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负》 第一章 长公主府正厅,正位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端装大气的女人。 她垂着头,用手倚靠着檀香桌子上,桌上放着新进贡的茶,不仅茶贵,连茶具也不是寻常皇室宗亲敢用的。 她便是大汉朝最尊贵的长公主,刘嫖,世人皆称之管陶公主。 她的左侧坐着她的丈夫堂邑夷侯,陈午。 半晌后,只听陈午为难开口道“公主,太子刘荣比咱家娇儿大多少呀?怎能忍心将阿娇嫁于他呀!” “你懂什么?嫁于太子,将来她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我要让阿娇做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刘嫖抬头看着陈午盛气凌人反驳道。 “可公主,阿娇才九岁,自惠帝定下女子十五以上方能嫁人,三十不嫁定罪,阿娇如何嫁?”陈午不安道。 “就是因为此事,所以我才未向陛下请旨,不过这也不难,只要栗姫应了这门婚事,推迟几年也无妨。” 陈午只是觉得虽说阿娇与刘荣虽一起长大但刘荣对陈阿娇压根就没意思。 加上刘荣比陈阿娇大上了许多岁,他实在放心不下。 他准备开口劝刘嫖:“公主,阿娇这……” 他话都未说完,只听刘嫖强势打断“够了,这事你别管” 她款款站起来,对外唤了一声“来人,备车去宫里” —————— 椒房殿,金碧雕柱的正殿内主位上,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正坐在上面,品尝着贡茶。殿内二侧站着婢女。 一个婢子,缓缓走进殿来,跪下道:“夫人,管陶长主……,”话还未完。 刘嫖便款款进来了,开囗:“果真住进这椒房殿就是不一样,气派极了。”说完便要坐下。 “是呀,椒房殿是历代皇后所住的殿,自是不一样的,公主殿下也是住过宫里的,连规矩都忘了?”栗语燕抬眼,示意婢子退下。 这栗语燕本是一个不入流的婢女,刘嫖见她生的年轻貌美便将她送给了刘启,果然栗语燕深得皇心,便生下了皇长子刘荣,从此平步青云。 以前刘嫖压根没正眼瞧过她,现在不一样了,她儿子立了太子,有了依靠。 刘嫖迟疑了一会儿,“怎么?你在说本宫不懂规矩?这还没封后呢!就摆皇后的架子!” 刘嫖到底还是长公主被栗语燕如此说,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 但转念一想,便又笑盈盈的道“荣儿,年纪也不小了,你看他与阿娇自幼一起,不如他俩便定下来。” 栗语燕手上拿着茶杯,想着以前再器张如今还不求着娶她女儿。 她放下手上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回道“这话什么意思?” 栗姬抬起头,瞟了一眼刘嫖,故意装做不懂。 刘嫖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看见刘嫖这样,栗语燕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像终于出了一口气似的。 甩甩衣袖站起身来,淡淡开口道“阿娇?长公主殿下是想将你那女儿嫁给我家荣儿?” “正是啊!如何?”刘嫖也站起身来,想去握起栗语燕的手。 而栗语燕似乎没看见似的用手一甩,整了整衣服并未让她握,而是走了两步,背朝刘嫖道“昨天,陛下还同我讲了荣儿的婚事,怕是要定袁御史的孙女” “你的意思是我们阿娇还比过一个大臣的女儿?”说到这里,刘嫖再也忍不住了。表情严肃,脸色凶狠。 栗语燕没有回她,也没再理她。 “栗姬,你好的很呢,果然飞上了枝头,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你等着,我能送你上皇上的床,也能将你踩下去。”刘嫖说罢便甩袖离去。 看着刘嫖气冲冲的走了,栗语燕笑着,她以为她赢了,实际上往后她会为这件事后悔。 从椒房殿出来,刘嫖气的不清,脸上依旧带着怒气,后面跟着的宫人,婢女大气都不敢喘,只能跟着。 这时旁边的贴身婢女,周琦缓声道“公主莫气,咱们先去同太后请安吧,太后一向疼爱公主,定会为公主做主” 听了这话刘嫖脸色好了一些,