，我怕你跑了而已，手机我只是暂时扣着！” “警察来了……” 随着人群一阵躁动，两个警察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原来人群里有人在刚才已经有人拨打了报了警电话。 “什么情况？是谁报的警……” 两名警察走到梁宁的面前，先是明显一愣，一名年纪较大的民警反应还是很快，他朝着梁宁问道：“是你报的警？” “也算是吧！” 接着梁宁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两名警察也有模有样地做着记录。 他们哪怕就是瞎子，也能闻出面前这位是谁。 这可是当过市局局长的梁副市长，不过当着这么多群众的面，既然梁副市长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比较好。 还没等梁宁把话说完，那大黑痣就迫不及待地要插话，却被警察给厉声喝止：“问你的时候你再说！” 大黑痣满脸不在乎地站在一旁，又朝身边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 第395章 必须赔钱 两名警察到现场一看，心里其实就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出警处理这种事情，这个脸上有颗黑痣的李二毛是个什么德行，他们的心里也是有数的很。 “那既然你不肯承认，东西是你故意放在这里的，就跟我们回去走一趟吧。” 警察也不愿意继续在这里跟李二毛废话，准备先把这小子带走再说。 这时候又有两名穿着黄马甲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 他们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市场管理几个大字。 “张警官，什么事把你们也给惊动了？” 显然这两名市场管理人员，和那两名警察相互也是认识。 “什么事？你自己问他就知道了。” 这名张警官的语气和平时比起来，显得有些不怎么耐烦。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黄马甲立刻就转过头来问梁宁。 “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群众已经报了警，没看见我们正在处理？” 张警官显然对黄马甲的做法有些不满，最主要的是见他们一上来，就以质问的口气对着梁副市长。 警察认识当过市局局长的梁宁，黄马甲可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是谁。 “张警官，这在市场内部发生的矛盾，应该由我们市场管理部门来处理。哪敢劳驾你们辛苦，我看还是由我们自行处理吧！” 说完黄马甲还掏出烟，递给面前的两位警察。 熟悉这个市场的人都知道，这穿黄马甲的，是旅游局安排在这里的管理人员。 一般市场上出现投诉，纠纷等问题，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的话，一般来说都由他们进行处理。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既然群众已经报了警，我们就有责任和义务要来处理，不是你说的麻不麻烦的问题。” 见对方一点没给自己面子，黄马甲显然有点不大高兴。 可身边还有这么多围观的群众，他也只好是强压着心头的不快。 “那好吧，这里人多处理起来也不方便，其他的人也还要做生意。我看要不这样吧，到我们市场管理办公室去处理，你看这样行吗警官？” 两名警察也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搞得太僵，同意了对方提出的建议，几人一起来到了市场管理办公室。 其中一名警察还找了一个袋子，将瓷器的碎片给装了起来。 市场管理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普通民房。只不过进去以后梁宁才发现，这间办公用房装修得非常豪华。 一张真皮的大沙发上坐了三人，正在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另外一边还有两名女同志，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上播放的爱情电影。 见到梁宁他们进来，这些人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依旧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进去了这间办公室以后，那黄马甲的态度，就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们协商一下吧，看看赔偿多少钱合适！既然你也承认了东西是你不小心撞碎的，一分不赔那肯定也是说不过去的！” 这话可就已经摆明了是在为那李二毛在说话了，还没等梁宁开口，那两名警察立刻可就不干了。 “我们怀疑他有碰瓷的嫌疑，如果你们这样处理的话，那我们就要把人给带回去了！” 他们可是知道梁宁的身份，就算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公安局长了。 好歹人家还是个副市长，这要是这事情没有处理好的话，怕是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旅游局的这些个黄马甲们，并不知道梁宁的真实身份啊，只当他就是一个来逛市场的普通人。 警察和他们彼此也是相识，本来想找个机会告诉对方梁宁的身份，可这两个黄马甲从进入办公室开始，就没给过他们机会。 而且旅游局的人很显然，是在帮着李二毛说话。 一听警察说要把人给带走，旅游局的黄马甲可就不乐意了。 “把人带走？凭什么啊？不就是市场上的普通纠纷吗，我们自己可以处理，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就一点小摩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二毛有恃无恐地说道。 梁宁冷冷地看着几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我说你小子到底打不打算赔钱，我都告诉你了这可是明朝的瓷器，别想着警察来了你就可以不用赔钱！” 原来刚才他朝着自己的同伙使眼色，就是让他们去找旅游局，这帮管理市场的人过来。 果然有了几个黄马甲的加持，他是越来越嚣张，就连面前的两个警察，他甚至都没有放在眼里。 梁宁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你觉得赔多少钱合适？” 两名警察都有点愣了，梁副市长这是怎么了？难道还真的打算赔钱给对对方？ 正准备开口阻拦，梁宁却不着痕迹地给两名警察使了一个眼色。 一听梁宁服了软，这李二毛可就来劲了，哈哈刚才你不是还嘴硬吗？现在知道怕了？ “一万块，少一分钱都不行！” “那你们作为市场管理部门，有什么意见吗？” 梁宁问那两名黄马甲。 “只要你们之间协商好了就行嘛，我们作为管理部门，只是负责你们之间矛盾的协调。” “那你得给我打个收条，证明你收到了我这笔钱，免得到时候又说不清楚。” 李二毛一听对方爽快地答应了给自己一万块，此时心花怒放。 别说是打个收条，就是写个血书他也会毫不犹豫，立刻那脑袋就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那你们作为市场管理部门，也得给我在收条上签个字盖个章，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 一听还要自己这方签字盖章，黄马甲就不乐意了：“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负责协调，这个字我们签不了。” “那好吧，那我们就还是走法律程序吧。” 说完梁宁看向两名警察，两个警察也很配合，立刻对李二毛说道：“那你们两个，就都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做个笔录！” 一听已经到手的一万块就这么要长翅膀飞了，孙二毛哪里肯干。 他立刻对黄马甲说道：“这位领导，签个字也是你们份内的工作嘛，只是做个见证而已！” 他此时对黄马甲说话，用的完全就不是商量的口吻…… 第396章 上纲上线 好像李二毛的话，对黄马甲来说还真是挺管用。 黄马甲虽然有些不怎么愿意，但还是勉强道：“行吧，行吧，你们自己赶紧抓紧时间处理！” “那你自己写个收条，上面写清楚为什么收我一万块！” 李二毛哪里会有半分的犹豫，他立刻向黄马甲要来纸笔，刷刷地就写好了一张收条。 “盘子？什么盘子能值一万块？你得写清楚，你不是说是明代的东西吗？那你就写上去，要不然这钱你可拿不走。” “真他妈啰嗦……” 李二毛想都没想，按照梁宁的要求，又在收条上注明，对方打碎了他一只明代官窑的瓷盘。 “好了，你们签字盖章吧。” 黄马甲显然看着这张收条还是有些犹豫。 “领导，赶紧啊，我还要继续去做生意呢。” 李二毛催促道。 梁宁将盖有旅游局西场市场管理处大红印章，和李二毛按了手印的收条拿在手里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宋卓安的电话，让他往李二毛的银行卡上转了一万块钱，并且要求他注明了是赔款…… “这里是七千，兄弟今个儿辛苦了，老规矩我三！” 夜宵摊上，李二毛和白天那两个黄马甲，正喝着啤酒吃着小龙虾。 这时候李二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得意地朝两人炫耀了一下：“我姐夫打来的。” 说完也顾不上擦手，一手油腻腻地接起了电话：“喂，姐夫……” “我不是你姐夫！跟你说过多少遍，少干一点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偏是不听！你说！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李二毛被自己的姐夫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顿，依旧是满脸不在乎的表情：“姐夫，你说啥呢？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电话里传来一阵冷笑：“哈哈，好啊，听不明白没关系，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去坐牢吧！” 说完对方直接挂上了电话。 李二毛见姐夫把电话给挂了，便将电话扔到一边，端起面前的酒杯：“来，我们走一个……” 在他想来肯定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又在自己姐夫面前跟他说了今天这事。 有自己的姐姐在，这些事情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你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我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就算他再不靠谱，又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呜呜……” 周晓天实在是受不了老婆在自己耳边没完没了地唠叨，自己这个小舅子也是太不争气。 给他找了几个工作他都嫌弃来钱慢，成天正经事不干专搞一些歪门邪道，一门心思地想着一夜暴富。 自己已经数不清楚，究竟帮他擦过多少次屁股了。 今天要不是派出所那边给自己打电话，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舅子又闯祸了，而且这次的祸闯得还不小。 梁宁哪怕就是一尊泥菩萨，但终究还是尊菩萨。 你敲诈勒索敲到一个副市长的头上，对方要是铁了心要整治你，周晓天还真的是没有办法。 话说派出所的民警并不是不知道，李二毛和周秘书长的这层关系。 可是当着梁副市长的面自己也没法说啊，本想把人先给带回派出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道李二毛找来了旅游局的人给自己撑腰，结果反倒是弄巧成拙。 “你可不能不管啊，总不能看着我这唯一的亲弟弟去坐牢吧，不管啊怎么说他也是咱们儿子的亲舅舅啊……” “管！管！管！你说怎么管？他这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平时我让你提醒你这个宝贝弟弟，让他消停一点你就是听不进去，现在又在这里哭哭啼啼！” 周晓天这头话音刚落，他家那位母夜叉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闹腾…… 第二天一早梁宁刚上楼，远远就看见自己办公室门外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旅游局的局长付清河。 付局长一见到梁宁，立刻热情地一边和他打着招呼，一边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梁宁手里的公文包。 “付局长，有事吗？” “梁副市长，我是来向您汇报我们局里近期的几项重点工作……” 旅游局哪来的什么重点工作，付清河那是得到了消息，听说梁副市长昨天去了西场大街。 他知道要是自己再不赶紧来表忠心的话，梁副市长只要动动手指，那自己的粑粑都要被他给捏出来。 一元一张的门票钱，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可日积月累地下来，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加上自己安排在那里管事的那帮人，他们是什么德行，付清河的心里又怎么会不清楚。 要是梁副市长真要和自己较真的话，自己不死都得脱层皮。 对他这些不疼不痒的话，梁宁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他要的是付清河铁了心跟着自己，真正把北源的旅游市场给做起来。 可付清河说起来真没什么雄心壮志，他很安于现状，收点小钱改善改善大伙儿的福利，在他的心里已经是很满足了。 见付清河嘴上说着好听，其实是在这儿和自己打起了太极，梁宁也并不着急。 过了一会儿，梁宁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宋卓安的电话：“你联系孙副馆长，让他找一下省文物局。再联系一下派出所那边，把昨天的那堆瓷片送过去做个鉴定，记得出一份检测报告！” 付清河这才知道，梁副市长看来是要来真的了。 再想想之前关于梁副市长的一些传闻，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我来替你算一笔账吧，西场大街每周四天的市场门票收入，我算你收二百个商贩每人五元，一次市场你们旅游局就能收入一千元。一周下来就是四千，一个月就是一万六，一年下来差不多接近二十万。这我还没有将市民的门票费用加进去，付局长担任旅游局这个局长，大概有多少年了……” “对了，等那只所谓的明代瓷盘的鉴定出来以后，如果结果真如我所料的话，那接下来我就和你们旅游局有得算了！” 梁宁说话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微笑，可在付清河看来，梁副市长就简直就是一只笑着吃人的老虎。 旅游局收的这些钱，那在市里其实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说起来也没几个钱，再说旅游局那种穷地方，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真的梁副市长要跟自己上纲上线的话…… 第397章 五元一个 付清河一听梁宁跟自己算起了细账，顿时心里就打起了鼓。 说起来这么点钱不是什么大钱，可要是梁宁真和自己上纲上线起来的话，那也是够自己受的。 再加上市场管理办公室的那几个人，平时也没少孝敬自己。 如果真的被梁副市长给扒出来，他们和市场上的商户狼狈为奸，自己肯定也是脱不了干系。 特别是想到刚才梁副市长电话里说的，让人把那些碎瓷片送去省里鉴定。 等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办他们几人一个敲诈勒索的罪名，市场管理办的那些人，可绝对没想象中那么讲义气，最终这些问题还不是全都要落到自己的头上。 付清河的额头渐渐地开始冒出了细汗，他快速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好了付局长，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没什么事了的话就先这样吧，我还要到叶书记那里去一趟。” 一听叶书记这三个字，付清河心里的那点侥幸，顿时就灰飞烟灭。 他知道自己要是还想用以前那套嘴把式，来应付这位看上去年轻的副市长，估计最后被玩死的那个，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别人。 付清河还在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梁宁却已经起身准备出门。 付清河见状也赶紧起身。 “梁副市长……” “还有别的事情？” “那个……” 看得出来付清河的内心，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没想好就回去慢慢想，不用着急。” 说完梁宁迈步朝门外走去。 “昨天市场上讹您的那人……那人……是周秘书长的……” 总算是肯低头了？不过付清河后面的声音太小，梁宁并没有听清楚，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付清河。 “那人是周秘书长的小舅子……” 说完以后，付清河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梁宁听得付清河这么一说，停下了脚步…… 周晓天不是没想过要去找一下梁宁，可是他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等等再说。 若是梁宁把这件事情给捅到了市里，到那时候自己再出面去去找一下段市长。 想必这么点小事，段鸿瑞应该还是会给自己一点面子的。 再说要是梁宁真的把这件事情给捅到市里来，大家也只会是觉得他小题大做，没什么真本事，丢人的那个也会是他自己。 在权衡再三之后，周晓天把这件事情就给放在了一边。 等他从市长段鸿瑞的办公室里，汇报完工作出来以后，这才从口袋里摸出刚才一直在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我是周晓天……” 放下电话以后，周晓天匆匆忙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他拨通了自己小舅子的电话。 “你和我说实话，你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年代的？” 李二毛已经从自己姐姐嘴里了解到，被讹的那个人是副市长，他也不敢再有所隐瞒。 “姐……姐夫……我花五块钱买的，我……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年代的啊……” 我呸！五块钱买的，还哪个年代！自己也是太看得起自己的这个小舅子了。 五块钱买来的东西，居然敢敲诈人家一万块，可想而知这小子的胆子那是有多大！ 听到自己小舅子说出那钱，旅游局的人也有份，周晓天的眼珠一转。 只要自己拉住旅游局的付清河，让他跟自己一块儿硬扛，想来梁宁也不至于对他自己的分管范围下死手吧！ 周晓天拨打了几次付清河的电话，对方的手机却一直提示暂时无人接听。 放下手机，周晓天决定还是去梁宁那里走一趟，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反应。 来到梁宁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周晓天正好遇到刚出门的付清河。 “周秘书长……” 在和周晓天打过一个招呼之后，付清河便低着头匆匆而去。 “梁副市长，我过来看看你这边，是不是还缺什么……” 周晓天的这个借口并不怎么高明，他可是从来不会主动进梁宁这扇门的。 “哦，周主任啊，有心了！我这里什么也不缺，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会和周主任说的。” 梁宁对周晓天的态度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快。 周晓天略显尴尬地搓了搓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梁宁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段市长，这段时间我想向市里提交一份，关于北源旅游市场潜力发掘的报告，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段鸿瑞对梁宁的这种态度还是比较满意，至少作为一个副手，在他做什么事情之前还知道先跟自己打个招呼。 但是他对梁宁接下来要做的这个事情，确实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北源作为一个县级市，往后开发和发展的重点可以是工业，也可以是商业，又或者是眼下热门的房地产，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梁宁说的什么旅游。 当然他对梁宁的做法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他分管的也就只有旅游和招商，他不在这里面折腾也没别的事情好做。 “好啊，梁副市长为了我们北源的发展，多渠道地挖掘发展的潜力，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我们市政府一定会全力支持！” 空话谁都会说，而且一个比一个说得更漂亮。 反正说话又不需要什么成本，什么支持我都会给，但是如果是要钱的话，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梁宁离开段鸿瑞办公室的时候，面前的那杯茶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吴局长，您看我们是不是也该去梁副市长那里走一趟，主动过去汇报一下近期的一些工作？” 吴骏坐在宽大的大班椅上，双手不停地在自己那啤酒肚上来回摩挲着。 “不用着急，先再看看再说，你说他之前在市里搞出那么大动静，连公安局长都给丢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主动过去的话，弄不好得罪了谁咱们自己还不知道。” 办公室主任听吴局长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虽然招商局确实没什么钱，可也确实没多少事。 当然没钱那是做给外人看的，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招商局在前几年，还确实引进了一个中等大小的自由贸易市场，而且这个市场的管理权一直就留在了招商局…… 第398章 西厂古城 宋卓安的动作很快，三天以后省里的鉴定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经过权威部门的鉴定，那只被打碎的瓷盘为现代普通的民用瓷，市值大约在十元以内。 鉴定报告出来以后，孙强找来的律师成为了梁宁的委托人。 看到梁宁一套动作下来，周晓天是再也坐不住了。 他没想到梁宁根本就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给报到市里，而是直接通过律师准备进行起诉。 这几天家里那只母老虎，成天对着自己横眉竖眼。 要是自己的小舅子真的被梁宁给送进去的话，那这个家自己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梁副市长，这是我们司机班的老贾，驾驶水平高人也踏实，您看要不就让他先跟着您试上一阵子？” 梁宁点了点头：“那以后就辛苦贾师傅了！” 梁宁并没有直接回答周晓天，而是跟司机贾师傅打了个招呼。 “好了老贾，你先回去把车再好好检查一下。从今天开始你就服务梁副市长，记住梁副市长不抽烟，你以后不许在车上抽烟！”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周晓天装模作样地跟司机老贾，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 “梁副市长，您看关于秘书的问题，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是我的工作没有没有做好……” 梁宁抬头看了周晓天一眼，笑着道：“周主任平时工作事情也多，我这事情也不用着急。” “哪里，哪里，都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您看秘书科的倪杨同志怎么样？这一阵子我一直在观察他，做事稳重话也不多，要是梁副市长没有什么意见话，我打算让他过来先跟在您身边服务。” “嗯，周主任看着安排吧。” 梁宁并不担心周晓天选的人不可靠，总体上来说他这个人的工作能力还是有，就是太喜欢琢磨领导的心思。 另外以梁宁的现状，真正有些背景的秘书，也不会愿意到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副市长身边来工作。 周晓天几次都想开口说自己小舅子的事情，可一直到转身出门的时候，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哦，对了……我已经通知了律师，这一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但是你要提醒一下那个李二毛，如果再有下次的话，那我会新账老账一块儿跟他算。” “谢谢梁副市长，我一定回去好好教育他，谢谢梁副市长。” 既然梁宁已经把话给说破，周晓天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放自己一马。 他也知道如果继续和梁副市长过意不去的话，他一样会有收拾自己的方法…… 在接下来来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梁宁对西场大街进行了全面的调研。 付清河对西场大街的了解程度，颠覆了他在梁宁心中那碌碌无为的形象。 西场大街的历史，确实可以追溯到明代。 可是除了外围那一圈残缺不全的夯土城墙，其他保存下来的建筑也都破烂不堪。 “梁副市长，以前我刚到旅游局的时候，曾经也想过要将这个地方重新给做起来，可涉及到的资金和整体的发展规划，是一个很庞大的工程，最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看到梁宁的干劲，付清河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他的想法是可行的，可想到一些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首先这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市里面肯定不会在这方面给旅游局任何的投入，要是靠那么一点微薄的门票收入，想去实现这个宏大的想法，那估计都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西厂古城，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付清河的眼前一亮：“西厂古城……西厂古城……好啊！梁副市长，这个名字真的很好！” 他明白了梁宁这是真的想为北源实实在在地做一点事情。 “你安排人尽快做一份，关于西场大街详细的调查报告，数据要越详细越好。” 付清河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情真的实施起来，比想象中要困难的多，但是梁宁却是历任分管领导中，唯一一个真心真意在为北源的旅游事业尽心竭力的人…… “梁副市长最近都在西场那边？” “是的，段市长，梁副市长几乎每天都带着旅游局的人在那边做调研。” 对梁宁的这种行为段鸿瑞表示很难理解，虽然梁宁和自己也说过关于那个古城的初步设想。 可真要想进行一座古城的开发修缮，那将会是一件庞大的工程。 无论人力物力的投入都不会是一个小数目，市里不会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投入浪费到这种建设项目上去。 虽然周晓天并不知道梁宁最终要做什么，也知道现在他正在做的这一切，市里面几乎就完全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 但是从自己小舅子的嘴里他清楚地知道，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 梁宁每天都带着旅游局的一帮人，在西场大街那边对所有的住户和商户，一家一户地做着走访。 不管事情最终能不能够做成，周晓天也不得不承认，梁宁确实是一个实实在在做事的领导。 只可惜一般来说这样的领导，最终得到的理解与支持是最少的。 领导要的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能够看见成效的政绩，这样对他们来说，才是他们前进的道路上的垫脚石。 一个月以后，一份详细的关于北源市西厂古城修缮保护与文旅开发的可行性报告，交到了市长段鸿瑞的手里。 不得不说梁宁的这份报告写得非常详细，从西厂古城的历史以及后来的发展变革，再到目前的现状和今后的发展规划思路，在这份报告里面都非常详细地进行了阐述。 要说梁宁的这份报告没有打动段鸿瑞，那一定不是真话。 段鸿瑞在拿到这份报告以后，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要说民生，说真正着眼北源未来的发展，梁宁的这个计划和想法，的确是深深地打动了段鸿瑞。 梁宁的这份计划，或许在短期内是不一定能够看到什么效益，但是从整个城市未来发展角度去解读，说他将来有可能可以带活整个北源的经济，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在看完了这份可行性报告之后，段鸿瑞在心里暗叹了几声可惜。 第399章 建功立业 市委书记蒋启东在看完了梁宁的这份可行性报告以后，心里的想法与市长段鸿瑞如出一辙。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段鸿瑞，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对这件事情鸿瑞同志怎么看？” 平心而论梁宁的这份报告，段鸿瑞个人也是非常欣赏，但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 段鸿瑞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 “蒋书记，应该说总体的发展思路还是不错的，只是距离我们北源目前的发展重心，还存在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如果进行古城修缮和改造，所需的资金缺口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 后面的话段鸿瑞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决定性的决策，必须由蒋书记这个一把手来把握方向。 蒋启东点了点头：“鸿瑞同志的想法很深入，提出的问题也很尖锐啊。从目前市里的财政状况来说，要一次性投入这么多的资金，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甚至说不可能的事情。这个问题回头我们还是上会进行讨论吧，凡事都要讲一个民主嘛，也不能说就由我们两拍脑袋就做决定嘛。” 既然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基本统一了意见，在常委会上将梁宁的这个议题给搁置起来，也是大家预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绝大多数的常委们，也都觉得梁宁的这份可行性报告，具有很强的前瞻性和经济发展潜力，目光长远一些应该是可以看到显着的成效。 可没有人会为了工作上的这种事情，去得罪两位主要领导。 而且对于某些领导来说，花这么长的时间投入那么大的精力，还有可能是自己的继任者做了一件嫁衣。 这种不能够短平快看到效果的项目，一般来说并没有多少领导会愿意去在这种事情上下功夫。 “如果我能在不让市里花一分钱的情况下，把这个项目给做起来的话呢？” 梁宁的这句话可谓语惊四座，这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吗？ 按照梁宁的规划，整个西厂古城占地面积约有1.5平方千米，整体修缮改造投资约3.5到4个亿。 如此庞大的资金投入，梁宁竟然敢开口不要市里出一分钱。 在座的常委们面面相觑，蒋启东和段鸿瑞也不禁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们也搞不明白梁宁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如果梁副市长可以不花市里一分钱，又能够将这个项目做起来的话，到时我第一个到省里去为梁副市长请功！” 虽然蒋启东根本就不信梁宁说的，不要市里一分钱这样的鬼话。 既然梁宁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作为市委书记的蒋启东，又怎么能不拿出自己的态度。 “市里也确实是因为财政上的原因，才不得不将这个项目暂时搁置。梁副市长能够在这么困难的条件下，挑起这么一副重担，这一点值得我们在座的各位好好学习，也值得我们大家认真反思啊！” 段市长的话刚说完，蒋书记想了想又一次接过了话题。 “在这里我也表个态，只要是围绕这个古城的修缮改造，在其他方面若是梁副市长还有什么需求，我们市委市政府都将全力以赴，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 要不怎么说蒋启东不愧是书记呢，他这上下嘴唇这么一碰，不花一分钱的人情做了不说。 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这个项目被梁宁给搞成了，那也少不了他那一份功劳，这算盘珠子拨得啊，那是十里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常委们一见书记和市长都已经表了态，也纷纷张开大嘴表示支持，反正也只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这种人情不做白不做啊。 “既然有了蒋书记，段市长以及各位领导们的支持，那我的心里就有底了……” 蒋启东没有想到梁宁借着自己刚说的话，立刻就提出了要求，这个要求还真的不违背蒋书记定下不出钱的原则…… “什么？我要去找市里，我要找蒋书记评理……” 吴骏嘴上虽然说得是义愤填膺，可就算是借他一个胆，他哪里又敢真的去找蒋书记评理。 宋卓安以党总支书记的身份，来招商局报到的时候，可以说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卫生局听说这位大爷总算是调走了，就差没放鞭炮表示热烈欢送。 可招商局这头的吴骏呢，却是如丧考妣，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梁宁那天在会上提出的，就是将卫生局的副局长宋卓安和陈青两人调去市招商局。 他这么做也并不是完全为了提携自己人，而是以宋卓安的性格如果继续留在卫生局，不光是对卫生局的发展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反而成天惹是生非。 但是如果将他放到招商局那边，以他的能力说不准还能干出一点像样的成绩。 至于陈青在大家的眼里，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她的去留基本上属于无人关心的范畴。 在蒋启东看来，招商局的老书记正好退下来。宋卓安本来就是正科级的身份，他这么过去也就是平调。 好歹他还有一位当市长的老爹在那杵着，这么一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招商局在北源来说，那绝对是一个边缘到不能再边缘的部门。 市委组织部的人陪同宋卓安到了招商局，却不见局长吴骏的人。 办公室主任的解释是吴局长的痛风突然发作，现在躺在在办公室里连动都不能动。 组织部的人当然知道吴骏的想法，本来招商局在市里就是个不起眼的冷门所在。 这次老书记退休吴骏还等着一肩挑呢，这样全局上下那就他一个人说了算。 却不曾想突然又冒出了一个宋卓安，这你让他的心情如何能够好得起来。 组织部的人在宣布完了宋卓安的任命以后，拒绝了宋卓安假模假样的挽留赶紧打道回府，他们可不想趟招商局的这潭浑水。 “你们几个班子成员，和我一起出去送一下组织部的领导，其他局里的中层干部们在这里稍等，待会儿我还有话要说。” 说罢宋卓安率先就陪着组织部的领导，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局里其他几位领导见状，也只得是赶紧跟上这位新任书记的步伐。 总算是主政一方了，接下来我一定要在梁副市长的带领下大干特干。只要梁副市长进步了，我就能跟着他的脚步继续进步。 此刻宋卓安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在招商局赶紧建功立业…… 第400章 有病要治 宋卓安带着招商局的领导班子，将组织部的人送走之后，转过身来向身边的几个人问道：“你们谁是负责办公室工作的？” 其实刚才身边这几位都是做过自我介绍的，可我们的宋书记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宋书记，我是局办公室的李健。” 比宋卓安大了至少有一轮的办公室主任上前应了一句。 因为在基层的这些单位一般都是局长说了算，这一点和政府机关有着很大的不同。 而且李主任和吴局长两人关系也很不错。在他眼里对这位新来的书记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刚才是你说吴局长痛风犯了对吧？” “是的，吴局长有痛风的老毛病，这几天一直都是带病来上的班。” 好家伙，我还说我张嘴就来，看样子你比我可强多了，我看你编瞎话眼都不带眨的。 “啧啧，吴局长真是敬业，那我们就一块儿过去看看吧！” 说完宋卓安就让李主任在前面带路，领着其他几个局领导一块儿来到了吴骏的办公室。 “哎呀！吴局长，您好，您好，我是局里新来的小宋啊。听说您痛风的毛病犯了，特意过来看看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刚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见到了吴局长，就变成一口一个小宋了呢？ “哦，小……宋书记啊，哎呀，这年纪大了一身的毛病，你看我现在是动都动不了，一动浑身疼的啊真是要了命。真的是不好意思啊，你看今天你第一天来局里报到，我这个做局长的都没能参加……” 五十出头的吴骏怎么会把眼前这个黄毛小子放在眼里，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躺在沙发上的他却是一动不动。 “吴局长真是一下都不会动？” 这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一动都不会动，我刚才不是说了动了就浑身疼吗！ “动一下浑身的骨头就疼得厉害，痛风这毛病啊就是这样，说犯就犯！” “我看看……” 宋卓安边说就边伸手去拉吴骏的胳膊，这可把一旁的其他人都给看傻眼了，这还是书记吗？怎么就像个没皮没脸的小痞子呢？ “哎哟……疼……” 见宋卓安已经上了手，吴骏那个心气得真想给他一个巴掌，不过还是得故意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哎呀，我开始还以为吴局长对我来当这个书记，心里有意见故意装病呢，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吴骏听到这话差点没当场就喷出一口老血，可还就拿宋卓安没一点办法。 吴骏这头还在想着，这个宋卓安是不是有点毛病，脑子也不怎么好使，那头的宋卓安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喂！市中医院吗？派一辆救护车过来，到招商局！我是谁？我是卫生局的宋卓安。不知道？不知道问你们院长去！” 这下所有人都有些懵了圈，这位宋书记做事怎么东一下西一下的，而且他做事完全没个章法，怎么给局里派了这么一位书记过来呢？ “吴局长，您放心，中医院对您这种痛风的治疗还是很有一套的，我一定让他们给您安排最好的医生……” 招商局里所有人都看到了吴局长被抬上了救护车，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会议室的宋卓安神采奕奕，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副局长，和办公室的李主任的脸上却带着怪异的表情。 这个书记也不知道是什么个路数，就这样硬是在谈笑之间，就把吴局长给送医院里去了。 接下来的会议这几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只知道这位新来的书记，眉飞色舞地讲了有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的话。 李健将宋卓安带到了局里给他安排的办公室正想转身告辞，却被宋卓安给叫住。 “哦，对了，那个新来的陈青就暂时先安排在你们办公室吧。” “宋书记，局里的人事安排是不是要等吴局长回来，你们先讨论一下再做决定？” 李主任的话说得虽然比较婉转，意思却很明显，人员的安排怕是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可以啊，等吴局长回来我们再进行讨论，他这不是住院去了吗，我说的是临时安排在你们办公室，这有什么问题吗？” 宋书记这种神神鬼鬼的做事风格，让李主任有些不知该如何招架。 想想反正也是暂时的，一切等吴局长回来以后再说吧，便不是很情愿地答应了下来。 李健刚回到自己办公室还没过两分钟，宋卓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有事让他过去一趟。 一个上午反反复复被宋卓安折腾了四五趟，说起来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李健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准备等宋卓安再一次找他的时候，一定不会再给他什么好脸。 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中午下班，宋卓安却又没有再次找过自己。 这让李健心里又有一种等待着靴子落地的，那种没着没落得感觉。 接下来一连几天宋卓安都很安静，就是有事没事地会去其他几个部门转悠一趟。 虽然他并没有说要查大家的考勤，但还是搞得那些习惯了迟到早退的人都有些人心惶惶，不得不每天正点上下班 过了几天终于有人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本来招商局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大家平时的时候也都松散惯了。 现在宋卓安一来，那种被一双眼睛给盯着的感觉，真是让大家叫苦不迭。 有人开始跑到医院去找吴局长诉苦，大说特说这位新书记的坏话。 吴局长听了心里那是乐开了花，本来想在医院装两天样子就回去的他。 决定再继续在医院里多待几天，等宋卓安先把局里给搞得再乱一点，把人再给得罪更多一些再说。 一周的时间，似乎已经快到达这帮清闲惯了的“老爷”们的极限。 甚至已经开始有人私下开始联合起来，准备开始和这位宋书记对着干了。 这时候宋卓安又突然不再到处转悠了，他又反过身去开始折腾李主任。 而且他这次折腾李主任的方法，还让他有苦也说不出来…… 第401章 猴子偷桃 陆景年作为陆家旁系当中的佼佼者，深受陆老的赏识，这次陆老将他放到云海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在自己曾经的秘书江浩坤身上，陆老倾注了很多的心血，本来希望他能够在云海做出一番成绩，没曾想到最终竟然会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一生要强的陆老哪里咽的下这口气，现在将家族后辈当中他看好的陆景年放到云海，为的就是挣回这口气，挣回这个面子！ 他给陆景年定下了一条规矩，要是云海省在他的手上不能有一个彻底的改变，就让他自己主动辞职回家带孩子去！ 孔明哲在官场沉浮多年，见过太多的起起落落，早已深谙此道。 他对自己这次没能坐上省委书记的这个位置，表现得相当平静和坦然，对新任省委书记陆景年的工作也是非常地支持。 他在看见梁宁的这份可行性报告之后，找了个机会和新任的省委书记陆景年交换了一下意见。 陆景年五十多岁，典型的北方人的性格。他做事比较果断，略显灰白的头发让他更平添了一分睿智。 见孔明哲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陆景年表现得很是热情。 在请对方坐下以后，陆景年也从自己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坐在孔明哲身侧的一张沙发上面。 从这件小事上可以看得出来，陆景年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 两人的谈话持续了二十多分钟，临走的时候陆景年还让自己的秘书，给孔明哲拿了一包自己从京城带来的茶叶。 在省里这次的常委会上，两位一二把手的意见非常统一。 对北源市的古城修缮开发工作，所表现出的支持力度是空前的。 这件事情也让之前外界盛传的，新任省委书记与省长不和的传闻不攻自破。 大家惊奇地发现两人无论从政见，还是政治格局上面，都有许多的相同之处。 也有人说梁宁是省长孔明哲的人，这一次孔明哲没能如愿以偿地坐上省委书记的位置，这是新任书记陆景年在向孔明哲示好。 但是不管怎么说，北源市的这个项目还是得到了省里大力的支持。 特别是省委书记陆景年还表态，在项目资金上省里将全力以赴予以支持。 消息传回北源之后引起了一片轰动，古城改造项目在一夜之间，从原本的“无米之炊”突然变成了“有米下锅”，这么一来这个项目成了众人眼中的一个“金娃娃”。 市委书记蒋启东立刻就召开了常委会，在这次的会上蒋书记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他不但充分肯定了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和前瞻性，还再三强调全市上下一定要同心协力，排除万难地将这个项目给推上马背。 市长段鸿瑞当然也不肯落于人后，他也表态市政府接下来哪怕就是勒紧裤腰带，也会不惜一切把这个项目给推动起来。 不过两位领导的发言里，没有一句话或者一个字提到了梁宁，就像这件事情跟梁宁从头到尾就没有一点关系。 其他常委们不由地对梁宁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梁宁的表现却很淡定，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甚至脸上的表情和他以往都没有什么两样。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把目光放远一些。可能在我们在座诸位任上，这项工作也许出不了什么政绩，但是我们给当地的老百姓，可以留下一笔巨大的财富。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啊同志们！为了能够向更好地展现我们北源，我提议这座古城就叫做北源古城……” 市委书记蒋启东长篇大论说了一通，最后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从梁宁建议的西厂古城，到蒋书记提议的北源古城。 看上去好像只是改了一个名字而已，实际上却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完成了整个项目主体的交接。 古城项目的指挥棒，现在被蒋书记给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接下来就是这块巨大利益蛋糕的分割，北源古城修缮开发的总指挥，责无旁贷地落在了市委书记蒋启东的身上。 任务如此艰巨，责任如此重大，蒋书记将舍我其谁的奉献精神发扬得淋漓尽致。 既然市委书记担任了总指挥，那副总指挥的这副重担，也“只好”由市长段鸿瑞来挑了。 段市长当着大家面立刻表态，会在市委，在市委蒋书记的领导下，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两万块？两万块您就把这个项目给卖了？梁副市长……” 付清河的情绪的确是有些激动，他在梁宁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虽然他也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真的是做不到。 “付局长，您喝水……” 梁宁的秘书倪杨替付清河重新又泡了一杯茶，端到了他的手里。 “我不喝！我要问问梁副市长，您这么做对得起我们这帮跟着您，风里雨里辛苦了几个月的兄弟们吗？” 梁宁并没有说话，他很能理解付清河此时的举动，也丝毫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一手一脚搭建起来的项目，却被别人整个给端走，不管是谁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特别是付清河，他带着旅游局的一帮人，没日没夜地摸底统计数据，整理关于西场大街的历史资料。 真是应了那句“荒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 梁宁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付清河需要将心中的那股怨气给发泄出来。 秘书倪杨看到付清河这个样子，担心他会突然情绪失控做出点什么事情，所以也是一直站在门边却不敢离开。 梁宁对倪杨摆了摆手，示意他这里不会有事，倪秘书这才转身离开轻轻地将门给带上。 发了半天牢骚的付清河，这时候才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他端起面前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底朝天。 “怎么样？心里现在好受一点了吗？” 梁宁起身替付清河又接了一杯水递到了他的手里，其实梁宁此时的心情比付清河好不了多少，甚至比付清河还要感到委屈一百倍。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心里的委屈和无奈，让他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语的压力。 “梁副市长……” 梁宁摆了摆手道：“付局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非常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能说的只能是告诉你，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为的是北源的百姓，为的也是北源的将来……” 第402章 不顾吃相 无论梁宁怎么说，付清河怎么样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梁副市长，您花了这么大的心血，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他们给我们旅游局发两万块的奖金，这跟卖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区别？这个钱我们旅游局不要！” 梁宁拍了拍付清河的肩膀让他坐下说话，付清河却是倔强地站在那里。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做的所有一切。为的是北源，为的是整个北源的将来。你的心情我非常能够理解，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理解市里的决定……” “我理解不了，真的梁副市长，我真的是理解不了。我没有您那么高的觉悟，也没有您那么大的格局，我只知道这个项目是在您的带领下，我们一砖一瓦亲手搭建起来的，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拱手送给他们！” 梁宁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说什么你现在也听不进去，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是经过了市里的常委会，接下来应该……至少在短期内不会再有我们旅游局什么事情了。” “梁副市长，您就不能再向市里争取一下吗？不行的话我们去省里，我们去省里找省里的领导，总要有个地方讲道理吧？” 梁宁坐回了椅子上，双手用力地摩擦着自己的脸。他也想不通，而且是非常的想不通。 他没有想到市里会这样做事，常委会上的分工，他和他所分管的旅游局，包括招商局都被排斥在了这项目之外。 更让他觉得气愤的，是蒋书记在会上还提出奖励旅游局两万块，说是前期的一些工作旅游局的同志们辛苦了。 不过蒋书记还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梁宁把前期旅游局所做的所有调研材料，和自己 设计的具体实施方案全部交给市里，由市里进行统一的部署和安排！ 就像付清河说的一样，看似只是一些数据和文稿。其实那是梁宁和旅游局那帮人的汗水和智慧的凝聚。 梁宁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就凭他是市委书记，就凭他的一句话，自己就要无条件地把自己的孩子双手送给他们，最后还要对他们说一声谢谢。 “您不能进去，宋书记……” 这时候宋卓安已经推开了梁宁办公室的门，倪杨满脸紧张地跟在他的身后。 “梁副市长……”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说完梁宁默默地看着神情激动的宋卓安，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点空洞，也有一分无奈。 梁宁清楚宋卓安为什么来，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面，强打着精神看着宋卓安道：“坐吧！” 宋卓安看得出来梁宁的心情很不好，他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付清河，一声不吭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面。 倪杨替宋卓安泡了一杯茶，又看了看梁宁的杯子，这才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面的气氛有些压抑，宋卓安从进门之后一句话也没敢说。 他看看梁宁又看了看付清河，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付局长，你也是为了古城那项目的事情来的？” 这一问立刻又一次开启了付清河的发泄模式，没过一会儿宋卓安也赶紧跟上，随即很快地他就进入了角色。 “就没他们这么做事的，不要脸的我见得多了，像他们这么不要脸的还真的是没有见过！之前像抛垃圾一样恨不得甩远一点，现在一看有利可图了，各个呲牙咧嘴，连吃相都顾不上了……” 梁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梁副市长，您说哪有这样的道理，既然这个项目要启动了，这时候把我们招商局给踢出去了……” “还有我们旅游局！” “对！把招商局和旅游局，这两个密切相关的部门给一脚踢出去。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肉吃完了，骨头也不肯吐一点，汤他们也打算全喝了。您要是再不说话，怕是他们把盘子都要给舔干净了！” 听他这么说，梁宁皱了皱眉头：“你现在是招商局的书记，说话也要注意一些影响。” “狗屁的书记！这个窝囊透顶的狗屁书记不当也罢。这走出去不把脸给蒙上，还不得羞死自己！” “老付，我听说他们那帮孙子还想要你们局的调研清单，你可千万别给他们啊！就是一把火烧了都别拿出来！” “我从来就没有打算拿出来过，凭什么啊！当我们旅游局的是后娘养的啊……” 说到这儿，付清河觉得有点过了头。这么说不就等于是变相地在骂梁副市长吗，他看了梁宁一眼赶紧住了口。 “梁副市长，您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把你做的那详细计划给他们，有本事他们就自己去搞！” 这时候倪秘书敲了敲门：“梁副市长，招商局的吴骏局长说有事要向您汇报……” 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吴骏第一次登门，梁宁笑了笑点了点头。 吴骏进来的时候，看见满脸激动的宋卓安和付清河都在，显然是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他又自嘲地摇了摇头：“看来我是来晚了啊！” “不晚！吴局长，你也可以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宋卓安现在只要是看见来骂其他几个领导的，那都是自己的亲人啊。 果不其然，吴骏也是为了招商局被排除在这次的项目之外的这件事情而来。 这三个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发泄，有了宋卓安在里面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另外两人的情绪没一会儿就被点燃。 “梁副市长，您可是分管副市长，那就像是我们的家长。这个时候您可一定要站出来替我们说句话啊，要不然以后我们招商在市里还怎么混得下去。” “还有我们旅游局！” 付清河又一次进行补充，他对招商局每次都把自己给漏掉，已经有了一些不开心，不过这个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次要的。 梁宁见三人说得也都差不多了，这才接口说道：“大道理呢我就不再跟你们重复了，但是这既然是市里常委会上形成了决议的事情，谁也不可能再去进行更改。” 梁宁停了一下，本来还想再接着说些什么，可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三人，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非常能够理解三人的想法，这个时候自己去和他们讲奉献，谈格局，怕是谁都听不进去。 不过他们说的有些话，也并不是完全的没有道理…… 第403章 卷土重来 市里在得到省里的大力支持之后，立刻就开始了宣传造势。 一时之间关于西场大街修缮改造的新闻宣传，在整个北源可谓是铺天盖地，各个大街小巷都是宣传海报，和关于西场大街的历史介绍。 就在大家都兴致盎然地投身于改造项目准备工作的同时，作为副市长的梁宁就成了闲人一个。 因为被排斥在了这个项目之外，每天他除了喝茶看报，和应对宋卓安他们几个没完没了的牢骚以外，也的确是没有什么事情好做。 按照市里的计划，以后古城的管理将彻底脱离旅游局。 至于具体由哪个部门来负责，虽然还没有最终的结论，但是付清河一夜之间就把旅游局所有人马，从西场大街给全部撤了回来。 原来段鸿瑞还担心在交接的时候，旅游局这头会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既然对方都已经主动退出了，这倒是省了他不少的事情，在段市长的建议之下，由市城管局暂时先接手了市场的管理工作。 “我们辛辛苦苦地做了一桌子菜，到了开饭的时候通知我们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这口气您是真的咽的下吗？” 现在是每天付清河都准时到市政府来报到，除了到梁宁这里发牢骚，就是去段市长那头装傻充愣。 段鸿瑞一直让旅游局将前期的调研结果，和分析报告交给市里，可付清河硬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做。 他的理由很充分，当初梁副市长确实是要求旅游局去做调研，自己也确实是按照梁副市长的要求布置下去了，可回头问那些人要报告的时候，他们的回答却是压根就还没开始做。 付清河还信誓旦旦要处理那些人，段鸿瑞哪里不知道他就是不愿意拿出来，为了这个事情他也找过梁宁。 没想到梁宁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他们这一套，梁宁的说法基本上付清河的回答，那基本上是一个妈生的。 连旅游局那边的材料市里都拿不到手，就更别说梁宁手里的这份实施方案了，现在无论谁来找他，他都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态度。 “梁副市长，这一次的修缮改造工作，关系到北源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希望你一定要有大局意识，这个时候一定不要去计较一些个人的得失。你所做的一切工作和付出，组织上都是看在眼里的……” 蒋启东和梁宁谈话的时候，可谓是动之以情说之以理。 可是不论他怎么说，梁宁的回答都是之前确实是在着手准备具体的实施方案。 但只是停留在准备和思考的阶段，并没有形成实质性的方案，所以他真的也是拿不出什么正式的实施计划。 蒋启东气归气，但是拿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没有人说过这项工作一定就要梁宁去完成。 之前梁宁提出这个方案来的时候，市里也只是一种敷衍的态度，总不可能现在又返回头去追他的责吧，要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一点。 离了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 蒋启东内心不由发出一阵冷笑，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将梁宁排除在这个项目之外的想法。 直到陆川又一次出现在了北源，梁宁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蒋启东和段鸿瑞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这天梁宁带着秘书倪杨去了一趟西场大街，因为所有商户都已经接到了改造搬离的通知，虽然还没有到正式开始清场的时间，但是商户们都已经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这一次梁宁看到的热闹景象比起之前，那是差了不止是一丁半点。 “梁副市长！” 点头哈腰给他递烟的，正是那位用假瓷盘碰瓷的李二毛。 自从梁宁上次放了他一马，现在他和梁宁那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梁宁每天都在市场上做着调研，几乎每天都会和这些商户们打交道，李二毛渐渐地也和梁宁熟络了起来。 “怎么？这么早就提前搬了吗？” “唉，市里的通知都已经下来了，早搬晚搬不都是个搬。再说您看看现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人气，继续待在这里也挣不到钱，还不如早点搬走的好。” 李二毛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搬家公司将他那些东西给搬到车上。 “梁副市长，听我姐夫说您不是不管这里的事了吗？怎么您还过来？” 话刚出口，李二毛也觉得这话问得有些不怎么合适，赶紧又找过了一个话题。 “对了，我姐夫他们刚走。是和蒋书记和段市长一起过来的，跟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京城来的投资商。看上去真年轻，不过那态度简直了……” “投资商？” 这个事情梁宁确实没有听说，也没人会来跟自己说这事情。 “您不知道啊？” 李二毛一听梁宁并不知道这事，顿时就来了精神。 他像献宝一样接着道：“听我姐夫说啊，那个投资商是京城来的，据说背景还大得很，叫陆……陆……” “陆川？” 梁宁突然想到方秘书在那天吃饭的时候和自己说过的话。 “对！对！没错，就是叫陆川。据说他准备拿下这里的开发权，好家伙，那么年轻竟然就有这么大的手笔……” 蒋启东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将梁宁给踢出局，一是因为手上有了陆川这个投资商。 二是陆川话里话外透出的信息，让他感觉到陆川跟这个梁宁应该是不怎么对付。 作为省委书记陆景年的人，蒋启东当然十分地清楚陆川和陆书记之间那层关系。 “陆总对北源的这个项目如此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蒋启东对陆川这种京城纨绔子弟，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了解。 他也不敢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就擅自做出决断。 “蒋书记，我要先看看你们市里给出的具体条件，才能明确地答复你们我是否参与这个项目。” 陆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由于梁宁没将他之前做的具体实施方案交给市里，现在蒋启东手上并没有什么成熟的计划。 “不过，蒋书记还可以再等一等……” 陆川神神秘秘的一句话，让蒋启东的心里不由一动。 莫非省里对北源的这个项目，还有什么其他进一步的跟进措施？ 第404章 民主集中 蒋启东在听了陆川说的话以后，主动找到省委书记陆景年汇报工作。 “关于北源项目的开发，省里非常重视。关于古城的整体设计规划，准备交给省设计院来完成。他们会根据北源的历史，来进行一个整体的统筹，这样也可以减轻一点你们市里面的压力。” 看来陆川果然说得没错，省里确实是有了一个全盘的计划。 “不过具体修缮和改造的实施，还有接下来的运营方案，那都是你们市里面要操心的事情了。之前关于这个项目的初期规划报告，我觉得就很不错。里面的一些思路也很符合现在北源的实际情况，你们要抓紧时间将具体的实施方案做出来。” 陆书记的话说得很实际，并没有太多的铺垫。 “对了，我听说陆川去你们北源了？” 在蒋启东临走的时候，陆书记问出了这个问题，但他并没有等蒋启东回答这个问题，就已经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既然省里面会制定一套完整的修缮改造方案，那对北源来说只需要按照方案进行实施就可以了。 这倒是给蒋启东解决了一个大的难题，现在他可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招商运营的环节。 在这一次的常委会上，蒋书记将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一个详细地分工。 所有人都有自己相对应的任务和责任区域划分，可以说在这块利益蛋糕的分配上面，蒋书记还是基本把握了一碗水端平的原则。 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很自然地蒋启东留给了梁宁。 他负责的工作是在改造之前，完成对西场大街原有住户的搬迁工作。 梁宁在会上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因为自己分管的是招商和旅游。 由这两个部门去完成原住户的搬迁工作，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存在不小的难度，希望市里重新考虑工作任务的划分。 古城的管理把旅游局给踢了出来，项目的招商活动把招商局给排斥在外，这些梁宁都没有说过什么。 可是现在给自己安排的工作任务竟然是搬迁？这就有点欺负人说不过去了。 蒋启东没有想到在这一次的常委会上，梁宁的态度会是如此的坚决。 可是不管他怎么说，梁宁就是不肯同意这样的分工。 其他常委们也没见过梁宁有过如此强势的态度，对待梁宁他们现在的态度是敬而远之。 从之前他在北源做的那些事情来看，天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背景，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梁副市长，我觉得在这里必要提醒你一下，工作不是由你来选的。不能由于工作有难度，我们就畏首畏尾地不敢面对。也正是考虑到这项工作确实存在一定的困难，所以组织上才考虑将这个困难，交给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这也是对你的一种考验和锻炼嘛！” 看得出来，蒋书记此时已经非常愤怒。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常委会上直接反对自己的意见，而且是对自己分配的任务直接拒绝。 要说梁宁现在的心态比起之前，有很大的变化。 市里将自己手里的项目名正言顺地抢走他认了，将旅游局从项目中踢出来他也认了，甚至招商局被排斥在招商活动以外他还是忍了。 面对蒋启东和段鸿瑞一次又一次的打压，他选择的是一再地退让。 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退一步，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的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便是陆川！ “梁副市长，如果你拒不执行常委会上定下的分工，那你这样的工作态度，我们只能是向省里进行反映。不要由于一时的个人情绪，影响到大局的工作开展啊！” 段鸿瑞看到两人几乎僵在了这里，作为市长也作为蒋启东的盟友，他对梁宁发出了警告。 梁宁心里非常清楚，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旦自己接手了这项工作，接下来一系列的责任不单是自己，就连自己分管的两个部门都要跟着自己遭殃。 在之前的调研阶段梁宁就发现，西场大街内的原住户性质比较特殊。 那里的住户主要分为两种人群，一种是计划经济时期，特定社会背景和单位制度下的分配住房。 他们大多是几户甚至十几户，住在以前留下的那种大房子里面。 这种房子的归属权并不在他们个人的手上，这一类人群相对比较好办，只要给予相应的条件搬迁，一般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另外一种人群处理起来，如果没有事先制定好相关政策，那是一定会出现大的问题。 因为原始住户里面有这么一部分人，他们的那些老旧房都是祖宅。 什么是祖宅？顾名思义那就是家里世代相传下来的房子。 可以说还没有北源市的时候，这些房子就已经在这里了，这种房子的住户是你说搬别人就会搬走的吗？ 而且搬迁的工作要是做不下来，后面的所有项目都必须停下来。 到了那个时候市里要想处理自己和自己分管的部门，就有了足够充分的理由和借口。 与其一直被动地站在原地挨打，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他们理论个清楚。 这也是宋卓安和付清河的意见，甚至连招商局的吴骏都也有了同仇敌忾的想法。 现在的招商局和旅游局在这么大的一场“盛宴”当中，连口汤都喝不上。 这让两个局的领导在自己职工的面前，连头都已经抬不起来了，就更不用说在其他部门的面前，那他们更是一点地位都不存在。 自己要是还是这样继续一味地压制着自己的人，以后这个副市长也没法再当下去了。 想到这段时间段鸿瑞和蒋启东的做法，梁宁也觉得这个副市长实在是当得窝囊。 想到这些梁宁索性把心一横坦然道：“蒋书记，段市长。如果真是要这样分配任务的话，那我还真的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在座的各位领导。” 梁宁的话一出口，其他常委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梁副市长真的是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要不然他也不会直接朝着一二把手同时开火。 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啊，要是真惹恼了面前的这两位，怕是接下来你在北源也是待不下去了。 “我们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就是在决策的过程当中要充分发扬民主，认真听取不同意见的嘛。梁副市长要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是不同的意见，都是有权力表达的嘛……” 话虽这么说，但是谁都看得出蒋书记眼中的寒意…… 第405章 事出反常 一路走来梁宁想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可却是处处受人压制。 是自己的级别太低？是自己的性格太过于软弱？还是在这个环境里待久了，已经养成了这样一种懦弱的习惯？ 梁宁在这一刻将心中压抑的不满一股脑发泄了出来，他不想再缩着脑袋步步退让，退让的结果只能是让自己处处挨打。 在蒋启东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梁宁终于彻底爆发。 “我想请问一下蒋书记，段市长。既然这个项目最先是由我提出，并且向市里提交了可行性报告。之前在市里表示不出一分钱的情况下是我来负责，为什么现在省里表态支持了以后，我就靠边站了呢？给不给钱难道这不是同一件事情吗？” “梁副市长……” “蒋书记，请您让我把我要说的话说完！” 梁宁并没有让蒋启东打断自己的话，他如此表现也让大家瞠目结舌。 “所有的前期工作，都是旅游局的同志们没日没夜地干出来的。现在呢？就是因为省里答应给钱了，所以旅游局也被排斥在这个项目之外！您让我怎么想？让旅游局的同志们又会怎么想？” “这个问题嘛……” 梁宁根本没有打算给段鸿瑞说话的机会。 “招商局不负责招商工作，我也是第一听说。既然招商工作都不要招商的话，这个局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直接撤销？” “最后我再重申一点，西场大街的搬迁工作，我梁宁不接受！不要再和我谈什么格局，谈什么付出。先将我提出的问题给我解决了，我们再来谈接下来的这些问题！” 说完这些梁宁忽然感觉浑身轻松，看来扔掉这些所谓的束缚，自己做起事来反而不会被捆住手脚。 梁宁说完以后，会议室里安静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蒋启东和段鸿瑞。 这也是活久见了，还从来没见过哪位副市长敢这样，直接跟书记和市长同时叫板，除非是这个人他不想干了。 说得没错，现在的梁宁确实已经不想干了，他甚至都有一种永远也扫不清障碍的错觉。 他坐在那里，脑子里想的是自己一路从兰江走到现在的艰难。 若是当官不能为大家做点实事，如果做事要靠自己一味地退让，那这个官自己不当也罢。 蒋启东愣了片刻，他的经验告诉自己，到了在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和梁宁继续继续针锋对麦芒。 必须快速地将这件事情给平息下去，蒋启东面带微笑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稍微缓解了一下现场的尴尬气氛。 “梁副市长的发言很好啊，我们党的干部就应该这样。为什么我们要时常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呢？那就是要把工作中的问题和矛盾都暴露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正确地找到处理和解决问题的方法。” 真不愧是市委书记，短短的三言两语，就把整个事情的性质给拉回了轨道。 接下来的常委会成了一堂思想政治教育课，蒋书记大谈政治格局和奉献精神，说来说去梁宁提出的问题，到最终也没够给出个合理的说法……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北源市常委会上的一幕，很快就传到了省长孔明哲的耳朵里。 在他看来里梁宁这么做虽然从表面上看是有些冲动，但也能看出他这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使出的一种手段。 如果不是这样，梁宁一旦接手了西场大街的搬迁工作，那接下来将会有无尽的麻烦在等着他。 看似他在会上直接朝着蒋启东和段鸿瑞开了一炮，也正是这样才让梁宁从这沼泽的泥塘里全身退了出来。 他这么做保全的不光是自己，招商局和旅游局也跟着他一块儿，暂时退到了一个安全的地带。 孔明哲不知道蒋启东这样的做法，到底是陆景年的安排还是他自己的主意。 如果这件事情来自陆景年的授意，那他的格局也是可想而知，而且他的背后还有陆老的影子 。 对这位新任的省委书记，孔明哲现在还谈不上非常了解。 虽然从目前他做事的风格上来看，应该是一个做实事的人。但是他毕竟是姓陆，而且孔明哲也听说了陆川已经去了北源…… 梁宁在会上的表现很快在北源市也已经传开，这位平日里给大家感觉没太多存在感的副市长，突然间爆发出来，那“威力”也让所有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也就是打现在开始，所有的人对这位副市长更加是敬而远之。 他们也都发现了梁宁并不是一个小泥人儿，要是真惹到了他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谁都不想沾上梁宁，以免让蒋书记和段市长对自己产生了什么误会。 梁宁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挺简单，大家都如火如荼地忙着项目的启动工作，就自己一个人啥事没有倒也轻松。 不过毕竟这个项目是他想出来的，要是完全不去关注那也是不可能。 没事的时候梁宁还是会带着付清河他们几个，去西场大街上转转，看看商户们搬迁的进度如何。 这一阵子宋卓安非常的安静，也有好几天都到梁宁这里来报到了。 梁宁对他可是太了解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这么几天都没出现，而且每天回去的时间都很晚，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当段鸿瑞找到梁宁的时候，他这才知道原来宋卓安这段时间真的是在忙，而且是特别的忙，忙得是不亦乐乎。 宋卓安看到西场大街的商户们现在都在搬迁，他居然发动招商局上下全体出动，将这些商户们全部都给忽悠去了，招商局下面的那个贸易市场。 说起这个贸易市场，还是招商局多年以前的一个招商项目。 市场建起来之后一直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去年投资方的使用年限到期，这个市场就归属了市里。 市里觉得这里面也产生不了什么太多的效益，于是管理权也就一直挂在招商局。 当时市里和招商局约定，贸易市场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招商局来承担，市里不会再在这上面投入一分钱。 局里算来算去，收来的管理费除去一切开支，到了年末要是好的话还能略微有些盈余。 招商局还能用这一点小钱来给职工们发放一些福利，于是也就这么一直管着直到现在。 第406章 光杆司令 就在梁宁这头在与市里据理力争的时候，闲着没事的宋卓安，却从西场大街商户搬迁的这件事情上面嗅到了商机。 他立刻发动招商局全体上阵，跟着他这个大忽悠一起，还真把从西场大街里面搬迁出来的商户们，给忽悠到了招商局管的这个市场里来了。 宋卓安采用了之前梁宁在望山用过的办法，他开出第一个月免费的条件，不管你是卖什么东西的，统统都给纳入了贸易市场里面。 刚开始吴骏还提出了异议，他担心这些人免了一个月的租金，原有的那些商户们会闹事，也要求免去租金。 也担心新进场的商户们，白做一个月以后就跑了，可事实证明宋卓安这个大忽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本事的。 因为市场上突然有大量新鲜血液的注入，商品的种类顿时就丰富了起来。 再加上西场大街的清场，没几天的功夫这个半死不活的市场，居然在宋卓安的努力下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一下招商局上上下下，对宋书记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宋卓安现在走路的时候腰都挺直了不少。 段鸿瑞找到梁宁的时候，梁宁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段鸿瑞接下来的话，让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原来段鸿瑞提出的，是让市城管局介入贸易市场的管理。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贸易市场突然人流量暴增，单靠招商局的力量怕是很难管理到位。 而城管局在这方面的管理毕竟更加地专业一些，由两家部门联合管理的话，会更有益于市场的良性发展。 哦！原来又是故技重施，说到底还是看不得别人的好。 梁宁在心中冷笑，嘴上依旧是恭敬地说道：“我相信招商局可以应付得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再向市里汇报。” 段鸿瑞的态度并不是和梁宁商量，他只是通知一下对方而已。 梁宁也明白了段鸿瑞的意思，在他看来这种谈话，也没什么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便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十分钟以后宋大忽悠屁颠屁颠地，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里。 当他听说城管局将要接手旅游局的贸易市场，顿时就是火冒三丈。 等他发泄了一通以后，看着梁宁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不觉感到有些奇怪…… 还没等到城管局的人来接手贸易市场，北源市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小摊小贩。 好像一夜之间这些摊贩就凭空都冒了出来，像蝗虫一样到处都是。 城管局的是全体出动，大街小巷到处去驱赶。 可城东头的刚处理好，城北面又冒了头，商贩们开始和城管局的打起了游击。 城管局这边也是动了真格，为了震慑这些小商贩们，他们出动了多辆巡逻车，将路边的这些商贩们统统都给带回了局里。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被带回来的商贩们在局里闹，还有一部分商贩们竟然直接去了市政府。 这一下段鸿瑞就坐不住了，他赶紧让人去了解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原来啊，宋卓安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将从西场大街那边接收过来的商贩们又给统统赶了出去。 而且他很耐心地跟这些商贩们都做了“思想工作”，不是我不要你们啊，那是市里说我们招商局能力有限，管不了这么多的人，那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是请你们哪来的回哪儿去了。 由于西场大街的改造需要，这些商贩们不得不搬离原来的市场。 市里倒是也在靠近城郊的一块闲置的空地上，搭建了一个临时的简易市场，让这些商贩们都全部集中到那里去。 那么远的距离又没有相应成熟的配套，这些商贩们谁愿意到那里去啊。 正好在这个时候宋卓安跳了出来，把这帮人全给忽悠到招商局的贸易市场去了，所以这些矛盾当时也就并没有爆发出来。 现在可好，这些人总要生存吧，市里的临时市场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去的。 既然你们不让我们在这里待了，那我们就到处摆摊吧。 一时之间可以说整个就乱了套，现在几百名商贩堵在市政府的门口讨要说法，把段鸿瑞给折腾得是焦头烂额。 梁宁!竟然用这样得手段来对抗自己的决定！ 段鸿瑞是越想越气，他立刻就将梁宁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说！现在这种局面你怎么处理？” “段市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梁宁满脸的无辜，非常恭敬地答道。 “为什么招商局要将这些商户给清出来？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段市长，我并没有收到市里要求招商局接收这批商贩的通知。” 梁宁的回答不卑不亢，这是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没必要把他放到桌面上来讨论。 “好！既然招商局并不具备管理这个贸易市场的能力，那从现在开始，这个市场就正式移交给市城管局进行统筹管理！” 段鸿瑞是真的来了火，他没想到梁宁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来对抗自己。 “好的段市长，这事是不是要上个会？市里最好是能够下个文，我立刻通知招商局那边准备进行交接。” 梁宁的回答非常痛快，丝毫都没有犹豫，给人的感觉他巴不得赶紧将这个市场给交出去。 在蒋启东的支持下，市里很快就形成了决议，招商局手上最后的一点权力，也毫无意外地被收了回去。 现在的梁宁几乎成了光杆司令，他分管的两个部门下面，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实际工作。 说来也是很奇怪，无论是宋卓安还是吴骏，在交接的时候都非常地配合。 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已经完成了和城管局的交接工作。并且立刻就撤回了招商局，在贸易市场的所有管理人员。 “这么快他们就完成了交接？” 那宋卓安和吴骏会这么听话？ 段鸿瑞似乎有点不大相信，可事实就是招商局非常配合地，完成了市场的整体移交工作，并且在这中间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段市长，我就说了梁宁只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 说这话的除了陆川还会有谁…… 第407章 千疮百孔 因为东川的那件事情，陆川对梁宁可谓是恨之入骨。 上次被老爷子给叫回去以后，被禁足了好几个月，这段时间都没踏出过京城一步。 这一次他来到北源，除了抱着势必要拿下北源这个项目的想法，他还要将梁宁给彻底地打翻在地。 此时的陆川手上还握着一张，在他看来可以将梁宁彻底给打垮的底牌。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拿出来，猫戏耍老鼠的游戏才是最有趣味性的。 他要看着梁宁在自己面前，被自己给一点一点地玩死…… 城管局的工作效率也不低，三天的时间所有商贩，就全部被集中到了贸易市场。 但是一个没有想到的问题，又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突然多出的这几百个商户，已经远远超过了贸易市场原有的承载能力。 倒不是说这个贸易市场容不下这么多人，而是长期以来这个市场，一直就处于一个半死不活的现状。 现有硬件设施条件的老旧，和各方面的条件，都并不足以支撑突然饱和的市场状态。 梁宁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让宋卓安不要盲目地去扩充。 梁宁当时是想让宋卓安，先对市场内部的一些设施条件进行改造，再去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这时候正好段鸿瑞盯上了这块“肥肉”，在梁宁的主张下，招商局索性将整个贸易市场，整体都给移交了出去。 现在的梁宁可谓是全身轻松，可段鸿瑞那边，却刚开始体会到焦头烂额的滋味。 由于线路管路的老旧，老化，负荷突然间地增加，停水停电现在成了贸易市场里的常态。 没有提前的规划和设置，只是一味地不断增加商户，也让整个市场内部的管理混乱不堪。 先是老的商户们向城管局提出意见，这样无限制地盲目扩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们这些原有商户们的正常经营。 再接下来新商户们也不干了，这种条件下也确实没法干，三天两头地停电，这头刚来电那边又停了水。 维修起来就是两三天的时间，这换谁谁能受得了…… 李二毛被带回派出所的时候，根本就没把这给当回事。 “我又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明明是城管局的不作为，我们作为商户正常反映情况，他们不理不睬，我能有什么办法？” 原来商户们又一次到市政府门口请愿，李二毛也在其中，被派出所的人给带了回去。 这一次周晓天并没有出面捞人，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法不责众。 市里不可能对这么多小商小贩们真的上纲上线，要真是那样做的话，只能激发起更大的矛盾。 “姐夫真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家梁副市长做得好好的，你们非要排挤人家。这下好了，最终还不是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给坑死了！” 李二毛出来以后，在姐姐家里吃饭，嘴上一个劲地指桑骂槐，埋怨自己的姐夫。 “吃你的饭！你怎么那么多的话，你不跟着那些人去市政府堵门，好好的警察会把你带走？” 周晓天心里哪里会不清楚，这一切后续出现的种种问题，都是因为市里对梁宁的打压。 可他作为市政府的大管家，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向着市里面说话。 “你们就是看不得人家人家好，人家有能力，也愿意为老百姓做点事情，你们就要打压别人，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周晓天的夫人见他指责自己的弟弟，作为扶弟魔的这个姐姐，立刻就看不下去了，也帮着自己的弟弟，开始数落起周晓天来。 周晓天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他重重地将碗往桌上一放，转身走出了家门。 他也是想不通，为什么段市长和蒋书记两人，都要打压梁副市长。 梁副市长做的这些事情，分明就是对北源的发展大有益处。 做出了成绩那也是书记和市长的功劳，结果现在搞成这样的一个局面。 周晓天没有料到的是，这些商户们的问题，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住户的搬迁动员工作刚开始的第一天，西场大街的住户们，就和住建局和街办的工作人员，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起因正如梁宁预料中的一样，那些祖宅的住户们，并不接受市里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让他们搬迁新居的条件。 这一点蒋启东倒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惊讶，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些住户们想要争取的，只不过是利益的最大化而已。 既然省里面给予了资金方面的支持，相信这些问题也都不会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能够满足他们的条件，他们自然就会乖乖听话搬走。 在蒋启东的要求下，修缮改造工作依旧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向前推进。 市里经过讨论制订了一套全新的方案，也正是因为有了省里资金的支持，蒋启东将古城的修缮改造单列出来进行招标。 要说蒋书记也确实是有一点水平，为了单项资金不会太过于巨大，蒋启东还把古城的建设分为了四期。 这四期的建设，他根据省设计院给出的改造计划，沿着规划中的四道城门，将整个古城切分成了四块。 但是这四个区域并不同时开工，而是一块一块地进行建设开发。 在蒋书记和段市长的共同努力下，陆川手里的公司毫无意外，非常顺利地拿下了北源古城一期开发的这个项目。 “恭喜陆总顺利拿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有什么用得上小弟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眼前这个三十出头西装革履，留着板寸的白面书生，是北源本地有名的开发商骆季远的公子骆明轩。 骆季远早年在工地上打零工，慢慢结识了一帮臭味相投的兄弟。 靠着心狠手辣骆季远慢慢地，在北源的地界上打响了自己的名声。 接着他就开始做一些工地上的沙石生意，靠着打打杀杀积累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再后来有了一定积累的骆季远开始进军房地产，通过这些年的努力，也将自己名下的产业给逐渐洗白。 骆明轩是骆季远的二儿子，和年轻时候的骆季远有几分相似。 也是以心狠手辣着称，道上的兄弟们都称他一声轩哥。 现在骆家生意场上的这些事情，基本上都已经交给了骆明轩在打理。 第408章 违章建筑 骆明轩也是在北源的这次招标会之前才认识陆川，那时候的骆明轩同样也看中了这次的古城改建项目。 作为本土的开发商骆明轩，占尽了天时地利，当然是想在这里面分一杯羹。 可当他了解到了关于陆川的一些背景资料之后，不但主动放弃了这个项目，还利用自己在北源的人脉和资源，替陆川扫清了一些障碍。 不光如此，在招标会上骆明轩还联合了其他一些建筑企业，报出了天价的应标价格，将陆川名正言顺地送上了“头把交椅”。 陆川怎么会不知道此人的用意，既然对方投之以桃，自己不管怎样也该有所表示。 “骆总客气了，这也都是北源你们这帮兄弟们给面子……” “陆总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京城来的开发商，我们哪能和您相提并论。以后陆总可别叫小弟我骆总，在您面前咱就是个跑腿的。” 见骆明轩如此上道，陆川的心里当然是非常的开心，但是目前自己跟对方还谈不上熟悉，许多话还是先看看对方的套路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陆川走到哪里骆明轩就跟到哪里。 在看项目现场的时候，骆明轩主动提出回头让自己公司的人，将北源这几年的材料进价清单给陆川送过来，让他在施工的时候好做一个参考。 “你就不怕这点商业机密都被我给知道了？” “瞧您说的，陆总的事那不就是我的事。再说陆总哪能亏了小弟我不是？回头项目上有需要我就给您打打下手，那不也足够兄弟我吃上几年的了。” 话说到这里陆川准备探探对方的口风。 “以你看这个工程整体下来，利润能够做到大概多少？” 骆明轩等的就是陆川的这句话，要不是为了利益他才没这个兴趣，在这大尾巴狼的面前装孙子。 骆明轩假意思考了半天，若有所思地道：“这个不大好说，陆总毕竟是京城的大公司，各方面的开支那肯定比我们这些泥腿子要多得多……” “那这个项目要是你们公司做的话，大概能做到多少利润能不能给我个参考？” 陆川已经抛出了鱼饵，骆明轩这条鲨鱼哪里闻得血腥味。 这一次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就拿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方案。 “陆总，百分之十七您看怎么样……”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东门城墙已经开始进入正式施工的最后准备阶段，可搬迁的问题却是愈演愈烈。 按照招标合同的约定，由开发商负责建设的还迁房工地上，现在还依然是一片水塘。 水塘的边长满了比人还高卢苇草，唯一可以让人知道这里是还迁房工地的，是水塘旁边的一块木牌。 木牌上用红色油漆写了几个大字，古城项目还迁房建设工地。 住建局和当地的居委会也多次找到中标单位，让他们要抓紧还建房的施工进度。 可对方的答复，却是让他们具体的问题去找“京源地产”。 京源地产是个什么玩意？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当蒋启东找到陆川问他原因的时候，陆川却是毫不在意地告诉对方，这个京源地产是为了今后工作起来方便，总公司特意在北源设置的一个分公司。 蒋启东是什么人，听他这么一说还能不明白这里面的问题？ 经过了解以后这才发现，这家新成立所谓分公司的背后，实际上的操控者就是骆明轩。 这个时候市里已经是完全被陆川给套了进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当地的居民完成搬迁的工作。 段鸿瑞作为现场的副总指挥，天天也是泡在居民区里做着大家的思想工作。 可不管市里面怎么说，这些人就是不肯搬走。 虽然在西场大街的房很老旧，但现在这里已经明确成为了古城的开发中心位置。 再加上这些房产多属于个人的私产，市里给出一比一的比例让大家搬迁，除非是脑子进了水，要不然谁也不会同意这样的条件。 “让城管局和住建局给他们下通知，告诉他们，他们的房产属于无证违章建筑。” 有人在会上提出这样的建议，这让在一旁的梁宁听了，不由心里都暗自觉得有些好笑。 接下来大家说什么的都有，还有说强制搬迁的，也有说提高补偿比例的。 这时候常务副市长韩庚华提出了一个想法，他的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不由都看向了市委书记蒋启东。 韩庚华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建议大家可以听一听梁宁的意见。 这还是第一次在会上，有人变相地承认了梁宁才是这个项目的倡导者。 “梁副市长，作为市领导之一，你也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嘛！” 虽然蒋启东并不怎么乐意，但是这种时候他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觉得定位为违章建筑的这个想法并不可行。” 梁宁并没很多的话，更没有说出自己的什么想法，他只是就别人发表的意见，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怎么不能定违建？拿不出土地证，房产证这些有效的证明材料，一律就可以认定为违章建筑。” 有人不同意梁宁的想法，提出只要证件不全那就是违章。 “那我想知道，他们住的这个房子，当年搭建起来的时候，有没有我们所说的这些管理部门呢？” 梁宁的一句话让大家全体都陷入了沉默，有的居民住的老房子，少说也有近百年的历史。 你用现在政策去定别人一个违建，这好像确实是有点没道理。 除此之外，梁宁再也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意见，他也不想再为别人继续去做嫁衣。 其实常务副市长韩庚华也是实在有些看不过去，特别是现在搬迁工作几乎陷入了一个僵局，这才在会上提到了梁宁。 他这也是从侧面提醒段市长，让他不要忽略了梁宁的存在。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个项目，当初确实是梁宁首先提出，并且做好了初期的调研和可行性报告。 也正是因为有了梁宁的这份报告，市里最终才得到了省里的支持。 但是作为这件事情的牵头者梁宁，现在却完全被排斥在了这个项目之外，作为常务副市长的韩庚华也确实有些看不下去。 以他对梁宁之前做事风格的了解，他相信梁宁一定早就有了全盘的打算。 但是现在他就算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在韩庚华看来自己也是完全能够理解。 第409章 群策群力 其实韩庚华说出的那番话，也是在座的其他常委们心中所想。 之前梁宁提交给市里的那份可行性调研报告，在座的常委们也曾都看过。 虽然在那份报告里面并没有详细的实施步骤，但是平心而论，确实在很多细节上他都有考虑，而且整体的思路和大方向上都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当初在市里一分钱都不出的情况下，梁宁都愿意去尽力促成这个项目，说明他心里至少是有底的。 既然省里都表态愿意全力支持这个项目的建设，说明省委领导对这份报告也很看好。对整体规划的前景也是持肯定态度,当初直接交给梁宁去负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是谁也不想见到的结果。 蒋启东也看出了大家的心思，自己和段鸿瑞毕竟都是刚到北源。 虽然大家也都知道他们是省委书记陆景年的人，可要是真的犯了众怒，怕是自己到时候也是不好收场。 想到这里，蒋启东打算缓和一下自己和梁宁之间目前的这种关系。 “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无论我们在什么位置，也无论我们分管的工作是什么。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希望把我们北源给建设得更好！所以呢我也希望同志们能够以大局观为重，积极地为古城这个项目的建设献计献策。” 话说到这里他还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梁宁，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要是换做以前的梁宁，或许会心里一软或者是碍于面子，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说出来。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特别是当他看见了这次的古城项目招标以后。 梁宁心里明白，这时候自己如果站了出来，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帮陆川和骆明轩擦屁股而已，根本就谈不上能真正为北源做什么。 见蒋书记说完了以后一直在看着自己，梁宁也非常谦逊和恭敬地道：“是啊，蒋书记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我相信在蒋书记和段市长的带领，和在座诸位共同努力下，大家群策群力，一定能够建设一个美丽北源。” 梁宁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套“假大空”？ 韩庚华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他也是真的寒了心了。 其他的几名常委们也不禁在心中暗暗摇头，但凡是这位新书记的心胸稍微宽广一些，格局再稍微大那么一些，这件事情应该也不会搞得像现在这么被动。 蒋启东见梁宁是这么一个态度，顿时心中也觉得是非常不爽。难道说离开了你梁宁这北源市难道就不转了？ 拿不出相应的手续，那就可以认定为违章建筑！ 考虑到这些由于历史原因造成的实际问题，北源市本着以人为本的出发点，将还迁房的面积比例提高到了一比一点五。 蒋启东相信通过这样恩威并施的手段，解决掉住户搬迁困扰，只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既然市委书记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也是信心满满。 大家这时候就是再不看好这个方案，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按照蒋启东在会上定下的基调去实施。 段鸿瑞刚才在会上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作为搬迁工作的主要负责人，他深知这里面还是存在不少的问题。 在他看来以目前这个方案继续推进的话，怕是解决不了什么实际的问题。 蒋启动明白他来找自己的意思，可现在自己也是被陆川给摆了一道。 按照之前招标文件中的要求，中标单位除了负责还迁房的建设，还必须负责原住户的搬迁协调工作。 可陆川现在却把这件事情又推给了市里，说合同里写的是负责协调，并没有说这就是他必须完成的工作。 “鸿瑞同志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思路，或者是其他的想法？” 段鸿瑞知道要是再继续拖下去，这件事情将会越来越难处理。 现在西场大街的居民们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说如果市里若是不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他们就要一起到省里去讨一个公道。 “蒋书记，我看有些同志到该用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考虑用一用。毕竟都是为了顺利地将工作给开展下去，只要能把问题给解决了，最终受益的还是北源的广大人民群众嘛。” 蒋启东怎么会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白了这个项目要是搞砸了的话，他们两个都是难逃其咎。 要是能够顺顺利利地把事情给做好，最大的受益者也将是他们自己。 可这个时候梁宁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说什么也不可能再去接手这个项目，自己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话又说回来，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市委书记，总不可能低三下四地去求他吧。 “我看要不然还是把陆川给找来，跟他好好地谈一谈。毕竟开发商在处理这种问题上，也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么一个份上，段鸿瑞也不好再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只能是按照蒋启东的要求约了陆川来进行交涉。 陆川也很干脆，他直接提出了自己唯一的一个要求。 市里面不是按照一比一点五的比例进行还建吗，那这个一点五必须放在自己的手里。 至于他给居民多少那是他的事情，总之他按照市里面的规划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让那些老百姓都搬走就可以了。 这么大的事情段鸿瑞还真的不敢擅自做主，他把这个问题又一次提交上了常委会。 这一次的常委会上大家的反应明显比前几次要大得多，首先常务副市长韩庚华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所谓无利不起早，既然之前招标文件里面写得清清楚楚，这本来就是中标单位必须完成的工作。现在反过来还要再一次跟市里谈什么条件，再说把这个还建比例交他们手里，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要是搞出事情来谁来负这个责任？” 说白了开发商的要求那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这可是关乎到民生的大事，谁敢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也有人提出只要能够把问题给解决，至于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解决，只要能保证不闹出群体性的动静，也不是不能尝试。 这一次作为纪委书记的叶卫国也投出了反对票，他的意见和韩庚华一致。 既然在招标之前就有相关的约定，那就一切按照当初的约定进行。 并且像这种大规模搬迁涉及民生的工程，他的建议是一定要以政府部门作为主导，绝不能交给开发商去处理。 第410章 全体上船 在梁宁也毫不犹豫地投下了自己的反对票以后，蒋启东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一次的常委会上他隐约有一种感觉，他感觉在不知不觉之间，这些常委们好像都站在了梁宁的那头。 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信号，也是作为一个决策者绝不允许发生的情况。 段鸿瑞也同样有这么一种感觉，他感觉梁宁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可在大家心里的位置却越来越高，这也给了他这个市长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嗯，既然大家的意见都很统一，我也觉得这种涉及到民生的问题，应该还是由我们政府部门出面进行协调比较合适……” 段鸿瑞心里从这时候开始就有想法了，你想出来的主意由我来提，现在犯了众怒你一句话就把自己从里面摘干净了，有你这样当书记做事情的吗？ “既然是涉及民生的大事，在这个搬迁的问题上，我们还是要谨慎，绝不允许出现群体性的事件。我建议成立一个搬迁工作领导小组，专门负责代表政府与群众进行沟通，和处理一些在搬迁工作中出现的突发问题。” 段鸿瑞提出的这个想法，实际上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 再加上蒋启东明哲保身的做法，和其他常委们态度的转变，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自己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够再出错。 甚至在他的心里都已经开始有了一种想法，那就是当初自己就应该坚持让梁宁来负责这件事情。 事已至此蒋启东也明白了段鸿瑞的想法，成立一个搬迁工作领导小组，看来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 “段市长提出的这个建议很好，有针对性地成立一个工作领导小组，还是有利于工作开展的。这样吧，这个工作小组就由我来担任组长，虽然我平时的工作也比较多，但是现在搬迁工作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头等大事，这项工作对我这个当书记的来说，也是义不容辞的。接下来大家看看至于这个副组长和成员的人选，各位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蒋启东也不傻，既然大家都再三强调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与其给别人留下什么话柄，还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担任这个组长，这样还能堵上有些别有用心人的嘴。 既然市委书记都主动站出来担任这个组长，作为市长的段鸿瑞也只能表态，副组长的工作就由他来承担。 正当准备接着讨论成员人选的时候，段鸿瑞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蒋书记和我平时的工作都比较忙，这次搬迁工作的时间紧，任务重，我建议再增设一名副组长，我提议这个副组长就由梁宁同志来担任。” 这一次他的话很干脆，也没给别人留下任何的余地，直接就提出了他建议的人选。 蒋启东看了段鸿瑞一眼心想：你倒是会做好人，这么一来之前的那些恶人不都成了我的问题了吗？ “梁宁同志年富力强，又是市里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我觉得段市长的这个提议很好啊，由梁宁同志来担任这个副组长，我表示非常赞同！” 好家伙！一下就变成市里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了。 之前刚把人家手里的权力给剥得干干净净，难道这么快就得了健忘症？ 现在又成了组织看好的人选，还真是官字两张口，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过大家对段鸿瑞的提议显然都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觉得本来这些事情就不应该抛开梁宁。 只是现在这个阶段让梁宁当这个副组长，真有点有事钟无艳的那种感觉。 很快工作小组的人选就定了下来，组长市委书记蒋启东，副组长市长段鸿瑞、副市长梁宁，成员分别是：常务副市长韩庚华，纪委书记叶卫国，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任祁安…… 一份奇怪的工作小组名单就这么出炉了，为什么说奇怪？ 梁宁是排名最后的市委常委，却排到了其他常委们的前面，和段市长并驾齐驱成了副组长。 其他的常委们还都成了成员，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的人有不同意见，就好像这个副组长就非他莫属一样。 还有只要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在这份名单上市委常委一个没漏，全部都是领导小组的成员。 看来这是大家抱着要上从船就一个都别漏下的想法，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团结班子。 轮到梁宁表态发言的时候，他说的话很简单却让人大跌眼镜。 “感谢各位领导们的信任，要说当这个副组长，以我的能力和资历那还相差甚远。但是既然大家给了我这个锻炼的机会，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协助蒋书记和段市长尽量地做好这项工作，但是……” 这里一个转折大家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蒋启东的脸色瞬间也沉了下来，看样子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张口。 “之前在讨论搬迁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曾经表过态，不是我给大家泼冷水，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大家可以换位思考一下，眼看着古城已经进入了开发的阶段，这个房子是你们家的祖宅，是属于你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私人产业，这时候给你一笔一点五，甚至是一比二的比例，你会愿意搬走吗？更何况现在还迁房在哪里大家都还不知道，等房子盖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要说梁宁这份话适合在这种场合来说吗？那肯定是不适合，而且是非常的不适合！ 但要说他说的话有道理吗？所有人都觉得梁宁所说的话，也正是自己心里想说却说不出来的真话。 大家其实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是在古城开发以前，因为城市的发展那里的老旧房屋准备拆迁，提前做做工作再按照相应比例还建或是赔偿，还有可能可以做通这个工作。 但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大家明明知道以后那里将是北源的中心地带，是整个城市发展的重心所在。 就像梁宁刚才说的一样，这要是换做是自己那也一定不会同意。 但是这种话谁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面说，但是梁宁偏偏说了，而且说得非常清晰，非常明了。 他的这番话，和直接给了蒋书记和段市长一个响亮的耳光，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第411章 一团乱麻 梁宁很坦然地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蒋启东的脸色变得阴沉得有些吓人。 他沉吟了片刻努力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这才开口说道：“有些同志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干工作嘛哪能有什么一帆风顺。工作的过程中总会碰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不能畏难不前，要学会迎难而上。”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被梁宁说的话这么一搅和，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去讲什么大道理。 问了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以后，便铁青着脸匆匆宣布了散会。 梁宁这头领了个副组长的头衔，散会以后带上秘书就直接去了西场大街。 他心里虽然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职责所在不得不去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局面。 当他来到西场大街的时候，看见了眼前的景象心中大吃了一惊。 前几次来这里时看到的繁华景象，被眼前横七竖八的横幅所替代。 几乎是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满了横幅，写的标语大致都是一个意思，政府开发不作为，当官不为民做主等等之类。 梁宁看了不禁暗自摇头，一个本可以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提高生活水平和质量的项目，现在却被搞得是怨声载道。 走了一圈梁宁发现，外围的施工虽然已经开始，但却没有看见想象中那种如火如荼的紧张场面。 两三辆工程车慢悠悠来回拉着建筑垃圾，十几个民工不紧不慢地，在夯土墙边上垒着仿古墙砖。 梁宁不禁感觉有些奇怪，按理来说既然已经开始进入施工阶段，这时候应该是拼命地抢进度才对。 怎么这些人看起来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本来做事的人就少得可怜，他们时不时地还停下来抽根烟聊聊天。 梁宁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烟，一边散着烟一边和这几个民工攀谈了起来。 “这里就你们这几个人做事吗？” 几个民工上下打量着梁宁，虽然有几分警觉得神情，但刚刚才抽了人家的好烟，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秘书倪杨也很上道，见几个民工手里的烟快要燃尽，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包软中华拆开散给众人。 见是好烟几人喜笑颜开地接了过来，也就此打开了话匣子…… 在回去的路上梁宁一言不发，他靠在后座上闭目想着刚才那些民工们说过的话。 “层层转包，拿一块的工钱谁会去干两块的事，这不是摆明了的事情吗！” 司机老贾的一句话让梁宁的心头一震，层层转包！ 连老贾这样一个司机一眼都能看出的问题，难道市委书记看不出来？市长也蒙在鼓里？连所有的常委们都集体患了眼疾？ 回到市政府以后，梁宁直接去了市长段鸿瑞的办公室。 当他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向段鸿瑞汇报了以后，段鸿瑞陷入了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可问题出在了陆川的身上，陆川的背后有个陆景年，自己现在又有什么办法能扭转这个局面？ “我们这个工作领导小组的主要任务呢，是督促和做通那些居民们的工作，让他们尽快地签署搬迁协议。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下一步的改造进度，至于施工方面的问题嘛……” 段鸿瑞知道梁宁所说的非常有道理，现在也只能是把话题扯开，目前这种局面他也是身不由己身陷其中…… 作为副组长的梁宁，在市委市政府的要求下，带着住建局，城管局等相关部门，已经在现场连续做了多天的工作，不要说效果甚微，而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当地的住户现在对梁宁这些人是恨之入骨，一见到他们来了就群起攻之。 梁宁对大家的要求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耐心地做思想工作。 慢慢地手下这些部门的人，都觉得这个副市长就是个软柿子，在处理这种事情上缺乏手段和杀气。 也有些人开始按耐不住，和住户们发生了一些摩擦。 每当看到这种情况，梁宁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约束自己手下这帮人，绝不允许他们与居民起任何的冲突。 对梁宁这种“出工不出力”的做法，市委书记蒋启东心里是非常的恼火。 省里这几天一直在催着，让北源将项目的进展情况报上去，蒋启东也是一拖再拖。 现在他算是看清楚了梁宁的真面目，这分明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等着要看自己的笑话来报复自己。 蒋书记亲自把陆川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告诉他。 并且问他到底有没有把握，让住户们在规定的时间内接受市里的搬迁协议。 陆川的回答非常干脆，只要将这赔付的比例交到他的手里，他一定就能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这项工作。 已经被逼到墙角的蒋启东咬了咬牙，虽然他也知道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一直这样拖下去，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向省里交差。 他决定再相信陆川一次，自己已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和他说得明明白白，他总不能连陆景年这个伯父也一块儿坑吧？ 在上会以前蒋启东还是先将市长段鸿瑞，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段鸿瑞听说蒋启东打算依靠开发商来解决这个问题，立刻就表示坚决反对。 陆川根本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人，从他拿到了这个项目以后马上转包给了别人，就可以看出他压根就不是一个做事的人，而且根本就不把这些规定和政策给放在眼里，一门心思地就只看其中的利益。 “现在省里催着要进度，如果这些住户还是不同意搬迁，你说我们该怎么向省里交待？” 蒋启东反手就把这个难题抛给了段鸿瑞。 作为市长同样在这件事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段鸿瑞知道这是蒋书记拉着自己来和他共同承担责任。 现在他宁愿向省里承认决策错误，也不愿意更不敢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交给开发商去完成。 “蒋书记，现在这项工程的实际情况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怕是会出大问题啊！” 段鸿瑞这其实是在提醒蒋启东，骆明轩才是这个工程项目的实际操作者。 这个骆明轩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对于想依靠他们来完成这项工作，说什么段鸿瑞都不愿意松这个口。 第412章 狼狈为奸 已经许久没露过头的孙强突然给宋卓安打来电话，说晚上几个人找个地方聚聚，但是最好不要在太热闹的地方。 宋卓安这才想起来，这小子这段时间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他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按照孙强的要求，宋卓安定了一个小馆子的包厢，开着他的小破车带着陈青，又接上了杨志伟提前到地方等着梁宁。 几人坐下没一会儿，孙强神神秘秘地跑了进来，看他满脸神经兮兮的样子，宋卓安忍不住调侃道：“我说孙大少，你这是干了什么坏事，吓得连面都不敢露了？是不是祸害了哪个小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青给狠狠地踩了一脚。 “梁副市长通知了吗？” 孙强收起了平时玩世不恭的那一套，面带正色地问道。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杨志伟看出了他一定是有事要说。 “还是等梁副市长来了再说吧。” 孙强好像对他要说的事情有些忌讳，并不想现在就说出来。 梁宁来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一个人，此人正是邝邵强。 这是邝邵强第一次在梁宁的私人聚会上露头，显得很是有些拘束。 不过大家都知道之前在扳倒郑芸她们几个时候，邝邵强那是出了不少力气，现在梁宁会将他给带来，说明已经是认可了他的为人。 大家都是年轻人，坐下没一会儿也就打成了一片。 两杯酒下肚以后，孙强这才正色道：“梁副市长，陆川要对付您！” 梁宁不以为意地笑道：“他不是现在才想对付我，是很早以前他就想着要怎么对付我了。” “他的来头可真不小，您怕是还是要多注意一点。” 听孙强说得很是认真，杨志伟不禁有些担心，他刚想开口再问清楚一些关于陆川的情况，梁宁已经开口。 “嗯，省委的陆书记是他的大伯。” 宋卓安他们几个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梁宁，看来有许多事情他明明知道，但却没有告诉他们几个。 “还不止这些……” 孙强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后面的话他究竟该不该说。 “不管他有什么背景，也无论他有什么靠山。只要他安安分分地在北源做事，并没有人会去难为他。” “可是他的爷爷是京城的陆老！” 孙强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陆老那是什么人，虽然早就已经退了下来，可他的知名度却让大家的心里不由都是一震。 宋卓安这个时候明白了，为什么孙强这段时间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原来是在躲着陆川啊。 “陆川现在和北源的骆明轩在合作，这事您应该是知道的。” 梁宁点了点头。 “听说陆川准备借骆明轩的手来对付你，骆明轩那一家子靠的，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起的家。据说那小子心狠手辣，在北源道上混的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大家都听明白了孙强的意思，既然他能够摸清骆明轩的底，说明骆明轩在他的眼里并不可怕，但是现在他的背后有陆川这个纨绔子弟在给他撑腰，那对于梁宁来说就不得不防了。 “现在可是法制的社会，难不成他们还要用黑社会那一套来对付我不成？” 梁宁显然并没有将骆明轩或者是陆川给放在眼里，但是对孙强来说他很清楚陆川的来路，他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因为他背后的实力实在是强得有些吓人。 这也正是他这段时间去了省里的主要原因，大家都在京城的地界上长大，对于彼此的背景都很了解，孙强压根就惹不起陆川。 “原来还以为你是一个讲义气的主，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就是这样，瞧一个陆川就把你给吓得躲到乌龟壳离去了，要不你还是赶紧回京城去吧，北源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孙强当然知道宋卓安这话是有点贬他的意思，但也是朋友之间的一种调侃。 既然他已经告诉了大家了陆川的来历，相信在座的都清楚他的实力到底是有多强，哪怕自己真的就是躲起来了，那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梁副市长，要我看啊，这事您还真的就别去管了。之前把你给踢出局的也是他们，现在一个烂摊子凭啥要你去收拾啊！” 宋卓安既然清楚了陆川的来历，当然不想让梁宁去招惹这种人。 而且这个项目从头到尾他们都一直将梁宁排挤在外，现在这时候倒是想起让他去顶雷了。 “要不您出面，把我给借调到你们这个工作组来吧，这样我在您身边大家也放心一点。” 杨志伟的意见大家并不是很赞成，现在几乎成了一边倒的架势，大家都建议梁宁别干这个副组长了，根本就不要去沾这件事情的边。 陈青听到事情有这么复杂，不由也觉得很是担心，她的意见也和大家一样，希望梁宁能够退出这个什么领导小组。 就在梁宁这边正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陆川和骆明轩也正在一家夜总会里喝着酒，将包厢里的几个年轻女子给大发出去以后，陆川笑着对骆明轩道：“本来这次还迁房里面还能大挣一笔，没想到又是梁宁这个小子在中间碍手碍脚，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陆总不是开玩笑的吧，梁宁可是咱们北源的副市长，我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陆川不屑地冷笑一声，他哪里会不知道骆明轩是个什么样的人。 “市里面现在答应给出的还迁比例是一比一点五，据说就是这个姓梁的不肯答应交出来。要是我能够拿下这一点五的话，除去给搬迁的居民一比一以外，还有零点五。二一添作五但是让那些居民搬迁的工作必须得有人去做……” 一千多套还迁房，这要是扣下零点五的比例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是对半分对骆明轩来说，也算是一个意外之财。 而且只要拿下了陆川的这个关系，那他后面再接到手里项目，那不都是自己的吗。再说现在手里正在做的项目，到验收的时候只要他陆川肯出个面打个招呼…… 骆明轩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立刻大气地说道：“陆总的事那不就是兄弟我的事，这件事情您就放心好了，兄弟我来替您处理也就是了。至于您说的那比例的问题，是在打做兄弟的脸。事情我应下了，但是比例我一份不沾，权当是做兄弟的孝敬您陆总的。” 陆川拍了拍骆明轩的肩头笑道：“放心吧，跟着我干亏不了你……” 第413章 交通意外 司机老贾和往常一样，开着车送梁宁去往西场大街。 就在车刚刚拐入夯土城墙旁边正在施工的那段位置，突然一辆泥头车直接朝着他们就快速地冲了过来。 老贾的反应很快，迅速打着方向猛踩刹车想尽量避开对方。 但对面的泥头车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刹车，也没见他有任何刹车的迹象。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梁宁的座车被对方直接撞上，继而挤到了夯土城墙边还带倒了一截土墙这才停了下来。 泥头车的司机下车，看了一眼对面车里的情况，这才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满身是血的梁宁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昏迷不醒，司机老贾的情况比他还严重得多。 赶到现场的交警迅速控制了泥头车的司机，他也对自己超载和酒后开车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宋卓安他们几个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梁宁正在抢救室里进行抢救。 市委书记蒋启东和市长段鸿瑞等几个市领导，也满脸焦急地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消息。 大家心里都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这么简单，可又没有谁敢去挑破这层窗户纸。 一旦坐实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带来的影响及后果那是可想而知。 蒋启东在手术室门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的心里现在也是烦躁不安。 自己才刚找了陆川说搬迁的问题，梁宁这个副组长紧接着就出了车祸，这个事情要是说与他无关，蒋启东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 见到匆匆赶过来的任祁安，蒋启东停下了脚步。 “蒋书记，段市长。我们对肇事司机进行了突击审问，并进行了酒精测试。该名司机驾驶的货车严重超载，并且属于酒后驾驶，他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 听到这里蒋启东这才稍微地松了口气，认了就好。至少这样不会有太大的牵连，现在就看梁宁的情况如何了。 接下来进来的人，让在场众人不由感觉有些诧然。 特别是杨志伟看到陆川和骆明轩，立刻就要冲上去跟他们理论，还是被他身旁的宋卓安和陈青死死地拉住。 “蒋书记，段市长。都是我们的工作疏忽，才造成了这一次的意外事故。梁副市长所有的医疗费用以及赔偿问题，都将由我们公司全权承担。” 陆川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到蒋启东和段鸿瑞的面前。一个劲地承认是自己的错误，还不断强调以后一定会加强管理。 蒋启东看了两人一眼，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在这里，看他们两个人猫哭耗子的表演。 “段市长……” 段鸿瑞也同样不愿意搭理面前两人，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还敢直接到医院里来，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你俩脱不了关系吗？ 陆川见所有人对自己都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特别是杨志伟他们几个，更有随时都会冲上来暴打他一顿的可能，但陆川却是满脸无所谓的态度。 陆川走到手术室的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了烟，身边的骆明轩赶紧拿出打火机递到他的嘴边。 陆川目光一闪，看见了站在宋卓安身旁的孙强。他笑眯眯地朝孙强招了招手。 “陆少……” 孙强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过来。 “强子，你丫的怎么会和这帮人混在一起？有空多上你陆哥这儿走走，别没事跟着外人瞎混。” 孙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对了强子，里面梁宁什么个情况？有没有什么危险？” “还不知道，已经进去两个多小时了。” 陆川在孙强肩上拍了拍，意味深长地朝着他喷了个烟圈。 又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蒋书记立刻走到门边询问梁宁的情况。 “梁宁同志的情况如何？” “蒋书记，经过抢救，梁副市长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由于失血过多，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这时候蒋启东和段鸿瑞才算是长长地松了口气，要是梁宁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件事情就真的不知该如何才能收得了场。 因为梁宁刚接受完手术，暂时还不能进行探望。蒋启东带着大家离开了医院。 下楼的时候他的目光四下看了一圈，陆川和骆明轩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更加笃定了蒋启东心里那个不好的想法。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蒋启东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思索了好一阵子，这才将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掐灭。 “蒋书记。” “祁安书记来了，坐吧！” 任祁安知道蒋书记一定会找自己，以他对蒋书记的了解，心里也很清楚对方要问的是什么。 但他并没有主动开口，只是在蒋启东对面的沙发上面坐了下来。 蒋启东也没有说话，他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支拿在手上，任祁安见状赶紧从口袋里面拿出打火机，打着递到蒋启东的面前。 蒋启东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其中有些很明显刚刚点燃又被他掐灭。 “祁安书记，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不是一起交通意外？” 任祁安看着面前自己的这位老领导，好像在一瞬间他就憔悴了许多，原本犀利的眼神现在也有些许的浑浊。 任祁安并没有说话，蒋启东看了对方一眼，又将自己面前的那盒烟朝前推了推，示意任祁安自己拿。 秘书进来倒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烟雾缭绕，两位领导都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抽着烟，气氛压抑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去请段市长到我这里来一下。” 秘书将办公室里的窗户稍微打开了一条缝，便赶紧去联系段市长。 段鸿瑞一进门就已经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气氛，见到任祁安也在场心里顿时就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 任祁安见段鸿瑞进来，起身打了一个招呼：“段市长。” 段鸿瑞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三人坐在一起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接过蒋启东递过来的一支烟，三人都埋头专心地“品尝”着各自手里的烟，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 第414章 亡羊补牢 在一连抽了两根烟以后，蒋启东狠狠地将手里得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两口。 “祁安书记，这里就我们三人。你也是一名老公安了，你给我们交个底，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一个意外？” 其实这个问题就算是任祁安回不回答，蒋启东现在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他就是要把这层窗户纸给挑破，任祁安有些犹豫地看了蒋启东一眼，又转眼看了看身边坐着的段鸿瑞。 有些事情可能搞不清楚会比搞清楚要好，这层窗户纸一旦被捅破，接下来许多事情都会变得更加地复杂。 段鸿瑞似乎也有些犹豫，他现在明白了蒋启东把自己叫过来的目的。 他这是铁了心要把事情给解决清楚，而且还要拉上自己来共同面对。 段鸿瑞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怕是处理起来会很棘手啊。” 他这句话的意思其他两人当然都听得明白，现在招标工程已经发了出去，结果事情确实越来越陷入麻烦，如果这个时候把这窗户纸给捅破，若是手上没有个精钢钻，怕是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梁宁！我决定等梁宁恢复以后，再好好做一做他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够不计前嫌把这副担子给挑起来。到时候鸿瑞同志也要帮我一块儿做做他的工作啊！” 蒋启东通过这次梁宁车祸这件事，已经对陆川彻底地失望。 而且他也明白要是再继续让他这样胡闹下去，接下来还会出更大的事情。 与其这样提心吊胆被他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倒不如承认自己决策的错误，这样还不至于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对蒋启东态度的变化，段鸿瑞感觉有些突然。 作为一名市委书记要让他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决策上的失误，或许对他来说也将会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同时段鸿瑞对蒋书记在这种时候，能够拿出这样的魄力也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蒋书记，如果说决策上的失误，那我这个当市长的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段鸿瑞这句话实在告诉蒋启东，关于这件事情的责任，他也会站出来与蒋启东共同承担。 见一二把手已经达成了共识，任祁安也不再隐瞒：“虽然货车司机已经承认了，是自己酒后驾车所造成的交通意外。但是从现场勘察情况来看，当时货车根本就没有采取任何制动措施。如果深入调查下去的话……” 谋杀？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梁宁可是北源市的副市长，他们居然敢使出这样骇人听闻的手段！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他们的眼睛里除了金钱哪里还有一点底线，哪里还有法律的存在！ 虽然在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准备，但听了任祁安的话以后，蒋启东和段鸿瑞还是感觉无比的震惊。 蒋启东拿着烟的手都有些微微地颤抖，段鸿瑞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毕竟两人不像任祁安是公安口出来的，在这方面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要差一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都像是被重重锤了一记。 “查！不管背后是谁，一查到底！一定要还梁宁同志一个公道，还北源市一个朗朗乾坤！” 任祁安知道蒋书记这是已经下了决心，他站起身又看着段鸿瑞。 段鸿瑞猛吸了几口手里那支烟愤然道：“就按照蒋书记的意思，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坚定支持市委，坚决支持蒋书记的决定！” 任祁安知道，这是蒋书记与段市长在这件事情上面已经达成了共识，他站起身来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蒋启动的办公室。 “任书记这边……” “你可以放心，他是我一手提起来的，在结果出来以前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蒋启东知道段鸿瑞担心的是什么，他们现在要与时间赛跑。 前期已经做错了，后续要花更大的精力，才有可能将事情给扭转过来。 这里面有一个最为关键因素就是梁宁，但是梁宁在前期被自己和段鸿瑞压制，甚至从他手中抢走了属于他的项目和功劳。再加上这一次所谓的意外，他还会不会愿意重新接手这个项目？ 说实话两个人的心里都没有底，可是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在错误的路上越行越远，蒋启东决定等梁宁恢复以后，自己再去找他好好谈一次…… “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孔家的那个小子到底行还是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就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有陆……唉……” 京郊别墅，陈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得出来他非常的气愤，只是碍于陆老这位老战友的身份，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而已，可心里还是越想越觉得别扭。 “你不是常说年轻人就要多经历一些挫折，这样才能有益于他们的成长？这才哪到哪就把你给气成了这样？” “我说谢秀才，你没听说那小兔崽子， 差一点都要去见马克思了吗？这还能叫一点挫折？” “要把他放到北源是你的主意，从之前那些事情来看，其实他做得确实也算是不错了。我觉得有些事情让他经历一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你……我懒得理你这个酸秀才！” 谢老说的那都是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陈老鼓着腮帮子憋了半天，觉得自己词穷只能是在一旁生闷气。 “既然北源那边的消息，说梁宁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接下来就看看云海那边，会有什么动静再说吧。我想这事陆老应该并不知情，以他的性格绝不会纵容自己的子侄干出这样的事情。” 在谢老劝说了老半天以后，陈老才放弃了马上就要去一趟北源的想法，不过还是气得在一旁一直不停地骂人…… “陆书记那边有什么动静？” “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过上午的时候，陆川来过一趟陆书记的办公室。据说陆书记在办公室里发了脾气，具体的就不大清楚了。” 孔明哲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继续问道：“北源那边呢？” “刚才段市长给我打了电话，想约个时间向您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 孔明哲抬头看了方秘书一眼，继续低头批阅手中的文件…… 第415章 何去何从 蒋启东联系了陆景年的秘书，说是想约个时间向陆书记汇报工作，可是两天过去了对方却是一点回音也没有。 段鸿瑞这边也是同样的情况，方秘书在向孔省长汇报完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这让段鸿瑞心中感觉到有种强烈的不安。 现在整个北源就像是被省里给遗忘了一样，蒋启东实在是坐不住了，只能是硬着头皮跑了一趟省里。 结果那是可想而知，陆景年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蒋启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灰头土脸地回来以后，立刻将段鸿瑞找了过来。 当他得知段鸿瑞现在遇到的情况和自己是如出一辙的时候，两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看来省里对这事是非常的不满啊，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从态度上我们就应该要高度重视。梁宁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据医院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说是在昨天下午的时候人已经醒了，除了外伤恢复还需要一定时间以外，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梁宁的身上啊，我们也不要再耽误了，赶紧去一趟医院，现在就去！” 蒋启东现在是一分钟也坐不住了，立刻让秘书安排了车，和段鸿瑞两人坐着一辆车就直奔医院而去。 “要我说啊咱们不伺候了，打个报告咱们换个地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里太他妈的危险了，说这事是个意外那打死我也不信。赶紧走，一定要赶紧走，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这里也太吓人了。” 宋卓安一边往嘴里塞着陈青替梁宁剥好的香蕉，一边夸张地说道。 “怎么能遇到问题就退缩呢？这可不是我们共产党人的作风哦……”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市委书记蒋启东和市长段鸿瑞，在医院一众领导的陪同下进入了病房。 “蒋书记，段市长……” 靠在床头的梁宁人都还没有动，蒋启东就已经快步上前。 “不要动，不要随便乱动，你躺着就好。” 宋卓安他们几人看见两位领导进来，也都纷纷起身打着招呼。 “好，好，好！有你们几个在梁副市长身边照顾，我就放心多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市里说，我们一定全力做好后勤服务工作。”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蒋书记变得这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了？宋卓安斜着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啊，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跟我们说，蒋书记这几天一直都担心着你的情况，刚听说你醒了就马上赶了过来。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谢谢领导关心，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千万不能觉得，一定要安心休养，争取早日康复。” “你们医院这边，一定要密切关注梁副市长的术后恢复，切不可掉以轻心。要确保梁宁同志能吃得好，睡得好，恢复的好！” 几位跟在蒋书记身后的院领导们，都是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好了，你们就先去忙吧，我和段市长在这里陪梁宁同志说说话。” 院领导出门的时候，宋卓安他们几个也准备先出去，蒋启东却微笑着道：“你们几个又不是外人，没事，都坐吧。” 这种如沐春风般温暖的感觉，让宋卓安他们几个心里都有一种，黄鼠狼来给老母鸡拜年的感觉，也只能是站在一旁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梁宁同志，今天我和段市长专程来看你，除了关心你的身体以外，我们还要诚挚地向你道歉啊……” 一听这话宋卓安在两人的身后拼命冲梁宁眨眼，您可千万别信这两只大黄鼠狼的话，被他们卖了还得帮他俩数钱呢。 梁宁也赶紧欠了欠身：“蒋书记您说这话可就真是折煞我了……” 蒋启东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几人，除了宋卓安以外还有，陈青，杨志伟和孙强他们三人。 这三人的来历他心里都有数，这都是梁宁自己的班底，至于孙强的来历他也摸了一下底。 可以说眼前这几个，都是梁宁非常信任的人。 “既然这里也没有外人，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前一阶段的工作中，我确实带有一些个人主义和个人色彩。以至于在决策的过程中，犯下了个人本位主义的错误，在这里我除了要向你道歉以外，还希望你能够替市里将古城改造项目，这个重担给挑起来……” 蒋启东能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向梁宁道歉，其实就是把面子已经给足了。 这个时候他可以说已经别无选择，省里的态度现在已经摆在那里，要是梁宁不肯出这个头，这件事情怕是就被自己给搞砸了。 “是啊，要说有错，我这个当市长的也是有责任的。还希望梁宁同志能够不计前嫌，能够站出来为市里勇挑这副重担啊！” 宋卓安现在恨不得将手里的半截香蕉塞进梁宁的嘴里，他生怕梁宁的心一软就同意了两只“黄鼠狼”的提议。 孙强也在一旁使劲地眨着眼，示意梁宁千万不要上当。 “蒋书记，段市长……”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也不需要你现在就答复我们。现在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安心修养，一切都等你康复以后我们再做打算。至于我刚才说过的话，等下一次常委会上的时候，我会当着大家的面认真做一次检讨！” 说完蒋启东伸手轻轻将梁宁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轻轻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转身走出了病房。 “对了，关于这次的事件，我已经勒令市局务必调查清楚，一定会还梁副市长一个公道！” 蒋启东在临出门的时候说出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感觉一愣。 蒋书记说的是事件而不是事故，还说要还梁副市长一个公道。 几个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了梁宁，梁宁的面色非常的平静，似乎蒋书记刚才的话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梁副市长，您怎么看？我可提醒您啊，那两只黄鼠狼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之前把我们排挤到一边，现在又想到了我们。是把我们当傻子了吗？” 梁宁微微闭上双眼，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自己将要何去何从…… 第416章 承认错误 “听说那个梁宁昨天已经醒了？” 陆川语气中露出的不满情绪很浓，甚至连看都没看面前的骆明轩一眼。 “妈的！这是这小子命大，这么撞都没把他给撞死！您放心陆总，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陆川瞥了骆明轩一眼，满脸不屑道：“这些事情你也不用跟我说，我是个商人对你们江湖上那一套没什么兴趣。” 骆明轩很清楚陆川其实一直都很防备自己，哪怕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在场，他跟自己说话也很注意言辞，应该是担心自己偷偷录音留下什么证据。 “司机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安家费那些也都已经按照事先的约定一分不少……” “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商人，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说，你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陆川的语气中已经流露出淡淡的杀气，他对骆明轩总是在他的面前说这些事情，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前几天他被陆景年给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陆景年虽然并不是陆川的亲大伯，但是是家族里陆老比较器重的子侄之一。 陆景年警告了陆川，若是他老老实实地做生意这还罢了，若是发现他在背后搞什么非法的勾当绝不会轻饶了他。 陆川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位伯父，他不会因为自己是陆老的孙子，就会任由自己胡作非为。 若是真的被他知道了自己在背后干的这些勾当，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轻易地饶过自己。 有的时候他真的是有些想不通，爷爷怎么会安排陆景年来云海。 不过若不是因为陆景年来了云海，估计自己爷爷这一次也不一定会放自己出来。 “我听说你们的进度好像有些问题，自己抓紧一点不要让我难做。” “陆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种小公司哪能和您那种大集团比。市里面迟迟不打款我也很难做啊，再说那百分之十七我不都提前……” 陆川眼神中流露出的凶光，让骆明轩这个混迹于江湖多年的狠人，也不禁心中微微一颤。 毕竟是京圈大家族的公子哥，那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我明天，明天我就多安排一些人过去，尽量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骆明轩知道眼前这位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赶紧又换过了一个说法。 方明秋虽然是以私人身份来探望梁宁，而且他做这一切可谓还比较注意，但很快蒋启东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方秘书那可是孔明哲的秘书，不管他以什么身份出现，那背后可都是孔省长的影子。 在犹豫再三之后，蒋启东终于是下了决心。 他叫上了市长段鸿瑞，两个人都没有带秘书匆匆赶到了医院。 “孔省长让我来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方秘书说这话的时候，蒋启东和段鸿瑞刚好到了病房门口。 听到这话段鸿瑞伸出去的手，不由又缩了回来，还顺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和蒋启东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惊。 孔省长让自己的秘书来问梁宁有没有什么想法，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对自己两人的工作相当的不满啊，难道孔省长打算把梁宁给调走？ 想到这里蒋启东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他给段鸿瑞使了一个眼色。 段鸿瑞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是真的梁宁开了口要调走的话，那时候再说什么可都晚了。 段鸿瑞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以后，蒋启东便率先走了进去。 “方秘书长……” 蒋启东露出满脸惊讶的表情，赶紧上前两步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段鸿瑞也是紧随其后上前招呼。 方明秋只是屁股从凳子上微微地抬了抬：“蒋书记，段市长……” “方秘书长您过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好让我们做好接待工作啊……” “蒋书记言重了，我只是以梁宁朋友的私人身份前来探望梁宁的，这里可没有什么秘书长。” 方明秋和蒋启东说话的语气，和他刚才与梁宁说话的时候截然不同。 虽然表面也是客客气气，但这种客气里面却明显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蒋启东和段鸿瑞两人不禁又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方秘书对自己两人的态度，反映的又何尝不是孔省长对自己的看法。 “蒋书记，段市长，坐下说吧。” 梁宁替两人打了个圆场，也稍微缓解了一下两人的尴尬。 见梁宁开了口，方明秋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吧。” 方明秋和蒋书记和段市长算是平级，可人家是省长的大秘。 再加上因为梁宁受伤，孔明哲也大为恼火，作为秘书的方明秋对他们两个，肯定也就不会有什么好的脸色。 “方秘书长也是来探望梁副市长的……” 坐在一旁的蒋启东这纯属无话找话，方明秋则是冷冷地嗯了一声。 “都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啊，让梁副市长受这么大的委屈，还身受重伤，我要向省委领导做检讨啊……” 方明秋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蒋启东道：“受了委屈？” “是啊方秘书长，前段时间由于我决策的失误，让梁宁同志受委屈了……” “蒋书记，没您说得那么严重，您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了工作。” 梁宁赶紧打断蒋启东的话，替他找回了几分颜面。 “方秘书长，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也正想看什么时候孔省长有时间，我要当面去向他做检讨。” 段鸿瑞也赶紧跟在蒋启东的身后承认自己的错误。 方明秋看了梁宁一眼，梁宁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他这才口气缓和了一些道：“两位领导也是来探望梁宁的？” 这时候蒋启东和段鸿瑞才松了口气，蒋启东赶紧说道：“是啊方秘书长，我们还准备等梁副市长的身体恢复了以后，让他来挑古城改造的这副重担。现在我才知道我们北源的许多工作，离了梁副市长还真的是不行啊……” “蒋书记这话就严重了，梁宁不过是你手下的兵，这支队伍能不能够打胜仗，还是要靠你这位班长的决策嘛！” 方明秋也知道是时候安抚一下蒋启东了，他完全站在梁宁朋友的角度上，非常巧妙地传递出了自己今天此行的目的…… 第417章 重返岗位 梁宁可以下床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杨志伟用轮椅推着自己，来到了司机老贾的病房。 医院考虑到老贾毕竟是梁宁的专职驾驶员，所以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双人间的病房。 但是病房内没有再安排别的病人，这样老贾也就相当于享受了一个单间。 梁宁推门进去的时候，老贾的老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正在床边削着苹果。 另外一边还坐了一个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 听到这边的响动，老贾的老婆回头看见了梁宁，立马从椅子上面就站了起来，她满脸不可思议地表情：“梁副市长！” 老贾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自己老婆说话的声音也睁开了眼睛：“梁……梁副市长，您怎么来了？您的身体恢复了吗？” 老贾的语气明显有些激动，虽然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利索，但他还是想挣扎着起身。 另外一边站着的那个年轻女孩赶紧伸手将他按住：“爸，医生说了您现在还不能随意下床。” 这时候杨志伟已经将梁宁推到了老贾的病床跟前，梁宁伸手在老贾的手背上拍了拍：“你安心养伤，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谢谢梁副市长，您看我没事，应该还有几天也就能出院了。” 老贾一边说着还一边努力活动着自己的双手，在梁宁面前证明自己恢复得很好。 “对了嫂子，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难，或者是有什么需要，您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替你们解决。” “梁……” “梁副市长，没啥事，家里能有啥事，孩子都这么大了，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了，没事，没事。” 老贾的老婆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立刻就被老贾给打断。 其实在市里安排老贾来给自己开车的时候，梁宁就已经对他的家庭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老贾的老婆是农村的没有工作，后来随着老贾进了城，一直就在家里做做家务带带孩子。 女儿去年刚考上了大学，一家人的支出都靠着老贾一个人的工资。 虽然老贾一直在市政府机关车队，在给梁宁开车之前他就是普通的公务车司机，拿的也就是那么一点按公里数的出车补贴，一家人的日子过得也是紧紧巴巴。 这次出了事虽然说医药费不需要自己承担，可总有些营养品之类的开支，对他们这个家庭来说也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刚才进门的时候梁宁就注意到了，在老贾的床头除了一袋苹果，就只有一包普通包装的奶粉。 跟自己那边比起来，简直就如同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爸想等他伤好了以后继续给您开车。” 一旁的小姑娘鼓起了勇气，说出了他们这家人最大的心愿。 老贾在市政府可以说是打了半辈子的杂，还是从调到梁宁身边以后，日子才过得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这次老贾受伤醒来之后，一直担心因为这次的这个事故，梁宁会将自己给换掉。 梁宁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了：“这个不能算是要求，你爸爸本来就是我的同事，等他身体恢复了以后，当然还是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啊。” 听到梁宁这么一说，压在老贾心头的那块石头顿时就被搬去，他的心情也立刻就好了起来。 在之前市政府办公室派人来探望自己的时候，还旁敲侧击地告诉自己，可能接下来会对他的工作进行一些调整。 这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作为市领导的专职司机，出现了这么重大的事故。 不论事故的起因究竟如何，一般来说这个司机的岗位都是要进行调整的。 现在梁宁却当着自己家人的面，肯定地说自己以后还是他的专职司机，这个消息让老贾一家人都感觉非常的开心。 “对了志伟，刚才来的时候忘了把市里给老贾的营养费带过来了，你辛苦过去帮我拿一下。” 杨志伟稍微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梁宁的意思。 肇事方的公司主动赔偿了梁宁两万块的营养费，是之前骆明轩来的时候带过来的，梁宁坚决不肯要。 可是骆明轩在临走的时候，还是将这笔钱给留了下来。 这笔钱梁宁已经让自己的秘书交给了市政府，他现在只是暗示杨志伟该怎做而已。 杨志伟回到梁宁的病房，拿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陈青，让他先去银行取两万块钱。 陈青先是莫名其妙，当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以后，说什么都不肯用杨志伟的卡，说是自己的卡上面有钱。 杨志伟神神秘秘道：“这是梁副市长的卡，只是一直由我保管而已。” 陈青脸上立刻就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咦……你们不会是贪污来的吧……” 当然陈青这话只是他们几个年轻人之间的玩笑话而已，一旁的宋卓安立刻就接口道：“呸！你想什么呢？你忘记了之前跟你说过的，其实我们梁副市长是隐形大富翁了吗？” “隐形大富翁？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跟我好好说说……” 孙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拉着宋卓安，让他跟自己好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梁宁坐着轮椅回到市政府的时候，不少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这梁副市长在市里都不受待见，被排挤得连站的地方都快没有了，还这么巴巴地着急赶着来上班干啥？这表现也得有人看得见才行啊。 可是当市委书记蒋启东，和市长段鸿瑞双双出现在楼下的时候，其他的领导们脚下就像是安了风火轮，有的是电梯都来不及等，片刻之间都出现在了市委大楼的院子当中。 “梁宁同志你受委屈了……” 市委书记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这是怎么了？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一些吧，之前还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了？ 市府办主任周晓天的反应最快，他赶紧上前几步，从梁宁的秘书倪杨的手中接过梁宁的轮椅：“各位领导楼下的风大，梁副市长身体也是刚刚恢复，我们还是先上楼再说吧。” 虽然倪秘书手里的轮椅被周晓天不由分说就给接了过去，可无奈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也只能是跟在众位领导的身后，朝着市委办公大楼走去…… 第418章 排兵布阵 为了迎接梁宁重返工作岗位，市委书记蒋启东专门召开了这一次的常委会。 本来大家还觉得蒋书记，是不是稍微有些小题大做了一点。 但接下来会上蒋启东宣布的一系列决定，顿时让大家感觉到风云突变。 在简单地欢迎梁宁重返工作岗位之后，市委书记蒋启东突然非常诚恳地，当着所有常委们的面，对自己前一阶段工作上的决策失误，进行了深刻地自我批评。 市委书记都进行了自我批评，市长能完全无动于衷吗？ 市长都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了自我批评，那常务副市长能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等一众常委们都对自己前阶段工作中的问题，都进行了认真剖析和反思以后，蒋启东提议有关北源古城项目的工作，接下来由副市长梁宁同志全权负责。 “梁宁同志，你尽管放心放手去干，市委市政府是你坚强的后盾。这个项目上无论出现任何的问题，如果上级部门要进行问责，我这个市委书记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承担责任！若是有人在这个项目上不配合，或者是阳奉阴违动什么歪脑筋，我这个市委书记也会第一个站出来跟他没完！” 蒋启东提出的建议，段鸿瑞立刻就表示同意，并且也和蒋启东一样，表态全力支持梁宁接下来的工作。 市委书记和市长同时力挺，其他人还能有什么意见，所有人立刻表态同意蒋书记的提议，并且都表示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梁宁接下来开展的工作。 常委会结束以后的梁宁，突然就变成了北源市的风云人物。 从一个处处受到打压排挤，排名最后且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副市长，一跃成为书记市长两人力挺的对象，这在北源也算得上是独此一人了。 “有任何的要求你都可以提，只要是原则范围允许的事情，市里一切为你大开绿灯。” 蒋启东对梁宁肯答应重新接手古城的这个项目，在心里暗赞这个年轻人的格局。 他也打算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他最有力的支撑。 “蒋书记，段市长，我觉得要想真正把古城这个项目给做起来，唯一可行的路只有一条。” 蒋启东和段鸿瑞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体会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因为以这两人的政治修为，其实都意识到了接下来，才是一场真正的暴风雨…… 旅游局和招商局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全市最为炙手可热的部门，用宋卓安的话来说，这就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在市里宣布了副市长梁宁为北源古城项目的总负责人之后，宋卓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招商局自己那帮弟兄，耀武扬威地来到之前被城管局接手的贸易市场。 按照梁宁的布置，招商局重新接回市场的管理权，并在规定时间内对市场的硬件设置进行必要的改造。 要说谁见了宋卓安那耀武扬威的模样，不想上去给他一耳光那绝对不是真话。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他是梁副市长的“嫡系”呢。 蒋书记和段市长同时都发了话，谁要是对梁副市长的安排阳奉阴违，就地就撤了谁的职，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谁还敢去讨这没趣。 除此之外，梁宁还成立了一个古城项目施工管理项目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的成员由市设计院、住建局、城管局、公安局、旅游局等等部门组成。 几乎市里所有的职能部门，都被梁宁给拉进了这个管理办公室。 见梁宁设置了一个这样的部门，有些人就开始议论说他这是在抓权。 还没等蒋书记和段市长出来说话，那些分管领导就跳了出来，让自己手下的部门老老实配合工作。 大家心里都明白梁宁这么做的原因，在这种时候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才有可能将这个项目从泥潭沼泽中给拔出来。 也没有任何一个部门，任何一个领导可以在这件事当中独善其身，这就是梁宁这么做的目的所在。 蒋启东看明白了梁宁的做法之后，都不由地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对西场大街的居民们，梁宁就像是完全遗忘了一样。 他不但撤回了之前派下去做思想工作的工作组，还以政府的名义通知水电等民生保障部门，在现阶段的施工过程中，要确保这些居民的生活保障。 这么一来这些居民反而就有些茫然了，之前还口口声声天天催促着自己这些人搬家，怎么突然一下却又没了下文？ 有些居民打电话或是到市政府来咨询，得到得答复都是搬迁工作暂时停止，等待市里的进一步通知。 好像在一瞬间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梁宁现在只盯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古城的一期工程，也就是东门城墙段的修缮复原工作。 施工项目管理办公室按照梁宁的要求，将招标文件和最终签订的施工合同层层分解，从施工用材料开始每一个步骤都建立了详细的查验制度。 对不符合合同约定和要求的材料，管理办公室一律不验收签字。 梁宁的这种做法让骆明轩嗤之以鼻，这个管理办公室在他的眼里，应该是连个屁都算不上。 水泥的标号不对？仿古砖的尺寸偏差较大？施工的进度缓慢？ 这些事情那叫事情吗？对于施工管理办公室开出的整改通知，骆明轩也是置若罔闻。 可是就算一张张的整改通知不断地下发下去，对方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你说不合格他也是照用不误。 当这些问题反馈到梁宁这里的时候，梁宁也只是让大家继续按照规定监督，也并没有拿出任何有效有力的措施来应对。 “我说那个姓梁的到底是要干什么？照他这个要求去干的话，那我连西北风也喝不上一口！” 骆明轩的牢骚引起了骆季远的注意，多年江湖上的跌打滚爬学到的经验，让他嗅到了风险来临的信号。 “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你说的那个京城的公子哥，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他看个屁！拿着他那份就再也什么事都不管了。” “之前那个副市长的事情，是你找人做的吧？” 见自己的儿子不再说话，骆季远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现在早已经不再是打打杀杀的年代，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动动脑子，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一个副市长的身上？” 说这话的时候，骆季远伸手在面前的茶台上重重一拍…… 第419章 全身而退 骆季远现在虽然已经把公司的事情交给了儿子骆明轩打理，但常年累月在社会上跌打滚爬，让他很快就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骆明轩却是对老爷子的谨慎小心不以为意：“都已经安排好妥了，酒后超载。事先说好的都已经给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进去蹲一阵子也就出来了。” 骆季远伸手在面前的茶台上重重一拍，严厉地呵斥道：“你未免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一些！” 从梁宁出院以后，市里把古城项目的指挥权完全交给了他以后，骆季远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信号。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看好的这个儿子，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 自己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慢慢洗白，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夜之间就又让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见自家老爷子这一次是动了真怒，骆明轩这才收敛了一些，不过在他心里依然并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只要那个司机一口咬定就是酒后驾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自己老爷子毕竟是年纪大了，胆子也是越来越小了。 “你让人给那个司机带个话，等他出来以后额外再送他一台泥头车，在里面的这段时间，家里的一切开支都由公司全部承担！” 听老爷子这么安排，骆明轩可就不怎么乐意了。 这代价也忒大了一点吧，之前说好的自己一分没少给。 老爷子这么上下嘴唇一碰，一台泥头车就这么给送出去，那不是当自己是冤大头吗？ “另外这个项目我建议我们退出！” “那不行啊，该给的我都已经给出去了，那可不是一点小钱。” 骆明轩不同意自己老爹的意见，觉得他是不是太过于小心了一点。 “你怎么就只能看到眼前不知道看长远一些呢？你以为一个副市长真的有你想象当中那么简单？这么年轻的副市长放眼整个云海，你又能找的出来几个？你这么做是坏了规矩，是会引起大家的同仇敌忾的！” “您那套江湖上的东西早就已经过时了，现在大家玩的是圈子，是人脉，是口袋里的票子。” 骆季远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敢当面顶撞自己，上前就是一个耳光直接抽在了他的脸上：“从现在开始公司的事情不许你再插手，这段时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骆明轩捂着火辣辣的那张脸垂首站在一旁，眼神里却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寒意…… “没想到陆总这么年轻有为，怪不得做事如此大的手笔……” 陆川看着面前坐着的陆季远，不知道他约自己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陆总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呢实力确实是差了一些，怕是古城项目这么大的工程……主要是怕会误了陆总的事啊。” 陆川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笑道：“那你的意思是？” “这个项目我们还是决定退出，但是有一点请陆总放心，在新的施工队进场之前，我们一定会按照原计划推进，一定不会耽误了工期。” 敢情这老家伙是想退出了，估计是他那宝贝儿子干的事情，这老家伙的心里感觉到害怕了。 “既然是之前就已经有了约定，你们主动提出退出，那损失……” “陆总误会了，误会了。你看你和我们明轩也是朋友，我骆季远也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哪会这么不懂规矩。既然是朋友咱们不谈钱，之前我们公司的投入，权当作是给陆总在北源发展的无息贷款……” 陆川听到这里面色一寒，冷冷道：“贷款？我用得着你们的贷款吗？” 骆季远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非自己能够惹得起的人物。赶忙再次解释：“陆总千万不要误会，我说的无息贷款是既没有期限也没有利息。陆总以后再有什么适合我们做的小业务，记得带上我们也就可以了。” 哦？有这么好的事情，一期工程的百分之十七，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老家伙说不要就不要了，而且眼都不眨一下？ 要说这么大的数目骆季远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让自己的儿子和公司，赶紧从这件事情中抽身出来。 而且就算是自己这么做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就能够就此了断都还是一个未知数，但要是不这么做眼看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陆川端起茶杯思索了片刻，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骆老板，你觉得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吗？这个项目既然你们已经接了，现在又想半途而废？要不这样吧，既然你们打算毁约，那我就去找北源市政府谈一谈，主动退出这个项目，但是涉及到违约的部分就只能是由你们来承担了！” 说完陆川目光一凛，毫不客气地盯着对方。 要说骆季远提出的方案，那已经是承认自己认栽了。按照他的想法陆川在这种条件之下，没有可能不会同意。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像陆川这样的人只能是他去指使别人，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反过来指使他。 现在陆川就是认为骆季远提出退出，就是摆了自己一道，他的心里非常地不爽。 听陆川这么一说，分明就是完全不讲道理。骆季远已经将自己的态度放到了这么低，可对方还是继续咄咄逼人。 骆季远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陆总，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我提出的方案并没有让你有任何的损失，陆总又何苦步步相逼呢？” “再说陆总放不放弃这个项目，也轮不到我骆家来赔这笔违约金。就是真的打起官司来，该找的合同签订的主体方也是你陆总不是？” 要说骆季远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只不过他知道陆川的来头，所以才会提出第一种方案。 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认赔了，这个陆川依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顿时心中也感觉非常不爽。 见骆季远是铁了心要退出，陆川也不想把事情给搞僵。 再说项目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这样自己还能再挣一笔，怎么算都不会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最终双方约定十天之后，骆季远撤走自己的施工人员，由陆川安排新的施工队进场接手…… 第420章 门当户对 在和陆川碰头之后，骆季远又打了几个电话。 本来他是想约几个以前的老关系出来坐坐，把自己儿子的这件事情给弄个清楚。 可对方却都是含含糊糊找各种理由推脱，这让骆季远心中那不安的念头又更盛了几分。 得知老爷子主动放弃了古城的这个项目，骆明轩凶相毕露在家里的书房和骆季远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怒不可遏的骆季远再一次扬起巴掌，却被骆明轩一把将胳膊给抓住。 “你这个畜生！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要把骆家给毁了！” “老家伙，你已经老了。外面的事情你早就已经落伍了，就在家里想想你的清福吧。” “你这个畜生……” 盛怒之下的骆季远突然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口中吐着白沫手脚不断地抽搐。 骆明轩却是用阴冷的目光看着倒在地上的骆季远，冷冷地道：“都说了你已经老了……” 说完他转身退出了书房，出门的时候还轻轻地反手将门给带上。 等骆季远被家人发现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由于送医时间耽搁太长，当骆明轩再次见到骆季远的时候，他几经是眼歪口斜话也说不利索，手指也伸不直的严重中风后遗症。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公司一直被骆明轩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现在老爷子也成了这副样子，整个骆家已经没有人再能约束得了这匹脱缰的野马了…… “蒋书记，我想问问我们的工程款什么时候结算？” 陆川架着二郎腿，举着个一次性茶杯，一副公子哥儿的派头坐在蒋启东的办公室里。 “陆总，关于工程款的问题，你要找政府那边。现在所有古城修缮项目的工作，都是梁副市长在具体负责。” 想了想蒋启东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好像听说这个项目工程，有很多地方不符合设计要求，这方面你是不是要稍微上点心啊？” 蒋启东的这话说得已经算是相当委婉了，可听在陆川的耳朵里却是不怎么舒服。 “所有的工程项目可都是按照合同约定来做的，这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 “是不是按照合同约定我说了不算，你陆总说了也不算，现场有管理办公室，也有施工监理。要结算工程款就让他们组织阶段性验收吧，只要验收合格了款肯定不会拖着陆总的。” 陆川狠狠瞪了蒋启东一眼，将一次性的纸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 杯子里的茶水泼洒得到处都是，他就当作是没有看见抬脚走了出去。 蒋启东看着陆川的背影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继续伏案看着手里的材料。 陆川来到现场的管理办公室，要求对方组织进行阶段验收。 管理办公室立刻向梁宁做了汇报，梁宁在电话里说得很简单，也很明确。 首先对之前给对方下过整改通知的项目进行复查，如果整改到位了可以组织验收。 看着面前一摞的整改通知，陆川二话没说抬脚就离开了管理办。 “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川对找到自己的骆明轩说明了情况，至于整没整改那你骆明轩自己心中有数，拿得到钱拿不到钱那也不关我什么事。 “陆总，您又不会不知道，如果真是按照他们的要求来，那我吃屎都吃不上一口热的。这事怕还是得您出个面，替兄弟我去催一催才行啊。” 陆川两眼一翻不耐烦道：“我说你是没看见还是怎么着？我吃了一天的瘪不都是为了你这工程款的事情吗？你自己做事偷工减料，要钱的时候你知道着急了？早你干什么去了？” 骆明轩看着眼前这只大尾巴狼，心里恨得是牙痒痒，可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他点头哈腰地说道：“陆总，您也得为兄弟我想想啊，总共就这么一点利润……对吧，我这不是也是没办法，只能在这上面到处省一点才能挣点饭钱啊。” 陆川见他又一次含沙射影地提到给自己的那份，顿时就将脸沉了下来：“我说你懂不懂做事的规矩？我可是信守了承诺把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让给了你，至于你是不是能够挣到钱，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眼看陆川就要翻脸，骆明轩赶忙解释道：“陆总，我可不是别的意思。能不能挣到钱那都是小事，主要是那个姓梁的……他处处针对我那其实不就是在针对陆总您吗？” 提起梁宁陆川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每次都有他在一旁碍手碍脚，看来是要出手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 想到自己手里还握着一张没有打出去的牌，陆川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梁副市长，你看你坐着轮椅都还要到工地上来，可真是够敬业的啊。” 陆川阴阳怪气地站在梁宁的身边，杨志伟作为梁宁临时的司机，在身后推着梁宁检查着工地上的施工情况。 “不知道该整改的地方陆总有没有通知施工方抓紧时间进行整改？” 梁宁根本不愿意去理会这个公子哥，他只关心施工的进度和质量。 “哎，梁副市长，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 陆川突然指向一户民居大门两侧的一对石墩，梁宁当然知道那是古时候的门当，又被称为门墩或是抱鼓石。但是他并没有去接陆川的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 “还有这个，梁副市长知道是什么吗？” 陆川却像是兴致非常高，又指向了位于门楣上的圆柱形木雕。 梁宁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陆川接着很有兴趣地向身边人介绍道：“地上这个石墩呢，叫门当。门楣上面的这个，叫户对。这合起来啊就是我们平时常说的门当户对，这个东西在古时候啊除了镇宅辟邪，而是彰显宅第主人身份地位的一种标志。”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川有意停了下来，还笑眯眯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梁宁。 大家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这个公子哥唱的是哪出，突然在大家面前显摆起了自己的学问…… 第421章 致命打击 见陆川突然在众人面前显摆起了自己的学问，大家也不知道他这要唱的到底是哪出。 骆明轩也不管听不听得懂，赶紧在一旁附和道：“还是陆总有见识，我还一直以为这门当户对，就是两家人的财富和社会地位相差不大的意思，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陆川却夸张地说道：“没错！其实就是这么个意思。有些人啊门不当户不对的，却一门心思地想着攀龙附凤，也真不知道这种人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说完他又用挑衅的目光瞧了梁宁一眼。 梁宁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但是在他身后的杨志伟和宋卓安的脸色，却开始变得不怎么好看起来。 虽然俩人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陆川究竟是何用意，但就是用屁股都能想到，他就不可能憋了什么好屁。 “梁副市长，还有件事情忘了跟您说一声，这几天我得回一趟京城，今儿就跟你请个假怕到时候你有事找我。” 接着又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哎，没办法啊，家里逼着回去认门亲事。说小妮子刚从国外回来，催着我赶紧把事情给定下来。这大家又不是不认识……” 说到这里陆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突然附在梁宁身旁小声说道：“我才想起来，这小妮子梁副市长好像也认识啊。到时候喝喜酒的时候梁副市长可一定要来啊，顾家的那个丫头顾景茹，应该你们也是认识的对吧……” 梁宁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给撞了一下，至于后面陆川又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饶是他再有定力，在这种事情面前也顿时就乱了方寸，几乎是直接就被陆川的这句话给打垮了。 梁宁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就连宋卓安都能很明显看见他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 “梁副市长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先送梁副市长回去。” 虽然宋卓安并不清楚刚才陆川究竟跟梁宁说了些什么，但是从来就没有看见梁宁如此失态过。 他替梁宁宣布了结束检查，和杨志伟匆匆推着梁宁赶紧返回了车上。 回到车上以后梁宁不自觉地将手机拿在手里，他看着手机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见梁宁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俩人便直接将他送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之后的梁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都没有出来过。 陆川想的确实没有错，他手上握着的这张牌对梁宁的打击是致命的。 梁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直看着面前的手机。 自从顾景茹的家里给她下了不许和梁宁交往的命令之后，便将她送到了国外去读书。 中间顾景茹也跑回来过，但由于家人以梁宁的前途为要挟，她和梁宁之间一直就没有见面。 但俩人只要一有时间就会通电话，顾景茹也从来就没有对自己提起过这件事情。 突然从陆川的嘴里听到这么个结局，梁宁确实是没有办法去接受。 门当户对，这对当下的梁宁来说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虽然他到现在为止也从来没有问过，顾景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世。 但是他能感觉到顾景茹的家世并不简单，这一点从她和陈老的交往中就能够看得出来。 陆川用这件事情来攻击自己，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一条梁宁无法逾越的鸿沟。 虽然一直到现在为止梁宁和顾景茹之间，都从来没有直接面对过这个话题，其实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要想成功跨出这一步对他们来说，几乎就是一件没有什么可能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梁宁刚打开房门，宋卓安和杨志伟几乎同时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 “怎么都醒这么早？” 梁宁微笑着和俩人打了一个招呼。 宋卓安和杨志伟俩人疑惑地对望了一眼，从梁宁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应该是一夜未眠。 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比昨天好了很多，那种颓废之态已然尽褪。 “我去冲个澡，另外今天开始就不再用轮椅了，我也要慢慢适应一下。” 宋卓安满脸茫然地，看了同样一脸茫然的杨志伟一眼，俩人不约而同地悄悄走到浴室旁边，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是在吹口哨？” 容光焕发的梁宁来到市政府以后，段鸿瑞专门来了一趟他的办公室。 “段市长。” “坐着说，坐着说。你的腿都还没有好利索。” “听说昨天你去施工现场的时候突然不舒服？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突然感觉头晕，回去休息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估计还是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有完全恢复，你自己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谢谢段市长，对了，关于古城修缮项目前期工程款的问题，我想征求一下段市长您的意见。” “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之前你提交的报告我都已经看过了。我的意见一切按照合同约定处理，该整改的整改，该重新来的重新来过。对拒不整改的，工程款一律不付。你放手去干，我和蒋书记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段鸿瑞的回答十分明确，一切关于古城项目的决定，都以梁宁的意见为主，无论他最终的决断是什么，自己和蒋启东都会与他共进退。 段鸿瑞离开以后，梁宁让秘书倪杨报了一个关于暂缓支付古城修缮项目工程款的议题。 没过一会儿周晓天就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他进门之后恭敬地关心了一下梁宁的身体恢复情况，然后通知梁宁二十分钟以后召开常委会。 这次的常委会就一个议题，就是梁宁报上来的暂缓支付工程款的讨论。 总共花了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在会上就形成了决议。 按照梁宁提出的建议限期整改，验收合格之后市里再拨付相应的工程款项。 散会以后常务副市长韩庚华出门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他看着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的梁宁笑道：“身体恢复得如何？” “谢谢韩副市长关心，其他都还好，就是走路还不怎么利索。” “嗯，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平时还是要多注意啊。熬点骨头汤对恢复会有些帮助，一定要多注意骆明轩……” 梁宁微微一愣，这才明白韩庚华其实是在提醒自己。 他感激地看了韩庚华一眼，韩庚华则是拍了拍他的肩头…… 第422章 擅自停工 当暂缓支付工程款和限期整改的通知单，被送到骆明轩的手上以后，古城墙的修缮工程不但没有按要求进行整改，反而是当即就停了工。 骆明轩撤回了所有的工人和施工机械，他他算以此为要挟迫使市政府这边低头。 梁宁在得知了这一情况以后淡淡一笑，大有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的态度。 三天时间过去之后市里依旧还是没有任何一点动静，骆明轩可就有一些坐不住了，他只好又硬着头皮找到陆川。 陆川现在对骆明轩这块狗皮膏药也是厌恶至极，可是对方就是阴魂不散地一直缠着自己。 “陆总，您可得想想办法才行啊，要是再这么下去如此庞大的资金，我可真的是垫付不起啊。” “你就按照整改要求整一下不就完事了吗！” “陆总您又不是不知道……” 陆川知道他接下来又要说什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市里面现在就是以工程质量不达标为由，就是不肯验收付款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去咬他们吗？” “陆总，那没钱我也没办法再继续施工啊，那我可就把工地给停下来了啊。” “你不是都停了三天了吗！” “问题是姓梁的那小子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难道他们真的一点也不着急？” “他们急不急我不知道，不过我给你的建议是最好是老老实实做事，别成天想着靠偷工减料来挣钱。” 陆川已经对这个骆明轩反感透顶，成天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出了什么问题都是来找自己。 可是他却并不知道在骆明轩的心里，已经对他这个京城大尾巴狼，渐渐地升起了恨意。 在骆明轩的字典里拿人钱财，那就必须是替人消灾。 像陆川这种吃完了就抹嘴的，他是说什么都不能够接受。 一周以后梁宁那头依旧还是没见任何的动静，只是一天一份的整改通知是不会少的必修课。 至于骆明轩开不开工，是否进行了整改，梁宁完全就不想知道也根本就不去管。 到底这个梁宁在做什么？他又究竟是在想做什么？ 骆明轩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的方向，好像对方根本一点都不着急，当他再一次去找陆川的时候，陆川却已经回到了京城。 蒋启东看到目前这种停工状态确实有点坐不住了，他亲自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 “蒋书记，您怎么过来了？有事您可以让我过去啊。” 梁宁见蒋启东亲自来到自己办公室里，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 “哈哈，这不是瞧你这腿脚都还没有好利索，那就只好是我过来找你咯。” 蒋启东笑着拍了拍梁宁的肩头示意他坐下说话。 梁宁从秘书倪杨的手中接过泡好的茶，放在蒋启东面前的茶几上面，这才在蒋书记的对面坐了下来。 蒋启东点燃一根烟，看着梁宁说道：“我听说古城工地上已经停工有一个多星期了？” “是的，施工方对整改通知置若罔闻，拒不接受整改，并且以停工来要挟市里妥协。” “嗯，那你的打算呢？” “一切按照项目招标要求进行验收，对不符合验收标准的一律要求按规定整改。” “那这么拖下去的话，什么时候对方才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呢？” “我个人认为什么时候他们都不会按照要求做。” 蒋启东伸手将烟摁在面前的烟灰缸里，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他们都不会按要求做？” “是的蒋书记，恕我直言这个项目明显存在转包的行为，至于他们之间具体是什么样的转包条件我不得而知。但是从现有施工阶段的情况来看，存在严重的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行为。而且他们敢以擅自停工来要挟市里，对于这种劣迹斑斑的施工企业，我认为他们永远不会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 蒋启东点了点头，他也早就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问题。 本来打算将一期工程赶紧做完，把陆川这个瘟神给快点送走，却不曾想到他们现在竟然敢擅自停工。 “你把段市长给请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段鸿瑞很快也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一见到一屋子的烟他就知道，蒋书记这是又遇到了难题，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项目停工的这个问题。 “问题是这个是通过了招投标程序发出去的标段，我们可以要求他整改，也可以压住工程款不放。可是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我们并不能取消他们的资格啊。” 段鸿瑞的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对方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他就故意停工耽误时间，最后市里面要是耗不起了，自然就要主动找自己来谈。 “我看你这段时间完全无动于衷，是不是在心里已经有了什么好的办法？” “蒋书记，好的办法谈不上，但是我确实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听梁宁这么一说，段鸿瑞和蒋启东的脸上不由地都露出了笑容…… “那个陆川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会不知道吗？要去你自己去，我是打死都不会去和这种人见面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跟自己的妈妈说话，又没说让你去做什么。你这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就和陆伯伯一家人吃顿饭而已。” “别以为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干嘛呀！咱们用得着去攀附他们陆家吗？”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做主，这顿饭你必须要去！” 一位中年美妇正对着面前的女孩呵斥，可对面那个女孩却倔强得很，说什么都不肯同意他的做法。 这时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一个国字脸，五十岁左右表情严肃的男人出现在了客厅。 保姆赶紧上去接过男人手里的公文包和他脱下的外套，男人一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表情立刻就变得温柔了起来。 他笑眯眯地朝女孩走了过去，女孩也一把就拉住了男人的胳膊：“还是我爸爸好，我爸爸疼我。” 中年男人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中年美妇就责怪道：“这个女儿就是被你给惯坏了，我现在是已经管不了她了，你们顾家的人你自己去管吧……” 第423章 家庭聚会 顾清平满脸慈爱地摸着女儿的头笑道：“怎么又惹你妈妈不高兴了？” “我才没惹她呢，是她非逼着我去见那个什么陆川。那陆川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哪里就没点数啊？” “人家小时候是调皮一些，现在人家也长大懂事了许多。据说现在自己搞了一家公司做得也非常不错，再说你们从小都在一块儿长大，彼此间也都是知根知底……” “我说了要去你自己去，我肯定是不会去的，我还就不信了狗还能改得了吃屎？” 顾景茹直接打断了母亲慕彤珊的话，气得慕彤珊又一次把矛头指向了顾清平。 “你看见了吧，我可告诉你啊，她现在这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顾清平呵呵笑道：“小茹要是自己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吧。” “你就知道护着你这个宝贝女儿，人家陆老都发了话了，说是景茹回来两家人一块儿聚聚。咱爸可是都答应了陆老的，你要是答应她不去的话，你自己去跟咱爸说。” 顾景茹一听又撒娇道：“爸，您就去和爷爷说一声嘛，反正我是真的不想去，我看见那个陆川都想吐。” 顾清平一听自家老爷子都答应了，赶紧岔开话题道：“饭好了吗？忙一天我都觉得饿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吃完饭再说。” 顾老今天一大早就去了陈老家里找他下棋，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臭水平，连梁宁那猴崽子都比你强。等下次有机会他到京城来，我让他陪你下上两局？” “嘿嘿，别以为你撅屁股想拉什么屎我不知道，当年你耍小聪明被小鬼子围了，你忘记是谁救你的了？” 顾老眼瞅着这一局就要败给陈老，故意又提起当年陈老的囧事。 陈老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他两眼一翻，鼓着腮帮子就嚷嚷开了。 “我说你会不会说话？当年我那叫诱敌深入，等他们都进了老子的包围圈，老子就一口气吃了他们。你那分明就是来抢功的，我都懒得说你。” “得了吧你就，当时你就一个团的兵力，还诱敌深入呢。你就记住当年要不是老子救了你，你早就被人给抓了俘虏了。” 陈老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他双手往棋盘上一推，瞪着双眼嚷道：“你这老东西，今天你给我把话给说清楚。当年你抢了老子的功劳，老子都没有跟你算账……” 顾老见陈老把棋盘上的棋子给推了哈哈笑道：“你看你看，明明要输给我了就开始耍赖了，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就当作是和局了哈哈哈。” 陈老这才明白自己又上了面前这老头的当了，气得在一旁一个劲地数落着，陆老却是坐在那儿哈哈大笑。 趁吃饭的功夫陈老把话题给引到了顾景茹的身上：“我说小丫头片子回来了也不过来看看我，是不是你这个老家伙拦着不让她来啊。” 顾老心里明白陈老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并没有去接他的这个话茬。陈老当然也看出来他的想法，便将话题给岔了过去…… “我说你这个当爹的，可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她自己胡来啊。” 慕彤珊端了一碗银耳燕窝走进了书房，顾清平端起碗尝了一口笑着说道：“这一吃就知道是你亲手炖的，别人还真炖不出这味儿。” “你少在这儿跟我打岔，我可跟你谈的是正经事情。” 顾清平放下了手里的碗看着妻子正色道：“小茹也这么大了，又在国外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征求一下她自己的意见呢？” “她心里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当初送她出去读书不就是因为这事吗。” 慕彤珊对丈夫的这种态度显然很不满意。 顾清平点燃一根烟沉默了半响，这才接口道：“正是因为小茹也出去待了这么久，我想有些事情她自己应该已经是想明白了。我的意思还是听听她的意见，自己女儿是什么性格我们还能不清楚吗？你要是真的逼着她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由着她？那还不翻了天，就之前兰江的那个什么梁宁，你觉得那可能吗？” 见自己的丈夫始终在回避着这个话题，慕彤珊干脆把话给挑明了。 “那个小伙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据我所知人家现在可是副市长了。其实只要人品好，对我们小茹也好，至于其他的东西不必太去介意。” “你就自欺欺人吧，不就是一个县级市的副市长，那能配得上咱们的女儿吗？人品好，人品好能当饭吃一辈子啊？这从小的生活习惯，成长的背景都不一样，以后哪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县级市怎么了？他才多大的年纪，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只要真有本事，有上进心，进步的空间还是有的嘛。” 慕彤珊见丈夫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我坚决不会同意小茹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你看人家陆川哪点不比他强。陆老的地位也在那里摆着，还会亏待了咱们家小茹？反正没有相似的成长背景，长此以往就会有矛盾的，我反正是不同意那个梁宁和我们小茹交往。” “这和谁交往又不是我们说了就能算的，最终你不还是得要小茹她自己答应才行吗？” 顾清平已经被连续轰炸了好几天，他一直觉得年轻人的婚姻大事，还是由他们自己选择，做父母的顶多也就是在一旁替他们参考一下。 但是他的意见却始终得不到妻子的认同，慕彤珊不管怎样都强调家庭背景的重要性，始终坚决反对女儿和梁宁之间的往来。 为了这件事情她还做通了顾老爷子的工作，现在家里形成了两派不同的势力。 “其他的先不说，过几天的这顿饭无论如何都必须去。先让两个孩子熟悉熟悉，虽然说以前都在一块儿长大，毕竟小茹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或许等他们见了面以后，就相互有好感了也说不准啊。” 顾清平也不想再在这一顿饭的事情花太多的时间，反正只是去吃顿饭而已，就当作是两家的一次家庭聚会也就是了。 慕彤珊见丈夫同意了参加这个饭局，这才心满意足地从桌上端起那碗燕窝，重新递到了他的手里…… 第424章 重新思考 “你看陆家对我们家小茹，特别是陆老，看见咱们家小茹那就跟自己亲孙女一样。” 回到家里的慕彤珊对今晚两家人的聚会十分的满意，一个劲地在自己丈夫面前夸奖陆川懂事。 顾景茹从到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特别是刚才吃饭的时候，陆川一个劲地在她身边献殷勤，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京城的圈子就这么大，陆川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 可自己的母亲却非要促成自己和陆川的交往，刚才在饭桌上顾景茹的表现，完全就是为了迎合着大家，在她的心里对陆川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兴趣。 而且陆川刚才那种表现，明显就带着很强的目的性。 回来以后的顾景茹越想越觉得他的表现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 顾清平敲了敲女儿房间的门，里面传来顾景茹气鼓鼓的声音：“已经睡着了！” “哈哈，哪有这么快。” 听见是顾清平的声音，顾景茹这才从床上翻身下来打开了房门。 “爸……” 见女儿又气呼呼地趴在床上，顾清平笑呵呵地道：“就两家人普通的聚会而已，别听你妈妈的，她那其实也是关心你。” “我才不需要她的那种关心，陆川的人品怎么样，难道你们真的就一点都没听说吗？” “哦？不是说他自己现在搞了个什么公司，而且据说做得还很不错吗？应该近期他还在那个……” 顾清平突然想到梁宁应该是在北源市当副市长，一时间有些犹豫。 顾景茹也觉得他神情有些奇怪追问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不想说你就别说。” “哈哈哈，他的人品到底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据说他现在应该是在北源拿下了一个比较大的项目。” “北源?” 顾景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顾清平：“你说的北源……” 顾清平故作神秘地朝背后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说道：“就是那个北源。” 说完他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其实顾清平并不反对顾景茹和梁宁交往。 在他的眼里只要是真正能对女儿好的，顾景茹自己真正喜欢的，那就可以让她自己交往着再看。 所以他和顾景茹之间反而有时候会说一些悄悄话，不过前提是俩人可都是瞒着慕彤珊的。 “可是我从回来之前的好长一段时间，到回来以后一直都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顾清平当然知道女儿嘴里的他指的就是梁宁，看着女儿的表情有些沮丧，顾清平打算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 “我倒是有可能知道是因为什么。” 顾景茹一把就搂住了顾清平的脖子：“还是爸爸对我最好啦。” 这一次顾清平是真的有点做贼心虚地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这才小声说道：“我说了你可不能让你妈妈看出来。” “放心吧！” “你保证？” “我保证！” “听说那个小伙子前阵子受了伤，还伤得不轻，我估计他没接你的电话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顾景茹的小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她声音有些颤抖地急忙问道：“是怎么受伤的？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 顾清平看到女儿满脸焦急的模样，内心不由有些隐隐的失落。 这也是每个当父亲的面对自己女儿都会经历的一个过程，顾清平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 “听说是车祸，不过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看见俺女儿脸上的两行清泪，顾清平赶忙道：“说好了不能让你妈看出来的，要是被她知道了我跟你说这些，又要跟我没完没了了。” 顾景茹现在是芳心大乱，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柜就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这可把顾清平给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女儿的手道：“傻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去北源，我现在立刻就要去看他。” “都和你说了已经没事了，你就算是要去……那也要做好你妈那边的工作再说嘛。” 顾景茹突然扑到父亲的怀里哭了起来，这时候听见了动静的慕彤珊也来到了女儿的房间，见女儿哭得泪人一样赶忙问道：“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说完一把推开顾清平，把女儿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见顾景茹只是一个劲地哭，慕彤珊用疑惑的眼光看向顾清平。 “我都说了孩子的事情让她自己做主，你看看这顿饭吃完把小茹都给委屈坏了。” “不就是吃了顿饭吗，又没说别的什么，这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慕彤珊一边说一边从床边又站了起来，她严肃地看着顾景茹：“我看你就是被惯出来的，真搞不懂你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不管！我要去北源，我马上就要去北源……” 说完顾景茹趴在床上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顾清平，你到底和女儿说了些什么？” 慕彤珊瞪着眼睛看着顾清平。 “有些事情啊还是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我觉得和陆家的这个事情倒是可以先放一放再说。” 看见女儿哭得如此伤心，顾清平知道她心里还是惦记着梁宁，与其这样强逼着她倒不如让她自己选择。 刚才他选择将梁宁受伤的这件事情告诉顾景茹，其实也是想看一看在她心里梁宁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只是他没有想到女儿的反应会有这么激烈，在感觉到失落的同时，他也决定支持女儿的做法。 “我真是搞不懂你了，女儿胡闹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跟着胡闹。陆川到底哪点不好了？同样也是海外留学的背景，回来还自己开了公司，各方面的条件哪一点不比那个什么姓梁的强？” 顾清平既然已经清楚了女儿的态度，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就不再含糊。 “我倒是觉得陆川这个人到底怎样，还是需要进一步考量。” 听到丈夫这话慕彤珊倒是有些愣住了，她知道自己丈夫虽然很宠爱这个女儿，但是对做事的分寸的把握还是极为谨慎。 之前自己一直强烈反对女儿和梁宁的交往，他虽然站在女儿的一方，但也没有强烈反对过自己的意见。 既然从他的嘴里说出了这样的话，难道说对这个陆川还真是自己看走了眼？ 第425章 意外插曲 陆老看了一眼一副乖巧模样坐在自己面前的陆川，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最近在北源干得怎么样啊？” 陆川的心里微微一惊，难道说自己的爷爷听说了什么？ 他试探着回答道：“应该是还行吧。” 听见陆川这样的回答陆老立刻就沉下了脸。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这还行是什么个意思？” 陆川的母亲许亚楠在一旁看了，生怕自己的儿子又挨老爷子的训斥，赶忙接口道：“爸，小川现在比以前懂事多了，您就放心吧。” 陆老犀利的眼神扫了她一眼，许亚楠立刻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她一个劲地给儿子使着眼色，意思让他千万不要惹老爷子不高兴。 陆老沉默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他也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花太多的时间。 他转移了话题看向许亚楠道：“小川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知书达理的人管管他，也该让他好好收收心了。” 许亚楠一听这是老爷子发话该让陆川成家立业了，顿时也是心头一喜。 “是啊爸，您看顾家的那个丫头怎么样？这不刚从国外回来，人也乖巧可爱，而且您和顾老又是老战友，两家人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嗯，我看这个丫头人还不错，也挺招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人家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有就是我们家这个配不配得上人家。” 说着陆老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一旁小鸡仔似的陆川一眼。 “咱们小川也不差啊，也有国外留学的背景。而且这两年也比以前懂事多了，您看他自己搞的公司也还弄得挺不错的。这事儿既然您点头了，那改明儿我就去找顾夫人说说。” 陆老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背着手向楼上走去。 这算是老爷子默认了这事，许亚楠赶紧起身准备扶着老爷子上楼，陆老却摆了摆手自己去了楼上的书房。 见陆老一走，陆川顿时就松了口气。 他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想着饭桌上顾景茹的一颦一笑。 还别说这小妮子这次回来，比以前成熟多了，特别是那玲珑有致的身材…… “别没个坐相，待会儿老爷子看见了又得说你。” 返身回来的许亚楠，在儿子腿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让他坐好，陆川极不情愿地稍微蠕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又换了一个姿势躺了下去。 “你觉得顾家的那个丫头怎么样？我看老爷子应该对她还算满意。”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啊，我觉得那小丫头也还不错，挺知书达理的。要是你没什么意见的话，回头我就去找顾家商量一下，尽快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哦。” 见自己儿子一副这个德行，许亚楠却也并不生气，她的兴致看上去很高，接着又道：“其实你慕阿姨对你应该还挺满意，我在饭桌上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自己到底怎么说？” “随便吧，我还约了朋友晚上出去一块儿喝酒。” 陆川不耐烦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外套转身出门去了。 “陆少，听说陆家的那位大小姐马上就成你的人了？” “谁丫的到处嚼舌根，她说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了？我他妈还没想好呢。” “得了吧陆少，顾家的那位可长得是真不赖。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我看你还是赶紧从了吧，哈哈哈哈……” 陆川与一帮狐朋狗友们在酒吧里消遣，现在顾家和陆家准备联姻的事情，已经在京城这帮公子圈里传得是沸沸扬扬。 正被陆川搂在怀里的一个妖艳女子嘴翘得老高，她一把推开陆川搂着自己那双手道：“把你这副肮脏的爪子给我拿开。” “哟，我们的小雨妹妹生气了，哈哈哈。” 周围传来了一片嘲讽，陆川顿时觉得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两眼一瞪看着那个叫小雨的女孩说道：“你他妈当自己是谁啊，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还真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说完陆川拿起自己面前的一只酒杯，往里面倒了满满一杯洋酒，接着往那女孩面前一放淡淡道：“喝了它！” 女孩显然有些犹豫，她略带怯意地看了一眼陆川，却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中却是透着一股子寒意。 “我……我不喝……” 话音刚落脸上就已经结结实实挨了陆川一个耳光，陆川依旧是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再说一遍，喝了它！” 周围的一群男男女女就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甚至还有人跟着陆川一起起哄。 女孩的眼睛里已经嵌满了泪水，但是她还是咬着牙不再说话。 啪地一声，陆川又是一个耳光直接甩了过来。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根本就没有将他给放在眼里，让他在这么多朋友的面前出了糗。 女孩的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可她却依然倔强地不肯低头。 陆川又一次扬起了手。 “我怀孕了！” 说完女孩站起身来跑出了酒吧的大门，陆川扬在半空的手顿在了那里，一时间也是有些懵了。 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个时间不怎么合适。 这头正在准备和顾家商量亲事，这边突然冒出个这档事情出来，这要是真闹起来了还真的是有些麻烦。 身边的一帮人立刻又跟着起哄：“陆少，这回你是摊上事了，而且还是摊上大事了。你未来的老丈人可不是好惹的人物，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你的皮，哈哈哈哈。” 嘴上满不在乎的陆川在回去以后，立刻就安排了人去替他擦屁股，自己也赶紧收拾了行李，跟家里说了一声便匆忙赶回了北源。 已经是像热锅上蚂蚁一般，急得团团乱转的骆明轩，看到陆川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陆总，出大事了，您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都要上京城找您去了。” 陆川为了那个叫小雨的女孩的事情已经是焦头烂额，刚回到北源又被骆明轩这张狗皮膏药给贴上，心里顿时就是一阵烦闷。 他极不耐烦地说道“是你们家房子着火了还是你妈改嫁了？用得着这么一惊一乍这么着急吗？” 骆明轩强忍着心头的不快，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说道：“陆总，确实是出了大事了！” 第426章 另辟蹊径 骆明轩看到陆川回来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他赶忙告诉陆川，他离开北源的这段时间，在古城项目上面出了大事。 陆川满脸的不耐烦：“是天塌了还是城墙倒了？” “陆总，市政府那边正在开启二期工程招投标工作。” “开启二期工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见陆川根本就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骆明轩只好耐心地进行解释。 “我们一期工程是东门城墙，二期工程准备启动的是西门城墙的建设。看样子市里面这是准备跟我们耗下去了，他们已经压根就不在乎这一期工程的进度了。” 陆川显然还是没有搞懂，市里这样安排的意义在哪，他满不在乎地问道：“一期是一期，二期是二期。他们开启哪一期的工程，我就不明白了对你手上的项目有什么影响？” “我说陆总，您怎么还没明白市里面这么做的意思呢？他们现在就是逼着我们这头整改，现在是不按照他们的要求整改，工程款是一分钱也拿不到。二期工程开起来的话，他们就更加不会管我们这头的进度了，这么耗下去的话那我们不得被他们给拖死？” 陆川这一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个梁宁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他这用的可是围魏救赵的一招好棋啊，反正市里有的是时间，既然你不听我们的话进行整改，那我就直接先进行第二段的工程。 你要是再耗着的话，他还可以继续开第三，甚至是第四段的工程，就这么耗也能把这骆明轩给活活耗死。 陆川微笑着拍起了巴掌：“厉害啊！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手段。” “陆总，您可得赶紧替我想想办法啊。要是工程款再这么拖下去的话，我可真的要被他们给拖垮了，我也是确实是坚持不下去了。” “那我明天就去市里走一趟，尽量替你去催一催吧。不过我可也把丑话给说在前头，去我是会去的，不过最终市里是不是会给我这个面子那可也是两说。毕竟人家可是下了那么大一摞的整改通知，你丫的硬是顶着一件没去做！” 陆川这是首先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给摘了出来，他明确地告诉骆明轩工程款拿不到，那是他自己施工的问题，自己完全就是在帮他的忙而已。 骆明轩气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颤抖，可毕竟自己砸了这么多钱进去，现在市里一直以工程质量不符合验收标准，一直不肯拨付前期的工程款，这让在银行贷了这么大笔款项的骆明轩，急得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可是在这种时候他又不敢得罪了陆川，只能是赔着笑脸先让陆川去市里想想办法。 陆川可没有那么好心会替他去催款，他是听说了市里准备启动二期工程，所以准备去找一趟蒋启东，这才是他所看中的事情。 梁宁这一阵子一直就在筹备着，准备启动第二段的工程项目他就是用一个拖字诀把骆明轩给困在了泥潭之中。 要是想拿到钱那你就按照合同约定进行整改，要不然我就暂时放弃一期工程，开始启动第二期的建设项目。 等把你给彻底拖垮了之后，他再返回头来收拾第一期的工程。 梁宁的这一招正中骆明轩的七寸，所以他现在急得什么一样。 但是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等陆川回来之后让他去找市里替自己解决这个难题。 办公室里梁宁正在审核着招标文件，秘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梁副市长，陆总说是有事想向您汇报。” 梁宁微微地点了点头，继续拿着笔在文件上进行修改。 “梁副市长，关于二期招标的事情，我刚找过了蒋书记，他让我直接过来找你就行。” 还没等梁宁开口，陆川就已经在一旁的沙发上面，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梁宁头也没抬，对秘书倪杨说道：“倪秘书，辛苦一下替陆总泡杯茶。” 闻言倪秘书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端了个一次性的茶杯又走了进来：“陆总，请喝茶。” 陆川刚想伸手去接，对方却已经将茶杯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面。 接着倪秘书又替梁宁的茶杯里加了一些热水，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什么玩意，不就是一个小秘书而已，还跟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陆川心里一边骂着一边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噗的一声又将茶水给吐了出来。 这时候梁宁抬起了头看着陆川，淡淡地问道：“怎么了陆总？是我这里的茶不合您的口味？” 这他妈是茶叶吗？还有这水也是凉的，这能泡得开吗？ 陆川望着杯子里几根比树枝还粗的茶叶棍，心里把梁宁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这时候听见动静的倪杨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就像早就准备好了进来收拾一样。 他动作麻利地将陆川面前的茶几给收拾了一下，顺手将桌上的一次性茶杯给端了出去。 陆川本以为这个秘书会给自己换一杯茶进来，谁知道一直到他离开，对方就像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陆川也不想在梁宁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二期工程招标的事情，蒋书记让我直接过来找你。” “陆总是对二期项目的招标也感兴趣？” 你这不他妈说的是废话吗，谁对钱会不感兴趣？ 陆川嘴里哼哈了一声算是对梁宁的回应，在他的眼里梁宁根本就连个屁都算不上。 “我们欢迎所有真正有实力的企业，都来参与我们这一次的招标项目。陆总要是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话，我们同样也表示热烈欢迎。” 你这不是在这里满嘴喷粪吗？我又不是来这里听你唱高调的！ “这个项目我想我们公司是最有资格可以拿下的！” 陆川也不想继续再跟梁宁废话，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对不起陆总，至于是不是你们公司能够中标，现在我还真的答复不了。招标文件的具体细节都还没有出来，这个时候谈谁来承建这个项目，怕是还有些为时过早。” “那好吧，那我就等招标文件出来以后，到那时候我再过来找梁副市长。” 说完陆川直接起身，连声招呼都没有打转身朝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陆川却又回过身来，微笑着对梁宁说了一句话…… 第427章 自讨苦吃 陆川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他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梁宁。 一副耀武扬威的姿态：“这趟回京城和景茹他们全家吃了顿饭，我倒是感觉还不错。你还真别说景茹那身材，还确实是够火辣，不过我可得先上车再买票，哈哈哈……” 士可忍孰不可忍，听到这话的梁宁突然从椅子上暴起。 只见他操起面前的搪瓷茶杯，朝着满脸猥琐表情的陆川就掷了出去。 陆川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脑袋顿时就已经开了花，茶水和鲜血顺着脑门就流了下来。 这陆大少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他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立刻朝着梁宁就扑了上去。 “你他妈敢动手？老子今天非得废了你丫的不可。” 梁宁此时也是怒火攻心，再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他从办公桌后面猛地冲了出来，照着陆川的小腹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陆川根本就没想到，梁宁居然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朝他动手。 猝不及防被梁宁一脚就给踹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梁宁已经骑在了他的身上，抡起拳头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顿猛砸。 梁宁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一门心思要把面前这张丑恶的嘴脸给砸个稀烂。 秘书倪杨在外面听见动静赶紧推门而入，等他看清楚眼前这副场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陆川满脸是雪仰面躺在地上，平时整整齐齐的发型现在也是凌乱不堪。 梁宁则是像一头雄狮跨坐在对方的身上，挥起拳头一拳接着一拳地朝他脸上招呼。 刚开始陆川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叫嚣着要弄死梁宁。 当他发现梁宁根本就没有任何停手想法的时候，心里也开始害怕了起来，他真怕梁宁一不留神真把他给打残废了。 “救命啊……杀人了……市领导打人啦……” 这时候的陆川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扯着喉咙就开始叫了起来。 他一边叫着还一边拼命用手护着自己那张自认为英俊无比的脸。 “梁副市长……” 秘书倪杨确实也被眼前一幕给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一把抱住梁宁。 “你给我把手放开，今天老子这个副市长就是不当了，也要打死这个畜生！” 倪杨这才发现梁宁双目通红，一副要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个陆川的模样。 虽然他并不知道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直以来陆川这种飞扬跋扈的感觉，也让倪杨看了直觉得恶心。 倪杨没办法只能是松开了抱着梁宁的双手，又赶紧去拉扯仰面朝天的陆川。 “陆总……好了，别打了……” 一边说倪杨一边伸手去拉陆川的胳膊，这时候陆川的两只手那可是护在自己的脸上。 被倪杨这么一拉开，脸上立刻就挨了梁宁结实的两拳。 这结结实实的两拳打得陆川是眼冒金星，还没等他回过味来，梁宁的拳头如暴风骤雨般地就落了下来，这几拳落在脸上，陆川仿佛都看见了自己的太奶奶。 “救命……梁……梁宁，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求求你……别打了……” 此时陆川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形，他确实是有些害怕了，照这么下去自己非被这疯了的梁宁给打死不可。 因为两只手被倪杨给抓住了，他只有拼命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来避开梁宁的攻击，那样子像极了在地上挣扎的一条泥鳅。 隔壁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一看也是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得不轻。 天哪！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梁副市长居然骑在一个人的身上，而且还打得对方满脸是血。 众人赶紧上前将俩人给分开，这时候其他几位市领导也闻讯赶了过来，他们惊讶的神情一点也不亚于之前那些工作人员。 常务副市长韩庚华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他立刻对着身边其他工作人员，和刚从楼下跑上来的保安们说道：“好了，这里发生了一些误会，由我们来处理，你们都回自己的岗位去吧。” “误会？误会个屁……哎哟……我要告他！” 陆川嘴里就像是含了一颗萝卜，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了。 要是有人稍微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他一张嘴还明显少了一颗大门牙。 只是这个时候的陆川是又害怕，又浑身上下哪哪都疼，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牙都被梁宁打掉了一颗。 不过他这么一张嘴，一旁的韩庚华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位陆总确实是门牙都少了一颗。 他赶紧让周晓天将其他工作人员给驱散，又对他交待了一句：“你去请段市长过来一趟，顺便让医务室派个人上来。” “陆总，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好好谈嘛，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我说你他妈眼瞎啊，没看见是他打的我啊！我告诉你这事我和你们北源没完，哎哟……” 韩庚华并未和陆川继续纠缠，而是来到梁宁的身边，看样子他想说些什么，但他看了看梁宁的脸色最终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报警！立刻报警！身为公职人员，还是一个市领导，居然动手殴打人民群众，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川叫嚣了半天见没人搭理他，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当他见到梁宁那犀利的目光正看向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想干什么？” “怎么回事？” 门外传来的是市委书记蒋启东威严的声音，紧接着蒋启东和段鸿瑞同时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原来周晓天将情况向段鸿瑞汇报之后，段鸿瑞立刻就意识了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立刻转身就去找了蒋启东。 “蒋书记，我要告这个梁宁，他……” “让医务人员进来，先给陆总处理一下。” 蒋启东没有让陆川继续说下去，而是把医务人员给叫了进来。 “哎哟，轻点！你他妈不知道这样会疼啊……” 趁着医务人员在给陆川处理伤口的同时，蒋启东向梁宁使了一个眼色，便朝门外走去。 “你别走！我跟你的事可没完！” 陆川见梁宁跟在蒋启东的身后出门，立刻就大声地叫嚣着，可他始终还是没敢伸手去阻拦。 他也是被梁宁刚才那种样子给吓坏了，那可是真的下了死手把他给往死里打啊。 第428章 事态升级 市委书记蒋启东给梁宁使了一个眼色，梁宁便跟着他一块儿走到了门外。 市长段鸿瑞则是继续在里面，和陆川打着镲拖延着时间，防止他不依不饶地要报警。 “怎么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到门外的蒋启东面色显得有些焦虑。 走廊里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工作人员，见到蒋书记和梁副市长同时走了出来，都赶紧缩头回了各自的办公室里。 梁宁并没有回答蒋启东的这个问题，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此刻的梁宁依旧是十分的愤怒。 “我觉得这件事情最好能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你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动手打了人，这事闹大了对你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蒋启东语重心长地开导梁宁，他知道这事情要是真闹起来，对梁宁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蒋书记，这件事情与市里的工作没有关系，是我个人的问题。” 梁宁解释了一句也就不再说话，蒋启东听他说与工作无关，心里也就稍稍地踏实了一些。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是因为古城项目上的事情，那样就更不好为梁宁开脱了。 不过不论是因为什么，毕竟梁宁是一个副市长，在市政府大楼里面把人给打了，这件事情处理起来还确实是有些棘手。 蒋启东见梁宁并没有打算把具体的原委告诉自己，或许是有他的难言之隐，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追问。 “你先去段市长那里等一会儿，段市长会再跟你聊一聊。” 蒋启东这是打算将梁宁先给支开，避免他和陆川两个人见面，接下来他准备再去想办法做一下陆川的工作。 蒋启东说完以后，反身又回到了梁宁的办公室里。 此时陆川正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头上包着纱布，眼睛也像是被蜜蜂叮了样肿的老高。 见蒋启东进来，段鸿瑞和他对视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蒋启东知道应该是段鸿瑞跟陆川并没有谈拢，不禁也是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蒋书记，这事你可一定要公平处理。要是没有一个说法的话，这事我和你们没完。” 见到蒋启东进来，陆川又一次开始了叫嚣。 正说着话的陆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间又住了口。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这才发现自己的门牙竟然少了一颗。 愣了片刻之后他彻底地失去了理智，只见陆川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竟然直接指向蒋启东，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看见了，牙都被这狗日的给打掉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要求立刻验伤！” “陆总，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 “你这是打算包庇梁宁了对吗？” 陆川直接打断了段鸿瑞的话，提出了要立刻验伤的要求。 蒋启东和段鸿瑞都清楚，要是真去验了伤，这件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 “倪秘书，作为一名秘书，你怎么能在领导与他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不但不及时劝解，竟然还动手呢？这件事情市里一定会对你进行严肃处理！” 蒋启东现在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不管怎么说都要先想办法保住梁宁再说。 陆川的来头他在清楚不过，这问题要是不能妥善处理，说句不好听的，梁宁的政治生涯或许到此结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段鸿瑞也立刻就明白了蒋启东的意思，先把梁宁给保住了，至于秘书倪杨那里会好办一些。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秘书而已，也不会有人真的会去对他下手。 到时候再通过其他的方式，对他进行弥补一下，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蒋书记，段市长，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组织对我的处理。” 段鸿瑞用赞赏的眼神看了倪杨一眼，这个秘书还算不错，知道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领导扛事。 “陆总，要不这样吧，你先到我办公室，我们再好好的聊一聊。” 蒋启东想赶紧把事情给按下来，要是这事被陆川给捅上去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就不说他跟省委书记陆景年的这层关系，哪怕就是梁宁这种身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将人给打了，怕是撤职处分都还算是轻的。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要是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一直待在这里。再不行我就把新闻媒体给叫来，让大家都看看你们北源市政府，是怎么对待人民群众的。” 正当蒋启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蒋启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电话是省委书记陆景年打来的，在电话里他只说了四个字，公平公正！ 望着已被挂断的电话，蒋启东的额头不觉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这一下蒋启东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原本他是有心想要保下梁宁。 可省委书记陆景年显然已经是得知了此事，还专门打电话要求自己公平公正。 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说，这里面意味着什么，要是蒋启东都搞不明白的话，他这个市委书记估计也就不用再继续当下去了。 收起电话蒋启东点燃了一根烟，可还没吸两口他就将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段鸿瑞从蒋启东脸上的表情就能够看得出来，刚才那个电话一定是和眼前这件事情有关。 如果自己判断的没错的话，那个电话十有八九是省委书记陆景年打来的。 看来梁宁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啊，正当段鸿瑞心里想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蒋启东已经缓缓地开口。 他看着陆川轻咳了一声：“陆总，你看要不这样吧……” 蒋启东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这时候段鸿瑞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蒋启东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好段鸿瑞的电话响起，他便主动停了下来看了段鸿瑞一眼。 却见段鸿瑞拿起电话，匆匆就走了出去。 “孔省长……” “你们北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尽快把问题搞清楚。对待我们自己的干部，该保护的时候就不要犹豫。如果真的是我们的问题，那该承认错误的地方，作为领导干部我们也应该有该有的担当！” 说完孔明哲便挂断了电话，段鸿瑞顿时可就愣在了原地…… 第429章 神仙斗法 放下了孔明哲的电话，段鸿瑞踌躇满志，站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才蒋书记分明是受到了压力要替陆川出头，现在自己又接到了孔省长的电话，却是要他不惜代价保下梁宁。 这一下段鸿瑞也是一脑门子的汗，蒋启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从办公室里又走了出来。 段鸿瑞见蒋启东出来，只好是苦笑着看着对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俩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这事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去说才好。 “是不是省领导有什么指示？” 蒋启东终于还是决定了解一下实际的情况，要不然往下还真不知该怎么弄。 “孔省长的电话。” “孔省长有什么指示？” 当段鸿瑞说出孔明哲的指示之后，蒋启东在心中暗呼好险。 刚才要不是这个电话来得及时，自己险些就要掉到坑里。 可孔省长的指示和陆书记的说法好像有点“相克”啊，这一下蒋启东可就左右为难了起来。 这孔省长自己肯定是得罪不起的，问题是陆书记呢？说得好像自己就得罪得起一样。 见蒋启东也被困在了局中，段鸿瑞试探着问道：“不知道陆书记那边怎么说？” 知道结果以后的段鸿瑞和蒋启东相视苦笑，可是谁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是听说了孔省长对梁宁不错，这么看来传言倒也不像是假的。 可是陆川可是陆书记的侄儿啊，而且陆川可是陆家的嫡系长孙。 孔省长真的就会为了保住梁宁和陆书记翻脸？ 又或者是上面的两尊大佛，其实是借着这件事情掰手腕？ 想到这些俩人一阵头晕眼花，不管怎样现在这个陆川就摆在自己眼前，可这种局面又如何处置才好啊？ 俩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接下来就是一个劲地摇头叹气。 “鸿瑞同志怎么看呢？” 我还能怎么看？现在我倒是巴不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才好。 思索了片刻之后，段鸿瑞伸手做了一个搅拌的动作。 蒋启东明白他的意思，看来现在除了和稀泥以外，也确实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俩人返回办公室中之后，不由分说一起朝着梁宁的秘书倪杨开火。 说是他为了帮领导竟然动手打人，倪杨也不争辩，抱定了两位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态度，诚恳地在一旁承认自己的错误。 “哎！哎！等一下，动手打人的是梁宁，你们不要张冠李戴。” “陆总，刚才是我太冲动，其实动手打你的那人是我。只是当时情况比较混乱，你可能一时间没有看清楚而已。” 一旁的周晓天眼前也是一亮，这个倪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脑袋瓜子居然这么灵活，看来以前自己还是小瞧了他啊。 蒋启东和段鸿瑞的心里也同样觉得这秘书不错，能很快就领会自己的意图。 只要把梁宁从这件事情面摘出来，再给陆川一个合适的说法。 最终的结果还必须是让陆川能够满意，这样无论哪头也找不了自己的麻烦。 “你少他妈在这里混淆视听，谁动手打的老子，老子自己会看不清楚吗？” “陆总，既然倪秘书都已经承认了是他动的手，我倒是觉得有可能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然后倪秘书趁机动了手，只是你可能都没有注意而已。” 蒋启东说完之后没有再给陆川机会，他朝身边的政法委书记任祁安说道：“任局长，你安排市局过来两个人，把具体的事发经过和情况调查清楚。” “蒋书记，这还用调查？我说是梁宁动的手，那就就是他动的手。” 陆川立刻就急了，就这么点破事还要调查取证，那等你们处理完不都过年了？ 其实陆川想的也并没有什么错，现在蒋启东就是想方设法地拖延时间，反正只要还没有处理完，那也谁也不能说自己做的不好。 他也确实是没别的什么好办啊，一边是省委书记，另一头是省长。 俩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他自己现在也是一脑门的包，只能是拖延着时间想着办法。 在几位市领导连哄带骗下，陆川这才耐着性子坐在这里等。 等啊等啊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别说警察，就连保安都没看见一个。 就在陆川刚准备发作的时候，市公安局的两名警察到了现场。 两个人到了之后倒是没有耽搁，立刻就开始对陆川和倪杨俩人分别做了笔录。 这一折腾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得出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说辞。 眼看着陆川又要开始发作，段鸿瑞立刻说道：“这都快到中午了，我看就算还存在一定的分歧，也要吃了饭再说嘛。” “去个人，到机关食堂交代一下，给陆总单独弄一些清淡一些的，再弄点稀饭和馒头之类。” 蒋书记都发了话，还考虑到了自己掉了颗牙，专门让食堂给自己单独准备，这陆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反正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等我吃饱了以后看你们还能又有什么别的说辞，总之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个梁宁弄死…… 梁宁在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以后，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顾景茹打过来的，顾景茹一开口就是责怪梁宁，前两天为什么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 接着就是在电话那头因为梁宁受伤的事情哇哇大哭，她这么一哭梁宁那伪装出来冷漠，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说那天陆川故意在他的面前提起顾景茹，梁宁没有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醋意顿生的梁宁就没有去接顾景茹的电话，其实他也真的是冤枉了顾景茹。 什么相亲啊结婚的一套说辞，明摆着就陆川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梁宁心里明明就很清楚，可还是没能逃出每一个恋爱者的醋意圈。 现在接到了顾景茹的电话，一切也就自然地云开雾散。 “听说你刚把陆川那家伙给打了？” 梁宁也觉得奇怪，刚刚发生的事情顾景茹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这陆川的背景可不简单，消息传到了顾景茹那里也并不奇怪。 没想到顾景茹在得到梁宁的肯定答案之后，竟然在电话里咯咯笑个不停。 一来是因为她确实是讨厌那个陆川，不过梁宁是因为自己才揍了那个讨厌的家伙，这才是最让顾景茹觉得幸福的事情…… 第430章 峰回路转 梁宁接到的第二个电话，是身在京城的孙强打来的。 已经回到了京城的孙强，也得知了梁宁将陆川给打了的消息。 “梁哥，您怎么这么冲动？陆川的背景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这小子也真的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次他急急忙忙地跑回北源，那是因为搞大了人家女孩的肚子……”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孙强说的这话，梁宁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你等等，你刚才说的什么？他搞大了别人的肚子？你具体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去关心他搞大了谁的肚子。 孙强真的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还是将自己在京城公子圈听来的那些消息告诉了梁宁。 “消息属实吗？” “那当然，那晚在场有我一哥们儿，那是他亲眼看见的。” “你把那个叫小雨的女孩的资料收集一下，然后去找一个人，把这些资料都交给她。” 接着梁宁把顾景茹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孙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要面对市里这些事，担心自己没有时间去顾及这些。 只要孙强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并且有足够的证据，那顾景茹肯定就能说服家人远离这个陆川。 “顾景茹？您说的是顾老家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丫头？” 在得到梁宁肯定的答复之后，孙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滴乖乖，难怪梁宁有这个底气敢动手打陆川，难道他的背后除了陈老，还有顾老？ 孙强一刻都没有耽误，立马就联系了自己那哥们儿。 在确认了当时的情况之后，又赶紧去找到了自己的老爹，北城分局局长孙永刚。 孙永刚听说梁宁还认识顾老，也不由地感到有些吃惊。 不过梁宁能让自己的儿子直接去联系顾老的孙女儿，显然已经是将孙强当成了自己人，看来这小子也是因祸得福啊…… 北源这头的陆川，已经被蒋启东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由蒋启东和段鸿瑞两位市领导亲自陪着，正在做着他的思想工作。 可不论俩人怎么说，陆川就是一口咬定这事他和梁宁绝对没完。 蒋启东也问了陆川，要是梁宁动的手，那梁宁打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陆川面对这个问题也和梁宁一样三缄其口，这话也没法跟蒋书记去说啊。 说啥？说自己用一个女孩故意激怒梁宁，然后被他给暴揍了一顿？自己可真丢不起这人。 “陆总，您看现在梁宁的那个秘书已经被市局给带走了，回头我们一定从严从重对他进行处理。陆总这头的医药费和营养费……” 陆川立刻就打断了蒋启东的话，他早就看出来了市里是想保住梁宁。 “蒋书记，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一次我就是要让梁宁身败名裂！竟然敢动手打我，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段鸿瑞一听不由就是心头一紧，赶忙硬着头皮说道：“陆总，你看市里面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也是我这个当市长工作没有做好。能不能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情还请陆总抬抬手？” 陆川将眼睛一翻，狠狠地看着段鸿瑞道：“段市长，我劝你还是少管这事，这一次梁宁是死定了，你们谁要是想陪着他一块儿，我也并不反对。” 段鸿瑞和蒋启东对望了一眼，知道陆川这次是铁了心要对付梁宁，现在看来还真的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阻止他。 这时蒋启东的秘书敲了敲门，他来到蒋启东的身旁小声道：“梁副市长过来了。” 他这个时候跑过来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火上浇油吗。 其实梁宁知道两位领导这是在保护自己，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让他们去求着陆川，陆川是个什么货色他心里非常清楚。 蒋启东正要起身出去拦着梁宁，这时候梁宁自己已经推门进来了。 看到梁宁进了办公室，众人都是有些吃惊。 不过反应最大的还是架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的陆川，他一见到梁宁推门进来，立刻就从沙发上面弹了起来。 “梁宁，你想干什么……” 陆川嘴里说着话，人已经快速站到了段鸿瑞的身后，他生怕梁宁这个疯子又突然冲上来把自己给暴打一顿。 “梁副市长！” 段鸿瑞见梁宁突然进来，也担心他突然真的动手，赶紧出声呵斥了一声。 “蒋书记，段市长，这是我和陆川之间的事情，你们不用参与，有任何的问题都由我个人来承担。” 说完他盯着面前的陆川：“陆川，别拉着蒋书记和段市长，你应该清楚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冲我来。” 俩人之间的事情？梁宁这么一说那这事就成了私事。 哪怕真的有什么问题，那还真的不好怪到别人的身上。 蒋启东和段鸿瑞都明白了梁宁的意思，他这是打算一个人把问题全部都扛下，不会再牵连到市里和其他的人。 “蒋书记，段市长，你们可都看见了，他还对我进行威胁。” 陆川嘴里不肯罢休，可却是躲在段鸿瑞的身后不敢出来。 “梁宁……” “蒋书记，您让他报警，这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梁宁的语气非常平淡，根本就没有把陆川给放在眼里。 “你丫有种，有种你就一直这么横着，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 梁宁冷冷地看着陆川，大有一副随便你的态度。 这一下陆川是再也忍无可忍了，反正蒋书记和段市长两个人都在，这个时候梁宁也不可能跑上来再打自己一顿。 想到这里陆川毫不犹豫地就拿出了手机，蒋启东和段鸿瑞都不禁暗暗摇头。 虽然梁宁的说法把自己俩人都给摘了出来，可陆川真把事情给搞大了的话，梁宁的前途也就算是完了。 蒋启东正想再努力一次，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一把就给推开。 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进市委书记的办公室竟然连门都不敲，大家的目光不由地都朝着来人看去。 “蒋书记，省委的一号车和二号车都进入了市界，看行进的方向应该是朝市政府来了。” 急急忙忙推门而入的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任祁安。 第431章 一身糗事 第431章 一身糗事 当蒋启东和段鸿瑞听完急急忙忙闯进办公室里来的，市公安局长任祁安的汇报以后，两个人的脸色都不由得一凛。 这是什么情况？省委一号车和二号车同时出现在北源市，这不就是意味着省委书记陆景年，和省长孔明哲都同时来到了北源吗。 蒋启东和段鸿瑞对望了一眼之后，也顾不上再去想那么多了。 段鸿瑞立刻拿出电话，让周晓天赶快通知班子成员，让大家都到门口去做好迎接的准备。 这时候他们也只能是把梁宁的陆川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那一切也只能够是听天由命了。 陆川一听这不就是自己的救兵来了吗，顿时也是恢复了平日里的趾高气昂。 他用警告的眼神剜了一眼梁宁，意思是告诉对方你已经完蛋了。 梁宁对他挑衅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跟在蒋启东和段鸿瑞的身后向楼下走去。 陆川哪会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也立马跟上几个人转身也下了楼。 蒋启东赶到楼下，市里其他班子成员们已经都到齐了。 见到蒋书记都用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他，蒋启东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解释，只是伸着脖子一个劲地向远处眺望。 再看市长段鸿瑞，他的状态与蒋书记差不了多少，也是满脸的焦急，时不时还看上两眼站在一旁的梁宁。 队伍里面此时还站了一个陆川，不过这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全然并不在这儿，所以根本也就没有人去注意他的存在。 不多一会儿，两辆奥迪一前一后驶入了大家的视野。 等再近一些大家看清了牌照，不由得都是心中一惊。 省委一号车和省委的二号车，同时向着市政府的方向而来。 而且并无其他车辆的陪同，两辆车也没有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号车在前二号车拉下了有一段距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车是各走各的，全然没有一个章法。 众人都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一号车已经来到了跟前。 蒋书记正要上前的时候，二号车也随后停了下来。 就在蒋启东愣了片刻的功夫，两辆车的车门打开了。 二号车上下来的是孔明哲的秘书方明秋，他朝众人看了一眼，也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只是朝着梁宁招了招手：“梁副市长，请上车。” 一号车也是同样的情况，省委书记陆景年的秘书叫上陆川，随后两辆车一前一后绝尘而去。 此刻蒋启东和段鸿瑞都还没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众人等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厉害啊你，连陆大公子你都下得了手，哈哈哈。” 车上方明秋收起了脸上的冷漠，回过头去跟梁宁打趣道。 梁宁苦笑一声也不知该怎么去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方明秋笑着继续说道：“放心吧，没什么大事，这一回感觉老板是和陆书记杠上了。” “不过我也觉得奇怪，我们出发以后在路上碰上了陆书记的车，这就像是两个老板商量好的一样。” 方明秋对这点确实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两位领导脑子里想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虽然一路上方明秋都在安慰着梁宁，让他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负担，可梁宁的心里依旧是有些不安，他也不知道孔明哲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长本事了，就这么一点小事，值得去动手吗？” 孔明哲根本就没有问梁宁究竟发生了什么，从他的脸上梁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的孔明哲好半天都没有开口，梁宁只能是垂首站在一旁，等着他接下来的训斥。 又过了半天，孔明哲放下手里的文件，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这才像才想起梁宁一样：“你还杵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发奖吗？古城项目要是搞不好，你就自己主动提交辞职报告！” 说完之后孔明哲又继续低头批阅手里的文件，不再搭理站在那里的梁宁。 这就没事了？孔省长的意思是让我滚蛋？ 梁宁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方秘书敲门进来，往孔明哲的桌上放了几份文件，又看了看他的脸色。 等路过梁宁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拉了梁宁一把，示意他跟自己一块儿出去。 等来到外间的时候，梁宁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不过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搞明白，孔省长到底是要对自己说什么。 “晚上等我电话一块儿吃饭。” 方明秋在梁宁身上拍了一把，又朝着他点了点头让他不用担心。 陆川那边的情形可就与这边大不相同了，他到了陆景年的办公室以后，立刻叫嚣着让陆景年立刻通知公安厅把梁宁给抓起来。 “大伯，您看看，我牙都被他给打掉了。” 说着陆川还凑近陆景年把嘴掰开给他看，陆景年则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他坐到一边。 “大伯，这事您不能不管啊，您看他把我都给打成什么样子了。” 还别说，他这个样子看上去是蛮凄惨的。头上裹着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关键是门牙掉了一颗，说起话来还漏着风。 可不管陆川怎么说，陆景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这一下陆川可就急了，你这胳膊肘总不能向外拐吧？ “大伯，这事您到底管还是不管啊？” “小雨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陆景年淡淡地问道。 “小雨？什么小……” 陆川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就住了口，他呆呆地看着陆景年，嘴巴张得老大却没有半点声音。 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顿时就收敛了起来，他见陆景年并不再搭理自己，小心地叫了一声：“大伯……” 陆景年抬眼冷冷看了陆川一眼：“还有事？” “那我这事……” 陆川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纱布，又指了指嘴里的牙。 “回京城或者回北源，你自己选。” 回京城？刚才大伯问自己小雨的事情，那肯定家里的老爷子也知道这件事情。 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回去，不被剥掉一层皮那才奇怪，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能回去的。 可是这顿打难道就这么白挨了吗？ 陆川有些不甘心地又叫了一声：“大伯……” “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清楚，清楚，那我就先走了。” 陆川知道陆景年的性格，他可不敢在这位伯父的面前犯浑。 “把你自己在北源做的那些破事给处理好。” 刚走到门口的陆川听到陆景年说的这句话，不由地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第432章 狗急跳墙 第432章 狗急跳墙 三天后梁宁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回到了北源，而且他暴打陆川的这件事情,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蒋启东在这几天也是坐立难安，一直等着省里找自己过去谈话. 可他等来等去自己就像是也已经被人给遗忘,省里面硬是一点消息和动静都没有. 梁宁回来以后立刻就着手开始准备，第二阶段工程的招标准备工作。 当他的招标计划提交上会的时候，其中一条要求是：为了确保工期的质量和进度，原中标单位在有未完成整改项目的前提下，不得参与本轮的招投标活动。 这明显就把陆川的公司给排除在外，但大家的意见却是出奇的统一，没有任何人对这轮的招标要求提出异议。 之前陆川就为了二期工程的事情专门来找过蒋启东，他还担心陆川会因为这个再一次来找自己，可是陆川自从挨打之后似乎老实了不少，听说他也回了北源，可却一直都没有再抛头露面。 当二期工程招标文件正式发布之后，再也坐不住了的骆明轩找到了陆川。 陆川当时正在自己的临时办公室里，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颗假牙。 见骆明轩进来他收起了手里的那面小镜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对方。 “陆总，您看二期工程的招标文件他们都已经发布出来了，可我这第一阶段的工程款都还没拿到手，这事儿您可真的不能不管啊。” “整改项目你做了吗？” “那怎整改，都砌好的城墙我总不能扒掉重新来过吧，陆总，您真的要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啊。” “我可告诉你骆铭轩，当初这个工程是你求着我给你的。拿到手以后你自己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现在出了问题又反过来找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离开陆景年办公室的时候，陆景年对自己的那句警告，让陆川听了心惊肉跳。 这说明自己在北源做的这一切，陆景年的心里都是清清楚楚。 如果自己不能把这些问题给处理好的话，依着陆景年的脾气一定是会和自己秋后算账的。 骆明轩看见陆川的表现，知道他是肯定不会出力管自己这档子事了，不由得心中对陆川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可现在自己拒不整改市里就一直不肯拨付工程款，现在是供货商催着要货款，工人们天天堵着门要工资。最要命的是银行那头的贷款，一天不还就得增加一天的利息。 这已经快要让骆明轩这种小公司快要透不过气来了，要是再拖上那么些日子的话，这公司非得破产不可。 已经快要被逼上绝路的骆明轩，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他不无威胁地对陆川道：“陆总，您这是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啊，您可不要忘了梁宁的那起车祸……” “姓骆的，你他妈这是在威胁我吗？你自己干的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情，少他妈在我面前提。有本事你就告我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死！” 陆川哪里会将骆明轩这样的角色给放在眼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土包子哪里来到勇气，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叫板。 骆明轩想想自己确实跟眼前的公子哥在一个级别，只有又一次放低自己的姿态哀求道：“陆总，您真的要拉兄弟我一把啊，再拖上个把月我这公司非得破产不可。” “你公司破不破产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得了你就干，要是干不了你就早点说。” “那我真是干不下去了陆总，要不前面的工程款您跟我结算了，后面的我就退出了这样总行了吧？” “结算工程款？没问题啊，只要你按照施工要求整改到位，你今天到位我绝对让你立刻就看到钱。” 看到陆川一副满脸无所谓的态度，骆明轩真是恨不得冲上去就给他两耳光。 要是自己愿意整改的话还用的着求你？ 要是在这个阶段按合同要求进行整改，这就意味着前期的工程几乎都要推倒重来. 这代价比一开始就按照合同施工还要大得多，还不是一样得要了自己的命。 “陆总，那您要是不管了的话，那我可就按照自己想法来了啊。” 陆川用戏谑的眼神看了骆明轩一眼，你自己要是非要去找死，我肯定是不会拉着你的。 你要是真以为那个梁宁是个好捏的主，不妨自己去试试看。 要是真的能像你所说的让梁宁好看，那也不会被他给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再说你去整梁宁那我还真的有点期待呢…… 第二天当梁宁带人在二期工程现场进行考察的时候，突然一大帮工人把他们给围住了。 “我们要工资，市里凭什么不发我们的工资？” “我们要向市政府讨一个说法！” 一大帮举着各种各样横幅的工人们，不知道从哪里就冒了出来，将梁宁和其他人员一下子就给困住了。 梁宁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情形，不由在心中冷笑。 “你给任局长去个电话，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 梁宁对身边的秘书倪杨吩咐了一声，倪杨现在可以说已经完全获得了梁宁的信任。 而且梁宁这次回来之后，直接点名让自己继续担任自己的秘书。 这让在大家眼里本来已经是前途已经一片灰暗的倪杨，又一次高调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而且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大家都很清楚只要梁宁不倒，倪杨的前途那一定是一片光明。 梁宁话说得很含糊，只是让秘书联系任祁安，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 并没有说要求对方立刻派警力前来支援之类，虽然倪杨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仍然是不折不扣地按照梁宁的要求，走到一边给任祁安打了一个电话。 任祁安的回复也很简单，他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倪杨刚想向梁宁汇报一下情况，却见梁宁已经直接走向了人群。 他的身旁跟着的是宋卓安和杨志伟，倪杨见状想都没想，也赶紧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跟了上去。 “我是北源市副市长梁宁，大家有什么要求和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梁宁的话音未落,就已经是被面前的一片嘈杂声给打断. "；我们要工资,凭什么做了事情不发工资?"； 就在现场一片混乱的同时,梁宁的表现却显得非常从容淡定. 第433章 淡泊名利 第433章 淡泊名利 梁宁从容地面对讨薪人群，非常耐心地听着大家的诉求。 所谓巴掌不打笑脸人，一位副市长摆出了这样的态度，就算是现场再有别有用心的人在进行挑唆，总体来说情况也乱不到哪里去。 任祁安在接到了梁宁秘书倪杨打来的电话以后，二话不说立刻通知市局出警。 他这次出警可不只是去讨薪现场啊，市局的警力兵分两路，一拨赶到现场进行维持秩序，另外一组则是直接去了骆明轩的公司。 在安排完了这些工作以后，任祁安将情况向市委书记蒋启东，和市长段鸿瑞进行了汇报。 “通知劳动局和法院的人，让他们去和梁副市长汇合，就在现场进行办公，一次性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 蒋书记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安排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赶去现场。 现在要是还不全力以赴地去支持梁宁的工作，那除非是脑里面进了水。 人家可是打完了陆大公子，还被省委二号车给接走的人。 不但是全须全尾地回到了北源，还就像是啥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要说他梁宁能没有后台说到哪里也没人信啊。 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骆明轩，被冲进来的警察给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讨薪这种这种事情自己经历得多了。 这种事情属于劳动纠纷或者是经济纠纷，警察是不可能抓自己的。 但是这一次他的算盘还真的是打错了，警察确实并不是来抓他的，而是很客气地将他给“请”去了讨薪的现场。 看到公司的老板被警察们给“请”了过来，讨薪的人群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骆总，现在农民工们说你的工资并没有按时发放，在这里聚集请愿，你看看应该怎么处理？” “梁副市长，这不是我不肯发工资，而是市里面没有跟我结算工程款，我也没钱付给大家啊。” 现在骆明轩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还特意将市里没给自己钱这事，说给在场的农民工们听见。 梁宁冷冷道：“市里没有给你清算工程款，是因为你的工程质量不合格。那你呢？你没有和工人们结算工资又是什么理由？” “市里没给我钱，我当然就没钱给工人们发工资啊。” 骆明轩理直气壮地说道。 梁宁也不再去跟他啰嗦，而是转身对讨薪的人群说道：“大家的心情我非常地理解，但是讨要自己的工资也要在合理合法的范围以内……” “我们又不懂法，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 梁宁抬起手臂向下压了压，待人群稍微安静一些以后继续说道：“我也能理解你们的难处，或许你们当中有些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清楚，让你们东奔西跑地也确实有些难为你们了。” 人群中立刻就发出了一阵哄笑，这些农民工里面不会写字的那是大有人在，眼前这个副市长说话让大家感觉很接地气，自然而然对他的感觉也就好了那么几分。 说到这里梁宁抬眼看见了劳动局，和法院的人也都赶到了现场，向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到前面的位置上来。 “我们今天将劳动局和法院的同志都给请来了现场，他们将在现场协助大家，让你们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能够快速地拿回属于自己的工资。” 人群里立刻就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刚才还在大骂北源市政府不作为的农民工们，现在都在夸政府为人民群众办实事。 面如土色的骆明轩这才明白，自己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种场面市电视台的记者们当然不会错过，立刻就有记者扛起摄像机赶往现场，对北源市政府心系农民工，为他们现场办公讨薪的这种举措进行报道。 梁宁却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市委书记蒋启东和市长段鸿瑞，俩人在面对电视镜头的时候，都再三强调了这是在北源市在云海省委省政府的正确领导下，才做出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 郁闷至极的骆明轩回来以后，越想越是觉得憋屈。 本来想借此来将梁宁一军，迫使他赶紧给自己结算工程款。 没有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一下让自己这个已经在风雨中摇曳的公司更加是雪上加霜。 在这种时候要是再不赶紧想办法拿到钱的话，一旦信誉开始破防，那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梁宁这边并没有给他留下思索的时间，就在招标公告发出去的同时，梁宁安排了人员搭了一个简易的围栏，将第一期项目已经进行中的部分给隔挡了出去。 这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所有人的眼中梁宁这么做，就是彻底打算放弃第一期的工程，当然在骆明轩的眼里也没有意外。 已经被梁宁给逼得走投无路的骆明轩，只好又厚着脸皮找到了陆川，他表示自己真的已经是撑不下去了，打算按照市里下达的整改通知进行整改。 他希望等整改结束之后，陆川能够出面替自己赶紧把工程款给结了。 就你这样还去跟梁宁过意不去，这下傻眼了吧，还不是得乖乖地按照人家的要求去做。 “行吧，行吧，你只要整改能过得了验收，我就再去帮你跑一趟。说清楚了这可是最后一次，以后这种破事不要再来找我。” 陆川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骆明轩表面上的恭敬，却掩饰不住他目光中的愤恨。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骆明轩的工地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工人们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梁宁对这一切就像视而不见，根本就不去关注他的整改进度，只是让管理办公室加强对施工安全的监督管理。 二期工程项目招标公告已经发布，前来市里咨询的各类公司，企业那是络绎不绝。 招商办义不容辞地承担了这项工作任务，以往门庭冷落的招商办，一夜之间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北源炙手可热的部门。 宋卓安看见这副热闹的景象真是乐不思蜀，每天都要忙到半夜才舍得回去。 “宋书记……” 一直到现在为止，宋卓安都对这个称呼觉得有些别扭。 在他的眼里书记就是不管业务，成天组织大家进行学习教育的这么个角色。 以至于办公室的陈青带着来人走进他的办公室，他还在郁闷着陈青对他的这个称呼…… 第434章 沾沾自喜 第434章 沾沾自喜 陈青的到来宋卓安多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来局里联系业务，一般来说都是找到局长，少有人会直接过来找自己这个当书记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宋卓安觉得书记的这个头衔，让自己多少感觉到有些别扭。 见陈青领着人进来，宋卓安立刻表现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他低着头认真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着，至于画的是些什么东西，他自己也是看不大明白。 “宋书记。” 陈青哪里会不知道他这是故意做出的样子，平时也没见他在办公室的时候有个正形。 宋卓安这才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先坐。” 陈青只好请来人先在一旁的沙发坐下，又泡了两杯茶递给他们。 又过了一小会儿，宋卓安才像是刚才忙完，他收起了面前的笔记本。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这里事情也多……” 这时他抬起了头，当他看清楚对面坐着的两个人，话都还没有说完，立刻就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为啥宋卓安的反应如此之大？ 因为来者那可是宋卓安和梁宁的老熟人了，面前坐着的这一老一少，正是广旭集团的周景清和他的小孙女儿周梓倩。 陈青并不认识眼前这祖孙二人，她见宋卓安与两人相识也不禁感觉有些奇怪。 “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我们可是老相识了，想当年我在望山县招商局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 接下来宋卓安当然是将当初自己在望山，甘露寺那个项目又拿出来大吹特吹了一番。 听了好半天的陈青，大致也算是听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以宋卓安的性格来说，这里面应该是吹嘘的成分居多。 “切，当初那是人家梁宁的功劳，你顶多也就是一个，跟在后面跑腿的小兵而已。” 周梓倩的一句话把宋卓安给噎在那里，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不过以宋大公子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来说，这点打击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他很快地就调整好了情绪，热情地对周景清道：“怎么？你们广旭集团对我们北源的这个项目也有兴趣？” “哈哈哈，宋书记，但凡是梁副市长主持的项目，我们广旭集团都有兴趣参与了解。听说这一次北源市的这个项目，就是梁副市长主持的，所以我也就过来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周景清说话很是直接，他直接就说出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甘露寺那个商业街，可以说让他挣得是盆满钵满，在他的心里对梁宁的头脑和见识，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所以当他了解到北源的这个古城项目项目，现在是由梁宁全面主持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小孙女儿直接来到了北源。 不过久在商界的周景清并没有一来到北源就直接找到梁宁，而是按照流程首先来到了招商局。 刚才在楼下他看见了局领导的照片，这才知道原来宋卓安是招商局的书记，这才直接到办公室让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带他过来。 宋卓安对周景清祖孙两人的到来心里感觉特别的高兴，一是毕竟大家都是老熟人，谈起事情来那要方便许多。 而且广旭集团的实力他非常的了解，如果说广旭集团真能拿到这个项目的话，对北原市来说那也是一件好事。 再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基本上来招商局联系具体业务的公司，都是会找局长吴骏了解情况，这找到自己这个当书记的，周景清他们还真的是第一个。 宋卓安非常热情，也非常详细地向周景清介绍了一下古城此次的招标项目。 你不得不说虽然宋卓安并不主管业务，但是他对这个项目的介绍，让一旁的陈青听了都觉得有些瞠目结舌。 宋大公子对整个项目的细节表达得非常清楚，对每一项对应的政策都能解答得非常的清楚，看得出来他在这上面也着实是下了那么一番功夫的。 陈青不禁对他也有那么一点另眼相看的味道，当然这落在宋大公子的眼里，那绝对是小姑娘对自己的无限崇拜。 他说完以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美美地喝上一口，满怀信心地等着大家对他的表扬。 “这个条件我就不信还真的有人会来参与？” 周梓倩在听完了宋卓安的介绍之后，皱了皱小鼻子冒出了这么一句。 周景清只是看着自己的孙女微笑着并没有说话。 宋卓安和陈青两人则是愣住了，确实这个项目的招标公告发出以后，前来局里了解情况的人是络绎不绝，可真正在了解了情况之后有意向的，到目前为止还真的是一个也没有。 可问题是这么复杂的招标文件，宋卓安只是口述了一遍，周梓倩这个小丫头竟然立刻就能做出判断，这倒是有些出乎宋卓安和陈青的意料。 要说梁宁这一次设定的招标项目和相关的招标办法，在市里面过会的时候，许多人在心里就觉得过于苛刻。 只是碍于目前整体项目的现状，还有蒋书记和段市长的大力支持，没有人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而已，但是在大家的心里却并不看好这次的招标。 当具体的招标任务被分解下来之后，招商局也召开了一次会议。 在这一次的会议上面，招商局内部倒是起了不小的分歧。 大多数的人也觉得这种设置招标，基本上应该是不会有谁会来应标。 可在宋书记和吴局长的大力推动之下，招商局依旧是坚决按照市里下达的招标方案执行。 要说这里面设定了什么条件，其实说起来也非常的简单，其中有一条就是工程款的结算。 这个结算方式按照什么来呢？按照工程的计划进度来。什么意思呢？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招标的是二期工程，结算方案呢是在一期工程彻底结束之后，开始结算二期的这个工程。 按理来说这也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毕竟一期工程都已经开工那么长时间了。 整体工程按照进度结算本来也是可以的，可是一期工程竣工的时间，要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真的可以说是遥遥无期。 而且现在梁宁都已经把一期工程给隔出去了，看样子根本是打算跟对方耗到底。 要是二期的结算排在一期以后，那自己的脑袋不是相当于吊在别人的裤腰带上？ 第435章 另有玄机 第435章 另有玄机 要说这份招标公告中的这一项，陆川其实也发现了问题。 他也曾经告诉过骆明轩，让他根本就不需要着急，可以慢慢地跟梁宁耗下去。 可骆明轩明明知道陆川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确实是耗不起啊。 总不能说自己就一天天还着银行的利息，在这里跟对方打消耗战吧？ 农民工工资的事情明摆着已经被梁宁给摆了一道，要是接下来供货商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哪怕就是把公司给卖了都背不起这份债。 蒋书记为了这个问题在私下的时候也找过梁宁，他担心的正是整体的工期。 省里面现在是一直盯着这个项目，可从现在情况看起来，真的是有点遥遥无期的感觉。 梁宁的淡定虽然并不能完全打消蒋书记内心里的顾虑，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今天，他也知道除了梁宁以外，怕是再没有别人会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了。 再说到招商局这头，周梓倩一语道破了这其中的问题之后，宋卓安这个大忽悠一时间也没了词。 不过好就好在他的脸皮够厚，只是一个劲地在那里描绘着这个项目美好的明天。 周梓倩的性格当然是不会由着他在那里一个劲地忽悠，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在那里就抬起了杠，陈青在一旁看了是哭笑不得。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景清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爷爷，您笑什么？哦，我知道了，您肯定也觉得他们设计出来的这个招标很好笑对吧？” “喂，会说话吗？什么叫项目很好笑，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 宋大忽悠又开动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和周梓情又一次“战”在了一块儿。 “嗯！宋书记说得没错，确实这里面的玄机一般的人还真看不出来，不愧是梁副市长亲自操刀的项目。” 周景清的话一出口，就连宋大忽悠都觉得他的脑子坏掉了。 虽然他一直就在跟周梓倩争辩，但是在他自己的眼里觉得这种的条件，都是完全不能被人所接受的。 现在周景清居然认可自己说的话，说这里面确实是有玄机。 莫非我真的有那么厉害？三言两语地就让他相信了我？ 宋卓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周景清，又朝着陈青挑了挑眉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看我厉害吧？一下就把别人给忽悠晕了。 陈青可是懒得去理会这个东一下西一下的主，她所关心的是周景清刚才说的那句话，他说的玄机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古城项目管理办公室接到了骆明轩的电话，说是整改项目已经完全按照整改通知上的要求，安排了工人在加班加点地完成。 为了慎重起见，他希望管理办公室的人能够邀请梁副市长，以及相关项目的负责部门，能够到施工现场进行一次专项的检查和指导，以免到时候又要再一次进行返工。 管理办公室的人员还专门去了一趟工地，见现场的情况确实如骆明轩所说，这才将这个情况向梁宁做了汇报。 梁宁也没有任何的推诿，第二天上午梁宁就亲自带队来到了施工的现场。 虽然陆川很不情愿，但是作为项目的乙方负责人，他还是参加了这一次的检查工作。 看见梁宁他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的同时，还不禁用舌头舔了舔自己那颗假牙，在心里也将梁宁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他不知道那个叫小雨女孩的事情，是怎么传到了陆老的耳朵里面。 虽然陆老并没有直接给他打电话，可陆川从母亲的嘴里得知，老爷子为了这件事情非常的生气。 还再三叮嘱自己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回京城，等老爷子的这口气消了一点再说。 对陆川而言现在就像是黑暗前的黎明，老爷子越是没有声音就让他越是害怕。 他知道等到了老爷子发作的时候，自己就是躲到天涯海角那都没有用。 据说出了小雨的这件事情之后，陈老和谢老两位老战友都找了陆老。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一些什么，可是从目前老爷子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一定有场暴风雨在等着自己。 “梁副市长，辛苦了，辛苦了，也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骆明轩的那张狗脸将陆川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还是别管那么多了，眼前的事情也总是要处理的。 “我们开始吧。” 梁宁跟骆明轩并没有太多的寒暄，在他的要求之下，负责工程验收的小组开始了检查工作。 “梁副市长，您看，这一段所有的城墙砖我们按照要求，全部都给拆下来重新更换了。虽然消耗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但是一切我们都是按照梁副市长的指示进行。” “不是按照我的指示，是按照合同的要求，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到的！” “是，是，梁副市长说的是，之前确实是我们没有做好，接下来我们一定严格按照合同要求规范施工。” 骆明轩一直陪在梁宁的身边，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陆川在一旁看了心里觉得好笑，你要是早按照合同来施工，用得着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在梁宁的身边摇尾巴吗？ 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真的到了梁宁的面前你倒是屁都不敢放一个，陆川看向骆明轩的目光不由露出了鄙夷之色。 这时候梁宁来到了一段还没有进行拆除的城墙底下，他对这一截的城墙印象很深。 这也是当初与图纸严重不符的一段，他看着城墙正想说话，骆明轩赶紧抢上前来：“梁副市长，您看到的这段城墙，也是我们下一步准备拆除的 ，而且陆总也跟我们再三交待，必须严格按照合同和设计图纸进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向了陆川，意思是也要陆川赶紧帮他说上几句好话。 虽然陆川的心里是极其的不情愿，可又不得不帮着他说那么几句。 他磨磨唧唧地走到梁宁的面前，又像是还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他用手拍打着刚建好不久的墙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又用一副阴冷的眼神看着面前站着的梁宁，半天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突然梁宁眼中暴闪出一道精光，猛地朝着陆川就扑了上去…… 第436章 全乱套了 第436章 全乱套了 话说陆川正用那冷冷的眼神看着梁宁，突然之间梁宁的突然暴起，可把陆川给吓得不轻。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用眼神“打了”梁宁一顿，对方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次暴起伤人。 陆川真的是被梁宁给打怕了，他见梁宁朝自己猛扑过来，下意识地就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你想干……” 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陆川的整个人就被梁宁猛扑上来的一股子劲给撞了出去。 也几乎就在同时，两人刚才站立的那段城墙，轰地一声垮塌了下来。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这城墙的高度有接近十二米，城砖就犹如排山倒海地直接砸了下来。 虽然梁宁借着前冲的那股子力量，也飞奔出去了几米距离。 可随着紧接着而来的一片尘土飞扬，梁宁整个人就已经失去了踪影。 因为刚才梁宁站在城墙下面与骆明轩说话，其他的人都站在他们身后几米的距离。 陆川过去以后骆明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又往后退开了一些。 众人也都以为他这是为了给梁宁与陆川留下说话的空间，所以也并没人有过多地去注意这些。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却让现场所有的人立刻大惊失色。 杨志伟在那声巨响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可城墙几乎整个坍塌下来，他也不得不随着大家往后退去。 此时他像是发了疯一般地冲入一片废墟，一遍遍大声呼喊着梁宁的名字，一边徒手拼命地扒着满地的残檐断壁。 其他的人随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立刻就有人开始报警。 紧接着所有的人都赶紧上前，在一片废墟之中呼喊着梁宁。 额头上流着血的陆川，满脸狼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正站在不远处浑身颤抖。 虽然他被梁宁用尽全力推出去了好几米的距离，可城砖落下的时候还是将他的额头给砸了一道口子。 他呆立在原地足足有几分钟，却突然也像发了疯的豹子一般，冲向废墟和众人一起努力寻找梁宁的踪影。 他知道要不是刚才梁宁那么奋力地一推，现在被埋在废墟下面的那个人一定就是自己。 梁宁既然会在最后一刻推开自己，说明那个时候他已经发现了问题。 如果不是为了把自己给推开，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自保。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自己这样处处针对他，可梁宁却在最危急的时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在第一时间出手救了自己。 陆川那件华丽的公子外套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此刻他一直在歇斯底里地呼唤着梁宁。 他的双手已经开始渗出鲜血，但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依旧是一块一块地清理着地上的残砖。 很快救护车和消防车都赶到了现场，可现场并不能使用任何的机械，怕对不知身在何处的梁宁造成二次伤害，大家只能是靠两只手拼命地寻找梁宁的下落。 杨志伟知道再这么下去，时间拖得越长梁宁生还的希望也就越小，他立刻对身边梁宁的秘书倪杨说道：“你赶紧去找附近的居民，让他们都赶紧过来帮忙。” 这时候蒋启东和段鸿瑞也都闻讯赶到了现场，一看现场的情况，蒋启东脑袋嗡地一声，紧接着两眼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一旁的医护人员赶紧围了上来，立刻对他进行急救。 蒋书记也是一下那口气没提上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也就醒了过来。 蒋启东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身旁的工作人员：“怎么样了？” 得到的答案是还在积极寻找，他可是一秒钟也坐不住了，也赶紧冲上前去，跟着大家一道徒手寻找梁宁的下落。 “蒋书记，怕是这么大的事情，要赶紧向省里进行汇报，另外能不能请当地的驻军进行协助？” 蒋启东这才从刚才的混乱中平静了下来，他也知道就凭自己这么几个人，要想把人从废墟中扒出来，那最佳的救援时间肯定就已经耽误了。 放下电话过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十几辆军车就已经呼啸着到达了现场。 有了这批生力军的加入，清理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 “段市长，你赶紧让附近的企业，还有在这附近的各个机关都派人过来，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梁副市长。” 经过了众人两个多小时的不懈努力，终于有人大喊一声：“找到了，人在这里……” 医护人员一听赶紧抱着设备仪器奔了上去，蒋启东这个时候眼都已经闭上了，仿佛他已经看见了一团血肉模糊…… 这一次陈老彻底地愤怒了，他将手里的紫砂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飞溅开来。 他直接拨通了顾老的电话：“我告诉顾老头，这个孙女婿你要不要都随便你，但是这一次他只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都跟你顾老头没完！” 顾老的电话立刻就直接打到了孔明哲那里，他非常严肃地告诉孔明哲，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梁宁，如果梁宁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就让孔明哲自己主动辞职。 孔明哲想在电话里面解释两句，可顾老那头却已经将电话直接挂断。 “少云，你赶紧派人去一趟北源，这一次老爷子好像对那个叫梁宁的特别上心。” 云海省军区司令员慕少云，在接到了自己姐姐慕彤珊的电话以后，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 省委一号车和二号车又一次同时出现在了北源，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云海省军区司令员慕少云的座驾。 当这三辆车出现在北源的时候，蒋启东和段鸿瑞的额头都在淌汗，这两人刚回到市委，连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 在接到了市局的通知以后，问清楚了车辆的行进路线，又赶紧匆匆下楼朝着自己的车一路小跑而去。 其他的班子成员们接到了通知以后，也是飞快地下楼，司机早已经将车都停在了楼下。 这些平时连走路都有些气喘的大佬们，这个时候却是一个更比一个跑得快。 上车之后也全然没有个章法，也不像平时一样按照排序，都是直接开着车就窜了出去。 在北源市的街头，执勤的交警们却看得有些傻了眼。 这里市委书记的车刚刚呼啸而过，紧接着就是市长的专车，接着又是常务副市长…… 第437章 大佬亲临 第437章 大佬亲临 当市委书记蒋启东带队刚刚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连车都还没有来得及停稳，就看见三辆车鱼贯而入，直接驶入了医院的大门。 医院门口的保安人也不傻，看见领头的是一辆警灯闪烁，挂着军牌的越野车，早早地就赶紧打开了大门。 已经下了车的几位市领导们，看见省委书记陆景年他们的车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赶紧又是一路小跑地跟进了院内。 陆景年下车之后，连看都没看北源市这帮人一眼，径直就朝着住院部里面走去。 孔明哲和慕少云也板着脸跟在他的身后，早就得到了消息的院领导们，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几个人的身边朝前带路。 “直接去梁宁同志的病房。” 省委书记陆景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迈腿朝前走去，院领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陆陆书记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任何说话的机会，只能是赶紧在前面引路。 好家伙，再看看现在这个阵势。 一帮穿着白大褂的老头在前面领路，中间是三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那肩上还闪耀着将星。 在他们身后隔了几步的地方，跟着的是一帮额头上全是汗的市领导们。 蒋启东赶上几步来到陆景年的身边，陆书记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蒋启东也只好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几人的身后，快步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来到三楼的一间干部病房门口，院领导们停下了脚步。 陆景年用质询的眼光看了院长一眼，院长的嘴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点了点头。 孔明哲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为什么呢？ 这间病房里面明明能听见几个人叽叽喳喳说的声音，哪怕是隔着一扇门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哪里有半点重伤病人住院的痕迹？ “梁宁住这里？” 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慕少云伸手推开了病房的大门。 几个人往里面这么一瞧，饶是三人都是手握重权的一方大员，眼前的一幕也差点没让他们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慕少云推门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估计梁宁就算没有缺胳膊少腿，至少那也得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陆景年和孔明哲的想法也和慕少云差不了多少，孔明哲当时心里都在想，不管怎样能住进病房，至少说明这条小命应该算是保住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顾老那边交待。 可当门被推开的时候，好家伙，只见梁宁被裹得像一具木乃伊一般。 头上裹着纱布只留下一双眼睛四处张望，四肢也都被裹得严严实实，还用牵引绳吊在那里。 三个人的心里不禁同时都咯噔一下，这是伤得有多重啊，看这样子顶多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可再看看梁宁病床的四周，坐着或站的宋卓安，杨志伟，陈青，还有陆景明一眼就看见了同样脑袋和手上都裹着纱布坐在一旁的陆川。 特别是那个宋卓安，嘴里还嚼着半根香蕉。 一见到几位大佬们推门进来，整个病房里面顿时鸦雀无声。 梁宁更是用那纱布下的一双眼睛朝几人的方向滴溜一转，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这也是不得不晕啊，这么几个重量级的人物齐齐而至，自己好像除了赶紧晕过去，也没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这时候气喘吁吁的蒋启东也挤了进来，他看着几位大佬正要介绍梁宁的情况，陆景年已经问向一旁的院长郝海涛：“梁宁同志的情况怎么样？” 话说梁宁与陆川两人在城墙底下对视的时候，陆川将手搭在城墙上面，梁宁却无意间发现城墙上有一道很长的裂缝，再向这道裂缝的周围望去，梁宁这才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随着周围裂缝不断地延伸，当时梁宁听见一阵马达的轰鸣，这是城墙的背面有一辆正在施工铲车发出的咆哮。 这激起了之前刚经历过一起车祸的梁宁本能的自我防御意识，就在铲车重重地撞击在城墙上的那一刻，梁宁已经飞身扑向了陆川。 而梁宁摔倒的位置上刚好有一个土坑，梁宁摔进这个小土坑之后，又正巧一整片城墙墙砖倒了下来，就像是一个盖子一样整个压在了土坑的上面。 虽然随着之后掉落的城砖越来越多，最终还是压垮了这层“盖子”，但是这比从十多米高的位置砸下来的伤害力，已经减少了不知道是多少倍了。 当他被众人找到的时候虽然是人已经昏迷不醒，身上也有多处地方骨折，可是倒还真的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医院这边为了以示重视，也确实有些治疗过度的嫌疑，所以大家才看见了现在病床上面躺着的这具“木乃伊”。 听完郝院长的介绍，几位大佬有些骑虎难下了。刚才只是着急赶往医院，还真的没想那么多。 总觉得城墙都倒下来了，而且梁宁还被埋在下面，这肯定不死也是重伤。 北源这边呢，在经历了突发情况，和紧急救援之后的蒋启东和段鸿瑞，也觉得是心有余悸，本来想先缓一缓再向省里汇报具体的情况。 谁知道几位大佬们是一言不发就直接赶了过来呢，这一下可好，所有的人都呆在了当场。 宋卓安嘴里含着半根香蕉，是嚼也不是吐也不是，他暗暗地试了试，想看看能不能直接将这半截香蕉给直接吞下去。 结果不试还好，他这么往下一吞，当场就噎得自己直翻白眼，竟然是当下就yue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几名大夫赶紧进来，将他就给拖了出去，说是带去其他诊疗室处理一下。 杨志伟和陈青也赶紧趁着这个机会默默地跟了出去。 “我就说没什么事嘛，我那宝贝外甥女儿还非要我过来看看，还说如果不来的话她就要跟我断绝关系，哈哈哈……” 急中生智的慕少云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赶紧把责任推给了自己的外甥女顾景茹。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这随口的一句话，却是将梁宁和顾景茹两人的关系正式给摆上了台面…… 第438章 发现问题 第438章 发现问题 慕少云是说者无心，可一旁的陆景年却是听者有意。 说起慕少云的这个宝贝外甥女，那不正是顾老的那个宝贝孙女儿吗？ 前阵子还听说陆家有意和顾家结亲，怎么慕少云刚才又说自己是为了外甥女才来看望梁宁的？ 想到这里陆景年的目光不由看向了陆川，却见这位平时不可一世的少爷，现在却是满脸关切地坐在梁宁的身边。 而且听了慕少云刚才那番话，脸上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不爽之意。 “大伯，孔省长，慕将军。” 陆川见其他人都走了出去，赶紧起身打了一个招呼。 陆景年也正好是趁着这个机会缓解自己的尴尬，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看着头上手上都包满了纱布的陆川说道：“你伤得如何？刚才家里还打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 这一下陆景年也找到了匆匆而来的借口，毕竟陆川那也是他的子侄，受家里的委托他赶过来探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还好，就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一旁的郝院长赶紧不失时机地，向陆书记汇报了一下陆川的伤势情况。 陆川脸上的伤是梁宁将他推开的时候，他摔在地上蹭破了一点皮。 说到手上的伤势，那却是他在废墟里面寻找梁宁的时候造成的。 虽然说伤得也不算太重，可毕竟十指连心，刚才给他上药的时候，陆川那叫得也真是一个凄惨不已。 陆景年走近了两步，仔细看了看陆川头上和脸上的伤势，又拿起他那双裹满了纱布的手瞧了瞧：“还是要多加注意，不要感染了。” “大伯，刚才要不是梁宁拼命将我给推开，当时被埋在废墟下面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陆景年还是刚刚才听说这件事情，顿时是剑眉一竖，转身看向了身后站着的蒋启东。 这可毕竟是陆家的嫡系子弟，要真的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什么问题，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向陆老交待。 蒋启东见满脸怒容的陆书记看向自己，顿时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但是他也是刚刚才听说了这件事情，在这之前大家都在忙着救人，根本都还没有去了解这些细节。 见蒋启东半天没有说话，陆景年的目光又扫向了段鸿瑞。 可怜的段市长其实是和蒋启东同时到的现场，对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同样的两眼一抹黑。 见北源的两个主要领导竟然都是一脸的茫然，陆景年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看来你们北源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干得很好啊！” 蒋启东和段鸿瑞一听这话，差点没当场被吓得晕过去。 蒋启东赶紧解释道：“陆书记，我和段市长都是在事发之后，才……才赶到现场的，对之前发生的情况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了解，是我们工作的失职。” 陆景年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对陆川道：“你把当时的情况简单地说一下。” 当陆川把当时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以后，在场所有人都是大吃了一惊。 这些都是什么人，从陆川这简单的描述当中，立刻就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蒋启东和段鸿瑞更是心惊肉跳，汗如雨下。 “任局长来了吗？” 孔明哲的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任祁安赶紧就走了进来。 刚才他虽然是站在门外，但是病房里面的对话他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听见孔省长点了自己的名，那颗心也是不停地怦怦直跳。 从刚才陆川的描述当中，这位深耕公安系统多年的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又怎么会没有发现里面的问题。 可这问题要是真的坐实，那可绝对是个惊天的大案。 在自己的管辖范围要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任局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现在立刻着手开始调查，一定给伤者一个交待。” 任祁安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之前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救人这件事情上面，却是忽略掉了事故本身的这个因素。 现在一听陆川对当时情况的一个复述，所有人都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陆景年拍了拍陆川的肩头让他坐下休息，紧接着眼中寒意一闪看向任祁安：“等你去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躺在这里的是一个副市长尚且如此，要是是一名普通百姓的话，那更是可想而知！” “明哲省长，我建议让省厅立刻介入，一定要给梁宁同志一个说法。” 孔明哲当然明白陆景年的意思，这不只是给梁宁一个说法。 毕竟这次梁宁是为救陆川才受的伤，要是没有梁宁那奋力地一推，陆川现在是生是死那就真的是要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件事情要是陆景年不能给出一个说法的话，怕是陆老那里的那一关他是肯定过不去的。 孔明哲立刻拿出了手机，亲自拨通省公安厅的厅长吴志远的电话。 电话里面孔明哲做出了明确的指示，让吴志远亲自带队立刻奔赴北源着手进行调查。 门外一众北源市的班子成员们，都不约而同地悄悄往后挪了挪，就像是生怕被盛怒之下的陆景年看见一样。 待孔明哲放下了电话，陆景年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陆景年又将目光转向了蒋启东。 蒋启东看到陆书记那凌厉的眼神，以他对陆景年的了解立刻就明白，他这是要对北源市的领导班子下重手了。 “你们把北源管理得很好啊！” “我们工作中还有很多的不足……” “不足不是挂在嘴上的，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都有哪些不足？” “陆书记……” “我不想在这里听你的汇报，你们马上给我拿出整改措施。还有这一次事故的相关责任单位，相关责任人！我和孔省长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们的结果！” 门外那些班子成员们一听，都有立刻就转身逃走的想法。陆书记这话的意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站在病房里的任祁安更是面如土色，在刚才陆书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这一次自己怕是撞在枪口上了…… 第439章 小道消息 第439章 小道消息 医院的会议室被临时占用，北源市这一次的紧急常委会，就这么神奇地在医院里面召开了。 一众常委们坐在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躺在病床上面装晕倒的梁宁，将所有人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却不敢“醒”过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面对这些大佬们，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孔明哲沉声说道：“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其实他在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梁宁的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只是在看见他们几个之后，这才突然“晕了”过去。 孔明哲这么一说，梁宁也不敢再继续装下去了。他稍微动了动身子，做出一副刚醒来的样子。 “啊！陆书记，孔省长，慕司令员……” 陆景年微微朝他点了点头：“我要感谢你啊，刚才听陆川说是你救了他。” 梁宁呵呵傻笑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的话。 陆川也赶紧接着陆景年的话道：“梁副市长，这一次真的是要谢谢你。” 听得出来这一次陆川对梁宁的感激确实发自肺腑，刚才城墙倒下来的那一刻，陆川几乎就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玩完了。 梁宁轻轻的摆了摆头，回应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被愤怒和怨恨冲昏了头脑的骆明轩，趁着大家都在抢救梁宁的这段时间跑了。 稍微清醒了一点之后，他知道自己这是闯下来弥天大祸。 逃！现在在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一定要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逃出北源，至于能够跑到哪里他自己也没有想好。 匆匆回到家里骆明轩开始收拾东西，他打开了家里的保险柜，将一捆捆的现金塞进了旅行袋中。 房间的门被人给推开，骆明轩也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他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着带上钱远走他乡，走的远远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骆季远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静静地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个自己一向都很看好的儿子。 骆明轩猛地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父亲，吓得当时就是一个激灵：“你……” “很奇怪我怎么能自己走路？这些都不重要。你以为你自己能够跑得了吗？” 骆明轩继续往旅行袋里面塞着钱，嘴里不断喃喃道：“走！我必须要走，我不能被他们抓住，我不想坐牢……” 突然他站了起来目露凶光地盯着陆季远：“原来你早就已经好了，你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那都是给我看的？”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其他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你是肯定跑不了的。你要是跑了骆家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整个骆家来承担你造成的后果吗？” “你不要想拦着我，不管你是谁拦我者死！” 说完骆明轩拎起沉甸甸的旅行袋，一步一步走向骆季远。 在即将靠近骆季远的时候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恶狠狠地指着骆季远道：“老家伙，识相一点就给我让开，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骆季远果然很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骆明轩冷笑着正要迈腿，两名大汉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将他按倒在地。 “干什么！放开我，你们赶紧放开我！” 见那两名大汉无动于衷，甚至其中一人已经掏出绳子，将他的双手反绑在了身后。 骆明轩这个时候心里开始慌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扑面而来。 他趴在地上努力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哀求道：“爸，我是您的儿子明轩啊，爸，您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 虽然骆明轩心狠手辣，对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也同样是冷血无情。 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骆季远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道：“明轩啊，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让你收手你就是不听。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骆家好，希望你不要怪我……” 被骆家派人绑着送到市局自首的骆明轩双目通红，说什么都不肯承认自己做了些什么。 一直到骆季远带着那名泥头车司机和铲车司机来到市局，骆明轩才知道这一切都完了。 梁宁作为北源市的副市长，一连两次遭遇“意外”而且身受重伤，市公安局长任祁安的辞职报告递上去之后，省里立刻就做出了批复。 本以为自己也会受到牵连的蒋启东和段洪瑞，却是侥幸地逃过了一劫，省里并没有对此事继续深究下去的意思。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关于梁宁的调任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本以为接下来可以大展拳脚，将古城项目顺利推进的梁宁本人，对这一次的调任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陇元县县委副书记？” 梁宁满脸惊讶地看着蒋启东，这都已经是跨了省了，而且连这个县城的名字，梁宁这都是一次听说。 蒋启东点了点头道：“消息应该错不了，虽然还没有正式下文，但省委组织部那边已经给我透了点风。我想这两天去一趟省里找一下陆书记，看看能不能尽可能把你给留下来。” 一时之间梁宁还有些缓不过神，刚刚出院就得到这么个消息，他还确实没法这么快就能够消化。 “听说陇元那边比较落后，民风什么的也比较的彪悍。而且属于少数民族混居的地区，工作开展起来还是存在不小的难度啊，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我说，或者向省里提也不是不可以。” 蒋启东这是在暗示梁宁，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可以赶紧去找一找陆书记或者是孔省长。 毕竟这两个人现在对梁宁都很不错，更何况梁宁这才救了陆川一命。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蒋启东还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既然几位大佬都对梁宁不错，怎么突然又把他给发配到那么一个地方去了呢？ 梁宁捏了捏鼻子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领导们对我的工作还是不大满意吧。” 蒋启东赶紧解释了一句：“这个绝对不存在，不管是市里还是省里对你在古城这个项目上的付出，那都是看在眼里面的。我这两天就会去省里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跟陆书记好好谈一下。” 第440章 陇元是哪 第440章 陇元是哪 “陇元县？那是个什么地方？” 宋卓安听了梁宁说的这个消息也是一脸的茫然，他和梁宁一样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地名。 不过从他的脸上倒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确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兴奋。 “管他什么地方呢，总比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要强，至少咱们看还可以换个新鲜的环境。对了梁副市长，让您过去是当县长还是县委书记？” 还没等梁宁开口，宋卓安又补充道：“您觉得我在县里当个什么比较合适？” “听蒋书记的意思，好像组织准备让我去当那里的县委副书记。” “啥？副书记？那不等于就是平调？那有啥意思啊，是不是那里是属于百强县什么的？” “陇元县，属于平川省庆州市下属的国家级……” “哇塞，国家级！好地方，那一定是个好地方，副书记就副书记吧。山清水秀的地方修身养性也是不错的，咱们可说好了，那得一块儿去啊。” 还没等陈青把话给说完，宋卓安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下了结论，还顺带着提她和杨志伟都已经做好了决定。 陈青白了宋卓安一眼，拿着查阅到的资料继续念道：“属于国家级的贫困县，位于山区和少数民族地区，交通不便，经济基础薄弱……” 宋卓安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缓了好半天这才结结巴巴地问道：“陈青，你看，看清楚了吗？贫困县？还国家级贫困县？山区，少数民族，交通还不便利，经济基础还不行，那去那里干什么？去和山上的猴子作伴啊？” 陈青和杨志伟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梁宁，梁宁苦笑一声：“我也是刚刚才听说，也是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也就是和你们大家说说而已。” 可梁宁的性格大家都很清楚，要是真像他说的一样八字没一撇，他也就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告诉大家了，既然他说出来了就说明这事基本上就已经定得差不多了。 “梁副市长，那组织部找您谈话的时候，您一定要跟他们说把我给带上，我一定要跟在您的身边一起过去。” 杨志伟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陈青也同样表态要跟着梁宁一块儿过去。 宋卓安在一旁看见两人都已经表了态，自己要是什么都不说显得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如果那地方真像刚才陈青说的那样，那条件还真的说不清楚适不适合他们几个今后的发展。 “梁副市长，您看能不能跟省里说说，让他们给您换个地方，这地方听上去，给我的感觉连饭都吃不饱一样。” “哦，你不想去，我已经看出来了。” 陈青立刻就出言讥讽。 “我这不是关心梁副市长，也是关心你们吗。真去了那样的地方，你想想看，一个月只能洗一次澡，头上身上爬满了虱子跳蚤，想得都觉得有点可怕。” 宋卓安一边说还一边做出挠痒的样子看着陈青。 陈青顿时花容失色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像宋卓安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甚至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上，都已经有了无数只的跳蚤正在四处游荡。 梁宁瞪了宋卓安一眼，他立刻又开始表起了自己的决心。 什么一心跟着梁副市长走啦，梁副市长去哪我去哪啦，之类的话他那是张嘴就来啊。 梁宁的本意是在自己离开之前，将他们几个都给安排妥当。 特别是陈青和杨志伟，从两人眼神里梁宁似乎已经是看出了一点端倪。 要是真的陈青能够和杨志伟在一起的话那也是一件好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梁宁知道杨志伟是一个靠得住，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男人。 可是眼下他们却提出要跟在自己的身边一块去陇元，这倒是真的有些难住了梁宁。 且不说自己如何跟组织部那边开这个口，就算是开了口组织部那边会不会同意。 按照陈青刚才查到的资料来看，那个陇元县真的条件很差，他们跟着自己去了那里以后又怎么办呢？ 这些问题困扰着梁宁，不过在接到组织部谈话通知以前，自己还有一些时间来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本来还有一件事情梁宁想趁着自己离开之前将他完成，那就是关于古城项目接下来的具体实施步骤。 可省里面却突然间叫停了这个项目，至于因为什么并没有详细的说明。 原本热闹的北源市突然之间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待着关于梁宁调任这件事情的最后落地…… “我说谢秀才，北源的那个项目，应该在梁宁那个猴崽子的脑子里有很详细的计划。你怎么突然之间要把他给停下来？而且你还建议把他给调到陇元那个地方去，究竟你是怎么想的？” 陈老对这位一贯以来不怎么喜欢过问政治的老战友，这段时间一系列的操作感觉到有些迷惑不解。 但是他很了解面前的这位老战友，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不论他怎么问，谢睿书就是不肯承认，气得陈老是胡须乱颤却也拿他毫无办法。 至于顾老那头已经是彻底否定了和陆家结亲的想法，慕彤珊更是对自己的弟弟慕少云，将梁宁和顾景茹的关系给搬上桌面气愤不已，在电话里面将慕少云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为了这件事情，顾老还专门找了一趟陈老，向他了解关于梁宁的具体情况。 陈老也并不隐瞒，当初他认识梁宁还是多亏了顾景茹。 要不是因为梁宁阴差阳错地救了顾景茹，也就没有后面他和陈老相识相交的那一段了。 只是通过和梁宁的接触，陈老觉得梁宁是一个可造之才，对他也是从心里起了爱才之心，才开始慢慢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要说顾老在这件事情上面，也确实很是纠结。 毕竟自己老顾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从小也是被他给捧在手心里面。 梁宁一个草根出生的普通大学生，说起来虽然是有些能力，可是在顾老的眼里，要想配上他那宝贝孙女，那他还是差得太远。 虽然对于顾老的这个观念陈老并不支持，可毕竟顾景茹是人家的孙女。 无论自己再怎么看好梁宁，总也不能把手插进人家的家务事里面。 第441章 平川印象 第441章 平川印象 趁着这阵子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宋卓安抽空回了一趟家。 可关于他提出来要和梁宁一块儿去陇元的这件事情，却也让宋文海着实是有些犹豫。 毕竟陇元远在平川省的管辖，距离远位置偏都还不说。 交通条件也很落后，平时要想回来一趟都要跋山涉水。 而且经济条件也非常落后，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开展起工作来也比较的困难。 最关键的是如果宋卓安真的是去了那里，对自己来说确实有点鞭长莫及。 黄秀梅听丈夫一说那地方如此这般，当然是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宝贝儿子过去那里。 黄宗泽这一次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就表态支持自己这个外孙的做法。 “文海，你看咱爸都觉得那个地方不怎么样，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卓安给调回来吧，再说他的年纪也不小了，等晓丽在党校毕业以后，也该开始考虑一下他们两个人的个人问题了。” 说起赵晓丽和宋卓安，黄秀梅满脑子都是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宋卓安去了北源以后，赵晓丽就去了党校深造。 黄秀梅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赶紧回到身边，好让她能够早点抱上个孙子。 “爸，您对这事怎么看？” 看来宋文海这一次确实是犹豫了，他也舍不得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放到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而且陇元那种穷得叮当响的县，除了每年拿补贴的时候才有一点存在感，平时几乎就根本进入不了别人的视线。 一旦去了那种地方，弄不好这辈子都搭进去了都不好说。 黄宗泽沉默了一会之后这才开口道：“按理来说梁宁他在北源干得好好的，眼看就要拨云见日了，却突然就被调往陇元。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黄宗泽在考虑的并不是宋卓安去不去的这个问题，他在分析的是梁宁为什么会被调往陇元。 “是啊，我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就算省里要调整梁宁的工作，完全可以在省内挪一挪，可为什么把他给放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了呢？而且最重要的还跨了省，这点我倒真的是有些不大明白。” “关键就在这里，你越觉得想不通的地方，往往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您的意思是跨省调动？” “我想应该是了，文海你去想想，如果你要动一个干部，是在你们市的范围内进行调整呢，还是将他给调到别的市属范围？” “那当然是在本市的范围内进行调整要简单得多。” 宋文海不假思索地回答了黄宗泽提出的这个问题。 “同样的道理，梁宁这一次调去的地方是平川省，你觉得和省里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吗？” 黄宗泽这么一说，宋文海顿时恍然大悟，果然是因为涉及到了自己的儿子，反而是阻碍了自己的视线，将答案当作了问题把自己给困住…… 在省委组织部找梁宁谈话之前，孔明哲先将他给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本以为梁宁会因为被调去了一个穷乡僻壤而有些颓废，没想到他依然是和平时一样，孔明哲也没有跟他废话，更没有跟他解释为什么组织上会有这样的安排，而是直接问他在走之前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梁宁很干脆地提出，希望宋卓安和杨志伟两人，能够随他一同调往陇元。 另外就是关于陈青的安排问题，梁宁并没有打算把陈青一块儿带过去。 毕竟一来是自己也是刚去人生地不熟，而且那里的条件经过他一番了解，确实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梁宁还是希望把陈青给留下，这样更加有助于她个人今后的发展。 陈青的问题对孔明哲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甚至这些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出面，交给秘书方明秋去办就可以了，孔明哲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梁宁提出的请求。 不过说起宋卓安和杨志伟两人调动，不光是省里放人的问题，还要平川省那边同意接收才行，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少还是又耽搁了一些时间。 陈青对自己不能跟在梁宁身边心里有些失落，但当她接到了省委党校的脱产学习通知以后，还是对梁宁从内心深处充满了感激之情。 又过了几天梁宁总算是接到了组织部谈话的通知，这套流程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好在大家都知道，梁宁现在可是书记和省长都看好的人，这套谈话流程走得倒也还是非常的顺利。 只是大家心里都有着同样的一个疑问，既然省委书记和省长都很看好这个年轻人，怎么却被调去陇元那么一个山旮旯里了呢？ 梁宁带着宋卓安和杨志伟两人，坐上了火车风尘仆仆地去往了平川。 在省里面报了到之后，本来梁宁打算紧接着赶往庆州市。 可看了一下庆州的距离还有四百多公里，就只能是三人先在平川住下，等第二天再搭乘班车过去。 宋卓安找了一家条件还不错的酒店开好了两间房，杨志伟将梁宁的行李拿进了房间之后，大家说好先洗个澡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出去走走吃点宵夜。 梁宁这一路也真是觉得有些累了，回到房间之后便进了淋浴间。 他刚往头上打了些洗发水，房间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梁宁只好随手拿了一条浴巾围在腰间走了出来，在他想来这肯定是宋卓安忘了什么东西在自己这里。 房门刚拉开一条缝，门外一个身影立刻就直接挤了进来。 梁宁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面前一个婀娜的美少女，就操着一口浓郁口音的普通话说道：“老板，要不要找个妹子耍耍啊？”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着实把梁宁给吓了一跳，以前只听说那些沿海发达城市有这些东西，没想到在平川这样的地方也能遇上。 梁宁赶紧伸手就去拉门：“不好意思，请你赶紧出去。” 那美少女却是一把就拉住了梁宁的手：“哎呀，出来就要开开心心的嘛……” 一边说还一边就用力去关门，这一下梁宁可就有些生气了，赶紧也用手拉着门。 可自己现在只围了一条浴巾，他又不敢用力或者动作幅度过大，两个人就站在门边拉扯开了…… 第442章 破碎的她 第442章 破碎的她 梁宁被眼前这突然的一幕给搞得手忙脚乱，他一只手使劲地拉着门生怕自己一松手女孩将它关上。 另外一只手则是抓住围在自己腰间那块浴巾，更是担心在拉扯之间不小心滑落。 “你赶紧给我出去，要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见女孩一副赖上自己的样子，梁宁出言警告对方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 女孩又说了几句，见梁宁依旧是非常坚持，突然间就朝着梁宁跪了下去。 这可把梁宁给整懵了，他不知道对方这是究竟要做什么。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大哥，您就行行好让我留下来吧，如果你把我赶出去了，他们，他们会打我的。” 说着女孩竟然轻声地抽噎了起来，她一边哭着一边还朝着梁宁做出要磕头的动作。 梁宁见状赶紧将自己的身子稍微侧了侧，但是他的手还是始终拉着门，他也担心自己只要一松开手，那女孩将门给关上，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先起来，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大哥我求您了，您千万不要赶我出去，我没挣到钱他们真的会打我。” 梁宁打量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女孩，却见她虽然看上去浓妆艳抹，但是看上去年纪并不是很大，大概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模样。 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的稚气，而且这眼神中还带着哀求。 “你先起来，我不赶你出去，但是你不许关门。” 梁宁咬了咬牙，总不能两人一直在这里僵持不下，更何况自己身上除了这条浴巾什么都没有，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还真是说不清楚。 “大哥，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不赶我出去？” 梁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女孩闻言这才慢慢起身。 “你不许关门，要不然我立刻就会报警，你等我一会儿让我把衣服穿上。” 女孩点了点头，脸上也微微有点发红。 “说说吧，为什么非要赖在我这里？” 从浴室中穿好衣服出来以后，梁宁对站在门边的女孩说道。 “我……我爹爹病了，我要出来挣钱……” “挣钱的法子有很多，你……” 本来梁宁还想再多说她几句，可想想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 路是人家自己选的，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去指责别人。 “我给你二百块钱，你出去吧。” 梁宁并不想和这个女孩一直僵持在这里，他从口袋的钱包里面拿出了二百块递到了女孩的面前。 女孩看着梁宁，又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钱，却并没有伸手去接。 “嫌少？” 梁宁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漠，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对方想要讹自己的话，他立刻就会毫不犹豫地报警。 “大哥，您的意思是这钱您是白给我的吗？” 梁宁将手里的钱朝着她又扬了扬并没有说话。 女孩突然伸手开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 “你这是干什么？” 梁宁急忙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 “大哥，我不能白要您的钱啊……” 梁宁一把将那二百块钱塞进她的手里，伸手将门又给拉开了一些，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女孩手里拿着钱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看得出来她强忍着没让眼眶中的眼泪流下来。 扑通一声，女孩又一次朝着梁宁跪了下来，见梁宁还是转身避开，她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便转身出门而去。 梁宁这才长长地喘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门给关上。 这次他还特意给门上了保险，反手又拽了一下确定已经锁好，这才返身走到了床边。 经过刚才这么一阵折腾，他也懒得再去洗澡，正想直接躺在床上，这才发现自己头上还顶着洗发水。 无奈地回到浴室囫囵地冲了一下，梁宁这才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床上。 刚躺下还没有几分钟，门铃又一次响了起来。 梁宁就像是被蜜蜂叮了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来到门边，通过门上的猫眼朝外面看去，一边看还边问：“谁啊？” 直到确认了是宋卓安的声音之后，这才解开了房门的保险将门给打开。 “梁副市长，怎么敲了这么半天的门才开啊？您刚在洗澡吗？” 将两人让进房间之后，梁宁把刚才遇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听完之后宋卓安哈哈大笑了起来，梁宁皱着眉头道：“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这个……这个您问杨哥，他在公安系统待过，这样的故事他肯定是听得多了。” “故事？什么故事？” 梁宁也懒得理会宋卓安，他看向了杨志伟。 “生病的爹，离婚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志伟，你可别跟着卓安学坏了啊。” 听见这话的宋卓安笑的是更加起劲了。 “我说你还来劲了是吧？” “不是，梁副市长，您还没明白杨哥的意思呢？他说的那都是这些做小姐的成天挂在嘴边的话，也就是骗一骗您这样的人而已，哈哈哈。” 梁宁又看了一眼杨志伟，见他也点了点头，这才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要说梁宁倒是根本没去想那女孩说的话，他只不过是想赶紧打发她出去而已…… 四百公里上下的路程硬是在车上坐了快八个小时，下车的时候梁宁和宋卓安两人，都已经被这盘山路给转得有些头晕眼花。 杨志伟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两个人的身后朝汽车站外走去，时不时这两人还得停下来缓一缓。 “梁副市长，这路也实在是太难走了，浑身都快颠散架了不说，刚才在路上我都担心那司机要是一个不留神，咱还都得报销在这山沟里面。” 宋卓安说的话倒也不算是过分，就刚才那几个山路上的急转弯，让梁宁现在想起来都感觉有些心惊肉跳。 庆州这个城市确实是不小，到处也是车水马龙，和刚才路上看到的那是有很大的不同。 “几位要车送吗？” 一辆面包车转悠到了三人的面前，开车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上去也是满脸的憨厚…… 第443章 上了黑车 第443章 上了黑车 一路辗转来到庆州的梁宁他们三人，下车以后已经是精疲力尽。 八个来小时的崎岖山路，已经让梁宁和宋卓安几乎快被颠簸得散了架。 再加上七拐八拐的盘山道路，下车以后两人都快要吐了出来。 特种兵出身的杨志伟只能是一个人，承担了大多数行李的搬运工作。 只见他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两人身后，一路走走停停地朝着汽车站外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到车站的出口，就有一辆小面包迎了上来。开车的是一位憨厚热情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 小伙看见三人非常热情地招呼道：“三位这么多的行李，要不要个车送一下啊？” 梁宁看见杨志伟已是满头大汗，点头应道：“那送我们几个过去庆州宾馆多少钱啊？” “你们就给二十块吧。” 小伙子将车熄了火拉起手刹，赶紧跑下车来接过杨志伟手中的行李。 本来宋卓安还想跟他再划划价的，见他这么热情主动帮忙搬运行李，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几位是第一次来我们庆州吧？” “是啊，我们几个都是第一次来。” “那几位等一下要不要到城里耍一耍嘛？” “哦，我们刚下车还是先回酒店里休息一会儿吧，你们这里的山路啊坐车坐得都直想吐。” “就是，就是，我们这个地方就是这点不好，处处都是山沟沟，出去一趟还真的是不怎么方便。” 年轻小伙也很健谈，一路上和梁宁几个是东拉西扯。 车开了大约有小半个钟头，梁宁有些奇怪地问道：“师傅，这个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 “快咯，快咯，再有一小会儿也就到咯。” 几人接着又是东拉西扯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宋卓安也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现在只要是坐在车上就觉得脑袋有点发晕。 “我说师傅，你们庆州城有这么大吗？都四五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有到？” “到了，到了，你看就在前面撒。” 年轻小伙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隔着挡风玻璃指向前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宋卓安这才看见不远处房顶上，竖着的庆州宾馆几个大字。 车刚停稳小伙子又帮着杨志伟一块儿，将车上几人的行李给搬了下来。 “师傅，谢谢你了。” 梁宁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二十块钱递给对方。 “才二十块钱？” 那年轻小伙并没有伸手来接梁宁递过来的钱，梁宁想想这路程也有这么远，上上下下的人家也给搬了两趟行李，便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五块钱递了上去。 “师傅辛苦了买瓶水喝吧。” “我说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哦。” 年轻小伙的态度开始变得有些生硬了起来，说话的语气和刚来时也有了明显的区别。 “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说好了二十块，现在多给了你五块你还不满意，你到底想要怎样？” 宋卓安见对方有点得寸进尺，心中也开始有了一些不爽。 “你说啥？二十块？我刚才明明说的是二百块，你们现在给我二十块钱是啥子意思？” 几人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感情这是遇上敲诈勒索的了。 “你们先上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杨志伟知道眼前这个也不是个什么好鸟，他让梁宁和宋卓安先进去，这里由他来处理。 “哎！哎！你们也不许走，要走可以先把钱给我付了。” 年轻人见梁宁要走，立马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放手！” 杨志伟见对方拉住梁宁，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 哎哟一声那小年轻手腕一麻，自然地就松开了拉着梁宁的那只手。 “你不付车钱还敢动手打人！这事我和你没完。” 小年轻刚才脸上那股憨厚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现在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无赖地痞。 见几人在这边吵了起来，酒店周边等着拉客的那些司机都围了上来，保安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呆呆地站在一旁没人上前。 “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把钱给付了，别在我们庆州这地方找事！” “说好的二十你爱要不要。” 说完杨志伟就伸手去拿放在地上的行李，那年轻人一个箭步窜了上来，一脚就踩在了地上的行李上面。 “我说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跟你说的话你是听不明白还是咋地？” 杨志伟手上稍稍用了点力，将地上的行李箱向上一提，那年轻人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外地人打人了！” 年轻人一喊，周围的几个司机立刻就开始帮腔说话了。 “你们几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坐了人家的车不付钱还动手打人，你们当这里是哪儿容得你们胡来？” 哦，感情这些个街边拉活的都是一伙的。 梁宁这才发现刚才从汽车站里出来，外面并没有看见出租车，现在这个酒店门口也是一些社会车辆在这里招揽生意。 杨志伟冷冷地道：“你们这是打算敲诈勒索了？” “我说你他妈会不会说话，老子这是凭劳动所得，那么远拉着你们过来不用给钱的是吧。” 那小年轻从地上爬了起来，用一根手指指着杨志伟的鼻子，嘴里面骂骂咧咧没一句好话。 “报警吧！” 梁宁根本不愿意跟眼前这些人继续纠缠，他已经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自己判断没错的话，刚才从汽车站出来他拉着几人，不知道绕了多大的圈子才来到这里。 见宋卓安拿出手机准备报警，那小年轻突然绕过杨志伟，伸手就来抢宋卓安手里的手机。 “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 话都还没说完，他的手臂已经被杨志伟给扭到了背后，疼的他一个劲地吸着凉气。 “外地人动手打人啦，大家一起上！” 围观的几个人也看出来眼前这个人手里有两下子，一窝蜂地朝着杨志伟就扑了过来。 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多余的废话，上来就朝着杨志伟下死手，出手之狠连宋卓安都被吓了一大跳。 第444章 有所依仗 第444章 有所依仗 这帮围观的那些司机们，明显和那年轻人就是一伙。 而且他们出手毫不犹豫，根本没有顾忌任何的后果。 只可惜他们在这一次面对的，是杨志伟这样的人物。 没过片刻的功夫靠近杨志伟的几个人，已经被他给撂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人虽然人多势众可见杨志伟如此彪悍，也只是敢在一旁叫骂，却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进行挑衅。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阵警笛声，随后看见一辆警车由远而近向着这边驶来。 见到警车的到来，宋卓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对方那么多人，要是真的一拥而上的话，杨志伟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可对面的那帮黑车司机们似乎是一点儿也并不害怕，他们并没有像宋卓安想象中那样一哄而散，反而是将三人给团团围住。 等车上下来的两名警察来到面前，吆喝了半天这些人才让出一条路来。 “什么情况啊？” 原来还是刚才有路人报了警，附近派出所的人这才来到了现场。 “警察同志，他们三个外地人坐车不给钱，还动手打了我们的人。” 其中一名瘦脸警察上下打量了杨志伟一眼道：“是你动手打的人？” “警察同志，是他们这么多人围攻我们，我不得已才进行的自卫。” “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别那么多的理由，我问你是不是你动的手！” 瘦脸警察的态度显得有些不怎么友善，他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手铐，拿在手里面晃悠。 “我解释得非常清楚，他们这么多人围攻我们，我只能是进行自卫。” 杨志伟的眉头不由地也皱了起来，他自己就是公安系统出来的，对出警的程序当然是非常清楚。 从现在这名警察的态度来看，似乎对自己这方并没有什么好感。 “围攻你们？他们为什么要围攻你们啊？他们怎么不去围攻别人，偏偏就是要对付你们呢？你是不是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叫偏偏要对付我们？你这位警察同志会不会说话？我们坐车来之前说好了二十块，到了这里他要我们二百块，你觉得这合理吗？” 宋卓安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他看到这个警察的这副嘴脸心里就有点来火。 “你问我合不合理？” 瘦脸警察嘿嘿笑着望着宋卓安，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你是警察，既然你出警了，我不问你我问谁？” 宋卓安哪里是一个好惹的主，他也是立刻就反唇相讥。 “你说你们说好的二十块钱，好啊，刚才他们坐的是谁的车？” 说着瘦脸警察朝着那群司机问道，刚才那个年轻人赶紧就跑了出来。 “警官，是我拉的他们。” “我问你，刚才你们是不是说好了二十块钱拉他们过来？” “哪里是二十哦，明明说好的是二百，我还帮他们搬了行李，结果到了这里他们就给我二十块。” “你看看，你们说是说好了给二十块钱，司机又说是说好的给二百，那你们说说我该听谁的？” 瘦脸警察两手一摊，冲着宋卓安扬了扬脑袋。 “这位警察同志，刚才我们三人，连同地上的这些行李，从汽车站到的这里，你是本地人看看大概需要多少钱？” 梁宁看着瘦脸警察淡淡地说道。 “我说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啊，你们坐车从哪里来干我什么事情，我哪知道要多少钱，你们既然是有约定在先，那就按照事先约定的金额付钱给人家不就完了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偏要搞得这么复杂呢？” 梁宁眯起了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这名警察，看来他们这群人有恃无恐，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志伟，你把钱给他们，我们走！” 梁宁想着几人毕竟是过来报到的，并不想刚来就搞出这么多的事情。 所以让杨志伟按对方的要求准备给钱走人，说完梁宁就弯下腰准备去拿放在地上的行李。 “哎！想就这么走了？你脑子里面在想啥子呢？” 那年轻人又一次冲上来拉住了梁宁，这一次他可一点都不害怕身边站着的杨志伟了。 警察就站在旁边呢，他可不相信杨志伟敢当着警察的面对自己动手。 “已经答应把钱给你了，你这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梁宁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冰冷，可那年轻人根本就并不在意。 “你们的人刚才动手打人的这件事情怎么了？不会说这几位兄弟被你们白打了吧。” “刚才分明就是你们先动的手，关我们什么事？” 宋卓安上前一把也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哎，哎，你这是要干什么？” 年轻人朝着宋卓安呵斥道，转头又对面前的两个警察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可都看见了啊，这又是他抓着我胳膊不放的啊！” “把手放开！” “把你的手放开！” 两声呵斥几乎是同时响起，瘦脸警察有些狐疑地看着杨志伟，刚才第二声是杨志伟朝着那小年轻喊的。 “有种你当着警察的面再吼我一个试试！” 那小青年继续朝着杨志伟叫嚣，另一只手却还是紧紧地拽着梁宁。 哎哟！随着一声惨叫，这小年轻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原来是宋卓安猛地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面。 呼地一声，瘦脸警察抽出了腰间的警棍指着宋卓安道：“双手抱头给我蹲在地上！” “我为什么要蹲在地上？我又不是犯人！” 宋卓安同样也是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面前的这个瘦脸警察。 “我警告你啊！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后果自负！” 说话的同时瘦脸警察手里的那根警棍，已经朝着宋卓安的肩头就砸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杨志伟一直就注意着几个人的动静，见瘦脸警察突然间发难，他迅速移动身体，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敢袭警？” 瘦脸警察根本没去管被杨志伟抓住的手腕，而是抬腿猛地一个屈膝，直接朝着杨志伟小腹的位置就直接顶了过去…… 第445章 请求支援 第445章 请求支援 那名瘦脸警察见自己的手腕被对方一把就给扣住，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个屈膝，狠狠地朝着杨志伟的下腹部就顶了过去。 杨志伟身形微微一侧，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却是并没有松开。 借着瘦脸警察前冲的惯性，一把就将他的手反扭到了身后。 见对方还想反抗，杨志伟的手上加了一把力，瘦脸警察的手腕立刻被他给扭得吃疼不住，只能是放弃了挣扎和抵抗。 “你要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赶紧将我给放开！” 虽然手上吃疼，可瘦脸警察的嘴里却是丝毫不肯服软，他不断大声警告着杨志伟。 “你这已经是属于袭警的行为了，我想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另外一名中年警察也抽出了腰间的警棍，斜放在肩头做出了标准防御姿态，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下一步的举动。 因为他通过刚才杨志伟那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动作，已经基本清楚了对方的来历。 要是自己判断没错的话，对方一定是有过军警的生涯或者经历。 杨志伟看向中年警察，这人从来到现场到目前为止，这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从他的话里和防御性的姿势上来看，似乎对自己几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杨志伟这才按着瘦脸警察的手腕，将他用力朝外一推，他这是为了让对方快速脱离可以有效攻击自己一方的有效距离。 瘦脸警察踉踉跄跄超前奔出了几步，这才勉强收住了前冲的势头。 他呼地一声舞动了一下手里的警棍，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那个中年警察，却见对方已经将手里的警棍又收回了腰间。 瘦脸警察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一个人再次冲上前去的勇气。 他拿出了对讲机，对着里面呼叫着所里的支援。 “你们几个都给我站好咯，一个都不要想走！袭警？我今天让你们吃不了给我兜着走。” 梁宁几人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逃走的意思，这时候梁宁又一次弯下腰去拿地上的行李。 宋卓安和杨志伟见状也走了过去，跟他一块儿将行李拿了起来朝酒店的大厅走去。 酒店门口的几名保安见这三个“煞星”走了过来，赶紧拍拍屁股就遁了形。 他们可太了解这帮黑车司机和辖区的这个瘦脸警察了，没人想把自己给卷到这个事情当中。 梁宁三人拿着行李在前面走，中间跟着的是两名警察，后面又跟了七八个黑车司机。 就这么一个神奇的队伍，就朝着酒店的大堂方向走了过去。 等梁宁他们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后续支援的几个警察全副武装地也赶到了现场。 看见自己这边来了帮手，瘦脸警察又一次神气了起来，他挥舞着手中的那根警棍冲着梁宁几人喝道：“你们几个，最好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梁宁几人将行李寄存在了前台，转身准备跟着几个警察走一趟。 这时候瘦脸警察又掏出了手铐，他来到梁宁的面前准备将他给铐起来带走。 他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另外两人的头，他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这个道理。 只要先把这个小白脸给治住，另外两个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请问你是以什么理由要使用警械？是抓捕犯罪份子还是犯罪重大嫌疑人？还是执行逮捕或者是拘留任务？” 杨志伟毫不犹豫地拦在了梁宁的身前，用冷冷的目光打量着瘦脸警察。 大堂里的客人们都用一副惊讶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些警察和梁宁一行。 “我们警察办案还用得着跟你说明理由吗？” “好啊，那你可要对你现在行为负责！” 杨志伟说完用手指了指酒店四周的监控，侧身站在了梁宁的身边。 这一下瘦脸警察可就愣住了，四周有这么多的群众，酒店里还有这么多的摄像头。 要是对方真的要跟自己杠上的话，还真的是有些麻烦。 正当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刚才那名中年警察已经返身朝酒店的大门外面走去。 刚才过来支援的另外几个警察见状，也纷纷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 又是神奇的一幕，几个警察在最前面，中间是梁宁他们三人，最后面隔了一段距离跟着的是那几个黑车司机。 派出所距离酒店大概也就是步行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梁宁有些想不明白刚才既然有路人报了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警察才姗姗来迟。 不过这里并不是北源，自己也不是公安局长，这些事情也确实是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说吧！这事情怎么解决？” 来到了派出所里，那瘦脸警察的嚣张气焰是立马见长，他狠狠地用手里的警棍敲打着桌面。 “你应该问他们这事情该怎么解决，难道他们这种敲诈勒索你们就不闻不问？” 梁宁对这瘦脸警察的容忍已经是快到了极限。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你们约定的车费，那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我现在问的是你们动手打人的这件事情，你们到底是打算怎么解决？” 瘦脸警察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警棍敲得砰砰作响。 “这位警官同志，我想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他们敲诈勒索在先，再就是他们先动的手，我这是为了自卫。” 杨志伟也是耐着性子，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们打你你就要还手啊？你不能忍着再报警吗？”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还是一个警察吗？什么叫他们动手我们就不能还手了？那看来我们就应该乖乖地被他们给打一顿，那样的话您才能够满意，是这样的吗这位警官同志？” 宋卓安是一点面子都没给这瘦脸警察留啊，一旁负责做笔录的一名年轻警察都有些忍不住，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 瘦脸警察狠狠瞪了那年轻的警察一眼，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到了这里你们还敢跟我嘴硬，呵呵，待会儿你们不要向我求饶就行。” 说完他对一旁的那个年轻警察说了一声：“你把他们几个分开，我们一个一个地给他们做笔录。” 说完他还不忘对着梁宁他们几人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第446章 请神送神 第446章 请神送神 隔壁一间办公室内，刚才那名中年警察端着他那搪瓷大缸正喝着水，这时候门外一个身影大步跨了进来。 办公室中其他几名民警见到来人，都从自己的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向着来人招呼道：“王所。” 此人正是此地辖区派出所的所长王呈，王所长进门之后直接来到了那名中年警察的桌子前，伸手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老金，这是什么情况？” 那位被王所长称为老金的中年警察，对王所长并没有像其他几个人一样起身相迎，依旧是端着自己的茶缸,慢慢地吹着里面那滚烫的热茶。 王所长却也并不生气，他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了烟，递给了姓金的中年警察一支。 老金也不客气将烟给接了过来，他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自己的打火机，王所长已经将打着了火的火机递了过来。 “老金，刚才回来的几个人跟我说，今天你的表现有点儿不大正常啊?” 王所长吐出一口浓烟试探性地问道。 “不正常？哪里不正常了？我不是按照标准程序出的警吗？” 老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王所长，又抿了一口缸中滚烫的热茶，刚泡的茶水烫得他皱起了眉头。 王所长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愉快，反而是又凑近了老金一些笑着道：“我说师兄弟，你就别瞒我了，你一定是看出了点什么，跟我说说是不是带回来的那三个人有什么问题？ 王所长和老金毕业于同一所警校，只是老金都已经参加工作了，王所长才考进的那所警校，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两个人确实可以说是师兄弟的关系。 原来刚才瘦脸警察呼叫所里支援的时候，王所长的心里就觉得稍稍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今天出警的其中一人正是老金，虽然老金无官无职务，可是那也是有历史原因的。 要是论起业务能力的话，老金若是说自己第二的话，那整个所里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既然是有老金在场，而且又不是什么重大的案件，瘦脸警察还需要呼叫所里的支援，这里面肯定就是存在什么问题。 所以王所长也留了个心眼，他交代了前去支援的一名警察，回来以后将现场的情况详细跟自己作了汇报。 当他听说老金在现场时的表现之后，就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他才专程过来一趟找老金了解情况。 听见王所长在向老金请教，其他几名警察虽然看上去都在各忙各的，其实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都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老金并没有卖关子，他将手里的茶缸放在桌上，看着王所长笑道：“那三个人当中应该至少有两个在军警系统中待过，动手的那一个人基本功非常扎实，而且动作干净利落，这可绝不会是三两天就能够办得到的。” “另外一个应该是三人当中的头，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有理有据，而且对警务条例也相当的熟悉。剩下的那一个嘛，哈哈。” “剩下的那一个怎么了？” 王所长听到这些心里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 “那一个倒没什么，应该一切都是那个叫梁宁的说了才算。” 王所长哪里还坐的住，要是真的被老金给说中了的话，那还真的是给自己请了三个祖宗回来。 “王所。” 这时候一名女警手中拿着一本记事本走了进来，她走到王所长的面前将笔记本打开说道：“这三人都是从云海省调任过来的干部，其中一人曾担任过云海省北源市的副市长，公安局长。另外一人是原北源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还有一人是当地招商局的……” 在其他几名警察的惊呼声中，王所长一刻也没有停留，从办公室里就直接冲了出去。 还好自己通过老金的反应留了个心眼,一边来向他请教一边让人去查了那三个人的资料,不得不说老金的这双眼睛还真的是够毒. 瘦脸警察是个什么德行他那是再清楚不过了，怕是自己再晚去一点，他会给自己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都不是啥奇怪的事情。 也好在王所长的当机立断，这件事情才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按下了暂停键。 王所长一脚踹开审讯室大门的时候，瘦脸警察手里的那根电棍正劈里啪啦地电闪雷鸣. 要是他再晚到那么一两分钟，估计电棍就已经杵到了梁宁的腰间。 王所长嘴里一声暴喝：“你干什么！” 随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朝着瘦脸警察的屁股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被踹到撞在桌子角上的瘦脸警察疼得是龇牙咧嘴刚想发作，可回过身来看见满脸怒容的王所长，顿时整个人就蔫了下来。 “王，王所长……” “滚！” 瘦脸警察一见所长就像是吃了一颗地雷一样，随时都会有将自己给炸个粉身碎骨的可能，赶紧一瘸一拐地沿着墙边跑了出去。 “梁副书记，实在实在是抱歉啊，都是我这个当所长的工作没有做好，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多多担待啊。” 正所谓巴掌不打笑脸人，王所长已经把自己的态度放得这么低，也算是给足了梁宁的面子。 对方既然是叫出了自己的身份，那说明刚才他已经查过自己这几个人的资料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梁宁也确实是不好发作。 再说自己只是在市里报个到就要走了，在这种时候梁宁也确实不想再多生事端。 “那帮黑车司机回头我们一定会对他们进行严肃的处理，这件事情梁副书记你看……” “王所长，至于怎么处理他们那是你们派出的工作，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也坐了一整天的车实在是有些累了，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虽然梁宁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打算，但是他对派出所的工作并不满意，所以说话之间语气也显得颇为冷淡。 王所长对此到并不计较，他现在是抱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想法,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将这三人给赶紧送走. 虽然这个梁宁现并没有在平川市任职，但人家毕竟还是县里的副书记，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副处级的干部。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只要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实在是犯不上去得罪对方…… 第447章 忿忿不平 第447章 忿忿不平 梁宁也并不想在派出所这边消耗不必要的精力，在和王所长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宋卓安和杨志伟离开了。 看见梁宁他们几人大摇大摆离开派出所之后，那几个黑车司机可就不乐意了。 “他们动手打了我i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那小年轻第一个就不肯了，一直在派出所里嚷嚷着，必须要给他们几个一个说法。 王所长连吓带哄地给他们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效果，这帮人好像脑子里面就是一根筋。 竟然一口咬定说是派出所收了梁宁他们几人的好处，这才不顾他们打人的事实将他们私下就给放了。 王所长的脸都被这几个人给气歪了，可对方就是不依不饶，还口口声声要去市局进行投诉。 “你们确定要去投诉？” 端着茶缸走到院子里的老金，戏谑地看着面前几人。 “我们必须投诉，再说他们连车钱都还没有给呢。” “这个简单，我告诉你们到哪里去找这几个人，有本事你们就自己去找不就行了。” 老金这句话说出口，不光是那几个黑车司机，就连王所长都有些愣住了。 老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让这几个人，去对那个叫梁宁的进行打击报复？ “金警官，这可是你说的哦，我也不需要你告诉我哪里去找，他不就在宾馆里面待着吗，你确定让我们私下去处理？” “我确定，只要你们敢去就行。” “我们找他私了的话，你确定警察不找我们的麻烦？” “非常确定，你们去吧。” 老金的回答非常干脆，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王所长可就有些头皮发麻了，这帮人拉帮结派在这里盘踞多年，虽然没干过啥好事，可又没有犯下什么大案。 派出所里面也是进进出出，对他们来说有如家常便饭。 有了刚才老金的那番话，要是这些人真的折腾出点什么事来，毕竟这里可是自己派出所的辖区。 “老金……” “没事，让他们去，就怕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老金的语气非常笃定，王所长虽然还是满心担忧，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老金。 “让他们几个走。” 王所长对着瘦脸警察和另外两个民警交代了一声，那几人才有点犹豫不决地朝派出所的大门外面走去。 真的让我们自己去找他们算账吗？派出所真就不会管了？看刚才金警官说的又好像真像是那么回事……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刚才那个领头的叫梁宁，是陇元县新任的县委副书记，对你们几个来说应该很好找吧？” 老金说完这句之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端着自己手里的那只茶缸颠颠儿地走了。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可那几个刚准备转身出门的黑车司机，却像是被定身法给定住了一样，几人面面相觑半天都没挪步…… 次日一早梁宁三人下楼准备去市里报到，刚走出酒店的大门，却见昨天那开面包车的年轻人，就站在大门的正对面正向着这边张望。 一看到梁宁几人走出大门，他赶紧地就飞奔了过来。 杨志伟见状一步就拦在了梁宁的身前，怒视着这个年轻人喝道:“你想要干什么？” 那年轻人看见杨志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举起手里拎着的一个塑料袋，满脸笑容地哈着腰道：“我是来给梁书记送早点的，也不知道几位领导爱吃啥，我给买了油茶，豆浆，油条，还有抄手。” 杨志伟这才注意到这人的两只手里都拎着塑料袋，可以看见里面的油条和其他吃食。 梁宁皱了皱眉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梁书记啊。” 还没等梁宁继续追问，这年轻人赶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怎么知道梁宁身份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梁书记，忘了告诉你，我就是陇元县的人。还有昨天那几个司机，都是我们陇元人。” 说着他殷勤地朝着大门对面指了指，梁宁抬眼一看，果然那里停了一排等着拉客的小车。 昨天那几个司机的脸上，也都挂着殷勤的笑容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不断点头示意。 梁宁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继续问道：“你是陇元县的？” “是啊，是啊，我是陇元县哈玛寨的，我叫向有田。” “蛤蟆寨？还有这样的地方？” 宋卓安一听首先就忍不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地名叫蛤蟆的地方。 “领导，不是蛤蟆寨，是哈玛寨。” 向有田赶紧又跟宋卓安解释了一番，宋卓安这才笑眯眯地接过了他手里拎着的袋子。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什么都好说了嘛。” 宋卓安一边说一边就拿出了一根油条咬了一口。 向有田见对方吃了自己带过来的早点，心里也就踏实了一些。 他又连忙解释道：“梁书记，昨天的事情……” “好了，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梁宁觉得这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他打算等有合适的机会之后，再来考虑昨天发生的事情背后的原因。 “梁书记这是要出去啊？” “是的，我要去一趟市政府。” “那让我阿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他的车比我的要好，坐起来也要舒服一些。” “你阿科？” 梁宁觉得自己有点听不大明白，向有田赶忙又解释道：“哦，就是我哥哥，他的车比我的车要好。” 说着他向对面挥了挥手叫了一声：“向富贵。” 好家伙，哥哥叫富贵，弟弟叫有田，这家子起名字可真是有点儿意思。 梁宁也没有时间在酒店门口不停地跟他两兄弟客气，上了向富贵的车直奔市政府方向而去。 向富贵的性格跟他弟弟不同，一路上只要你不说话，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话说。 只是将梁宁放在市政府旁边以后，说了一句他会在前面转弯口的巷子里等着他。 说罢也不等梁宁拒绝，开着车带着宋卓安和杨志伟两人，拐进了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面。 第448章 摔了酒碗 第448章 摔了酒碗 平川市的领导好像对梁宁这位千里之外空降而来的县委副书记并不怎么感冒。 只安排了市委组织的左部长，对他进行了一次任前谈话。 当然在开始谈话之前，左部长还是强调了一下，本来这次谈话是由市委书记田林阳亲自负责。 但是正巧田书记上午要主持一个重要的会议，这才临时委托给了自己，让梁宁千万不要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梁宁当然也是连连说着一些客气的话，他心里哪里会不清楚若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会议，自己面前的这位组织部长又怎么可能不参加。 看来自己突然间的到来，多少还是打乱了一些平川市原来的计划和平衡。 左部长与梁宁谈话的内容，无非也就是一些组织上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到了新的领导岗位以后，要再接再厉之类等一些没什么太多营养的说辞。 在结束谈话的以后，左部长又专门解释了一下，明天本来自己是要亲自送梁宁到县里去的。 可是因为临时接到通知要去省里开会，所以部里安排了其他同志送梁宁去陇元，还希望他能够多多的体谅。 梁宁当然知道左部长这也不过只是一个说辞而已，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跟他继续纠缠。 在离开组织部以后，梁宁又去了一趟市长厉辞远的办公室，却被厉市长的秘书找了个理由给挡在了门外。 梁宁虽然有些无语，却也只能是暗自摇头。 等走出市政府的大门，却见向富贵就现在前面的巷口一直盯着大门的方向。 看到梁宁走了出来，向富贵赶紧上车把车给开到了他的面前。 “梁书记，我们几个陇元出来的，想晚上请你一块儿吃个饭，不知道梁书记有没有得空？” 梁宁稍加思索便答应了向富贵的邀请，既然他们这些人都是陇元县里出来的，正好也可以通过这个机会，了解一下那边的一些简单情况。 晚饭的地点就定在市里的一个夜宵大排档，这里每到晚上倒是热闹的很。 整个夜市上面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小吃炒菜也是琳琅满目，让人感觉到城市夜生活的多彩。 待几人坐定以后，向有田略带歉意地对梁宁说道：“梁书记，请你到这种地方来吃饭你不要介意哈，我们也就只有这能力，等以后我们几个挣钱了，一定请梁书记到大馆子里面去吃更好的。” 向有田这几句话说得非常坦诚，就到这里来请客吃饭，那也是他们几个兄弟一块儿凑的钱。 梁宁丝毫没有介意，他哈哈笑着摆了摆手道：“这样的地方才叫好呢，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吃上真正的本地特色，赶紧点菜吧我都饿的有点受不了了。” 见梁宁如此爽快，几人也顿时是松了一口气。 为了请梁宁吃这顿饭几个人真是煞费苦心，生怕像他这种当官的瞧不起自己。 几人点了几道平川本地的特色，又让人搬来了两箱啤酒，接着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梁宁和几人碰了一杯，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笑着问道：“向有田，你还没跟我介绍一下你带来的这几位兄弟呢。” 向有田一听赶忙替他介绍了一下，总共他们来了有六个人。 除了向有田的哥哥向富贵以外，还有另外的四个年轻人。 这几人都是和向有田同一个姓氏，梁宁一听就知道他们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寨子。 “哎，你们都是姓向，那就都是蛤蟆寨的吧？” 宋卓安似乎对哈玛寨很感兴趣，就是总会把哈玛寨给叫成蛤蟆寨。 刚开始向有田还会纠正几次，到了后来见自己说了对方也记不住，也就干脆随他去了。 大家猜的果然没错，今天向有田带来这几个人，都是同一个寨子里出来的。 因为是第一次跟梁宁他们几个吃饭，对方又是县里的领导，向有田也就叫了几个关系最好的兄弟。 大伙儿是边吃边聊，过了没一会儿梁宁也就弄清楚了一个大概。 原来在这些人这里面，最早从寨子里面出来讨生活的正是向有田。 他先是在平川的汽车站替人搬运行李挣点小钱。 后来发现如果自己能有个车就能挣得更多，于是考了个驾驶证，又存了两年的钱买了现在开的这辆五手面包车。 接着他又把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向富贵也喊到了城里，兄弟俩一块儿起早贪黑地干。 慢慢地寨子里面也有几个年轻人，跟着他俩一块儿出来讨生活。 据他所说光是他们哈玛寨周边，出来在平川干这黑车讨生活的，现在就有差不多一百多人了。 说起这些事情，向有田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自豪，毕竟他是第一个从陇元出来，在平川开车讨生活的人。 两箱啤酒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了底，梁宁便给杨志伟递了一个眼色。 杨志伟会意地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又让人扛了四箱啤酒过来。 见杨志伟已经付过了这四箱啤酒的钱，向有田立刻就不高兴了起来。 他冲着梁宁有些生气地说道：“梁书记，都说好了这一顿是我们请的，你这样做就是看不起我们兄弟几个哦。” 梁宁再三解释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在向有田他们几个的再三坚持下，让他们又添了几道硬菜，这件事才算勉强翻篇。 梁宁也看出来眼前的这几个年轻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爽朗与耿直。 又想想昨天他们围着自己，硬是要讹自己车钱的场景，梁宁不由地感到有些想不明白。 接着又是几瓶啤酒下肚，向有田他们几个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向富贵这个话本就不多的人，端起酒碗来到梁宁的面前。 只见一手揽着梁宁的肩膀，一手端着酒碗满脸诚意地道：“梁书记，看得出来你是个耿直的人，昨天的事情我替我弟弟向你道歉。今天你能来吃这顿饭，那就是看得起我们兄弟几个，以后你梁书记就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的大哥。” 好家伙，这都称上大哥了，搞得跟黑社会似的。 梁宁跟对方碰了一碗，同样也是一仰脖子，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向富贵将手里的碗翻过来，示意他也是一饮而尽，紧接着他突然将手里的酒碗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哐当一声，被摔在地上的碗顿时四分五裂，梁宁他们三人也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第449章 送任陇元 话说向富贵将自己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突然伸手把手里的那只碗给摔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杨志伟和宋卓安两个人都给吓了一跳。 这些人不会是喝了点酒说翻脸就翻脸吧？ 杨志伟霍地起身，对着向富贵怒目而视，宋卓安也悄悄地将面前的一个啤酒瓶给拿在了手里。 “杨哥千万不要误会，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哥的意思。” 向有田看了一眼怒容满面的杨志伟，赶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解释道。 “这喝酒摔碗是我们寨子里的规矩，刚才我哥那意思就是认了梁书记这位朋友。用我们的话来说摔碗之后，但凡是为了梁书记的事情，那绝对是上得刀山，下得火海。” 杨志伟有些狐疑地看了向富贵一眼，这名话不多的年轻汉子，对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杨志伟这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地坐了下来。 “还好你给解释了一下，我还以为是你哥喝多了这是要动手打人了呢，哈哈哈哈。” 向有田擦了擦额角的汗，还好他的反应还够快，这才化解了一场差一点由于文化差异引发的误会。 梁宁拍了拍囧在一旁向富贵，笑呵呵地道：“你刚才还真的是吓我一跳，我这小身子板哪里经得起你的拳脚，哈哈哈哈。” 一句玩笑话将一场误会一带而过，梁宁随和的表现让几个哈玛寨子里出来的年轻人，对这位年轻的书记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梁书记，你哪天过去县里啊？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 “向有田，我要提醒你一下，我是陇元县的县委副书记，以后不要一口一个书记地叫了。要是真正的书记听了去，那心里可就要不高兴了哦。” 梁宁以一句玩笑话的方式提醒对方，自己是县委的副书记，让他们以后叫自己的时候要稍微注意那么一些。 “好嘞，不过梁，梁副书记，咱们县里那季朝阳季书记基本上都不管什么事。大事小事的都是彭县长说了算，几次我们找县里办事，明明季书记都已经签了字了，可彭县长说不给办就不给办。再返回头去找季书记吧，他就给你来句既然彭县长说不行那就不行吧。你说这叫什么个事？” 梁宁还是第一次听说，在一个县里面县委书记说了不算，反倒是县长说了才算的天方夜谭。 “难道你们县委那个季书记是泥巴捏的吗？” 宋卓安也觉得向有田说的话有些匪夷所思，不禁感觉有些好奇。 “是我们的季书记，你现在不也是我们陇元的人了吗？” “哦，对，对，是我们这位可爱的季书记，我说他怎么就这么听那彭县长的话呢？” 向有田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有用手抹了抹嘴道：“谁让彭县长是咱们那儿的大姓呢，谁要是招惹到了他们，唉……” 说到这里向有田叹了口气，又端起碗来喝了几大口酒。 “在陇元啊，彭姓那是大姓，县城里面倒还好点。不过要是得罪了彭县长，几乎没人能够在陇元这个地方待得下去，你们去了陇元以后可也要当心一点，这个彭安瑜可是一个出了名的笑面虎。” 话不多的向富贵接过了弟弟的话，他这话一出口，其他几个哈玛寨的年轻人都是连连点头。 彭安瑜，彭安瑜。梁宁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 看来这一趟自己是明知山有虎，也偏要向虎山行啊…… 第二天一早，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林科长就联系了梁宁。说是三十分钟之后出发，让他们几个人到市政府来上车。 梁宁几人急急忙忙地收拾好行李来到楼下，刚出酒店大门向富贵就看见拎着大包小包的几人。 他不由分说地就将几人的东西给搬到了自己的车上，接着开车将几人给送到了市政府的门口。 “这个林科长也真是的，昨天就通知一下具体出发时间就不行吗？搞得大家都匆匆忙忙的，真的是没劲。” 一路上宋卓安都在唠唠叨叨，一个劲地数落着市委组织部的这帮“小人”。 “哎呀，是梁副书记吧，你好，你好。” 看见三个人拎着行李走进市政府的院子，林科长热情地从一辆中巴车上走了下来，他根据组织部材料中的照片，认出了梁宁的长相。 “林科长，真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来晚吧？” “没有，没有。本来我是打算让司机过去接一下梁副书记的，可刚才部里面一堆的事情给耽误了，该说抱歉的是我啊。” 林科长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秃顶男人，他一面笑容满面地解释着，一边伸手就要来帮着梁宁拿他手中的行李。 “林科长，那怎么好意思呢。” 梁宁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手里的那个旅行袋却顺手就真的递给了林科长。 林科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把梁宁给骂了八百遍。 妈的，跟你客气都看不出来，就算你是一个副处级又怎么样？ 好歹我也是组织部的正科，在我眼里你一个小小副县级算个屁。 转念一想这也难怪，从北源市的副市长被调到陇元来当一个县的县委副书记。 呵呵，这要是脑子稍微灵活一点，也不会被弄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其实梁宁并没有想去为难林科长的意思，只是既然已经是做好了今天出发的准备，那他完全可以在昨天就通知一声，也好让自己做好一些准备，可他却偏要一大早临时才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今天部里其他几位领导都有安排，组织上就派我送梁副书记过去。” 上车之后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对接到这样一个差事，林科长本身就是一肚子的意见。 听说这个梁宁来市里报到的时候，田书记和厉市长可都没有跟他谈话。 这代表着什么在林科长这位搞组织工作的干部眼里，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再说这从市里面去一趟陇元县要走四个多小时的山路，这一来一回的就要差不多十个来小时。 住在陇元那是不可能的，就那个县城里的条件，林科长想起来都直皱眉头…… 第450章 是够强势 中巴车驶出平川市区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开始进入了延绵不断的山区，起初宋卓安盯着窗外的风景，看得那是津津有味。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四周除了大山还能看见大山。 加上在崎岖的山路之上转来转去，没过一会儿宋卓安也坚持不住，终归还是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几个人是睡了醒，醒了又接着睡。 直到又往前开了两个来小时，组织部的林科长是再也受不了了，他让司机靠边停了车。 一下车他就赶紧跑到一旁，哇哇地吐了起来，这一路下来让平时不容易晕车的林科长，也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漱漱口吧林科长。” 梁宁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来到林科长的身边，可这位林科长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他推开了梁宁的手直接又上了车。 梁宁却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盒烟，点燃一支夹在手里，悠闲地站在路边看着风景。 他也确实是被这弯弯曲曲的山路给搞怕了，要是不休息一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怕是下一个要吐的就是他自己了。 “梁副书记，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呢，是不是抓紧一点时间啊？” 林科长推开中巴车的车窗，把他那颗没几根毛的脑袋从车窗中探了出来。 梁宁头都没回，只是朝身后扬了扬手指上夹着的那支烟。 林科长气得呼啦一下又关上了车窗，气呼呼地跟司机发着牢骚：“也就我们俩命苦，摊上这么一个苦差事，还遇上这么个摆谱的主。一会你要辛苦一下，把他们给送到那里我们就赶紧往回赶，回头咱们在路上找个馆子对付一下。” 机关车队的这帮司机可个个都是人精，他才懒得掺和他们这些个破事，只是嘴里不知可否地哼哼了两声。 梁宁看看手上夹着的那支烟已经快要燃尽，这才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将它踩灭，带着宋卓安和杨志伟两人重新又上了车。 又继续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见到了平坦的道路，大家紧绷着的小腹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梁宁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不过看这样子好像，应该，可能，或许是进了县城吧？ 宋卓安的眼睛是睁得老大，他一直盯着窗外。 和刚才一路上的景色比较，在他看来这应该是进了县城，可又不是那么十分的确定。 他又用狐疑的目光转头看看梁宁，却见他此时同样也是一脸的懵逼。 林科长倒是好像很享受梁宁他们此时的表情，他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梁宁说道：“梁副书记，这里就是陇元县城了，再有几分钟我们就到县委了。” 说完这话林科长的心里那是爽极了，你不是牛吗？ 把你给扔到这里，不出半个月你也就跟当地这些捡牛粪的差不多了，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开心啊。 “哎呀，林科长亲自下来指导工作，我们县里的干部们都在会议室里，等着您给他们讲几句呢。” 满面笑容迎上前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高大汉子，从他下巴上的胡茬可以看出，如果不是刮胡子刮得勤的话，怕是一脸的络腮胡。 “哈哈哈，彭县长你就不要拿我开心了嘛。” 通过林科长说的话，梁宁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位，正是陇元县的县长彭安瑜。 还真的和哈玛寨的那几个人说的一样，这个彭安瑜还真的是够强势。 而且在这种场合之下，他也是毫不避讳和收敛。 随后跟林科长握手的，是陇元县的县委书记季朝阳。 季书记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净，待人接物也显得更为温文尔雅。 “林科长一路过来辛苦了，现在都已经是到了饭点，我们还是先吃饭，边吃边聊吧。” “组织上交待的任务我得完成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都是自己的本职工作嘛，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通过林科长的介绍，梁宁分别和县里的几位主要领导们一一握手。 他的态度非常的谦虚，俨然是以一个后辈的姿态跟大家打着招呼。 等林科长介绍完了众人之后，梁宁转过身来十分恭敬地对林科长说道：“一路上林科长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这段山路确实是不怎么好走，林科长还是先吃了饭之后再说吧？” 林科长不由地愣了一下，这小子角色转变如此之快，而且还看不出一点做作的痕迹，看来还是有那么两下子的嘛。 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林科长常年累月待在组织部门，经他的手送下去的干部算起来也算是不少。 可像梁宁这样待人接物大气又不做作的，还真的是没有遇上几个。 “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林科长说的先办正事，指的当然是宣布对梁宁这个县委副书记的任命。 他可并没有打算留下来吃这顿饭，他想的是赶紧宣布完了任命之后，就赶紧抓紧时间赶回市里，这种山路晚上开车还真的是不大安全。 大家簇拥着林科长来到了会议室，林科长也没有太多的客套，他宣布完了梁宁的任命。 等梁宁的表态环节结束之后，便以市里还有很重要的工作为由，婉言谢绝了众人的热情邀请，执意要马上就赶回市里。 县里众位领导们一看林科长的表现，大致就已经猜到了原因。 其实组织上在安排什么人来送任干部，这里面是非常有讲究的。 如果上面对你越重视，组织部派下来的人级别就会越高。 而梁副书记这次上任，市委组织部也就只是派了一个干部科的科长过来。 想必在市领导那里，这位新任的副书记也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大家心里怀着五花八门的想法，又一同出门将林科长给送到了车上。 这时候杨志伟却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不好意思林科长，我还有一个包忘在了车上。” 说完杨志伟在众人的注视下又一次上了中巴车，林科长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那么好看了。 你的包早不拿晚不拿，偏偏就要等着我要走了你再来拿。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杨志伟就拎着一个大号旅行袋匆匆走了下来。 众人这个都在忙着跟林科长说些道别的话，没人注意到杨志伟下车之后又绕到了司机驾驶室的方向…… 第451章 以茶代酒 杨志伟的这么一番举动旁人并没有在意，可是县长彭安瑜却是将其尽收眼底。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看上去又显得有那么一些诡异的笑容。 中巴车开出去有那么一段路了之后，司机对林科长看似随意地说道：“那个梁副书记说我们饭都没吃，一路上过来也很辛苦，刚在车上给我们放了两条烟。” 林科长回过头去看见在后面的两个座椅上，分别各放了一条烟和两瓶酒。 “这样不好嘛，东西就放在你的车上，等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还给梁副书记。” 司机那是早就听惯了这么一套说辞，嘴里也是哼哼哈哈地应承着。 当然等下车以后自己是会替人家梁副书记，把这么一点小事给办好的…… 见林科长坐的那辆中巴车已经消失在了前面的路口，县委书记季朝阳立刻热情地对梁宁说道：“欢迎梁副书记来我们陇元县里工作啊，一路上赶过来也饿坏了吧，我们赶紧先去吃饭，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饭菜是县委食堂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林科长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不过好歹梁宁也是县里新来的县委副书记，这个欢迎的环节还是不能够少的。 在县委书记季朝阳的招呼之下，县委班子的主要成员们都随在季朝阳和彭安瑜的身后，朝着县委机关食堂的方向走去。 县委书记季朝阳和县长彭安瑜并肩走在队伍最前面，梁宁则是在季书记身侧与他保持了半步的距离。 彭县长看了梁宁一眼笑着说道：“梁副书记，对我们陇元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啊？” 彭安瑜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梁宁只能是从季书记身侧的位置换到了他的身侧。 在跟在几人身后的众人眼里，现在就成了彭县长走在中间，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县委书记和县委副书记，说起来这种阵势看上去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奇怪。 不过好在大家对这种情况好像都是早就已经习惯，并没有人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彭县长，我也是第一次来到我们陇元，说实话刚才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您现在问我是什么印象，我还真的是有点说不上来。” “哈哈哈，来日方长嘛。等待上那么一段时间，你自然就会了解了。” 彭安瑜的笑声很爽朗，也看不出他对梁宁的到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众人来到机关食堂，满桌子丰盛的饭菜都已经摆好。 彭安瑜走到桌子面前毫不犹豫地就第一个坐了下去，待他坐定之后还热情地对梁宁道：“梁副书记快坐，就坐我身边。”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一张空椅子，梁宁的屁股刚碰到椅子，心里却是突然咯噔一下。 为啥？因为他坐下的那一刹那才发现，原来县委书记季朝阳都还并未落座。 而且刚才彭县长邀请自己坐在了他的身边，这你让季书记坐在哪里？ 季书记坐自己身边？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不就成了自己坐在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中间？ 那季书记也只能够是坐在彭县长另外一边的位置，这么一来又成了彭县长坐中间，自己和季朝阳这一正一副两位书记分坐在他的两旁。 梁宁那个汗啊，怪就怪刚才自己没有多想，看到彭县长热情的邀请就坐了下来。 现在可就是真的骑虎难下了，起来重新落座肯定不合适，他现在也只能微微欠身，摆出一副将要起身的样子。 季书记也像是注意到了梁宁的举动，他微笑着朝着梁宁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接着自己很自然地在彭安瑜的另外一边坐了下来。 待大家都已经坐定之后，季书记端着杯子起身说道：“让我们大家对梁副书记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也希望梁副书记能够更快地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为陇元县的发展建设出谋划策。” 众人也都纷纷起身向梁宁表示欢迎，并且喝下了今天的这一杯酒。 “这个因为下午大家都还要工作，中午的酒呢大家也都稍微控制一些，要想和梁副书记喝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 “那怎么行啊，上级给我们派来了这么优秀的领导干部，大伙儿心里都高兴，这酒必须要喝，而且是要敞开了喝。” 说完彭安瑜主动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对坐在身边的梁宁说道：“梁副书记，我代表我们政府班子，热烈欢迎你到我们陇元来工作，这一杯我干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彭安瑜嘴一张，脖子一仰，一杯接近三两的高度酒就已经下了肚。 看他喝酒这股子豪爽的劲头梁宁都有些害怕，这一杯可是差不多三两的量啊。 彭县长说干就干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见他的酒量那也是相当大的。 县长都已经主动干了，虽然他嘴上是说让自己随意，可这能随意得了吗？ 梁宁也只好是深吸了一口气，憋着股子劲同样也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一吞下去梁宁顿时觉得小腹一阵灼热，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赶紧夹了几筷子菜送进嘴里。 “看不出来我们梁副书记也是海量啊，哈哈哈。” 彭安瑜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中午他们喝的可是本地自酿的一种粮食酒，这种酒的度数很高，没有喝惯的人还真的不一定一口气能喝下这么一整杯。 梁宁连连笑着摆手却没有说一句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真的说不出来。 刚才的这一杯酒下肚他现在也是暗暗叫苦，怕是不赶紧多吃点菜压住，都有种立马就想吐的感觉。 “来，梁副书记，我们喝一杯，以后的工作当中还需要像你这样年轻的干部来多挑大梁啊。” 说着季书记端起了面前的杯子，梁宁见状心里虽然是暗自叫苦，可还是无奈地伸手就去拿酒杯。 季书记却是笑道：“我可不想彭县长是海量，我这也是以茶代酒，你也就换杯水就可以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给梁宁倒了一杯凉白开，梁宁感激地冲季书记抬了抬手，一杯水喝下去了以后，他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一些。 在梁宁的心里对季书记和彭县长两人，也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第452章 别有用心 毕竟下午大家也都还有各自的工作，中午这顿饭彼此也就没有再继续灌酒。 再加上前面已经有了季书记带头，许多人在和梁宁喝的时候，也都是换了茶水或是白开水，这倒是让梁宁庆幸不已。 若是像刚才那种喝法，不需要多久基本上自己也就该要趴到桌子下面去了。 “江主任，梁副书记的办公室，还有住处那些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在众人吃完了午饭之后，季书记还不忘记询问县委办主任江让，关于梁宁办公室和住处的安排。 “季书记，这些事情委办这边都已经早就做好了安排，梁副书记的住处暂时安排在县委招待所。” “县委招待所？” 季书记听到他们将梁宁的住处安排在县委招待所，似乎有些并不是十分的满意，他的眉头不由有些微皱。 “是这样的梁副书记，因为县委家属楼给您预留的那一间，前段时间我们安排人员做了一个全面的粉刷，主要是担心里面还有一些味道，所以暂时给您安排在我们县委招待所先过渡一下，等过几天那边没什么味道了，我再安排人过去打扫一下，您就可以正式搬过去了。” 这番话江主任是对站在季书记身旁的梁宁说的，梁宁也是连忙表示感谢，同时他也对季书记的细心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陇元县的县委和县政府在同一个院子里面办公，这个院子里面有两幢六层楼的办公大楼，进门左手这一幢是县委，另外一边就是县政府。 来到位于五楼的办公室，梁宁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要说起来这陇元县的办公条件，比起自己在北源的时候那强了可不止是一点。 别看从外面看上去这六层小楼并不怎么起眼，可里面的装修一看就是下了一番功夫。 特别是自己这间办公室，竟然是个三进套间，想必办公室的面积也早就超过了标准。 最外面一间稍微小一点的，一看那就是秘书的办公室，里面那间就是梁宁的办公场所了。 在办公室的侧面还有一扇门，推开之后里面是一间休息间，沙发，床，和一套简易的家具布置得大气简单。 看到如此规格梁宁心里有些打鼓，他看了身旁的江让一眼问道：“江主任，咱们县里其他领导们的办公室，都是这样的标准吗？” 江让微笑着说：“目前只是季书记，彭县长和您的办公室是这样的配置。不过县里还在继续努力，相信不久以后大家都能够有更好的办公环境。” 要说人家江主任是县委办主任呢，这说起话来真是滴水不漏。把明明是享受了特权硬是说成了分期分批“奔小康”。 梁宁也并没有在这上面太过于较真，这毕竟本来就是前任县委副书记的办公室。 前任的县委副书记调任以后，自己只不过是按部就班接任而已，说起来也算不上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哈哈哈，梁副书记，我们这里的条件还是比不上北源市啊，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让他们去准备。” 人未到笑声先至的是县长彭安瑜，他手上夹着一根烟笑着走进了梁宁的办公室。 梁宁和江主任都赶紧起身和他打招呼：“彭县长。” 彭县长走进办公室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眼，又开着玩笑对江主任说道：“江主任，我可要批评你了啊，你看看这办公室里连个烟灰缸都没有，这让领导怎么能够安心地工作啊。” 江让当然知道他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梁宁说，他立刻笑着回答：“彭县长批评的对，这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你们先聊，我赶紧去让他们采购几个新的烟灰缸回来。” 说罢江让向两人告辞，退出了梁宁的办公室，出门的时候他还轻轻地替俩人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梁宁请彭安瑜坐下以后，就要忙着去给他泡茶。 “别忙活了，我坐坐就走。你看看没个秘书还是不方便吧？梁副书记刚到陇元对人员情况也不大了解，我给你推荐一个秘书你觉得如何啊？” 彭安瑜说话非常直接，给梁宁推荐秘书正是他过来找梁宁的目的。 他并没有掩饰或者隐藏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是直截了当就给说了出来。 按理来说梁宁的秘书是由县委办给安排，作为县长的彭安瑜这种推荐秘书的方式，好像有点破坏了游戏规则。 可是梁宁毕竟刚刚才来到陇元，对方又是一县之长。 既然他已经主动开口了，自己也确实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能够直接拒绝。 “那就真的是麻烦彭县长了。” “这叫什么麻烦，只要你不要误会了，以为是我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就行，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这个彭安瑜是真豪爽还是扮猪吃老虎，自己一来他就要忙着要给自己推荐秘书。 除了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他的人以外，梁宁还真的是想不出来，他这么做还能是别的什么目的。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这么想，我还就怕给彭县长您添麻烦呢。” 面对如此强势的县长，新来乍到的梁宁也只能是满脸笑容地表示感谢。 听梁宁这么说，彭安瑜也不避着他，当着他的面就拿出了手机：“你通知一下小冉，让他现在到梁副书记办公室来一下，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好家伙，这是怕自己变卦，打算现场办公把这件事情给敲定下来是吗？ 梁宁的心里不由对这位彭县长的强势，又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 过了大概五分钟不到的样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梁宁的面前。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稳重一点，你看你现在这样气喘吁吁的像什么样子。以后跟在梁副书记的身边要机灵一点，看见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主动去做。” 彭安瑜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啊，听他跟这年轻人说话的态度就不难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是比较熟悉的。 而且他一点也没有要回避着自己的意思，看样子这个彭县长还真的是有些不大好对付。 第453章 关于分工 站在梁宁和彭安瑜面前这个二十出头，文质彬彬还戴着一副眼镜的瘦弱年轻人，正是彭县长给梁宁推荐的秘书冉晓天。 他显得有些局促，看得出来被彭县长说了几句之后，他很努力地控制着呼吸的节骤，那张白净的脸都憋得有些微微发红。 见梁宁看着冉晓天没有说话，彭安瑜起身说道：“要是梁副书记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随时都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说完彭安瑜也不等梁宁表态，昂首挺胸地步出了梁宁的办公室。 梁宁看着眼前略显紧张，又有一些尴尬的冉晓天，想说点什么，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索性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冉晓天也不说话，他走到梁宁的桌前，替他泡好了一杯茶便静静地退了出去。 “江主任。” 外面传来冉晓天的声音，紧接着梁宁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进来的正是县委办主任江让，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崭新的烟灰缸。 “梁副书记，烟灰缸给您买回来了。” “江主任太客气了，这点小事你还亲自过来一趟。” 这时冉晓天已经给江让泡好了一杯茶，在将茶杯放下的同时，他顺手将江让手里的烟灰缸给接了过去。 江让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自然，直到冉晓天出去以后他才问道：“梁副书记，这个小冉是什么情况？” 其实在江让的心里对此已经有了答案，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刚才彭县长过来找梁宁，为的正是冉晓天的事情。 梁宁便把刚才彭安瑜来找自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江让这个县委办主任也是很会做事，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发表任何个人意见，并且立刻表示回头他会处理好手续上的问题。 在江让离开以后，又有几位县领导到梁宁这里来坐了一会儿，也算是对梁宁这位县里的三把手表示一下基本的尊重。 最后一个来到梁宁办公室的，竟然是县委书记季朝阳，梁宁倒是没有想到季书记会亲自来自己这里。 原本他是打算稍微过一会之后，自己主动去一趟季书记的办公室，可自己这里一直是人来人往也就给耽搁了。 看到季书记进来，梁宁赶紧从办公桌后面迎了上来：“季书记。” 季朝阳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自己就在旁边的一张沙发上面坐了下来。 这时候冉秘书赶紧给季书记泡了一杯茶，季朝阳看着冉晓天温和地道：“冉秘书以后跟着梁副书记要好好地干，特别是梁副书记对我们陇元的情况还不是十分清楚，有你在他的身边服务我也就放心了。” 看来季书记对冉晓天过来给自己当秘书的这件事情，是已经得到过汇报了。 江让作为县委办的主任，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会在第一时间向县委书记进行汇报的。 梁宁也吃不准季书记对冉秘书的态度，他试探地说道：“刚才彭县长过来了一趟，向我推荐了冉秘书……” 季朝阳笑着道：“县委办这边本来也给你物色了几个不错的人选，既然是彭县长向你推荐的人，你要是拒绝了那也不大好嘛。我看小冉这个小伙子也还不错，一直在县府办那边工作，口碑也还不错，你就先用着，要是觉得不合适回头跟委办那边说一下，让他们再重新给你安排。” 季朝阳的理解让梁宁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季书记会误解自己，这才刚来就和彭县长走得太近，现在有了他的这番话自己也就放心了。 “我过来就是看看你这边安排得怎么样了，还有关于你的工作分工，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季书记，本来是应该我去找您的，还让您亲自过来一趟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大家以后就是在一块儿搭班子了，哪里用得着分得那么清楚，时间久了你就知道我就是个闲不住的人。” “现在我对咱们县里的情况也不了解，关于工作分工的问题还是听季书记的吧，我个人没有什么意见。” 看得出来季书记对梁宁这样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点起一支烟悠悠吸了一口。 “我思考了一下，你看除了协助我抓一抓党建工作，和协调与政府那边的工作以外，是不是再加加担子，替县里分管一些其他的工作啊？” “只要是组织上交给我的工作，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努力去完成。遇到不懂的地方和不明白的事情，我也会第一时间向季书记您汇报和请教。” 季朝阳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将自己初步的想法，和梁宁简单地交流了一下。 梁宁在听完他的想法之后不禁有些诧然，按照季书记的想法，除了上一任县委副书记本身分管的部门之外，他还希望再从其他几个副县长的手上再划出几块交给自己。 接手上一任县委副书记本身就分管的部门，这当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要是说到要从别人的碗里分一杯羹的话，梁宁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犹豫。 自己毕竟刚刚才来陇元，这一来什么成绩都还没有，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分其他领导手中原有的权力。 说起来这可是官场上的一个大忌啊，要是搞不好自己刚来就会成为大家的众矢之的。 季朝阳作为陇元的县委书记，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没有考虑到吧？ 见梁宁听到后面之后面露难色，季朝阳笑着安慰道：“梁副书记不要有什么顾虑，这也只是我个人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主要是想先听一下你的意见。这些事情最终还是需要上会进行讨论的嘛，哪能就由着我们两个坐在这里说了就算，哈哈哈。” 听他这么一说梁宁的心里才稍稍踏实一点，说实话事情多他倒并不害怕。 可是这刚来就破坏了县里原有的结构和平衡，梁宁心里多少还是会有那么一些担忧。 “季书记，在这里我向您表个态，工作的安排我个人完全服从组织的安排。只是不要影响到整个班子的团结，不要对以后的工作造成太多负面的影响，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第454章 宋大主任 到了下班的时间，冉秘书敲了敲梁宁的门：“梁副书记，我刚才已经和县委办那边确认过了，和县委招待所那头也打好了招呼，那儿离咱们县委还有一段路，我陪您一块儿过去吧。” 梁宁点了点头，冉晓天从桌上拿起了梁宁的公文包，跟在他的身后下了楼。 因为给梁宁安排的车还暂时没有到位，好在县委招待所离县委步行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距离，所以两人也就选择了步行前往。 梁宁对自己这个秘书还一无所知，借着两人同行的这段时间，梁宁简单了解了一下冉晓天的一些情况。 冉晓天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毕业于平川师范专科学校。 毕业之后就在陇元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在梁宁没来之前他一直就在办公室做着一些打杂的事情。 梁宁听完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从他毕业以后到县政府工作，那至少也有五六年的时间。 以彭县长对他的态度这好像不应该啊，莫非彭县长也是调来还没有多久？ 在得到冉秘书否定的回答以后，梁宁就更觉得有些奇怪了，不过这些事情慢慢总能搞清楚的。 “你这个姓好像我还是第一遇到。” “是啊，我们这个姓在其他地方并不算很多，但是在我们这里却是不少，在我们寨子里基本上都是这个姓。” “哦？那在陇元县你们这个姓算得上是一个大姓了？” “那倒也不是，在我们这里彭姓算是比较大的姓氏。” “彭姓？是彭县长的那个姓吗？” 通过和冉晓天的闲聊梁宁这才知道，原来彭安瑜和冉晓天应该都算得上是本地人，而且两人都是土家族。 县委招待所的所长一直站在门口，朝着市委的方向不停地张望。 当他看见冉晓天跟在一个年轻人身后，就知道这是新任的县委副书记梁宁来了。 这个矮胖的招待所所长挺着个啤酒肚，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奔跑的速度。 只见他飞快地跑到梁宁的面前，满脸堆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梁副书记，我是县委招待所的所长阮有才，您叫我小阮就可以了。” 梁宁朝着这位“小阮”看了一眼，好家伙他看上去至少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纪，发际线都已经开始明显的后移，这还小阮呢。 “哦，阮所长，我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我们的工作就是为领导们服务的。” 说着阮所长便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向梁宁介绍着县委招待所的情况。 要说县委招待所还真是占了陇元县城黄金码头的位置，只是眼前的这栋楼看上去确实是有一点年头了。 估计里面的设备设施，也都快有点跟不上社会发展的步伐了。 要不是靠一些政府的接待和会议项目撑着，应该是早就要开不下去了。 梁宁的房间在招待所的三楼，房门被打开以后梁宁都有点愣住了。 外表看上去陈旧不已的一个招待所，房间里面的布置却与外面五星级的酒店几乎没有区别，空调彩电大沙发是一应俱全。 见梁宁有些吃惊，冉秘书在一旁解释道：“梁副书记，招待所里有几个房间，是专门装修出来用于接待上级领导们的。” 梁宁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他们是给了自己一间接待用的房间。 阮所长那张胖脸笑眯眯地凑了过来：“梁副书记和冉秘书都还没有吃晚饭吧？不知道梁副书记是喜欢什么样的口味，我让他们马上去给您准备。” 梁宁想着自己晚上还要和杨志伟和宋卓安他们碰头，便婉言谢绝了阮所长。 在房间里洗了一把脸稍微休息了片刻，梁宁拿出手机拨通了宋卓安的电话，约好二十分钟以后在县里的休闲广场旁边见面。 梁宁出门问清楚了广场的位置，看看时间还早便慢慢溜达了过去。 这个点的县城里都是刚下班的人，到处的交通都拥挤不堪。 梁宁注意看了一下更多的拥堵，其实是市民本身素质和管理的混乱所造成的。 红绿灯在行人和骑自行车，摩托车及电动车的人眼里形同虚设。 路边摆摊设点和车辆的乱停乱放，让本就拥堵的县城交通更加地雪上加霜。 路过的几个十字路口虽然也有交警在那里执勤，可面对这种的状况，看上去他们好像也确实是有点无能为力。 梁宁总算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宋卓安和杨志伟的身影，三人在路边的一家小馆子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还没等梁宁开口问起他们两人报到的情况，宋卓安就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 宋卓安到陇元是被分配在了县志办，那是个什么样的部门不用说，看宋大公子那副表情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这位宋大公子说得那是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啊。 梁宁也算是大概听明白了，一个县志办有二十多号人。 四十五岁以上的老大妈就占了差不多快有一半，而且用我们宋大公子那话来说，除了皇亲国戚就是过了气的“公主格格”。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各个部门管不住的刺头愤青，而且是各个自己都还得罪不起。 宋卓安这位县志办的主任，第一天上任就被这帮人给折腾去了半条命。 为啥？ 说出来怕是牙都要被人给笑掉，原来县志办的办公室，给这位新来的主任的办公室添置了一套新沙发。 结果一个老大妈看见就不乐意了，说什么领导刚来就知道享乐，一点党员的先锋带头作用都没有起到，这样下去县志办那不就成了享乐主义滋生的温床了吗？ 好家伙，这么大一顶帽子直接就给扣在了宋卓安这位新来主任的脑袋上。 毕竟我们宋大公子也是刚来啊，虽然里面那是非常的不爽，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立刻就表态要从自身做起，起到一个模范带头的作用。 人家老大妈等就等他这句话呢，这头宋大公子刚刚慷慨激昂地才表完态，那头老大妈就找来几个人，屁颠屁颠把这套新沙发给搬自己那间办公室里去了。 气得宋卓安一天都关着门，压着嗓子在办公室里骂街，他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吃过这么大的亏？ 现在他是挖空了心思，变着法儿地想着要如何才能报这一箭之仇…… 第455章 劝架被打 杨志伟还是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他被直接调入了陇元县公安局。 任县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分管治安大队、交警大队及下辖的几个派出所。 这一点也是让宋卓安心里感到极不平衡的一个方面，杨志伟去了公安局那么好的一个部门。 自己则是去跟着一帮混吃混喝，没事干了就搬弄是非的人作伴。 三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各自在新岗位的感受，这时候旁边两桌的客人因为多喝了几杯，不知道为什么争吵了起来。 当地的方言三人也听不明白，就吵了那么几句之后，两桌的客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餐馆的老板赶紧上前阻拦，可双方都在气头上哪里能拦得住，片刻的功夫餐馆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杨志伟立刻上前阻拦，可两边的人数加起来有十多个人，他们根本就不把杨志伟的劝阻给当回事，依旧是你一拳我一脚地继续缠斗。 杨志伟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年轻人，对他喝道：“叫你们住手没有听见吗？” 那人非但对杨志伟的劝阻不理不睬，还直接挥拳朝着他的脸上就砸了下来。 杨志伟见状一个过肩摔将那人给放倒，接着又飞快地出手抓住了另外一人将他给按在了桌上。 “全部给我住手！我是警察！” 杨志伟一手按着那人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口袋。 这么一摸他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第一天才来报到，警官证都还没有下来。 对面两伙人稍稍愣了那么几秒，好像根本就没把他这个警察给放在眼里。 很快又接着扭打在了一起，其中还有两人手里拿着酒瓶，奔着杨志伟就冲了上来。 “赶紧报警。” 梁宁对宋卓安交待了一句，赶紧冲上去一把扭住那个拿着酒瓶的年轻人。 “老子数到三，你要是再不放手立马就要你好看。” 那人嘴里话音都还没有落，手里的酒瓶就已经照着梁宁的脑袋砸了下来。 梁宁见状一脚直接踢中那人的小腹，将他踢得噔噔后退了几步。 “妈的，我们的事情回头再算，先把这几个多事的夏收拾了再说。” 一时间那刚才还势同水火的两伙人，一致开始打算对付梁宁和杨志伟。 宋卓安在一旁都看傻了眼，见过打架的，却没见过打架的联合起来对付劝架的，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抄起一把椅子来到梁宁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那两伙人根本就不和他们几个废话，十几个人直接朝着梁宁他们三人就扑了过来。 梁宁的心里是暗暗叫苦不已啊，十多个人打自己三个，怕是刚到陇元就要挨上一顿胖揍了。 饶是杨志伟拼命地护着梁宁，没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和梁宁都被对方给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宋卓安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也是被两人给死死地按倒在地。 在杨志伟的印象中刚才过来的时候自己明明看见，离这家餐馆不远处就有一个派出所，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有警察过来。 这时候餐馆的老板又过来说情，他再三强调梁宁他们三个只是店里普通的客人，跟他们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去你妈的，他们不是爱管闲事吗？那就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 其中一人说完就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把两寸来长的跳刀，他手里拿着刀走到梁宁的面前，嘿嘿干笑了两声：“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只是在你脸上划上两下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拿着手里的刀，冲着梁宁的脸上就划了过去。 杨志伟看到对方竟然拿出了跳刀指向梁宁，顿时是心急如焚，他奋力地在地上挣扎，无奈三个人将他按得死死的，无论他怎么挣扎也都无济于事。 就在那人手里的刀尖都快碰到梁宁脸上的一刹那，突然却是连人带刀朝着旁边滚了出去。 众人这才发现又有一个文质彬彬，还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出现在了餐馆里面。 刚才正是他借着冲进来的那股子力量，朝着拿刀的那人脸上用尽全力踹出了一脚，才堪堪解了梁宁的围。 杨志伟也趁着大家一愣神的功夫，挣脱了按着自己的几个人，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知道就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让梁宁也摆脱对方的束缚。 突然间他却丢下了梁宁和宋卓安，朝着门的方向撒腿就跑。 虽然宋卓安被人给按在地上，可他侧着脸把杨志伟的举动看得是一清二楚。 他见杨志伟丢下自己两人撒腿就跑，心想连他这么能打的都跑了，这下自己跟梁宁算是完了。 不过他也太慌不择路了吧，虽然都是门，但大门在相反的方向呢。 宋卓安虽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那两伙人却同时都看出了杨志伟的动机。 他们突然丢开梁宁和宋卓安，蜂拥着朝着杨志伟刚才跑的方向冲了出去。 可刚冲到门口的这伙人，又像是见了鬼一样飞快地往反方向跑去。 宋卓安这才看见杨志伟左右两手，各持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 杨志伟这也是实在是没别的办法，特别是对方刚才已经掏出了刀准备伤害梁宁，他这也是豁出去了。 要是对方真敢对梁宁乱来，威胁到了他生命安全的话，看样子他手中的两把菜刀真的就会朝他们砍下去。 那两伙人退到门口之后也不再跑了，他们纷纷从身边抄起了可以攻击对方的一切武器，什么凳子啊，铁棍之类，看样子也真的是一帮凶悍至极的狠角色。 梁宁这才看清楚刚才撞开拿刀对着自己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的秘书冉晓天。 他现在虽然也站在梁宁的身旁，可梁宁却明显可以看出，他那瘦弱的身体正微微地发颤。 但是他却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冉晓天对梁宁说道：“梁……待会儿要是再打起来，您就找个机会赶紧跑，这帮人……” 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门口那帮人手里操着各种各样的家伙，直接朝着几个人又一次冲了过来…… 第456章 前任所长 眼见门口的那帮人冲了过来，冉晓天竟然是直接拿起旁边的一把木头凳子，迎着他们就砸了过去，出手居然也是没有一点犹豫。 “梁老板，您快跑，快跑……” 这个时候的梁宁又怎么可能会丢下大家不顾，他也是横了横心跟着冉晓天冲了上去。 “全部给我住手！听见没有全部住手！” 随着一声暴喝一名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的中年警察冲了进来，他手里拿着警棍挡在了双方的面前。 “全部后退，全部给我往后退！听见没有？” 梁宁这边四人闻言往后退了几步，可对方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见其中一名手里拿着一根不知哪里找来的一根铁棍的年轻人，还摆出一副跃跃欲试要上前的架势。 这名络腮胡子警察毫不犹豫地手臂一转，手里那根警棍呼地就朝着对方手腕抽了过去。 随着哎呀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哐当一声铁棍落地的声音。 那名被他给抽中手腕的年轻人，抱着自己的手蹲在地上一个劲地惨叫。 “我再说一遍，放下你们手里那些东西给我往后退！” 接着就听见一阵乱响，那些人手里拿着的东西，都被他们给丢在了地上，并且很不情愿地往后也退了几步。 其中一人突然慢慢上前，想要去扶蹲在地上正在一个劲惨叫的那个年轻人。 “我说让你退后你是不是当我说的话是放屁？” 络腮胡恶狠狠地盯着对方，那人也不理会继续往前挪步。 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一个警察动手打人，还不让我去扶人家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络腮胡的眉毛抽动了一下，狠狠盯着对方道：“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他扬起手中的警棍指着对方，可那人依旧没有停下的打算，虽然他的动作很慢，但是依旧是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梁宁注意到了已经往后退了几步的那几个人，也开始有了蠢蠢欲动的模样。 啊……随着又一声惨叫，那个想继续上前的家伙，脑袋上直接被络腮胡抽了一棍，顿时是血流不止捂着脑袋在地上哀嚎。 这一下连杨志伟看了都给吓了一跳，他是真没想到这名警察出手这么果断，而且是狠辣无比。 门口那些人开始骚动了起来，他们开始挤在一起相互鼓着劲，一步一步朝着络腮胡子走了过来。 刷地一声络腮胡毫不犹豫从腰间拔出了配枪，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并且咔嚓一声将子弹也上了膛。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全部给我双手抱头老老实实蹲在地上，不要逼老子出手。” 他一手持枪，一手持棍居然朝着那帮年轻人就走了过去，走到近前他二话不说挥动手里的警棍就抽。 几人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真的有些开始害怕了。 加上那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还有他手里警棍的一顿乱抽，这些人终于是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全部老老实实地双手抱着头蹲了下去。 靠近大门口的两人见势不妙，正打算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没想到刚一回头却发现身后还有一名年轻的警察，同样是手持警棍守在大家的身后。 这时候杨志伟刚想上前说话，却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警笛响起。 接着就是四个警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领头的一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呼喝道：“怎么回事？敢在这里闹事？” 来者看到络腮胡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脸。 还立刻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香烟：“胡所，今天您巡逻啊？” 原来这个被称之为胡所的络腮胡子名叫胡耿，原来是红岭派出所的所长。 因为在一次出警的过程中开枪击伤了一名嫌犯，后来嫌犯家里纠集了上百人来县政府门前闹事。 当时县里为了能够息事宁人，便免去了他所长的职务，将他给调到了巡警大队做了一名普通的巡警。 而给他递烟的这位呢，是现任红岭派出所的副所长朱亮。 当年胡耿当所长的时候，他还只是所里的一名普通民警。 朱亮也是确实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遇见自己的老所长，一时间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局促。 朱亮抬眼看了一下被胡耿打得躺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对身边一名警察说道：“给他们叫个救护车拉医院去。” 转头又对胡庚说道：“胡所，那这里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胡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甩手而去。 他打从心底里就从没看得起过这个朱亮，要真本事没有，吹牛拍马屁却是没人比得上他。 要是现在自己还在所里的话，他就是干到退休也当不上这个副所长。 朱亮的心里哪里又会待见这位过了气的所长，只不过人家的资历和业绩都在那里摆着，又毕竟是当过自己的所长。 要是自己真的跟他过意不去的话，陇元的公安系统就这么大，被别人知道自己以后也就没法再在这个系统里面继续混下去了。 等胡耿带着门口另外一名巡警离开之后，朱副所长脸上立刻就换上了另外一副表情。 他看了看梁宁他们几个，又瞧了瞧门边那十来个年轻人，满脸不屑地道：“是谁先动的手？” 梁宁上前两步开口道：“警察同志……” “我让你说话了吗？” 朱亮眯着那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梁宁，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一会把你带回所里再慢慢收拾。 杨志伟闻言正欲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梁宁却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既然你们都不肯承认是谁先动的手，那就只好把你们都给带回去了。” “朱所，我们是彝家新村的，刚才在这里喝酒，这几个人估计是喝多了，冲上来就对我们动手。” 朱亮又一次眯起他那双绿豆小眼，将这说话的年轻人上下给打量了一番。 既然对方说自己是彝家新村的，那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并不奇怪。 毕竟那里是自己所里的辖区，这帮年轻人都知道所里的几个领导姓甚名谁。 可是当对方报出自己是彝家新村的时候，冉秘书不由得扫了朱亮一眼…… 第457章 我要投诉 梁宁这位秘书冉晓天在听到对面那群人自报家门之后，目光立刻就盯住了红岭派出所的那位副所长朱亮。 朱亮好像根本就没有去在意对方说了些什么，而是凶神恶煞地对着那群人吼道：“我再问你们一遍，到底是谁先挑起的事端，先动的手？” “是他们三个，哦不，是四个，那个四眼田鸡是后来他们叫来的帮手。” 这个四眼田鸡当然指的就是冉晓天了，梁宁他们这四个人当中也只有他一个戴眼镜的。 朱亮又上下打量了冉晓天一眼，好嘛，就这么瘦弱不堪，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还叫来的帮手呢，这说出去也得有人信那才行啊。 “那个四……戴眼镜的，你说情况是不是他们说的这样？” 朱亮这是柿子挑软的捏，在他看来四个人当中就这四眼田鸡最好拿捏，所以他谁都没问直接就问的冉晓天。 其实冉晓天并不知道起因，他刚才送梁宁去了县委招待所以后，就顺路去接在这附近上班的女友。 两人也凑巧准备到这家馆子里面吃饭，结果遇上那人拿刀正在威胁梁宁。 冉晓天当时是想都没想直接从门外冲了进来，将那人一脚给踹开。 他那小女友现在还被堵在大门外面，一个劲地在那儿瑟瑟发抖呢。 “这位警察同志，你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再看一下我们才四个人，你觉得有可能会是我们去挑衅他们吗？再说店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人都可以作证，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刚才梁宁制止杨志伟的那个动作冉晓天尽收眼底，他知道梁宁并不愿意让对方知道他的身份。 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他肯定不想，所以冉晓天也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 朱亮那绿豆小眼滴溜溜地一转，心想：看不出来这小四眼还挺牙尖嘴利，看他的样子也像是一个文化人，而且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思路也很清晰，还是先探探他的底这样稳妥一些。 朱亮朝着冉晓天走近了几步，放缓了语气说道：“小同志是在哪里工作啊？” 冉晓天正欲答话梁宁却微笑道：“警官，我们不是本地人，是从云海省过来陇元办事的。” 嗯，听这口音可以肯定他不是本地人，这一下朱亮的心里可就踏实了。 “你们谁看清楚了是哪边先动的手啊？” 朱亮大声朝着躲在一旁的食客们问道，这种方式的问话那谁敢搭理他啊。 当着面要是自己说了是那一伙人先动的手，回头人家知道还不得对自己打击报复。 所有的人都一致摇头，表示自己当时正在专心致志的吃饭，并没有注意到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朱亮呵呵冷笑了两声，又将餐馆的老板给叫了过来。 “你总该是看清楚了究竟是他们哪边先动手的吧？” 这老板以后还得继续在这里做生意呢，当着双方的面他更是不敢说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说自己也没看清楚。 “哎呀，你看大家都说没看见，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这句话朱亮是对着冉晓天说的，你不是让我问大家吗，我可是满足了你的要求，可惜啊没人愿意出来为你们作证。 “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去。” 朱亮也不废话，立刻给自己几个手下下达了命令。 没一会儿派出所来了一辆中巴，朱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梁宁他们四个和那伙人一块儿就给硬是塞了进去。 在车上的时候那伙人其中几个还在不停地打着电话，大致的意思也就是自己被红岭派出所给抓了，让电话里的人赶紧把他们给弄出去，随车的一名警察就像是没听见一样随他们折腾。 到了派出所刚一下车，两边的人又激烈地争吵了起来。 宋卓安趁乱瞅准了刚才按住自己的其中一人，一个巴掌照着对方脸上用力地呼了过去。 这一下可就又捅了马蜂窝了，那十几个年轻人立刻就要冲上来，派出所的几名警察呵斥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将双方给暂时分开。 “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我把话就给你们撂这儿，要是不把事情给老子解决了，你们就别想走出陇元县。” “警察同志，你可是听见了，他们这是在威胁我们的人身安全，你们难道就不管吗？” 宋卓安一听对方口气如此猖狂，立刻就对身边的民警嚷嚷开了。 “他说什么你就要听啊，要是他真的威胁到了你们的安全，那我们自然会管。” “什么时候管？等我被他们打得吐血了你们再管？” “我们公安机关怎么做事，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吗，给我蹲到一边去。” 一边说着那名警察一边用脚就去踹宋卓安，让他沿着墙根蹲下。 “他们都站着你凭什么让我蹲下？” “老子让你蹲下你就老实蹲下。” 那名警察说着就用手里拿着的警棍准备去捅宋卓安，没曾想宋卓安却是一把抓住了快要捅到自己胸口的警棍。 这一下那警察可就火大了，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可是在派出所里面，这可是自己的地盘，岂容你在这里撒野。 他猛地一用力抽回了警棍，冷笑着看着宋卓安：“我看你挺能的啊，待会儿停电了你可不要哭着喊着求饶就行。” 停电？停什么电？停电了我为什么要求你？这人的脑子怕是有点问题，说话都词不达意说不清楚。 想了想宋卓安又问身边站着的杨志伟：“志伟哥，他说的停电那是什么意思？” 杨志伟瞥了那警察一眼，冷冷道：“除了电棍，其他设备都没电了，你觉得呢？” 宋卓安嘴里喃喃自语，但还是没太搞明白杨志伟这句话的意思。 旁边那名警察却不屑地对杨志伟道：“哟呵，看来你还是挺上道的嘛，看你这样子应该没少进局子吧？” 宋卓安这时候反应了过来，敢情是监控录像啥的都关了，就手里的电棍有电用来对付我的是吧。 “我要投诉你们，我要向县局投诉你们的不作为，不光是不作为，你们还威胁人民群众。” 说这话的时候，宋卓安的眼睛看着的却是杨志伟…… 第458章 彝家新村 朱亮在办公室里接了几个电话，出来以后便对着那一伙人喝道：“既然你们都可以作证是他们先动的手，那没你们的事了都滚吧。” “等等！” 朱亮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梁宁一眼，你他妈谁啊？还敢对着我吆五喝六的。 “他们作证？他们说是我们先动手，你就认定是我们先动的手？” 梁宁向前迈出几步来到朱亮的跟前，双眼直视着对方冷冷地说道。 朱亮小眼一翻满脸不屑地看着梁宁：“怎么？你又有什么意见？” “那我现在告诉你是他们先动的手，请问警官你又打算如何处理呢？” 朱亮被梁宁这种质问自己的语气搞得有点来火，在这红岭派出所的地盘上，还真没谁敢用这样的语气来跟自己讲话。 他嘴角微微一挑毫不避讳地笑着对梁宁说道：“那也行，既然你说是他们的责任，那我就按你说的留下他们，你们四个可以走了。” “你们就是如此办案的？” 面对梁宁的质问朱亮似乎毫不在意，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们走！” 说完梁宁就朝派出所的大门外面走去，冉晓天他们三个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朱亮却是饶有兴趣地站在院子里，看着梁宁他们几个离开。 刚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梁宁就发现了问题。 派出所的门口围了四五十号人，而且手里都拿着木棍铁锨，看这副架势应该正是冲着自己几人来的。 那些人看见梁宁几人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冲着梁宁叫嚣着：“就是你们几个跟我们彝家新村的人打架是吧？我看你们几个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试试看能不能走出陇元县。” 说完他还朝着梁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本来围着梁宁他们的这群人，还主动又让出了一条通道。 这时候朱副所长慢慢地走到了门口，他对眼前这帮人喝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在派出所门口闹事？” 人群里走出一个中年人，他不紧不慢地来到朱亮的面前，非常客气地说道：“朱所这是什么话，我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他们把我们的人给打了，这件事情我们彝家新村的人总得跟他们说道说道不是？请朱所放心，我们一定走远一点再跟他们几个算账。” 两人就这么当着梁宁他们几人的面，若无旁人地将几人当作空气一般存在。 “你们想要怎样？” “想要怎样？哈哈哈，你们打了人当然就是赔钱啊，两万块医疗和精神损失费，少一分你们都别想走出陇元县城。” 那中年男人跟梁宁说话的时候，眼中是凶光毕露。 梁宁这才注意到这人嘴角上面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更是平添了几分匪气。 “你是这里的所长？” “副所长。” “那现在这种情况你是打算管还是不打算管？” “只要他们对你们没有造成人身伤害，我想管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啊。” 说完朱副所长有冲着那中年男人呵斥了一句：“杨疤瘌，你现在好歹也是这个新村的村长，我可警告你不许搞事啊。你要是敢在我这里搞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朱所放心吧，我们都是讲道理的，只是跟他们协商一下医疗费用的问题嘛。” 梁宁双目之中寒意顿盛，他扭头看了杨志伟一眼，杨志伟立刻会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冉晓天呢？梁宁这一转头才发现，刚才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冉晓天，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缩到了一旁。 突然从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嘈杂，梁宁抬眼一看，从马路的另外一端又有一群人，朝派出所的方向快速跑了过来。 朱副所长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眼前的一幕，他立刻对那中年男人说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说话间朱亮的手不自觉地已经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要来那么多人啊！” 那刀疤中年男人对着身后那些人喝道。 “不是我们的人……” 话音刚落那群人已经来到了眼前，从其中几人那特点鲜明的服饰上面，刀疤脸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来历。 那一群人跑到近前看了一眼，便持着手里的扁担，木棍等家伙什面朝着刀疤男，挡在了梁宁他们几个人的面前。 梁宁都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已经对着刀疤男怒骂道：“你是不是瞎了狗眼，还不赶紧带上你的人给老子滚。” 刀疤男心里那个怒啊，当着这么多后生的面被对方这样呵斥，以后还让自己怎么抬头做人啊。 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对面这伙人他是真的惹不起啊。 “妈的，他们才二十来个人怕他们干什么……” 刀疤男都还没来得及呵斥身后的年轻人，面前这群人已经是二话不说，抄起手里的家伙朝着他们身上就开始招呼。 刚开始这刀疤男带来的几十号人还奋起还击，没过一会儿随着陆续跑来的人越来越多。 刀疤男和他带来的那帮后生们，已经被打得是满地找牙，哀嚎不已。 “赶紧，赶紧让县局派，派人增援。” 朱副所长显然已经是慌了神，赶紧让人去通知县公安局派人增援。 后来的这一伙人下手也不是太重，看得出来他们的目地，只是教训和警告一下这帮彝家新村的人而已。 见对方的嚣张气焰已经尽去，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叫停了还在痛打落水狗的其他同伴。 他狠狠踹了一脚蜷缩在地上装死的刀疤男一脚，又恶狠狠地警告道：“睁大你的狗眼给老子看清楚，这几个人不是你们能惹的，要是再被老子发现一次，就把你自己直接捆到山里去喂野狗。” 说完他挥了挥手，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那群人，顿时便作鸟兽散，他们朝着四面八方飞快地跑了。 宋卓安的眼睛睁得就像铜铃一般，他看看梁宁又看看杨志伟，不知道这些“天兵天将”是他们谁找过来的。 管他谁找来的呢，人家刚才可是说了，要是再敢跟自己几人作对，就要把他们捆起来丢到山里去喂野狗。 想到这里宋卓安都觉得开心，要不是身边有这么多人，他真的要放声大笑…… 第459章 人不能抓 出手的这一伙人来得快去得更快，一眨眼的功夫个个都像是脚踏风火轮一般，消失得那叫一个干净。 地上躺着的这帮人呢，相互搀扶着还没来得及离开现场，周围已经传来了一阵警车的呼啸。 朱副所长这才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立刻吆喝着自己的手下，将这几十号人全部都给看好，他自己则是朝着几辆警车开来的方向望去。 县局的动作还真是够快的，自己刚才让人打的电话呼叫支援，这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到了。 看来最近县局搞的这个业务大练兵，还是蛮有一点效果的，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位中队长或者是大队长带队。 转瞬间几辆警车已经到了跟前，首先下车的是特警大队的大队长纪文京。 朱副所长正要赶紧上前招呼，却见纪大队长向着自己这边张望了一眼，立刻就飞快地跑了过来。 这可把朱副所长激动得不行，自己也就和纪大队长吃过一次饭，而且那次还是一大桌子的人，这位大队长也真的是太给自己面子了。 想到这里的朱副所长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他老远就朝纪文京热情地伸出了双手，嘴里非常尊重地招呼着：“纪大队长……” 可是纪文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直接朝着站在门口的梁宁他们几个人跑了过去。 只见纪文京来到杨志伟的面前，立刻就是一个立正敬礼道：“县特警大队大队长纪文京奉命前来报到，请杨局指示。” 杨志伟还了一个礼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配合好派出所的工作就可以了。 杨志伟倒要看看那位朱副所长，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 朱亮看见纪大队长朝杨志伟敬礼就预感到大事不妙，再听见他口中蹦出副局长三个字的时候，几乎两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好在他有着无比坚强的意志，赶紧又转头跑了回来。 来到杨志伟的面前他也立刻就是一个敬礼：“杨局。” 杨志伟则是冷冷地看着他道：“朱副所长对吗？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朱亮想赶紧替自己辩解一下，可张大的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张嘴就像一条缺氧的鱼一样一开一合，现在他的脑子里面真是一片混乱。 副局长！这人竟然是县局新来的副局长，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呢，难得带队出次警，竟然还把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给捞回来了。 “我问问你，从接到报警到你出警总共花了多少时间？” “这个……” “不问青红皂白，全凭你个人的想法就能判定谁对谁错，这也是你们红岭所的优秀传统？” 朱亮现在已经是汗流浃背，他不停地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嘴里却依旧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些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 杨志伟指着门口那群从地上刚爬起来的人问道。 “杨局……这个……” 冉晓天这个时候站在梁宁身边，他暗暗用胳膊碰了碰梁宁，朝他做了一个借一步说话的眼神。 梁宁知道这是冉秘书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讲，便随着他退回了派出所的院子里面。 “有事？” “梁副书记，陇元这个地方的性质比较特殊，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抓人的话，怕是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梁宁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这个秘书，他不明白冉晓天跟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以他一个秘书的身份，也本不应该跟自己说这种的话。 冉晓天也看出了梁宁眼神中的意思，他恭敬地道：“梁副书记，这些事情您容我回头再慢慢向您解释，现在这些人真的不能立刻就抓。” 看来这个秘书真的不能再用下去了，他根本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不过看在刚才他确实是救了自己的份上，回头还是和季书记商量一下，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在梁宁看来，那些人都敢围到派出所门口，在他们的眼里哪里还有法律的存在，长此以往下去那不是更加地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梁宁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淡，也不等冉秘书回答他已经朝外面走去。 派出所门口围观的群众现在已经是越聚越多，可朱副所长面对杨志伟的威压，虽然已经是汗如雨下，可是还没有做出立刻抓人的决断。 “把他们先全部带进所里。” 杨志伟也知道再这么僵持下去会造成比较大的舆论影响，他对纪大队长下达了命令。 那几十个人被特警队给全部带进了红岭派出所，由于人实在是太多，所有人也只能是暂时集中在了派出所的院子里面。 朱副所长也赶紧安排了警员，对门外围观的群众做着劝离的工作。 在进入派出所以后，杨志伟见特警大队的纪文京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心里稍稍觉得有些奇怪。 他看向纪文京道：“纪大队长是有什么事吗？” “杨局，我有事想单独向您汇报一下。” 杨志伟看了梁宁一眼，两人朝一间办公室里走去。 “说吧。” 办公室里的民警全被朱亮给叫到外面去维持秩序去了，现在整个办公室只有梁宁他们三人。 “这个……” 纪文京朝梁宁看了一眼，似乎他并不想有除了杨志伟以外的人在场。 “哦，忘了给你介绍一下，梁副书记是我们陇元县新来的县委副书记。” “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特警大队大队长纪文京同志。” 纪大队长一听杨志伟的介绍大吃一惊，赶紧朝着梁宁敬了一个礼：“梁副书记。” 梁宁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纪大队长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你不方便说？” “没有，没有！纪文京赶忙向梁宁解释。” 待纪大队长把话说完，梁宁不禁觉得这事真的有些奇怪。 刚才是冉秘书对自己说这些人暂时还不能抓，现在这位特警大队的大队长也说出了同样的话，难道这些人不在国家法律管辖的范围之内吗？ 第460章 令人不解 梁宁在听了纪大队长说的话之后，心中不由觉得十分的诧异。 先是自己的秘书跟自己说这些人不能抓，现在县公安局特警大队的大队长纪文京，居然也说了和他同样的话，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问题呢？ 梁宁正要开口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办公室外面一人直接推门就走了进来。 来人年约五十来岁，他刚迈入房内杨志伟和纪文京同时向他敬礼：“陈局长。” 陈崇山看见梁宁微微有些诧异，但他还是立刻跟梁宁打了一个招呼：“梁副书记也在啊。” “陈副县长。” 陈崇山是陇元县的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他今天刚见过梁宁，所以两人相互都认识。 “你有没有把县里的情况向梁副书记进行汇报？” 陈崇山做事雷厉风行，在跟梁宁打过招呼之后，他立刻就转头看向纪文京。 “陈局长，我刚才已经大概说了一下。” “那为什么还把这些人给带进所里来？” 杨志伟见状赶忙解释了一下：“陈局长，人是我要求纪大队长给带进来的。” “胡闹！” 陈崇山明显是有些不大高兴，他停了一下又对杨志伟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说你，杨副局长不要多想。” “杨副局长刚来我们陇元，对县里的情况现在还并不熟悉。你呢？你也是新来的吗？县里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会不清楚吗？” 在陈崇山的面前，纪文京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站在一旁一声都不敢吭。 想了想陈崇山又来到梁宁的面前，他对梁宁低声道：“梁副书记，这些事情说起来怕是稍微有些复杂，要不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毕竟梁宁是县委副书记，要是不和他打一声招呼，自己就大拿大主的话终究还是有些不妥，所以陈崇山还是先和梁宁进行了沟通。 虽然梁宁确实还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对方也是一个副县长、公安局长，既然他这么说了应该是有他的道理。 “好吧，那就辛苦陈副县长了。” 陈崇山客气地跟梁宁点了个头，转身对纪文京道：“你去，把朱亮给我喊进来，还有通知张咏五分钟之内他不给我滚过来，就让他主动把辞职报告交上来！” 朱亮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陈崇山也没有跟他废话，问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以后，他果断下达了命令：“把围攻梁副书记他们的那几个全部给我拘了，该怎么做你知道的，不到时间不许放人。” 梁副书记？哪个梁副书记？哪里的副书记？ 朱亮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被自己带回来一个县局的副局长，现在大局长也来了。 怎么还有一个梁副书记？自己难道是捅了领导的窝吗？ 这头他都还没有想明白，陈崇山又接着道：“刚才堵在派出所门口的那帮人，跟他们领头的说让他叫那些人滚，再拘他二十四小时。跑掉的那伙人同样把领头的带回来，把这两个人关一起，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许放人。” 梁宁对陈崇山这种处理方式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这事就这样处理了？ 好像对这些人来说不痛不痒，也没有太大的震慑力啊。 可对方毕竟是公安局长，既然他都已经决定了怎么处理，自己也不方便再去多说。 冉晓天轻轻敲了敲门来到梁宁的身边轻声道：“梁副书记，县委办刚来电话通知，说是县里召开紧急会议让您赶紧过去。” 陈崇山的电话在这个时候也响了起来，原来也是县里通知他回去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放下电话的陈崇山剑眉紧锁，他和梁宁对望了一眼说道：“梁副书记就和我一块儿过去吧。” “陈局长，那……” 陈崇山冷冷瞧了朱亮一眼：“还不抓紧时间！” “这是什么性质？围攻我们县公安局副局长，还动手打县委副书记！理由就是他们喝多了？在他们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会议室里季书记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他用手朝着陈崇山一指道：“陈副县长，你来说一说，你们县公安局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季书记，我刚从派出所回来，在了解完现场的情况之后，也立即和梁副书记进行了沟通……” 陈崇山将他在红岭派出所对这件事的处理经过，向季书记又汇报了一遍。 “那现在呢？” “我想派出所那边应该已经在按照程序处理了。” 听到这里季书记的脸色变得更加有些难看，他看了一眼江让问道：“你们县委办是怎么通知的？” 江让知道季朝阳这句话其实是说给陈崇山听的，但是他还是立刻就回答道：“我们县委办已经按照县委的指示通知了陈副县长。” 他并没有说自己在电话里已经通知陈崇山，让他先暂停对事情的处理赶回县里开会，一切后续处理工作都等会议结束之后再说。 陈崇山刚才在接到江让电话的时候，江主任确实是在电话里明确了季书记的态度。 但是陈崇山依然是在临走的时候再次确认，要求派出所立刻按照他的布置进行处理。 梁宁也听明白了季书记刚才问话的意思，既然县委办在电话里已经明确了季书记的态度，陈崇山完全可以没有必要那么着急，一切都可以等会议结束之后再做打算。 “季书记……” “你不用再说了，立刻通知派出所那边把人全部都给我扣下来，已经跑掉的让他们现在立刻就去抓回来。我们陇元县的这股子歪风，看样子不好好地整顿一下是不行了。” 对季书记的处理方案梁宁还是非常赞同，在他看来对这些目无法纪的人，一定要重拳出击不能一味地姑息纵容。 “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梁副书记，你们几个人有没有受伤啊？” 常务副县长董强的话乍地听上去，好像是在关心梁宁有没有受伤。 可是这头季书记刚要求陈副县长不许放人，他突然把话题就给扯到了梁宁身上，还突然问出了他有没有受伤这样的话。 难不成没受伤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这分明就是董强想借此转移话题罢了。 “只是一些皮外伤，不过当时他们确实动了刀。” “还动了刀？这是什么性质？简直是太猖狂了，太猖狂了！” 季朝阳听了梁宁的话立刻就是怒不可遏…… 第461章 势均力敌 季朝阳在听完梁宁说的话以后立刻是怒不可遏，他环顾了一圈在场众人，义愤填膺地说道：“对一个国家干部都敢动刀，这是何等的猖狂，可想而知要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话，他们岂不是可以任意鱼肉？性质如此恶劣必须要严惩。” “我赞同季书记的意见，而且在公共场合攻击国家干部，继而围堵辖区派出所，老百姓们会怎么看？会引起多大的社会舆论？对这种目无法纪的行为，我们必须给予严惩以示效尤。” 说话的是县委宣传部长冯超，他一向是县委书记季朝阳的坚定支持者之一，这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表示对季书记的坚决支持。 “可是我们也要想一想，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重拳出击的话，是不是会引发些个不必要的动荡呢？毕竟是稳定压倒一切嘛，还是应该把各种问题都想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觉得有年书记的话说得有道理啊，陇元的特殊性大家都很清楚。我个人也觉得在这个阶段稳定还是最为关键的，有些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牵一发动全身啊。” 康有年作为陇元县的政法委书记，向来不参与派系党争，他只是完全站在对事不对人的角度，阐述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而已。 副县长熊曦斐对康有年的观点立刻就表示支持，梁宁本来想站出来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可在这个时候组织部长钟骊已经站了出来。 钟骊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干部，她也是陇元县领导班子里唯一的一位女性。 平日做起事来有点拼命三娘的味道，而且对人也不苟言笑，人送绰号“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板着脸，毫不留情地直接朝着副县长熊曦斐就开了炮。 “我们陇元县确实有他的特殊性，大局的稳定也确实是我们工作当中的重点。但是这一切并不是建立在我们要对不良风气妥协的基础之上，既然这些人违法乱纪就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在这一点上面我赞成季书记的意见，必须对他们进行严惩，绝不能姑息养奸。” “钟部长的话固然没错，但是以我们陇元县目前的现状来说，确实很难做到所谓的一网打尽。对他们的行为我们也不是不惩处，只是现在我们采用的是抓大放小，要是真把这么些人一次都给抓进来，对我们公安机关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抓大放小？难道在法律的面前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对于陈副县长的说法季朝阳并不认同，他毫不犹豫地直接给他顶了回去。 不是说季书记在陇元一直就很弱势吗？ 照今天这情况来看，哈玛寨那几个年轻人说的话，好像还是和实际情况有些出入啊。 而且季书记嫉恶如仇，在这么多位常委们的反对之下，依旧是非常强势地坚持自己的意见。 梁宁在心里对季书记又有了一些全新的认识，他想了想也站了出来对季朝阳的意见表示了赞同。 “作为当事人之一，我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大家汇报一下，这样有助于我们对问题进行客观的分析……” 梁宁把整件事情的起因，以及派出所出警，再到杨志伟通知县局支援，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会议室里顿时就陷入了一阵安静。 从梁宁此刻的态度上来看，无疑他肯定是站在县委书记季朝阳的一边。 明显现在是县长彭安瑜和县委书记季朝阳，两股不同的势力胶着在了一起。 县长一派主张的是抓大放小息事宁人，县委书记一派的力量是绝不姑息从严从重。 梁宁作为生力军的加入，在无形之中将这原本的平衡在不知不觉之间就给打破。 而且作为县里的三把手，他说的话分量也是不轻。 县委书记季朝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在梁宁刚才发言的时候他也是不住地点头，表示自己对其观点的认可。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县长彭安瑜，到目前为止他一直都还没有表达自己的观点。 不过从之前几位副县长的表现，和彭县长一贯以来的主张来看，他是一定不会同意季朝阳这种做法的。 彭安瑜眯起了双眼，若有若无地看向梁宁淡淡地道：“那梁副书记的意见呢？” 梁宁的态度其实早就说明了问题，但是彭县长还是让他进行表态。 “本来我作为当事人之一并不好表这个态，但是站在我们整个陇元发展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势力如果不予以严惩，将来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问题，我支持季书记的意见。” 季朝阳非常赞赏地看着梁宁，目光中充满了欣赏与欣慰。 一直以来自己和彭安瑜势均力敌，在许多关键问题上都很难达成一致，现在有了梁宁的加入，这个局面好像有了明显的改变。 “梁副书记，陇元县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如果我们贸然这么去做的话……” “陈副县长，你作为陇元的副县长又是公安局长，除暴安良是你的责任也是义务。不管陇元的情况有多特殊，也不能成为放任犯罪分子的一种借口嘛。” 还没有等陈崇山把话给说完，组织部长钟骊就站出来，将他后面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常务副县长董强在这个时候不得不站出来，他作为彭县长一派的中坚力量，要尽力把局面拉回自己一派的轨道。 “梁副书记，事情想起来比做起来要容易得多。我们陇元县目前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想尽快去改变他，但我相信这也绝非是一日之功。能够稳定住现在的这个大的局面，之前付出了多少努力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我觉得陈副县长的话很有道理，如果贸然就下手的话，最终的结果怕是事与愿违啊。” 董强的这番话是说给梁宁听的，现在他成了这个天枰两端，大家都在争取的砝码。 大家的目光不由又都看向了梁宁这位新来的县委副书记…… 第462章 吐气扬眉 常务副县长董强的话刚说完，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看向了梁宁。 梁宁觉得有些奇怪，所有人的发言似乎都涉及到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陇元县的特殊性，那么陇元究竟又特殊在哪里呢？ 在梁宁的心里还是十分赞同刚才组织部长钟骊所说的，不管陇元县有多特殊，这也不能成为违法乱纪的保护伞和所谓的借口。 “既然大家都谈到了我们陇元县的特殊，毕竟我也是刚来对一些情况并不是十分的清楚，那么这个特殊究竟特殊在哪里呢？是否这个特殊真的能够成为我们不作为的一种借口呢？” 后生可畏啊，果然真的是后生可畏。 季朝阳看向梁宁的目光充满了欣赏之意，就他说出的这几句话都已经让彭安瑜一派哑口无言，看来自己往后的工作还是要多多依靠这个年轻的副书记啊。 果然当梁宁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会场上面又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没有任何人主动站出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季朝阳不由看向了几乎没怎么发言的县长彭安瑜，这可不是他一贯以来做事的风格啊。 今天这个会议从头到尾就他一人没有表态，是认清楚了当前的形势，还是准备憋个大招出来呢？ “梁副书记……” 常务副县长董强正要开口，县长彭安瑜轻咳了一声：“咳，每个地方都会有他的特殊性存在，梁副书记说得也很有道理。不能以客观条件来制约和阻碍我们的发展，更不能作为我们不作为的一种借口。说到我们陇元县的特殊，这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至于究竟特殊在哪里，我想毕竟梁副书记刚刚才来，通过以后的工作的接触，就慢慢会熟悉县里的一些情况的，这倒也不必急于一时。现在我们要做出的决断，是对这次事件的处理，究竟采用哪种方式和方法。” 说到这里彭安瑜停顿了一下，他用复杂的眼神扫了在场众人一眼继续道：“我建议还是进行表决吧，这里除了梁副书记以外，其他同志相信都对县里的情况非常了解，相信大家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断，那也都是为了全县的发展和稳定。” 季朝阳没有想到彭安瑜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缴了械，本来自己还做好了准备要与他在会上好好理论一番的，现在居然还都用不上了。 既然你主动提出表决那就表决好了，别以为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听不明白。 你说在座除了梁宁以外大家都了解县里的情况，言下之意不就是希望他投出弃权票吗，你倒是想得挺美的，只是梁宁最终会不会如你所愿我看那还未必。 “既然彭县长建议进行表决，那我们就进行集体表决吧。梁副书记也不要有任何的顾虑，大家也都是从什么都不了解开始的。只要心里把党和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那都是对得起自己良心的。” 县委书记就是县委书记，直接把党和人民的利益都给抬了出来，这话说出来那真是让你没法挑毛病。 表决结果除了政法委书记投了弃权票，支持彭安瑜的只有三位副县长。 这一次的会上县委书记季朝阳以压倒性的优势，这让季书记感觉心情大好，这可是阶段性的一个胜利。 以往但凡是走到了表决的这个环节，自己一方能够占据优势的次数确实是屈指可数。 看来这个梁宁还真的是自己的副将啊，连一直以来以骑墙着称的那几个常委们，这一次都站到了自己的阵营当中，这让季书记觉得无比地扬眉吐气。 陈崇山的目光有些复杂，他扫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彭安瑜，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决断上面，他却没有拿出以往的气势，与季朝阳掰扯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 常务副县长董强对今天彭县长的做法也感觉有些诧异，难道对方阵营多了一个副书记，彭县长已经感觉到强大的压力了？ 既然会议上面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断，接下来就是对这些涉案人员的处理问题了。 按照会上定下来的方向，后面的压力完全就给到了县公安局这一头。 作为县公安局长的陈崇山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若是进行抓捕的时候这些人联合起来闹事那怎么办？ 作为县公安局的一把手，现在首先想到的问题是这些人闹事，梁宁不禁扫了陈副县长一眼。 “陈副县长如果有这方面的顾虑，可以将下辖派出所的人员抽调一部分到县局，另外也可以事先向市局方面进行报备，如果真的遇到特殊情况出现，市局也可以及时给予必要的协助。” 毕竟是当过公安局的局长，梁宁对这些程序还是比较清楚，他立刻就给出了相应的预案措施建议。 陈崇山还想再要说些什么，季书记已经把话题给接了过去：“好了，既然是会上已经定下的事情，那接下来大家就各施其职，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会向市委进行汇报，请求市里给予我们必要的支持。” 说完季朝阳就宣布了散会，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他还特意将梁宁叫到身边，关切地询问他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休息两天。 县长彭安瑜则是通知县政府的相关单位，连夜召开会议布置常委会上定下的工作任务。 第二天一早冉晓天就来到了县委招待所，待梁宁在招待所里吃完早点，他替梁宁拿上公文包陪他来到了县委。 趁着给梁宁泡茶的功夫，冉晓天对梁宁说道：“梁副书记，一大早政法委的康书记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您有空的时候他想过来，有些工作上的事情他想与您沟通一下。” 康有年作为县政法委书记，年纪和资历都在那儿摆着，梁宁可不愿意给人一种托大的印象。 他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盒自己从京城带来的茶叶，主动去了康有年的办公室。 康有年的秘书看到梁宁非常的热情，他立刻就敲开了康书记办公室的门。 康有年看见进来的人是梁宁，立刻就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笑着道：“我都已经跟冉秘书说了，梁副书记过来了让他和我说一声，你看这还让你亲自过来跑一趟……” 第463章 从谏如流 康有年在和梁宁寒暄了几句之后，主动把话题转上了正题。 “梁副书记，我找你是想和你沟通一下，昨天常委会上的一些事情，只是有些话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说到这里康有年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等待着梁宁的态度。 “康书记您多虑了，大家本来就是在一块儿搭班子，工作那都是要靠大家群策群力才能做得更好。再说您是前辈，工作中能够得到您的指点和指导，那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康书记不必有任何的顾虑，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一定虚心学习。” 康有年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昨天梁副书记在会上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陇元县到底特殊在哪里。其实这是一个非常严肃也很严峻的现实存在，梁副书记应该知道我们陇元的人口结构比较复杂，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 梁宁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因为一些历史的原因，有一部分原本生活在大山里面的村寨，在近几年被陆续迁来了县城，但是这么一来却无形中打破了他们原有的生活平衡。” 说到这里的时候康有年停了一下，他想了想又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我说的这个生活平衡，指的是他们来到县城以后，原有的生活方式，要随着生活地点的迁移做出一定的改变，不知道我这样的表达梁副书记能听明白吗？” 梁宁稍微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应该能够理解，从山里面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生活，突然到县城中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慢慢去适应。” 见梁宁能够大致理解自己所说的话，康有年这才满意地接着说下去。 “他们来到县城以后，除了政府给他们安置的房子以外，又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只能是在外面各自寻找生计。而且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久而久之自然就形成了一种势力，这也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康有年好像有点懊恼，但是他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 “陈副县长的心情其实我很能够理解，作为县公安局的一把手，一旦社会的稳定出现问题，他首当其冲脱不了干系。但是既然已经是会上定下来的事情，他明知不可为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是按照县里面的要求去执行。” 康书记这是在指责我？指责我不该支持季书记的做法？ 什么叫做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难道真的这些人无视法律法规，我们就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吗？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既然会对你说这些，在昨天会上我又会投出弃权票？” 这还真的是梁宁心中的疑问，既然你是支持彭县长的做法一派，为什么在表决的时候又弃权了呢？那时候你完全可以站出来支持他的想法啊。 “任何时候其实讲究的都是一个平衡，权力场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看着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康有年，梁宁的脑子有些不大够用了。 按理来说自己刚来到陇元，在相互都还不怎么了解的情况之下，作为县政法委书记的康有年不应该对自己说这些才对，难道他对自己就真的一点也不设防？ “昨天不光是我，其实彭县长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毕竟你是当事人，又刚刚才调来我们陇元，有些事情毕竟还是要顾及到你啊。但是接下来怕是陇元又要开始让彭县长操心了，唉，有些事情啊你慢慢的就会明白。” 说来说去康有年就是充当了彭安瑜的说客，他说了这么多的话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不应该在还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就立刻站到了县委书记季朝阳的那一边。 两人之间的谈话还是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告一段落，梁宁走的时候康有年也热情地将他送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在离开康有年的办公室以后，梁宁觉得还是有必要将康书记找自己的这件事情，告诉县委书记季朝阳，于是他直接上楼去了季书记的办公室…… 陈崇山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彝家新村的这帮人，就全部被带进了拘留所。 在派出所外面突然冒出来攻击彝家新村的那帮人，也主动都来到县公安局自首。 陈局长二话不说，把所有的人一股脑地全部都给丢进了拘留所里。 接下来就是按照会上定下来的基调，一个一个地审一个一个地过，但凡是有过前科的那些人，更是被单独拎出来进行审查。 一时间这成为了陇元县城里面的大新闻，县电视台还专门为此做了专题的报道。 就这样一场在陇元开展的扫黑除恶行动，就此正式拉开了帷幕。 两三天的时间过去，县里也没有出现任何像陈副县长担心的，发生任何暴力抗法的事件。 所有人都非常配合公安机关的打击行动，这让县委书记季朝阳又一次在全县人民的面前大大地露了一次脸。 宣传部在季书记的建议之下，准备进一步扩大宣传的力度，提高陇元县在平川市的知名度和存在感。 他们准备在近期邀请市电视台的记者，到陇元县对这次全县范围内开展的，扫黑除恶工作进行一次全面的报道。 但是在这一次的会议上面，作为县长的彭安瑜却是极力反对。 首先他觉得这次所谓的扫黑行动，本来就属于言过其实。 在他看来这只不是因为一次酒后斗殴的事情，继而引发的一次违反治安管理条例的事件而已。 现在硬是要给他套上一顶扫黑除恶的帽子，说起来还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一些。 可宣传部长冯超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前前后后抓了有上百人，而且这些人里面有一些平日里也是劣迹斑斑。 既然这一次县里有了这么大的动作，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不让进行宣传呢。 可是不管他如何据理力争，彭县长他们几个就是坚决不肯同意。 这一次几人的态度比起上次的会上，那强势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甚至在梁宁看来都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次的宣传报道，对县里面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彭县长他们几个却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呢？ 第464章 心胸狭隘 梁宁想不明白为什么彭安瑜会在提高宣传度这个问题上面，如此坚持自己的意见，始终就是不肯松口让县里继续进行宣传。 县委书记季朝阳也感觉十分的恼火，这次的行动明明搞得非常的成功，不但把那些不法分子都给抓了起来，还并没有出现之前所担心的闹事等情况。 这么好的宣传自己的机会，可彭安瑜他们几个就是死卡着不肯同意. 这要是能够通过市里的宣传媒体进行宣传报道，好歹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也能够在市长，市委书记等领导面前露露脸吧。 这么想来一定是上次的表决，在上次的表决当中吃了哑巴亏的彭安瑜，他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如愿以偿，所以现在想方设法地跟这件事情给杠上了。 “我觉得通过媒体宣传，对我们陇元县的领导班子，和整个陇元县的发展都将是一件有利的事情。既然大家的意见现在出现了较大的分歧，那就还是进行举手表决吧。” 季书记根本也不想知道彭县长他们几个，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强烈反对。 在他看来有机会对县里的工作进行宣传，而且是有利的宣传报道大家没有理由不同意啊。 可最终的表决结果却是让他大吃一惊，上一次投了弃权票的政法委书记康有年，这一次毫不犹豫地支持了县长彭安瑜。 而自己觉得肯定没有问题梁宁，这一次却投出了弃权票。 上一次站在自己这边的那几个骑墙派，这一次选择的是两不相帮，同样也是投了弃权票。 这么一来自己这方竟然以一票之差败给了对方，一直到会议结束季朝阳的脸色都是铁青。 散会之后他一个人甩手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想来想去觉得梁宁的变化有点让他想不大明白。 难道说上次康有年找他说的话，对他真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啊，康有年跟他谈过了之后，梁宁立刻就来了自己这里，并且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也都对自己说了。 而且就他们两人之间说的那些话，也并没有什么涉及到什么关键性的问题啊。 想来想去季朝阳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梁副书记，你到我这里来一趟，有些事情我要跟你沟通一下。” 放下电话的季朝阳点燃一根烟，默默地吸了几口，他确实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梁宁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接到电话以后梁宁立刻就上了楼，季朝阳的秘书王砼书也非常懂事地站在门口等着梁宁。 看到梁宁出现在楼梯口，王秘书立刻就迎了上来：“梁副书记，季书记在办公室等您，不过季书记的脸色好像很不好。” 他这既是向梁宁这位副书记示好，也是从侧面对他进行敲打。 他要传递给梁宁一个信息，在今天的会议上面，梁宁没有坚定地站在季书记的一边，这一点让季书记非常的不满。 梁宁用凌厉地眼神扫了王秘书一眼，王砼书顿时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梁宁的眼神中的意思非常明确，不论我站在哪个位置，你都要搞清楚自己秘书的身份。 有些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秘书在我面前进行提醒，我希望这是第一次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在进入季书记办公室的时候，王秘书在不经意间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但当他看见梁宁那犀利的眼神之后，立刻就低下了头出去替他泡茶。 “梁副书记来了，坐吧，稍微等我一下。” 将梁宁晾在那里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季书记这才满面春风地抬起头笑道：“不好意思啊，让梁副书记久等了，刚才冯部长送过来一份宣传提纲，我仔细看了一下写得还是挺不错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是用不上了。” 梁宁还是能够听得出来，此时季书记的话里还是带着情绪，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去接话。 “也怪我在开会之前没有和梁副书记通个气，不过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宣传嘛为的也是我们整个陇元，既然大家的意见还是不宣传为好，那就按照大家的意见去做好了。” “季书记，我觉得彭县长他们既然这么反对进行宣传报道，那应该是有他们的想法，刚才在会上应该让他们具体说一说，是基于什么问题他们如此坚决地进行反对，我毕竟是刚到县里的时间还很短，对我们县里的很多情况都还不是很清楚。” 这等于梁宁已经向季朝阳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是因为对县里具体情况还不熟悉，为了稳妥起见所以才投出了弃权票。 季朝阳却是大手一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了这些都是小问题，在如何处理那些闹事的人的时候，你不是一样发表了你自己的观点吗？” 这句话说得梁宁有些坐不住了，季朝阳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昨天因为事关自己所以自己就投了赞成票？ 若是季书记真的是这个意思的话，那他的心胸未免也太过于狭窄了一些吧？ 前几天自己明确反对了彭县长他们几人的意见，也没见谁对自己个人有什么意见。 而且在工作上面他们对自己也是一如既往地尊重，怎么今天自己投了一次弃权票季书记的反应却如此之大呢？ “梁副书记，你刚来县里对我们县的一些情况还是不大了解啊，我们一个贫困县既没有工业基础，农业的发展受地理条件的限制，发展起来也是困难重重。长期以来也得不到市里面的重视，我也是积极地寻找一切有可能的机会，想着在市里面能够让我们县露露脸，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就是刷一刷存在感那也是好的啊。可惜啊，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大家却都不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说来说去季朝阳还是为了宣传报道这件事情，一直就在心里耿耿于怀，决不像是他嘴上所说的那样无所谓的态度。 “季书记，我看是不是能找彭县长谈一下，看看他为什么对宣传县里的这次活动如此抵触？” 季朝阳摆了摆手道：“算了，既然是大家进行过讨论的，那就按照讨论的结果去执行吧，免得到时候别人又要说我们一言堂，搞什么书记专权。” 这时候王秘书敲了敲门，端着一杯泡好的茶来到了梁宁的面前：“梁副书记，您请喝茶。” 梁宁闻言伸手接过了王秘书递来的那只茶杯…… 第465章 阵阵茶香 季朝阳和梁宁之间的谈话过了大约有个七八分钟以后，秘书王砼书替梁宁泡了一杯茶送了进来。 当王秘书将泡好的茶递给梁宁的时候，梁宁礼貌地伸出手去接过杯子。 可当他双手刚碰到杯子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感到了有些不对劲。 因为接触到茶杯以后，梁宁明显感觉茶杯的温度不对。 按理来说刚泡好的茶水杯子的温度是烫手的，可梁宁此刻接触到的杯面却只是温热。 “辛苦王秘书了。” 梁宁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接过茶杯的那一瞬间，他那凌厉的眼神又一次扫向了王砼书。 “梁书记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砼书嘴上说着，却很快就回避开了梁宁的眼神，放下杯子之后就快速退了出去。 季朝阳看了梁宁一眼继续道：“关于你的分工问题，我准备在下一次的常委会上大家讨论一下，不知道梁书记自己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想法？” 关于分工这个问题，梁宁清楚的记得在自己刚来县里报到的第一天，季书记就主动和自己提出来过。 当时他也同样问过自己的意见，要是记得没错的的话，季书记当时说的是除了协助他做好一些党建工作以外，再让自己替县里分管一些其他的工作。 在这种时候又将分工的问题拿出来重新嚼一遍，季书记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 “季书记，关于我个人的分工问题，我尊重组织的意见。无论安排我做什么工作，我想我都会尽我的全力去把他给做好，这一点请季书记放心。” 梁宁这一次的表态，仍旧是和第一次季朝阳问他的时候一样，态度不卑不亢也很从容淡定。 “哈哈，我就知道梁副书记是一个懂得大局观的年轻干部，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嘛。” 季朝阳的态度非常谦和，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道：“近来我们广大党员干部队伍的思想明显有所松懈，从我们整个领导班子几次开会就能看到，大家的心没有往一块儿想，劲头没有往一块儿使嘛。” 好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季书记感觉有点口渴，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又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梁宁，这才继续刚才自己的话题。 “鉴于上述这些这些情况，为了能够更进一步确保我们的党员干部同志们，能够在工作中积极发挥其攻坚克难，继续巩固战斗堡垒的作用，我觉得我们的党建工作将是下一步工作中的重点所在……” 王秘书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打断了季书记后面的话，但他似乎并不着急，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秘书往他的茶杯里加着水。 王砼书给季朝阳加了水之后，在路过梁宁身边的时候也顺便看了一眼他杯子里面的茶水。 竟然还是和自己之前端进来的时候一样，很显然梁宁一口都还没有喝。 正当王秘书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梁宁将他给叫住：“王秘书，你辛苦一趟去一下我的办公室，让冉秘书把我的茶杯给送上来。” 转头梁宁又笑着对季书记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季书记，得麻烦王秘书一趟了，早上泡好了药在杯子里面，来您这儿的时候走的急忘了拿上来。” 王砼书心里那个怒啊，他真希望季书记能够直接拒绝梁宁的这个要求，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宁可毕竟是县委的副书记，让自己下去通知他的秘书替他拿个杯子上来，就这么一点事情说什么季书记也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的。 季朝阳的心里也很清楚，这就是梁宁有意给王秘书脸色。 可是要是自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出言阻止的话，那也显得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太过于小家子气了一点。 王砼书满肚子不乐意地下了楼，来到了梁宁的办公室门外。 却见冉秘书正埋头伏案写着材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王砼书心里暗骂：什么玩意啊，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大家都是做秘书的，都他妈千年的狐狸你还在我面前来这一套。 其实啊天天跟在领导身边，哪个秘书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 这种埋头伏案故意装出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那可是每一个秘书的必修课。 但是作为一名秘书，他是不可能不知道门外站了人的。不但不会不知道，而且还必须很清楚来的是什么人。 要不然门外站了一位领导，你还让领导先跟你一个秘书打招呼不成？ 很显然王秘书在冉晓天的眼里，实在是算不上他看得上的人物。 王秘书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冉晓天这才抬起头来。 当他看见门外站着的是王砼书的时候，立刻热情地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迎了过来。 “哎呀，王主任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您打个电话，我上去向您汇报工作啊。” 王砼书也是懒得跟这狐狸崽子在这浪费时间，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冉晓天一听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定是梁书记有意折腾他呗，谁知道他做什么事情惹到了梁书记。 冉晓天让王砼书稍等，他则是进到内间又给梁宁重新往保温杯里泡好了一杯新茶。 出来的时候看到王砼书还在等着自己，他故作惊讶地道：“怎么王主任还在这儿？我给梁书记送过去就可以了。” 王砼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梁宁的保温杯，转身直接朝楼上走去。 在上楼的时候他好几次都想打开茶杯，看看这里面究究竟是不是中药，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他的好奇心。 回到季朝阳的办公室中，却见两人之间的谈话好似已经告一段落，梁宁也正起身礼貌地向季朝阳告辞。 王砼书则是上前将手里的那只保温杯递给了梁宁，梁宁接过他手里的茶杯，还特意打开杯盖往里面看了看。 因为这是冉晓天刚替梁宁泡好的一杯新茶，杯盖一打开一股浓浓的茶香扑鼻而来…… 第466章 垃圾成山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的梁宁坐在办公桌前，他正静静地思考着刚才季朝阳和自己说过的话。 至于刚才季书记说的让自己近期专职分管党建工作，梁宁暂时将他放在了一边。 至于季书记为什么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他也暂时没有时间去思考。 “那一伙帮你们的人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吗？为什么他们跑都跑了却一夜之间又全部回来自首，这件事情你有没有认真地去想过呢？” 这是刚在梁宁在季书记那里的时候，他问梁宁的一个问题。 说实话自己还真的从来就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过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这些人要帮自己呢？而且还来得那么的及时。 看季书记的态度他很清楚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可他却并没有当着自己的面去揭晓这个答案。 更多的好像是抱着一副冷眼旁观，甚至是想看到自己闹出笑话，再反过头去求他收留自己加入他的阵营。 其实梁宁从来就没有想过谁是谁的阵营，他只是想踏踏实实为一方百姓做一点实事，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往后的几天梁宁一直在整理近期党建学习所需要的材料，宋大公子也是几乎每天都会到他这里来报个到。 也没办法，县志办那个地方实在是太闲，本来还想大展拳脚做一番事业的宋卓安，已经快被那些老大妈们折磨出精神衰弱来了。 每天只要是待在办公室里，总有处理不完的婆婆妈妈的事情。 张大妈说李大妈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孙大婶说刘大嫂经常迟到早退。 宋卓安现在是一秒钟也不愿意在那种地方待下去了，可是自己也是刚来陇元这个地方，除了梁宁和杨志伟他也不认识别人。 可是杨志伟现在是忙得天昏地暗，他也只好是到梁宁这里来消遣一下无聊的时光。 “冉秘书又在忙啊？” “瞎忙，宋主任过来找梁书记啊，梁书记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宋卓安实在也是来得太勤，冉晓天也知道他和梁书记的关系。 说实话也真是有点懒得起来招呼他了，只是告诉他让他自己进去就行。 宋卓安也不客气，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等梁宁在里面应了一声他就直接推门而入。 看见进来的人是宋卓安，梁宁又低下了头继续准备自己的材料。 宋卓安倒是也不客气，从茶水柜里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又从梁宁的柜子里面拿出一盒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香浓的绿茶。 他一边吧唧着嘴品着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梁宁搭个。 梁宁也知道他其实没什么正事，有空了就应一声，不愿意搭理他的时候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哎呀！” “你搞什么东西，吓我一跳。” 宋卓安突然一惊一乍地，确实把正在埋头整理资料的梁宁给吓了一跳。 “对了，对了，有件事情忘了跟您说了。” “说。” “我们县志办那头啊，垃圾都快堆成山了，每天一群苍蝇在院子里面那是嗡嗡地飞啊，那绿头的苍蝇这么大的个儿。” 说着宋卓安还用手大致那么比划了一下，好嘛，你要是看了他那手势，他说的苍蝇那可比鸡蛋小不了多少。 “你们自己不注意环境，垃圾堆积得多了苍蝇不找你们那找谁去。” “我说梁书记，您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现在垃圾的问题已经不是我们县志办一家的问题了。您要去出去看看现在哪个单位不是垃圾成山，个个都在叫苦连天。” 梁宁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看着宋卓安，见他一脸认真的态度这才肯定他不是信口开河。 “各个单位都是垃圾成山？这是怎么回事呢？环卫局那边不及时过去处理吗？” “环卫局这几天的电话都已经快要被打爆了，现在估计连他们局长都拉着板车出去拖垃圾去了。” 梁宁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办公室里忙着准备党建材料，确实对外面的这些事情还并不了解。 “怎么会这样呢？那县里的主管部门没有去管吗？” “您是县委副书记，县里的有关部门有没有人去管，这个您应该是最清楚的啊。难道这个事情您还不知道？” 梁宁听到这里把自己的秘书冉晓天给叫了进来。 “宋主任说的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梁宁让宋卓安说了一下县志办那边垃圾处理的情况，再问冉晓天他有没有听说这件事情。 “梁书记，这件事情我知道，而且现在涉及的部门并不是只有县志办一个单位。几乎全县所有的单位和部门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我们县委大院的垃圾箱也几乎到了饱和的状态，要是再不来清运等再过两天的话估计都要待不下去人了。” “那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梁书记，现在您管的是党建工作，这些事情并不在您分管的范围。” 能够听出来冉晓天对季朝阳给梁宁的分工有很大的意见，现在说起话来都还是夹腔带棒的。 梁宁当然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所以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面做过多的纠缠。 “就是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管他们呢。哪怕就是垃圾都堆到了季书记他老人家的办公室里面，那也不关您的事啊。” 宋卓安对冉晓天刚才说的那番话还是相当赞同，赶紧紧随其后地火上浇油。 梁宁对宋卓安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他脸色一沉看着宋卓安：“那你们县志办的垃圾都堆到了院子里面，你这个主任怎么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呢？” “梁书记，您看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那么多的垃圾我又又什么办法。再说这明明就是环卫局该操心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宋卓安缩着脑袋躲到沙发角上喝自己的茶去了，他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找个事情来做。 等下梁宁万一哪根筋搭错了，安排自己去扫垃圾那才真的是见了鬼了。 第467章 刨根问底 垃圾堆积如山？那这些职能部门都在干啥呢？ 带着疑问的梁宁，又一次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秘书冉晓东。 “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从冉晓东的态度上梁宁判断，他应该是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梁书记，这事吧您最好找彭县长交流一下，他对这事的情况了解得更加清楚一些。” 听冉晓东这么说梁宁也不耽搁，他直接起身下楼去了隔壁的政府办公大楼。 来到彭安瑜的办公室门外，秘书立刻就热情地迎上前来：“蒋书记，您找彭县长？” 梁宁微笑着点头道：“我找彭县长有点事，不知道彭县长现在有空吗？” “梁书记您请进，彭县长和董副县长他们几个，正在里面商量事情。” 听秘书这么一说梁宁有些犹豫，几位副县长都在里面，那说明他们几个正在商量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自己贸然打扰，是不是会有些不大礼貌？ “梁书记你快请进，彭县长交待过的，您随时过来都可以直接进去。” 一边说着秘书已经在彭安瑜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两下接着推开了门，彭安瑜的办公室里此时是烟雾缭绕。 常务副县长董强，副县长熊曦裴和副县长陈崇山他们几个，正坐在一块儿一边抽烟一边商量着事情。 见进来的人是梁宁，彭安瑜笑着道：“梁书记来了？快请坐。小杜你去给梁书记泡杯茶，用我从老家带回来的茶叶。”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显出的却是他对梁宁的尊重和重视。 杜秘书闻言打开彭安瑜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袋纸包的茶叶，转身走去了外间替梁宁泡茶。 其他几人也看见梁宁进来，也都纷纷起身跟他打了招呼。 梁宁也不敢托大，赶紧主动在一旁的沙发上面坐了下来。 “梁书记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彭安瑜拿出一根烟递给梁宁，梁宁笑着摆了摆手说自己不会。 “我刚听说县里各个单位的垃圾清运，好像是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来彭县长这里打探一下消息。” 梁宁并没有说来了解一下情况，而是用了打探消息这个词，办公室里面的氛围也立刻就轻松了下来。 “哈哈哈，不是什么大事，环卫工人们不满意自己的待遇罢了，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呢。” 彭安瑜的语气虽然听上去很轻松，可是从梁宁刚进到他办公室里所看到的氛围，可想而知这件事情也确实是让他们大伤脑经。 “都说了别把事情搞那么大，季书记就是不听，现在确实也还不是时候啊……” 分管着环卫工作的熊副县长没忍住还是叨叨了一句，常务副县长董强赶紧就岔开了话题：“梁书记刚来县里都还习惯吧？这几天事情多也没上你那里坐坐，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啊哈哈哈。” “哪里，哪里，季书记让我在准备一些党建的材料，最近几天我都在做材料的整理工作。董副县长的工作也忙，等什么时候大家闲下来了，我请大家一块儿吃顿饭。”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梁宁还是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 从刚才熊副县长说的话来看，垃圾清运的关键点，怕是和县公安局抓的那帮人有脱不了的关系。 “陈副县长，是不是这次问题的关键和前几天抓的那些人有关联？” 陈崇山明显在听到梁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些迟疑，他看了县长彭安瑜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从陈崇山的表现来看，梁宁基本上就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情一定跟那彝家新村的人有关系，只是对县里的情况自己了解得还并不多，一时之间还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彭县长，是不是真的抓了那些人，才引起了这次垃圾清运的事件？” 面对梁宁再三地追问，彭安瑜默默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想瞒着梁宁不告诉他原因，而是因为在上次的会上梁宁极力主张严惩。 他又是刚刚才来到县里工作，彭安瑜有一点担心如果告诉了他实际情况，会影响到梁宁接下来的工作热情和积极性。 “彭县长，我主张严惩扰乱社会治安的人员，完全是出于对陇元县社会环境的关注，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任何的私心。” “这个当然，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梁书记在这件事情上面有任何的私心，梁书记也不需要有什么思想负担。遇到问题我们就去解决问题嘛，有什么问题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又会解决不了呢对不对？” 彭安瑜说话依旧是显得特别的轻松，他尽量让梁宁不要感受到有什么压力。 “彝家新村的人从事的是我们县城垃圾清运的工作？” 梁宁通过之前的对话和他们几个人的态度，大致已经猜测到了事情的起因。 见梁宁一直刨根问底，而且他的想法也已经离真相不远，彭安瑜朝陈崇山点了点头。 “梁书记，我们陇元县的情况比较特殊，上次在会上不大好展开来跟你解释，其实也是由于一些历史原因所造成的……” 陈崇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挑了一些重点说了一遍，梁宁这才明白原来陇元县还真的是有一点特殊。 先说到这个彝家新村，其实这个所谓的新村他并不是一个村子，是好几个彝族的寨子从原来的山里迁来了县城。 这几个寨子合起来有差不多五六千人口，突然从祖祖辈辈生活的大山里面搬到了县城。 这么多的人离开了生养自己的土地，接下来面对的是要吃要喝要工作，可是当初将他们给迁过来的时候，很明显县里并没有考虑到这个因素。 只是很简单地征收了他们的土地，又在县城里面规划了一块地建了房，然后将他们整体就给迁到了县城。 可这些人到了县城之后还没多长的时间，县里就发现了问题。 首先是这么庞大的一个群体，而且当初县里在规划设计的时候，建设了一个所谓的彝家新村，将所有内迁的这些人都聚居在了一起。 这些人在县城里面既没有土地又没有工作，成天无所事事那就成了社会不稳定的因素…… 第468章 义务劳动 “那为什么要将人都给迁到县城里来呢？” 梁宁听了陈崇山的那番话，不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后来看到这些人成天无所事事，时不时地还惹点事情出来，彭县长就想了一个办法，环卫局负责清扫路面的环卫工人，还有垃圾清运的活基本上我们就用的是他们这些人。不过这些人在县城里面有了自己的工作，慢慢地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熊曦斐接过了陈崇山的话题，但是他并没有回答梁宁提出的，为什么将人都迁来县城里面的这个问题。 “那他们几乎垄断了一个行业，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和局面也是意料当中的啊。” 梁宁很快就把这事给想通了，这些人几乎垄断了县里的环卫工作。 只要是有什么事情触动到了他们的利益，那他们就会跟县里来这一套。 而且梁宁相信这绝不是第一次，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梁书记说的没错，但是在目前现在这种的局面之下，我们只能够是先求稳定，再慢慢花时间去解决生下来的这些问题。” “那另外那一伙人呢？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由于历史原因迁入县城的一个人群，而且人数比彝家新村的人数更多，他们同样也是在县城还有县城周边垄断了一些项目，我想在接下来的几天问题就会开始慢慢暴露出来了。” 这一次彭安瑜直接回答了梁宁提出的问题，不过在这些人为什么迁入县城这个问题上面，彭县长同样也是用历史原因一笔带过。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应对呢？再这么下去整个县城怕就是要臭气熏天了。” “应该很快梁书记就能看到解决办法了。” 常务副县长董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带有很浓的情绪和不屑。 就在这个时候彭安瑜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桌上的电话又和董强他们几个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季书记，好的，我现在过来。” “季书记让我过去他那里一趟，梁书记要不就在这里坐一会儿你们继续聊聊，我去去就来。” 说完彭安瑜抓起桌上的烟盒揣进口袋，转身去了县委办公大楼。 看来董强他们几个对季书记还是非常了解，彭安瑜从季书记那里回来之后，果然也带回来了垃圾问题的处理办法。 午饭之后一场由全县党政机关开展的“爱国卫生运动”，就浩浩荡荡地拉开了帷幕。 在县委书记季朝阳的亲自带领下，全县党政机关的干部走上街头，开始了对全县堆积垃圾的清理和清运工作。 所有的人都戴着口罩和手套，穿着高筒的胶鞋，分单位和部门对县城内的垃圾清运点进行全面清理。 每个单位的队伍里都会有一面旗帜，好像不扛着一面旗别人就不知道他们做了事一样，一时间整个县城里面到处都是横幅和旗帜随风飘扬。 宋卓安带领着县志办的一帮大爷们，被编到了县政府的队列当中，哪怕是戴着口罩他也是被一阵阵的酸臭味熏得一个劲地干呕。 “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馊主意，你今天清理了明天怎么办？后天又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叫我们来清理垃圾吧。” “还能是谁，除了我们的季大书记，你觉得还有谁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干脆把我们都给调到环卫局去算了。” 人群里面不时地发出一阵的抱怨，抵触的情绪也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浓。 县委书记季朝阳身先士卒，拿着一把铁锹将路边堆积的垃圾铲到运输车上。 可是那股味道随着垃圾被铲开，一阵阵令人恶心和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刚抡了那么三四次季书记就已经开始两眼发黑，胃里面也是一阵翻腾，要不是他强忍着估计已经吐了出来。 县委办主任江让见状赶紧上前将他给换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季朝阳想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当他把口罩摘下刚做一个深呼吸，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两个多小时过去之后，也总算是看见了一点点成效。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在垃圾堆边上真是一秒钟了待不下去了，也没有任何人通知，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收起工具离开了现场。 回到办公室以后的季朝阳在水池边洗了半天的脸，秘书将他套在外面工作服也赶紧给处理掉了，一直喝了大半杯的热茶之后季书记才算是缓过了一点劲来。 他刚靠在椅子上准备休息一下，办公室的门被秘书给敲开。 “季书记，垃圾车到填埋场之后，那边不让我们的车进去，彭县长现在已经带着人赶过去了。” 垃圾填埋场不让垃圾车进去？那怎么搞？总不能又把那一车车的垃圾给拖回县城里来吧？ 这一下季书记在办公室里也坐不下去了，他让秘书赶紧备车，他要亲自过去看看心里才能踏实。 “真是倒多了八辈子的霉，这么一弄至少两天都吃不下饭，那味道到现在想着都觉得恶心，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在那儿堆了多久。” 宋卓安此时又在梁宁的办公室里发着牢骚，虽然梁宁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他现在也是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把那股子恶心想吐的感觉给强行压下去。 “梁书记，季书记和彭县长他们都赶到垃圾填埋场那边去了，说是填埋场那边不让垃圾车进场。” 听完秘书冉晓天的汇报，梁宁立刻起身：“你让委办派个车，你跟我一块儿也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有热闹可看哪能少得了宋大公子，他非常自觉主动地跟着梁宁他们下了楼，也一头就钻进了梁宁的车里。 陇元县的垃圾填埋场距离县城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离开县城以后车就慢慢进入了一段山路，最终在一个山坳的边缘停了下来。 梁宁透过车窗往外一看，前面已经是密密麻麻停满了车，显然车是不能再往里面开了。 县委书记季朝阳的县委一号车，也正停在自己这辆车的前面。 第469章 事出有因 见前面的道路已经被其他车辆给完全堵住了，梁宁三人也下了车开始步行朝着填埋场中走去。 队伍的最后是县政府几位领导的小车，再往前面走去则是一排排装运垃圾的货车，有环卫局的也有各个单位临时征调来的，一字排开就像是一条长龙。 三人好不容易来到填埋场的入口，却见大门上面已经挂上了一条锈迹斑斑的大铁链，整个填埋场里面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在铁门的外面站了有四五个人，正在与县政府的人员交涉着什么。 季朝阳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对面一人正在怒道：“你们这样做是在蓄意破坏我们陇元县的建设和发展，我要求你们立刻打开大门，做好生活垃圾的填埋处理工作！” “季书记，您这么说那我可就要问问你们这些县里的领导们了，这块地是不是我们寨子上的？当初同意拿出这块地来给县里作为垃圾填埋场，我们可是为县里排忧解难的。要开门那也可以，那就请县里把欠着我们的垃圾处理费用，还有场地的租金给结算一下吧。” 被季书记用手指着的那人，丝毫没有被他的官威给吓住，说出来的话也是有理有据。 “你……你们……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 季朝阳气得是七窍生烟，一时之间却也是无话可说。 “季书记，怎么能说我们没有大局观呢？县里把欠着我们的钱给结了，我们立刻马上恢复作业。季书记，您也要理解我们啊，工人们要开工资，进行垃圾的填埋处理也需要成本，我们也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填埋场的这位负责人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无论季朝阳怎么说他就是一副赶紧给钱，有了钱一切都好说没钱一切免谈的态度。 季朝阳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县城里的垃圾处理问题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着落。 偏偏这头的填埋场又出了幺蛾子，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老杨！你要知道是在跟谁说话，有你这么和季书记说话的吗？你不要以为县里治不了你们！” 这时候一直站在季朝阳身边的县长彭安瑜发话了。 如果季朝阳没有来，也没有把话给说到现在这种死胡同里的话，说实话他是有把握让对方把门给打开的，不过也只能是说应个急而已。 可现在两边已经到了针锋对麦芒，谁也不肯做出退让的境地，他还真的不好再做什么了。 若是现在自己让对方开了门，那你让季朝阳这县委书记的脸往哪里放？ “老杨，你们这么做考虑过后果没有？” 听陈崇山这么一说，那个被称之为老杨的五十多岁的汉子可就不乐意了，他两眼一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怎么？陈大局长还能因为这个把我也抓进去不成？那也行吧，你把我们几个也给抓进去，把门给撬开你们自己去干不就得了。” 说完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两只手朝着陈崇山伸了出去。 陈崇山一巴掌打向他伸过来的双手：“你少在我面前跟我来这一套，你这套把戏在我这里不管用。” 那人立刻又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凑到陈崇山的身边满脸殷勤地说道：“我说陈局，咱们新村那么些个后生们啥时候能回来啊？” 梁宁这个时候也听明白了这里面的道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彝家新村被县公安局给抓了的那些人而起。 “你把事情给我搞清楚一点，这根本就是两码子事，你要是再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可就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老杨一听陈崇山的口气不善，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打着哈哈满脸堆笑开始四周敬烟。 当他把烟递到季朝阳手上的时候，季书记哼了一声抬手一挡，老杨手里的那支烟掉在了地上。 老杨却也不生气，他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烟给捡了起来，又凑到嘴边吹了吹上面沾着的尘土然后叼到嘴上点燃。 眼看双方已经陷入了僵局，梁宁来到季朝阳的身旁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季书记。” 季朝阳只是瞟了一眼梁宁没有说话，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如坐在老虎的背上，县委书记的权威好像在对方的面前，完全就起不了任何的效果。 “季书记，您看眼下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让县局那边酌情从轻处理？” 季朝阳当然明白梁宁说的是什么意思，说白了这事就是因为抓了那么一大帮彝家新村的人而起，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将人给放了的话，那岂不是说明自己怕了他们？ 说什么季朝阳也不会肯推这一步，抓人是在自己的主张之下进行的，现在要让他自己推翻自己的决定，那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季朝阳瞪了梁宁一眼，愤然说道：“难道我们一级政府会被他们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吗？如果那些人说放就放的话，那还要党纪做什么？还要国法做什么？” 季朝阳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说得也是铿锵有力，身边的彭安瑜他们几个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彭安瑜赞赏地看了梁宁一眼，要是梁宁不提出这个建议，他也打算跟季书记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他其实一直主张的就是在现阶段并不适合打破某种平衡，等待一些条件日趋成熟之后再做打算也并不迟。 “环卫局的工作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这件事情要是不能妥善处理，那些尸位素餐的领导干部也可以就地免职！” 这话啊季书记其实就是说给分管环卫的副县长熊曦裴听的，熊副县长一听季书记这么说心里也是非常不爽。 这个时候你作为县委书记不积极地想办法去处理问题，首先想到的是把这口锅给甩出去，说起来还真的是一点担当都没有。 “季书记，您看眼下这个情况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理呢？” 熊曦裴强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一团邪火，他把这个皮球又重新踢回给了季朝阳。 说白了这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屁股你就还是自己去擦吧…… 第470章 强势而为 面对副县长熊曦裴扔回来的这个烫手山芋，季朝阳知道这事要是不能妥善处理，对自己在县领导班子里的威信，也将会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陈副县长，安排警力到现场维持秩序，将填埋场的大门打开，对有蓄意阻扰破坏县里稳定团结，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坚决不手软！” 这就等于是已经给县公安局下达了命令了，这是要动用强制手段啊。 陈崇山不经意地看了县长彭安瑜一眼，他知道如果这样去做的话只会将事情越搞越僵。 如果真的把事情给闹到收不了场的地步，那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彭安瑜的双眉紧锁，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得不开口了。 “季书记，您看这事是不是大家再商量一下？” 季朝阳对彭安瑜和陈崇山两个人的态度明显不满，刚才自己已经下达了指令，陈崇山却是去看彭安瑜的脸色。 是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说话不管用？还是你陈崇山只听他彭安瑜的？ 还有这个彭安瑜，在这种时候不站在自己这头，还要反过来质疑自己的决定。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是想造反还是想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商量？还需要商量什么？我们不和人讨价还价！一切都要服从大局。我还是那句话，对蓄意破坏安定团结和违法乱纪的行为，我们政府和公安机关绝不手软！”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彭安瑜也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 “陈副县长，一切按照季书记的指示办。但是在工作的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再进一步地激化矛盾。” “是。” 陈崇山朝季书记和彭县长两人敬了个礼，又朝着梁宁点了点头，这才走到一边去拨打电话安排县局派人过来。 那个被叫做老杨的在一旁，把所有的话听得是清清楚楚。 他见季书记是铁了心地要破门而入，二话不说带着身边的几个人拂袖而去。 看见老杨摆出这么一副态度，季朝阳轻蔑地哼了一声：“还反了你们。” “季书记，除了环卫局的那几辆专用垃圾车是自卸车，其他十几辆货车上的垃圾是需要人工作业的，现在垃圾场的人都离开了现场，这十几车的垃圾一下到哪里组织人员来下啊？” 常务副县长董强不无担心地提醒了一声，这可不是一丁点儿的垃圾啊，十多车装得那是满满当当臭气熏天。 “环卫局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让他们统统都到现场来，卸不完这些垃圾他们就住在这里。” 听到这话宋卓安都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这就是一个县委书记说出来的话？ 就这水平的话我看我也能当得了这个书记，县里的环卫局那才几个人？ 让他们来负责人工卸车，那他们就是全体都给累死在这里都不可能办到。 环卫局的局长夏广本身就在填埋场，夏局长也是没有办法啊，这本就是他们环卫局的本职工作，现在却是搞成这样，看来这个背锅大侠除了自己也再没旁人了。 他站在靠后的位置上，但是刚才季书记说的那番话他也是听得清楚。 陇元县的环卫局总共有一百五十一名职工，还有四百多名临时工。 现在临时工已经是全体罢了工，全局上下除了吃空饷的，还有在家里吃劳保的，泡病假的，歇产假的，加上一些说话声音比自己这个局长还大的，总共加起来能够动唤的总共不过百八十人。 这要是真的按照季书记说的交给环卫局来处理的话，那您不如现在就把我这个局长给撤了干脆，要不然自己也得被局里的职工们给在这里直接活埋了。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想夏局长也是豁出去了，他站在几位副县长的后面突然叫道：“季书记，这个工作量怕是单凭我们环卫局，还真的是没办法完成啊。” 此话一出季朝阳今天所有的火气也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脸色阴沉地说道：“很好，完不成你就自己写辞职报告，把你的位置让给有能力的人去坐。” 夏局长知道要是按照季书记的话去做，那早晚都没自己的活路，干脆把心一横说道：“季书记，那我就现在提出辞职吧，这个环卫局长我是干不下去了，谁有能力那就让谁来干吧。” “夏广！你是吃错了什么药吗？还不赶紧向季书记道歉！” 开口说话的是分管环卫的熊副县长，要是在这个时候临阵换将，更不知道又要捅出多大的娄子来。 “熊县长，您也知道我们环卫局就这么几个人，说得轻巧这少说也是十几吨的垃圾，您叫我怎么办？我就是有这心也没这力啊。” “夏局长，不管你有没有这个力，首先你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就你现在这个态度，像是一个局长该有的样子吗？还不赶紧向季书记道歉？” 这时开口说话的是县长彭按瑜，刚才夏广说的话虽然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也确实是让季书记下不来台。 “季书记，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马上安排局里的人都赶过来。” 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夏局长心里比谁都清楚，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问题才真的是问题。 可他现在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反正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天塌下来那也是个子高的顶着，自己何必去趟这浑水呢。 季朝阳也懒得再在这里跟他多费唇舌，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梁宁一看季书记转身走了上前几步来到彭安瑜的身边，他不无担心地问：“彭县长，您觉得这样处理会有什么问题吗？” 彭安瑜的神情有些复杂，他叹了一口气说：“唉，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遇到什么问题我们再处理吧。” “老陈啊，你可一定要记住悠着点儿，千万不要激化了大家的矛盾。” 这已经是彭安瑜第二次郑重地交待陈崇山了，可想而知他的心里现在确实也是很没有底。 第471章 一波未平 回到办公室之后的季朝阳，一直关注着垃圾填埋场那头的动静。 当他得知了现场并未受到任何的阻扰，环卫局的人员也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到达了现场以后，这才算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真以为他们有什么真本事，原来也只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对付这些个“刁民”就应该用这种强势的手段，这下不是一个个的都乖得很吗。 季朝阳不由地放松了下来，一边品着秘书给他泡好的茶，一边看着桌上摆着的材料。 “季书记不好了。” 秘书王砼书连门都没有来得及敲就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季朝阳的眉头微微一挑，自己这个秘书平时也算是比较稳重，什么事情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小王啊，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像你这样以后自己怎么独当一面啊。” 从季书记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已经在考虑自己这个秘书的下一步安排了。 王砼书跟在他身边也有快五年了，也是时候考虑安排一下，让他下到到乡镇或是县里哪个局机关去锻炼一下了。 可是王砼书现在可顾不上这些，他刚刚得到消息，垃圾填埋场那附近的村民和环卫局的人员在现场干起来了。 原来那些垃圾本来就已经存放了几天，已经开始发酵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拉到填埋场以后虽然把大门打开了，可是并没有填埋场的人员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就这么一车车露天存放在那里，这风一吹那股子酸爽的味道飘得四周到处都是。 周边住着的村民们可就不干了，虽然他们距离这个填埋场还有几公里，远的甚至有三四公里远，可是这股子味道实在是太让人上头了。 村民们很快顺着味道就找来了垃圾场，先是和正在铲垃圾的环卫局职工发生了争执。 环卫局的那些职工们戴着两层口罩都觉得晕头转向，现在一见有人来闹了干脆把工具一扔，也远远地跑开看起了热闹。 现在村民们正朝着县镇府的方向而来，他们这是要向县镇府讨一个说法。 季朝阳听了顿时觉得这事开始变得是越来越棘手了，原本那个垃圾填埋场搞得四周的村民就一直怨声载道。 只不过后来加快了垃圾处理的进度，尽量减少异味的污染，那些村民们才稍微安静了一点。 这一下又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给翻了出来，处理起来肯定又是要大费周折。 “你去看看彭县长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让他过来我这里一趟。” 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季朝阳就是摆出书记的架势，让自己的秘书去通知彭安瑜。 王秘书应了一声都还没有来得及出门，县委办主任江让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季朝阳看着满脸焦急的江让就知道没有好事，他面色沉阴地看着对方。 “季书记，不好了……” 又是一句不好了，这让季朝阳顿时就是火冒三丈。 “天塌了吗？” 见季书记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意，江让犹豫了一下还是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季书记，县里所有的农贸市场和水果批发市场全部都停业了。” “啊？” 饶是季朝阳一直压制着自己内心的那缕惊慌，这个时候也再也忍不住地啊了一声。 “全部都停业了？那老百姓买菜什么的都怎么解决？” “农贸市场关了门，菜农和小贩们就在农贸市场的外面及周边摆摊，现在整条路的交通都已经完全瘫痪，县局那边已经加派了人手过去进行疏导。”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他们难道一点法制的概念都没有吗？” 江让知道季书记说的是农贸市场和水果批发市场的经营方，但是他却并没有去接季朝阳的话。 这话江让没法接也不知道怎么去接，现在这个局面可以说几乎是大家都能够预料到的，但是季书记坚持要这么做谁也没有办法。 “你去，去通知县公安局，让他们尽快疏导交通，把那些在路边摆摊的全部给清走。” “季书记，买菜做饭那可是老百姓的民生，要是把菜农什么都给清走了，那老百姓们上哪里去买菜啊？” 江让清楚这个决定可不是开玩笑，要是整个县城的居民都没地方买菜的话，那可就真的要闹出大事来了。 就在季朝阳刚准备发作的时候，县长彭安瑜已经步入了他的办公室中。 “季书记，您找我？” “垃圾填埋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县里农贸市场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季朝阳也没那么多心情去扯些有的没的，直接单刀直入就进了主题。 “填埋场附近的那些村民们正在往县城来的路上，刚才梁副书记已经带着人赶过去，准备在他们进入县城之前将他们拦下，再试着做做工作看看能不能将他们先劝回去。” 原来梁宁是最后一个离开填埋场的，他刚走到半道就接到了彭县长的电话，于是他又赶紧往回赶了过去。 “农贸市场这边已经安排了交警大队过去疏导交通，但是这也不是一个办法，那些菜农总要有个地方卖菜才行。现在是刚疏通了这头那头又被堵上，就像是在和他们打游击一样。” 彭安瑜将情况汇报完之后拿出了烟，递给季朝阳一支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俩人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各自一个劲地抽着烟。 这个时候要是再不赶紧把问题的本质给解决，不管怎么做最终还是会出问题。 “安瑜县长，你看现在这种局面我们该怎么办？” 季朝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可作为县长的彭安瑜又怎么好说，他能说什么呢？ 当初让你不要抓人你偏要抓，现在好了，出现这么多的问题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的决断。 话肯定是不能够这么说的，要是真说出这种话来，整个陇元县的班子也就四分五裂了。 “先看一下梁副书记那头的情况再说吧，这么大的事情我看还是有必要大家讨论一下。” 彭安瑜的回答也算是中规中矩，先处理好眼面前的问题，然后大家再针对事情来进行讨论。 第472章 反映问题 再说梁宁在接到了彭县长的电话以后，立刻让司机掉头驱车又往垃圾场的方向驶去。 在车上他立刻拨通了陈崇山的电话，让他赶紧再加派一些人手在路上与自己汇合。 梁宁的车都还没有到达垃圾场，就看见远处浩浩荡荡出现了一排拖拉机，拖拉机的车厢里面都站满了人。 “把车横过来拦住他们。” 梁宁连想都没想，立刻要求司机把车给横在了乡道上面。 这条路除了附近这几个村的村民出入，和环卫局往来的垃圾清运车辆，平时走的人和车本来也就不多。 梁宁这么把车往路中间一横，也就彻底切断了他们去往县城里的通道。 梁宁下车以后走到车前站定，宋卓安和秘书冉晓天分站在他的左右两侧。 对面的拖拉机突突朝着三人驶来，一直到了梁宁的面前这才停了下来。 宋卓安在心里不禁都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除了喇叭不响哪哪儿都响，看上去晃晃悠悠都快散架了的拖拉机，要是刹车都不好使的话……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车横在路上挡着我们？” 为首的拖拉机上下来几个人，将梁宁他们三个给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正大声斥责着梁宁。 “这位是我们陇元县委的梁副书记，他知道你们要去县城反映问题，本来是要赶去垃圾填埋场的，正好在这里遇见了你们。” 冉晓天的话刚说完，对面那人上下打量着梁宁：“你是县委副书记？我怎么不认识你啊？彭县长呢？季书记呢？” 此人是洞汪村的村支书汪厦子，他觉得眼前这三个年轻人陌生的很。 特别是站在中间这位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却是陇元县的县委副书记？ 说实话他确实是有点不大相信对方所说的话，这时后面几辆拖拉机上又下来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说汪瞎子你是不是怂了啊？怂了你就言语一声把路让开，我们小汪村的人自己去县里讨说法。” 扯着大嗓门说话的是小汪村的村支书汪贵，说起来这周边几个村汪姓是大姓，说是最早以前都是一个大村上面分出去的分支。 也正是因为大家都是一个姓，平日里对外那也是相当的团结。 只是对外哈，内部的矛盾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那都是存在的。 “我说你汪汪叫个啥子，这里一个娃娃说他是县里的副书记，你过来看看认不认得？” 这个汪贵走上前来上下这么一打量，毫不犹豫地说：“认不到。” 既然大家都不认识梁宁那就好办了，你说你是县委副书记就是县委副书记啊，我还说我是省委书记呢。 “赶紧把你们的车给我挪开，要不然一会儿给你推山沟沟里去。” 汪贵的脾气显然更加的火爆一些，他见自己并不认识对方，立刻声调就抬高了八度，嚷嚷着让梁宁他们把车挪开让自己过去。 “你们去县里不是反映问题去的吗？” “是啊，那又关你屁事啊。” “那我现在主动过来听你们的意见，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 汪贵翻着白眼上下不停地打量着梁宁：“我哪里晓得你是谁啊，你听我们反映问题有个屁用啊。” 梁宁和下面的村干部打过交道，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笑了起来。 “耶？你这是在嘲笑老子？” 那汪贵顿时就被气得原地跳了起来，指着梁宁不停地骂骂咧咧让他赶紧让开。 “你们认不认识我并不打紧，彭县长你们该认识吧？” “那是当然认识的。” “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不就清楚我是谁了吗？” 说完梁宁笑眯眯地把自己的电话向对方递了过去，汪贵却是往后跳开一步，对着汪厦子道：“你打，你去问。” 他可不敢没事去招惹彭县长，万一面前这人真的是县委的什么副书记，那不是要被彭县长给骂死。 “你们不就是为了垃圾填埋场的事情要去县里反映问题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汪贵问完这句话之后就有些后悔，他现在基本上已经相信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县委的副书记。 “我想请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相信这件事情县里面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这种时候你们越是闹，那就越是耽误县里决策的时间，最终受罪的还是你们自己。” 梁宁这话听上去也不是没有道理，汪厦子问道：“那你说的给县里一点时间是多长？你们自己也可以去闻一闻那味道，真的是一分钟我们都嫌长。”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们时间是多长，那一定就是在张嘴胡说八道了。因为解决事情本身就需要时间，而且我们希望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而不是今天解决了明天又反复了。” “那你这话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两样，你自己去闻一闻那股味道，那确实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如果你不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那我们还是要去县里找彭县长，找季书记。要是他们也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的话，那我们只好就住在县政府里面了。” 梁宁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你们的心情我非常的理解，我也是刚去了垃圾填埋场。那味道我就是到现在想起来都直想要吐，更不要说你们就住在那附近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要想实实在在的解决好问题，那你们就一定要给我们时间。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县里面一定会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好这件事。” 这时候县里派出的警力也到了现场，带队的正是副局长杨志伟。 待车停稳之后杨志伟让其他人都在原地待命，自己一个人走到前面来到了梁宁的身边。 “梁书记。” 村民们见这名身穿警服的朝着梁宁敬礼，心中那最后一点的疑虑也彻底地消散。 他们现在确信站在大家面前的，肯定就是县里的副书记了。 “梁书记是吧？那您总是要给我们这些村民们一个说法吧？要不然我们的工作也确实是不好做啊。” 两位村支书村支书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真的让他们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就这么回去的话，村民们的思想工作做起来确实也是难度不小。 第473章 建议放人 梁宁在听完了两位村支书的话以后，也明白和理解他们所担心的问题。 他沉默片刻正要回答的时候，身边秘书冉晓天的电话响了起来。 原来是县里通知梁宁马上赶回去参加紧急会议，梁宁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村民们朗声说：“各位乡亲们，刚才县里来电话让我赶回去参加一个紧急的会议，我想应该是和垃圾填埋场有关的。我现在呢必须马上先赶回县里，至于你们提出的疑问我打算开完会以后直接就去你们村上，吃住呢我就都跟你们在一起了。垃圾填埋场的问题什么时候彻底解决了我什么时候再离开，大家看暂时先这样说定可不可行？” 说完梁宁又转头对汪厦子和汪贵说道：“两位村支书，那我在哪儿住你们可得辛苦帮我安排一下啊。” 听梁宁这么说大家心中的顾虑自然又减少了一些，既然县委副书记答应来村上和大家同吃同住，相信县里应该是会处理好垃圾填埋场的问题的。 “那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两位支书就把各自的人都带回去吧，我一结束会议就会第一时间过来，不过你们要向我保证在这期间村民们可不要又上上县里去闹。” 见梁宁表情严肃，两位村支书连连点头，并且保证在梁宁去县里开会的这段时间，村民们绝对不会为了这事再给县里增加麻烦。 梁宁离开的时候让杨志伟把县局的人，和他们设置的路障全部都给撤了，他这是给了这些村民们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还别说这个娃娃副书记做事还蛮敞亮。” “要不怎么人家当副书记你只能当个村支书。” 两位村支书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然后像赶小鸡一样带着各自的人返回了村里…… 梁宁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县里其他的领导都已经到齐，他颔首来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坐了下来。 “梁副书记，那几个村的人都劝回去了？” “彭县长，暂时都已经回去了，不过最终还是要看县里处理的力度和速度。” “你有没有安排人在路上值守？” “季书记，县局派了人手过去，我已经让他们撤回来了。” “胡闹！把人都给撤了他们要是又杀个回马枪那怎么办？” 季书记的语气严厉，他显然是对梁宁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 “季书记，我已经和几个村干部们都说明白了，在我们拿出处理办法之前他们应该不会再闹了。” “你拿什么保证他们不会再闹？他们要是突然闹到县里来那怎么办？” 虽然说季书记的担心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情既然是交给了梁宁去处理，那作为县委书记对自己干部的基本信任和尊重还是应该有的。 就像梁宁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既给了村干部尊重又给了他们充分的信任，这样后者才能够反过来同样尊重和信任你。 其他常委们见季书记这样咄咄逼人，心里也都是暗自摇头。 常务副县长董强看了一眼彭县长的眼色，本来想替梁宁说几句话的他又默默低下了头。 彭安瑜不是不想替梁宁说话，而是他看到梁宁在处理问题上的果断与能力，他想看一看接下来他会怎样面对季朝阳的强势打压。 “季书记，我不能拿什么来保证，但是我信任我们培养的村干部们，我相信他们有一定的大局观，也相信他们会尽自己的能力,以及有这个能力配合县里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 几位常委在心里暗自叫好，梁宁这几句话是说得在情在理，而且把季书记给怼得是哑口无言。 连我都信任下面的村干部，你作为一个县委书记，竟然口口声声一直在质疑自己的干部，这好像格局也太小了一些吧？ 季朝阳虽然被梁宁怼得一时无言，可心里却已经把梁宁给钉在了自己对立面的位置。 一个刚来还没多久的县委副书记，居然敢当着大家的面跟自己在这强词夺理。 等我把眼前这些事情都给处理好了以后，再慢慢地来收拾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季朝阳牙眦必报的性格在座的都很清楚，他们当中有些人也确实没有想到，一直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梁副书记怎么会突然一改常态，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给了季朝阳一个软钉子。 “既然梁副书记觉得村民那边不会再起什么事端，这件事就先暂时放到一边吧。” 彭安瑜终于开口了，很明显他是支持梁宁处理问题的方法的。 见彭安瑜已经说了话，季朝阳也没有继续再这个问题上面去纠缠不休。 “下面请彭县长跟大家讲一下我们县里眼下所面临的几个问题，大家都思考一下我们怎么来对这些问题进行处理。” 其实大多数人对县里发生的事情都很清楚，等彭安瑜把情况介绍完了以后，却不见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的。 “同志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嘛，众人拾柴火焰高，遇到问题我们还是要集思广益迎难而上的。” 季朝阳看大家都不说话心中有些不悦，他现在比谁都清楚，除了马上把那些人都给放了，没什么别的好办法能够快速解决掉眼前这种糟心的局面。 可抓人是自己坚持的，现在放人总不可能又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吧？ 其他人的心里其实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开口。 谁知道这位县委书记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自己说放他的心里觉得这事是打了他的脸呢？ “我觉得应该先把抓的那些人给放了，先处理好眼前的问题再来做更长期的一个打算。” 梁宁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 季朝阳也不例外，只是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不屑与寒意。 果然大家都是很了解季书记的性格，这种时候他既想要从别人的嘴里提出放人这个建议。 可要是谁真的提出了这个方案的话，在他的心里又会觉得这是那人对自己的一种不尊重。 可是梁宁并不在意这些，他只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问题给解决，至于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放到以后再说。 “既然梁宁同志已经提出的自己的想法，那么大家就他提出的意见都可以议一议嘛。” 季朝阳强压着内心的不爽，打算把眼前的这道难关给渡过去了之后，再慢慢地来好好收拾和“点拨”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第474章 由你善后 放人应该是目前最短平快的处理方式了，在梁宁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多数的人似乎都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见大家的意见都倾向于先把人给放了，县委书记季朝阳也就准备顺着杆子先就坡下驴。 “既然梁宁同志提出了放人，大家也都没有什么不同意见的话，那就按照梁宁同志提出的想法，把那些人都先给放了再说吧。” 季朝阳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要是双方总是这么僵持在这里，事情搞大了传到市里面的话，自己少不了在市里是要挨一顿批评的。 现在这种处理方法也不失为一个眼下最简单的做法，放了也就放了吧，反正提出放人意见的是梁宁又不是自己。 以后有机会的话通过这件事情，还可以再找找他的后账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我提出的放人是有条件的。” 梁宁此话一出大家不由地都瞪大了眼睛，这头季书记刚才说完按照你的意见处理，突然你又蹦出了一个是有条件的，这不是存心让季书记脸上好看吗？ 果然季朝阳的脸色微变，他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嘛，一个议题还要分成几次来解决，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以后在这方面梁副书记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的。” 季朝阳拿出的是县委书记的权威和倚老卖老的架势，可以说没有给梁宁留任何的情面。 梁宁只是看了季朝阳一眼，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立刻接过他的话题端正自己的态度，表态自己以后会怎样怎样。 “人既然是抓了也是合理合法抓的，虽然现在他们通过软施压的方式给了县里县里压力，他们的目的无非也就是迫使我们把人给放了。人我们可以放，但不是现在就放。” 又说放又不是现在就放，既然你也知道对方施压的目的是让县里放人，那人不放出去的话问题又怎么来解决呢？你这不是在这里开玩笑吗？ 季朝阳的脸色变得越加阴冷，他不知道梁宁究竟是要做什么。 “让他们先恢复生产，垃圾填埋场和农贸市场都必须无条件恢复。他们恢复了生产之后通过县里的检查，在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之后的三天放人，这个不跟他们谈任何的条件。另外在餐馆动手的那几个人，十五天的拘留一天都不能少。这些都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无条件按照县里的要求去做。” 季朝阳差一点就没笑出声来，你还真当这是哪里，这里可是陇元县。 你以为你说不谈条件他们就都会听你的？要是他们真的有这么好说话的话，那也就不会闹出现在的这么一出了。 接着季朝阳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要是把这项工作交给这个“猪葛亮”去完成的话，那接下来是不是能够有笑话可以看了呢？ “我觉得梁副书记提出的意见很中肯，不能在他们的施压下，我们就无条件的妥协。梁副书记的这个方法很好啊，有理有据，根据他们的态度我们再来调整处理的力度，大家看这个方法是不是行得通？” 在梁宁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彭安瑜他们几个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既能把问题给快速地解决，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县里完全是被他们的压力搞得焦头烂额。 就目前的这个局面来说的话，这样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比较理想的了。 只不过也有一个不可预见的因素，那就是如果对方就是不肯同意三天后放人，硬是要县里面先放人的话那又该如何应对呢？ 还有一个风险系数，如果季书记顺水推舟把这件事情直接丢给你梁宁，接下来如果对方不肯妥协的话，那你又该如何应对？ “好了，如果大家没有什么别的不同意见的话，那么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就这么定下来。” 见大家都没有别的什么意见，季朝阳很果断地一锤定音，就按照梁宁提出的建议来进行后续的处理。 “所以啊，干部队伍还是应该要年轻化啊。你们看梁副书记年轻头脑也灵活，同样的事情在处理的方式和方法上面，他就能够拿出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不同的方法嘛哈哈哈……” 果然是不出所料，季朝阳说到这里大家基本上就已经猜到了他后面要说的话，他这是要将善后的这个烂摊子彻底地丢给梁宁。 这件事情即便是是做好了也无功，可是要是没有做好的话，那便是一个天大的过错。 “我建议，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工作，就由梁副书记全权负责。其他各部门全力配合，大家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季朝阳可不想在这个环节节外生枝，他要赶紧敲定由梁宁来负责后续的处理工作。 他这是摆明了准备看梁宁的笑话，说实话他是真的不信梁宁真的能够按照他说的那样，把这件事情给顺利地完成。 要是事情最后被搞砸了的话，那自己可就有足够的理由来追究他的责任了。 在不少人同情的目光之下梁宁离开了会议室，他在离开会议室以后第一时间去了县长彭安瑜的那里。 彭安瑜似乎早就料到梁宁会到自己这里来，他没等梁宁开口就主动说：“梁书记要是有什么需要县政府这边协助的地方就直接说，只要是能够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全力给你协助。” 他很仔细的看过梁宁过往的档案，也了解过之前梁宁在其他地方任职时候做出的成绩，在他的心里梁宁是一个实实在在想做点实事的干部。 虽然到现在为止彭安瑜也并不清楚梁宁为什么会来到陇元这个地方，但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陇元未来的希望。 或许正是因为梁宁的到来才从根本意义上打破了陇元县原有的格局与平衡，才让县委书记季朝阳真正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也正是因为如此，彭安瑜决定尽自己的力量帮一帮这个年轻人。 他隐约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梁宁可能有这个能力和魄力，能够把陇元县给带出眼前的这个困境。 由于多重历史原因和之前决策的失误，陇元县已经走入了一个畸形，且停滞不前的发展怪圈。 为了粉饰太平大家竭尽全力维持着现有的一个虚假状态，终有一天这种假象会有维持不下去的那个时候。 现在的陇元太需要一位真正有能力，有魄力和担当的干部，带领着大家去冲出这个困境。 然而这个人会是眼前的这个梁宁吗？ 第475章 通知开会 县长彭安瑜对梁宁的态度很是热情，他主动说明如果梁宁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有什么需要自己支持的地方他都会竭尽全力。 梁宁也没有时间跟他客气，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和需要彭安瑜给予支持的地方。 “彭县长，我想知道为什么那天在派出所的门口会出现另外一帮人？而且那帮人明显应该是帮着我的对吗？还有就是这些人的工作应该并不难做，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 彭安瑜饶有兴致地看着梁宁，果然他的思维和看问题的角度都很独特。 “你的判断的确没有错，这些人当时出现是帮着你的。他们手里的农贸市场这一块的工作不难做，我想只要你出面了问题马上就能够迎刃而解。” 彭安瑜的回答非常干脆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他还告诉了梁宁之所以他们停了农贸市场，那也是因为彝家新村的人找了他们。 双方的人都被抓了，要是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的话，那以后在县里他们这种的圈子里面，也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他们是土家族的，那他们是您的人？” 梁宁非常直接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觉得在彭县长的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彭安瑜笑了：“哈哈哈，他们并不是我的人，我在他们的面前说话管一点用，但是一定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有一点你清楚就可以了，他们一定是会听你的话，所以在这件事情的善后处理上面，你一定要让他们起到他们该起的作用。” 他们会听我的？他们为什么要听我的？ 如果这些人真是彭县长的人，那他们在彭县长的要求下听自己的还可以说得过去。 可是彭县长已经明确地表了态，他对这些人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那为什么彭县长那么笃定他们会听自己的话呢？ 不过看样子彭县长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原因，那还是算了吧，现在自己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搞明白这件事情，相信以后自己总是会弄明白的。 “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彭县长的大力支持，也许这件事情做起来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全力支持。” “既然你明知道有风险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彭安瑜并没有问梁宁是什么事情，而是反问他为什么明明知道是有风险的事情，他却为什么还要去做。 “彭县长，既然我现在来到了我们陇元县，那么陇元县的荣辱兴衰我就有一份责任。如果我只想到的是个人的得失，那就是去了我到陇元的意义。虽然我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非常有限，但是作为陇元县领导干部中的一员，这既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责任。” 听到梁宁的这番话彭安瑜再次笃定了自己心里对他的看法，曾经自己也有过这个年轻人同样的憧憬，可惜最终还是被现实给打碎。 从梁宁的身上他仿佛看见了曾经年轻时候的自己，也仿佛看见了陇元美好的明天，为此他决定在梁宁的身后助他一臂之力。 “陈副县长那边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他会竭尽全力支持你完成接下来善后的处理工作。” 梁宁有些吃惊地看着彭安瑜，自己都还没有说出是什么请求，彭安瑜那边就已经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梁宁什么话都没有说，他起身向彭安瑜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当四只大手紧紧相握的时候，俩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惺惺相惜的眼神。 “你让县委办去通知一下垃圾填埋场，和农贸市场两边的负责人，让他们半个小时以后到县委会议室开会，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善后处理工作。” 冉晓天立刻转身就去了县委办，江让的态度让冉晓天有点琢磨不透。 他答应了替梁宁以县委的名义发出开会的通知，却告诉冉晓天县委的会议室另有他用，让他们另外找个地方去开这个协调会。 难道现在这个时候还有比眼前这个协调会更重要的事情吗？ 可是作为县委办的主任，江让已经说了会议室空不出来，冉晓天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立即向梁宁汇报，而是转身去了县府办那头。 府办那边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态度，明明马上董副县长有个专题会议要开，可是听说了梁宁这边要用会议室之后，立刻就更改了自己的会议时间，一切都先紧着梁宁这头。 半小时之后，两边的人员陆陆续续开始到达了县政府的楼下。 看着眼前的这个架势他们哪里是来开什么协调会的，双方各来了二三十人，现在都站在院子里面三五成群地抽着烟聊着天。 不过两边的人员却是泾渭分明，中间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空间，双方的人员也没有任何的接触。 彭安瑜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注视着楼底下的一切，他的身旁站着的是常务副县长董强。 “彭县长，您看梁书记刚来对人员还不熟悉，您看我是不是下去帮着他给张罗一下？” 董强的语气不无担心，他担心梁宁刚来还不知道怎么应付眼前的这么些人。 “哈哈，那你就太小看我们这位新来的梁书记了，不用着急看看再说。” 和董强比起来彭安瑜显得更加从容淡定，那手上夹着烟就像是看着一道风景一样，默默注视着楼底下的一切。 与此同时在隔壁的县委大楼里面，季朝阳同样也在关注着院子里面发生的一切，他身边站着的是县委办的主任江让。 “梁宁人呢？” “我之前就看见梁副书记带着冉秘书过去了县政府那边，我想他现在应该就在会议室里等着吧。” “我看他还是蛮沉得住气的嘛。” 季朝阳的语气里充满着不屑，他倒是想看一看梁宁到底怎么来应付这一帮乌合之众。 两伙人明明已经接到了开会的通知，而且通知里面对开会的地点说得非常清楚。 可他们并没有要上楼去到会议室的任何动静，就这么站在楼下的院子里面侃大山。 而梁宁那头呢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他难道真的在会议室里面坐着一点儿也不着急？ 第476章 协调会议 “离通知开会的时间过去了多久？” “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那他们还在等什么？梁宁那边又在等什么？” 对梁宁此时的举动季朝阳感觉有些奇怪，既然通知了几点钟开会，那时间到了这些人还不进会议室，还在院子里面跟没事人一样是在等什么？ “彭县长，这都已经过了开会的时间了，您看？” 常务副县长董强有些焦急地提醒了彭安瑜一声，他也不明白这些人在等什么。 同样也不清楚为什么已经过了开会的时间，梁宁也没让人去楼下招呼他们一声。 彭安瑜却是笑而不语地继续看着站在楼下的人群，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气定神闲。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辆挂着警灯的中巴车，直接开进了院子当中。 车刚停稳就从上面下来了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带队的正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杨志伟。 杨志伟来到两拨人群中间的那块空地上面，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 “彭家中来了没有？” “是我，有什么事吗？” 人群里面一个人应了一声。 “铐起来带走！” 立刻就有一名警察靠了上去，直接掏出手铐将那人直接拷上拖着就走。 “我犯什么法了？你们凭什么铐我带我走？警察打人啦……” 随着那人一声狂吼，其中一个人群首先就开始乱了起来。 立刻从这个人群里面就走出来一个年长的长者，他来到杨志伟的身旁毫不客气地质问道：“请问我们这个娃儿犯了那条法？你们凭什么说带走就要带走？” 杨志伟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位老者，又从衣服的另外一个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本随身的小笔记本，在上面翻看了起来。 “彭家中是吧？来，把他也带过来。” 那名抓着彭家中的警察立刻拖着他来到了杨志伟的面前，这时候老者的身边还跟着几名年轻人，他们都伸着脖子想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你们的事你们都走开！” 杨志伟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对那几个围着看热闹的年轻人喝道。 那几个人就像没事人一样，东张西望的却就是不肯走开。 杨志伟看着眼前的老者并没有说话，也不肯告诉对方究竟自己是为了什么抓人。 老者犹豫了片刻朝身边几个后生挥了挥手，那几个人这才满脸不悦地回到了人群之中。 这时候杨志伟才重新又翻开笔记本，小声地和老者在说着些什么。 只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很小，除了身边的那几个人其他人完全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杨志伟说完以后合上了笔记本，又一次看向面前的那位老者。 老者对那个叫彭家中的年轻人怒目而视，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像是在问对方一些什么问题。 在那人点了点头之后，老者厌恶地把脸转向了另外一边，杨志伟这才一挥手让人把那个彭家中的拉到了车上。 “彭大伟是哪个？” 接着又是一个年轻人跑到了老者的身边，过程还是和之前那人一样。 没过片刻的功夫这名叫彭大伟的，也被铐了起来丢到了车上。 在杨志伟一连铐了四五个人之后，那名老者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 他拦住杨志伟说：“哎呀，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等回头再说啊，我们这是到县里来开协调会的，总不能耽误了领导们的时间吧？” 听老者这么一说，杨志伟微笑着将手里的那张纸收了起来：“好吧，那就等你们开完了会以后再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散会。” 老者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想想还是一跺脚带着那些剩下的人准备上楼。 “哦，对了差点忘了……” 杨志伟又朝着老者招了招手，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老者无奈地回过头来走到杨志伟的身边。 杨志伟又从口袋里将那张纸拿了出来，对着纸上指指点点像是在和老者交代着什么。 待他说完再一次收起那张纸的时候，老者面色复杂地看了杨志伟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是不易察觉地微微向上扬了扬。 老者带着自己的人上楼之后，杨志伟又来到了另外一群人的面前。 他都还没有开口说话，人群里一人就着急忙慌地开始招呼所有的人赶紧上楼开会。 没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面的人走得是干干净净，大院里面顷刻间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在楼上看到这一幕的彭安瑜哈哈大笑着将手里的烟蒂按灭，随后又拿出了一根继续点上。 在他身旁站着的董强也不由赞道：“看不出来我们这位梁副书记还有这么一手，在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手段，看来他原来那个副市长却是不是混上来的。” 另外一边季朝阳则是闷闷不乐地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他凝视着窗外的方向想了一会儿对江让说：“你也过去列席一下他们这个会议，看看梁宁到底在会上说些什么。” 老者带着人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梁宁正坐在中间的位置上面惬意地喝着茶，在他下首的位置上面坐着的是他的秘书冉晓天。 老者进门之后先是看了一眼梁宁，又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冉晓天，似乎没有了刚才在楼下的那种从容和淡定。 他似乎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冉晓天那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都随着老者在那个方向落座。 之后进来的彝家新村的人进门之后，很自然地就坐在了老者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不下的人也很自觉地在他们身后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 几个人坐定之后很自然地掏出了烟，可看了一眼坐在首位的梁宁，又很自觉地把烟悄悄地装回了口袋。 “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开会吧。今天把大家都给叫到这里来，相信不用我说各位心里也都应该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接下来我直接宣布一下县里的决定。”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宁抬眼看了看分坐在自己左右两边的人群，老者这边呢在他的带领之下，基本上都算是坐得还算是有个坐相。 另外一边呢东倒西歪，还有人把脚架在椅子上面，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习惯性地抠着脚…… 第477章 以毒攻毒 待梁宁宣布完了县里的决定之后，整个会议室里面就直接炸开了锅。 抠脚大汉们直接就从椅子上面蹦了起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县里叫他们过来开会，竟然就给他们直接下了一个这样的通知，而且按照梁宁的态度来看这还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这能叫协调会吗？不就是来听你们的吆喝！” “这种会不来也罢，这叫商量吗？” “还让我们先做事三天以后再放人，现在我就可以答复你们，门都没有！” 顿时会议室里面各种乱了套的声音响作一片，接着就是一阵打火机的啪啪声。 许多人都直接拿出了烟直接点上，根本就不再将坐在会议桌首位的梁宁给放在眼里。 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推开，走进来的是县委办的主任江让。 一见整个会场已经是乱作了一团，江让很明显地愣在了当场。 “你又是谁啊？是不是县里面的领导啊？” “说话管不管用啊你？” “要是又是来忽悠着我们玩的，劝你赶紧走人。” 一片骂骂咧咧的声音扑面而至，江让一时间也有点进退两难。 “江主任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由于会议室中实在是太吵，冉晓天只能是起身来到江让的身边。 “没什么事情，季书记让我过来旁听一下会议经过。” 说着江让喊来一名工作人员，让他从外面又给自己拿了一张椅子直接放在了梁宁的身边。 会议桌的首位之前只坐了梁宁一人，现在江让拿来一把椅子就直接放在了他的身边。 只不过在摆放的时候他将椅子稍微往旁边挪了挪，现在相当于他坐在了会议桌转角的位置，也正好是位于梁宁和冉秘书的中间。 对江让一系列的操作梁宁像是视若无睹，一直到他坐下以后梁宁都没拿正眼瞧过他一下。 过了片刻的功夫江让这才主动和梁宁打了一声招呼：“梁副书记，季书记让我过来旁听一下这次的会议，顺便帮着您这边做一下会议记录。” 一边说着江让还一边装模作样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摆出一副真的是来做会议记录的模样。 “嗯。” 梁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还是没拿正眼去瞧他。 江让心里那个气啊，你这副书记的架子端得也太足了一点吧。 再怎么说我可也是县委常委，你招呼不打一个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江让想得并没有错，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梁宁就知道他这一趟过来目的。 这不就是奉了季书记的命令过来看自己笑话的吗？ 而且刚才你推门而入，又有没有把我这个县委副书记给放在眼里呢？ 进来以后你不主动向我说明来意，还要等冉秘书起身过去问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县委常委这没有错，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县委副书记。 不管放在哪里我都是你的领导，既然你要摆谱那我们就看看谁的谱摆得更大。 “梁书记，您看就让他们继续在这里没完没了地吵下去？” 江让坐定之后看了看现场这乱哄哄的局面，忍不住还是问了梁宁一声。 梁宁连理都没有理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淡然地喝着茶，满眼戏谑地看着眼前这帮人的表演。 冉晓天也看出来了梁宁对待江让的态度，所以他在起身给梁宁倒水的时候，硬是没有替江让也泡一杯茶。 按理来说江让既是县委常委又是县委办的主任，那他妥妥的就是冉晓天的顶头上司，冉晓天现在这么做那绝对是并没有将他给放在眼里。 江让是什么人？那可是县委的大管家，对这些细节的把握那是炉火纯青。 梁宁他是县委的副书记我拿他没有办法，难道我连你这么一个小小的秘书也治不了？ “小冉啊，你看这会议室里面乌烟瘴气的，赶紧过去把窗户多开两扇，像梁书记这样不抽烟的对烟味会特别的敏感。” 这句话说出来冉晓天还真的没有办法拒绝，人家可不光是命令你去开窗户，而是站在领导的角度为领导着想，这一下你这个做秘书的总不能还坐着不动吧？ 听江让这么一说冉晓天正准备起身，梁宁却开口将他给叫住：“晓天啊，以毒攻毒这句话话你听过没有？” 以毒攻毒？梁书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冉晓天反应过来，梁宁又朝坐在他身边那位老者说：“老先生，您身上带烟了吗？” 这位老者正是刚才在楼下与杨志伟对话的那位，他见梁宁问自己带没带烟，立刻就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本地烟：“烟是带了的，就是不知道梁书记看不看得上？” 一面说着他一面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来到梁宁的面前，梁宁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将烟给接了过来。 老者又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准备替他点上，这一次梁宁却笑着摆了摆手只是将烟拿在手中把玩着。 冉晓天这才明白原来梁书记这是在替自己出头，那位老者更是年老成精早就把这一切给看在了眼里。 他朝着梁宁微微颔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顺手把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又放进了口袋。 这个时候江让才注意到，老者这边坐着的人没有一个抽烟的，而且几乎都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看着对面那群人在那里胡闹。 而且刚才自己让冉晓天去开窗户，明显梁宁是非常不乐意，所以他才出手制止了冉晓天。 不得不说他所用的这个方法不软不硬，却也让自己说不出个不是来，看来梁宁在心里对自己的这个秘书还是很不错的。 平心而论一个秘书能够跟在这样一位懂得维护自己的领导身边，不得不说这也是他冉晓天的福气。 多少领导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秘书的想法，更不会在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上面去为自己的秘书出头。 可是梁宁却是偏偏这么做了，这让江让这位县委办主任心中不免有些羡慕也有几分的嫉妒。 那位老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也不由地看了梁宁一眼，又侧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冉秘书，脸上露出一丝让人有点难以琢磨的笑容。 第478章 再说一遍 彝家新村的那帮人越闹越有点不像话，刚开始他们还只是试探性地吼两嗓子。 当他们看见梁宁对自己的举动似乎也无动于衷的时候，胆子也是越来越大，嗓门自然也是越来越高。 “我说你不是县委的副书记吗？你说话到底算还是不算啊？” 其中一个中年人扯着大嗓门冲着梁宁吼着，梁宁只是抬起头瞟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有话你就说的表情。 “有你们这样做事情的吗？我还告诉你，放不放人和垃圾填埋场开不开工这是两码子的事情。人随你们放不放，也随便你们什么时候放。填埋场要开工那也简单得很，把这几年县里欠我们的钱拿来，什么时候见到钱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开工！” 说完他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还悠然自得地朝着梁宁所在的方向吐了两口烟圈。 梁宁则是微微点头却也不置可否，他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无论这些人再怎么闹，他脸上的那副表情就从来没有变过。 “我说我们这边提出的要求，你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啊？听到了你倒是哼哼两声，要不然我们还以为县里派了个哑巴来谈判呢，哈哈哈哈。” 说罢还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听到这种极具挑衅的言语梁宁依旧面色依然，他还是照旧微微点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梁书记，对他们提的要求您打算怎么办？” 梁宁连眼皮都没搭江让一下，只是冷冷地道：“他们有资格跟县里提要求吗？” 江让顿觉一阵尴尬，他呵呵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可眼神中却是充满了不屑。 他们没资格跟县里提要求？最好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等会儿你看看他们是有资格还是没资格。 只怕待会儿他们真正闹起来的时候，你跑得估计比那兔子还要快一些。 “梁副书记是吧？” 此时彝家新村那群人中一名威严的老者开口了，周围刚才还在闹哄哄的那些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是的，我是陇元县委新来的副书记，我姓梁。” 老者本以为梁宁会反过来问自己一些什么，可等了半天对方好像话已经说完。 “梁副书记，你刚才说的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我们没有资格跟县里提要求？不知道我是不是没听清楚？” “您听得非常清楚，我确实是这么说的，你们没有资格跟县里提要求。” 梁宁虽然还是面带微笑可语气却十分笃定，甚至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犹豫。 此话一出一旁的江让浑身不禁微微一颤，梁宁或许并不知道开口说话的这个老者是谁，可江让却非常清楚这个老者在彝家新村中的分量。 别说你一个新来的县委副书记了，就连季书记跟他说话也决不敢用你现在的这种语气，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陇元县里这些人的厉害啊。 “哈哈哈哈，好啊，不愧是县里的副书记啊，你这是打算以手中的权力来压我们咯？” 老者发出一阵不屑的笑声，似乎他对梁宁的警告压根就并不放在眼里。 “那还谈个屁啊！垃圾场让他们自己收拾去得了。” “先把欠着我们的钱给我们，垃圾场我们也不要了，你们爱怎么搞就怎么去搞。” 随着一阵起哄的声音响起，会议室里顿时又再次乱作了一团。 那老者轻轻咳嗽了几声等周围安静下来以后，他竟然面带微笑地看向梁宁。 “年轻人，他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我都听见了。” 老者见梁宁依旧是那副态度，顿时脸色一凛沉声说道：“那你觉得我们有没有资格跟你提出要求呢？” “哈哈哈哈……” 梁宁也突然发出了一阵笑声，他笑得很阳光也很灿烂，他这么一笑把坐在他身边的江让倒是给吓了一跳。 这小子不会是在对方这么强势的压力之下突然疯了吧？ 好好的你说你笑个什么呢？有什么事这么让你觉得好笑吗？ 要不是江让本身就坐在会议桌的转角处，他现在甚至都想把椅子挪开一些别跟他梁宁靠的太近。 他这是担心万一对方真的恼羞成怒暴起伤人，到时候可别误伤了自己。 “我说的话有那么值得好笑吗？” 老者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之中也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杨槐对吧？我知道您，也知道在寨子里的时候您可是一言九鼎，当然了，现在您说话的份量依旧也是不减当年。” 对梁宁的这番话老者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劲儿。 看来在这之前你还是对彝家新村的情况做过一些了解的，既然你了解这些情况那接下来大家就好谈多了。 “杨槐，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彝家新村垃圾填埋场的那块地是怎么来的？你说县里面欠着你们的垃圾清运，和填埋的那些费用又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杨槐双眼眯成了一道缝，他这还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梁宁。 看来这个年轻人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能一句话就抓住事情的本质，看来之前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对方啊。 “请问梁副书记，这和县里这次召集我们过来开这个会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任何的关系。” 梁宁的回答非常的干脆，他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既然是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你好好的把话题扯到那上面去做什么？” “那我们就言归正传您看如何？” 梁宁也不去扯为什么话题会谈到这些事情上面，他只是提出来现在是不是正式进入该进入的话题。 言归正传？今天教大家来谈的是什么啊？ 有些人脑子都开始有些开始犯起了迷糊，他们是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主题到底是什么了。 “冉秘书，你再把县里面的决定跟他们再说一遍。没有问题的话立刻按照县里的要求，按部就班完成各自的任务，如果觉得有问题的可以继续留下来，我们把所有问题一次性都给解决。” 突然间会议室里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冉晓天再说一遍那个什么决定。 第479章 依计而行 其实要说起来冉晓天是不是需要再说一遍这都无关紧要，这些人只不是需要时间来思考一下，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对付梁宁而已。 结果那肯定是可想而知的，冉晓天的话都还没有说完这帮人就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狂轰乱炸。 瞬间会议室里的平静就被打破，一片嘈杂的吵闹和谩骂声顿时此起彼伏。 差一点就着了这个小娃娃的道，原本从进来开始自己一方就处于进攻的状态。 没想到被这小娃娃领导这么一忽悠，几乎就要转入防守的境地。 杨槐也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向梁宁发起总攻。 还就不信这个小娃娃领导有什么能耐，总之我就是一口咬定绝不复工。 还就不信他敢扛着自己脑袋上的那顶乌纱帽，梗着脖子跟自己硬抗到底。 “好了，好了。有什么想法大家都可向梁副书记反映嘛，这样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冉晓天不由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江让，梁书记都还没有开口说话，你一个县委办主任又不负责这项工作，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可江让的做法却很聪明，表面上看过去他这是在替梁宁维持会场的秩序。 实际上他这样做无异于火上浇油，唯恐这些人不闹得再大一些。 “那我们可就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了啊。” “还是那句话，垃圾填埋场和你们抓不抓人那是两码子事情。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绝不会把两件事情混淆在一起。” “先把欠我们的钱给我们付清，垃圾填埋场那边立刻就会恢复生产。” 下面是噼里啪啦一通五花八门的意见，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前后说了差不多又有个二十来分钟。 总之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话，等他们自己都觉得再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以后，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咦？这个梁副书记怎么不说话？ 梁宁坐在那里就像正在神游太空，对这些人提出来所谓的意见和想法完全就是视若无睹。 “梁副书记，你这样不说话算怎么回事？你让我们有意见和想法就提出来。现在我们的想法都已经告诉你了，你总该给我们大家一个回应吧？” 杨槐显然对梁宁现在的表现非常不满，在他的眼里这是梁宁完全没将自己这些人给放在眼里。 “哦，你们这是在跟我说话呢？” 听完杨槐的质问之后，梁宁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 你他妈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在这里巴拉巴拉地说了老半天，不是跟你说我们自言自语发神经吗？ “我并没有让你们反映什么问题和想法啊。” 看见梁宁莫名其妙满脸无辜的表情，杨槐心头那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刚刚明明就是江主任说的话，怎么？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杨槐是认识江让的，也知道他是县委办的主任，更知道他也是陇元县的县委常委。 “江主任，既然是你让大家有什么想法和问题就反映，那么既然现在大家提出了一些问题，那就辛苦你来回答一下吧。”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无形之中就把江让给推上了风口浪尖，此时的江让在心里把梁宁八辈子的祖宗都给骂了个遍。 不过他心里骂归骂，表面上自己还得表现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谁让自己主动去抢了梁宁的话题呢，现在就是有苦也说不出来啊。 彝家新村的那些人可搞不清楚这些，反正能坐在前面的肯定都是县里面的领导。 刚才自己可是听得明明白白，杨老爷子可是叫了他一声江主任的。 那既然是他主任反正也是个官，更何况这个副书记也发了话，让他来回答自己这些人提出的问题。 可是又等了那么一小会儿，却见这位江主任屁股底下就像长了痱子一样，只见他在椅子上面是扭来扭去，可就是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 这一下这些人可就不干了，又集中起火力朝着江让就是一阵输出。 江让现在真的是有些后悔啊，谁知道这位年轻的副书记这么不好欺负。 别看他表面上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却是一肚子的蔫坏损。 眼看自己已然成为众矢之的，江让急得是满头都是汗：“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我说你妹，又打算忽悠我们玩是吧？” “我去你妈的，刚才让我们静一静的就是你，一看你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眼看这些人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一个个地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江让。 大有一副他要是再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立刻就要将他撕碎给吞下肚去的架势。 看着火候应该也差不不多了的梁宁，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说来也是有些奇怪，大家看到梁宁的举动还真的一个个都闭了嘴。 “你们这样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也不是个办法，我看要不就这样吧，你们两边都派三个代表留下，其他无关的人员就请先离开会议室。”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宁还有意无意地瞟了江让一眼，江让明明知道梁宁这句话当中包含了自己。 可想想自己可是带着季书记交待的任务来的，要是真就被他这么就给撵出去了的话，要是传了出去别说季书记了，就哪怕是自己这张老脸怕是都没出搁了。 梁宁把话说完以后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老僧坐定的模样，只是淡淡地看着分坐于自己左右两边的几十号人，大有你们要是不按照我的要求来，那就一切都免谈的气势。 又经过一阵嘈杂之后，彭老汉这边的人率先慢慢走出了会议室。 确实是按照梁宁的要求，加上彭姓的那名老者总共只留下了三个人。 这时候彝家新村的那帮人，也只好是按照梁宁的要求留下三人，其他人都全部退到了会议室的门外。 本来这些人走出会议室之后，就全部集中在门外的走廊上面，还有几人紧贴着会议的大门，竖起耳朵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当杨志伟带着两名警察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后，这些人都非常“配合”地来到楼下，又一次泾渭分明地立于院子当中…… 第480章 鱼悬甘饵 “江主任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待其他人员陆续离开会议室之后，梁宁朝着江让淡淡地问道。 “梁副书记，我没别的什么事情，只是季书记让我过来协助您做一下相关的会议记录。” 江让的心里那个恼啊，可嘴上又说不出什么，只能是又一次撑出了季书记的这张虎皮。 “这里的会议路冉秘书会负责，要没其他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去忙吧。” 按理来说梁宁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么一个份上，江让哪怕就是脸皮再厚也该见好就收了。 可是现在江让确实也是骑虎难下，季书记交待给自己的任务暂且放在一边。 要是自己被梁宁这么灰溜溜地给赶出了会议室，那以后自己在县里其他领导面前岂不是要被笑死。 “梁书记，我不忙。” 他想来想去只能是硬着头皮，也厚起脸皮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 “江主任，我送您出去吧。” 冉晓天看似客气的一句话，无异于当面给了江让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可是还当着其他人的面啊，就这么被梁宁和他的秘书一巴掌给扇在了脸上，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冉晓天，请注意你自己的态度！” 终于忍无可忍的江让还是彻底爆发了，他立刻就摆出了自己县委班主任的架势，就像是训斥自己的下属一样大声斥责着冉晓天。 “江主任，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件事情的善后工作在常委会上已经交由我来负责，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会议记录将有我的秘书冉晓天同志来负责，无关人员请离开会议室！” 梁宁并没有打算再给江让任何的面子，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给他下了逐客令。 江让被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紫，拿着笔记本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可想而知他已经被气得到了一个崩溃的临界点。 冉秘书还是非常礼貌地把他送到了会议室的门口，江让则是狠狠地瞪了冉晓天一眼，这才愤然匆匆而去。 “哈哈哈，我们这位梁副书记看来并不是大家心中的那只软脚虾啊，江让就这么被他给直接撵了出来，这会儿应该是跑到自己主子那里告状去了。” 县长彭安瑜在听了自己秘书跟自己汇报的情况以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还不忘和身旁的常务副市长董强调侃两句。 县里谁不知道江让那可是县委书记季朝阳的嫡系，之前彭安瑜听说江让直接进了会议室，还稍微有那么一些担心。 毕竟江让那也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 他可是县委货真价实的大管家，无论是资历还是年纪都不是梁宁能够比的。 况且他既然直接去了会议室，那一定是得到了县委书记季朝阳的授意。 要是他真的在里面搞出些什么事端，彭安瑜还稍微有些担心梁宁是不是能够应付得下来。 没想到江让居然被梁宁直接给赶了出来，这倒是让彭安瑜和董强感到有些意外。 “好了，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了，我就直截了当跟你们说了吧。” 什么叫直截了当跟我们说？敢情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屁话？ “彭老先生，如果说县里由于发展的需要，还要增设一座垃圾填埋场的话，不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兴趣？” 彭老汉一听梁宁这话虽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和坐在他身边的另外两人眼中，却都抑制不住地冒出了一道绿光。 “凭什么啊？垃圾填埋场一直就是我们彝家新村在负责，就算县里要增设一座填埋场，那也应该是交给我们来负责才对。” 还没等梁宁再一次开口，那杨槐身边坐着的两人就已经忍不住了。 梁宁也没有理会他们说的话，而已继续说道：“那如果同样是为了县里的发展，我们准备再增设一所大型的农贸市场，要是交给你们来运营的话呢？” 这一次梁宁看向的却是另外一边的杨槐他们三人。 “选我们肯定没错，我们彝家新村就是劳动力多，年轻人起得早睡得晚最适合干这种市场上的活了。” 杨槐身边一人听梁宁这么一问，顿时就是喜笑颜开，赶紧补充着自己这方的优势。 “我放你妈的狗屁！我们虎寨的东西你们也敢伸手？你信不信老子把你授给你剁了！” 原来彭姓老者他们原来的寨子叫做虎寨，不过这个寨子里面的人并不是全都姓彭。 但是曾经这座寨子可是陇元县境内可圈可点的大寨，只不过后来也是由于种种原因，这整个寨子的人都被迁到了县城居住。 慢慢的整个县城的农贸市场和水果批发市场等一些市场，就成为了他们在陇元县城赖以生存的来源之一。 现在听说彝家新村的人竟然敢觊觎自己的“地盘”，虎寨的另外两名汉子立刻就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怎么？别人怕你们虎寨，我们彝家新村可不怕你们。有本事约个时间，我们也好多年没有干一场大的了。” 两边的四个人你来我往，就差没有抄起凳子直接砸向对方。 梁宁却是既不阻扰也不干涉，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之间的冲突不断升级。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人家梁书记说了这都是如果，就是假设的意思，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图个什么！” 彭姓老者首先出言制止了双方的争论，几人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好像是蛮有道理的。 刚才这个年轻的领导好像说的是如果，妈的，这小子还真他妈的狡猾，差一点又着了他的道了。 “梁书记，我是听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吧，我在这里先表个态，明天一大早保证所有的市场都按时营业。今天晚上我就盯着他们准备，出了任何的问题你就拿我老头子试问。” 彭姓的老者算是明白了梁宁的意思，他首先就在梁宁的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还不够。” “不够？梁书记这话是什么意思？” 彭姓老者的脸色稍稍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自己都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也站出来主动支持了你的工作，你居然还说不够？ “你们无故停业，给县里居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同时你们这样做也影响到了县里的正常秩序，所以相关的管理部门会对你们做出相应的处罚。” “我放你……” 一名中年汉子嘴里的脏话都还没有吐出，就被彭老汉一个犀利的眼神给阻止。 第481章 煽风点火 再说到县委办主任江让，在被梁宁给撵出了会议室之后，又羞又愤地直接来到了县委书记季朝阳的办公室。 “这么快就散会了？” 见到江让敲门进来季朝阳微微感觉有些奇怪，没忍住主动开口问了一声。 可当他注意到江让那脸色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让添油加醋地把会场内的情况向季书记作了汇报，当季朝阳听到梁宁把江让给撵出来了的时候，先是微微那么一愣，接着霍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气得用手指着江让的鼻子说：“你是陇元的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去列席旁听这么一个协调会还搞成这样……” 现在的季朝阳已经被气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是一个劲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身旁的秘书王砼书看了一眼江让，又从季朝阳的办公桌上拿起了他的茶杯，来到季朝阳的身边将茶杯递到了他的手里：“季书记，您消消气。江主任这还不是怕把彼此间的关系给搞僵了，再说那梁副书记这么做……” 后面的话他不用继续说下去，季书记当然也听得明白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季朝阳端起手里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再将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开这个协调会的。” 说完迈开大步朝办公室外面走去，王砼书和江让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紧随其后走出了县委大楼，径直往县政府的方向而来。 三人刚准备上楼，却迎面遇上从楼内出来的彭安瑜和董强。 彭安瑜看见气势汹汹的季朝阳，马上迎上几步恭敬地道：“季书记，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要是您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我过去向您汇报工作啊。” 在江让被梁宁给撵出会议室之后，彭安瑜就料到了以季书记的性格，一定是会来找梁宁兴师问罪的，所以他带着董强早早地就等在了这里。 “去会议室！” 季朝阳嘴里蹦出几个字，从彭安瑜身侧直接走了过去。 “季书记，会议室那边梁副书记正在跟他们进行协调，您看您是不是先到彭县长那里坐坐，我过去把梁副书记给叫过来？” 常务副县长董强在得到了彭安瑜的暗示之后，立马就追上几步缠住了季朝阳。 “我就是要去会议室里听一听，这个协调会议他是怎么开的，怕不是连我这个县委书记都没有列席这个会的资格吧？” 果然就是为了替江让拔疮来的，彭安瑜面带微笑也赶紧追上几步：“季书记，是不是这个会有什么问题？” 刚才季朝阳已经侧身闪过了彭安瑜一次，这次他也不好再把这位县长给晾在一边。 虽然心里面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还是不得已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你把刚才会议室里的情况，跟彭县长和董副县长汇报一下。” 江让听季朝阳这么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把自己刚才在会议室里的遭遇，又重新地复述了一遍。 “江主任是不会误会了梁副书记的意思？他说的无关人员应该是那些人吧。” 说着彭安瑜朝着院子里面站着的那两群人指了指，其实他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刚才在听江让描述自己怎么赶出来的时候，要不是他的定力足够的话，还真怕有点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彭县长，我也是希望是我误会了梁副书记的意思。为了这个我还特意跟梁副书记确认了一下，而且我还说了是季书记怕他忙不过来，派我过来替他做一下会议记录，可是……”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这个会他开得怎么样了吧。毕竟是年轻干部，有些事情我们也不能当甩手掌柜啊，该要我们顶上去的时候，我们还是得义无反顾地顶啊。” 听上去季朝阳的话就像是去关心会议的进度，作为县委书记别人确实也没有任何的资格对他进行阻扰。 可是彭安瑜刚才守在这里，为的就是替梁宁多争取一些时间。 从种种迹象来看梁宁现在都应该是掌握住了主动权，要不然刚才那些人也不会那么乖乖地就从会议室里面出来。 可要是万一双方现在正在关键的时刻，如果被季朝阳贸然就给打断的话，恐怕之前梁宁所做的工作也就功亏一篑了。 很显然季朝阳也看出来了彭安瑜的意图，他看着彭安瑜说道：“彭县长是不是跟我一块儿过去呢？” “季书记，我看我过去怕是有些不大合适吧。之前的常委会上您已经把这项工作交给了梁副书记，您常说的一句话用人不疑嘛，这种时候我要是过去了的话，我担心会影响到梁副书记的工作啊。” 彭安瑜这句话已经说得算是非常委婉了，虽然他嘴上说的是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贸然过去打断会议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到梁宁正常的开展工作。 其实他言下之意哪里又不是包含了你季朝阳在内呢？可偏偏季朝阳就硬是不去接他的这个茬。 季朝阳看了彭安瑜一眼：“那既然彭县长不过去的话，那我就过去旁听一下吧。主要的工作当然还是由梁宁同志具体负责，我过去主要也就是去替他站个台而已。” 说完季朝阳也不等彭安瑜的回答，直接抬腿就朝楼上走去。 董强还想再说些什么缠住季朝阳，可无奈对方可是县委书记，自己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借口不让他去会议室里。 见董强焦急地看着自己，彭安瑜终于还是又一次上前几步，挡在了季书记的面前。 “安瑜县长还有别的事情？” 季书记的语气变得已经有些生硬，看得出来他对彭安瑜此时的做法心中很是有些不满。 “季书记，我想在这种时候，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去影响梁副书记吧，毕竟会议的节奏也是需要把握的。我担心要是贸然打断的话……” “梁宁同志毕竟是刚来我们陇元，对县里的许多人和事都还不是很了解，我们过去也是为了把工作给做好嘛，彭县长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此时季朝阳的脸色已经明显沉了下来…… 第482章 最后一击 彭安瑜判断得没错，现在的会议室里梁宁，正在对杨槐他们几人的心理进行最后一击。 见阳寨的几人已经准备偃旗息鼓，杨槐却好像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就范。 他看着梁宁微微笑道：“梁书记也真是会开玩笑，拿着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打比方。这不是分明在挑唆我们两个寨子之间的关系吗？难道你们县里干部就是这样做工作的？” “我只是把我个人想法先说给你们听一听，当然啦，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向县里提出我刚才和你们说的那个想法。从长远的角度来说，增设垃圾填埋场和农贸市场等生活设施，也是一件可行甚至是必行之路。”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梁宁的眼神十分犀利，像现在这样将一些关乎民生的设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那这些人随时都可以再一次故伎重演，用手里掌握的这些资源来卡住县里的脖子。 “老彭啊，你们虎寨就打算这么认怂了？” 杨槐也不管梁宁说了些什么，他还是想拉上虎寨的人，和自己一块儿顶住县里施加下来的压力，法不责众的这个道理他也是懂得的。 “哈哈哈，认怂？当然不是。” 杨槐的激将法好像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对方只是淡淡一笑就给轻易化解。 彭老汉根本就不跟他争口舌之勇，只是面带微笑用一种略带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这新来的小娃娃书记真的就有那么厉害？ 还是说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这个梁书记抓了他们几个人，把这老家伙的胆都给吓破了？ 而且这老家伙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难道有什么问题是他已经看出来了，而我却是还没有看清楚的吗？ 一连串自问自答的问题把杨槐搞得也有一些迷茫，最关键的是在这件事情上面自己一方要是真的失去了盟友，接下来肯定也是孤掌难鸣成不了什么气候。 可是从眼下这个局面来看的话，这个老家伙明显已经屁股坐到县里这个娃娃书记一边去了，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 杨槐想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可是梁宁却在这个时候对自己的秘书冉晓天耳语了几句，接着冉晓天就起身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老彭，你们虎寨就真的打算同意县里的做法了？那以后在陇元县咱们可就被别人给牵着鼻子走了。” 当着梁宁的面杨槐依然和他过去一样肆无忌惮，像今天这样和县里进行谈判他经历了也是不止一次两次。 哪怕现在坐在这里的就是县委书记季朝阳，他也照样不会将对方给放在眼里。 梁宁似乎对他这样的做法也没任何的意见，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所做的一切。 彭老汉对杨槐的问题充耳不闻，只是小声在和自己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交待着一些什么。 很快冉晓天就返回了会议室，他进来的时候手里面还拿了一张纸条和一本笔记本。 彭老汉似乎对他手里拿着的这两件东西很感兴趣，一双眼睛一直上下不停地打量着。 要是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两样东西分明就是刚才楼下那个警察刚才给自己看过的东西。 冉晓天将笔记本和那张纸放在梁宁的面前，又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梁宁在听完以后只是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冉晓天再一次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梁宁拿着手里那张纸看了一眼，用手轻轻往杨槐所在的方向一推，示意对方拿过去看一看。 这张纸的位置要是再稍微推过去那么一点，杨槐伸手就能直接够到。 可偏偏梁宁推过去的位置，离杨槐伸手还差上那么一丁点的距离，杨槐只好起身探下身子将那张纸拿了过去。 “梁书记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只是瞟了一眼杨槐就将那张纸放在了桌上，对着梁宁怒目而视地问道。 这张纸上面写着的都是一些人的名字，杨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新村的人，他也知道梁宁拿这些名单给自己看的意思。 想用这东西来威胁我？小娃娃我看你还是太嫩了一点。 “杨老先生看清楚了？” 梁宁的语气显得很是从容，就像是两个熟人之间唠家常一样。 “梁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你们的人没错吧？” 杨槐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向梁宁的眼神显得有些并不友善。 “老杨啊，看清楚一点啊，别认怂哦。” 这么好的机会彭老汉哪里会肯轻易地放过，他现在已经可以断定，梁宁给杨槐看的正是和自己之前看的一样，应该是一份他们彝家新村部分人的名单。 “你什么意思！” 杨槐身边一人立刻拍着桌子对彭老汉呵斥，却不想彭老汉虎目一瞪用手指着对方：“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杨槐也同样厉声呵斥自己身边的那人，同时还朝彭老汉拱了拱手：“小辈的不懂事，莫怪，莫怪！我给老哥哥赔个不是。” 这时候坐在彭老汉身边的两人，才把刚刚撸起的袖子又给放了下来。 梁宁依然是对眼前的一幕视若不见，他津津有味的翻看着手里拿着的那本笔记本。 “这里有个东西杨老先生不妨过来看一看。” 这一次梁宁没有将笔记本交给对方，而是翻到其中一页将它放在自己的面前。 听到梁宁说的话杨槐显然是有些犹豫，梁宁却并不着急只是坐在那里等着对方。 彭安瑜在楼下拖了季朝阳半天，眼看是再也没有继续拖下去的可能，也只能是跟在季朝阳的身后朝三楼的会议室走去。 期间梁宁的秘书冉晓天来回到一楼跑了两趟，第二趟的时候只是看见杨志伟带着两名警察，跟着冉晓天一起上了楼，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季书记的示意下，王砼书问过冉晓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冉晓天却是说梁宁要找杨局长了解一些情况。 季朝阳他们几人刚走到二楼半的位置，却被守在那里的杨志伟给拦了下来。 杨志伟冲着面前的一行领导们敬了一个礼，非常恭敬地跟每一位领导都打了一声招呼。 但是他却是站在楼道的正中间，左右两侧还站了两名警察，正好将整个楼道都给堵住了…… 第483章 风波平息 眼见挡在自己这些人面前的杨志伟，季朝阳顿时被心中的一团怒火吞噬。 就连他身侧的彭安瑜都略感有些吃惊，这个梁宁不会是安排了杨志伟在这里堵着季书记吧？ 而且眼前这个杨志伟明显是梁宁的人，看样子他对执行梁宁的指令似乎毫不犹豫，哪怕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县委书记。 “杨局长站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啊？” 彭安瑜打起了圆场，毕竟季朝阳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总不能被一个县公安局的副局长给堵在楼道里了吧。 要是梁宁真这样做了的话，势必将引来季朝阳暴风骤雨般的报复。 眼看一场暴风就要来临，一行人却听见楼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和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转瞬梁宁和其他几个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季书记，彭县长……” 刚准备往楼下走的梁宁看见了眼前的一幕，赶紧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向着季朝阳等人迎上来。 见到梁宁几人的出现，杨志伟非常巧妙地往旁边挪开几步，带着身旁的两名警察下楼而去。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只是刚才正巧在这里，碰到了季书记他们几个。 “季书记，我正准备过去向您汇报一下协调会的结果……” “那你就在这里汇报吧。” 季朝阳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先是他派过来的人被撵出会议室，接着是自己被梁宁安排的人给堵在这里。 更让他感觉到气愤和不可容忍的，是看见平时对自己也只是表面奉迎的杨槐和那个彭老头，现在都弯着腰有说有笑地跟在梁宁的身边。 看他们两人那副欠抽的嘴脸，就像梁宁是他们的主子一样。 此时的季朝阳心中的怒火已经升腾到了极点，他恨不得立刻就指着梁宁的鼻子破口大骂。 “季书记，刚才会上梁副书记已经把您的意见跟我们传达了。我和老杨那是当场就表了态啊，坚决支持季书记的决定，毫不犹豫地跟着季书记的指挥棒走，您指哪里我们打哪里。” 彭老爹是一边笑眯眯恭敬地向季朝阳解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发给面前的几位领导。 “你们服从的是县委的决定，不是跟着我季朝阳的指挥棒，是跟着政策引领的方向！” “是，是，季书记说话那就是不一样，老彭他哪里说得出您这样的话来。反正大差不差的，我们也就是这个意思，季书记说的话那就是县委的意思，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绝不打折扣。” 杨槐也很配合地赶紧上前，打着招呼也顺便打着岔。 梁宁瞟了一眼对方，看来这个杨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大大咧咧毫无心机，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妙人啊。 “行了，行了！就你们能耐，早点想明白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还整出这些有的没的东西，还不赶紧回去安排，都等着季书记给你们颁奖啊？” 彭安瑜的一句话缓解了眼前的尴尬，两人也是如蒙大赦一般，带着自己的人风一般地快速消失。 下楼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都回过头来，下意识地看了还站在季朝阳面的的梁宁一眼。 “季书记，所有后续工作都按照常委会上的决定布置下去了，对方表示都会按照县里的决议坚决执行。” 梁宁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简明扼要地将协调会的结果，向季朝阳做了汇报。 “你做得很好嘛。” “梁副书记年富力强，工作起来积极性高有冲劲。不过这一切还是都离不开季书记的正确领导啊，事情顺利解决了就是好事。” 季朝阳的语气显得非常冷漠，彭安瑜则是从中和着稀泥。 “我看我们大家是不是不要站在这里了？去我办公室尝尝我刚弄来的好茶，顺便我也要将政府这边最近一些工作，向季书记做个汇报。” 一场风波表面上看起来很快就得以平息，可整个陇元却已经是阴云密布。 在梁宁组织的几次党建学习会上，县委书记季朝阳三番两次地指出了他存在的问题。 而这些所谓的问题无非是什么理解不够透彻，传达学习不够深入等等。 这也让许多人意识到，季书记已经开始对这位新来的县委副书记产生了非常不满的情绪。 有的人已经慢慢有些疏远这位在季书记打压下，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实权的县委副书记。 梁宁本人对这些事情倒也不是特别的在意，反倒是近段时间他和杨槐，还有那个彭老爹之类的人走得比较近。 在有些人看起来他已经在县里被边缘化，只能是在社会上寻找一些心理安慰。 还出现了另外一种议论，那就是梁副书记正在拉拢那些人，希望借助于他们的力量在陇元这个地方站稳脚跟。 通过杨槐这些人梁宁慢慢对陇元县的情况，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原来像彝家新村和虎寨这样迁来县城，完全是季书记当年还在陇元当县长的时候，就在进行的一项提高城镇化建设的所谓民生工程。 当时的季朝阳不断把山里的村民给迁到县里，在他的这项政策实施以后，陇元县城的人口数量确实是在一个时间段内飞速增长，可是大家搬来县城以后也发现了一系列的问题。 “梁书记，原来我们在自己的寨子里，有自己的山和自己的土地。虽然生活的质量和条件肯定是和县城里面没法比，可至少全寨子的人也都算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县里面我们一没有土地二没有工作，慢慢的一些年轻娃娃们就开始在外面胡闹闯祸。”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槐看着梁宁自嘲地笑了笑，在梁宁和自己谈判的时候，拿出的就是他们新村那些年轻人，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来要挟的自己。 让自己也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走，要不然接下来梁宁就要开始跟自己这些人清算旧账。 梁宁也是笑了笑举起面前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他们现在吃饭的这个夜市就在彝新村的旁边，也是他们自己为了生计占下了路边这块地。 开始是只是他们自己摆摆地摊，后来才慢慢地形成了现在的这个规模。 两人说话间还不断有负责维持这个夜市的村民，带着红袖标在旁边走来走去，整个市场看上去也算是井然有序…… 第484章 深入调研 负责管理这个夜市的，也是他们彝家新村自己的人。 他们把商贩们按照项目划分到不同的区域，然后再收取对方一定的管理费用。 不过从夜市热闹的程度上来看，一个月下来光是管理费这一块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梁宁当然知道他们这样多少有一点占山为王的意思，县里肯定对这一块是插不上什么手的，看起来好像这里就是完全的自成体系。 通过这一段时间对县城的了解，梁宁看到基本上迁入县城来的这个人群，基本上都是以类似的模式在这里生活。 他们各自有属于各自的地盘和项目，而这些地方慢慢就形成了一种宗族的势力。 可是陇元是个远近闻名的贫困县，县里几乎没有什么形成规模的产业，说白了就是依靠着贫困补贴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逐渐在县城里发展壮大起来的宗族势力，又成为了阻碍陇元发展的一道无形屏障，如此一来就进入了一条恶性循环的畸形通道…… “季书记，我虽然来了也有一段时间，可是对我们陇元县整体的情况还比较的陌生，所以我想花一些时间下到下面去做一次深入调研。” 季朝阳现在是巴不得他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不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天晃悠，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了他的这个要求。 听说梁宁准备下去调研，闲得蛋疼的宋卓安顿时就来了精神，他硬是缠着梁宁要求他带着自己一块儿下去。 梁宁现在别的权力没有，可要带个把人下去搞个调研这么一点要求，季书记还是非常爽快地就同意了。 本来县志办就是一个吃饱了睡的部门，对县里来说宋卓安这类的人，有与没有其实都没有什么两样。 对那个蛤蟆寨宋卓安的心里一直就充满了好奇，之前在平川的时候就听那开黑车向有田他们几个说起过，那里几乎就是一个穷得裤子都露腚的地方。 宋卓安就一直想去看一看这个地方到底是有多穷，反正现在只要是能够出去透透气，不用待在那县志办里面他是哪里都愿意去。 哈玛寨被梁宁定为了此次调研的第一站，冉晓天听说要去哈马寨，立刻让司机准备了一些方便食品放在车上。 到了出发的这天，宋卓安穿着旅游鞋背着登山包，还戴了一副时尚的太阳镜，俨然是一副出门度假的派头，早早地就来到了县委大院等着梁宁。 许多人看到这位县志办主任打扮成这么一副模样，都忍不住打了招呼着问他这是要去哪里。 等听说了他这是要和梁副书记一起去哈玛寨调研，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位“旅游达人”。 冉晓天协调来的这辆皮卡车，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开在路上整个车身到处都吱呀作响。 坐在这辆车上的宋卓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终于有些忍不住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说老金，这台破车开得到地方吗？” 老金是县里配给梁宁的驾驶员，因为没啥背景所以都已经五十了，一直在县委车队也就是给别人打个下手顶个班啥的。 这次县里给梁宁配驾驶员，其他人都觉得跟着这位被县委书记排挤的领导没什么前途，所以这个差事才落在了老金的头上。 听宋卓安这么一说，老金赶忙解释：“宋主任您就放心吧，知道梁书记要去下面调研，这台车我已经在修理厂全面检查过了，除了年纪大了一些没啥别的毛病。主要是哈玛寨那样的地方路实在是难走，没这么个家伙还真的是不行。” 谁料到他的话音刚落，这辆破皮卡突突了几下，接着就趴在了路边动弹不得。 老金见状赶紧下车打开了引擎盖，撅起屁股在那儿捣鼓了起来。 “老金，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出发以前去把车子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吗，这才走了多少路怎么就出问题了呢？” 冉晓天来到车前，显然对老金这种做法心里很不满意。 在出发之前他已经安排了老金对这台车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修理费老金没有少报可车却还是坏在了半道。 “我看这个老金也不怎么老实，冉秘书可是说了他没少报销修理费，看来这些钱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依我看啊您这个司机回头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这也太不靠谱了一点。” 宋卓安陪着梁宁站在路边，看着正在修车的老金，宋卓安心里的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梁宁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时间，原本计划天黑以前可以到达的计划，照这么一来可能会给耽误一些了。 如果天黑以前到不了哈玛寨的话，就只能是先到乡里再说了。 又过了好半天满脸油污的老金，总算是将车又给发动了起来。 他也顾不上脸上的污渍，只是简单地洗了洗手就赶紧上车出发。 这一路上老金好几次从后视镜偷偷观察着梁宁的脸色，却见他面色如常对车子坏了的事情也是只字未提。 可是梁宁越是这样老金的心里就越是担心，自己也干了大半辈子了，好不容易才给县领导开上专车。 这第一次出远门就碰上了这么个事情，一路上他都忧心忡忡却又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跟梁宁解释。 在山路上面一直忽悠到下午的四五点钟，总算是顺利到达了三河乡。 下车的时候梁宁还是夸奖了老金的驾驶技术，在这种崎岖的山路上面，老金那车开得真是非常的平稳。 这让老金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稍稍地踏实了那么一些。 三河乡政府的全体班子成员们，早早地就已经候在了乡政府的门口。 见梁宁乘坐的这辆皮卡车停了下来，乡党委书记张旭可就赶忙迎了上来。 他小心翼翼地替梁宁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道：“欢迎梁书记来我们三河乡检查指导工作。” 梁宁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又在张旭可的介绍下，亲热地与三河乡每一位班子成员都打了一个招呼。 梁宁留给这些乡干部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县委副书记很年轻，待人非常的热情。 而且他这种热情表现得非常的自然，与季书记那种始终高高在上的做派截然不同…… 第485章 哈玛寨村 穷！真是穷！ 这是三河乡留给梁宁最为直观的印象。 从乡干部们的穿着到整个乡政府的办公楼，虽然不能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但也确实是能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里是一个穷得不能再穷的地方。 乡党委书记张旭可，是一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 从略显局促的表情上面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 而乡长孟允却恰好和他相反，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孟乡长总是能够恰到时机地活跃桌上的气氛。 梁宁对他们这种一文一武的搭配，也感觉到很有意思。 说起第二天哈玛寨的行程，孟乡长提议稍微早一点出发。 如果在那里待的时间不是太长的话，晚上还能够赶回到乡里，毕竟乡里的条件比村里还是要好上许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在张旭可和孟允的陪同下，梁宁一行分乘两辆车往哈玛寨出发。 为了在路上给梁宁继续介绍一下当地的一些情况，宋卓安和张旭可换了一个位置。 张旭可上车以后便向梁宁介绍起了哈玛寨的情况，哈玛寨的全称是哈玛寨村，只是大家都习惯了这个叫法而已。 整个村原本有人口三千多人，可是年轻一些的劳力这两年都出去自谋营生，村里大概也就只有一千多人常住。 “一千多人？那不几乎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口？” 梁宁对这个数字感觉到有些吃惊。 “是啊梁书记，待会到了那边您就清楚情况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到底都是穷逼的，要不然谁愿意背井离乡，跑到外面去讨生活。” 随着山路越来越是崎岖难行，车子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 在继续走了一截颠簸无比的羊肠小道之后，在前面带路的那辆皮卡车停了下来。 “估计是前两天的那场大雨，进村子的路又被冲塌了。” 张旭可向梁宁解释了一声，下了车往前面查看情况去了。 “都跟你们说了就这两天县里的领导就要下来，路被冲垮了你都不抓紧时间填上。” 此时孟乡长正在对着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大声埋怨，而那汉子却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媳妇一样，一个劲地给他赔着笑脸。 “怎么回事，是不是路又被冲了？” “张书记，我也没有办法啊，村上也知道县里的领导要来，一下完雨我们就马上组织劳力过来，可是你看看……” 往前面一看张旭可才发现，这一次不仅仅是那条碎石搓板路被冲开了一道长长的豁口。 而且靠山的那一面也垮塌下来好大一截，现在是整个堆积在路面之上。 再看看三十多个村民正在奋力地抢修，可是这种完全要依靠人力的做法，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清理完毕。 “我看就是你们不出力，不会多派些人过来啊？” “孟乡长，你也看见路面就这么宽。现在这才四十多个人都已经没处下脚，人就是来的再多那不也是无济于事？” 孟允瞧了瞧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也只能是焦急地看向张旭可。 “还有二十几里的山路，总不能让梁书记走着过去吧？再说你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走这么久的山路怕是蛮难哦。” “孟乡长，我们已经安排了马车，就请县里的领导坐马车过去吧。” 眼下除了这个办法张旭可也想不出更好的招，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返回了车边。 当他把情况跟梁宁解释完了以后，梁宁却没有任何的意见，立刻刘随在了他的身后朝前走去。 当路过那些正在抢修路面村民们身旁的时候，梁宁还让冉晓天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烟来，分给正在做事的村民。 宋卓安一听还要坐马车，比谁都显得兴奋。 可当他看见停在路边那辆马车的时候，却立刻就傻了眼。 那就是一匹马后面拉着一个木头做的货箱，而且里面还全是泥土和碎石。 这马车啊其实就是用来在这里来回运送路面上那些障碍物的，现在临时空了两辆出来准备把大家给送进村里。 可看着眼前崎岖不平的山道，又得知了还有二十多里地的时候，宋卓安毫不犹豫就爬了上去，还找了一个有利的位置坐了下来。 本来在路上梁宁还想和身边这位村支书攀谈几句，可这马车颠簸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也只好闭上嘴牢牢地抓着车厢边的木栏杆。 等马车进到村里的时候，梁宁他们几人浑身的骨头都已经被颠得快散了架。 哈玛寨村的村支书向阳赶紧跑上来连连道歉，一个劲地承认错误，说是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没有在梁书记来之前把路给疏通之类。 “向支书这怪不到你的身上，可是我想问问这村里的路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那为什么你们不向乡里提出申请，稍微花一点钱彻底地维修一下呢？” 向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县委副书记提出的问题，只好是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一旁的张旭可。 “梁书记，我们三河乡下辖有二十三个行政村，各个村的情况都差不多。里面其实也是捉襟见肘，实在是拨不出这些额外的费用来啊。” “那你们有没有给县里打过报告，让县里适当地给予一些这方面的政策倾斜或是帮助呢？” “梁书记，我们年年都给县里打报告，可是县里的财政情况您应该也清楚，每次都是让我们自己克服，所以我们也只能是把这副担子交到了各个村上。” 孟乡长的回答让梁宁也无话可说，对县里的财政情况多少他还是了解了一些。 “梁书记，您看我们是不先去村里的几个困难户那里看一下？” 张旭可作为乡党委书记赶紧将这个话题给岔开，提出让梁宁带队先去慰问一下村里的困难户。 这也是每位下来的县领导们必须，也都会做的一件事情。 要不然领导下来这么一趟，总不能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都没有做吧。 梁宁对这些做法也早已是习以为常，哪怕再不喜欢这样的形式主义，但也不可能由自己去坏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张书记让一旁的村干部帮着从马车上将刚才带进村的慰问品给搬了下来。 其实这些所谓的慰问品，无非也就是一些米面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不过这倒也是老百姓居家过日子用得上的东西。 第486章 向老支书 在张书记和孟乡长的带领下，梁宁一连走访了五位贫困户。 大家的表现也都千篇一律，对梁宁这位县委副书记的到来，都表现出特别的温暖和感动。 这些当然都是村干部们事先都安排好了的结果，要不然这些山沟沟里的农民哪里说得出那么些感激的话来。 刚才就有两位村民估计是一时紧张忘了词，还是向支书在一旁不停地指点，这才没出什么大错。 当然这些事情梁宁也不会点破，有些潜在的规则既然自己身在其中，那还是必须要去尽力维护和遵守的…… 见梁宁抬脚往一户村民家的方向走去，孟乡长赶紧就给向支书拼命地使着眼色。 向支书一看梁书记前进的方向顿时也是心里一惊，他突然窜到梁宁的面前笑着说：“梁书记，还有几户村民都还在家里等着您呢，他们住在那边。” 说着就想把梁宁往另外的一个方向引，梁宁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户人家：“我们先到这一户看一下再过去，也耽误不了多长的时间。” 这一下就连张书记的脸色都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了，他用胳膊肘顶了孟允一下。 孟乡长也赶紧来到梁宁的面前：“梁书记，这边几户家里的条件都还算过得去，所以暂时这一次的慰问名单中并没有他们。” 梁宁其实也没别的什么想法，他就是想看一看最真实的状态。 见向支书和孟乡长对自己要往这边都特别的紧张，心中不由地觉得有些疑惑不解。 就算这户人家并不是事先准备好的慰问户，自己就算是过去看一下多送出一份慰问品，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他们几个人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我看这一家外面打扫得还挺整齐的，你们看这个院墙垒得多平整。” 宋卓安也看出了他们几个这是有意在拦着梁宁，于是他便一边说一边就向着那户人家走去。 “宋主任，这个，这一户确实不在慰问名单当中……” 向支书又赶忙上前拦住了宋卓安，满脸陪笑着却就是不让他再继续上前。 “哦！你们有问题！” 宋卓安一惊一乍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众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宋主任真是会开玩笑，这能有什么问题啊，就是这一户不在慰问名单当中而已。” 张书记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宋卓安这句话可差点没把他给当场吓死。 此时梁宁已经走到了那户人家的院门外边，说是院门其实也就是一些山里的石头垒了个石墙，在两面石墙的中间留了那么一道口子而已。 “家里有人吗？” 见梁宁已经来到的屋子面前，向支书也不再犹豫，他一边喊着：“老向，老向在不在家啊，县里的领导来你们家了。” 一边飞快地就朝着屋子里面跑了过去，把梁宁他们几个都给甩在了自己的身后，跟着他一块儿进屋的还有另外一名村干部。 见向支书已经进了屋，梁宁就只好先站在门外等着，过了好半天才见向支书领着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汉走了出来。 梁宁见 到对方从房内走了出来，也是上前几步满面笑容道：“您好啊老人家，我是从县里过来的我姓梁。” 那老汉看都没看梁宁一眼，只是鼻子里面重重地哼了一声。 “哎呀老向啊，这位可是县委的梁书记，是到我们村里来检查工作的，你要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哦。” 听了向支书的话，那老汉双眼一翻转身就往屋内走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道：“老子又没有请你们过来，你们爱上哪里就去哪里，别到老子面前来碍眼。” “老向啊，梁书记来村里检查工作，还给你带了一些米油过来呢。” 孟乡长见状赶紧笑着上前拦住了正要进屋的老汉，边说着还边拽着那名老汉的胳膊，像是一松了手他就会立刻跑了一样。 “得了吧，就你们那一年一袋米一壶油的，做样子给谁看呢？你们也不去问问村里面的人在背后，都是怎么戳你们脊梁骨的。” 这一下包括张旭可在内的几个人顿时就满脸通红，可又不得不继续做着那老汉的工作。 “老向啊，村里和乡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领导们不都是已经尽力了嘛。” “我呸！真不知道当初怎么瞎了眼，选了你这个王八羔子当了这个村支书。你说说自从你当上了这个支书以后，你为村里都做了些什么？” 顿时向支书就囧得满面通红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老支书！” 这时候张旭可上前两步拉住了老汉的手，满眼都是恳求的目光。 他很了解眼前的这位老者，他是哈玛寨村上一任的村支书。 是一个敢作敢当响当当的汉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也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 他对县里面的一些政策一直就看不上眼，他还在村支书任上的时候，为了替村里说话就几次去到县里，直接去找县领导们反映问题。 结果那是可想而知，他就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被领导们给踢来踢去，反映的问题却一直得不到解决。 后来他一怒之下把当时还是县长的季朝阳给告到了市里，为此季朝阳对他那是恨之入骨，却也拿这位铁骨铮铮的村支书无计可施。 可是虽然老支书当年去告了季县长，他也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最终市里也就是对季朝阳进行了口头的批评，要他加强团结身边的同志，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在之后的很多年，县里的主要领导们，几乎就再也没有来过哈玛寨村，这里几乎就成了一个被大家遗忘的角落。 “张书记，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我也不想难为你，可是你既然当了这个官，那就要为老百姓们做事啊！” 张旭可也是满脸的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老支书，我想向您多了解一些村里的情况，您是不是能够先让我们几个先进屋再说啊？” 听梁宁这么一说，哈玛寨村的老支书这才抬眼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挂着谦逊笑容的年轻人。 “向支书，我爹说让我来问问你们啥时候过去吃午饭？” 一个年轻女孩声音的响起，总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些大家眼前的尴尬…… 第487章 似曾相识 一个年轻女孩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尴尬，村支书向阳立刻应了一声：“哦，是妮子啊，你回去告诉你爹一会儿我们就过去。” 梁宁也循声向女孩看去，可这一看他不由得愣住了。 这个女孩看上去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女孩这时候也看见了梁宁，当她看清楚梁宁的样子之后也是猛地一惊，小嘴张的老大呆立在了当场。 见到两人的模样向阳感觉有些诧异，他走到女孩身边假装有些生气小声道：“有你这么盯着领导看的吗，一点礼貌都不懂。这位是县委的梁书记，你认识他？” “不，不，不认识。” 女孩显得有些慌乱，在场的这些人可都不傻，她的表现被大家尽收眼底，就连宋卓安都用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梁宁一眼。 “让你爹去准备一下老支书爱喝的烧酒，等会儿老支书也会一块儿过去。” 向阳说完女孩应了一声，如蒙大赦一般飞快地跑了出去。 老支书拗不过向阳他们几个村干部们的连拉带拽，也只好随着大家出门而去。 来到一户村民的家中，一张黑乎乎的大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菜，怎么看和这家徒四壁都有些不大搭调，梁宁不禁觉得有些犹豫。 老支书却是毫不客气地直接就坐了下去，根本没去管还站在那里的梁宁。 张旭可赶忙招呼梁宁：“梁书记，您快请坐。” 想了想梁宁这才走过去，主动挨着老支书的身边坐了下来，众人见状也只能是按照以梁宁为中心的原则分头都落了座。 老支书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梁宁一眼：“是不是觉得太铺张了？村民家里这么穷还要做这么一桌子的菜。” 话虽然说得没错，可经他这么一说梁宁也真是有些坐不住了，他微微抬起屁股，老支书却在他的肩上重重一拍，把他又按回了椅子上面。 “你就放心吃，大胆吃，还要敞开了吃。” 之后梁宁这才明白老支书说的这番话的意思，原来乡里面的做法也都是大相径庭。 这顿饭是乡里掏的钱，在哪户吃呢还要另外再给这户人家一点费用。 回头剩下的菜他们家还能吃上好几天呢，这么说起来也算是照顾了这户村民了。 当听说梁宁也曾经在乡里面干过以后，老支书的话明显地多了起来。 不过他说话的方式非常地犀利，这让一旁的张旭安和孟允两人都快有些坐不住了。 说到扶贫资金这个问题上面的时候，孟允好几次都打断了老支书的话。 可是梁宁却正是为了了解下面的真实情况而来，他一边陪老支书喝着本地的烧酒，一边向他请教着一些自己的困惑。 老支书的酒量很好，不知不觉他都已经喝了快有半斤。 “你们说说看，村里这么些贫困户每年能拿到多少补贴？我早就都替你们算过了，每户每年不超过一百二十块！钱呢？上面拨下来的补贴款呢？” 还没等孟允开口说话，老支书又愤慨地继续说道：“就村外那条路，都已经多少年了？那还是当年村民们自己一锹一铲自己填出来的土路，乡里就不能为村里修一条像样点的路吗？你们成天口口声声带领大家脱贫，连路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可能发展？” 梁宁的脸色也渐渐变得严峻起来，老支书说的话很有道理，连路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可能发展？这句话直击梁宁的内心。 钱呢？县里每年那些贫困补贴呢？那些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难道就像刚才老支书说的，每年慰问一些给袋米，给壶油，每户每年平均一百二十块钱？ “张书记，孟乡长，这要是老支书说的没错的话，那些补贴款是不是被你们乡里给昧了？” 宋卓安这么没心没肺的一句话，惊得张旭可手中的酒杯都差点掉在桌上。 “宋主任，您可千万不能乱说啊，这可不是小事情啊。我和孟乡长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可能敢截留这扶贫资金，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看得出来张书记是真的有些慌了，孟乡长也赶紧解释乡里绝没有截留过这项资金，诅咒发誓全部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既然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那这里还能穷成这副模样？” 宋卓安打量着这屋内的陈设，几乎就没有一件看得过去的东西，他的嘴里还发出一阵阵的啧啧声。 张旭可的额头都开始冒汗，虽然他知道宋卓安只是县志办的主任，可人家那也是县里来的领导。 更何况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梁书记也并没有制止啊，那说明梁书记的心里也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梁书记，我们的账目那是绝对经得起查的，我在这里向您保证，乡里绝没有私自滥用过这笔资金。” 一旁的孟乡长也是立刻就随声附和，同样也是再三强调乡里的困难。 梁宁见状举起酒杯和大家碰了碰：“我们只是随意聊聊，又不是上纲上线，我只是下来希望了解一些真实的情况，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是希望老百姓的生活能够越过越好。” 说完梁宁带头喝了一口，张旭可和孟允这才稍稍放下一点心来，也赶紧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就算是真的要查你们，那也是纪委部门的事情，不过我还是相信我们的领导干部，一定都是经得起考验的。” 咣当一声，张旭可这一回是彻底再也握不住手里的酒杯…… 突然梁宁想起来了这户人家的那个年轻女孩，正是自己在省城梅江那晚，敲门闯进自己房间里面的那个姑娘。 这也难怪她刚才看到自己的时候，觉得非常的意外也特别的紧张。 而且从自己一行进门以后，这个姑娘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梁宁此时正想着这件事情，可是在张旭可的眼里却是他正想着要怎么来查自己，现在已经是慌得有些六神无主。 “各位领导饭菜还可口不？要不要再添一些什么菜啊？” 一个腿脚明显有些不怎么利索，看上去和老支书年纪差不多的矮瘦老汉，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不停擦着手上的油渍，显得有些局促地走进了堂屋…… 第488章 钱上哪了? 看到进来的这人，一直没给大家好脸的老支书却非常热情地站了起来。 他招呼着对面那老汉：“赶紧歇歇过来一起喝上两杯。” “不了，不了，你们领导们喝，我就是过来问问看看还缺点啥不。” 老支书却是从桌旁走了过去，一把拉着对方硬把他给拖到了自己身边，还亲自给他倒好了一杯酒。 “老支书和向老三原来是战友，复员回来以后两人参加修路，就是村外的那条。当时山上滚下落石，向老三推开了老支书，可是自己这腿……” 坐在梁宁身边的张旭可小声解释了一下，说话的时候他很小声，应该是怕老支书听了不高兴。 向老三坐到桌上来了之后，老支书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看起来两人感情也确实不错，时不时地还自顾自地喝上一杯。 “向叔今天辛苦您了，我敬您一杯。” 梁宁端起自己的酒杯，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将酒杯伸向了老支书身旁的向老三。 “感谢领导，感谢领导。这怎么担得起哦，您是县里的领导哪有您敬我酒的道理。” 向老三赶紧也站起身来，端着杯子的手由于心里激动，还微微地有些颤抖。 跟向老三碰杯之后，梁宁非常豪爽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他的心里向老三是为了保护别人而受了伤，是一个值得自己尊重的人，敬酒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做作。 向老三这么大的年纪，还没有哪位县里的领导给自己敬过酒，由于过于激动都有一些酒撒在了身上。 老支书的眼中此时却放出不一样的光芒，他看向梁宁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梁书记，您虽然年轻，但是我看得出来您是一个愿意为老百姓做事的好官，来，我敬您一杯。” 一向孤傲的老支书，就因为梁宁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发自内心地接受了这位年轻的县委副书记。 接下来梁宁和向老三看似随意的攀谈，让乡里的这两位主官差点就没当场晕过去。 当梁宁问对方平时在村里都是靠什么生活的时候，向老三挠了挠头皮又看了看老支书这才如实相告。 村里受地理条件的限制，能种的地不是不多而是很少。 随着这些年封山育林，原本开垦出来的一些山地又被种上了树。 以前还能上山打一些小猎物，现在也不允许了。 山里面有些药材据说现在去采挖的话，抓到了还得去坐牢。 所以向老三现在基本上就靠着女儿，她在省城的饭店当服务员，挣一点钱平时贴补着家里。 自己和常年卧病在床的老伴，就在房前屋后种了为数不多的一点口粮。 隔三岔五地还要靠着老支书和其他村民们的帮衬，这才能算是勉强能吃饱肚子而已。 “只是勉强能吃饱肚子？那您的意思还有吃不饱的时候？” 宋卓安觉得向老三的话听起来简直就有些匪夷所思，这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还真的能连饭都吃不饱？ “说出来也不怕领导您笑话，咱们村上吃不饱饭的那肯定不只是我们一户。您看我们这个山疙瘩里面要什么没什么，以前还说靠山吃山，现在山上一草一木都不能动。要想出一趟村去乡里交通条件你们也都看见了，要不然那些年轻娃娃也不会都跑出去讨生活啊。” 向老三这么一说宋卓安不由就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向有田他们几个，要是在这里生活还能过得去，谁又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呢？ 梁宁的眉头越锁越紧，听到后来他忍不住还是打断了向老三的话。 “那乡里呢？乡里为你们村里都做了些什么？” 张旭可嘴唇都有些发白，他眼巴巴地盯着向老三，生怕从他嘴里又说出什么自己意想不到的话来。 “乡里面倒是也做了一些事情，这个我们不能不承认。” 张旭可和孟允总算是松了口气，说承认乡里还是做了事的就好。 “乡里每年都会下到村里，给大家送一袋大米，一袋面粉啥的。” 又等了一会儿梁宁发现向老三已经没了下文，忍不住问了一声：“没了？” “没了。” 张旭可刚放下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他赶忙说道：“梁书记，您听我跟您解释……” “张书记，孟乡长，需要你们给出合理解释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治下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们。难道任由村里的老百姓们自生自灭，就是你们这些当书记当乡长的职责吗？” 自己曾经也在乡里面待过，他也知道也明白在基层工作的难处。 可要是按向老三和老支书所说的，乡里完全就没有任何的作为，这样的乡干部要他又有何用？ “梁书记，乡里是真的没钱啊，单为了能够给村里修路这件事情，我们这些年也多次向县里打了报告提出申请，可是县里也是让我们等。” 梁宁现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贫困补助款的去向。 看来县里的贫困补助款还是存在一定的问题，至于这个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梁宁目前还并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些钱并没有花在这些老百姓们身上，那这些钱都上哪儿去了呢？ 看到梁宁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张旭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在向老三的家里吃完了午饭，梁宁又去了几户村民们的家里，也在哈玛寨村的周边走了一圈。 这里还真的是一个山旮旯里，原本梁宁是想看一看这个村的周边，能不能有什么可以挖掘和发展的潜力，可转了一圈下来却也是一无所获。 直到几人离开哈玛寨村的时候那条路也还没有挖通，梁宁一行只能是又一次乘上马车…… 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梁宁在三河乡随机又选择了两个村前往调研。 总体情况和哈玛寨村的情况也相差不了多少，看见如此一个局面梁宁的心里充满了焦虑。 “梁书记，我倒是觉得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去唐家山那边看看。” 在离开了三河乡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秘书冉晓天给梁宁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唐家山？” “那可是一个好地方啊，特别是唐家山那一带的茶叶，无论放到哪里都是非常有名的。” 老金好像对这个唐家山也比较的了解…… 第489章 荒山承包 当梁宁听说县里彝家新村所有人，都是从唐家山那边迁出来的以后，决定立刻改变预定行程改道唐家山。 对梁宁突然的到来，唐家山乡的一众领导们感到非常的意外。 梁书记这一次的调研路线，之前县里早就已经通知了下来，唐家山并不在考察名单之列啊。 不过人家是县委副书记，到哪里考察调研那是人家的权力。 唐家山乡的各位领导在接到了通知以后，还是很快就做好了接待的准备。 唐家山乡政府六层的办公大楼比起之前的三河乡，那气派了可不只是一点半点，看上去修建的时间也应该不会太长。 梁宁的车刚刚驶入乡政府的大院，唐家山乡的党委书记鄢道然就已经热情地迎到了他的车旁，等车停稳以后就立刻上前替梁宁打开了车门。 “梁书记，同志们一直都殷切地希望梁书记能来我们唐家山乡指导工作，现在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鄢道然是唐家山乡实行党政正职“一肩挑”，以来首位乡党委书记兼乡长，是该乡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梁宁看了一眼面前这幢新修的办公大楼感慨道：“看来你们乡的条件还是蛮不错的嘛。” “这都是县里政策制订得好，梁书记您先请到会议室吧，乡里的其他干部都在会议室，等着您给他们讲两句呢。” 跟在鄢书记身后一众乡里的班子成员们，立刻就随身附和：“是啊梁书记，我们一直都希望您能来我们乡指导工作。同志们听说您要来，积极性都很高，现在都在会议室里等着您呢。” “鄢书记，梁书记一路过来比较辛苦，您看是不是能够改个时间？” 冉晓天知道梁宁并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于是找了一个理由替梁宁婉言谢绝了这个邀请。 “冉秘书提醒得对，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梁书记一路辛苦，那先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我再向梁书记汇报工作吧。” “蓝乡长，你去会议室那边通知一下让大家都散了，就说梁书记还有其他重要的工作。” 说完鄢道然立刻热情地邀请梁宁几人，先去自己的办公室稍事休息。 这栋六层楼的乡政府办公大楼里面，竟然还安装了一部电梯。 电梯里铺设了图案精美的地毯，而且给人的感觉也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只不过让人感觉有一些奇怪的，是这部电梯里面的楼层按键只有两个。分别是6和1，也就是说这电梯在其他的楼层均不会停。 来到六楼进入鄢书记的办公室，整个办公室的陈设和布局看上去倒是也中规中矩。 只不过可以明显看出来从办公桌到旁边摆放的真皮沙发，也应该是新换没有多长的时间，新得让人都觉得有些扎眼。 请梁宁等人坐下以后，立刻就有工作人员泡好了茶，还端来了两盘洗好了的水果。 “梁书记，您请喝茶。” 不得不说在唐家山乡这种地方，这位工作人员无论从长相还是气质，以及待人接物的得体大方，说起来也都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一身精致的职业套装，将她身材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翘着兰花指将杯子递到梁宁的手里，除了淡淡的茶香以外还有一股清新的体香扑面而来。 连对香水没有任何研究的梁宁都能闻得出来，她用的这种香水应该并不普通。 梁宁微微愣了一下，很礼貌地示意她将茶杯放下。 “这是我们乡党政办主任梅婷。” 梅婷将茶杯放在梁宁面前的茶几上面，又将旁边的果盘朝梁宁的位置稍稍移了移，这才嫣然一笑走了出去。 从她进门到离开，宋卓安的目光就一直追着她四下移动。 似乎梅婷对这种炽热的目光也早就习以为常，举手投足优雅大方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梁书记，那我把我们唐家山的基本情况，向您做一个简单汇报吧？” “不好意思鄢书记，我想要去一下洗手间。” 鄢书记立刻作势起身要陪着宋卓安过去，冉晓天赶忙道：“梁书记，鄢书记，我也正好要去一下洗手间，那我就和宋主任一起吧？” 梁宁笑着摆了摆手，鄢道然还是起身向两人说清楚了洗手间的位置，这才重新坐了下来开始向梁宁汇报乡里的基本情况…… “鄢书记的意思是现在唐家山的茶山，全部都已经以承包的形式交给了公司经营管理？” “应该可以说是吧，只是这两家公司承包的并不是茶山，而是我们这里的一些山地。” “两者这有什么不同吗？” “梁书记，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的山地林地，并不是到处都有茶树。以前有一些是老百姓自己种植的，但是零零散散也没有形成规模，另外一些则是山上的野茶。更多地方其实就是没经过任何开发和管理的荒山，所以当初乡里与他们签订的是荒山承包协议。” 梁宁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鄢书记看了看梁宁的表情继续说：“我们和他们签订这个协议，也是附带了一系列的条件，并且是严格按县里的要求，规范组织实施了招标程序择优选定的中标单位。” 梁宁点了点头：“我关心的是这些山地承包出去以后，有没有为当地的老百姓带来实际的利益？有没有为乡里和县里创造出合理的效益？” “梁书记，我们要求中标的单位，从林业种植和生态养殖两个方面入手。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会给我们整个陇元县的经济发展，带来较为可观的收益，只是这可能需要一个比较长的周期。” 对鄢道然的这番话梁宁是表示认可的，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不能够只是局限在眼前的利益。 而且发展林业种植和生态养殖，都非常符合唐家山当前的实际。 比如说高价值树种的培育，虽然周期比较长，但长期发展以后可以通过木材，或者果实的销售获得很稳定的收益。 像茶叶，果树以及一些中药材的种植，又能获取短期的现金流动。 再加上一些生态化的养殖业，这样相辅相成，可以形成一条长期发展的良性循环产业链。 对唐家山这样的发展举措和思路，梁宁表示非常的支持，也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第490章 梅婷主任 梁宁又问了关于乡里其他的一些情况，作为乡党委书记，乡长的鄢道然都能应答如流。 从这一点上来看，对整个唐家山的情况，他掌握和了解得都很清楚，并且头脑和思路也都非常清晰。 平心而论，由这样的人来担任乡里的领导，对整个乡的发展是有利的。 不过一想到电梯里的两个按键，梁宁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梁书记，您看我们是不是先吃饭？下午我再陪您到几个村里去看一看？” 眼看到了中午的饭点，鄢书记提出先去吃饭，梁宁看了看时间点头表示同意。 当梅婷那纤纤玉指按下电梯的时候，梁宁不由得又瞟了电梯里那两个数字按键一眼，身旁传来的又是一阵沁人心扉的体香…… 午餐就安排在乡政府的职工食堂，桌上的菜看上去也很简单。 标准的四菜一汤，只是装菜的盘子比平常用的那种要大出许多，而且炒出来的菜看上去也显得比较精致。 或许是鄢道然看出来了梁宁并不喜欢，那种高调的迎来送往。 所以这一桌除了梁宁他们三人以外，就是乡里的几位主要领导，再加上梅婷这位党政办主任就再没有了别人。 并且乡政府里其他的干部职工们，也都和平时一样也在食堂里就餐，气氛看起来是一片祥和。 “梁书记，鄢书记说您下午还要去村里视察工作，中午我们也就没有安排酒水。不过这种果汁是我们当地的特色，味道也很不错您可以尝一尝。” 梅主任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替梁宁倒了一杯，当地出产的这种果汁饮料。 给梁宁和宋卓安他们三人倒好之后，梅婷又主动为鄢道然他们几位乡里的领导杯子里，也添上了同样的饮料。 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自然。 梁宁不经意地又打量了这位党政办主任一眼，梅婷与他眼神交错的时候，回报了一个妩媚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吃完午饭鄢道然也没有耽搁，让梅主任安排好了车，陪着梁宁他们去了村里。 梅婷一共安排了三辆车，鄢道然陪着梁宁坐在第一辆车上，这样方便两位领导在路上聊聊工作。 自己则是陪着宋卓安和冉秘书乘第二辆车，最后一辆车上坐的是蓝副乡长，和其他两位乡里的领导。 连冉晓天这样天天跟在领导身边的人，都不得不佩服梅婷待人接物中的从容和淡定。 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给人一种特别自然的感觉，让你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按理来说自己是梁书记的秘书，跟在书记身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梅婷说的却是，路上由她来向两位领导介绍一下唐家山乡里的一些情况，和当地的风土人情等等。 这下就算是宋卓安和冉晓天再有别的什么想法，也无法拒绝她这样的安排。 “梅主任年纪好像不大吧，看上去比我还小几岁呢。” 宋大忽悠开启了他的忽悠模式，听得梅婷是咯咯直笑。 “宋主任您真会说话，我儿子都已经两岁多了，哪有您说的那么年轻。”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女人，不爱听别人夸奖自己长得年轻的呢？ “哎哟，看不出来，真的是看不出来。梅主任，真不是我恭维你，刚才我还在和冉秘书商量着，等回了县里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呢。” 梅婷听了以后笑的那是更开心了，虽然还保持着面上该有的那分矜持，可是内心的那种喜悦已是溢于言表，对这位宋大主任的印象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就好了不少。 “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一家饮料加工厂，也就是二位领导中午喝的那种。这个公司是我们去年通过招标方式引进的，现在这种饮料在市里都很受欢迎。” 心情大好的梅婷向宋卓安和冉晓天介绍着，接下来要去考察的这家企业。 坐在副驾驶的她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宋卓安，好像她对宋卓安这种仰慕自己的眼神感觉很是受用。 甚至有的时候她不但不再回避宋卓安那种炽热的眼神，反而偶尔还会回报一个柔情百媚的微笑。 冉晓天鄙夷地斜了宋卓安一眼，还下意识地往另一边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可宋卓安却如浑然不觉，继续满嘴甜言蜜语哄着梅主任开心。 到了下车的时候，梅婷在宋卓安的嘴里，已经从梅主任变成了梅姐，可想而知这位大忽悠的水平那有多高。 这家企业看起来规模并不算很大，可是走入生产车间以后却发现，工人们都特别的忙碌。 成箱的成品被工人们用手推车不停地推往仓库，厂门的外面还有一辆大货车，正停在那里装着饮料。 梁宁注意看了一下车牌，是庆州市来的货车，说明这个产品应该是打开了一定的销路。 “金总，这是我们陇元县委的梁书记，你来向梁书记汇报一下你们加工厂的情况吧。” 金总三十多岁，上穿一件时下流行的花花公子短袖体恤，下面是一条皮尔卡丹的休闲裤。 体恤扎在休闲裤的里面，露出一条闪闪发光金利来的皮带，总之全身上下都是当下最时尚的名牌款式。 “热烈欢迎梁书记莅临指导，我是这个公司的负责人，我叫金三顺，您叫我小金就可以了。” 说着这位金总热情地伸出双手，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员不失时机地赶紧端起相机，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对他们的这种方式梁宁虽然谈不上喜欢，但是也能够理解。 企业嘛，总要拿出一点东西来对自己进行宣传，虽然自己算是“被迫营业”，但只要是能为企业做一点贡献，梁宁也是尽可能地配合。 “我看在门口装货的货车是庆州市的，金总这个产品的销售应该还是做得不错。” “这都是县里和乡里的各位领导指导有方，当初我们来这里投资的时候，心里还有许多的顾虑。可是鄢书记给了我们很多建设性的意见，也给予我们企业许多实际帮助……” 鄢道然笑着打断了金总的话：“哈哈哈，梁书记可不是来听你歌功颂德的，我更不需要你在这里拍拍马屁，你就向梁书记实事求是地，介绍一下你们公司现状。” 看得出来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鄢道然对这位金总刚才说的那番话，心中还是十分受用和满意的…… 第491章 去罗溪村 这位姓金的负责人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主，很快就把整个厂里的基本情况，向梁宁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当然他的话里话外还是少不了对鄢道然等领导们的赞美之词，就连梁宁这一趟前来，都成了鞭策他们企业前进的源动力。 这家加工企业生产加工的，是当地盛产的一种荆棘果。 这种荆棘的果子在当地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用不着人工种植与培育，只要安排人上山去采摘就行。 而且加工的要求也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可以说只要投资一些设备，再招来一些工人就可以形成规模加工。 能够这样就地取材发展当地的经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件有益于当地发展的好事。 梁宁虽然谈不上喜欢这位金总满嘴跑火车的说话方式，但是对他能够到这个穷乡僻壤来投资，还是表示了支持与鼓励。 金总借机又提出来想与梁宁以及鄢道然一块儿合张影，梁宁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 随后梁宁又问了几名加工厂工人待遇等一些情况，这些工人们都表示能来加工厂里打工。 都表示比起原来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等着老天爷赏饭吃的生活那是不知好了多少倍。 几个工人都异口同声表示这是乡里的功劳，是鄢书记为当地老百姓谋的福利。 若是没有后面这一段画蛇添足的表现，梁宁还真的几乎就信了他们说的话。 在下面乡镇里待过的梁宁，很清楚这些农民们的思维和表达方式。 就算是和刚去过的哈玛村比起来，这些人表达的水准比起他们那也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得不让梁宁对他们话里的真实成份有所怀疑。 想起在路上冉晓天跟自己说过的，县里彝家新村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从这唐家山乡迁出去的。 那这些所谓的村民们又是哪里来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梁宁提出，想去周边的村里看一看。 “梁书记，周边多数的村民，都响应县里加快城乡建设步伐的号召，两年前就陆续搬到县城里面去了。现在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村民们留了下来，并且都分散在了近几年来乡里投资的几个企业，所以村上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 这么听起来鄢道然的话也没什么毛病，大多数的人都去了县里。 少部分留下来进了这些企业，吃住也都在企业里面，村上确实也应该是没有什么人了。 “是啊梁书记，您不知道我们这里一些村寨地处偏僻，现在村民们都离开以后，许多村子里面年久失修，连房子都倒得差不多了。” 说话声音能有这么好听的，在这些人当中也只有乡党政办主任梅婷一人了。 梅婷在说话间还把手里拿着的一瓶饮料非常自然地递给梁宁：“梁书记，您尝尝这是刚灌装好的，看看和您中午喝的口感有没有什么不同？” 梁宁只是朝她微微摆了摆手接着道：“我还是想去村里看一下，鄢书记觉得方便吗？” “方便，方便，这能有什么不方便的。梁书记下来是来检查指导工作的，我们欢迎都来不及。” “梅主任，你去安排一下，我们马上出发去汪桥村。” 梅婷点了点头又和梁宁打了一声招呼，这才转身走出了生产车间。 金总那双冒着绿光的小眼睛，一直盯着她凹凸有致的背影。 等梅婷都已经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梁书记。” 冉晓天这个时候来到梁宁身旁，他像是在向梁宁请示什么事情，还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做着记录。 鄢道然见梁宁的秘书在向他请示汇报，很礼貌地向旁边退开了两步，给领导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但是他的视线却一刻都没有离开眼前的两人。 冉晓天说话间用笔在本子上记录了些什么，又往梁宁面前递了一些，像是在向他请示确认。 梁宁看了笔记本一眼点了点头之后，冉晓天才收回记录本又退到了一旁。 在领导与秘书之间，这样的举动那是再正常不过了，鄢道然看见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梁书记，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梅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金总的眼球也又一次锁定了她的身体…… “去罗溪村。” 车子启动以后梁宁直接对司机交待了一声，根本就没有征求鄢道然的意思。 车身微微顿了一下，显然是司机在犹豫中踩了一下刹车。 “你是怎么回事，开个车都开不稳吗？梁书记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去罗溪村！” 见自己的司机似乎还有些犹豫，鄢道然的口气明显有些不悦。 他立刻要求司机按照梁宁的要求，调转车头向着罗溪村的方向而去。 见鄢书记他们的车调了头，跟在后面的两辆车也跟着调转了方向。 梅婷却觉得有些奇怪，她看似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窗外，当确定了这是去往罗溪村方向道路的时候，她那娇小身体不由微微抖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又和宋卓安和冉晓天攀谈了起来。 “宋主任是哪里人啊？我听您的口音不像是我们陇元的呢。” “梅姐，我是跟着梁书记一块儿，从云海调到陇元来的。” “哇，那宋主任是大城市里面来的人哦，真是让人觉得羡慕。” “冉主任您呢？” 冉晓天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下令兼任县委办的副主任，但是梅婷这么称呼也没有什么毛病。 他是县委副书记的秘书，按照惯例来说提拔为副科级，兼任县委办副主任也只是时间问题。 “梅主任，我是咱们平川人，从小在梅江长大。” 似乎男人对长得漂亮的女人天生就不懂得拒绝，冉晓天也很愉快地回答了梅婷提出的问题。 “冉主任是梅江人啊，那么好的地方您不待，怎么来咱们陇元这么穷的小地方啊。” 梅婷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为冉晓天感觉可惜，毕竟那可是省会城市。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梅江各方面的条件，都比陇元这么个穷县城要强了太多。 冉晓天自地笑了笑：“谁让咱们朝中无人呢？” 第492章 蓝副乡长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车慢慢进入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看车外的这幅景象应该这条路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走过。 宋卓安越看越觉得奇怪，他带着不解地问梅婷：“梅姐，这是去村里的路吗？怎么一个人也看不见，这路都已经快要被杂草盖住了。” “宋主任，这个村上的人都已经搬走好些年了。现在都在县城里住着呢，在县城里面有地方住谁还愿意来这鸟都……地方呢。” 也许梅婷觉得那两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会有损自己的形象，但是她说话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柔美动听。 “梁书记，我们已经到了。” 看着眼前残檐断壁的红墙青瓦，梁宁不禁有些诧然：“鄢书记，这个村里难道没人住吗？” “之前还有几户，想必是县城里的生活比这里条件要好，慢慢的他们也就很少再回来了。” “那这里这些房子他们也不要了？土地什么的也都不要了？” 土地可是农民们的命根子，哪怕这里的土地再贫瘠，可这里也是他们的根。 梁宁很了解这些农民，只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舍弃自己的土地，可是眼前的这种情况还真让他有些费解。 “梁书记，情况是这样的，不过说起来话可就有些长了。” 梁宁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等待着，他倒是想看一看这位党政办的梅主任，能够说出什么让自己信服的话来。 梅婷很自然地伸出手，将几缕秀发往耳朵后面捋了捋，动作轻盈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美。 梁宁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等待着她的下文，梅婷以一种非常恭敬的姿态站在梁宁身旁，甚至她的身体还有些微微倾向梁宁。 梁宁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保持着和梅主任之间的正常社交距离。 “梁书记，县里面前些年大力推进城乡一体化，我们唐家山乡作为首批试点的几个乡镇之一。在这个过程当中大多数的村民都搬进了县城，久而久之的他们也就不再回来了，所以有部分村寨也就慢慢荒废掉了。” “我们唐家山乡下辖的这几个村本来就穷，村民们祖祖辈辈待在这里，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走出大山，大家离开这个穷旮旯的意愿还是比较强烈的。” 梅主任的话说完了之后，鄢书记又在她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补充。 梁宁沉默地向远处望去，整个村寨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周围满是齐腰的蒿草，满目望去竟是一派萧条。 这些人从村里搬到县里，搬到县里？ 那他们在县里的房子是哪里来的呢？ 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那这些土地和房子他们就都不要了？都这样白白地给扔了？ “梁书记，您是不是觉得村民们怎么会放弃自己的土地？” 梅婷好似看穿了梁宁的心思，她微笑着看着梁宁等着他的回答。 鄢道然此时目光中疑惑之色稍闪即逝，他也和梁宁一样在等着梅婷接下来要说的话。 说实话鄢道然觉得梅婷说出这话有些奇怪，梁宁明明都还没有问，或许他连想都没有往这上面去想，你怎么就主动提出来了呢？ “梁书记，可能您刚到陇元，对县里之前的一些政策还有的地方不是特别清楚。当年县里给出的政策，是与唐家山的招商政策紧密相连的……” 这一节梅婷说了很多，包含了县里当年制订的政策，以及唐家山乡是在什么样的形式下，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招的标。 然后是这些相辅相成的条件是怎样相互制约，又是怎样互惠互利。 饶是她的口才和表达能力都非常的出众，梁宁他们几个也听得只是一知半解。 忽然间梁宁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一直随队跟着自己这些人一同前来的，还有副乡长蓝容及其他两位乡里的领导。 好像在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介绍和解释工作，都是由梅婷这位党政办的主任来配合鄢书记完成。 “蓝乡长。” 梁宁朝站在稍远处的蓝容招了招手，蓝副乡长闻言忙上前几步：“梁书记。” “当初在落实这些政策的时候，你们政府这边也应该是做了不少工作吧？” “那是啊，当时要是没有蓝乡长他们几个人，没日没夜地做思想工作，可想而知那困难会有多大。” 还没等蓝容开口，鄢道然就已经替他做出了回答，他是乡党委书记兼乡长，看上去这话他说出来也没有大的毛病。 “嗯，可以理解，也可以想象得到。我也是刚到我们陇元来工作，对于之前县里的一些政策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刚才通过梅主任的介绍我大概听明白了一点，我想蓝乡长站在一线的位置上，是不是能够再给我详细说说？” 鄢道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了蓝容，梅婷却是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蓝乡，可能是我表达的能力有限，还是您再和梁书记解释一下吧。” 说完她还满脸歉意地看了梁宁一眼，眼神之中流露的是那种楚楚可怜之态，让人看了不由都会心头一软。 蓝容似乎对梅婷说的话置若罔闻，他只是盯着远方废弃的房舍沉默不语。 “蓝副乡长！” 鄢道然显然是对蓝容的表现颇为不满，他的语气略微带着一些斥责的意味。 蓝容这才像是刚回过神来：“梅护士说得非常详细，也解释得非常清楚了。大致情况确实就是这么回事，这里面涉及到县里的政策，也涉及到一些具体的实施方案。要是梁书记想要了解的话，可能三言两语的想说清楚还真的有些难度。如果梁书记感兴趣的话，等回头您有时间的时候我再详细向您汇报。” 蓝副乡长这么长一段话说完，现场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不为别的，就为他那句“梅护士”。 这个称呼梁宁听得是清清楚楚，梅护士？他指的是梅婷，梅主任吗？ 可现场只有一个人姓梅，可她明明是乡党政办的主任，怎么蓝副乡长会叫她梅护士呢？ 宋卓安的嘴也张得老大，冉晓天虽然尽力控制着自己好奇，可目光还是忍不住扫向了梅婷。 此时的梅主任满脸通红，看向蓝容的眼神也充满着敌意。 再看看乡党委书记鄢道然的脸色，比起梅主任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493章 专题汇报 蓝副乡长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现场尴尬诡异的气氛顿时间迅速蔓延。 “既然这件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那就回去以后你们班子整理一下相关材料，我想了解一下具体的实施方案和经过。” 梁宁首先打破了沉默，在场这些人也个个都是人精。 在经过了极为短暂的错愕之后，迅速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好的梁书记，那回去以后我们班子准备一下，向您做一个全面的工作汇报。” 鄢道然立刻就做出了表态，再看这时候的梅婷，脸上又挂上了恬淡的微笑…… 一夜无话，到了转天的上午，乡里立刻就专门召开了一次专题汇报会。 梁宁在鄢道然的陪同下步入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全体乡党政班子成员都早已经到齐。 在乡党委书记鄢道然的带头下，大家都立刻起身鼓掌表示欢迎。 “大家都坐吧，我是抱着向在座各位，学习取经的态度来参加这次会议的，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反而你们这样会给我带来巨大的压力。” 梁宁轻松的语气，立刻让会议室里众人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梁书记百忙之中到我们乡来检查指导工作，是县委领导对我们的重视。接下来由我代表我们乡党委，政府，将近几年来乡里开展的几项主要工作，和工作中所取得的成效，以及遇到的问题，向梁书记进行汇报……”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鄢道然准备了一份近二十页的汇报材料。 不说别的，单是从这态度上面来说，可见他对这次汇报工作的重视程度，那也是绝非一般。 鄢道然的汇报发言材料准备的很充分，数据也很扎实详细。 每当说到比较关键点的时候，他还会把问题掰开揉碎来讲，尽可能地让梁宁能够听得明白。 梁宁一直非常认真地听着，偶尔还会在本子上面写下几笔，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过鄢道然。 一旁坐着的宋卓安，在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就有些受不了了。 刚开始还能使劲睁大眼睛，装出一副自己也在认真听取汇报的架势。 可过了一会儿，连他自己都能够感觉到，眼睛已经开始时不时地眯起来，而且还是控制不住的那种。 冉秘书几次在他似睡非睡的时候，都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 冉晓天是真的有点担心这位宋大主任，一不留神就会睡着过去。 会议室里没有安排工作人员，服务领导的工作由梅主任亲自负责。 在注意到梁宁第三次放下茶杯的时候，梅主任轻盈地起身，替他的杯子里面续满了水。 接下来是鄢道然，按理说接下来她应该来到宋卓安，和冉晓天的身旁，可她却将手里的暖瓶放了回去。 再次回到桌旁的时候，她手里拿着的却是两瓶饮料。 宋卓安看到她将饮料放在自己面前，下意识地伸手拿过来喝了一口。 突然眉头猛地就皱了起来，酸，这味道不是一般的酸。 被突如其来的酸味这么一激，刚才的那股子睡意顿时全无。 他好奇的拿起瓶子又喝了一口，果然是酸得不要不要的，不过脑子却在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抬眼看向梅婷，却见她抿了抿嘴朝着自己笑了笑。 原来是梅主任也发现了自己在打瞌睡，所以特意拿了瓶提神醒脑的山楂汁给自己，可想而知她的心思是有多细。 已经睡意全无的宋卓安瞪着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在会议室里坐着的众人脸上转来转去。 当他看到梅主任的时候，她那身得体的职业装，忽然变成了护士服。 吓了一跳的宋大主任赶紧揉了揉眼睛，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这个蓝副乡长还真有点意思，认真地听着鄢道然在那里汇报工作，还很配合地做着笔记。 好像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情，跟他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鄢道然呢手上拿着厚厚一叠稿纸，正唾沫横飞的在那没完没了。 就连半梦半醒的宋大主任，都听懂了他说的那些东西。 无非就是乡里执行的是县里的政策，工作中肯定是存在一些不足的。 在今后的工作当中，也是一定会继续再接再厉，紧跟季书记和梁书记的步伐。 鄢道然的汇报一直持续了快两个小时，这才好不容易进入了尾声。 可看到乡里其他一些干部脸上的表情，似乎感受颇多，意犹未尽。 “关于我们乡近年来一些主要工作的汇报，暂时我就讲到这里，下面请梁书记对我们的工作提出批评和指导。” 鄢道然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汇报材料，满脸谦卑地看向梁宁。 “刚才我听了鄢书记的工作汇报，心中是感慨颇多啊。首先要谢谢在座的各位，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付出和努力，唐家山乡才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刚才鄢书记说，让我对大家的工作提出批评和指导。我想了一想，让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人，来指导辛苦奉献的大家，这有一点说不过去嘛。” 梁宁说到这里的时候，会议室中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下来。 大家也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么看起来这位新来的县委副书记，并不是为了挑毛病来的。 鄢道然的神情也不由得轻松了许多，他还是用带着恭维的语气说道：“梁书记难得百忙之中抽空来我们唐家山指导工作，还是给我们大家说几句吧，您的意见和建议就是我们前进的动力啊。” “那硬是要我说的话，那只能说这一趟我是抱着向大家学习和交流的态度，来向在座各位取经的。我最应该说也最想说的话，就是大家辛苦了……” 梁宁的话音刚落，在乡党委书记鄢道然的带头下，会议室里又一次响起了热情洋溢的掌声。 梁宁注意到鄢道然笑的很开心，梅主任脸上满是灿烂。 只有蓝副乡长虽然也是面带笑容，但他的眼神却好像有些游离。 在鄢道然等乡领导的热情邀请下，梁宁又在此处多待了两天。 唐家山的茶叶果然是名不虚传，据说经过了包装改良之后，现在已经畅销全国各地…… 第494章 真的假的 在梁宁走的这天，鄢道然率领唐家山乡全体班子成员，站在乡政府的院子当中。 望着皮卡车后箱里堆得满满的东西，梁宁的眉头不禁微皱了起来，这要是被人告一状说自己下来检查还吃拿卡要，那自己可是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梁书记，这都是乡里的一些土特产不值什么钱，也就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而已。主要就是让您带回去尝个鲜，您要是拒绝的话还不知道要伤多少乡干部的心呢。” 说话间梅主任的俏脸之上，还流露出一副淡然伤心的神态，就好像梁宁要是拒绝了，最伤心的那个肯定是她。 “是啊梁书记，这就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而且也就是一些土产之类，您可千万不能够拒绝啊。” 鄢道然说完之后，其他的乡干部们都跟在一旁随声附和着。 就像这些东西要是梁宁不带走的话，他们就一刻也活不下去了一样。 梁宁见状也是不好继续推辞，只能是上车向大家挥手道别。 鄢道然站在送行队伍的最前面，一直面带微笑努力挥手，直到梁宁的皮卡车消失在了视线。 放下手后的鄢道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代替的是两道有如寒光的犀利眼神…… “梁书记，刚才他们那位党政办主任还硬塞给了我一个红包，说着司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坐在副驾驶的冉晓天接过信封朝里面看了一眼，又重新折好随手放在了副驾驶工具箱里。 这种迎来送往的潜规则，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其实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宁只能是当作自己没有听见，不过这个梅婷在唐家山倒像是如鱼得水，而且长袖善舞，风头俨然已经盖过了其他的副乡长们。 “那天蓝副乡长怎么会称梅主任为梅护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宋卓安对这个问题一直非常感兴趣，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问。 现在车上只有自己这么几人，而且老金作为梁宁的专职司机，应该也算得上是值得信任的。 这个话倒是真把几人都给问住了，过了一会儿见大家都没有动静，老金开口说话了：“宋主任说的就是他们乡党政办的梅婷梅主任吧？” “你不会真知道这事吧？” 后座上的宋卓安顿时就来了兴趣，他支起了身子用手扒着老金的驾驶座。 “我也是以前在车队的时候，听他们那些人在一起闲聊，所以听说了那么一点，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胡说八道。” “赶紧说说你都听到了一些什么？” 宋卓安迫不及待地追问，冉晓天知道车队那种地方，小道消息成天是漫天飞舞。 不过那些司机们天天跟着领导们下去，对下面乡镇里的一些情况和消息也确实是掌握了不少，当然其中也是真真假假只能是听听而已。 “我听说这位梅主任原来是唐家山乡卫生院的一名护士，有一次他们那个鄢书记去卫生院打针，两个人就这么相互认识了。都说这个梅护士特别有心机，后来据说两人就那啥了，再后来鄢书记就把他给弄到了乡政府。” “你说的那啥了，那是啥了？敢情梅主任之前还真的是个护士啊？” 宋卓安好像还不甘心，一直追着刨根问底，可是梁宁还坐在车上呢，老金哪里又敢嘴上不把门地胡咧咧。 原来是这么回事，照这么来看蓝副乡长应该和鄢道然或者是梅婷有什么过节，要不然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去揭她的短。 可是蓝副乡长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呢？梁宁闭上眼睛思考着这里面的关系。 “蓝副乡长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冉晓天知道梁宁这话是在问自己，他侧身从副驾驶回过头来：“梁书记，蓝容和鄢道然两人，都是一步一步从基层干上来的。在两个人都是副乡长的时候一度关系相处得很好，后来鄢道然先他一步上了乡长，这也并没有影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后来听说他们是在唐家山几个村搬迁的问题上面产生了分歧，再后来老书记退休，大家都认为这一次鄢道然肯定会接替他的位置的位置。以蓝容的资历应该这一次也能顺利上一个台阶，可结果却不知道为什么，县里突然搞了一个一把手一肩挑的试点，所以唐家山乡就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原来如此，怪不得蓝容对鄢道然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特别是对梅主任根本没有任何的尊重，看来这里面还是大有玄机啊…… “梁书记这一次下去感受如何啊？” 好像这次回来以后，季朝阳对自己的态度稍微有了一些转变。 当梁宁主动过去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季朝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冷落自己。 “季书记，这一次我走了几个乡镇，对我们会陇元也算是有了一个整体的了解。” “那就好嘛，只有了解了陇元，才能想办法因地制宜发展陇元，对于你这种迈开腿走下基层的方式，我还是很赞同的。” 虽然季朝阳在对待梁宁态度上面，稍微有了那么一些转变，可两人之间的谈话却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营养。 在一番寒暄以后，梁宁向季朝阳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季书记，我在哈玛寨村的调研过程中发现一个问题，我想向您详细地汇报一下。” “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嘛。” “按理来说每年下拨的扶贫款，分到乡里的数额就算是有限，可也远比现在村民们所能得到的补贴要高出许多。据我在哈玛寨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们村的贫困户每年能够拿到手的，也不过只有120元左右，您看这里面是不是会有什么问题？” 季朝阳点燃一根烟看了梁宁一眼：“你的意思是这些钱是不是被人给贪了？” “季书记，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县里每年拨下去的钱，他们到底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县里哪里有钱拨给他们？” 季朝阳说的也很干脆，也确实县里这几年就根本没往下面拨过什么钱。 梁宁可就有些纳闷了，每年上面拨下来的扶贫款，难道县里没有发下去？ 又或者是说市里面根本也没有将该给县里的扶贫经费拨下来？ 这事梁宁是越来越有一些看不大懂了…… 第495章 干部调整 结合自己下去调研的情况和季书记的说法，又过了一些日子，梁宁总算是彻底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准备党建学习材料，秘书冉晓天敲门进来：“梁书记，唐家山的鄢书记过来了，他问您有没有空说是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他能有什么工作要向自己汇报，应该是来县里找季书记顺便到自己这里来一趟。 “你让他进来吧。” 鄢道然进门之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罐子放在梁宁的桌上：“梁书记，这是乡里蜂场自酿的蜂蜜营养价值很高，我顺道给您带了一瓶。” 见只是一瓶蜂蜜梁宁也并没有过分推辞，笑了笑让他坐下说话。 冉秘书在给鄢道然泡好了茶之后，顺手将桌上摆着的那罐蜂蜜带了出去。 “鄢书记这是到县里办事？” “梁书记，我刚从季书记那里过来，是专程过来向季书记汇报一下，关于我们乡干部队伍调整的问题。” 鄢道然倒是没有找别的什么借口，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干部队伍调整？” 梁宁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只是个别的调整，鄢道然不会加上队伍二字。 难道唐家山准备做比较大的动作？自己在这之前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是啊梁书记，您是县委副书记，到了上会的时候您可得帮着我们说说话啊。” “我们唐家山的情况您也是了解的，为了能够更好地发展乡里的经济，我们打算提拔一批年轻的干部，有一些墨守陈规的年龄偏大的同志，我们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动一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梁宁一听到年轻同志就想到了梅主任，再听到墨守成规年龄偏大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蓝副乡长。 “嗯，那你们有没有初步的想法和打算？” “有的，梁书记。” 说着鄢道然就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份材料放在梁宁的桌上。 前面的内容梁宁并没有关注，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名单，上面有六七个人的名字，果然梅婷和蓝容两人都赫然在内。 “这个梅主任梁书记是见过的，虽然年轻但是工作能力确实很强，所以想向县里推荐一下给她再加加担子。” 梁宁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发表自己任何意见。 “还有蓝副乡长您也认识，他是老同志了，工作能力各个方面都没有什么话说。乡里的情况梁书记您也清楚，按理来说这样有能力的老同志，早就应该可以提起来了，可是位置只有这么多啊。” 梁宁看了鄢道然一眼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表态，他相信鄢道然肯定不会高尚到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对方。 “我们乡里现在也有几个过来投资的企业，所以我们想成立一个专门的督导办公室。这样会更有利于对企业的统一管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把蓝副乡长的级别往上提提。” 原来走的是明升暗降的路线，弄个什么督导办公室，表面上看是给他提了一级，可这科级职数的增加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编制管理的权限说白了县里都只能是审议，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上一级的编制办，这搞不好就是被平级调去了一个闲职部门。 看起来这个鄢道然在这件事情上面，还是真的花了一些心思的，居然能够被他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材料回头我仔细看看，只要是有益于乡里发展的举措，相信县里是会大力支持的。” 梁宁说的话也是不痛不痒，既没有答应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可是鄢道然还是表现出非常的感谢。 在鄢道然离开还没有十分钟，梁宁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想了想梁宁还是接了起来。 “梁书记……”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打这个电话的人正是梅婷。 她说自己晚上要来县里，想顺道拜访一下梁宁，要是有时间的话还想请梁宁一块儿吃个饭。 对于梅婷的邀请梁宁还是非常礼貌地婉言谢绝，这个女人在他的眼里不是盏省油的灯，跟她自己最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梅婷似乎早就已经料到梁宁会拒绝自己的邀请，语气中并没有任何的失落，只是客气地表示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说。 “梁书记，刚才宋主任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晚上让我跟他一块儿去吃饭。” “梅婷？” 宋卓安直接约了冉秘书一块儿吃饭，梁宁首先想到的就是梅婷。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被梁宁拒绝以后梅婷就打了电话给宋卓安。 说是自己下午会来县里办事，等办完了事以后想约他一块儿吃个饭。 宋大主任立刻就满口答应了下来，对梅婷提出让他叫上冉秘书的要求，他也毫不犹豫地拍了胸脯。 梁宁笑着对冉晓天点了点头，他知道宋卓安可并不像表面上给人一副玩世不恭的印象，他有自己做事的方式和方法。 虽然有时候确实有些不大着调，可在原则问题的把握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自己的这个秘书更是做事细心缜密，踏实稳重，他们两人一起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 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之后，梁宁给杨志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说是有些事情需要让他去办。 十分钟不到杨志伟就赶到了梁宁的办公室，对这位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来梁宁这里，县里的领导们早就已经看习惯了。 人家本来就是跟着梁书记一块儿调过来的，现在外面都将梁宁，宋卓安和杨志伟称之为铁三角。 这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不管自己怎么做在外人的眼里，他们三人都是密不可分的一个组合。 “杨局来了，梁书记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冉晓天和梁宁的这两位铁杆“嫡系”的关系处的都很不错，见进来的人是杨志伟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 杨志伟在梁宁的办公室里待了有快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还和冉晓天开了句玩笑：“冉大秘，听说今天晚上有美女饭局？” 冉晓天把宋卓安约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杨志伟，没想到平日里并不喜欢应酬的杨志伟，居然主动提出自己晚上和他们一块儿去见一见这位大美女。 冉晓天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而且以他对杨志伟的了解，应该这是梁书记做出的安排…… 第496章 精彩表演 到了下午下班梁宁对冉晓天道：“我散散步自己走回去，你就不用跟我一道了，让老金开车送你们过去吃饭吧。” 冉晓天不由眼前一亮，梁书记这是什么意思，还特意让自己几个人用他的车，这是有意要做给别人看的？ 宋大主任他们三人坐着梁宁的车来到饭店的时候，梅婷已经早早地就站在台阶下面等着了。 她一袭连衣长裙更是显得高挑清纯，画了一个淡妆全身上下没有戴任何的配饰。 一头披肩的长发用了一根普通的发带扎在脑后，惹来不少进进出出人火辣的目光。 看见梁宁的座车驶了过来梅婷不由微微愣了一下，立刻就迎上前去：“宋主任，冉主任……” 当看到杨志伟的时候梅婷有些诧异，她并不认识杨志伟但是却还是非常礼貌地向他伸出手：“领导好。” “梅姐，你们都不认识你就叫领导。” 宋卓安在一旁打趣，替他们做了一下介绍：“这位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杨志伟，也是我的好哥们儿。我自作主张梅姐不会怪我吧？” 梅婷用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在宋卓安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瞧你说的，你梅姐是那样的人吗？再说杨局长可是平时我请都请不来的人，这还是托你的福我才能认识人家杨局长呢。” “我们进去边吃边聊吧。” 说完梅婷还不忘走到车边，从车窗放了一个信封到副驾驶座上：“金司长您辛苦了。”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称呼司机人家都叫司长。 作为司机肯定是不会参加这种饭局的，可梅婷这么做真是每一个细节都想得非常的周到。 “没想到梅主任的酒量这么好？” 杨志伟在和梅婷碰了几杯以后不由发出了感慨，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自己和她喝的第三杯了。 虽说今晚用的是那种小酒盅，可两杯下去就是一两。 这样算起来她和每人都喝了三杯，也就是至少到现在为止，梅婷喝了都有差不多快五两了。 可看上去她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言行举止一切都与平常没有任何的区别，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的酒量着实不小。 “杨局长，您可别叫我什么主任，我就乡里一个做事的小人物，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叫您大哥。” 说完不由分说又主动端起自己的酒杯，笑盈盈地举到杨志伟的面前：“杨大哥，我先干为敬。” “这不对啊，我叫你梅姐，你叫他杨大哥……” 宋卓安掰着手指算着账，怎么都感觉自己吃了亏。 几个年轻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又喝了好几杯。 “梅主任是到县里面来办事？” “都说了不许再叫我梅主任，我就是你的小妹。” 梅婷的小嘴已经嘟了起来，佯装有些生气地看着杨志伟，那样子甚是惹人爱怜。 “我们梅主任啊，怕是有好事将近了。” 听了冉晓天这话宋卓安忙不迭地问道：“啥好事？赶紧说来听听。” “这个那你就得自己问你梅姐了。” 冉晓天是梁宁的秘书，知道乡里面要调整干部的事情，梅婷一点也不奇怪。 而且她今天约宋卓安和冉晓天出来，也正是为的就是这件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宋卓安还叫来了一位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这对梅婷来说算是一个比较意外的收获。 虽然杨志伟只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可这个口子性质比较特殊将来自己肯定是能用得上对方的。 “梅姐，冉秘书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有什么好事说来给我们也听听啊。” 宋卓安把自己的椅子往梅婷身边挪了挪，梅婷对他这个举动好像不但不反感，还主动把自己的身子也倾向了宋卓安。 “哎呀，哪里有什么好事嘛，冉主任就是会拿我开心。” 说话间梅婷的脸不由红了起来，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们乡里是不是最近打算调整一批干部啊？” 见梅婷扭捏作态的样子，冉晓天干脆主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谁知道他的话音刚落，梅婷的一双美目却忽然一红，紧接着就流下了眼泪。 这可把眼前三个大男人给看得集体都呆住了，刚才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呢吗？ 怎么可以说流眼泪就流眼泪呢，这也太神奇了一点儿吧。 正当三人还在发着愣，梅婷擦了擦眼泪又恢复了笑容：“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几个笑话了。” “不是，这乡里面要调整干部这不是好事情吗？你说你怎么就突然哭了呢？” 宋卓安满脸疑惑的看着梅婷，还顺手递给了她一张餐巾纸。 “谢谢你。” 梅婷接过了宋卓安递来的纸巾又擦了擦眼泪：“你们是不知道，在下面乡镇做事实在是太难了，这些年我受了多少的委屈……”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圈又开始红了起来，泪水又一次吧嗒吧嗒地滴了下来。 好家伙，还真是收放自如啊，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得会的。 宋卓安都有点看呆了，他的这副表情落在梅婷的眼里，所代表的那可就是另外一个含义了。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又不要你同情。” 柔柔的声音听上去真有点像是小情侣间那种打情骂俏，听的宋卓安一个激灵感觉满身全是鸡皮疙瘩。 “梅……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志伟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这个“表演系”毕业的女人了，她的演技还真是有点出神入化。 “杨哥，还是您理解我。” 这一回一身鸡皮疙瘩的人换成了杨志伟，他赶紧假装吃了一口菜，避开了对面那道摄人心魄的眼神。 眼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梅婷这才叹了一口气：“嗨，你们也不是外人，那我就跟你们说说我心里的苦吧……” 司机老金的小道消息果然没有错，这个梅婷之前真的是乡卫生院的一名护士。 后来通过她自己不懈的努力进了乡政府，再经过千辛万苦的付出，好不容易才当上了现在这个乡党政办的主任。 当然啦，这些话都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至于是真是假那并不重要。 其实这里面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之前她确实只是乡卫生院里的一名普通护士。 接下来的正题也是今晚的主题，就是关于乡政府的这一次干部调整…… 第497章 坦诚相见 看来这一次梅婷不光是对这个副乡长的位置志在必得，而且她对蓝副乡长也是恨之入骨，是铁了心地要将他给整倒。 眼前的三人可都是梁宁最亲近的下属，要是自己能够得到他们几个的助力，这件事情应该成功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听完了梅婷所说的这些，宋卓安把胸脯拍得那是咚咚作响，表示自己一定会在梁书记的面前为她说话。 冉晓东也被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给弄得心软不已，也答应在合适的时机会把她的遭遇告诉梁书记。 杨志伟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端起自己的酒杯主动敬了梅婷一杯，当时梅婷看他的眼神就有些说不清楚的暧昧…… “唐家山的那份报告你看过了？” “已经看过了，季书记有什么指示？” 这小子近来是越来越听话了，要是接下来你能继续好好表现和我一条心的话，可以考虑一下让你稍微管一点事情。 “关于他们要调整的这些干部你怎么看？” “季书记，您对全县干部队伍的配置情况运筹帷幄，我一定全力配合好您的工作。” 季朝阳有些狐疑地看了梁宁一眼，在自己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一个会拍马屁的人啊？难道突然之间还转了性不成？ “这个唐家山你也下去调研过，不过你来县里的时间还不长，其他人你不熟悉也是有情可原，蓝容和梅婷这两个人你应该是熟悉的吧？” “这两个人我去唐家山的时候都打过交道。” “那就这两人的调整说说你的想法。” 既然鄢道然已经找过了季朝阳，想必这份报告在他这里基本上已经是得到了认可，这才会有之后鄢道然来找自己和梅婷接下来的那些动作。 “我觉得唐家山这次的调整方案做的还不错，蓝副乡长和梅主任的工作能力都很出色。至于他们是不是应该调整到新的岗位，那还是需要季书记根据全县的发展大局来做这个决定。” “哈哈哈，你啊，你这不是耍滑头吗？那什么事情都由我来决定的话，陇元不就成了我季朝阳的一言堂了吗。你是我们陇元的县委副书记，为全县的发展大局出谋划策那也是离不开你的嘛。” 季朝阳对梁宁的表现非常满意，照这么看起来等到上会讨论的时候，他应该是会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季书记，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向您请示一下。” 季朝阳大气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你说。” “季书记是这样的，我想组织下面乡镇的党政副职，开展一次党风廉政教育学习，不知道在这个时间节点合不合适？” “党风廉政建设工作是我们工作中不可或缺的重点，在什么时候开展都是合适的，你放心去搞。在经费上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出来我来替你解决。” 原来你是想搞这些来刷自己的存在感啊，我说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呢。 怎么样，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并不好过吧？想到这里季朝阳不禁有些得意地靠在了椅背上。 “谢谢季书记的支持，到时候开班的第一课我还想请季书记过去，给大家上一堂生动的党课。” “这个就不必了吧，你给大家上就可以了，到时候我参加一下开班仪式，强调一下这次学习的重要性。” 季朝阳对给下面这些副职们上课可没什么兴趣，自己能去参加一下这个开班仪式，已经算是给足了你梁宁面子了。 很快县里组织开办学习班的通知就下发到了各个乡镇，为期三天的党风廉政教育学习就此拉开了帷幕。 这一次学习的地点安排在了县委党校，食宿的费用全部都由县里来解决，看来这一次季书记对梁宁的这项工作还是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在开班的一天，季书记和彭县长两人联袂到场，给来参加学习班的学员们分别作了讲话。 这也给了大家很大的鼓舞，说明这一次的学习县里很是重视，要是通过这次学习能够进入哪位大佬的法眼，那就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有些人对传说中梁宁这位“无权”的县委副书记，又有了一些不同的认识。 这一次来参加学习班的，都是乡镇里面的副职。 他们平日里本来就跟县里的领导打交道得少，从这次的开班仪式来看，县里党政的一把手可都来为梁副书记站了台啊，看来传闻中的东西还是有许多的不可信。 梁宁也非常重视这一次的学习班，他和所有的学员一样吃住都在党校。 每天课余的时间他还逐个地找学员交流心得体会，而且一谈就是一两个小时。 对他在党校的一举一动季朝阳和彭安瑜其实都很关注，可两个人的态度却有明显的不同。 彭安瑜在听说了梁宁在党校的动作之后，将常务副县长董强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两个人关上房门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季朝阳对于梁宁这种谈话的行为刚开始还感到有些意外，可当秘书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向他汇报之后，他笑着说：“看来我们这位梁副书记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非常严谨认真的嘛。” 原来当季朝阳得知梁宁每天都在找学员谈心，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至少他这种行为也是在拉拢人心。 秘书王砼书按照季书记的意思，分别给几个熟识的学员打了电话。 可对方在电话里面是叫苦连天，因为梁宁叫他们过去确实是交流课上的心得体会。 搞得他们现在是人心惶惶，上课也不敢打瞌睡还要认真做笔记，生怕轮到自己到梁书记那里去的时候一问三不知。 听到了这个结果以后的王砼书，都差一点没笑得背过气去…… “梁书记。” “请坐。” “这一次来参加这个学习班，有没有什么想法？” “感谢县委领导组织我们大家进行党风廉政教育的学习……”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梁书记指的是？” 坐在梁宁对面的蓝容有些莫名其妙，学员之间都已经交流过了。 对于梁书记要问的问题和谈话的方式，大家基本上都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说问的不是这个，那他问的又是什么呢？ “你既不是我第一个找过来谈话的，也不是最后一个，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坦诚相见。” 坦诚相见？梁书记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98章 精诚合作 梁宁希望蓝副乡长能够与自己坦诚相见，蓝容却搞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的是什么，看向梁宁的目光之中带着三分的警觉。 “我这一趟下去走了几个乡镇，虽然说每个地方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我敢说你们唐家山的问题最为突出，也最为严重。” 蓝容有些诧异地看着梁宁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一个乡卫生院的护士，可以被提拔为乡党政办的主任。接下来还准备提任副乡长，你们唐家山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梁……” “你不要急，先让我把话说完。接下来有时间让你说，在这期间你可以考虑一下你说与不说，或者是你要说些什么。” 梁宁并没有着急让蓝容开口，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还不足以让蓝容说出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多的村民外迁，那么多的村舍废弃，难道你们这些当乡干部的一点也不心疼吗？” “梁书记……” 梁宁再次摆手阻止了蓝容。 “看上去你们招商来了那么多的企业，从生产状态上来看效益应该也还算不错。可是这些企业给乡里带来了什么？是经济效益还是社会效益？又或者说让村民们过上了好日子？” 蓝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微微地颤抖着，他的双拳紧握看上去在做着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 “依我看来你们唐家山不但是存在问题，而且存在很大的问题，这一次的学习班我就是专门为你而设！机会你只有这一次，同样对我来说也只有这一次。” 蓝容看向梁宁的眼神有些迷茫，他搞不明白梁宁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过了，这一次的谈话我希望你我之间坦诚相见，所以首先我对你会开诚布公。出现了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看见了问题却不敢去面对。” “我本打算让你来一趟县里和你好好谈一谈，可这么一来你就会成为风口浪尖。无奈之下我只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若你能信得过我，我们精诚合作，哪怕对面就是铜墙铁壁我也要撞出一个缺口。” “梁书记……” 梁宁这一次依旧还是摆了摆手：“蓝乡长，你让我把最后一句说完。” “我希望你能够信任我，既然我来到了陇元，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作为陇元县委的一员，我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形在我眼前继续蔓延。哪怕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找出这里面的问题。” 这句话说完以后，梁宁非常坦然地看向对方等待着蓝容的回答。 “梁书记，您不怕我出卖您？” “怕，我当然怕。但是因为怕事而不敢管事，我宁愿不当这个县委副书记。” “您为什么会找上我？就是因为我称梅婷梅护士？” “我无人可用，你是唯一打开唐家山这个缺口的希望，我这是在赌，赌你是一个还有良知的人。” 梁宁并没有隐瞒蓝容，他说的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要是赌输了您打算怎么办？” “哈哈哈，赌输了？赌输了大不了这个县委副书记我就不干了，不是有一句老话，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吗。” “那我又凭什么信任您？” “和我一样，你也只能赌，我没有任何可以让你信服的本钱。如果你的想法和我一样，你想要改变眼前的一切，就只能赌一把。” 梁宁迎向蓝容的目光非常坦然，就像是两个老朋友之间随意的闲聊。 “您确定我不是和他们一路的？” “这个我可以确定！” 这一次梁宁的回答非常干脆，也非常的笃定。 要是蓝容跟他们那些人是一路的话，就不可能被他们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蓝容此刻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梁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最终决定。 半晌之后蓝容抬起了头：“您想知道什么？” 两人之间的谈话持续了接近一个半小时，虽然还有许多要问的，但是梁宁还是在这个时间内结束了这次谈话。 “他和蓝容谈话谈了多长的时间？” “和其他学员差不多，从进去到出来一共一小时二十分。” “那蓝容出来以后的表现呢？” “没什么异常，出来以后他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让人去了解了吗？” “我让其他学员以了解谈话内容自己好做个准备去问过了，和之前那些人的谈话内容也相差不大。” “情绪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没有，和平时一样。” “嗯，那就说明梁宁并没有把我们交上去那份调整报告的内容透露给他，以蓝容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是会沉不住气的。” “你让乡派出所那边邀请一下那个杨志伟，看看怎么能够把他请到乡里来一趟，这个人要是能够拿下的话，以后做起事来会方便许多。” 看着鄢道然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梅婷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在杨志伟拒绝了唐家山派出所的邀请以后，梅婷给宋卓安打了一个电话，宋卓安立刻就把这件事情给大包大揽了下来。 果然没有让梅婷失望的是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杨志伟的车就驶进了唐家山派出所的院子。 在听说了杨志伟如约而至之后的鄢道然笑道：“哈哈哈，看来还是你有办法啊，那个宋主任可也是一个关键的人物，你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鄢道然居然亲自去了一趟派出所，说什么也要杨志伟留下来小住两天，说是帮着乡里指导一下治安工作。 在梅婷的陪同下，杨志伟把乡里招商来的几个企业都给转了个遍。 好像他对这些企业并不怎么很感兴趣，反而对梅婷陪着他一起游山玩水十分热衷。 在他离开唐家山的时候，鄢道然说什么也要往他车上的后备箱里，塞满了当地的一些“土特产”。 当然还是那一套老调重弹的说辞，什么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之类。 杨志伟也是略作推让也就欣然笑纳，望着县局那辆警车离去的背影，梅婷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微笑，男人啊…… 第499章 正式上会 唐家山乡人事调整的那份报告，终于被提上了县常委会的议程。 在这之前季朝阳也与彭安瑜就这件事情，进行过不止一次的沟通，可是两人在许多关键问题上的意见，却始终是未能达成一致。 没想到季朝阳还是以往一贯强势的作风，直接把这个问题拿到了常委会上进行讨论。 在其他几个无关紧要的岗位调整上面，大家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只是觉得鄢道然这么做显然有些排除异己，重用和提拔自己身边人的做派。 不过那些非重要岗位还不至于影响到什么大局，再加上这是季书记力推的事情，所以也没人站出来直接反对。 最后焦点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副乡长蓝容，和乡党政办主任梅婷的身上。 “我觉得关于蓝容同志的调整是否还需要慎重，他是典型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干部，对城乡发展建设有比较丰富的实践经验。而且专门成立一个企业督察办公室是不是有这种必要？是不是会让管理机构更加臃肿繁琐，反而会给投资企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负担？这些问题我们都不得不进行更深入地了解与探讨。” 常务副县长董强首先就对关于蓝副乡长的调整提出了异议，他觉得将一个有丰富基层管理经验的副乡长给放到一个这样的部门，对整个唐家山来说都会是一种损失。 再看看季朝阳面色如常，还点头表示了对董强这番话的认可。 本以为这个时候应该出声支持季朝阳的那几名常委们，此刻竟也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难道说季书记还有什么后手？看他一副志在必得，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彭安瑜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不安。 对蓝容这个人他很了解，在之前乡里搞的村民外迁，和招商引资开发山林这些项目上面他就曾经竭力反对，为此和鄢道然几乎都闹翻了脸。 哪怕是在后来县里召开协调会的时候，连季书记的面子他都没有给。 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季朝阳想把他给拿下，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要是真的让他去了所谓的督导办，那从今往后唐家山那不就成了他鄢道然的一言堂。 再加上一个临时工护士出身的梅婷，那唐家山将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那真是可想而知。 在这种时候彭安瑜也顾不上多想，总之一句话要是连蓝容都被他们这样就给拿下了的话，那唐家山接下来整个就要乱了套，以后还有谁能制衡得了他鄢道然。 “我也觉得单独去设置一个督导办的意义确实并不大，要是觉得蓝容同志管理经验丰富的话，可以在乡里进行一下分管范围的调整，让他直接分管这些企业问题也就解决了。” 在得到彭安瑜的示意以后，副县长熊曦裴立刻站出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他说的这话也很有道理，既然你们觉得蓝付乡长有管理企业的能力和经验，完全没有必要单独去成立一个部门，内部分管范围的调整就完全能够解决好这个问题。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季朝阳的铁杆追随者，县委宣传部长冯超说话了：“成立这样一个部门，应该是有利于对唐家山那些企业进行监督和管理。同时也可以对乡里分管领导的日常工作也进行有效监督，搭建起这样一种管理架构我觉得还是有效可行的。” “对干部的监督那有纪委的同志负责，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有没有必要去成立一个新的部门，这个部门实际存在的意义又有多大。” 熊曦斐立刻又一次站内出来，将冯超的话给顶了回去。 他也清楚要是这一次如果不能保住蓝容，也就意味了政府这头对唐家山的约束力必定会大打折扣。 鄢道然一直走的就是季朝阳的路线，一直以来都以季朝阳马首是瞻，对县长彭安瑜都阳奉阴违更何况发其他几个副县长。 “怎么能说对我们党员干部的监督工作就只是纪委的事情呢？成立督导办公室一举两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纪委书记王良才本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当中，可是冯超三番两次提到了纪委的工作，他也不得不出来和稀泥：“对广大党员干部的监督工作，那还是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单靠我们纪委部门那力量还是有限的。” 他说这话反正也两不相帮，等于已经是投出了自己的弃权票。 本来也就还有这一届自己就要退居二线了，最近又发现血压，血糖都不太正常。 王书记现在是一门心思研究着怎么保养自己的身体，对这些身外之物已经不再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王良才的态度那是在大家的意料当中，无论是季朝阳还是彭安瑜都并不觉得意外。 彭安瑜在心里暗暗思考着，既然王良才已经摆出了事不关己的态度。政法委书记康有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投出弃权票。 照目前的这个形势来看，如果待会儿进入表决程序的话，自己这一方应该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果然不出彭安瑜的所料，康有年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两不相帮。 按他的话来说设置这么一个机构，肯定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若是用内部分工的调整来解决企业监督管理这个问题，也并不是不可行。 说完以后康有年就不再参与其中，这也符合他不参与任何党争的一贯风格。 因为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彭、季两派权力蛋糕分割的问题。 “我觉得乡里这么做也有他们的打算，蓝副乡长这么多年下来还是一个副职，如果说能够通过这次机会，增设一个正科级的部门，对蓝副乡长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县委办主任江让肯定是支持季朝阳的，这也早就在彭安瑜的意料之中。 “可是增设机构和编制那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事情，如果说最终这个正科级的编制没有批下来呢？” “我们应该充分信任自己的干部，不管这个级别能不能够批得下来，我相信他们对待自己工作的态度都会一如既往。作为组织部门我们也会尽力向市里面去争取，蓝容这位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他自身的资历，也应该考虑在合适的时机给他提一提了。” 钟骊倒不是反对常务副县长董强提出的意见，她完全是站在县委组织部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可以说她也是出于好心，希望能够为唐家山或是为了替蓝容个人解决级别上的问题，尽量去争取这个正科级的职数。 第500章 决胜一票 现在会场上的局面，常务副县长董强和副县长熊曦裴坚决反对增设机构和对蓝容的调整。 而组织部长钟骊和宣传部长冯超，以及县委办主任江让则是表态全力支持乡里的提议。 还有另外的两名常委基本上算是投了弃权票，形成了三票赞两票反对的这么一个局面。 还没有表态的只剩下县委书记季朝阳、县长彭安瑜、县委副书记梁宁和统战部长孙长宏他们四人。 孙部长私下和县长彭安瑜两人走得比较近，他们两人之间一直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那就是在常委会上，如果彭安瑜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之下，孙部长的这一票是绝对不会投给他。 但是遇到像现在这种局面，孙长宏丝毫都没有犹豫地选择了支持彭安瑜。 现在形成了三比三的胶着状态，也只还剩下三个人还没有表态了。 县委书记季朝阳那肯定是最后一个，接下来表态的人应该是县委副书记梁宁。 这时候彭安瑜他们几个已经算是松了口气，只要拿到了梁宁手中的这一票，这件事情也就再没有任何的悬念了。 哪怕到了现在，季朝阳的面色依然如常，似乎有一种胜负乃兵家常事的从容与淡定。 “梁副书记，说说你的看法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梁宁，季朝阳的这么一句话就能让梁宁就范？ 已经被季朝阳打压得体无完肤的梁宁，平日里和县长彭安瑜的关系也还不错，在这种时候总不至于会头脑一热就站错队了吧？ “这一次的调研唐家山也是其中一站，可以说对蓝容这位同志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另外这位同志的履历我也认真看过，说句实话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对待本职工作的态度，都算得上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乡镇干部，我同意对该名同志的提拔。” 同意提拔？你是不是脑子里面进了水啊？ 现在是在讨论提不提吧蓝容吗？现在讨论的是让不让他去那个督导办公室！ 至于这个办公室能不能争取到正科级的职数，那是是一个老大的未知数。 就算是真的争取下来了的话，那个所谓的督导办是一个什么样的部门，难道身为县委副书记的梁宁会不清楚吗？ 常务副县长董强诧异地看了彭安瑜一眼，从他的眼中董强同样看到了诧异。 在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彭安瑜说道：“梁副书记，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关于唐家山乡增设一个督导办公室的议题，这个应该和提拔蓝副乡长没有什么太大关联。” 他也不知道梁宁这是怎么回事，从他平时的表现和与自己交流的各方面来看，他都没有理由也应该不会支持季朝阳这么做的啊，这究竟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呢？ 他今天身体不舒服？又或者是刚才想什么事情走了神？又或者是什么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彭安瑜此时心里其实已经猜到，前两个肯定并不存在，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可已经到了现在这关键的时刻，可以说梁宁的这一票将直接决定这件事的走向，所以彭安瑜明知希望渺茫，却不得不出言提醒对方。 “彭县长，我知道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增设一个督导办公室的议题。我个人觉得以蓝副乡长的经验和能力，完全是能够胜任这个岗位的。而且唐家山如果设置了这样一个部门，我觉得也可以更进一步加强对企业的管理和监督，所以我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 这个时候季朝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彭安瑜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可他却一直用一种怀疑和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梁宁。 梁宁这一回并没有像他平时那样回应对方的眼神，只是低下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可以说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无论彭安瑜这一票是赞同还是反对，最终结果都已经是不可改变。 虽然梁宁突然地靠向季朝阳那边，可以说是打了彭安瑜几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现在彭安瑜也来不及多想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他接下来还要全力以赴面对梅婷提拔的这个问题。 在已经丢了一局的情况下，他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眼下这个自己都有些看不太懂的局面。 “好吧，我也同意梁副书记和其他几位同志的意见，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接下来就要辛苦钟部长了，你要抓紧时间跟市里沟通，争取一步到位把这个职数的问题给解决好。” 从季朝阳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是无比的舒畅。 彭安瑜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现在有了梁宁的加入，这一切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开始了反转。 接下来就是关于梅婷的提拔问题了，关于梅婷的讨论之所以放在了最后，季书记当然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很清楚彭安瑜一派对梅婷提拔的这个问题，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坚决反对。 而且就连组织部长钟骊这头，季朝阳都不敢说能有十足的把握。 两人私底下也曾就此事进行过沟通，可是钟骊的态度一直都不是特别明朗，好像在对待梅婷的事情上面，她显然是还有所顾虑。 “这才过了几年的时间？从乡里卫生院的一名临时工，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乡党政办的副主任。别的不说就说她当年由临时工转正，外面有多少的风言风语？纪委收到了多少的举报材料？后来从乡卫生院调入乡政府那就更不用说了！” “熊副县长话也不能这样说嘛，当年梅婷同志转正的时候，确实也是引起了一些风波。可是最终事实还是证明，该同志最终还是经得起考验的嘛，这一点我想纪委的王书记是最有发言权的。” 王良才一看冯超又一次把球踢给了自己，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啊，是啊，当初关于梅婷同志转正的问题，我们纪委部门确实是收到了一些举报。可是最终还是查无实据，我记得当时关于她的这些问题我们也是过了会的嘛。” 王书记特意着重强调当时这件事情是过了常委会讨论的，他可不愿意独自去承担这里面的责任。 第501章 一个护士 当年那些举报信内容的真假，身为纪委书记的王良才心里哪会没有数。 他再三强调当初的调查结果那可是过了县里的常委会的，这个黑锅自己说什么都不能背。 “既然是经过了纪委的调查，也还了梅婷同志清白，同时也从另一个方面可以证明，该同志还是经得起组织考验的。至于她原来做的是什么工作，这些都不应该影响组织对她的考察和晋升。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不同嘛，做什么不都是为人民服务。” 宣传部长冯超为了能够帮上梅婷，可谓是不遗余力就差赤膊上阵了。 “一个乡卫生院的护士，还是一个临时工的身份，她是作出了什么特殊的贡献就能够火线转正？” 熊曦裴对这个问题依然是穷追猛打，当初这个梅婷由临时工转为乡卫生院正式职工的时候，他也曾坚决地反对。 就算是他现在死咬着这一点不放，旁人也说不出他的什么不是。 “熊副县长，这个问题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既然当初转正的流程是符合程序的，而且当年也都是经过大家讨论以后决定的事情，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就这事进行讨论了。” 冯超的这话说得也没任何毛病，他也看出来熊曦裴这完全是就这件事情在这胡搅蛮缠。 其实熊曦裴确实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他现在做的就是在拖延时间，把这事搞得越复杂越好。 “那她刚转正半年都不到，就从卫生院调去了乡政府。按照之前她由临时工转身份时的说法，不是专业技术突出，乡卫生院又紧缺一线的护理人员吗？难道她不再是临时工了，乡卫生院的一线岗位就不再缺人了？” 关于梅婷的这段历史梁宁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是照这么说她还真是有点本事。 从一个乡卫生院的临时工，短短的时间眼看就要当上一个副乡长了，不简单，确实是很不简单！ “当时梅婷同志由乡卫生院调入乡政府的组织程序，是符合相关规定的。当时乡政府正在搞外迁和招商的工作，办事人员缺口较大，乡里从下面各个部门都抽调了人手。” 作为组织部长的钟骊这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当初这件事情她也是清楚的。 而且从下面的几个部门同时抽调人员的这个主意，还是她给县委书记季朝阳提出的建议。 当时还多亏了她的这个建议，要不然后面纷沓而至针对梅婷的告状信，那都够他们头疼的了。 见熊曦裴一直纠缠着这些之前的问题不放，季朝阳的脸色已经渐渐难看了起来，可是熊曦裴好像还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接下来他又把话题扯到了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满，梅婷就又被提拔到了乡党政办主任的这个位置上面。 然后紧接着就是刚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半年多一点，现在又要破格提拔为副乡长。 被熊副县长这么给一搅和，就连季朝阳都有些开始坐不住了。 他给江让使了使眼色，可江让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强伸头啊。 熊曦裴刚才点出来的这些问题，那每一件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更让人头疼的是每次只要是涉及到梅婷的变动或者提拔乡，里面都会有人告状几乎无一例外。 这万一要是一个不留神弄不好就得把自己给折进去，说句实话江让在梅婷的这件事情上面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的。 万般无奈之下的季朝阳正准备自己亲自披挂上阵的时候，梁宁却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梅婷这位同志我是接触过的，虽然是一位年轻干部，但是工作能力比突出。我想之前的那些问题既然是已经调查清楚，也确实证明了梅婷同志自身并没有什么问题。那应该并不影响这一次对她的提拔讨论，我倒是觉得对一些有能力，且能力较为突出的同志，我们要敢于提拔，大胆提拔，这样才能让更多的同志看到希望。” 梁宁此话一出，又一次惊掉了彭安瑜他们几人的下巴。 他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遗余力地帮着季朝阳？ 又或者是？ 接下来的这些事情彭安瑜不敢去想，更是不想往那些方面想。 虽然和梁宁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对他的人品彭安瑜还真的从来没有过怀疑。 难道说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 彭安瑜陷入了一个思考的旋涡当中，眼下他不清楚梁宁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梁宁是和季朝阳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他们是铁了心地要扶梅婷上这个台阶。 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是选择继续信任梁宁还是继续对梅婷穷追猛打？ 看着董强他们几个看向自己，等待自己做出最后决定的眼神，彭安瑜真的有些犹豫了。 见梁宁很主动地站出来为梅婷说话，而且他的这几句话说得是有理有据，季朝阳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江让这个时候见梁宁都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自己要是再不赶紧摆正自己的态度，季书记肯定对自己会有想法。 不过就算他现在表了态，可季朝阳看他的眼神也还是有些不满。 作为县委副书记的梁宁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要是再不做出决断，怕是到时候再想翻盘的话可就更加困难重重了。 可是到现在为止好像彭安瑜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他一直在紧张地思考着，梁宁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我坚决反对！还是那句话，一个乡卫生院的护士要是被提拔上了副乡长的位置，这不是要让全县人民都看我们的笑话。” 熊曦裴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是一个人硬撑着就是不肯松口。 政法委书记康有年和纪委书记王良才想都没想就直接弃权，对待这类事情他们两个人的态度一贯是非常明确，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特别是纪委书记王良才，他很清楚如果接下来梅婷的提拔要是通过了的话，接踵而至的又会是一大堆的告状信。 现在会议室里熊副县长和冯超还有江让唇枪舌剑，谁都不肯后退半步，都在那里强调着各自的道理。 梁宁在表达过了自己的意见之后，也就坐在那里不再说话，没人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502章 乡长助理 终于彭安瑜还是下定了决心，现在蓝容已经被放在了一个边缘部门，说什么也不再能让这么一个护士去当这副乡长。 就不去论外面关于梅婷的一些传闻，她难道真的就有能力胜任一个副乡长吗？ 唐家山要是交到鄢道然和梅婷这两人的手里，最终还真的不知道会被让他们给糟蹋成一副什么模样。 常务副县长董强立刻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马上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同样也是坚决反对梅婷的提拔。 统战部长孙长宏也非常明确地表示支持董强的观点，现在又成了三票对三票的局面。 但是这一轮投票的关键人物，却换成了组织部长钟骊。 见钟骊似乎还在摇摆不定，彭安瑜选择了主动出击。 “梅婷从一个临时工到乡党政办主任，前后一共也就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她到底有多少工作能力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就放眼看看我们全县的干部提拔过程中，有没有像这样坐着火箭升上来的？” “话也不能够完全这样说嘛，刚才梁副书记的话我就很赞同。对于那些真正有能力的同志，我们不但要提拔，还要大胆的提拔。这些年这个梅婷同志在唐家山的成绩，报告里面已经写得非常清楚。对于这种有能力有魄力的年轻干部，我们哪怕就是破格提拔那也是说得过去的嘛。” 季朝阳有些担心钟骊的态度，所以他也选择了正面对垒，这是他要让钟骊看清楚自己志在必得的态度。 “季书记，我承认梅婷这位同志在唐家山是做出了一定的成绩，但是这些成绩应该还不足以支撑县里对她的破格提拔。而且在这么短时时间内从乡卫生院的一个临时工，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副乡长，这让广大的干部群众怎么看？” “彭县长，请注意你的措辞。怎么能够用摇身一变这个词来形容我们自己的同志呢？就算这个同志还存在一些不足的地方，我们也不能对她进行人格上的攻击嘛！” 会议室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季朝阳这是正面在对彭县长发起进攻。 连这种上纲上线的话他都说出了口，那接下来肯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交锋。 “我说她摇身一变还是轻的！这才多长的时间啊同志们？我们大家扪心自问她梅婷真的就对唐家山作出了这么大贡献吗？是她在乡卫生院做出了什么惊人的成绩，还是被调到乡政府以后立功还是授奖了？” 彭安瑜可不会让着季朝阳，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往后也不会。 还从自己说的话里面挑毛病上纲上线，真要是大家撕破脸来理论一番的话，还不知道结局会是怎样。 “彭县长，我们现在是在开会讨论，又不是在菜市场买菜，这种对人身进行攻击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冯超在彭安瑜的手里从来就讨不到好，他的身上已经是打上了季朝阳的烙印。 既然大家要闹那不如就索性闹开，我冯超可并不怕你。 “冯部长，如果真的要论，我们就从她梅婷这个临时工是怎么转正的开始。也不要口口声声符合规定，上会进行过讨论。不妨把前几年的会议记录都拿出来，我们面对面地把话给说清，要还是说不清的话还可以到市里，到省里去说都可以。” 熊副县长提起当年给这个护士转正就一肚子的意见，为了给她腾出一个指标，县里那年还放弃了一个正规卫校的毕业生。 虽然在当时的会上熊曦裴极力反对，最后还是被季朝阳他们占了上风。 当时他们提出的理由是乡镇上面的卫生院留不住人，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扎根乡镇的优秀护理人员，所以要想方设法创造条件留住人才。 结果呢？结果就是刚刚转正，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被调去了乡政府。 “熊副县长，这话说得怕是就有些重了。既然是经过大家会议讨论形成的决议，哪怕就是翻出当年的会议记录，那也是符合一切流程。去市里，去省里的那些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一次江让没有犹豫，他也直接跳出来直面熊曦裴。 当年的事情可不能再去扯了，要是再扯一遍还真不知道会扯出什么意外。 两边是你来我往寸步不让，会场上面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 可哪怕就是到了这种时候，钟骊都还没有下定决心。 见她一直犹犹豫豫的拿不定主意，季朝阳也不想再给她太多时间。 季朝阳伸手向下压了压，会议室里重新又安静了下来。 “我们开的是常委会，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在这里过家家。这样毫无意义的争执有意义吗？” “既然大家都提到了组织程序的这个问题，钟部长，你是分管组织工作的，那你就站在组织部的角度谈谈你的看法吧。” 虽然季朝阳说的话听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从他的语气不难发现，其实他的情绪已经非常的不好。 “刚才听了大家的发言以及建议，我还想再补充两句。” 见梁宁冷不丁地又冒出头来，各人内心的想法确实各有不同。 季朝阳现在对梁宁倒很是满意，在这一次的常委会上他倒是一直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钟骊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刚才季书记已经点了自己的名。 现在有梁宁出来缓冲一下，正好又给了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 可是彭安瑜他们几个的心不由地又提了起来，已经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他又想说些什么呢？ 就连两位已经投了弃权票的部长，这个时候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梁宁究竟想说什么。 “我觉得既然大家在梅婷同志提拔问题上的分歧较大，是不是可以考虑暂时先设一个乡长助理？等日后条件成熟以后，再根据她的表现情况酌情处理呢？” 当大家还在咀嚼梁宁抛出的这个想法的时候，组织部长钟骊立刻就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梁副书记的这个建议很好，既然大家对该名同志的提拔问题确实存在一定的分歧。暂时先以乡长助理的身份参与乡里的一些决策工作，这样既不会打击该名同志的积极性，也给了她一个锻炼的机会和空间。接下来再根据其在工作中实际表现，和工作成绩进行测评，这样也是对我们同志的一种保护也是一种鞭策。” 第503章 半步之遥 梁宁提出来的这个方案，可以说在眼前这种局面之下，是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一种权益之策。 虽然季朝阳心里算不上十分的满意，但是再这么针锋对麦芒地僵持下去，估计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 彭安瑜这头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辙，他也不能肯定组织部长钟骊的这一票究竟会倾向哪头，梁宁这个建议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很快大家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梅婷担任唐家山乡的乡长助理。 接着梁宁又提出了他的第二个建议，既然梅婷同志将担任乡长助理一职。 他直接推荐了一个人来接替乡党政办的这个位置，这个人是乡党政办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 梁宁的理由也很充分，此人一直在乡里的党政办工作。对本科室业务也比较的熟悉，不会对接下来的工作带来什么影响。 按理来说乡里的党政办主任人选问题，县里并不会有太多的干涉。 可既然梁宁现在提出了这个建议，再说一个乡里面党政办主任的职务也真算不上什么，作为对他的回报季朝阳想来也会给他这份人情。 组织部长投桃报李感谢梁宁刚替她解了围，这么一点小事想必更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梅婷一边是没上副乡长的这个位置，另一边还丢掉了党政办主任的这个职务，对彭安瑜他们几个来说更是求之不得。 很快梁宁的这个建议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这个临时冒出来的一个算不上议题的讨论，成为了这次常委会上最顺利的一件事情。 散会以后季朝阳还特意叫上了梁宁去了他的办公室，他这么做就是有意让彭安瑜他们看看，梁宁跟自己的关系还是走得很近的。 “看来传言宋卓安，冉晓天和梅婷来往比较密切这件事情，真是得到了梁书记的授意又或是认可？今天会上梁书记的表现分明就是在力挺那个梅婷。” 来到彭安瑜的办公室以后，熊曦裴向几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就在前不久杨志伟还去了一趟唐家山派出所，跟我的说是下去检查基层工作。但是这几个人可都是梁宁的嫡系，如果不是梁宁同意的话，他们又怎么会私下与鄢道然和梅婷接触？而且据我了解他在唐家山的那几天，梅婷可以天天陪在他的左右。” 陈崇山这个时候也来到了彭安瑜的办公室，他现在对梁宁和杨志伟的态度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彭安瑜默默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他脑子里面正在思考着另外的一个问题。 梁宁看似在今天的会上帮着梅婷说了话，可这个乡长助理的建议也是他提出来的。 最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梁宁在这之后，还顺理成章地推荐了一个党政办主任。 这个乡长助理其实也还是一个股级，在级别上和党政办主任一样。 可是不知不觉间鄢道然却丢掉了一个党政办主任的位置，想到这里的时候彭安瑜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唐建斌应该是蓝容当年从下面的安监站提起来的。” 董强忽然像是想起了这么一件事情，作为曾经联系唐家山乡的副县长，董强对唐家山的情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董强的这个消息让彭安瑜突然眼前一亮，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想明白这其中所有的关键…… “关于你的问题，县里已经开完会了。” 梅婷很自然地替鄢道然的杯子里加了一些水，站在一旁忐忑地等待着最终结果，从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鄢道然看了她一眼，咽了一口口水叹了口气：“唉，也不要气馁，往后还是有机会的。” 梅婷的眼睛眨了眨，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 看到梅婷一副这样的表情，鄢道然起身来到她的身边，伸手在她的肩膀上面拍了一下。 梅婷却有意地向一旁避开，鄢道然微微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接着说道：“虽然说这一次的提拔并不是十分顺利，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故意停顿了下来，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梅婷。 梅婷见他后面还有话没有说完，马上就变成了一只待宰羔羊的模样，扭捏作态地说：“鄢书记，您就不再逗人家了，人家心里都急死了。” 看到梅婷的这副模样，鄢道然这才满意地笑了。 “虽然这一次没有一步到位，但是县里还是同意了提拔你为乡长助理，恭喜你啊梅乡长。” 说到这里的时候鄢道然的手又一次拍上了梅婷的肩头，但是这一个梅婷却并没有闪躲，任由他他只粗糙的大手落在自己身上。 “真的吗？鄢书记。” 要是一开始鄢道然告诉梅婷给了她乡长助理，梅婷不一定会有现在这种喜悦的心情。 可是从失望中刚爬起来的她，现在对能上乡长助理这个台阶已经是非常满意了。 “当然是真的了，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讨厌！” “不过这一次听说那个梁宁可是为你说了不少的好话，这个乡长助理的位置，也是在最后关头他力争来的，看来我们的梁书记对你还是很不错的啊。” 鄢道然的话里隐隐地透着一股子酸气，两道目光却一直在梅婷的身上扫来扫去。 梅婷脸上略带着一丝红晕，推开了鄢道然的手愠怒道：“鄢书记，跟梁宁他们往来我可是按照您的意思去做的。” “哈哈哈，好了，只要你觉得满意就行。回头你和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鄢道然显然对唐建斌并不熟悉，虽然唐建斌一直就在党政办工作，但是他的性格几乎不怎么说话，也不会跟领导们往来。 再加上这几年党政办的工作都是由梅婷跟自己对接，所以鄢道然对下面这些人都有些陌生。 “什么这个那个的，您说的是什么啊？” “哦，唐建斌，回头你和唐建斌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县里推荐了他接替你党政办主任的这个位置。” 梅婷对谁来接替党政办主任这个位子并不关心，反正自己已经当上了乡长助理。 虽然说离副乡长还有半步之遥，可对她来说已经是上到了乡里领导的位置，她的心里此时也是充满了喜悦。 第504章 抽丝剥茧 蓝容这一次的表现，在鄢道然的眼里还是“很识时务”的。 他在鄢道然跟自己谈话之后，连调令都还没有下来，就主动搬去了新的办公地点。 早就嫌他在眼皮底下碍手碍脚的鄢道然，还特意给他选择了一处“绝佳”的办公地点。 唐家山乡企业督导管理办公室，冷冷清清的在原来乡里的兽医站挂牌成立了。 不过鄢道然还是按照督导办公室的建制，非常“贴心”地还替蓝主任配了两个下属。 当然他们都是和蓝容一样，被鄢道然从乡政府里面给扫地出门的角色。 乡兽医站是一处荒废了好几年的建筑，还是乡里下属的几个部门安排人手，帮着蓝乡长把这个小院给打扫了出来。 因为这件事情鄢道然还安排了梅婷这个乡长助理，去查了一下这几个下属单位有没有动用公款，不过最终的结果却让梅婷大失所望。 这些都是蓝容曾经的下属们利用业余时间，自己买了一些涂料和砖瓦帮他一点一点打扫出来的。 “蓝乡长，这明摆着您就是被他鄢老王八，和那梅狐狸金给踢出来的。为啥您不和他们据理力争呢？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两人？” 老唐和老杜就是蓝容现在的两个下属，其实两人年纪也不算太大都是四十刚出点头。 大家之所以这么称呼他俩，是因为这两人由于得罪过鄢道然，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乡政府里的老板凳。 不过这俩也是属于煮不熟炖不烂的主，鄢道然一直以来也是又看不惯却也弄不死他俩。 趁着这次的机会鄢道然顺手就把这件事情也给办了，总之把他们给扔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来这里不是挺好吗？” “说的也是，今后咱哥儿俩就跟着蓝乡长您，在这儿喝茶看报等退休了。” “喝茶看报？一个这么重要的部门，你们俩来喝茶看报等退休？” 啊？莫非蓝乡长被他们给气糊涂了吧，连我们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个混吃等死的部门，蓝乡长这是在想啥呢？ 莫非都被贬到这地方来了还能再东山再起不成？ 两人对望一眼又看了看蓝容，眼里不由地都流出了有些同情的目光。 “你们去一个人，到乡政府去一趟，把乡里这些企业的合同和协议都复印一份拿过来。” “蓝乡长，您也太看得起咱了吧？您看就我这样去乡镇府要合同他们能给我吗？” 老唐并不是不愿意执行蓝容的安排，对这位蓝乡长他还是打心底里尊重的。 只是自己去乡政府要这些东西，那也要别人待见自己才行啊。 “你过去找一下党政办的唐主任，这些材料在他那边应该是都有存档。” 老唐朝着老杜努了努嘴，老杜也没耽搁起身就去了乡政府…… “听说这个唐建斌是梁宁推荐的，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他们能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你确定？” “鄢书记，您就放心吧，我已经过问宋主任了，他连人都不认识这人。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上次梁书记过来的时候，唐建斌是负责给他们搬东西的。” “我就说呢，他梁宁在咱们唐家山也不认识谁啊。” 在梅婷和唐家斌交接完了手上的工作之后，鄢道然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担心这个唐建斌会不会是梁宁的人。 不过看他那个见了谁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真不知道梁宁怎么会好好的推荐他。 这么看来也只不过是为了梅婷的事情，在会上那么随口一说而已，这个唐建斌还真的是他妈的走了狗屎运。 梁宁找到彭安瑜的时候脸色十分的凝重，进了彭安瑜办公室之后他开门见山：“彭县长，关于唐家山的一些问题我想要和您谈谈。” 唐家山的问题？彭安瑜饶有兴趣地看了梁宁一眼，请梁宁坐下慢慢说。 “彭县长，唐家山几家招商企业的资料，和协议我已经都仔细看过，其中有一些问题却一直没能搞明白，所以我想能够听听您的意见。” “你说。” 彭安瑜此时已经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在梁宁身边的一张沙发上面坐下。 “这几家企业入驻唐家山，从目前的经营情况来看效益都还不错。可为什么当初签订的协议上面，却是以零租赁的形式无偿经营二十年？他们不单是不能给乡里和县里带来任何的收益，每年的补贴款却还并不少拿。按照这样的思路去想的话，那不是成了我们陇元花钱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开厂为他们自己挣钱？” “那梁书记就应该还了解相关的补充协议啊？” 其实彭安瑜这是在提醒梁宁，他怕梁宁忽略了补充协议上面的内容。 “这些协议我都已经反复看过，二十年之后企业在唐家山投资的加工厂归县里所有。二十年以后这些本来投资就并不多的厂房和设备，到了那个时候还能值几个钱？” “里面还有一项比较关键的条款，每年纯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五，这一笔钱是这二十年中我们县里能收到的分红。” 到现在为止梁宁算是彻底摸清楚了陇元县的脉，县里用了上面拨下来的扶贫款在县城建设了几个住宅小区。 然后把几个村里的村民给迁到县城，小区的这些住房就充当了他们的土地征收款。 转手县里再用这些征收进来的土地去进行招商引资，那协议里面百分之三十五的分红，收进来了以后再用于县里后续的发展。 看上去是不是有一点复杂，那我们就说得更简单一些。 县里用手里的土地去招商，这些资源就算是县里的股份。 这样一来县里每年就能够得到百分之三十五的分红，这样的操作比每年坐在这里嗷嗷待哺，等着扶贫款下拨要强上很多了吧？ 看上去好像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往往看上去好像没有问题那就是出了大问题。 百分之三十五的分红在哪儿呢？ 协议里面说得非常清楚啊，企业每年纯利润的百分之三十五。 可要是这些企业连年都是亏损的呢？ 又或者说这几个企业每年的纯利润就那么几万块，甚至只有几千块那又该怎么办呢？ 政策是一项不错的好政策，可是在执行的时候往往会遇到很多的问题。 现在陇元的局面就是县里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钱来，去请别人到自己的地盘上来挣钱，别人挣钱你挣吆喝…… 第505章 老羞成怒 “蓝容每天都带人去乡里的企业？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干什么不知道，但是说是在车间还仓库里面都拍了照，还查阅了发货清单。” 听了梅婷的汇报鄢道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是谁同意他随意进入企业，又是谁同意让拍照和查阅这些资料的？” “鄢书记，蓝容现在可是企业督导办公室的主任，他要进去又有谁能够拦得住他？” “通知下去！立刻就通知下去！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以检查指导的名义去干涉，或是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反了他了还。” “还有，让党政办通知让蓝容现在到我这里来一趟，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鄢书记，您看我们是不是要防着他一点？” 梅婷对蓝容近期这有些反常的举动感到有些担心，她知道蓝容这个人的工作能力很强，而且他现在这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防他？防他什么？他还能在唐家山翻天不成？” 鄢道然对自己的掌控能力还是非常的自信，他不相信蓝容真的能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出什么花样。 蓝容来到鄢道然办公室的时候，鄢书记的脸上已经换上了热情的笑容：“蓝主任来了？快请坐。” 秘书王砼书泡了一杯茶还没等他放下，鄢道然就皱起了眉头说道：“都说了多少次了，蓝主任过来就用我私人的茶叶嘛，怎么每次都记不住啊。” 王秘书稍稍楞了一下立刻检讨：“对不起蓝主任，鄢书记交待过了几次，您看我这个记性，真是抱歉，我马上去给您换一杯。” “蓝主任去督导办也有些日子了，你看我一直都说抽时间过去看看，可这乡里的一摊子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鄢书记客气了，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对蓝容的这副态度鄢道然心里非常的不满，可是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笑着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看看最近你去了新的岗位是不是都适应了？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乡里给予支持的地方啊？你看我们搭班子也这么多年，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不用跟我客气。” “谢谢鄢书记，一切都还好。” “听说最近蓝主任下去那几个企业都看了看，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一些什么问题？” “毕竟刚到一个新的部门，下去熟悉一下情况而已。” “这些企业可是我们花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招进来的，现在蓝主任去了这个督导办我就放心了。” 鄢道然拐弯抹角地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渐渐失去了继续跟蓝容谈下去的兴致，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些事情之后，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这次谈话。 蓝容刚离开鄢道然的办公室，梅婷就赶了过来：“鄢书记，蓝容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在我面前有的没的，一句他的真话都听不到。不过以他的性格来看最近确实是有些反常，看来我们还是要稍微的注意一点，不要被他给揪住了什么辫子。” “老唐这段时间都不在乡里，这件事情您了解吗？” 梅婷这话让鄢道然有些莫名其妙，老唐在不在乡里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吗？ 而且这么些年了就没见他正经的上过班，他没来上班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据说蓝容派他出差，去走访乡里几家企业的销售客户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到梅婷这话鄢道然突然觉得有一点不对劲，这么看来这个蓝容还真的是想要搞事情。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赶紧过来跟您汇报，说是都已经出去十多天了。” 鄢道然这下意识到可能真的是出问题了：“你去把唐建斌叫过来。” 梅婷见鄢道然的神色有些紧张，也不敢多问马上拿出电话，让党政办主任唐建斌立刻过来一趟。 “鄢书记，梅乡长。” 唐建斌进来看见梅婷也在，跟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垂手而立，一副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模样。 “乡里几个企业的相关材料，是不是在你们党政办都有存档？” “是的鄢书记，作为办公室这些材料在我们那里都有一份存底。” 废话还真多，问你有没有你直接回答不就完事了吗。 “你把这些材料全部整理一下交给梅乡长。” “好的。” “还有以前关于招商的会议纪要和相关的补充协议，这些东西都整理出来交给梅乡长。” “好的鄢书记。” 唐建斌见鄢道然没有别的事情，正准备转身出门却又被对方叫住。 “我刚才说的这些材料，最近有没有谁找你要过？” “企业督导办的蓝主任在上任第一天，就派人来党政办把所有材料都复印了一份带走了。” 鄢道然听到这里两眼一黑，差一点没当场晕了过去。 还真的是被自己给料中了，他蓝容真的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梅婷在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她厉声质问：“是谁同意你擅作主张把这些材料给出去的？” “梅乡长，蓝主任是企业督导办公室的主任，他要关于这些企业的资料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在给他之前为什么不请示？为什么不汇报？” “鄢书记，蓝主任是县里正式任命的企业督导办公室主任，他要查阅这些资料我认为是很正常的，而且也是完全符合工作程序和流程的啊。” 这个平日里一贯唯唯诺诺的唐建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了？ 难道说一直以来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懂过他？ 鄢道然锐利的目光落在唐建斌的身上，可是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保持着平时的那副庸态。 鄢道然挥了挥手打发对方出去，唐建斌在临走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这些材料还用交给梅乡长吗？” 这时候的鄢道然再也忍不住胸口的那口恶气，一拍桌子朝他吼道：“滚出去！” 接下来唐建斌做出了一个让鄢道然，和梅婷两人都大跌眼镜的举动。 他回应了鄢道然一声：“好的鄢书记。” 说完把办公室的门给拉开，突然往地上一躺真的是“滚了”出去…… 第506章 实事求是 唐建斌的这个举动把鄢道然和梅婷看得那是目瞪口呆，鄢道然的嘴巴艰难地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鄢书记和梅乡长两人让党政办的唐主任从办公室里“滚”出去的消息不胫而走，还没过半天的功夫整个乡政府已是人尽皆知。 有些人还故意找点事情去了党政办，当看见唐主任衣服裤子上大块的灰尘，再加上他灰头土脸的那副模样，更加证实了这件事情决不是空穴来风。 鄢道然气得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可是他却真没有勇气再去找唐建斌兴师问罪。 他不知道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又会做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本来还想看看这几年有没有机会能够再上一个台阶的鄢道然心里十分清楚，要是遇上提拔考察之类，只要有人拿着这件事情出来说事，自己也就与提拔无缘了。 唐建斌这么就地一滚，鄢道然的政治前途基本上也就到这儿就应该是终点了。 也不知道是谁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举报到了县里，还扬言要是县里不对鄢道然这样种“虐待”干部的领导进行严肃处理的话，就要给市里写举报信连县委一起告。 纪委书记王良才手里拿着那封匿名的举报材料找到了季朝阳，一名乡党委书记让下属从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滚着出去，而且这不是嘴上说的滚，而是真的躺在地上滚着出去，这样的事情真的是闻所未闻。 季朝阳看了这份举报材料也是张大了嘴，好半天都没有回过味来。 “王书记，这上面反映的问题……” 显然季朝阳对鄢道然这样的行为也是感到匪夷所思，还真没见过哪个领导让自己下属真在地上滚着出门的，这鄢道然的脑子是不是被门给夹坏了？ “季书记，我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上面举报的问题大致应该属实。” 季朝阳的脑子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完全回过味来，直到王良才再次出声提醒他才如梦初醒。 “依你看这件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看来这个唐家山少不了是要走一趟了，具体的情况现在也不好说，还是等派人过去实地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我看这件事情还是请良才书记辛苦一趟吧，鄢道然毕竟是刚提拔不久，又是试点中一肩挑的干部。还有那个梅婷更是才提拔还没几天，我们还是要注意这件事情在群众中造成的影响啊。” 季朝阳话里的意思王良才哪里会听不出来，他让自己亲自下去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虽然这件事情看起来并不算大，可是做了这么多年纪委工作的王书记心里清楚，既然有人已经把鄢道然给举报到县里来了，这事应该没季朝阳想的那么容易解决。 可是县委书记已经亲自点了自己的名，就算王良才再怎么不想去趟这浑水也没办法当面拒绝。 说起来这毕竟也是自己份内的工作，而当事的一方又是乡党委书记兼乡长。 鄢道然没想到县里这么快就派了专人下来进行调查，而且还是县纪委的王书记亲自带队。 他在心里把唐建斌给骂了八百遍，却还是硬着头皮带着笑脸领着乡里的全体班子成员，在乡政府的门口做好了迎接准备。 王良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理会满面笑容的鄢道然。 他板着脸率先直接走进了办公大楼，两名纪委工作人员也是紧随其后，面无表情地朝乡镇府的大楼内走去。 “王书记，我要向您检讨，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鄢道然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鄢道然和王良才两人，此刻鄢道然正耷拉着脑袋站在王良才的面前做着检讨。 “坐吧，坐下说，你说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干部，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鄢道然与王良才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太近，可却处得也还算是不错。 更何况现在王书记已经开始准备“向后转”了，在这种时候他可不愿意再去得罪更多的人。 “王书记，当时真的就是话赶话这么一说而已，谁知道他就真的会去那么做呢，我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啊王书记。” “你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已经有人把这件事情给告到了县里。作为纪委部门我们也不得不按照程序来处理，你也要理解我们工作的难处啊。” 王良才的意思说得也很清楚，不是我要来查你，而是接到了关于你的举报材料我不得不来，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别怨自己就行。 “理解，理解。这都是因为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这才给王书记您带来了麻烦，我要向您检讨。” “你要是能够理解那就更好，我过来的时候和季书记也沟通了一下，那个具体的处理意见，还是等我们了解清楚了情况以后再说吧。” 听到这句话的鄢道然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王书记话里的意思他也听得明白，只要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不要出太大的问题，这件事情还是在可控制的范围的…… “唐建斌同志，请你把当时在鄢书记办公室里，发生的具体事情经过跟我们说一说。一定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说清楚，不要有任何隐瞒组织的行为，实事求是地进行陈述。” 谈话室里两名县纪委的工作人员对面坐着的，正是唐家山乡党政办主任唐建斌，在两名纪委工作人员身后坐着的，是县纪委书记王良才。 唐建斌抬眼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三人，他的目光中透出一道锐利的锋芒。 这跟鄢道然向自己描述的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大相径庭啊。 常年工作在纪委战线的王良才，非常敏锐地注意到了唐建斌目光中隐藏的一缕寒意，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这时候谈话室的门被外面的工作人员敲开，接着进来了一名工作人员，他附在王书记的耳旁说了几句随即转身离开。 待工作人员出去之后，王良才咳嗽了一声：“我们纪委部门职责是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找出事情的真相，唐主任是这次事件受害一方的当事人，你们两个也要注意谈话的方式方法，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两名纪委工作人员有些茫然地看着起身出门的王书记，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谈些什么了…… 第507章 风起云涌 王良才从谈话室里出来，是因为刚才工作人员进来告诉他梁副书记也来到了唐家山。 他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跑过来了？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不知道？ 王良才来到一楼之后，正见到鄢道然和其他几个几位乡里的领导正陪着梁宁准备往里走。 “梁书记怎么也过来了？” “王书记。” 见到王良才梁宁率先迎上两步伸手跟他打了招呼，这倒是把王良才给弄得稍微有些惊讶。 不过同时也觉得梁宁虽然年轻，可是事却做得是非常漂亮。 梁宁可是县委的专职副书记，按照排名来说毫无疑问自己在他之后。 但是梁宁这种对自己的这种尊重，确实让王良才觉得非常的有面子。 王良才也不敢怠慢，也赶紧伸出了双手又补充了一句：“梁书记亲自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县里对唐家山发生的事情非常重视，我向季书记请示了一下，过来看看给您搭把手。” 这话说的，堂堂县委副书记给自己搭把手，王良才也不敢托大赶紧说道：“我们正在了解事情发生的经过，梁书记亲自过来对我们的工作进行监督指导，相信用不了多久事情就能调查清楚。” “王书记，对你们纪委的工作我可不能干预。王书记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协调或是支持的地方，您只管随时招呼一声。” 两人相互客气了几句，梁宁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低调，可谓是给足了王良才这位纪委书记面子。 可是一旁鄢道然的心中却忐忑了起来，本来纪委的王书记亲自过来，已经是表明了县里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现在梁宁又直接赶了过来，他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梁宁婉拒了鄢道然的邀请去他的办公室稍作休息，而是直接跟着王良才去了谈话室。 “王书记，你们纪委谈话我看我就还是不过去了吧？” “梁书记，您本来就分管着党风廉政这一块的工作，再说我们现在只是在了解情况，又不是在办理什么案件。” 王良才心里十分清楚，梁宁专程来这一趟不就是为的这件事吗，只是现在自己对他的态度还有些吃不准。 王良才陪着梁宁进了谈话室，纪委的两名工作人员赶紧起身：“梁书记。” 唐建斌在之前梁宁下来调研的时候见过梁宁，看到他走进了谈话室错愕片刻之后，也立刻起身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梁书记。” 他们两人之间原来就认识？王良才微微一愣之后，想起梁宁之前来过唐家山，这才将心中的疑问给放了下来。 “唐主任，你受委屈了。请你一定要相信组织，相信我们纪委的同志，我们一定会把事情的原委调查清楚。” 梁宁这几句话听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王良才基本上已经明白了梁宁的立场。 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也有了一个方向，可要是照这么看的话，梁书记季书记在这件事情上面好像意见并不一致啊？ 王良才当了这么多年的纪委书记，虽然现在不大愿意多管闲事，可他毕竟也是一个老江湖，这么一点小难题那是绝对难不住他的。 季书记只是口头的指示，人家梁书记可是亲自在这里坐镇。 只要所有问题都当着他的面了解清楚，就算季书记到时候有什么想法，那也是他和梁书记两人之间进行沟通，总而言之只要别把自己给扯进去那就行了。 梁宁也并没有在谈话室继续待下去，在鼓励了那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几句之后，便以不干扰纪委调查为由，在王良才的陪同下离开了谈话室。 在走廊的另外一头鄢道然正在焦急地等待，看到梁宁也只是进去了这么一小会儿，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派出督查工作组？” 季朝阳盯着面前的彭安瑜，搞不清楚他这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彭安瑜找到季朝阳向他提出准备派出督查组，对唐家山乡企业督导办公室进行工作督查。 “唐家山这个企业督导办不是刚成立没多久？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 “季书记问题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我们政府这边接到了个别企业的投诉，说是这个企业督导办在日常工作中，方式方法上面还有所欠缺，所以我们讨论了一下，准备派个督查组下去看看。” 要是按季朝阳的想法，他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同意。 但这毕竟是政府那边主管的工作，作为县长的彭安瑜是有这个权力的。 “嗯，这些企业我们招过来也实属不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派几个人过去看一下。主要就是缓解一下比较突出的矛盾，工作过程中也难免会存在一些磕磕碰碰的事情，也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毕竟大家以后在工作中还是要有很多接触的嘛。” 对彭安瑜突然搞出的这么一出，季朝阳的心中还是有些吃不准，也不知道对一个督导办他为什么要这么上心。 “派督查组过来？过来做什么？主要针对的是哪一块？” 听了梅婷的汇报鄢道然的感觉非常不好，这里唐建斌刚搞出这么档子事，现在纪委的王书记和县委梁书记都在这里待着。 自己本来就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又突然传出县里要派督查组过来，怎么能叫鄢道然不担心。 “说是督查企业督导办公室的工作。” “蓝容那边？他那边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县里接到了个别企业的举报，反映了督导办在工作中存在态度和其他的问题。” 对蓝容成天下去检查鄢道然确实是一肚子的意见，县里要是针对他那边进行督查鄢道然是求之不得。 可现在这个时机实在是不大对啊，这个时候派督查组过来自己真是有点分身乏术。 “谁去反映的？之前没和你说一声吗？” 鄢道然不是没有想过借下面这几个企业的手来整整蓝容，可是他还没有开始动手呢，怎么这些人就已经先做了？ 难道是梅婷让他们干的？ 见鄢道然用略带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梅婷有些不悦道：“我刚才打电话都问过一遍了，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听梅婷这么一说鄢道然的双眉紧紧锁在了一起，他已经开始隐约意识到，这恐怕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508章 督查小组 梁宁和王良才这头也接到了县里要派督查组过来的通知，王良才看了梁宁一眼若有所思道：“梁书记，您看我们这边是不是需要加快一下进度？” 王良才可不是一个官场菜鸟，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自己手里的事情结束，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耽搁下去。 梁宁却让他不用着急，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给弄清楚。 这有什么真相不真真相的，真相就是确实鄢道然嘴上说了一句滚出去，谁知道那位唐主任还真的就躺地上去了。 可梁宁既然这么说了，王良才也只好是硬着头皮继续着谈话流程。 “我觉得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抓紧时间让几家企业都做好准备，这一次怕是来者不善啊。” 鄢道然的嗅觉非常敏锐，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见鄢道然的神色凝重，梅婷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安：“您是觉得这里面真的有问题？” “唐建斌怕只是一个引子，由于他的事情王良才和梁宁过来，这样就把我们几个都给困住了，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乡里的几个企业。” 听到这里梅婷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她不由自主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干什么！” “我，我想打个电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电话！” 鄢道然一声怒斥吓得梅婷一个哆嗦，手里拿着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县里面派出的督查组很快就赶到了唐家山，他们到达乡政府的时候梁宁和王良才两人，正在和乡党委书记鄢道然谈话。 看到这个督导组的阵势，乡政府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瞪大了眼睛。 负责带队的是常务副县长董强，除了秘书以外他的身边还有一人，正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杨志伟。 搞了半天这个督查组就三个人？ 当然不止，县里督查组的其他成员直接分成了几组，没到乡政府而是直接去了乡里的那几家企业。 “好了，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吧，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知道了，具体的处理意见等县里进行讨论之后，我们会再通知你的。” “梁书记，王书记，都是我工作不到位给两位领导添麻烦了。再接下来的工作当中我一定痛定思痛，也一定会反思自己的错误，争取把工作做实做细。” 王良才看了梁宁一眼，见他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便接着道：“那就先这样吧，你通知一下梅婷同志，既然当时她也在场，按照程序我们也要找她谈次话。” “那个，王书记，梅婷她突然有点不舒服，向我请了个假到县里的医院去了。” 梁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鄢道然，王良才的脸色却有点不大好看了：“不是之前就通知了你们要分别进行谈话，为什么她离开乡里也不和我还有梁书记打一声招呼？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是是，王书记，因为事发突然，她说是女人的毛病，我，那我也不好多问，只是交代了她要快去快回，我马上联系一下，让她抓紧时间赶回来。” 王良才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向梁宁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冉晓天这时候敲门进来：“梁书记，王书记，董县长过来了他请你们二位领导过去一趟。” 王良才知道县里派的督查组是由常务副县长董强带队，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已经赶到了。 而且他过来了没有主动来找梁书记，而是请梁书记和自己过去一趟。 要知道梁宁可是县委副书记，他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大合适吧？ 梁宁听完秘书的汇报之后却不以为意：“那王书记我们就一起过去一趟吧？” 这时鄢道然赶忙起身说道：“梁书记，王书记，我陪两位领导一起过去吧。” “不好意思鄢书记，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王良才有些奇怪的看了冉晓天一眼，他只是梁宁的秘书而已，这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啊？ 而且他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力让一个乡党委书记待在这里，他突然心中一个念头一闪，又看了梁宁一眼转身对鄢道然说道：“那鄢书记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吧。” 说完也不等鄢道然回答，跟在梁宁的身后走出了鄢道然的办公室。 看着梁宁凝重的神情，王良才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有些犹豫想问一问梁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这时候的王良才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有一些发软，自己怎么就给卷进这里的事情来了？ 他是做什么的？对这里面的弯弯绕他心里清楚得很。 自己在县里一直保持着中立两不相帮的态度，就是不想有一天把自己给卷进这些事情里面。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唉，看来这一次真是着了梁书记的道啊。 到这里时候他要是还看不明白，唐建斌其实就是整件事情的导火索的话，也就不配当这个纪委书记了。 “你们两个到楼上鄢书记的办公室，陪着鄢书记等我过来。” 王良才想到这里拿出了手机，安排纪委那两名工作人员上楼，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出问题了。 来到一楼的接待室中，常务副县长董强将情况向梁宁做了简单汇报：“县政府接到了乡里个别企业对企业督导办的投诉，本来彭县长安排我过来看一看协调一下，可是刚才出发以后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董强有意停了下来，像是让两人做好一下心理准备。 其实听到这里王良才心里面顿时就是咯噔一下，其实他看见县公安局副局长杨志伟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是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哦？又出现了什么新情况？” 听梁宁这么一问王良才的心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明摆着自己才真的是一个“无辜”的局外人，你还演得像是真的一样。 可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已经上了他的“贼船”现在是下也下不去了，只能是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509章 突发一幕 常务副县长董强的话刚说完，王良才的脸色突然间大变。 “董县长，要是照你这么说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们还是应该要第一时间向县委季书记汇报啊。” 王良才现在是越想越后悔，也是越想越觉得有些害怕。 要是董强说的这些事情属实的话，那接下来怕是整个陇元都要变天，还不知道会牵扯进来多少人。 “董县长，您刚才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乡里的企业督导办公室说他们掌握了一些证据，至于这些证据是不是能够说明问题，我想恐怕要王书记看过之后才好下结论。” 说到这里的时候董强看了王良才一眼，毕竟这事牵扯太大，而且有可能涉及到的是经济和职务犯罪。 要是没有纪委从中进行协助，单是自己出面说起来有一点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还有越权的嫌疑。 见董强正看着自己，王良才可真的着急了：“梁书记，这真的不是一件小事，我建议立刻向县委季书记进行汇报，万一中间出现一点什么问题，我们几个真的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看得出来王良才真的是有些急了，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额角都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我觉得王书记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企业督导办所反映的问题属实，那些企业真的通过勾结某些政府工作人员，以做假账的形式来隐瞒实际经营情况。这种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严重违纪行为，给国家和集体的利益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这么大的事情我同意立刻向县委季书记进行汇报。” 听到梁宁赞同自己的意见，王良才这才算是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这哪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县纪委书记办得了案子，不要说是自己，哪怕就是县委书记季朝阳怕是都觉得棘手。 这么大的案子要是处理得稍微有些不当，一个不留神搞不好还把自己都给搭进去都难说。 三人很快就统一了思想，由梁宁来打这个电话，向季朝阳汇报这里的情况。 电话那头的季朝阳半天都没有说话，一直过了好半晌他才说出一句:“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一切都等我过去以后再说。” 说完季朝阳就挂上了电话，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之后，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彭县长，请你过来一下。” 同时梁宁他们三人也在紧急商量着，接下来该怎样稳住眼前的局面。 “董县长，派去企业的那些人要不要打个招呼？不要擅自行动搞出什么事来。” “梁书记，这个您放心，派下去的人只是对企业做一些常规的检查指导，目前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梁宁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对杨志伟说道：“杨局长，你辛苦安排几个人去一趟企业督导办那边，将他们几个人和他们收集到的材料都带过来。” “梁书记，刚才您不是说季书记交代，让我们什么暂时都不要做，一切都等他过来以后再说吗？” “话是这样说，但是既然能想到的，我们还是防患于未然吧，您觉得呢王书记？” 王良才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多这个嘴干嘛？ 要是自己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万一出了真出了什么问题，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 反正在场的这些人当中梁宁的职务最高，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有问题的话自然也是他去承担责任。 这一下倒好，他反问自己一句，王良才也只好是哼哼哈哈回应了两句，算是回答了梁宁的问题…… “你们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鄢道然的办公室里，他正对着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大发雷霆。 那两名纪委工作人员也只能是连连作着解释：“鄢书记，这也是组织工作的程序，还请您能够多多地理解。” “冉秘书，我要找梁书记，我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难道就连人身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冉晓天也连忙解释道：“梁书记他们马上就过来，等谈话结束之后您就可以离开了。” 鄢道然愤怒地回到自己椅子上面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又重重地放了下来。 这时他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鄢道然想都没想掏出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通话的时间很短，大概一分钟都不到鄢道然就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鄢道然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更不知道电话那头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放下电话之后的鄢道然默默地在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紧接着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你们要对你们这种行为负责，我告诉你们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冉晓天他们三人也没有接话，看得出来现在鄢道然已经愤怒至极，甚至开始对着几人破口大骂。 在骂过了一阵之后，鄢道然可能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气呼呼地走到窗子跟前点燃一支烟看向窗外。 就在手里那支烟快要燃尽的时候，他打开了窗户将手里的烟头扔了出去。 冉晓天微微挪了两步看着鄢道然的背影正想说些什么，突然间鄢道然像发了疯一般身体突然一跃，竟然从开着的那扇窗户跳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三人顿时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等反应过来以后几人紧接着飞快地奔向窗边向下望去。 鄢道然的办公室在六楼，楼下是厚厚的水泥地面，可想而知现场是多么血腥多么惨烈。 “冉……冉……冉秘书，怎么……怎么办？现在我们该……该怎么办啊……” 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已经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冉晓天，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 冉晓天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赶紧拿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拨通了梁宁的电话。 梁宁刚刚接通冉晓天的话还没来及说话，接待室的门就被人一把就给推开，一名乡镇府的工作人员满身是血地跑了进来。 梁宁他们几个都被这个满身是血，贸然闯进来的人给吓了一跳，王良才喝道：“你干什么！” 杨志伟已经一个箭步挡在了三人的面前，他的右手同时也按向了自己的腰间…… 第510章 再次握手 季朝阳将彭安瑜请到了自己办公室，彭安瑜过来的时候季朝阳正默默地抽着烟。 见到彭安瑜进来，季朝阳指了指桌上的烟盒：“来了？自己拿吧。” 彭安瑜看了季朝阳一眼，拿过桌上摆着的那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一连抽了两根烟之后季朝阳开口了：“老彭啊，我们两个搭班子的时间算起来也不短了吧？” 彭安瑜略作思考答道：“季书记，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六年多了。” 季朝阳又点燃了一支烟拿在手里，叹了一口气道：“都在一起共事六年多了，我的性格和脾气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彭安瑜看着季朝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却都要瞒着我呢？” 在说这话的同时季朝阳仔细地打量着彭安瑜，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面看出一点什么。 季朝阳在接完梁宁的电话以后，把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捋了一遍。 他已经意识到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梁宁来了陇元以后才发生的。 从打架斗殴到和对方谈判，再到后来梁宁下去做调研。 还有就是后来的党校学习班，正是在党校学习班梁宁才和蓝容达成了某种共识。 提议梅婷担任乡长助理也是他想出的缓兵之计，还有那个唐建斌其实也是梁宁埋下的一个伏笔。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年轻的县委副书记一步一步安排好，并且是一环扣着一环，看来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他啊。 见季朝阳一直打量着自己，彭安瑜微皱的眉头悸动了一下，但是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落在了季朝阳的眼中。 “老彭啊，看来我们两个人相互之间的信任还是不够啊。” “季书记，您这话就说重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我对您也是一直都很尊重。” 季朝阳伸出大手摆了摆：“趁这个机会我们俩不妨敞开心扉好好谈谈，要是相互之间有什么误解还是解开的为好。” 说完也不等彭安瑜回答，季朝阳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主张的村民外迁很不理解，也觉得我将这几年的扶贫款都用在了这件事情上面有很大的意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钱年年上面拨下来我们又拨下去，可是那些贫困的地区同样是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后半句话彭安瑜在心里是表示认同的，确实年年扶贫款拨下去以后，分配到个人的身上也没有多少。 这么一点钱要想改变乡里、村里贫困的现状可以说只是杯水车薪。 “我的本意和出发点你很清楚，把这些钱集中起来才能够做成大事。首先把村民们从贫困的山区里面先迁出来，再想办法发展山区的经济建设，我想总有一天那些山旮旯里面会长出金豆子的。到了那个时候乡里有钱县里也就富裕了，再用这些钱来发展全县的经济，最终不就反哺给了县里的人民群众了吗？” 季朝阳的这个观点彭安瑜确实知道，平心而论他也觉得季朝阳的这个发展理念没有问题。 可是说起来一套做起来的结果又是另外一套，所以慢慢的他和季朝阳之间开始就有了隔阂。 “我知道你心里的结在唐家山和另外几个乡镇的招商对吗？” 见季朝阳已经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彭安瑜也就决定不再藏着掖着。 他从自己口袋里面摸出一盒烟，递给了季朝阳一支替他点燃，自己也拿出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 “季书记，我知道您的出发点是为了县里。可是几年的时间下去了，这些招商进来的企业哪个不是挣得盆满钵满？可是县里呢？可以说不光是一分钱没有挣到，各种各样的补贴还要按时给他们发放。当初的招商理念并没有错，县里没有钱只能够以土地的形式招商入股，这一点我也认为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最终的结果呢？” 季朝阳知道彭安瑜的意思，当初县里定下以入股的形式招商，按照企业盈利比例进行分配。 可结果却是几乎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是盈利模式，难道招商来的这些企业统统都不行？ 这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季朝阳叹了一口气道：“老彭啊，看来我们真的都是老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彭安瑜不明白为什么季朝阳会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季朝阳，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季朝阳都没有说话，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手里还没有抽完的那根烟重重地按在面前的烟灰缸里。 “老彭啊，你们真的是已经想好了吗？” 彭安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想既然你们已经这么做了就应该是已经想好了，老彭啊，人在高处不胜寒，许多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啊。” “季书记……”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在保着鄢道然？” 彭安瑜的身子微微一动，他从季朝阳的话里已经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 “还有那个叫梅婷的护士！这些企业的问题你以为我真的看不见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季朝阳的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彭安瑜这时候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彭啊，我原本是打算花几年时间，先把县里的基础再夯结实一点，等到条件成熟以后再去揭开这道伤疤。” “哈哈，也许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揭。”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 季朝阳自顾自说地说了三段话，说完之后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像是在做着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 季朝阳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样的一个份上，彭安瑜也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话里的意思。 “季书记，我们陇元实在是太穷了，梁宁一个外来的年轻干部都能这样去做，我想我们两个老头子没有理由不去帮他一把。” 季朝阳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良久之后同时都向对方伸出了手。 季朝阳和彭安瑜的手握在了一起，记忆中上一次两个人这样的握手还是在六年以前。 接着两人同时放声大笑了起来，他们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份决然，却也看见了一缕泪光…… 第511章 同舟共济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季朝阳拿着电话的那只手明显地剧烈颤抖着，脸色也在突然之间间变得非常难看。 身旁的彭安瑜这时候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季朝阳的神色他知道这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稳住！你一定要稳住！我和彭县长马上就赶过去。” 说完季朝阳放下电话对着门外喊道：“赶紧让司机在楼下等着。” 王砼书在外间听到季朝阳的声音，不明就里地推门问了一声：“季书记，您是要出去吗？” 季朝阳根本就来不及搭理，他一把拽起彭安瑜：“出事了，我们赶紧走，路上再说。” 放下了季朝阳的电话，梁宁对杨志伟道:“你赶紧让派出所的来几个人，将现场给保护起来，通知县局也赶紧派人过来。” “董县长，您再催一下乡卫生院那边。” “王书记，您也抓紧时间了解一下情况。” 现在整个乡政府的大院里面已经是炸开了锅，各种说法现在已经是在乡政府里面传得是五花八门。 有人说鄢书记在接受县纪委谈话的时候跳楼了，也有人在议论鄢书记和纪委的工作人员发生争执，在相互扭打的过程中失足掉下来的，甚至还有人在传鄢书记被纪委的人从楼上给推下来了。 王良才背上阵阵冒着凉气，他赶紧找来那两个纪委的工作人员向他们了解情况。 可他们异口同声鄢道然是自己突然打开窗户跳出去的，至于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做谁都说不清楚。 “冉秘书，当时你也在场，当时的情况是他们说的这样吗？” 冉晓天毕竟是梁宁的秘书，虽然现在的王良才已经急得是满头大汗，但是在跟他说话的时候，王良才还是尽量地放缓了一些自己的语气。 “情况就是这样，当时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鄢书记就突然打开窗户跳下去了。” “怎么这样呢？怎么会是这样呢？” 王良才喃喃自语，他知道现在就算自己想要全身而退，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可是鄢道然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呢？就自己找他谈话这么小的一件事情，那也不足以让他这么想不开啊。 难道说……？ 王良才连想都不敢往下去想，刚才董强说那番话的时候，除了自己只有梁宁和杨志伟在场。 而且在这期间谁都没有离开过这间接待室，王良才怎么都想不明白鄢道然为什么会这样去做。 “对了王书记，在此之前鄢书记曾接过一个电话。” “接了一个电话？” 王良才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冉秘书，你说仔细一点，接的是谁的电话？都说了些什么？大概通话的时间有多长？” 虽然说王良才现在心急如焚，可问出来的问题却都很关键，这也显示出他的业务水平其实很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接电话的时候他并没称呼对方，而且通话的时间很短，前后也就一分钟左右，整个过程鄢书记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从接完这个电话到从窗口跳下去，这中间的时间大概有多长？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又做了一些什么？” “鄢书记先是在椅子上坐了一阵子，然后就是起来骂了我们，再接下来又抽了一根烟，前后大概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 其中一名纪委的工作人员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在说完之后他又看了其他两人一眼。 冉晓天和另外那名纪委的工作人员也仔细回忆了一下，也都点头表示没有什么异议。 乡里卫生院的医护人员很快就来到了现场，其实大家也都清楚结果会是什么。 但是在梁宁的要求下，鄢道然还是被送去了乡里的卫生院进行“抢救”，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杨志伟也同时跟车前往了乡卫生院。 派出所的干警立即在周围竖起了警戒线，可是楼上的工作人员都站在窗户边上关注着楼下发生的一切，时不时地还议论两句。 梁宁他们三人回到了接待室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彼此，这件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确实是谁都没有想到。 “梁书记，这事看起来会非常的棘手，您还是要做好一定的思想准备啊。” 事已至此，王良才自己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唯一的出路就是大家要同舟共济。 可是要面对的究竟会是什么他现在也说不清楚，对于他善意的提醒梁宁微微点了点头。 “鄢道然在跳楼以前接的那个电话很关键，有没有查出来究竟是谁打给他的？” “我已经让杨局长去查过了，对方用的是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而且这张卡只有这唯一的一次通话记录。” 梁宁摇了摇头看向满脸失望的董强，但他相信躲藏在背后的这条大鳄一定会浮出水面，只是不知道这个对手的势力究竟会有多强。 在赶往唐家山的路上，季朝阳把情况跟彭安瑜简单说了一遍。 在听到这消息之后彭安瑜也是双眉紧锁，两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季书记，您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鄢道然现在正在乡卫生院里接受抢救。” 说完以后季朝阳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彭安瑜，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季朝阳的手机被他一直握在手里，可是让两人都感觉到奇怪的是，一路上季朝阳的手机都没有响过，就像唐家山发生的这一切并没有人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季朝阳和彭安瑜心里都很清楚，现在只不过是暴雨狂风前短暂的安静，接下来要面对的怕是一场狂风骤雨。 县公安局的几辆警车很快就追上了季朝阳的车，看见县委一号车就在自己的前面，几辆警车关掉了警报紧随其后。 到达乡政府以后，季朝阳和彭安瑜在梁宁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接待室。 紧接着梁宁把现场的情况简单地向两位领导进行了汇报，梁宁把话说完以后现场又陷入了很长的一段沉默。 过了良久季朝阳看向梁宁缓缓道：“依你看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 季朝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董强和王良才都不由地一愣。县委书记居然问副书记接下来该怎么办？ 梁宁也被季朝阳的这个问题搞得有点懵…… 第512章 乌云密布 梁宁死死地盯着季朝阳，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点什么。 可是季朝阳说话的时候表现得却是非常的坦然，在他说完之后也是淡淡地看着梁宁，面色非常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见梁宁过了许久却没有说话，季朝阳又淡淡地道：“怎么？做事的时候瞒着我，现在搞出事情来了却又不知怎么办了？” 此话一出，除了彭安瑜之外的其他三人心中都是一惊。 王良才此时是再也坐不住了，他赶忙开口解释：“季书记，在来唐家山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到现在我还都是被蒙在鼓里。” 要是再不赶紧跟梁宁划清界限，等秋后算账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是怎样。 想到这里的王良才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真的不想被卷进这个汹涌的旋涡之中。 季朝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梁宁。 董强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季书记，事情是这样的……” 季朝阳轻轻地扬了扬手，没有让他继续再说下去，而是再一次问梁宁：“说说你的想法以及你的计划吧。” “等。” 梁宁的嘴里只蹦出了这一个字就不再说话，他脑子里面现在是转得飞快。 从季书记说话的语气来看，他应该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安排。 不管他最终会站在哪一边，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是开了头，就绝没有再能回头的可能。 季朝阳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梁宁说的话，又和彭安瑜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你说说你在等什么？” 这个时候梁宁却没有再说话，他在等的当然是站在鄢道然背后那个影子的出现。 “你不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等的那个人他并不是我。” 季朝阳像是看穿了梁宁的心思，他的语气有些不悦，但却也并没有责怪梁宁的意思。 季书记的这句话刚说出口，王良才的后背又一次传来隐隐的寒意。 既然彭县长和季书记都出现在了这里，季书记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这个人又究竟会是谁呢？ 看眼前的这个情形，莫非两位主官都已经打算和梁宁统一阵线？那刚才自己急于摘清自己的那番话岂不是…… “梁副书记，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现在我们大家都在一条船上。” 彭安瑜把话都已经给挑明了，梁宁此时也顾不上再去多想。 “既然他不出现，那我们就要想办法让他出现。” “你有什么好办法？” “把梅婷先给找出来。” 众人这才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梅婷，只是这么长的时间却没人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杨志伟从乡卫生院那边传来的消息，鄢道然的伤势非常重，因为乡卫生院的医疗条件有限，卫生院提出要紧急送往县医院继续抢救。 季书记立刻就同意了卫生院的这个提议，并且亲自通知县医院做好一切准备，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鄢道然。 在场的几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王良才不无担心地提醒道：“季书记，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具体的调查结论都还没有，这样拉着……到处跑，要是事后追究起来怕是不好说啊。” 王良才的话其实说得已经算是非常委婉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案，要是事后真的被追究起来，怕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季朝阳沉默了片刻：“我也没有几年就要到点了，陇元确实不能够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就趁着这次的这个机会吧，我想为我们陇元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这样吧，要是现在有谁想要退出，那现在提出来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我请求退出的这人一定要保守住这里的秘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陇元千万百姓。” 说这番话的时候季朝阳的内心非常复杂，说完他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众人的表态。 王良才心里十分地犹豫，眼看他就要到点退二线了，在这种时候摊上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心里此刻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梁宁率先表了态，接着是常务副县长董强。 彭安瑜面色有些凝重：“身为陇元的县长，梁副书记，我只想替陇元的百姓对你说一声谢谢。” 说完以后的彭安瑜满脸绝决地坐在那里也不再言语。 王良才咬了咬牙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陇元县这位年轻的县委副书记。 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他这么一个年轻人都能有这样的决心，我一个老头子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救护车在好几辆警车的护送下拉响警笛，风驰电掣地向县医院疾驰而去。 在返回县里的路上王良才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市纪委书记沈波打来的。 看到来电王良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按下了接听键以后电话里传来沈书记低沉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 “沈书记，我现在在返回县里的路上。” “好，我一个小时以后到。” 说完沈波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王良才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电话呆呆地愣了半天。 “沈书记的电话？” “是的，季书记。” “他都说了些什么？” 电话里季朝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沈书记什么都没有说，只告诉我一个小时之后他会到县里。” “那就先回到县里以后再说吧。” 季朝阳挂断电话以后让司机加快速度，他要赶紧回到县里，那里还有许多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彭安瑜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季朝阳，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刚才王良才打来电话，彭安瑜已经知道沈波马上就要到县里，不用问也知道他这个时候过来所为何事。 另外一辆车上的梁宁和董强也接到了这个消息，对沈波梁宁并不熟悉，但是董强对他却是非常了解。 “沈书记这个时候下来，应该为的就是今天这事。怎么市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却突然派了沈书记下来？” 对市里的这个举动董强很是不解，按理来说第一时间过问这事的，不是市长就应该是市委书记。 可一直到现在为止，这两位主官都还没有一点动静。 反而是纪委书记这个时候突然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让人有点看不明白了。 同样的疑问此时也困扰着季朝阳和彭安瑜，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彭安瑜有些担心道：“季书记，您看也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我们是不是要主动往上面汇报一下？” 第513章 联合调查 听了彭安瑜的建议，季朝阳依然显得还是有些犹豫，并不是县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有意要去隐瞒。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市里完全就像什么都不知道，纪委书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下来。 有太多的事情季朝阳都还没有想明白，鄢道然接到的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为什么在接完这个电话以后，鄢道然竟然义无反顾地从楼上就跳了下来？ “季书记，要是再不向市里进行汇报，怕是也有一些说不过去了。” 在彭安瑜再次地建议之下，季朝阳有些无奈地拨通了市委书记田林阳的手机。 电话一直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但是接电话的却是田书记的秘书。 “季书记您好，田书记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忙音，季朝阳看着彭安瑜无奈地摇摇头：“田书记没接。” 稍作思考之后彭安瑜拨通了市长厉辞远的电话，这一次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厉市长暴跳如雷的吼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厉市长……”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你只需要告诉我现在情况究竟怎样？” 厉辞远的语气让彭安瑜后脊背阵阵发凉，他定了定神说道：“厉市长，现在鄢道然已经被送往县医院进行抢救，具体的情况目前还不是十分清楚。” “抢救？” 厉辞远的口气明显带着迟疑。 “是的厉市长，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还在抢救当中。” 虽然彭安瑜此时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但是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市里已经派了联合调查组过去，带队的是纪委的沈书记。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剩下的事情就等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再说吧。” 说完厉辞远直接挂上了电话，这件事情也越来越让彭安瑜看不明白。 沈波带领的调查小组到达陇元县，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钟，他一刻也没有耽误立刻就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此时安静得让人感觉都有些诡异，坐在中间的沈波用凌厉的眼神从参会人员的脸上一一扫过，但是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梁宁也在打量着这位纪委书记，四十多岁年纪却是一头花白的头发，略显消瘦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眼神中带着的那股凌厉，让人有种一眼就会被他给看穿的感觉。 所有人在与他目光对视的那刹那，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表的寒意。 当他看向梁宁的时候目光停留了几秒，与此同时沈波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闲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市里接到关于陇元招商引资的实名举报。我这一次将对陇元县存在的违纪行为进行深入调查，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有愿意的可以在会后主动找我说清楚自己的问题，要是被我查出来，不管是谁一律从重处理。 说到这里沈波又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会场一圈，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在我来的路上又听说了你们县里出了一件大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向市委，市政府进行汇报？你们到底是想要隐瞒什么？” 听到这里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心里又是一惊，常务副县长不由微微一愣，这套说辞怎么和自己去唐家山的时候如出一辙？ “沈书记，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在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赶去了现场。由于事发突然我们首先做的就是救人，不过当时确实由于我的疏忽，没有第一时间向上级党委进行汇报。这都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在这里我向沈书记检讨。” 季朝阳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也当着县里一众班子成员的面，向沈波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同时呢他还混淆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季朝阳说的是我们第一时间赶去了现场，并没有说明到底哪几个人。 彭安瑜也赶紧主动站了出来：“沈书记，作为陇元的县长，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波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却直接跳过两人对王良才说道：“你们县纪委去唐家山的那两名工作人员来了没有？” “按照沈书记的要求，我让他们也来列席了会议。” 说完王良才朝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两名工作人员立刻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 “带走！” 一旁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立刻起身来到两人面前，将面如土色的两人带离了会议室。 两人一边朝着外面走，一边不断回头看向王良才，希望他能够开口帮自己说句话。 王良才努力张了张嘴，可嘴里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规矩你是知道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沈波的语气非常冷漠，看向王良才的眼神也是冰冷如炬。 王良才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随后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立刻又有一名工作人员过来，将他也带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当会议室大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彭安瑜和季朝阳对视了一眼正想开口说话，沈波那冰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董强！” 常务副县长董强的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就也被人给带出了会议室。 “冉晓天是谁？” 冉晓天闻言也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却是非常淡定。 还没有等沈波说出后面的话，他已经很主动地向着会议室的大门走去。 沈波的目光不由在他的身上逗留了片刻，收回自己的目光以后他又看向了梁宁。 “沈书记……” 梁宁毕竟是县委的副书记，已经带走了一名常务副县长。 要是梁宁再被带出去的话，这个影响面也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季朝阳这个时候不得不开口进行阻拦。 “季书记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哪怕是对季朝阳这位县委书记，沈波的语气都非常的生硬。 都已经是到了这种时候，季朝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沈书记，有什么问题是不是能够等到会后再说？” 沈波的目光依旧是那么寒若冰霜，嘴里毫不犹豫地迸出两个字：“带走！” 第514章 实名举报 沈波冷冷地看着梁宁被工作人员给带出了会议室的大门，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人。 “我们开始开会。” 现在季朝阳的心里面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剩下的常委们也是人人自危。 沈波的为人处世他们都很清楚，而且市里面每次只要是派出了他，一定会有一批干部倒下。 这一次看来他也是来者不善，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大家。 “我们接到了陇元县唐家山乡，乡长助理梅婷同志的实名举报。” 沈书记此话一出，季朝阳和彭安瑜两人的脑子里顿时嗡地一声。 难怪说梅婷到处都找不到人，原来她是去了市里而且还进行了实名举报，只是还不知道她到底举报的是什么。 “根据梅婷同志提供的相关材料，我们有理由怀疑唐家山乡的企业，通过做假账和贿赂个别领导这种的行为，达到自己非法敛财的目的。” 啊？这个梅婷还真是有一手，这么一来蓝容手里掌握的那些资料，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废纸。 而且县里也陡然间就陷入了一个相当被动的局面，彭安瑜觉得继续这样被动地挨打始终不是办法，他立刻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沈书记，我们县里也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现在正在着手进行调查，到现在为止也掌握了一些这方面的材料。” 沈波连看都没有去看彭安瑜一眼，他抽出面前的一份材料在空中扬了一下：“这是关于举报唐家山乡的一些材料，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同志们。” 季朝阳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梅婷会来这么一手，现在自己只能是站在这里被动地挨打。 “鄢道然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在县医院进行抢救，情况不是很乐观。” “正在抢救？” 听完季朝阳的回答沈波显得有些惊讶，他用怀疑的眼神紧紧盯着季朝阳，仿佛那道目光可以直接直接穿透对方的内心。 “是的沈书记，虽然情况不容乐观，可还是能有一线希望的。” 彭安瑜立刻出手声援季朝阳，见县里的一二把手都确认了这个信息，沈波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安排一个人去医院那边了解一下情况，有什么新的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身后的秘书在听了沈波的安排之后，立刻按照他的指示出门去做安排。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沈波说道：“既然鄢道然还在继续抢救，那接下来的问题，我们就等医院那边反馈回来消息以后再说。” 说完他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径直离开了会议室，季朝阳和彭安瑜见状也只好起身，随在他的身后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就是再问十遍我的回答也还是这样。” 面对市纪委两名工作人员的询问，梁宁的态度不卑不亢。 “好好的鄢道然为什么会突然跳楼？你们到底是对他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我劝你最好是想清楚了以后再说。” 面对对方这种无礼的质问，梁宁冷冷看了两人一眼，干脆闭上了嘴再也不发一言。 王良才在另外一间临时腾出来的办公室里，同样在接受着市纪委工作人员的询问。 不过工作人员对待他的态度，明显要比梁宁他们几个要好了许多。 “王书记，您是老纪委了，对我们的工作程序您是非常清楚，也是非常了解的。我们希望您能够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也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刚才说得已经是非常清楚，我带队去唐家山，为的是调查鄢道然的工作作风问题。至于后面出现的这些事情我并不在现场，既然我不在现场那现场究竟是什么情况，我确实不清楚也不能凭空乱说。” 常务副县长董强这头呢，他现在已经被问得有点烦了。 翻来覆去地就是那么几句话，他真搞不懂对方究竟要他说什么。 “我再重申一次，我是带队督查小组去唐家山企业督导办的，因为接到了投诉，说他们在工作当中存在一些问题，县里为了表示重视所以派我过去进行检查监督。” “关于唐家山一些企业以做假账的方式……” 董强后面的这段话，那两名工作人员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断：“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市纪委已经接到了实名举报，你就不用再在这里进行赘述了，我们问的是鄢道然到底为什么会自己从楼上跳下来？” 董强已经解释过很多遍自己并不在场，和鄢道然更是连面都没有见，至于他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来自己并不知情。 可对方就是不依不饶地一直围着这个问题转来转去，到了后来董强也干脆来了个一问三不知。 那两名县纪委的工作人员更是被折腾得都快要崩溃了，同样一个问题是颠来倒去不断地问。 问到最后他们两人都快要被逼得跳楼了，可他们知道的就那么多，也都已经说了八百遍，不管再如何询问他们也说不出个新鲜话来了…… 来到季朝阳的办公室里，沈波脸上的表情才稍稍地放松了一点。 他摆了摆手谢绝了季朝阳递来的一支烟：“正准备戒了。” 见沈波不抽，季朝阳稍稍犹豫了一下，将手里拿着的那支烟又塞回了烟盒里面。 “没事，你们抽，知道你们俩都是老烟枪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仨人之间的气氛，才稍微地缓和了那么一点。 “是啊，抽了大半辈子，也想过要戒，可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说着季朝阳又一次拿出烟点上，再把烟盒递给了面前的彭安瑜。 “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也不第一时间上报呢？” 沈波又一次提到了这个话题，季朝阳只能是将当时的情况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只是他依然还是隐瞒了鄢道然的实际情况。 沈波一边听着季朝阳的叙述，一边时不时地点点头。 等季朝阳说完之后他叹了口气道：“纪委干的就是一个得罪人的工作，也请你们能够理解。” “理解，理解，我们都非常的理解。” 季朝阳和彭安瑜都赶紧表示自己一定会充分理解，并且表态会全力配合。 “坐下说吧。” 从进门开始季朝阳和彭安瑜都一直站在沈波的面前，一直到这个时候沈波才开口让他们两人坐下说话。 第515章 扑朔迷离 沈波开口让俩人坐下的瞬间，季朝阳和彭安瑜很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俩人心里都想着同样的一个问题，沈书记会不会就是鄢道然背后的那个人？ 他是事情发生以后第一个来到陇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梅婷的举报材料也是交给沈书记的。 她早不举报晚不举报，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举报了鄢道然。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细节，梅婷离开唐家山的时候鄢道然还并没有出事。 那么她是知道了鄢道然出事的消息还是不知道呢？ 如果她知道又是谁告诉她的？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又为什么要举报对方？带着满脑子的疑问俩人心事重重地坐了下来。 季朝阳和彭安瑜坐下以后，沈波一直注视着俩人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毫不避讳让俩人浑身都觉得很不自在。 “你们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的吗？” 片刻之后沈波终于是开了腔，不过他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态度。 本来彭安瑜想把刚才在会议室里没有说完的话给说出来，告诉沈波自己派人去唐家山的来龙去脉。 可是现在他对沈波的立场有些吃不太准，想了想把这些话又给咽了回去。 “我在路上的时候接到市里的通知，安副市长已经带队出发，我想他应该也快要到了。” 安贺是庆州市的副市长，公安局长，虽然季朝阳和彭安瑜和他交往不深，但对他强势的处事风格却是早有耳闻。 安副市长平时和市长厉辞远的关系走得比较近一些，应该算得上是厉市长的班底。 沈波作为市纪委书记，虽然他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但是平日里和市委书记田林阳的接触较多，在大家的眼里他很自然地被划在了市委田书记的阵营。 而且最最让人有些头疼的，就是市长厉辞远和市委书记田林阳两人一直以来就不怎么对付。 市里现在派了他们两人下来，让季朝阳和彭安瑜感觉自己立刻就变成了风箱里的老鼠。 这时候沈波接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以后他用稍带玩味的眼神看了季朝阳一眼，却又转头漫不经心地对彭安瑜说了句话。 可是他的这句话却让彭安瑜和季朝阳，本就紧绷着的神经几近崩溃的边缘。 “安副市长直接去了医院，鄢道然还在抢救？” 彭安瑜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有些发干，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季朝阳同样也是神情紧张，他夹着烟的手指不由微微抖了一下。 这些细节哪里瞒得过沈波的这一双眼睛，他猛地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用他那凌厉的眼神看着也赶紧起身的两人。 在沈波强大的气场攻势面前，季朝阳强作镇定，彭安瑜也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尽可能自然地看着沈波。 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人，沈波的眼神慢慢变得有些复杂。 终于他还是收起了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季朝阳他们赶紧跟在他身后朝外面走去，彭安瑜一边走一边想，待会到了医院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办，季朝阳心里所想和彭安瑜也差不了多少。 安副市长可是刑侦专业出身，在公安系统跌打滚爬了大半辈子，要想往他的眼睛里面掺沙子，怕是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跟在沈波身后往前走了一段，两人发现他好像并不是要去医院，而是来到了那几间临时准备出来的谈话室的外面。 还没有等两人反应过来，沈波已经推开了其中一间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季朝阳和彭安瑜对望了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这是纪委临时借用的谈话室，他们两个要是贸然进去的话那是违反纪律的。 “你们也进来吧。” 办公室内传来了沈波的声音，听到了沈书记的招呼，两人这才一前一后进入了房间。 这时候的沈波已经在一张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有两个纪委的工作人员站在他的身后，另外一张办公桌旁坐着的，却是梁宁的秘书冉晓天…… 县医院手术室的外面站了十多个人，副县长陈崇山手里拿着一支烟，正来回地在走廊里面走来走去。 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杨志伟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面，脸上带着严峻的表情，在手术室的门外还站着五六个全副武装的县局的民警。 在另外一边的长椅上面坐着的，是沈波从市纪委带过来的几名工作人员。 两拨人泾渭分明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眼睛都时不时地看向手术室的那扇大门。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待来人走近之后陈崇山看清楚了，走在几个人最前面的正是副市长安贺。 陈崇山赶紧招呼杨志伟一同上前几步，敬了一个礼：“安局。”他没有称呼安贺为市长而是叫他安局，这是因为两人都在公安系统，这样显得更为亲近一些。 “里面的情况如何？” 安贺没有多余的废话，直奔主题向陈崇山了解抢救室里的情况。 “鄢道然的伤势很重，现在还在抢救。” “还在抢救？” 安贺的目光迅速从陈崇山和杨志伟两人的脸上扫过，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 “是的安局，正在全力进行抢救。” 杨志伟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安贺，语气里没带有任何的犹豫。 安贺又看了杨志伟一眼淡淡地问道：“你觉得希望大不大？” “报告安局，我不是医生，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安贺拍了拍他的肩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却看似有些诡异的微笑。 “安市长。” 这时那几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也上前与安贺打了一声招呼，安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没有了下文。 安贺正准备问陈崇山几个问题，却见一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还站在自己身旁，他略显不悦地问道：“你还有事？” 那人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安市长，情况是这样的……” 还没等那人把话给说完，安贺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情况这样那样，直接说主题。” 安贺是刑侦出身，最讨厌这种说话做事婆婆妈妈的做派。 第516章 迷雾重重 当安贺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之后，直接朝着对方吼了一句：“滚。” 那名纪委的工作人员立刻尴尬地又退到了一边。 转身他对杨志伟道：“照这么说当时你也在唐家山？” “是的安局。” 接着杨志伟将唐家山那边的自己的所见所闻，向安贺作了一个简明扼要的汇报。 杨志文说完之后，安贺连想都没想又接着问出了几个问题。 “你是跟谁一起去的唐家山？” “我是作为县里督查组成员，与董副县长一块儿过去的。” “鄢道然的办公室在几楼？” “六楼。” “当时你在哪里？还有谁和你在一起？” “一楼的接待室，梁副书记，董副县长和县纪委的王书记。” “你们是怎么得知消息的？” “乡政府的工作人员进来叫的我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贺就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了，只是默默地看着杨志伟。 “现场目击的工作人员我们都已经做好了笔录。” 安贺并没有继续追问笔录上都说了些什么，而是用赞许的目光看了杨志伟一眼，转身又找陈崇山了解情况去了…… 在县政府的谈话室里，沈波手里拿着一份笔录看了两眼，微笑着对冉晓天说道：“冉秘书之前是不是跟梁副书记一起去过唐家山？” “这和你们这一次的谈话有关系吗？” 季朝阳见冉晓天的态度如此生硬心中觉得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小伙子一直就是话不多，埋头苦干的那种类型，怎么今天变得这么暴躁？难道说被问得久了已经有点情绪了？ “冉晓天同志，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绪和态度，好好配合沈书记的工作。” 出言提醒冉晓天季朝阳是出于好心，得罪了沈书记肯定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哪怕就是表面工作你也还是要做一下的。 可是沈波好像却并不生气，他接着又问道：“据说这个梅婷来县里的时候，还和你们一块儿吃过饭，有这么回事吗？” 冉晓天的心头不由得一震，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问这个意欲何为？ “你不要紧张，我只是跟你随便聊聊，记得起来你就说，要是想不来的你就说想不起来就可以了。” 这是沈书记在放水？在提醒冉晓天？ 季朝阳现在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大够用了，他也不知道沈波问这些事情究竟是要做什么。 “是的，我们是在一块儿吃过饭。” 冉晓天并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沈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能够告诉我当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吗？” “还有县志办的宋卓安和县公安局的杨志伟。” 冉晓天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答了沈波提出的这个问题，他心里清楚既然对方知道自己和梅婷在一起吃饭，肯定会知道当时在场的都还有谁，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进行隐瞒。 “杨志伟我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在县医院，这个宋卓安我还没有见过。” 沈波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季朝阳听了赶紧拿出了手机：“我现在马上通知他过来一趟。” 接下来沈波又去了一趟王良才的那间谈话室，在那里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了一下对方。让王良才站在纪委工作者的角度，更要理解纪委工作的难度和艰辛。 在董强那里沈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们去唐家山督导，这么缜密的计划是谁想出来的？” 显然董强被他这个问题给问得懵了，正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沈波却又结束了自己的谈话离开了那间办公室。 本以为接下来该去梁宁那里的时候，沈波却突然问了季朝阳一句：“那个叫宋卓安的同志过来了吗？” 宋卓安已经被叫来了县政府，现在正在一间办公室里由季朝阳的秘书王砼书陪着喝茶呢。 见到几位领导们走了进来，王砼书立刻恭敬地起身跟每个领导都打了声招呼。 宋卓安却还是坐在那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眼前这几个人。 “这是市纪委的沈书记。” 季朝阳见宋卓安一副懒洋洋的态度，沉着脸介绍了一下沈波。 “市纪委？” 宋卓安像是被蜜蜂蛰了屁股一样从椅子上面弹了起来，可刚站起身却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又没犯什么事，市纪委和我有什么关系。” 彭安瑜的眉头微皱：“宋卓安，沈书记有些话要跟你谈，请注意你的态度。” 沈波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和颜悦色地在宋卓安对面的一张办公桌前坐下：“小宋同志，有些事情呢我需要跟你谈一谈，你也不需要紧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你要和我谈什么？” 虽说宋卓安心里并不害怕，可要说他一点也不紧张那也不可能。 面前坐着的这位毕竟是市纪委的书记，那强大的气场毕竟还是在那摆着。 “你是不是跟梅婷认识？” “认识。” “她来县里办事的时候，你们还和她一起吃过饭？” “吃过。” 沈波注视着宋卓安的同时，宋卓安的那双小眼睛也在盯着他上下一通打量，他想知道这位纪委书记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听到一些什么。 “那她请你们吃饭的时候，都和你们说了一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有些记得，有些记不住了。” “那你就挑几件你能记得的事情说一说。” “她说我们陇元县土鸡的味道不如她们唐家山的正宗。” 彭安瑜和季朝阳差点儿没笑出声来，难怪平时听说这位县志办的主任就是个难缠的主，现在真算是见识到了他的本事。 可是令人奇怪的却是沈波一改常态并没有生气，还是继续问道：“那除了这个吃的事情以外，她有没有跟你们提一下她当副乡长的事情呢？” 沈波的这个问题刚问出口，季朝阳和彭安瑜的脸色就有一点不自然了，原来沈书记的目标在这里。 “说了，可是我又不是县委书记，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啊。” 一旁站着的季朝阳的脸色又更难看了一些，这个宋卓安说的叫什么话。 什么叫你不是县委书记说了不算，那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把我给推出去是最好的？ 第517章 两大阵营 与宋卓安谈话的沈波显得非常有耐心，不管面前的这位“混世魔王”怎么东拉西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季朝阳和彭安瑜站在一旁看着心中也觉得很是奇怪，鄢道然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宋卓安并不在唐家山，他们也不知道沈书记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样的信息。 “你知道梅婷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沈波冷不丁看似随意抛出的一句话，季朝阳和彭安瑜听完心里顿时一震，两人不由同时看向了宋卓安。 “护士啊。” 宋卓安想都没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一个护士能当好一个副乡长吗？” 沈波的口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眼神里也透着隐隐的杀意。 “护士怎么就不能当好副乡长？万一人家工作能力强也是有可能的，再说她当的不是助理吗。” “说得好啊，那看来我可能真应该了解一下这个梅婷，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还是因为是别的什么原因，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从一个临时工当上这个助理的。” 沈波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季朝阳和彭安瑜两人的脸上扫过。 季朝阳他们两个心中顿时就是一惊，沈书记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沈波是在接到梅婷的实名举报以后来的陇元，现在绕了一个大圈把问题又扯回了梅婷的身上。 沈波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做法，已经把季朝阳和彭安瑜给彻底整懵了…… 县医院这头的安贺看了看时间，又看了陈崇山和杨志伟一眼：“又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去问问情况怎么样了。” 看得出来安副市长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可是抢救室里面从头到尾就没有见到一个医护人员出来过，现在就是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该去问谁。 “你去把院长找过来。” 陈崇山低声对杨志伟交待了一句，望着杨志伟匆匆而去的背影，安贺的嘴角又一次玩味向上扬了扬。 从自己到县医院开始，医院的领导是一个都没看见，现在还要让人去找，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啊。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县医院的院长张华满头大汗跟在杨志伟身后赶了过来。 “安市长，实在是抱歉，我们一直在联系上级医院……” “好了，说有用的，这里面现在情况到底怎样？” 安贺不耐烦地打断的对方的话，用手指了指抢救室的方向。 “安……安市长，里面的情况我现在也不……也不清楚。” “不清楚就安排人进去看一下。” 张院长被安贺这么一吼浑身都有些发抖，他赶紧应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让你安排人进去看看什么情况，你杵着这里干什么？” 张院长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赶紧找来一名护士：“去给我准备手术服。” 说完赶紧往消毒室的方向小跑过去，没一会儿他已经穿好了手术服进了抢救室。 这位张院长也很有意思，已经进去了二十多分钟，却像是鱼入大海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手术室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张院长那颗脑袋探了出来。 安贺看着“全副武装”的张院长，张院长被他看得都有些发毛：“还在继续抢救，情况不是太好，不过请安市长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关上了手术室的门，刚想张口再问些什么的安贺，看着已经被关上的大门眨了眨眼睛，又扭头看了杨志伟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继续留在这里，有什么新的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报告，我去县政府和沈书记碰个头。” 跟陈崇山交待了一声，安贺带着其他的人离开了县医院…… 季朝阳的办公室里，安贺与沈波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 “沈书记对鄢道然突然跳楼的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从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鄢道然是在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以后，情绪失控从而做出后面的举动。可是经过调查，这个电话却始终查不到是谁打的。他跳楼的这个举动，应该和在场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回头安市长再仔细问问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收获。” 安贺在沉默了片刻以后说道：“这个电话如果是直接的导火索，那在打这个电话之前，打电话的人就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继续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意义并不是很大。” 沈波点了点头表示对他这话的认可，毕竟安贺是干刑侦的出身，这方面的经验他是非常丰富的。 “我想和梁宁，冉晓天和宋卓安这三个人谈一下，沈书记觉得呢？” 沈波的心头微微一动，安贺确实在办案方面很有一套。 他只是听自己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捋清思路，而且所抓住的重点竟然与自己也是如出一辙。 “说说你的想法。” 沈波对安贺的思路很感兴趣，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到的这三个人。 安贺呵呵笑了几声：“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想法那还真是没有。” 要知道沈波那可是田书记的人，安贺并不知道他心里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又哪里会将自己心里真实想法轻易地告诉对方。 “哦对了沈书记，我刚从县医院那边过来，张院长亲自去了手术室，说是抢救工作还在继续当中。” 说完以后安贺就看着面前的沈波，想看看他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我已经对季书记交代过了，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对鄢道然进行抢救。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身上一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能不能够从他的身上打开缺口，关键就看县医院的水平了。” 说到这里沈波又对一旁的季朝阳说道：“季书记，你们是不是联系一下省里的专家？他们毕竟在急救方面的经验还是比陇元要强一些的。” 联系省里的专家？为什么是联系省里而不是市里呢？ 安贺的眼神不由得一闪，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第518章 安副市长 上一回我们说到平川市纪委书记沈波提出建议，让季朝阳联系省里的专家，让他们派人过来参与对鄢道然的抢救工作。 他的这个建议让安贺听了之后感觉有一点奇怪，为什么沈书记提出联系的是省里的专家，而不是向市医院求助？ 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尽力掩盖，他这么做那不就等于把这件事情给捅到了省里？ 难道他…… “沈书记，我们在这之前就已经联系了省人民医院，我想专家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应该快赶到了。” 这一次感到吃惊的就不止安贺一个人了，沈波对季朝阳的这个回答也感到有些意外。 季朝阳怎么直接就联系了省人民医院？他为什么是联系省里的医院，却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寻求市里医院的支持？ 而且向省里的医疗系统请求支援的这件事情，在此之前季朝阳和彭安瑜只字未提。 这里面最为关键的一个因素，也是大家都一直在回避的一个问题，那就是鄢道然到底还具不具备抢救的条件！ 沈波，安贺，季朝阳以及彭安瑜四个人的手机，几乎是在同一个时刻响了起来。 电话中向他们汇报的也都是同一件事情，省人民医院派出的专家团队已经到达了县医院，并且立刻就加入了抢救鄢道然的手术当中。 放下电话之后的四个人相互都看了彼此一眼，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去谈及这个话题。 安贺与宋卓安开始了谈话，他们之间的对话持续时间并不算长。 出来的时候安副市长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这个兔崽子满嘴就没有一句实话。” 里面的宋卓安却还在叫嚷着让安市长别走，说自己还有许多情况需要向组织汇报。 出来之后的安贺对沈波说道：“沈书记，我看这小子除了满嘴跑火车，应该没什么特别的问题，不过我建议把他留在这里，让他吃点苦头也是有必要的。” 看得出来安副市长也被这位“混世魔王”给气得不轻，沈波虽然并没有进入房间，但他也领教过宋卓安那满嘴没句实话的伎俩，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安贺的意见。 进入冉晓天所在的办公室，安副市长带着将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给叫了出去，又对跟在自己身旁的两名警察说道：“我只是随便聊聊，不用做任何的记录。” 两名警察很识趣地退到了一旁，尽可能表现出自己并没有听他们说话的架势。 “你觉得梁宁这个人怎么样？” “是一个有担当的领导。” “对唐家山的情况他了解多少？” “这我没法回答。” “你觉得他会帮着梅婷吗？” “不会。” “那梅婷的这个乡长助理是怎么来的？” “看一下会议纪要你应该就会明白。” “梅婷请你吃过饭？” “是的。” “梁宁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蓝容与梁宁熟悉吗？” “熟悉。” “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县委党校上培训班的时候。” “按你这么说，唐家山的那些事情，是蓝容告诉梁宁的？” “这个我不好说，应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董强这次去唐家山也是梁宁安排的？” “是的。” “梁宁确实想好了要这么做？” “我认为是的。” “他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吗？” “我想梁书记是知道的。” 两个人之间对话非常干脆，在回答安贺所有问题的时候，冉晓天都没有过任何的犹豫。 “鄢道然当场就已经死亡了对吗？” 安贺与冉晓天对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房内的两名警察听得也是清清楚楚。 当他们听到安副市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头不由都有一些发抖，鄢道然不是明明还在医院抢救，怎么安市长…… 这一回冉晓天没有立刻回答安贺提出的这个问题，而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对方。 “好了，你不用回答，情况我都已经清楚了。” 说着安贺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候冉晓天突然开口问道。 “安市长打算怎么办？” “跟我说的这些话你刚才说了没有？” 安贺没有回答冉晓天提出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他们没问这些。” 安贺微微一愣：“沈书记跟你谈过吗？” “谈过。” 安贺问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以沈波的经验自己刚才想到的这些，他一定也能够想到，那他为什么却没有问呢？ “你觉得梁宁靠得住吗？” “靠得住。” “这么看来你是已经想好跟着他干了？” 冉晓天没有说话，只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安贺沉默了片刻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临出门的时候安贺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名警察一眼，两人立刻会意地用力抿了抿嘴，安贺这才迈腿走了出去。 “谈得如何？” 沈波好像对安贺的谈话比较关注，像是希望他能有什么新的收获。 安贺笑了笑：“还行吧，应该要问的沈书记您都已经问过了，我想冉晓天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沈书记您觉得呢？”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又去了梁宁所在的那间办公室，来到这间办公室的门口，沈波停下来了自己脚步，准备还是自己留在外面让安贺自己单独进行谈话。 毕竟两个人的分工还是有所不同，沈波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给安贺一个比较主动一点的空间。 这一次安贺见沈波停了下来却主动说道：“沈书记，我看要不我们一块儿进去？” 沈波看了看安贺的神色，点头道：“安市长要是觉得有这个必要，我就跟你一块儿去吧。” 安贺将门推开又微微侧了侧身，把沈波给让在了自己的前面，沈波则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你们俩就在外面等着。” 安贺对身后那两名警察交待了一声，也转身进了办公室中。 “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会儿，我陪安市长进行接下来的谈话。” 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出去的同时，安贺对沈波做了一个谦让的动作。 “梁宁，这位是平川市副市长，公安局长安贺同志，关于唐家山的一些情况他需要向你做一些了解。” 梁宁点了点头：“安市长。” “梁副书记，你不要紧张，更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我就是向你了解一下当时唐家山发生的一些细节。” 从对梁宁的称呼上面安贺与沈波就有着明显的不同，沈波对梁宁是直呼其名，可安贺对梁宁却是称呼了他的职务。 第519章 普通谈话 虽然只是一声简单的称呼，可这里面学问那可就深了。 沈书记对梁宁直呼其名，那代表的是我们一切公事公办，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倾向性。 而安贺对梁宁的称呼呢，却正好是截然相反，他给了梁宁足够的尊重。 沈波略觉有些奇怪地看了安贺一眼，但安贺却是直接忽略掉了他的这个眼神。 他们两个之前就认识？按理来说不会啊，据说梁宁来市里报到的时候，连田书记和厉市长都没有见他，安副市长那就更不可能见过他了。 “好的安市长。” 梁宁很有礼貌地回应了一句，等待着安贺接下来要问的话。 可是令人奇怪的一幕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安贺坐在那里看着梁宁一句话也没有说。 “安市长。” 沈波不知道安贺这是在做什么，在等待了半天以后还是小声提醒了对方一声。 安贺看了沈波一眼，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复杂。 沈波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小声问了一声：“安市长是不是身体不适？” 安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沈波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太对。 “你觉得陇元的环境是不是真的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 安贺终于开口，但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看了沈波一眼，沈波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陇元最大的特色是贫困，最有名的地方还是贫困。好不容易有了想法，也付诸实施以后得到的结果依然还是贫困。” “你指的想法和付诸实施是什么？” “季书记提出的想法和这几年县里的指导思想是正确的，把山里贫困地区的人群迁出来，用土地去入股招商，只要加以数年一定能够改变县里的经济环境。” 安贺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沈波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 “既然有好的想法和政策，那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呢？” “查一查唐家山的哪些企业，和这些企业背后的人，一切就能明白了。”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已经接到了梅婷的举报，关于那些企业和鄢道然之间的问题市里很重视，我这一次过来为的也就是这件事情。” 沈波的语气非常冷漠，眼神也变得越发凌厉，接下来房内又一次陷入沉默。 沈波用冰冷的眼神一直盯着梁宁，梁宁却用一种非常淡漠的眼神回应着他，但是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 沈波被梁宁这副眼神看得有些恼怒，自从他担任市里的纪委书记以来，还没有谁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看沈书记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梁宁的语气非常坚定，而且同样也是冷若冰霜。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接到了举报正在调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沈波的话里已经充满对梁宁的不满，但梁宁却是丝毫不在乎。 “有结果了吗？” “你……” “梁副书记，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不能因为组织找你谈话或者配合调查你就有情绪，沈书记找你来谈话，也是为了早点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安贺这时候出声替两人打了一个圆场，不过对梁宁敢这么当面顶着沈波，他却是感觉到有点儿意外。 “你对梅婷这个人怎么看？” “安市长，我只想知道这个梅婷是怎么从一个临时工，摇身一变成了乡政府党政办主任。还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梅婷早不举报晚不举报，偏偏鄢道然跳楼了他就举报。” “这样啊。” 安贺一边挠着头一边装作不经意地看了沈波一眼。 沈波却当作完全没听见两人说话，根本就不给任何的回应。 “这个问题暂时我真回答不了，不过我倒是有几个问题要接着问你。” “安市长请说。” 安贺清了清嗓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可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见半天安贺又没了动静，沈波有些不耐烦地提醒道：“安市长，我们要抓紧时间。” “梁副书记，现在这间办公室里面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一不录音，二不做任何的记录，完全就是随意地聊一聊。我希望你能够信得过我，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如果出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事后你可以不承认你曾经说过的话，这样你看可以吗？” 说完安贺看着沈波问道：“沈书记，您看我这样不违反纪律吧？” 沈波的眉头紧锁，心里飞快地思考着安贺的用意，这和他平时做事的风格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难道说他是想借着这件事情做点什么？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他想帮着梁宁做一点什么？ 沈波也不是一个傻子，其实这里面的问题他也早就已经看出了一个大概。 沈波看着安贺，安贺此时也正看着他，两人的眼神在这短短的十几秒的时间里，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博弈。 “如果只是聊一聊，并不算违反纪律。” 终于沈波还是退了半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谢谢沈书记。” “梁副书记，在和你聊之前我已经和你的秘书冉晓天谈过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贺看了梁宁一眼，他的眉毛似乎稍稍地向上挑了一下。 “去唐家山的这次督查是你策划的吗？” 梁宁看着安贺揣摩着他心里的想法，安贺好像并不着急，他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静静地等待着梁宁的回答。 一根烟已经燃了快有一半，可是梁宁依然没有说话。 沈波的身子这时候动了动，他用手肘碰了碰安贺：“给我也来一根。” 安贺稍微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了烟盒递给沈波笑道：“沈书记不是戒了吗？” 沈波笑着摇了摇头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安贺拿出打火机点燃递了过去。 沈波将烟含在嘴里凑近安贺递过来的打火机，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一副惬意的表情，紧接着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好久没抽，这猛地一下还有些不适应了。” 安贺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看着沈波，将烟放在嘴里深吸一口沈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股浓浓烟草味道带给自己的刺激…… 第520章 如何汇报 县医院那头终于传回来了消息，经过省人民医院专家的奋力抢救，鄢道然暂时算是保住了性命。 只是还处在深度昏迷当中，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那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不过按照省人民医院专家的话来说，他目前还并没有脱离危险期，也就是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新的情况。 所以在县医院的再三挽留之下，省人民医院的专家暂时决定多停留一到两天。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贺与沈波还在梁宁的这间办公室里待着。 只不过中间的这段时间，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放下电话以后的安贺看了一眼沈波：“沈书记。” 沈波知道他是问自己这个消息需不需要告诉梁宁，沈波没有犹豫微微地点了点头。 “好像你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还好吧，毕竟是省人民医院来的专家。” “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谈话？” “好的安市长。” “之前那个问题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呢。” “是我安排的。” 这一次梁宁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而出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沈波的双眉渐渐紧锁，看得出来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安贺却已经开口。 “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想我这么做的原因两位领导心里都很清楚，我和唐家山甚至陇元，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并没有任何的瓜葛，我只是想为陇元的百姓们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沈波的身子微微一震，梁宁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是巨大的。 他说的没有错，在来陇元以前梁宁和这个地方的人和事都没有任何的交集，简单的一句为了陇元的百姓，让沈波忽然之间感觉有些汗颜。 “接下来你还打算做什么？” 安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波觉得有些吃惊，他并不清楚安贺这么问意欲何为。 梁宁的目光从两人的身上略过，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 “梁副书记，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们之间的谈话仅限于我们三个人知道。” “我要知道这整件事情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虽然这个答案在安贺与沈波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可当亲耳听到从梁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还是觉得心头猛地一震。 沈波看着安贺的同时，心中暗想：难道安贺准备帮着梁宁打开这个缺口？可一旦这个缺口被打开，造成的后果可能就不是他们几个能够承担得了得了。 看得出来沈波此刻的内心十分复杂，他盯着安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可是安贺的面色却非常的平静。 沉默片刻之后，安贺说道：“鄢道然当时就已经死亡了对吗？”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的炸弹，沈波闻言已经霍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微颤：“安市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安贺此刻看上去十分的平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沈书记，其实到了现在我们都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接下来我们打算怎么做了。” 一直到现在这个时候，安贺都吃不准沈波究竟是怎样一种态度。 “你们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梁宁！” 沈波有些愤怒地打断了梁宁，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慎重考虑。 “安市长，请你出来一下。” 说完沈波也不待安贺回答，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季朝阳和彭安瑜一直站在门外等待，见沈波走了出来正想上前招呼，却突然发现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沈波铁青着脸往一旁走了几步，习惯性地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 这时候安贺也已经走了出来，他的脸色虽然没有沈波那么难看，可眉头却是紧锁脚步也显得有些沉重。 季朝阳看见两人的神色，知道他们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需要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他朝着彭安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自觉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开几步，给两位市领导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彭安瑜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季朝阳，得到的回应同样也是满脸的焦急与疑惑。 沈波和安贺往走廊的另外一头又走了几步，停下脚步之后的安贺拿出了烟，两人一人一根点燃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狠狠地抽着手里的烟。 “沈书记不是说戒了吗？” 季朝阳终于还是忍不住，他小声地问了一句。 “想必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也不知道梁副书记和他们都说了什么。” “医院那边的消息你怎么看？” 季朝阳的这个问题彭安瑜并没有回答，他看向季朝阳只是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 “安市长，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你应该清楚。” “是的沈书记，我很清楚。” “那你怎么？” “沈书记，您觉得县医院的抢救情况，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向市里进行汇报吗？” 安贺突然转移了一个话题，沈波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安贺的意思。 他这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从自己怎么向市里汇报这件事情上面，他就能明确地知道自己的态度。 沈波点了点头道：“嗯，是要抓紧时间向市里汇报。” 可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却没有任何的举动，安贺看了一下时间提醒了一声：“沈书记，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厉市长那边是不是也应该抓紧时间进行汇报？” “是啊，还是沈书记提醒得是，我是应该抓紧时间跟厉市长汇报一下。” 说完安贺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可是手机拿出来了之后他却也没有了下文。 “沈书记您看这事我们该怎么向领导汇报？” “怎么向领导汇报？” 好像沈波也有些犯了难，他同样拿着手机却也没有拨号。 不远处的季朝阳和彭安瑜看见两位领导站在那里商量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都谈了些什么，心里着实是有些焦急，不断地转过头去看看动静。 沈波像是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朝两人轻轻地招了招手，季朝阳和彭安瑜看见赶忙走了过去…… 第521章 石破天惊 看见沈书记朝自己这边招手，季朝阳和彭安瑜赶紧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加快脚步朝着对面走去。 “县医院那边的消息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刚才已经接到电话，说是暂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伤势非常重，接下来的情况现在还不好说。” 季朝阳也没把话说满，他说的只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要是万一接下来出现什么意外那也是很正常的。 安贺对沈波的这个举动有些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沈波这个时候把季朝阳他们给叫了过来。 “季书记，彭县长，有个事情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沈书记，您请说。” “眼下的这件事情牵扯面可能会比较的大，我想听听你们县里对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看？” 沈波这句话说得比较的模糊，一时之间季朝阳好像也没有抓住重点，他有些疑惑地看了彭安瑜一眼。 彭安瑜也没完全听明白沈波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刚才安市长跟我说到了，向市委主要领导汇报医院那边的情况，你们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汇报啊？” 他这么一问更是把季朝阳两人给问糊涂了，他们猜不透沈书记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向市委主要领导汇报那不就是向田书记汇报，怎么向市委书记汇报我们说了哪里算啊？ 站在一旁的安贺一直没有开口，但是隐约之间他好像已经抓住了一些重点。 沈书记这么做应该是想看一下，季朝阳和彭安瑜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要是真的揭开了这个盖子，就没有任何再回头的可能性了。 见季朝阳和彭安瑜没有说话，沈波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我们一起进去吧。” 说完沈波已经迈腿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安贺基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自己还不敢十分地肯定，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季朝阳和彭安瑜两人见状，也赶紧跟在他们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这一回沈波没有卖任何的关子，他十分严肃地看着梁宁：“梁副书记，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对我们实话实说。” “沈书记，您请说。” “这个问题刚才安市长问过你一遍，现在我再问你一次，鄢道然是不是在唐家山的时候当场就已经死亡？” 季朝阳和彭安瑜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们没想到沈书记和安市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为什么他们明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却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才点破。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沈波脸色非常严肃，可是他的语气却非常平淡，一改往日那种具有强大压迫感的谈话风格。 沈波的这句话问出，相当于最后揭开盖子的关键时刻，就连安贺的手心里面也全都是汗。 他不知道梁宁究竟会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梁宁回答以后沈波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在场的四人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梁宁，谁也不知道他对这个问题究竟会如何作答。 季朝阳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些微微地在颤抖，彭安瑜的一只手不知不觉地撑在了桌上。 可哪怕就是这样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这只手不停地一阵抽搐。 梁宁抬眼看了几人一眼，非常平淡地从嘴里说出两个字：“是的。” 接下来整间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一句话。 沈波缓缓地从梁宁的身上挪开自己的视线，有些漠然地看了身边的安贺一眼，慢慢从口袋里面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季朝阳和彭安瑜的心此刻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彭安瑜甚至都想上前抓住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一旦这个电话拨了出去就再也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安贺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他看见沈波满脸决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田书记，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搅您。” 听到田书记这三个字，季朝阳终于还是坚持不住。 他的身子晃了晃，扶着桌子的边缘慢慢地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 在他坐下去的那一霎那，彭安瑜发现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 “陇元县医院这边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是的，刚出来，省人民医院的专家过来参与了抢救，现在暂时已经脱离了危险……” 在场包括梁宁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平日里一贯严肃少言的沈书记，他非常从容地挂上了电话，整个人却像是非常疲惫，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面。 彭安瑜见状赶紧到一旁找来一个一次性的茶杯，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沈波的手中。 沈波接过水杯的时候，彭安瑜明显的察觉到沈书记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安贺此刻也赶紧拿出了手机拨通厉市长的电话，在电话里把陇元这边的情况向他做了一个汇报，内容和刚才沈波说的是一模一样。 梁宁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沈书记，安市长。” 沈波轻轻摆了摆手：“坐下慢慢说。” 安贺则是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季朝阳和彭安瑜也朝他投来了坚定的目光。 “按照你的计划，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你应该知道就算我们几个帮你，给你留下的时间也不会有太多。” 现在屋里的几人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齐心协力，只有大家拧成一股绳才有可能化解眼前的这场巨大危机。 明明鄢道然在唐家山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亡，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可是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配合梁宁保守了这个秘密，一旦这件事情被捅破的话，包括沈波和安贺现在都已经是再也脱不了干系了。 “等，我们继续等。” 继续等？在场的哪个不是久居官场的聪明人，虽然他们都明白梁宁这句话的意思，可真让大家都坐在这里干等着，心里确实又有些没底。 “刚才沈书记和安市长，已经将鄢道然还活着的这个消息放了出去。我相信给他打电话的这个人一定会比我们还要着急，只要鄢道然一天不死，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地等待。” 彭安瑜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他的这个年纪能有这份处事不惊的从容与淡定，看来自己当初确实没有帮错人…… 第522章 究竟是谁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可梁宁他们五个人仍然是睡意全无。 几人坐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着烟，整间办公室里现在已经几乎都有些看不清人了。 等待的过程无比的煎熬，每个人的双眼都已经布满血丝，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等来的会是什么。 期间每个人都时不时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可所有人的手机却像是都没有了信号。 从沈波和安贺打完了那个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沈书记，安市长，已经快六点了，要不还是去我的办公室，我让人去安排一下早餐？” 虽然这个时候谁也没有胃口，可想到再过两个多小时县政府的人就要过来上班，沈波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季朝阳的这个建议。 走出了办公室之后，沈波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对正在走廊里面抽烟的一名纪委工作人员说道：“让他们都出来吧，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们也辛苦了一夜赶紧去休息一下。” “季书记，你辛苦一下给安排几个房间，他们也陪着我们熬了一夜。” 季朝阳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县委办主任江让的电话，手机刚响了两声，江让和王砼书就从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里跑了出来，原来他们两人也一直就待在这里。 季朝阳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也辛苦了，不过还要再继续辛苦一下。你们带纪委的几位同志去县委招待所休息，让招待所那边把早餐给准备好。” 江让和王砼书两人赶忙按照季朝阳的意思，招呼着几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跟他们一块儿去县委招待所。 王良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面色显得有些憔悴。 当他看见面前站着的这几个人的时候，眼圈好像都有一些红了。 他自己干了大半辈子的纪委工作，可是像现在这样被别人问话，折腾了一个通宵却还是头一遭。 “王书记，事情已经基本上搞清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沈波的语气很平淡，也没有说任何抱歉，委屈你了之类的一些话，只是让王良才回去休息。 董强的状态看上去要稍微好那么一些，见他走了过来彭安瑜从口袋里拿出烟递了过去，又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一句话也没说。 “梁书记。” 冉晓天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理想，看得出来这一夜也是熬得够呛。 他除了梁宁没再和其他人打招呼，在打完了招呼之后他就像平时一样站在了梁宁的身后。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显得有些睡眼惺忪的宋卓安，他嘴里一遍骂骂咧咧一遍向外走：“妈的，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是人在床上躺，锅从天上……” 后面那个来字还没来及的说出口，看见眼前这么一帮大佬们，他又把话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梁书记，您也没事了？” 他的眼睛里面好像也只看得见梁宁一人，一边说着也一边就很自然地站在了梁宁的身边。 “王书记，董县长，你们二位也赶紧回去休息吧，今天就不用再过来了。” 季朝阳看着几人的状态确实不佳，再加上他很清楚接下来大家要面对的是什么。 在现在这种前途未卜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必要把大家都给装进来。 王良才应了一声，和几位领导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刚走出几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回过头来一看，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摇了摇头，又迈步走了回来。 正当大家准备去到季朝阳办公室的时候，沈波的手机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安贺的手机也跟着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现在六点都还没有到，可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来意味着什么。 沈波和安贺往旁边走开了几步接起了电话，季朝阳和彭安瑜的眼睛却同时看向了梁宁。 难道真的被梁宁给说中，鄢道然背后的那个人浮出了水面？ “田书记和厉市长都赶过来了，估计还有半小时左右就能到，他们直接去县医院那边，我们也抓紧时间赶紧过去吧。” 厉市长和田书记？他们两个同时都过来了？ 沈波的话说完之后，气氛显得有些诡异和紧张。 连沈波和安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梁宁，他们现在不得不感到紧张，因为等了一夜等来的却是市长和市委书记。 而且按照时间来算，这两人也同样是一夜未眠一直就在路上，难道说？ 想到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点发麻，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时间让他们再去另作打算。 彭安瑜马上让人安排了车，把众人送往了县医院。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梁宁目光坚定，彭安瑜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你觉得真的会是他们吗？” 梁宁淡淡一笑：“彭县长，其实我也并不知道。” “万一，我说的是万一……” 彭安瑜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他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真要是自己这些人要面对的是田书记和厉市长的话，最终的结局究竟会是怎么个样子，那真的还确实是不好说。 “彭县长您放心，不管面对的是谁我都绝不会退缩，所有的后果我都将一人承担。” “哈哈哈。” 彭安瑜爽朗地笑着拍了拍梁宁的胳膊，他的笑声中也透着一丝的无奈。 “我在外面等着田书记他们，安市长你进去看一下里面的情况。” 安贺知道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再去客气这些，他加快了脚步朝着重症监护病房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是彭安瑜和梁宁。 梁宁身后半步的位置是他的秘书冉晓天，宋卓安一直就跟着他们，这时候也没人去注意他怎么也一路跟着。 “彭县长，梁书记。” 陈崇山和杨志伟一直在病房的门口坐着，纪委的工作人员已经接到了电话撤走。 “时间比较紧我们长话短说，田书记和厉市长马上就到。“ 说完彭安瑜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的那扇门，显得还是有些担心。 陈崇山知道彭安瑜此时的担忧，可来的人是市委书记，自己总不可能站在门外硬是拦着不让对方进去吧…… 第523章 市委书记 只过了片刻的功夫，平川市的市委书记田林阳，和市长厉辞远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薛贵，和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建军等一大串人。 沈波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田书记从下车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季朝阳跟在队伍的最后，显然田林阳也没有给他任何的好脸。 “田书记，厉市长。” 见田书记黑着脸没给安贺任何回应，厉辞远明显有些不大高兴：“里面的情况如何啊？” “厉市长，重症监护室不让闲杂人员进入，不过说是暂时已经脱离了危险。” 见厉辞远越过自己田林阳明显非常不满，他用手一指沈波：“沈书记的调查工作已经结束了？” “基本上都已经搞清楚了。” “那你就当着我和厉市长的面，跟我们说一说你的调查结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一种这样的口气说话，沈波也觉得心里面有些压抑和郁闷。 “陇元县去了唐家山的干部，经过谈话调查，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 沈波的回答很简单，这让田林阳的心里更加觉得有些不爽。 “就完了？” “调查已经结束。” 沈波是一个很刚的干部，他很不喜欢田书记这种盛气凌人的做派。 “人都从楼上跳下来了，你跟我说他们都没有问题？” 田林阳这句话出口，不光是沈波，就连安贺与季朝阳他们这些人都觉得听了有些别扭。 按照田书记的说法，那是不是只要是去了唐家山的人，那就都一定就有问题呢？ 沈波没有去接他的这个话，因为这句话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 “刘局长，涉及到我们的乡干部跳楼这么大的事情，会不会是一起刑事案件呢？我看你还是要好好地查一查。” 刘建军听田书记点到了自己，赶紧站到前面敬了一个礼：“是。” 这时候安贺的脸色就有点不大自然了，自己才是平川市的副市长，公安局长。 田林阳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安排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做事，饶是他的脾气再好也咽不下这一口气。 他刚准备说话却看见厉辞远给在自己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不要有所动作，只得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收了回去。 刘建军虽然是平川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但他绝对算得上是市委书记田林阳的嫡系。 也正是由于刘建军的存在，背后又有市委书记给他撑腰，许多时候安贺做起事来都感觉有些束手束脚。 听到田书记的吩咐，刘建军立刻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看了一眼站在最后面的季朝阳：“季书记，你看看这几个人现在都在哪里？” 季朝阳只好是上前几步来到他的身边，拿起他递给自己的那张纸条看了一眼。 上面的都是刚才已经谈过话的对象，第一个就是陇元县委副书记梁宁。 季朝阳的脑子里现在是转得飞快，这些人在哪里？说起来这些人都还真的就在现场。 说起来除了梁宁和宋卓安，以及冉晓天以外，其他的人刘建军其实也都认识。 他明明自己就知道这些人都在现场，还故意把自己叫出来问一遍，简直和田林阳的那种做派如出一辙。 季朝阳眯着眼睛装作有些看不大清楚，把彭安瑜也叫了过来：“彭县长，你看看。” 彭安瑜也凑到边上看了一眼那个名单，忽然他看见宋卓安的名字也赫然在列，心中顿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宋卓安。” 宋卓安一愣心想：怎么又是我？ 他应了一声：“有事吗彭县长？” “刘局长，这位就是我们县里的县志办主任宋卓安。” 刘建军对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陌生，忍不住把名单拿回去又看了一眼。 确实这个名单上面是有宋卓安的这个名字，可明明他的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啊，怎么彭县长却单独先点了他的名呢？ “你们把他带出去了解一下情况。” “等等。” 刘建军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正是这个宋卓安，他满脸正色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凭什么又要找我了解情况？我又没有去唐家山，对那里的情况我是一问三不知，再说刚才已经问过八百遍了。” 看到田书记的眉头皱了起来，刘建军心头顿时是一阵火起。 你一个小小的县志办主任，竟然敢当着市委书记的面跟我叫板，要是连你我都收拾不了的话，让田书记怎么看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带走！” 刘建军带来的几名警察当中有人走上前来，准备伸手去拉宋卓安。 “等等。” 这他妈又是谁啊？刘建军立刻顺着声音锁定了对方，原来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杨志伟。 一见到是杨志伟开口，刘建军顿时火冒三丈。 你一个县局的副局长竟然敢开口，让我一个市局的常务副局长等等，你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怎么？你是对我下达的命令有什么疑问吗？” 刘建军的口气中带着隐隐的愤怒，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杨志伟，要不是还有这么多位领导在场，说不准刘建军都会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田林阳进来的时候显得风风火火，可是现在他却显得并不怎么着急，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刘副局长，请问你是以什么理由要带走宋主任？” 副局长这三个字听在刘建军的耳朵里，让他感觉到特别的刺耳。 甚至他觉得自己的这个下属，是在众人面前对自己的一种嘲讽。 “我以什么理由要带他走有必要向你解释吗？” “带走！” 刘建军根本没有打算去搭理杨志伟，他在心里已经暗下决定，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警察好好吃点苦头。 “等一等” 这一下刘建军真的是要疯了，到底是谁在这里当着田书记的面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等你……” 他硬生生将后面那个字给吞了回去，是因为这个时候梁宁的秘书冉晓天已经站了出来打断他的话。 “这是我们陇元县委的梁副书记。” 虽然刘建军并没有跟梁宁打过交道，也并不认识这位新任的县委副书记。 可毕竟对方是县委的副书记，就算刘建军的心里并不一定看得上对方。 但是对方的级别和职务在那里摆着，太过火的话刘建军还是不敢轻易说出口的。 第524章 等等等等 梁宁突然开口让刘建军感觉有些下不来台，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也还是不敢太过于强势。 “梁副书记有什么问题吗？” 话说得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刘建军的语气却十分的冷淡。 “宋主任和唐家山的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当时他也并不在现场。并且据我所知市纪委和市局的同志也找他谈过话了，不知道刘副局长现在要带他走是因为什么？” 换做别人刘建军肯定就会说，我带他走不需要向你解释。 可是梁宁这个时候开口代表的那是陇元县委，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见杨志伟和梁宁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宋卓安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 “对，你没有理由带我走。我一没偷二没抢，我一个堂堂的国家干部，你说要带我走就带我走啊，你这样的行为我要投诉你。” 眼珠子一转宋卓安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安贺，立刻大声说道：“安市长，您是平川市公安局长，我要投诉这个人滥用职权，诬陷党的好干部。” 我呸，就你这德行还党的好干部。就你满嘴跑火车的功夫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在他自己跟这个宋卓安谈话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了，这可是一个看上去混心里比谁都精明的主。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安贺还是摆出了一副满脸嫌弃的模样，心想：你赶紧使劲折腾。 “有这样让人协助调查的吗？你看他这个架势分明就是把我当成了犯人。好，既然你不管那我就找管事的人。” 宋卓安立刻又来到了田林阳和厉辞远的跟前，他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选择了厉辞远。 “厉市长，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还没等他说完，厉辞远已经很不耐烦地将他打断。 其实厉辞远的心里都已经乐开了花，刘建军执行的是市委书记田林阳的指令，只是没想到碰到这么个难缠的主，看眼下的这个架势接下来应该会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彭县长，管好你自己的人！” 彭安瑜闻言赶紧上前将宋卓安给拉到了一旁，可宋卓安的那张嘴一直还在巴拉巴拉个没完。 这一下刘建军就有些尴尬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透过眼角的余光刘建军偷偷瞄了市委书记田林阳一眼，却见他似乎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宋卓安的表演，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田林阳的心里并不是不生气，作为市委书记他绝不能容忍被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可是他觉察到了这一次陇元的空气中，好像夹杂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自己还没有搞清楚问题来由的前提之下，作为一名政坛老手，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 一边是田书记的命令，一边是县里几个人的阻挠，孰轻孰重刘建军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他决定无论如何都先把这个宋卓安给带走再说，想到这里刘建军毫不犹豫地冲两名手下挥了挥手：“还楞在那里干什么？我说的话你们时不时没有听见？”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警察虽然也看出来了，今天的这事有些不大好办，可是刘副局长已经下达了命令，他们也不能不按照他的指令执行。 两名警察来到宋卓安的面前刚伸出手想去拉他，这个时候宋卓安突然又大喊了一声：“等等！” 这一次刘建军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他冲着两名警察喝道：“还等什么？赶紧把人带走！” “等等。”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一个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要带走一个县志办的主任都有这么难吗？ 更何况还有市委书记田林阳在一旁为自己撑腰，难道这些人是要翻天了不成？ 已经被愤怒给冲昏了头脑的刘建军一把从腰间取下手铐，怒喝一声：“是谁？是谁说的等等，给老子站出来。” 他现在觉得自己在田书记的面前已经把脸都给丢干净了，这一次无论是谁都绝对不会再给他留半分的面子。 “刘副局长好大的官威啊，怎么着？你手里拿着手铐是打算把我也给铐起来吗？” 说话间安贺已经走到了刘建军的面前，他忍这个刘建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平日里仗着有市委田书记给他撑腰，在局里对自己也是阳奉阴违，还背着自己培养自己的亲信和势力。 刚才这一幕明显又是田林阳借着刘建军的手，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打压自己。 而且从头到尾自己这个市局真正的一把手就站在这里，刘建军竟然对自己视若无睹，也真是有些欺人太甚。 “安，安局……” 刘建军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把什么场景都给想过一遍，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安贺会为了这个宋卓安出头。 “你还知道我是局长？” 安贺的这一巴掌甩的不止是刘建军，就连田林阳的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 “你跟我说说看，你现在以什么样的理由要把他给带走？” “这个……这……” 刘建军现在脑子里面是一团浆糊，他不知道明明田书记就站在这里，而且命令是田书记亲自下达的，为什么这些人突然间都像是疯了一样。 “不要这个那个，我问你现在以什么理由要带走一名国家干部？”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刘建军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他的后背已经开始冒汗。 可是这个时候自己又绝不能退缩，要不然田书记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这颗没用的棋子。 “安局，我也是请宋主任回去配合调查。” 虽然刘建军的口气已经软了下来，可他还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把宋卓安给带走。 “我问的是你以什么样的理由要带他走！你执行的是谁的命令？” 安贺的这句话已经是在啪啪打脸了，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自己一个副市长，公安局长站在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常务副局在这发号施令。 就算你背后站着的是市委书记那也不行！ 第525章 求救电话 安副市长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替宋卓安说话，刘建军现在也是被架在了半空中。 怎么办呢？总不能说是田书记叫自己做的吧？ 再说刚才田书记说的话这些人可都是听见了，为什么现在一个个的都张牙舞爪，难道说田书记的权威他们一点也不在乎？ 管他的呢，自己反正是“奉旨办差”，真有什么问题有本事你就去田书记兴师问罪。 刘建军为了在田林阳的面前表现一下，现在也是提起一口气算是豁出去了。 “安局，这件案子有可能涉及到刑事犯罪，所有可能与本案有关联的人，我们公安机关都要仔细筛查。” 安贺冷笑了一声：“刑事案件？既然刘副局长认为这是一个刑事案件，那你就说说的依据是什么吧。” 刘建军哪里知道什么依据，到目前为止他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唐家山的党委书记跳楼自杀，正在县医院里进行抢救。 被安贺这么一问就真的给问倒了，他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能是又悄悄瞥了一眼田林阳。 可是田林阳今天的表现却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他就一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 终于刘建军还是把心一横，对那两名警察说道：“先把人带走再说！” 他真的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副市长，公安局长安贺就站在这里，那两名小警察哪有这个胆子动手。 “安局，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安贺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直接把刘建军就给怼了回去。 在场的市领导就有四位，刘建军只是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安贺的这句话说得虽然很重，但是实际上的情况也确实就是这样。 “安局，您是打算压下这件案子，不让公安部门进行排查？” 刘建军知道今天他和安贺之间，已经算是扯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索性甩开膀子打算跟他干到底了。 “刘副局长，你这句话说过了！” 满脸严肃的沈波此刻站到了安贺的一边，作为市纪委书记他的话分量可是不轻。 田林阳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还真的是有点越来越看不太懂眼前的这个情况了。 沈波和安贺可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的交集，两人之间更是谈不上什么私交。 要是真的论起来，沈波反而是由于工作的关系，和自己这边走得更近一些。 那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毫不犹豫地就站到了安贺的一边？ 难道说在我来县里之前，他们俩人之间已经达成某种协议？ “沈书记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嘛，我想这是刘副局长在与安市长之间讨论案情，只是方式方法上面可能有些不妥。” 说话的是市委常委、秘书长宋廉，他刚才一直站在田林阳身后半步的位置没有说话，见刘建军已经明显处于下风，这才不得不站出来拉他一把。 所有人都知道宋秘书长就是田书记的传声筒，他轻描淡写的的一句话，就把两人之间针锋相对说成了是在讨论案情。 这让本来已经有些沮丧的刘建军闻言之后，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 他当然清楚宋秘书长和田书记之间的关系，现在既然宋秘书长都已经出面，自己就更没有必要怕这个安贺了。 “据我所知梁副书记，宋卓安和杨志伟他们三人都是从北源市调过来的，在这之前他们三人就已经认识，并且在一块儿共过事。既然梁书记案发的时候在唐家山，那我现在要向他们几个了解情况这完全符合程序，不知道安副市长还有什么指示？” 他对安贺的称呼由安局变成了安副市长，这就代表着两人之间也无需再留什么脸面。 没人注意到这时候的宋卓安，竟然一个人躲在一边悄悄地打起了电话，大家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了安贺与刘建军的身上。 也不知道接下来两人之间，会如何展开一场全力以赴的较量。 安贺冷冷地看着刘建军，根本就没有去接他的话茬，有他在这里刘建军就完全没有可能可以带走宋卓安。 宋卓安？人呢？ 这时候安贺才发现他已经溜到了一边，还在那里举着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在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 刘建军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宋卓安正在打电话，他立刻呵斥：“下掉他的手机！” 这下那两名警察动手了，他们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宋卓安的右手一个反扭，把他的手机给拿了过来。 “你这是在和谁通话啊？” 刘建军接过递过来的电话拿在手里看着，电话那头此刻明显还没有挂断。 他立刻对着里面喂了两声，可对方却一言不发直接就挂上了电话。 如获至宝的刘建军立刻把手机递给身后的另外一名警察，满脸得意地说道：“你抓紧时间去查一下，刚才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 在他看来宋卓安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看来也不会是有什么好事。 等查出来通话的这个是谁，先直接把人先给拘了再说，说不定自己还真破了个什么惊天大案那可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看到这么一个插曲田林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是安贺的心却是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这个宋卓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呢？他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呢？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梁宁，却见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的担忧，再看看杨志伟的状态好像比刚才还更好了一点。 他知道这仨个人都是一块儿过来的，应该对彼此都比较了解，既然梁宁都丝毫没有担心，自己就更没有必要去紧张了。 “哎哟，疼，疼，疼，赶紧放手。” 原来是宋卓安被反剪着右手，正在那里跟抓着他的那名警察理论。 “我打电话关你什么事？打电话也犯法了吗？哎哟，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松开我，赶紧松开我……要断了，真的要断了……” “放开他。” 随着安贺的一句话，那名警察松开了宋卓安，宋卓安甩着被拧疼的手腕，又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 第526章 如何应对 又看了一会儿以后，田林阳终于开口了：“你们市公安局还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在场众人都知道他这是准备出手向安贺发起攻击了，借着宋卓安的这个插曲，市公安局的两位局长竟然起了争执，这是再好不过打压安贺的机会，他田林阳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把这个打电话的……” 田林阳要说的是把宋卓安给带走，你安贺不是不让带人吗？我还就偏要打你的脸还让你说不出话来。 可是他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身边厉辞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被打断的田林阳心中非常的不爽，但他还是很有风度地停了下来。 他准备等厉辞远接完了这个电话以后再说，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这一两分钟。 “中春宋市长的儿子？” 厉辞远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田林阳就站在他的身旁，所以这几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宋市长的儿子？什么意思？ 这时厉辞远好像有意无意地拿着手里的电话往旁边走了几步，很显然他这是不想让人知道电话里的一些信息。 放下电话以后厉辞远朝身边几人看了一眼，靠他们比较近的几个人都很识趣地退开了几步。 “田书记，这个宋卓安是中春市市长宋文海的儿子。” 厉辞远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田林阳。 此刻他的心里也在消化着这个消息，刚才这个电话是省里的一位老领导给自己打过来的。 除了这个消息以外还告诉了他另外的一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他却并没有告诉田林阳。 眼看安贺已经快被田林阳给逼上了绝路，可却没有想到这个宋卓安却真是一个有来头的人，这一下田林阳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更厉害的其实是这个梁宁，刚才电话里面老领导隐约透露给自己一个信息。 说是北源省的省长孔明哲一直在关注着梁宁，虽然北源跟平川几乎搭不上边，但关键的是这位孔省长的根基据说那可是在京城，接下来还有更进一步的空间，老领导还特意在电话里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站错了队。 有了老领导的这句话，厉辞远的心里立刻就有了底。 看来还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啊，一直以为梁宁是被发配来的陇元，这么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一次自己可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跟他把关系给建立起来。 田林阳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吃惊，这个“混世魔王”做派的年轻人竟然还有个当市长的爹。 虽然不属同一个省，可中春那可是大市，既然是市长家的公子，那这么一点面子自己还是必须要给对方的。 刚才打给厉辞远的那个电话，虽然自己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可显而易见刚才宋卓安的那个电话是打给自己老子的。 田林阳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把这个打电话的事情给放到一边去，真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现在的重点是鄢道然到底怎么样了？” 田林阳上嘴唇和下嘴唇这么一碰，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他把事情的重心给拉回了鄢道然的身上。 “田书记，那个鄢道然暂时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进行观察。” 作为陇元的县委书记，这个问题还是由季朝阳来回答最为妥当。 田林阳瞟了他一眼，转头对厉辞远道：“那我们一起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说完他抬腿就往前走去，季朝阳这下可就急了，他由于着急居然挡在了两位领导的身前。 “田书记，厉市长，医院再三交待鄢道然的情况非常危险，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重症监护室。” 说话间他还一把扯过一旁县医院的院长张华，张院长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回应道：“是，是的，是这样的。” 虽然张华穿着一身白大褂，可是田林阳并不认识他是谁，见两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有些不高兴地沉下了脸。 “这是我们县医院的张华院长，也参与了鄢道然的抢救工作，他对里面的情况比较清楚。” 季朝阳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是把张院长给推到了最前面，至少作为院长他的回答是更具权威性的。 张院长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都有些哆嗦，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厉辞远看到这个局面心里就差不多已经有了计较，他不易察觉地看了一眼安贺，却见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虽然并不明显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看来，这里面应该是还有些文章。 田林阳也不是一个那么好糊弄的主，他盯着张华看了几秒钟，直到张华浑身都开始有些发抖，田林阳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们都不能进去？” “是……是这样的，病人……病人情况很不，很不稳定，现在好不方便……” 张华的语言组织能力都开始出现问题，他现在是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利索，可想而知他这是有多紧张。 田林阳冷哼一声：“不方便？是病人不方便啊，还是你们不方便？” 说到最后的时候田林阳有意加重了自己的语气，要不是季朝阳从后面托了一把，张华恐怕当场就要瘫软在地上。 “张院长参与了一个通宵的抢救工作，现在身体已经很疲惫了，还是让他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彭安瑜像是在请示季朝阳，其实是在向大家做一个解释，为什么现在的张华会是这么的一副状态。 田林阳一脸的冷笑看着几人，他心里对这件事情也基本上做了一个判断，大致情况应该跟自己预料的没什么两样。 如蒙大赦的张院长刚刚转身，却又被田林阳给叫住，同时跟着田书记一起过来的市人民医院院长薛贵走到了前面。 “张院长，你去让人给我准备一下，既然病人还在危险期，那其他人就不进去了，我一个人进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张华当然是认识的，在他的面前自己就是再有什么理由，也不可能挡得住一个专业且权威的内行。 张华这个时候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居然脑袋一歪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第527章 冉大教授 一听市人民医院院长薛贵说，由他进入重症监护室里去看一看。 县医院的张华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能够有什么办法阻止，只好是“急中生智”地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一看可就傻了眼，一旁赶紧有医护人员过来，一阵手忙脚乱地将张院长给抬走。 薛贵指着一名护士让他给自己去拿来了白大褂和口罩，这是他准备亲自进去看一下鄢道然到底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季朝阳的脑门上面已经开始流汗，他望着彭安瑜意思是让他赶紧想办法，可是彭安瑜现在也是干着急。 当着市长和市委书记的面，自己哪里找得到理由去阻止薛院长。 沈波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内心现在也是一团乱麻。 他看向梁宁希望他能够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梁宁现在也是两眼发直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刚才还在那里胡搅蛮缠的宋卓安也安静了下来，脑子里面也在想着自己还能够再做一些什么。 田林阳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脸上不由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梁宁心里清楚，说什么也不能让薛贵进入监护室，要不然之前大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看见薛贵已经换好了衣服朝这边走来，梁宁朝前迈了几步挡在了监护室的门口。 他并没有什么好办法阻止薛贵，只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可以让他进去。 季朝阳和彭安瑜都注意到了梁宁的举动，他们也走了过来站在了梁宁的身边，接着便是冉晓天，宋卓安和杨志伟。 看到这一幕沈波有些吃惊，一个梁宁无形当中把这么多人都给拢在了一起，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也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看到沈波也走了过来，梁宁苦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沈波还以一个和他同样无奈的表情。 其实大家此刻的心里都很清楚，只要薛贵进去知道了真相，接下来田书记就会开始发动最后的攻击。 怕是自己这些人都会受到牵连，可这个时候却又没有一个人退缩。 田林阳就像是在看一场好戏，用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这些人的表演。 这一次安贺却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这倒是让田林阳感到有些奇怪。 你的小伙伴们不都站到一块儿去了吗？你还犹豫什么呢？ 薛贵穿着白大褂来到监护室的门口，非常客气地地对着站在门口的几人说道：“请各位领导让一让，我要进去看一下病人的情况。” 虽然几人都知道这样下去是挡不住薛院长的，可是依然没有一个人让步。 看到田书记的眼色，刘建军立刻带着两名警察走了过来：“请各位领导们不要妨碍医护人员进入病房。” 说着毫不客气地伸手就来扒拉着面前的冉晓天，刘建军看似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其实也是看准了人才下手的。 伸手去拉沈书记他是肯定不敢，季朝阳、彭安瑜和梁宁他们仨都是县委领导，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去得罪。 宋卓安的厉害他刚才已经是领教过了，而且虽然厉市长刚才那个电话内容自己并不在知道，但想必和这个小子也有一定关系，这样有后台的人刘建军肯定是不会再去惹他的了。 杨志伟虽然只是县局的副局长，但是一看就知道那绝对是一个狠角色，没事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安全。 那剩下来的就是这个冉晓天了，他只不过是梁宁的秘书而已，刘建军还真的是挑了一个软柿子来捏。 安贺这时候又一次出手了，他也来到几人的面前，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建军，再转身对沈波说道：“沈书记，还是不要挡着通道，大家配合一下往边上站站，让薛院长能够过去。” 哼，还算你识相，现在你知道怕了？ 你倒是继续牛逼哄哄啊，你看回头田书记会怎么收拾你，刘建军在一旁冷笑着。 沈波几人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安贺说倒戈就倒戈，之前还一点预兆都没有。 这时候厉市长看了看眼前这个局面，知道这到了该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了。 他微笑着走了过来：“你看看你们，也不知道选个地方站着，都站在了病房的门口，这样人家薛院长怎么进去嘛。” 说话间他还亲热地装作很随意，拍了拍梁宁的肩膀示意他往边上让一让。 厉市长都已经出面了，大家也不能还装聋作哑挡在门前，只好是往一边让了让，给薛贵留出了一条可以进入监护室的通道。 薛贵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伸手就去推监护室的门。 完了！彻底完了！ 薛贵只要进入了病房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接下来的计划也就全部泡汤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只有田林阳倒是显得有些兴奋。 他已经准备好了等薛贵了解情况之后，自己要怎么一个个地来收拾眼前这些抱成团的这几个人。 “冉，冉教授？” 薛贵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位两鬓花白，看上去六十岁左右，身穿一件白大褂，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冷峻的老者。 在他的身旁还跟着两名年轻的助手，看上去应该是他的学生。 原来正当薛贵伸手推门准备进去，却从监护室里走出来了三个人，为首的正是被薛贵称作冉教授的这个人。 “县医院没有告诉过你，现在任何闲杂人员都不能进入监护室吗？” 冉教授的语气非常冷漠，他看着正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薛贵，似乎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对方留。 薛贵低着头一个劲地点头承认错误，这和他刚才应付其他人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尊重和害怕眼前的这人。 厉市长一见到这名老者立刻向前几步，热情地伸出双手：“冉院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看得出来他对这名冉院长的尊重也是非同一般，田林阳稍微愣了一下也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走了过来，热情地和老者打招呼。 可冉院长好像对他们的热情并不感冒，只是礼节性地和对方招呼了一声，就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见场面有些尴尬，田林阳立刻带着责怪的口气对季朝阳说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冉院长过来了你们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这位老者正是平川医学院的校长，兼平川省人民医院院长冉修远。 之所以庆州市委书记田林阳和市长厉辞远对他如此尊重，那是因为冉修远还有着另外一重鲜为人知的身份…… 第528章 是自己人 冉修远对田书记和厉市长的殷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 他抬眼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看他的样子像是在找谁，田林阳随着冉修远的目光望去。 当田林阳发现了冉修远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梁宁身上的时候，他在心里不由得暗自吃了一惊。 田林阳看得非常清楚，冉修远注意的那个人正是梁宁。 难道说梁宁之前就认识他？或者说梁宁通过什么关系搭上了冉修远？ 可是在平川的高层大家都很清楚冉院长的为人，他是一个典型学者型的干部。 一直扎根医疗系统致力于医疗一线的工作，和医疗人才的培养，对人际关系和政治场上的这些东西从来就不感兴趣。 这时候冉修远已经来到了梁宁的面前，他看了梁宁一眼立刻主动伸出手：“梁书记你好。” 刚才冉院长对待田书记他们的态度梁宁看在眼里，突然他来到自己的面前，还主动和自己握手打招呼，把梁宁搞得有点惶恐起来。 “冉院长您好。” “什么院长不院长的，叫冉伯伯就行。” 这一下不止是梁宁，在场所有人的嘴巴里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对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人都爱搭不理的人，居然对一个县委副书记表现出不一般的热情，还让梁书记叫他伯伯。 莫非梁宁与冉院长是世交？ 梁宁更加觉得迷茫了，他不知道冉修远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小梁啊，你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鄢道然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伤势非常的重，之后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好说啊。” 冉修远说话的语气完全就是在与自家小辈聊天，不但没有一点架子而是显得非常和蔼可亲。 “冉教授您辛苦了。” 梁宁根本都不明白冉修远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更没有请他到陇元县来“抢救”鄢道然。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对方明显是在帮着自己，梁宁虽然也是一头的雾水，但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声感谢。 “都说了叫冉伯伯。” 冉修远根本不管旁人的眼光，假装有些生气地说道。 梁宁只好笑着道：“谢谢冉伯伯。” 冉修远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等回过头去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他又瞧了一眼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薛院长：“薛贵你过来一下。” 一听冉修远在叫自己，薛贵赶紧跑了过来：“冉教授，您有什么吩咐？” “我哪敢吩咐你啊，你现在可是市人民医院的院长了。” “老师，您这是要折煞我啊，不管在哪里我永远都是您的学生。” 原来如此，怪不得见到冉修远，薛贵立马就恭敬有加。 “鄢道然的抢救工作我全程参与，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的地方那就问我吧。” 这句话看上去是在对自己的学生薛贵说，实际上一旁的田林阳和厉辞远的背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薛贵哪里还敢说话，但凡自己要是说错了半句，以后都不用再在平川的医疗界混下去了。 他赶紧低下头向那两个学生一样，垂手站到了冉修远的身边不再说话。 “田书记，厉市长，那这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省里，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 田林阳赶忙说着一些感谢的话，并且坚持要和厉市长一道将冉修远送到门口。 对于田书记的这个举动冉修远说什么都不肯接受，他心里清楚对方一个是市委书记，另一个是市长。 要是让他们两人送自己出门，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被有心人给说成什么样子。 见三人一直站在那里纠缠，安贺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田书记，厉市长，要不我就代二位领导去送一下冉院长吧？” 田林阳心想：你这个时候跑出来想干啥？你以为你这个时候冒头，人家冉院长就会领你的情啊？ “哈哈哈，安市长也在啊，那就你送送我吧。” 说完冉修远又向梁宁招了招手：“小梁啊，你也送我一下，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安贺原来跟冉修远很熟？ 田林阳被今天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给搞得有些心乱，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偏离了自己既定的轨道？ “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连我这个学医的都能感受到寒意，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冉修远这句话既像对安贺说的，又像是在提醒梁宁。 “我估计留给你们的时间不会太多，这件事情瞒不了太久，至于幕后的这个人是谁，到目前为止有没有一点眉目了？” 安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的精神显得也有些颓废。 “也不要过于着急，你交待的事情我已经办了，剩下的事情那就只有靠你们自己了，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最后这句话他是看着跟在梁宁身后的冉晓天说的，梁宁这才注意到原来冉晓天也跟着自己几人走了出来。 “好的爸爸。” 爸爸？冉晓天是冉修远的儿子？ “小梁啊，我这个儿子从小就在他外婆身边长大，所以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并不多。我平时工作忙从小陪他的时间就很少，你们要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只叮嘱你们一句话，那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在震惊之余梁宁听得出来，这是一位做父亲的对自己孩子的担忧，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跟着梁书记好好干，我能帮你的地方不多。只要是你认为是正确的事情，那就义无反顾地去做，。” 说完冉修远带着两名助手上了车，看得出来经过这一夜，他现在也是满脸的倦意。 梁宁这才知道，原来安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为了防着田林阳，他才背着所有的人把冉修远给请了过来。 也真是好在冉修远来了陇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怕是真没有人，能有合适的理由将薛贵给拦下。 也是到了现在梁宁这才知道，之所以冉修远能挡住田林阳，是因为他还有着另外的一重身份，那就是省保健委主任的这个头衔。 冉修远的医术非常了得，省里的老领导们对他都非常信任。 哪怕只是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他们也只信得过冉教授。 由于这些特殊的原因，冉修远和省里这些领导们的关系，走得自然就会更近一些…… 第529章 反贪介入 眼前的这一关看似在冉修远的帮助下暂时过去了，可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鄢道然为什么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义无反顾就从楼上跳了下来？ 这个电话究竟是谁打给他的？ 县委书记季朝阳虽然提出了发展县城经济的想法，在实施的过程当中确实也存在很多的不足。 但是他的出发点一定是对的，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县长彭安瑜也不可能，而且种种细节都表明，他应该知道冉晓天和冉修远之间的关系，所以当初他还将冉晓天推荐到自己的身边当秘书。 王良才作为县纪委书记，处事原则好像是有那么些明哲保身，但是在最后的时刻还是选择了和大家站在一起。 安贺、沈波两人的性格都是嫉恶如仇，剩下的就是庆州市委书记田林阳和市长厉辞远了。 从来到陇元开始，厉市长好像都不大发表自己的意见，始终给人一种游离在边缘的感觉，究竟会不会是厉辞远现在还真的有点不大不好说。 田书记？ 难道真的会是田书记？ “既然鄢道然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那我们就先回去开个会，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步骤。” 田书记说的回去当然不是回市里，而是大家一起回到了陇元县委。 “沈书记，那个叫梅婷的举报的事情是否属实？” “田书记，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八九不离十，只是所有的问题到了鄢道然身上也就断了。” “那就说明唐家山的那些企业确实存在问题？” “是的田书记。” “厉市长，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既然是已经发现了问题那就接着查吧，先派一个工作组下去，对那些企业进行全面的清查。” “陇元这边已经派了督查检查组下去，这项工作可以暂时先由他们完成，回头我们再进行复查也是可以的。” 安贺将陇元县里已经派了督查组下去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这个梅婷看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厉辞远有意无意地点了一下，他想看看大家都是怎样一个反应。 接着厉辞远说的话，沈波又将梅婷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听到后来田林阳和厉辞远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因为田书记没有开口，季朝阳他们几个一直就没敢主动说话。 现在看到两位主要领导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怕是有点不妙。 “季书记，刚才沈书记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 “那你来跟我们说一说这个梅婷，说说她是怎么从一个临时工变成乡长助理的。对这个问题我还是感到有些好奇，对有能力同志的培养和提拔，你们陇元可是一直不遗余力，走在全市的前列啊！” 季朝阳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感觉，对田林阳提出的这个问题，他这个县委书记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等了半天季朝阳也不知道这话自己到底该要怎么说，只能是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那就请彭县长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辞元点了彭安瑜的名，可是彭安瑜的表现和季朝阳也差不了多少，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说不到关键的点上。 最终还是厉辞元替他们给打了一个圆场：“季书记和彭县长的为难我也表示理解，既然这个梅婷是鄢道然提拔起来的人，那所有的情况他才是最了解，也是最清楚过程的那个。毕竟鄢道然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我想你们也觉得有些话并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说。” 秘书长宋廉放在口袋里已经调整为震动的手机，嗡嗡地剧烈震动着，他悄悄地掏出来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田林阳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作为市委的大管家负责着承上启下的工作，很多时候杂看起来七杂八的事情还确实不能耽误。 放下电话之后的宋廉再次进入会议室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也显得略微地有些焦急。 他来到田林阳的身边耳语了几句，田林阳立刻起身跟他一块儿走了出去。 刚准备出门田林阳回过头来招呼了一声厉辞远，让他也一同跟了出去。 看这个情形应该是又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宋秘书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田书记给叫出去。 “怎么会这样？” 听完了宋廉的汇报田林阳的第一反应，就是事情恐怕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复杂许多。 这么一件事情竟然惊动了省里不说，而且省里派了反贪局的郭局长下来，事先竟然事先连一点风都没透出来。 现在最要命的是郭局长直接去了县医院，而且传回来的消息居然是，县里和市里联手隐瞒鄢道然的真实情况。 现在省公安厅和省纪委的人员，已经在赶来陇元县的路上。 省里也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由高副省长负责带队，着手调查陇元县的情况。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将田林阳打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特别是鄢道然的事情自己来了陇元都没有发现问题，现在竟然被省里给查了出来，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向省里去解释这件事情。 田林阳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看着同样满脸愁容的厉辞远：“你看这件事情搞成现在这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郭志军已经来了陇元，我看是不是我们也马上过去一下？” 虽然从行政级别上面来说，田林阳和厉辞元要比郭志军要高出一点，又是主政一方的地方主官。 可是省反贪局的地位比较特殊，既然自己人在陇元，要是不主动过去一趟的话，还似乎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田林阳却并不这么想，现在整个陇元被唐家山的事情搞得是一团糟。 田林阳想要抓紧时间在高副省长下来之前，尽可能地将一些事情都给理顺。 “季朝阳他们几个简直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敢作假！还有安副市长和沈书记他们两个，也帮着下面瞒着这事，要是不把问题给处理妥当的话，怕是我们两个人都交不了差哦。” 田林阳的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这件事情要是省里真的跟市里较真的话，两人作为庆州市的主要领导怕是也会收到牵连。 第530章 更加复杂 郭志军的突然到来让留守在医院的几人措手不及，郭局长一来不由分说地直接将陈崇山和杨志伟他们几个给控制了起来。 向来做事果决的郭志军没有跟医院的人多废话，直接找来医护人员带着他一同进入了监护室。 从监护室里出来以后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立刻就向省里汇报了陇元县目前的情况。 重新回到会议室的田林阳，把省里的部署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哪怕就是说到郭局长已经在县医院，并且已经进入了监护室的时候，从他的脸上都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田书记越是这样说明他越是生气，而且是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 “你们都很团结啊，团结到连我这个市委书记都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更不清楚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那现在我们就一件一件地来，不把事情搞清楚谁都别想从这里离开。” 大家一听也知道这件事情怕是已经闹大了，省里面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又一连派出了两套人马过来处理，可想而知重视的程度那也是非同一般。 “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唐家山的那些企业要是真的官商勾结，那么你们又都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来跟我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田林阳这句话说的很重，几乎一棍子将整个陇元县的班子都打翻在地。 不过要是反过来想的话，他说的这些话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唐家山毕竟在陇元县的管辖，这么多年下来那些企业的问题，就单凭鄢道然他一个人就真的能够只手遮天？ 还有之前田林阳提到梅婷的问题，没有层层审批梅婷能够那么顺利从一个临时工成为乡里的领导？ 这些事情难道也是鄢道然自己一个人就能够办到的？ 季朝阳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知道事情走到现在的这一步，作为县委书记的自己说什么都摆脱不了关系。 彭安瑜的脸色同样也是难看到了极点，这么多年下来陇元的情况，作为县长的自己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两人确实问心无愧，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陇元的建设和发展。 鄢道然的问题他们也不是不清楚，可曾经也试过几次发现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撼动不了鄢道然。 而且为了将那几个村从唐家山给迁出来，当时的季朝阳不得不向鄢道然妥协。 要是没有鄢道然和那几个企业的协助，那好几个村也不可能按照季朝阳的设想搬到县里。 可当季朝阳反手回去准备收拾唐家山那头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梁宁的到来让他们又一次看到希望，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们两人都在尽可能地帮着他，希望他能够快速地打开一个缺口。 可是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现在听说省里也介入了这件事情，两人也不知道往下该怎么去做了。 接着田林阳冷冷看了一眼梁宁：“你这个县委副书记当得也很好啊！不要以为你刚来陇元没有多久，这里发生的一切跟你扯不上关系。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做得有多么隐秘，这件事情是怎么暴露出来的，我想你心里应该是最有数的！” 按理来说这番话作为市委书记的田林阳是本不该说的，可见此时他的心情和情绪已经是差到了一个极点。 由于县里面去调查一个乡长，结果乡长跳楼自杀了还不算，还牵出后面这么一系列的问题，你让他这个市委书记又怎么能够心平气和。 “田书记，我能够说两句吗？” 梁宁的话就像是一颗惊雷在会议室里炸响，谁都看得出来现在田书记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你不避其锋芒还主动伸出脑袋，这不是明摆着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田书记，梁宁他还年轻，又是从大城市交流过来的干部，对我们县里的事情也还处在一个熟悉和摸索阶段……” 季朝阳也是硬着头皮出来想替梁宁说几句好话，也想借此让梁宁先避一避锋芒，可他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田林阳的笑声给打断。 “哈哈……” 不怒反笑的田林阳的目光中已经带了些许的寒意，他感觉到的是自己的权威已经受到了挑战。 “你当然可以说，我也很想听听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梁宁并不是要出这个风头，更不是想在这种时候彻底地激怒田林阳。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大家变成了一盘散沙，那之前所有做过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梁宁这么做只是想让所有在帮着自己的那些人知道，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弃。 梁宁一直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站在鄢道然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在帮着梅婷的除了鄢道然之外又还有谁。 可是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坚持自己的观点，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找出背后的那只大手，就算是豁出去了他也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接下来梁宁将自己调查的情况大致汇报了一遍，也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梁宁是一个外来户，在他来到陇元以前和这里扯不上半点关系，他之所以这么去做正如他所说，为的是陇元的发展和陇元的百姓。 梁宁的话说完以后，许多人的脸上都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羞愧。 听完梁宁说的这番话，田林阳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会议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许多人都在想着同样的一个问题，虽然梁宁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以田书记这种强势的性格，会放过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连安副市长和沈书记都暗地里为梁宁捏了把汗，厉辞元看着田林阳的脸色，知道他心里正在盘算要怎么对付梁宁。 他对自己的这位搭档非常了解，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挑战他的权威。 这一次整个陇元上下一心瞒着田林阳，单是这一件事情就已经是触动了他的逆鳞。 再加上梁宁刚才说的那番话，他要是不动梁宁那就不是田林阳了…… 第531章 当面对质 郭志军在县医院并没有等来田林阳，甚至田书记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就连他自己来到陇元县委的时候也没有人在门口迎接。 阴沉着脸的郭局长拿出手机，拨通了市委秘书长宋廉的电话。 宋廉在会议室里看见是郭局长的电话，不得不又一次起身出门。 当他听说对方已经来到了县委大院立刻转身进了会议室，被打断了讲话的田林阳显得有些不大高兴。 当他听说郭志军已经到了楼下，稍稍沉吟了片刻：“你代表我们下去接一下郭局长，就说我这里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宋廉好像有些犹豫，毕竟对方是省里派下来的，身份又是反贪局的局长，这要是田书记和厉市长都不出面的话，是不是有些说不大过去？ 见宋廉还站在那里犹豫，厉市长小声对田林阳说道：“田书记，要不还是我和宋秘书长一起去接一下吧？” 田林阳看了一眼厉辞远，又看了一眼会议室里坐着的其他人，淡淡地说了一句：“没那个必要。” 宋廉一路小跑地来到楼下，一见到郭志军赶忙上前连连抱歉：“实在是抱歉啊郭局长，田书记和厉市长正在主持一个紧急的会议，他们再三交待让我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等他们一散会就马上过来。” 郭志军是什么人？他可是省检察院反贪局的局长，平时谁见着不都要敬他三分。 可是现在却被扔在一旁，让他怎么能够不觉得生气。 “是为了唐家山的事情开会？” 郭志军连一句客气的话都懒得去说，语气也非常的冷淡。 “是的郭局长，就是为了唐家山的事情。” “嗯，那我也过去听听。” 宋廉听他这么说也只好是赶紧在前面带路，同时拿出手机赶紧向田书记进行汇报。 听说郭志军要来会议室田林阳显然有些不怎么高兴，但是他还是起身准备带人到会议室的门口迎一下对方，毕竟面子上的事情做得也不能太过于难看。 田林阳刚刚起身，会议室的门已经被人打开，郭志军带着五六名反贪局的工作人员就直接走了进来。 “郭局长，实在是抱歉啊……” “田书记，厉市长，没有打搅你们开会吧？” 几人稍微寒暄了几句，田林阳赶紧邀请郭志军落座，既然对方直接来了会议室，这事情也就只能当面锣对面鼓地继续下去了。 两人稍稍谦让了一番，按照田林阳的意思，工作人员在田书记的旁边又搬来一张椅子，郭志也没有继续退让坐了下来。 “大家欢迎郭局长亲自来陇元检查和指导工作。” 正当大家准备鼓掌表示欢迎，郭志军却毫不客气地说：“我来陇元是受省委主要领导的指示，调查唐家山这起案件的。大家想必对我的工作性质也比较清楚，那些客气的话我也就不跟大家说了。” 这是要搞事啊，在场所有人的心里立刻就明白了郭局长的来意。 同时目光立刻又集中到了市委书记田林阳的身上，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既然郭局长是代表省委下来进行调查，那这个会议就交给郭局长来主持吧。” 对田林阳的客气郭志军回报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毫不客气地就接过了会场上的话语权。 “鄢道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季书记，你是陇元的县委书记，那就请你先来说一说。” 郭志军做事的手法向来干净利落，他单刀直入直接点了季朝阳的名。 已经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季朝阳就是再紧张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季朝阳把事情的经过简单汇报了一遍，但是就是不肯承认鄢道然当场已经死亡。 郭志军又点了其他几个县领导的名，大家的说法基本上都是和季朝阳一样。 在说到鄢道然的问题的时候，都说的是送到县医院进行抢救。 “你们果然是众口一词啊，可是据我所知鄢道然明明当场就已经死亡，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郭志军冷笑着看着众人，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 “田书记，情况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和田林阳说话的时候郭志军的态度非常好，可他这种做法还是令对方十分的不满。 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是在问我还是在质问我呢？ “郭局长，情况确实是这样的，我和沈书记都可以证明。” 说话的是庆州市副市长安贺，随即沈波也表态情况属实。 这个时候田林阳觉得大家的团结好像又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让这个郭志军给钻了空子。 郭志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一次看向了田林阳：“田书记，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这时候田林阳可就有些来火了，就算你是省里派下来的那又怎么样？ 自己好歹也是庆州市的市委书记，又不是你郭志军的调查对象，你用这种的口气跟我说话算是怎么回事？ “郭局长是这样的，我和田书记过来的时间比较晚，我们来的时候鄢道然还在抢救。” “哦，那厉市长能够保证当时鄢道然还活着吗？” “郭局长瞧你说的，我也不是医生，我说的话都是基于医院和医生给我们反馈的信息。” 对郭志军的咄咄逼人厉辞元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并不希望这种时候把相互的关系给搞僵，只能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郭志军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他没有再继续追问田林阳，而是转头对身后一名工作人员说道：“你去把县医院的院长给叫进来一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郭志军竟然把县医院的张院长给带过来了。 张华进入会议室看见眼前的场面浑身都有些微微的颤抖，郭志军看到他这副怂样心里暗自高兴。 他很和颜悦色地对张院长说：“张院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照实回答，只要你说的是真话，不用害怕任何人对你的打击报复。” 听到这话田林阳和厉辞远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不是在诱导别人说话吗？ 他既然会把张院长给带过来，说明之前张院长之前是不是已经和他说了一些什么？ 第532章 书记发威 县医院的张院长被人给带进会议室之后显得非常紧张，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场的很多人比他还要紧张。 谁都不知道张华已经跟郭志军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他进来之后又会说些什么。 在郭志军和颜悦色的追问下，张院长还是半天都没有说话。 “张院长，你不需要紧张，知道些什么你就说什么，我问你鄢道然送到你们县医院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确认死亡了？”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张华，在与彭安瑜的眼神对碰了一下之后，张华终于还是开口了。 “各位领导，那人送到我们医院的时候几乎快要不行了，不过……不过……” 郭志军听到这里脸色一变：“不过什么？到底当时情况是怎么样？” “不过当时确实还是进行了抢救。” 张华这句话说的也很狡猾，他说还是进行了抢救，却不说到底还具不具备抢救的条件。 郭志军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恶狠狠地盯着郭志军：“刚在县医院的时候你是这样跟我说的吗？” “是啊领导，我说的是送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死是活，然后就送进手术室里去了啊。” 郭志军气得真想一脚就给他踹地上去，不过好像当时张华确实是这么说的。 “把薛贵给叫进来。” 没过一会儿庆州市人民医院薛院长被人给带了进来，他的状态要比张华好很多，进来之后站在那里也没有任何表情。 “薛院长，你到医院的时候张院长在不在场？” “在。” “他在做什么？” “不知道。” “既然他在场你怎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呢？” “张院长可能是由于参与抢救时间太长，劳累过度晕过去了。” 张华一听立刻就附和道：“是啊领导，我实在是太累了，一不小心就晕过去了，后来就被其他同事给抬走了。” 郭志军白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声：“没有问你的时候你不需要说话。” “薛院长，你到达医院的时候鄢道然还活着吗？” “是的。” “你说清楚一点。” “我到医院的时候鄢道然还活着。” “你亲眼看到的？” “相当于是亲眼所见。” 郭志军的气真的是不打一处来：“什么叫相当于。”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当时鄢道然还活着。” “郭局长，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厉市长又一次出面，把冉院长参与抢救这个细节补充了一下。 听到冉院长参加了抢救工作，而且他亲口说了鄢道然暂时没事了，郭志军赶紧闭了嘴，把这个话题给带了过去。 “田书记，我到达县医院的时候鄢道然已经宣布死亡，这件事情你清楚吗？” “我们一直在开会，也没有人通知我们。” 说到这里田林阳突然加重了语气对宋廉说道：“回头查一下在医院值守的那几个人，为什么发生了新的情况也不及时汇报，查清楚以后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田林阳当然清楚现场的人没有传回消息，一定和郭志军脱不了关系，他后面这几句话就是说给他郭志军听的。 就算你是省反贪局的局长，好歹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现在坐镇在陇元。 你一来就抛开自己大包大揽，在没跟自己通个气的前提下就控制了自己的人，还有没有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给放在眼里！ 看到田书记指桑骂槐地发了脾气，郭志军还是象征性地稍微做了一下解释。 “田书记，可能我们反贪局要单独找几位同志谈一下话，你看这事……” 田林阳对郭建军这种做法很是不爽，如果你要找谁谈话至少先单独和自己沟通一下，现在你在会场上直接提出来，自己还能说什么呢？这不是逼着自己点头答应吗？ 也不等田书记表态，郭志军直接问道：“当时在唐家山的有哪几位？” 市纪委书记沈波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的名单报了出来，并且进行了说明，市纪委和市公安局已经分别对这几人进行了谈话调查，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将谈话记录交给郭建军。 可是郭建军好像并不采纳：“好了，我知道这些人分别是谁就可以了，我们要重新对这几人进行调查。” “郭局长，经过市纪委的调查，这几位同志在工作当中没有任何违规违纪的行为，我觉得有必要的话你可以先看一下谈话纪录。” 沈波对郭志军的做法有些抵触，所以第二次出言进行阻止。 见沈波已经站出来表了态，季朝阳也说话了：“郭局长，梁宁和董强是我派去唐家山的……” “你派过去的我们反贪局就不能查了吗？” 郭志军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现在是上下一条心，如果被他们给牵着鼻子走那可就变得被动了。 “郭局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唐家山出这么多的问题，你们县委县政府就一点也不知情？” 什么叫蝗虫吃过了界知道吗？ 田林阳和厉辞远都还坐在当场，这话作为市委书记的田林阳能说，同为市长张的厉辞远也可以说。 可是你郭志军一来就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县里，这么一来田林阳可就再也坐不住了。 自己管辖内的事情要是自己没有查出问题，反而是被省反贪局给找出了错误，那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脸面往哪里放？ “郭局长，我们市里已经展开了对唐家山事件的全面调查，如果你想要知道结果的话，回头我让沈书记向你汇报。” “宋秘书长，你现在联系一下在医院留守的那几个人，看看现在他们人在哪里，让他们现在就全部给我回来。” 宋廉应了一声并没有动，而是看着坐在那里的郭志军。 郭志军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略显有些尴尬地说道：“田书记，医院那几个人我们反贪局正在给他们做笔录，做完了之后他们马上就可以过来了。” “安副市长，你带几个人陪沈书记一块儿过去一趟，把人都给我接回来。” 田林阳根本就不去理睬郭志军，他现在这种做法是明显的在护犊子。 我的人我可以打可以骂，但是你郭志军不行！ 第533章 举报梁宁 眼看着田书记和郭局长两人话不投机，已经是针锋对麦芒弄不好可能就要当场翻脸。 要说郭局长也并不怕田林阳，虽然对方是市委书记可毕竟没有进入省委常委，再说自己的后台老板那可是省长温常龙。 而且自己这一趟陇元之行那也是温省长亲自交待的任务，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自己怎么向老板交差？ 正欲发作的郭志军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思路，季朝阳的秘书王砼书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说。 季朝阳知道这个时候王砼书敲门进来，肯定又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身为秘书的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见王砼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季朝阳也不好当着领导的面让他到自己身边耳语。 “小王啊，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表面上季朝阳对王砼书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好，可这种时候自己也只能是这么做了。 “外面有人说有急事要找王良才书记。” 这个时候有人要找县纪委书记？ 这么看起来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虽然王砼书只是说有人要找王书记，可季朝阳的心里清楚，这个人和现在发生的事情肯定脱不开关系。 “田书记，您看？” 季朝阳还是请示了一下田林阳之后，才交待王良才快去快回。 就在王良才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梁宁却注意到郭志军的脸上一闪而过露出了一丝笑意。 “王秘书，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现在里面可是火药味浓的很。” 王良才虽然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但是他也不敢耽搁太长的时间。 “王书记，梅婷来了。” “梅婷？她跑来做什么？” 一听梅婷的名字王良才的心里都发怵，他可不想现在跟这个女人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具体什么事情他没有说，只是来了县纪委点名说要见您，说是有非常重要的情况要向您举报。” “举报？她又要举报谁啊？” 一听梅婷跑到县里来举报，王良才更是一脑门的官司，她是嫌事情还不够多还不够乱？ 这个时候跑到县里说要举报，哪怕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虽然王良才的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可既然有人点名要见自己，而且还直接说明了是要进行举报，职责所在他也是避无可避。 硬着头皮王良才见到了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梅婷，一见到王良才进来她立刻就哭了起来。 王良才赶紧劝道：“梅婷同志是有什么事情要向县委反映吗？” 梅婷点了点头，可是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一直往下流。 一名工作人员进来给梅婷倒了一杯水，又给她拿来了一盒纸巾，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了啜泣。 “王书记，我要举报梁副书记。” 举报梁宁？别说是王良才，就连坐在一边做记录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你说你要举报的是县委副书记梁宁？” 王良才又再三进行确认，等得到了梅婷确切的回答之后，他缓缓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要举报梁副书记收受贿赂，还有……还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梅婷的眼泪又开始涌了出来，伤心得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王良才只能是耐着性子又安慰了一番，梅婷才接着说了下去。 “你是说梁副书记……梁副书记他……你……” 王良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梅婷说的是梁宁在唐家山调研的时候非礼她。 后来梁宁让自己的秘书约她来县里，由宋卓安、杨志伟和冉晓天他们跟自己谈条件，还说要是不答应他的条件就要让自己在陇元县待不下去。 负责记录的那名工作人员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他很清楚这种事那是离得越远越好。 王良才何尝又不是这么想的呢，可是自己已经被全须全尾地给卷进了这件事里，到了这个时候想抽身怕是已经没有可能。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又在这种特殊的时期，还是抓紧时间向季书记汇报一下会更加的稳妥。 回到了会议室的王良才立刻就感受到了里面的不对，几个主要领导都黑着脸，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 “是不是县纪委那边有什么事情？” 郭志军一见到王良才回来立刻就开口发问，根本不顾及已经忍了他半天的田林阳。 “郭局长，一点小事，一点小事。” “王书记，廉政工作无小事，如果跟唐家山有关你就说，如果没有任何的关系那就当我没问。” 郭志军这话把王良才给问住了，梅婷举报梁宁这事到底有关还是没关呢？ 他向季朝阳投去求救的眼神，季朝阳立刻开口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赶紧坐下继续开会。” “王书记，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这个问题。” “郭局长，县里面的一点小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们还是赶紧把眼前的事情给处理好才是关键。” 厉市长再一次出面和稀泥，想快点揭过眼前的这个插曲。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时候把王良才给叫出去，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在几位领导间过招的这个空档，王良才快速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了梅婷两个字，又悄悄地在桌子下面，用脚碰了碰坐在自己身边的梁宁。 梁宁瞟了一眼他写的两个字点了点头，王良才用笔将那两字涂去，又写下了一个你字。 梁宁稍稍思索一下，却没有找到其中的关键。 他基本上看明白了王良才给自己的提示，来找王良才的这个人是梅婷，她说的事情应该是跟自己有关。 又想了想梁宁决定把事情再搞大一点，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已经是虱子多了不痒。 他朝王良才示意了一下，王良才有些奇怪又用眼神再次跟梁宁确认，梁宁只是很坚决地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可能还真的和唐家山有一些关联。” 王良才的这句话让所有人再次大吃一惊，明摆着几位领导都在这里打着圆场，你又何苦自己把这话给说出来呢？ 第534章 挑个软的 王良才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接着他将梅婷来县里举报梁宁的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大家的目光不由都看向了梁宁，郭志军却显得非常的兴奋，立刻提议对梅婷反映的问题开始进行调查。 这个会显然是开不下去了，最后田林阳决定由市纪委直接介入，县纪委的王良才配合沈波来完成这项工作…… “我看了之前你们的记录，梅婷在这次的调整之前确实来过陇元。而且宋卓安、杨志伟和冉晓天也的确和她一块儿吃过饭，这三个人怎么会好好的一起陪着她一个乡党政办的吃饭呢？看来梅婷同志所说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啊。” 对于郭志军这种下结论的方式田林阳非常恼火，现在陇元已经是千疮百孔，这个郭志军还唯恐天下不乱在这里火上浇油。 “什么事情我们都要讲究一个事实说话嘛，在调查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以前，郭局长说这话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一些啊？” 田林阳虽然并不是很待见梁宁这个空降下来的县委副书记，可是这个时候他维护梁宁就是在维护陇元，他绝不允许别人把手插进自己的范围。 而且田林阳心里非常清楚，郭志军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省长温常龙。 温省长对田林阳的态度一直就是不远不近，田林阳一直都有一种感觉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温省长一定会找个理由好好地“整治”一下自己。 这种感觉来自于自己曾经对省里招商政策当中一些减免措施提出过不同的意见，从那以后温省长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开始有了变化。 沈波和王良才的动作倒是很快，其实他们的心里根本就不相信梁宁是这种人，在进行了一番谈话之后就给出了一个结论——查无实据。 也就是说梅婷所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面之词，既然你拿不出实质的证据证明梁宁曾经非礼过你，那我们也不能就凭你的一张嘴就来定别人的罪。 听到这个反馈消息的郭志军非常的不满意，他提出要亲自和这几个人谈一下。 对于郭志军提出的这个要求，厉市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事应该是纪委的权限范围。 既然市、县两级纪委都已经拿出来调查结果，作为反贪局长的郭志军似乎不该介入其中。 可是郭志军却不这样认为，他受省里的委派来调查唐家山的问题，那既然梅婷是唐家山的乡长助理，这件事情就和唐家山脱不了关系，所以从工作流程的角度他是有权利进行过问的。 看来这个郭志军是铁了心要和陇元过不去啊，田林阳虽然有心进行阻挠，可是郭志军却撑着省委调查组的这块牌子，一时间自己拿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田书记，这样你看行吗？我也不一个个的谈话，就抽查一下谈话内容，和个别人再谈一下？” 郭志军也只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还是主动退了一步提出对谈话结果和内容进行抽查。 可怜的宋卓安不有幸成为了这名“幸运观众”，郭志军的工作经验也是相当丰富，他抽宋卓安可不是随意在名单上伸手一点。 梁宁是县委副书记又是事件的当事人，跟他谈肯定是谈不出什么结果。 冉晓天是梁宁的秘书，肯定也是向着他那一边，郭志军并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 杨志伟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心理素质和反侦察的能力肯定比一般的普通人要强上许多，跟这样的人交谈太消耗自己不说，还就真的不一定能够讨到什么好。 宋卓安可就不同了，虽然他也是梁宁的嫡系，可是从他现在的职位就可以看出，梁宁其实没帮上他什么忙。 县志办那是个什么地方？ 说白了就是个混吃等死的闲散部门，真的有能力的话他也不可能从到了陇元开始，他就一直窝在那里没动地方。 所以“火眼金睛”的郭局长一眼就相中了这名宋大主任，他相信自己不出三个回合就能将对方顺利地拿下。 看他抽中的人是宋卓安好像田林阳的态度好了许多，厉辞远也表现出了配合的姿态。 就连沈波和王良民都一下子变得对自己恭敬了起来，郭局长的心情顿时大好，他相信自己绝没有看走眼。 从这几个人的态度上面就可以看出，他们一定是觉得自己能从宋卓安的身上打开一个缺口，现在已经开始感到有些紧张和害怕了。 殊不知大家都在等着看他这位大局长的笑话呢，宋卓安的胡搅蛮缠他们可是领教过的。 想在这个混世魔王身上占到便宜的人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是你郭大局长。 在田林阳和厉辞远看来，让郭志军去得罪一下这位市长家大公子，这么好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在沈波和王良才的陪同下，郭志军满面春风地来到了宋卓安所在的那间办公室里。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平川省检查院反贪局的郭局长，他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好好地配合。” 沈波沉着脸替郭志军做了一个介绍之后，便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哎呀，郭局长啊，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 宋卓安听完了沈波的介绍，赶忙伸出自己的双手非常热情颠上前来，一把就握住了郭志军的手。 郭志军倒也不介意，他还很热情地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宋卓安：“卓安同志也不要紧张，更不需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和顾虑。我就是过来随意和你聊一聊，向你了解一些关于梁宁的情况，我希望你能够配合好我的工作。” “一定！一定！那是必须的郭局长，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配合好郭局长您的工作。” 虽然宋卓安的话说的非常好听，可是郭志军看他好像对自己的到来既不感到奇怪，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别的干部只要一听到自己的身份，立马都会有种与生俱来的胆怯，这个宋卓安难道心理素质特别的强大？ 再细想一下郭志军立刻也就释然了…… 第535章 被忽悠了 为什么说宋卓安看到郭志军和其他干部的反应不一样呢？ 刚一开始郭志军还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他转念一想啊就立刻回过味来了。 因为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县志办那个地方啊别说是油水了，哪怕就是一只耗子去了都得绕着走，要不然都得被饿死在那里。 这个宋卓安不怕自己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他“两袖清风”，这么一解释自然也就解开了郭志军心头的疑问。 “卓安同志，你是不是和梁宁在调来陇元之前就认识？而且关系还特别的好？” “是啊。” “那上次他去唐家山调研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是啊。” “后来在唐家山调整干部之前，梅婷是不是来过县里？” “是啊。” 看来自己还真的是没选错人，这个宋卓安看上去傻傻的，对自己的工作那是相当的配合。 已经感觉到胜利在望的郭志军接着问道：“那梅婷来了县里之后，你们是不是和她一块儿吃了顿饭？” “连这个您都知道？” “你就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郭志军的态度非常的谦和，语气也是不紧不慢，完全就是一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模样。 “是啊。” “那接下来还有几个问题我要接着问你，你可以慢慢的想不用着急。” “好的郭局长，您尽管问。” 郭志军瞟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沈波，你们还是好好学着点怎么谈话的吧，就你们那水平要是放在我反贪局，我早就一脚把你们给踹出去了。 “梁宁去唐家山考察的时候，乡里在他走的时候是不是送了挺多东西给他啊？” “是啊。” 听到这里郭志军简直就是心花怒放，赶紧趁热打铁：“那你还记得都送了些什么东西吗？” “当然记得。” “那你好好想想，尽量不要有遗漏是最好，不过就算漏了那么一两件的也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给一旁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好好地做清楚记录。 “有那种山里面的什么果子做的饮料，还有一些山货干之类的，还有茶叶好几大盒呢。” “大概这些东西梁宁都拿了多少啊？” “这您还真的是问对人了，不瞒您说啊，您这要是去问别人的话，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能比我说的更清楚的了。” “王书记啊，你看卓安同志的政治素养还是很高的，像这样的同志你们县里应该要用起来，而且要用在重要的岗位上啊。等回头我要找季书记好好说说，像这样的年轻同志我们就应该大胆地去用嘛。” 王良才心里将郭志军骂了个狗血喷头，县里用谁不用谁关你什么屁事。 你以为这个小子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就凭你这样在墙上画个大饼，你以为他就会听你的什么都告诉你？ 呵呵，别到时候被他给卖了，你还在这儿沾着唾沫替他数钱呢。 “哦？卓安同志为什么这么说？” “郭局长，我要是说我把所有乡里送的东西都记下来了您信吗？” “信，我刚才不都说了你是一位讲党性，讲原则的年轻干部吗，你说说为什么你会把这些东西都记录下来？” 哈哈哈，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肯定是这小子跟梁宁为了什么事情翻了脸，所以悄悄地把乡里送给梁宁的那些东西都给记录了下来，这个功劳在我的手上那可是谁都抢不走的。 “是这样的郭局长，那个郭局长，我有些口渴能不能给我弄杯茶喝一下？” 眼巴巴地正等着他开口的郭志军听到他说要喝茶愣了一下，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对一名工作人员说道：“快去帮宋主任泡一杯茶过来。” 虽然现在他的心里非常着急，可他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这个道理。 既然这小子已经开了口那就好办了，也不再多等他这么几分钟的时间。 等工作人员泡好了茶端到宋卓安的手里，他又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吹了老半天，这才抿了一小口还吧唧吧唧了嘴。 “郭局长，我跟您说，那些东西拉回来了以后，梁副书记全部给了我和冉晓天还有杨志伟，对了还有梁副书记的司机老赵也扛了好几箱饮料回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卓安的脸上还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这可把郭志军给高兴坏了。 照宋卓安这么说那些东西梁宁不止是收了，还把它分给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嫡系。 就凭这一点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是洗不干净了，还能顺势把他的这几个嫡系干将也给一并拿下。 “你说的是这些东西梁宁都收了对吗？” “那不对。” “怎么又不对了呢？” “郭局长，您别急先听我把话给说完。” “你说吧，我不着急。” “东西拿回来以后啊，梁副书记就把这些东西分给了我们，还让我仔细做了一下记录，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不知不觉之间郭志军的思路已经被宋卓安给带动了起来，他顺着宋卓安的话追问道。 “要是我知道吃了这些东西还要付钱，那当时我就不应该要。我搬回去的是最多的，钱我也是出的最多的一个。” “付钱？付什么钱？” “梁副书记让我登记完这些东西之后，就去找当时的副乡长蓝容。按照这些东西的市场价格，全部折算成现金交给了蓝副乡长。郭局长您说说按照市场价格，难道就不能按照出厂价给我吗？不瞒您说，这件事情直到现在我都还想不通。” 听到这里的郭志军真想一个巴掌呼死眼前这个王八蛋，说了半天这个王八蛋等于什么都没说。 浪费老子这么多的时间时间不说，还让沈波他们几个在一旁看笑话。 忍了又忍的郭志军脸上再一次挂上了笑容：“原来是这样的啊，哈哈哈，那好吧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我还有一个问题要和你聊聊。” “郭局长，我还是那句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尽管问就可以了。” 这一回郭志军打算先做一些铺垫，一定要让这小子把梁宁给卖了…… 第536章 又上当了 郭志军坚信自己一定能从宋卓安的身上问出一点什么，但是这一回他打算先做一些铺垫工作，要让这个宋卓安这个小王八蛋看到一点甜头才行。 “小宋觉得在陇元这个地方干得如何？县志办那样的地方，可不适合像你这样有真才实学的年轻人哦。” 哎，这就叫做钓鱼得用鱼饵才行。 郭志军现在已经抛出了鱼饵，就看宋卓安这个小子咬不咬钩了。 沾上几根毛比猴还精的宋卓安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赶紧顺着杆子就爬了上来：“郭局长，我都像县里反映过好几次了，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地方，成天和那帮老大妈们待在一起，我真的是已经快要崩溃了。” “哦？那县里没有考虑你的实际情况吗？” “别跟我提这个，谁跟我提起这事我就跟谁着急。” “市检察院的反贪局最近一直在说缺人的事儿，要不回头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帮你问问？” 宋卓安一听差一点没当场就给他郭志军跪下，嘴里一个劲地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梅婷向县里举报，说是梁宁在唐家山调研的时候对她……你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吧？” 宋卓安眨巴着一双小眼睛，满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梅婷说梁宁非礼她，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吗？” 自己之前抛出了那么大的一个诱饵，就不信这个宋卓安还会不心动。 郭志军直接换了一个问话的方式，他没有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是说的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只要宋卓安肯点个头这事也就算是成了，至于回头怎么去圆这个事情，可以放在后一步再慢慢地进行诱导。 见宋卓安低着头皱起了眉陷入一种沉思的状态，郭志军却一点儿都不着急。 他知道要让宋卓安卖了梁宁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给他时间去进行思考。 而且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棋，只要这步棋自己走通了，接下来的事情那就都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喂，老许啊，你们市局那边现在是不是一直都缺人啊？哈哈哈，对，对，我回头给你推荐一个年轻人……” 放下了电话以后的郭志军，看着还在那里皱眉苦想的宋卓安。 他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慢地品着茶，似乎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终于宋卓安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盯着郭志军缓缓道：“郭局长，我能先打一个电话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又不是被我们留置的干部，我们只是找你谈谈话而已。你打吧，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下？” 郭志军表现出的是非常的通情达理，这个电话无论宋卓安是打给谁的，只要回头自己一查就能查到，还怕他在自己面前玩什么花招不成。 “孙强，有人举报你梁哥非礼一个老妇女，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他的那个女朋友是谁啊……” 听到这里郭志军算是反应过来了，看来这小子一直在这耍着自己玩呢。 他一伸手一把抢过了宋卓安的电话，放在自己的耳边怒吼道：“我是平川省检察院的，你最好是自己主动过来，不要被老子查出来你是谁……” 郭志军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对面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 气得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不停地踱步，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宋卓安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卓安却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郭志军…… 再说身在京城的孙强接到宋卓安的这个电话有些莫名其妙，他只知道梁宁现在应该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可是电话里面宋卓安提到梁宁的女友这是因为什么呢？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父亲，北城分局的局长孙永刚。 孙永刚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顾家前一阵子传出消息说是要和陆家联姻，可是后来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黄了。 再接着就是陆老的孙子陆川被紧急召回了京城，顾老的孙女儿顾景茹也被家里禁足。 再后来又有一些小道消息传出，说是陆川在北源市的时候和那里的一个副市长搞僵了，结果这个陆川后来好像和对方还成了朋友。 最让大家瞠目结舌，想说又不敢说的是，据说这个副市长就是顾家千金看上的那个人。 最关键的是梁宁曾经把顾家千金的联系方式给过孙强，还让孙强去找过顾景茹一次，照这么看这些传言多半属实。 想到这些的孙永刚哪里会肯放过这么大好的一次机会，只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见到像顾老那样的大人物呢？ 高副省长带队来到陇元的同时，唐家山的几家企业负责人也到了县里。 他们现在向县里提出解除合同，并且赔偿他们所有损失的要求。 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乡里面现在成立的企业督导办公室成天没事就会找麻烦，已经严重干扰了企业的正常生产。 另外还有近两年部分补贴款县里面也是一直都没有到位，严重违反了当初签订协议的初衷。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怎么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了一块呢？” 季朝阳的脑子疼，他趁着高副省长召集几位市领导开会的时间，把县里班子的成员们也叫到了一起商量着对策。 “季书记，不是问题都堆到了一块儿，而是这些问题原本他就存在。只是这么些年大家都捂着没让他爆发出来而已，其实爆发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梁宁的这番话大家心里其实都很认可，从村民搬迁的第一天起，其实就已经埋下了问题的祸根。 只是这些年大家要么是捂着，要么就是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来延缓爆发的时间。 现在被梁宁这么一捅，所有的问题就一次性地显露了出来。 可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就是鄢道然，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跳楼自杀。 这么看来唐家山的问题确实是不小，而且现在梅婷所做的一切，还有唐家山那些企业在这个时候出来闹事，他们背后站着的那个又究竟会是谁呢？ 第537章 千里之外 孙永刚这头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让自己的儿子孙强联系了顾景茹，并且将梁宁在陇元县那边遇到麻烦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果然顾景茹在得知了消息以后非常着急，她立刻就给梁宁打去了电话。 可是梁宁还是一贯报喜不报忧的风格，在电话里一直告诉顾景茹自己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替自己担心。 这个事情顾景茹没有办法跟家里人说，因为一直到现在为止慕彤珊这个做母亲的，对她和梁宁之间的事情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不仅如此还说服了顾老对顾景茹禁足，顾清平虽然是心疼女儿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成天在家装聋作哑。 顾景茹想来想去只能找到自己的父亲，希望他能够在这个时候出手拉梁宁一把。 可是顾清平却认为这么做有些不妥，在书房里两父女第一次闹了别扭。 “傻丫头你怎么不想想，不是爸爸不帮你们，你妈妈的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出了手不得把我给吃了啊。” “你就是一个妻管严、怕老婆！我是你闺女你都不管。” 说着说着顾景茹竟然抽噎了起来，这把顾清平这个当爹的给心疼坏了。 “哎呀，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这件事情爸爸真的不好插手，毕竟是那啥嘛……” “啥？什么那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师出无名啊傻丫头，他又不是我的女婿，我这么出面算是怎么回事，那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哈哈哈哈。” 顾景茹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她一把拽着顾清平的袖子娇羞道：“哎呀，您就是会取笑人家，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 看着女儿一副娇羞的模样顾清平心里清楚，孩子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思想了。 而且以她的性子认准的事情，还真的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梁宁的这件事情看来还是得帮她出个主意才行。 “要不爸爸给你出个主意？” “您快说。” “你看看，你看看，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哈哈哈。” “您真的是好讨厌……” 拿到陈老警卫参谋李崇文电话的时候，孙永刚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他调整了半天自己的呼吸，一直等自己的情绪完全平复了之后这才拨出了对方的号码。 “李将军您好，我是北城分局的孙永刚。” 电话里面却没有一点的动静，显然李参谋并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这个孙永刚是谁。 “李将军，有件事情我想向您当面汇报一下。” 生怕对方直接挂断自己的电话，孙永刚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儿子孙强一直跟在梁宁的身边，他们是很好的朋友。现在梁宁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想这事还是应该向您汇报一下。” “嗯，你等我的电话。” 说完李参谋那头已经挂上了电话，望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过了好半天，孙永刚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 怀着忐忑的心情孙永刚手里拿着电话，眼睛一秒钟都不敢离开屏幕，生怕自己眨了一下眼都会漏掉这个最重要的来电。 终于在二十多分钟以后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一看正是李崇文的号码，孙永刚瞬间就接通了来电：“李将军。” “明天上午九点你准时过来，对了，把你儿子孙强也给带上。” 说完李崇文又说了具体的地址这才放下了电话，孙永刚激动得舌头都有一点打结，兴奋得差一点没当场就晕倒过去。 前一阵子孙永刚还听人说起宋文海的事情，外面传说宋文海被某位大佬看重，接下来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也就是说不久以后他就有可能原地，或者是调到其他的地方升任市委书记了。 孙永刚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宋市长沾了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宋卓安的光。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家里的这个混小子，居然也能让自己这个当老子的能有幸走进陈老的法眼，想到这些事情的孙永刚居然激动得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孙永刚特意换上一身崭新的警服，又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好半天，生怕自己有一点不注意，给对下属要求一贯严格的陈老带来不好的印象。 七点点刚过孙永刚就带上孙强急急忙忙地出了门，亲自驾车的孙永刚一夜未睡却是精神抖擞。 一边开着车他还一边教着自己的儿子待会不要乱说话，一定要给陈老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他们到达的山下的时候八点都还不到，孙永刚知道前面再转过两个弯就是上山的执勤点，便将车停在了路边下车准备抽支烟。 刚把烟给拿出来孙永刚又赶紧收了回去，他有些兴奋又有些焦急地在路边走来走去，孙强则是趁着这段时间又补了个觉。 在仔细检查了孙永刚和孙强的证件以后，负责执勤点的一名上尉军官这才进屋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以后让孙永刚将车靠边等待。 “这地方这么严格？” “嘘，别乱说话，就安静地等着。” 看得出来孙永刚此时非常紧张，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挂着军牌的小车缓缓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一名年轻人到孙永刚的车前：“请跟我来。” 孙永刚赶紧带着孙强上了年轻人开来的那部车，来到别墅门前下车以后李崇文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跟我来。” 孙强见到这副场面也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老老实实地跟在老爹的身后来到了客厅。 坐下之后立刻有人给两人端来的茶水，李崇文则是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又过了好一阵子，陈老一边用一条汗巾擦着脖子上的汗一边走了进来。 见到陈老进来孙永刚立刻起身站得笔直打了一个敬礼：“首长好。” 孙强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老，只能是乖乖地站在那里。 陈老看了一眼孙永刚道：“你就是孙永刚？” “报告首长，我是北城分局的孙永刚。” “瞧你那个熊样，就那小罗也带不出什么像样的兵。” 京城市局的一把手在陈老的嘴里也不过就是一个小罗，听到陈老这么说自己孙永刚开始有些惶恐起来…… 第538章 盟友登场 看见孙永刚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陈老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坐吧。” 说完陈老走到自己那把摇椅上面坐了下来，见陈老坐下孙永刚和孙强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半个屁股搭在沙发边上。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孙永刚一个激灵又站了起来正准备开口，陈老虎目一瞪：“我说你这个熊包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啊，让你坐着说就坐着说。” 顺手接过李参谋递过来紫砂壶，陈老就着壶嘴抿了一口。 “梁宁身边的人给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传了话过来，说是他在陇元县出了一点事情。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就去找了顾老的孙女，顾老的孙女让他把这件事情告诉您，我怕这小子做事冒失所以……” “我看你倒是像个不成器的，说个话都说不清楚，还是你来说。” 陈老指了指孙强，没好气地又瞪了孙永刚一眼。 孙强赶紧把自己接到宋卓安电话的事情又向陈老说了一遍。 “非礼？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崇文啊，你去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老的胸口不断起伏，看得出来显然是有些生气，他对身边的李参谋吩咐了一声，又打量着刚才说话的孙强。 “你说说你是怎么跟梁宁那小兔崽子认识的？” 孙强也没敢有任何的隐瞒，将自己和梁宁认识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陈老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很好嘛，我看你倒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错！很不错！” “孙永刚。” “到！” “你到个屁！我看你这个儿子比你要强许多，瞧瞧你那副怂样。” “我看这个小伙子倒是很机灵，有机会的话还是出去锻炼锻炼，不要成天窝在家里，时间长了一颗好苗子都被你给带怂了。” 听到陈老夸赞自己的儿子，孙永刚顿时是心花怒放赶紧连连点头称是。 他也明白刚才陈老话里的意思，自己这儿子以后的出路肯定不需要自己再去担心了，只要让他紧跟在梁宁的身边必定会是一帆风顺。 陈老又和孙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儿，李参谋已经从外面走了回来。 “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 还没等李参谋把话给说完，陈老手里的那个紫砂壶就已经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立刻粉碎。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陈老您别动气。” “你去，你现在就去给平川省委打电话，问问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李崇文当然知道陈老说的是气话，嘴上还是应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说着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另外一把紫砂小壶，把它送到了陈老的手中。 陈老对着壶嘴吸了几口，显然觉得不甚满意，生气地又递了回去。 “行了，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还是蛮有心的，好好干！”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在孙永刚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孙永刚他们离开以后，陈老坐在躺椅上面思索了片刻，他把李参谋又给叫了过来…… 高副省长的个子不高心眼却也不少，他早就看出了这就是一潭浑水。 本来自己只是分管文化教育和卫生系统的副省长，这么大的事情让自己带队处理，他可不愿意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来到了陇元县以后，光是了解情况他就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接下来把调查鄢道然死因的问题丢给了省公安厅，省纪委的同志则是负责调查陇元县是不是存在违纪的情况。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见实在是拖不下来去了，这才召集了唐家山的那几个企业开会。 会上他也基本上不做任何表态性的发言，只是将这几个企业的诉求记录下来。 等散会了之后直接就丢给了田林阳，让他自己看着办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耗着。 田书记想了想又直接丢给了县里，他让县里先拿出一个初步的解决方案。 “彭县长，你看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处理？” “季书记，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见彭安瑜并没有表态，梁宁主动将话题给接了过来。 “说说你的看法。” “季书记，我话说得直您不要介意。” 季朝阳点了点头示意梁宁继续往下说，他现在对梁宁渐渐已经有了一种依赖。 从梁宁把唐家山的事情给挑破，他们现在是所有的人都上了这同一条船。 要是这条船靠不了岸的话，所有的人都会掉进水里，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现在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只要您和彭县长确定自己没有任何的问题，那所有问题的关键就集中在了唐家山。” 季朝阳和彭安瑜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都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梁宁这句话说得其实并没有毛病，现在连省里都已经惊动，要是自己两人身上不干净的话，被揪出来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梁宁既然这么问自己，说明他是要确认一下自己的盟友，这才好开始他下一步的计划。 在得到了两人肯定的答复之后，梁宁接着道：“这些企业并不难处理，我们可以先暂时将他们放在一边，也可以快刀斩乱麻把他们先给解决掉。” 他这是给两位领导出了一道选择题，权衡再三之后季朝阳还是觉得，事情要一件一件办饭要一口一口吃。 如果能先将这些企业的问题给解决，自己肩上的担子也会相对的轻一些。 到目前为止梁宁已经基本确认了，彭安瑜和季朝阳两人与唐家山的那些问题没有原则上的瓜葛。 至于幕后的那个人是谁相信只要继续耗下去，他一定自己会主动现身。 “那我给你们引荐一个人？” 听到梁宁所说的话两人感到有些奇怪，给我们引荐一个人？ 这个时候他想给我们引荐谁呢？ 放下电话没过一会儿，有两个人来到了季朝阳的办公室里。其中一人正是陆川，另外一个自然就是孙强了。 陆川看上去好像比以前要沉稳许多，通过梁宁的介绍，季朝阳和彭安瑜知道对面这位是来自京城的投资商，顿时有点感觉晕头转向。 陆川对梁宁非常的热情也很亲热，可是对面前这两位县领导却显然是有些提不起兴趣，在他的眼里还真的不大看得上他们二位。 可是季朝阳却丝毫都不介意，他已经猜到了梁宁的用意。 “陆总，欢迎啊，我代表我们陇元县，热烈欢迎陆总前来考察。” 陆川只是敷衍地应付了一番，直接把话就切入了正题…… 第539章 打草惊蛇 对陆川和孙强两人突然的出现梁宁丝毫不觉得奇怪，因为在这之前顾景茹已经给他来过电话。 电话里的顾景茹一个劲地嗔怪梁宁，埋怨他为什么遇到了困难不及时地告诉自己。 为了这件事情梁宁还将宋卓安给狠狠数落了一顿，宋卓安对梁宁的数落完全就当作是耳边的微风吹过。 原来从陈老那里离开以后，孙强立刻就提出了他想来一趟陇元，对自己儿子的这个举动孙永刚那是全力支持。 孙强想了想之后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陆川，整天被困在家里的陆川正愁没有机会能够出去。 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特别是当他听说陈老也在关注这件事情，立刻就向顾老表达了自己想去一趟陇元。 顾老这一次倒是并没有阻拦，只是告诉陆川既然要去就要做出一点像样的事情，不要成天不务正业像个纨绔子弟。 知道从梁宁那里打听不到什么消息，陆川转身就联系了宋卓安，问明白了大致的情况以后，陆川便带着律师直奔陇元…… 听到这位京城来的“大老板”愿意接下唐家山的盘子，季朝阳顿时就松了口气。 现在自己手里有了这张底牌，还怕那些企业在这里上蹿下跳吗？ “只要拿到这几个企业做假账的证据，那这些年他们该上缴给县里的利润，以及骗取的各项补贴我们都可以进行追讨，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陆总去处理吧。” 其实派去唐家山的调查组在蓝容的帮助之下，已经初步掌握了部分证据，要彻底将问题挖出来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一件本来十分棘手的问题，非常顺利地就找到了解决办法，现在头疼的就应该是那些企业的负责人了。 高副省长听说这件事情居然在弹指间，就被季朝阳给解决心中感到非常的奇怪，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调查鄢道然的死因。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很明白，唐家山这些年的问题最终都将归在鄢道然的身上。 只要最终的结果真是这样，那所有的事情都将以鄢道然的死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或许这样对所有的人来说都算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接下来事情发展却是非常的顺利，经过调查这些企业的问题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按照剧情的设定所有问题的根源，最终都归结在了鄢道然的身上。 身为唐家山乡党委书记的鄢道然，置国家与集体的利益于不顾，大肆收受多家企业的贿赂，长期以来一直充当着这些企业保护伞的角色。 在县里派出调查组对唐家山乡，以及多家企业进行督导检查的时候，鄢道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难以掩盖，最终畏罪跳楼自杀。 怎么样？这个结局应该是皆大欢喜了吧？ 至少高副省长觉得非常满意，很快就召集大家开了一个总结会议。 在会上高副省长首先充分肯定了这半个多月以来，各部门的通力协作和大家辛勤的付出，也指出了一些工作之中的不足。 他强调各级党委、政府在今后的工作当中，一定要进一步加强廉政作风的建设，还要强化对基层的管理和监督力度。 总之一句话，高副省长还是高高兴兴地带队离开了陇元。 一时间热闹非凡的陇元县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大家是不是认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其实还并没有结束，因为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下，我们还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那就是梅婷！ “梁副书记，您把我扣在陇元，这是打算对我进行报复？” 梅婷面色如常根本不把梁宁将她暗中留下当作一回事，在杨志伟突然将她带走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梁宁。 “报复？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呢？” “哈哈哈，因为我污蔑了您啊，我还说你非礼了人家呢。” 在说这话的时候，梅婷的脸上媚态尽显，一双杏仁般的美目似乎柔得都要滴出水来。 “你难道不觉得我这是在救你吗？” “哈哈哈，梁副书记您可真爱开玩笑。” 梅婷笑起来的时候确实非常好看，她伸手捋了捋搭在额头前面的一缕秀发，用一种极其柔美的眼神看着梁宁。 “鄢道然怎么死的？” “跳楼啊，这个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要跳楼呢？” “调查结果不都已经出来了吗？梁副书记这个也要来问人家。”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那他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 看着梁宁那张阳光且英俊的脸庞，梅婷的身子不由地颤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自然。 “我不明白梁副书记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的话，我就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你给留下来了。” “梁副书记，要是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吧。” 梅婷依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说话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好听。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问你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有一个秘密，除了鄢道然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他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就安全了？” 梅婷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梁宁提出的这个问题，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我刚才说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害怕，可以不顾一切地从楼上跳下去结束自己地生命？现在鄢道然已经死了，剩下那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你觉得安全吗？” 说完之后梁宁直直地盯着梅婷的眼睛，他的脸上表情看上去似乎也有一些复杂。 “梁副书记，您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这是提醒。” “那我谢谢梁副书记的提醒，可是我确实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梅婷的心理素质远比梁宁之前预计的要强大许多，无论他说什么梅婷都表现得非常从容，就好像一个无辜的小女人对什么都一无所知。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有人就会反应过来你失踪了，你觉得要是有人知道你被我带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心里又会想些什么呢？” 第540章 护你平安 暗中扣下梅婷的这个主意是梁宁想出来的，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季朝阳和彭安瑜的时候，两个人在震惊的同时也感到有些犹豫。 站在各自的立场来想问题的话，作为陇元县的党、政一把手，这件事情如果能够就此画上一个句号，对大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心里清楚梁宁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这么做的话有可能赔上的将是自己接下来的政治生命，甚至还会有更多其他意想不到的风险。 面对有些犹豫不决的季朝阳和彭安瑜梁宁并没有着急，他知道这种事情不管是换了任何人，都会和他们现在的表现一样。 看着梁宁那坚韧的眼神，彭安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想好了的话，我这个当县长的责无旁贷，我陪你下完这一局。” 梁宁知道话说起来很简单，可真的当事情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像彭县长一样呢？ 他感激地看了彭安瑜一眼：“谢谢彭县长。” “既然老彭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要是我这个当书记的缩起脖子，那也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了。我也就是这一届了，之前确实也没能为陇元的百姓做点什么，这一局我和你们并肩作战！” 三个人同时都笑了起来，只是他们的笑声中带着那么一点苍凉的感觉。 因为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为了不牵扯进来过多的人，三人商量之后安排杨志伟悄悄地带走梅婷，并且安排了两名靠得住的警察二十四小时对她进行保护。 梅婷是他们最后的一个希望，同时也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你估计我们能有多少时间？” “48小时以内对方肯定会发现梅婷失踪，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会太多。” 杨志伟的回答很干脆，以他的经验来看48个小时已经是最高的上限。 一旦对方发现了梅婷失踪，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要将她给找到，哪怕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在所不惜。 “现在能够判断出来大致背后的这人究竟是谁吗？” 季朝阳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对方一直就在暗处躲藏，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谁才是自己的敌人，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梁宁摇了摇头，他怀疑过身边的每一个人，可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确实还说不出来。 “安市长和沈书记这两个人基本上可以排除，在之前他们一直冒着风险在支持着我们的工作。” 季朝阳和彭安瑜对梁宁的这个观点都持认可的态度，他们看着梁宁继续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两个人之中应该有一个脱不了干系。” 说着梁宁用手往上面指了指，季朝阳和彭安瑜都知道他说的这是田书记和厉市长。 “你觉得谁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彭安瑜的这个问题梁宁一时之间没法回答，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一步一步的自己才能看得更加清楚。 其实几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模糊的答案，就是这个对手的能量远在自己几人之上，越往下走前方的路会越加地荆棘密布…… 梁宁和梅婷的谈话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可是效果却还是一点都没有看到。 在隔壁房间里面等待的季朝阳和彭安瑜都有些担心，要是这个梅婷这里不能打开一个突破口，这件事情看样子也就只能作罢。 而且若是扣下了梅婷却没能揪出幕后的那只大手，对自己这几个人的报复也是会如期而至。 梁宁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甚至他还开诚布公地告诉了梅婷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我只要不说出去没有人会知道您扣了我，所以您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让我出去才对呀，梁副书记。” 梁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错了，我并不怕别人知道是我扣了你，或许是正好相反，我希望那个人知道是我把你给扣下了。” 梅婷的脸色开始已经有了变化，虽然她还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一种恐慌的神情却是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等对方知道是我将你扣下之后，我要做的也只能是将你给放了。至于我们两个之间究竟都说了些什么，那其他的人信与不信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还是会派人跟着你尽可能地保护你，因为我知道你的结局和鄢道然比起来，不一定能够好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梅婷再也忍不住浑身一颤，脸上也开始逐渐地失去了血色，她的唇角一直在抽动却始终还是未发一言。 梁宁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我不想跟你说一些大道理，什么为了陇元的百姓，为了唐家山的明天。我只希望你想清楚是不是跟我合作，我认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有一线的生机。这既不是危险你更不是恐吓你，希望你自己能够考虑清楚。” 说完梁宁便不再开口，坐在一旁心无旁骛地等待着梅婷的最后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又过了快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是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 终于梅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使劲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梁宁发现她的唇角已经渗出了鲜血。 “我要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能够保我的平安吗？” “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梁宁并没有说假话来骗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将要面对的对手是谁，更不知道他的能量到底会有多大，所以这个承诺他现在确实给不了梅婷。 “看来外面对你的传闻并没有错，你是一个实实在在做事的年轻人。其实你刚才要是说了你能，那或许我们两个之间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为什么没有选择骗我呢？” 梅婷此时脸色有些难看，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一些黯然。 “没有那个必要，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你应该猜得到对方的实力？” “只能说是一个大概，比我的能量肯定要大太多。”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么做呢？” “这是我的问题，我也无需向你解释。” “哈哈哈……” 梅婷在这个时候却又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第541章 非同小可 梅婷说着说着却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梁宁并没有问她为什么笑，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举动。 笑着笑着梅婷忽然又哭了起来，这一次她哭得有些歇斯底里不管不顾，全然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矜持。 梁宁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还是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对方。 也许是哭累了，也或许是哭够了，梅婷伸手擦了擦眼泪，又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向着梁宁淡淡一笑：“我哭的时候是不是很难看？” 梁宁没有回应她的这个问题，梅婷似乎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 “你知道吗？曾经有人和我说过，我哭的时候样子特别好看，特别的美，让人看了会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 梁宁一直坐在梅婷的面前，过了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梁副书记，是不是有些后悔听了我说的这些话？” 梅婷的眼神之中似乎还带着少许戏谑，一双美目直直地看着梁宁。 梁宁的脸上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微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梅婷的心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委屈，泪水眼看就要再次滑落。 房门突然被人给推开，彭安瑜看上去神色有些紧张，梁宁和他对视一眼之后跟他走了出去。 “梅婷她说了吗？” 梁宁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从他脸上的表情彭安瑜也大致猜出了一二。 “田书记刚打电话过来询问梅婷的下落，在电话里他发了很大的脾气，现在厉市长已经在返回陇元的路上。” 说完彭安瑜又接着问了一句：“是田书记？” 梁宁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时候季朝阳也从走了过来，他看梁宁和彭安瑜两人的面色凝重，就知道事情肯定是变得越来越棘手。 “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厉市长现在已经调头回来，说是突然发现梅婷失踪。梅婷那边怎么样了？” “季书记，彭县长，有件事情我想再和你们商量一下。” “快说。” “这件事情还是让我一个人来处理吧，你们二位就当作是什么都不知道。” 季朝阳和彭安瑜两人都愣住了，很快他们就理解了梁宁这么做的用意。 季朝阳伸手在梁宁的肩膀上面拍了拍：“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们要赶紧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梁副书记。” 房内传来了梅婷的声音，三人推门又走了进去。 梅婷看着眼前站着的三人轻轻摇了摇头到：“梁副书记，刚才你可是说过的，你会尽力保证我的安全，我想问问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梁宁没有说话，他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让对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季朝阳和彭安瑜都不知道他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也不知道梁宁在这个时候打出这个电话的目的又是什么。 梅婷这时候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梁宁，她也不知道梁宁这是要做什么。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三个人的目光同时都看向了梁宁。 “除了刚才和我说的那些，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梅婷淡淡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希望你们也能够三思而后行。” 她的语气既显得有些紧张，同时也充满了担忧。现在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梁宁他们几个。 杨志伟带着气喘吁吁的孙强走了进来，看到孙强梁宁满脸正色地道：“孙强，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一听梁宁有事情要安排自己去做，孙强立刻把腰板挺得笔直，胸脯拍更是得咚咚作响：“梁哥，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兄弟我只要是皱了一下眉头那我都不姓孙”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帮我把梅婷安全给带出陇元，之后该怎么做我会电话和你联系。” 说着梁宁指了指面前的梅婷，他知道孙强自然会有他自己的办法，把梅婷交给他肯定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看着孙强的年纪和梁宁也相差不了多少，梅婷似乎还是觉得有些担心：“梁副书记，这……” 梁宁当然知道梅婷担心的是什么，他微微一笑：“你放心吧，孙强，从京城那边过来，是我的一个好兄弟，把你交给他我十分的放心。” 季朝阳和彭安瑜在和陆川见面的时候就见过孙强，虽然并不是十分清楚对方的身份，可是能和陆总这么一个大老板混在一起，想来肯定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梅婷则是有些狐疑地看了孙强一眼，终是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季书记，刚接到市局的通知，出城路口全部设置检查站搜索梅婷的下落，另外周边的地区也派出了警力上路进行检查。” 杨志伟的汇报让大家越发感觉到时间的紧迫，可是路上已经设了检查站，这让所有人不由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你们就放心吧，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我还是搞得定的。” 孙强对这却似乎是毫不在乎，梁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将他拉到一旁单独交待了几句，便让梅婷跟着孙强一块儿出发…… “厉市长，我是梁宁，有个情况我要向您进行汇报。” “哦，小梁啊，我现在正在返回陇元的路上，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接到梁宁的电话厉辞远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他对梁宁表现的还是颇为热情。 “梅婷现在已经主动向我们自首。” “梅婷？自首？自什么首？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一点。” 厉辞远的口气听上去有些焦躁，他的语气也变得十分严肃。 待梁宁把情况向他汇报完毕，厉辞远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梁宁刚才在电话里面对自己说的那些，让他在震惊的同时感觉到后脊背有些发凉。 季朝阳和彭安瑜也是第一次从梁宁的嘴里听到他和梅婷的谈话内容，他们两人此刻的心情比起厉辞远来也好不了多少，也是感觉自己的后脊背一阵阵地发麻。 “梁副书记，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们现在先把梅婷控制起来，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与她接触。切记！是任何人！” 厉辞远也没敢继续耽搁，他挂断了梁宁的电话以后马上就联系了田林阳。 田林阳真后悔接了他的这个电话，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将自己手机给扔进河里。 要是这个梅婷说的东西都是属实，而且就像她所说的那样能够提供充分的证据。 那别说是陇元县，就是对整个庆州市乃至平川省来说，都将会是一场超级的大地震…… 第542章 浮出水面 “梁副书记，不是我不告诉你真相，我是怕真正的真相你承受不起。” 梅婷知道梁宁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鄢道然的死对她造成的冲击非常巨大。 “虽然他并没有承认鄢道然最后所接的那个电话是他打的，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放弃和牺牲身边所有的人。” “这个故事说起来其实很长，但听起来却又很短，梁副书记，你确定你是真的想要听吗？” 梅婷就出生在唐家山，市卫校毕业之后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的她，只能应聘在乡里的卫生院当了一名临时工。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梅婷认识了当时还是乡长的鄢道然，已经穷怕了的梅婷经不起鄢道然抛出的诱饵，以自己委身于对方的条件，换取了一个乡里卫生院的正式编制。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成为了鄢道然的情人。 后来鄢道然又把她给调到了乡镇府工作，有那么一段时间梅婷甚至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虽然没有名分，但是这个男人真的对自己也真的不错，也下了决心这辈子就这么跟着他了。 可是后来鄢道然竟然厚颜无耻地让自己去陪另外的一个男人，再后来梅婷才知道鄢道然是用她的身体，为自己换来了戴在头上的那顶乌纱。 对鄢道然已经彻底失望梅婷靠着自己的身体，很快就获得了另外那个男人的青睐，而这个男人正是平川省的省长温长龙！ 慢慢地在获得了温长龙的信任以后，梅婷这才明白原来鄢道然只不过是他手下众多“搬运工”中的一员。 他们沆瀣一气用手里的权力蚕食着国家的资产，打压和排除异己。 原本唐家山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根本就吸引不了温长龙的视线。 正是因为季朝阳提出的搬迁政策让鄢道然看到了机会，唐家山的资源得天独厚，地广人稀物产又十分的丰富。 最关键的是穷乡僻壤的地方并不会太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这里所谓的几个招商而来的企业，其实都是鄢道然在背后一手操控。 挣得盆满钵满的鄢道然一直都舍不得离开唐家山，作为温长龙情人的梅婷则是留在他的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梅婷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可温长龙手中的权力让她感到害怕。 这一次鄢道然的突然死亡，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恐惧，所以当梁宁跟她把话说破的那一刻起，梅婷知道就算梁宁能够放自己出去，以温长龙的性格那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当梁宁从梅婷嘴里听到温长龙这三个字的时候，吃惊的程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一直以为鄢道然的背后应该就是市里面的哪个领导，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只“史前巨鳄”可以说打了梁宁一个措手不及。 他知道就算是加上季朝阳和彭安瑜他们两个，都是绝对没有任何的可能撼动对方分毫。 所以之后他在和季书记和彭县长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说出这人到底是谁，但是还是建议这件事情由自己一个人来面对。 也才会有了他委托孙强抓紧时间，把梅婷先带出平川的这个想法。 因为如果梅婷继续留在陇元，自己决没有把握护住她的平安。 说起来这个真相不光是梁宁承受不起，季朝阳和彭安瑜在听了他跟厉市长的通话之后，顿时感觉到一切仿佛都已经结束，自己的命运也将会在这一刻定格。 厉辞远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向田林阳汇报，他一个人没有办法去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田林阳此刻带着市里的人正在返回的路上，接完这个电话以后立刻又马不停蹄地折返回来，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回来以后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怎么办？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成为了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巨石，谁都没有料到事情走到现在，突然来了一个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的一个急转弯。 梅婷！控制住梅婷！ 田林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将梅婷赶紧控制起来，绝不能允许她和其他任何的人接触，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现在也是满脸的迷茫。 厉辞远和田林阳前后脚地赶回了陇元，一到县政府就赶紧把梁宁他们三个给叫了过来。 “梁宁，现在梅婷人在哪里？” 厉辞远见到梁宁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梅婷的去向，她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 “我已经安排把她送走了。” “送走了？送到哪里去了？走了多久？” “不管走了多久，赶紧派人去追！让安局长现在就带人去追！” 田林阳打断了厉辞远的话，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将梅婷给追回来。 “市局不是已经封了路设了检查站吗？她是怎么走的？” 田林阳这个时候已经在心里开始抓狂，无论如何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梅婷，并且第一时间将她给控制起来，尽可能缩小扩散的范围。 “田书记，厉市长，她是怎么走的都并不重要，但是梅婷的手里说充分的证据，这些证据能够证明温……” “你给我住口！” 田林阳是真的来了火，他呵斥一声直接打断了梁宁后面要说的话。 “田书记，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吧？” 季朝阳这个时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很显然他义无反顾地站在梁宁的这边，当然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谁。 “田书记，厉市长，将梅婷送出陇元是我们几个共同的决定。” 这几个人怕是已经疯了吧，彭安瑜的话音刚落，田林阳脖子上面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你们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吗？这个时候你们想的不是息事宁人，难道你们真的打算把矛头直接指向温省长吗？ 就算你们真的打算这么做又有什么用？那可是堂堂的一个省部级的干部，就凭你们这几个又能够做什么呢？ “朝阳书记啊，这么大的事情你身为陇元的县委书记……你……” 田林阳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他知道只要梅婷被他们给送了出去，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给找到的话，那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厉辞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你们啊！你们啊！让我该说你们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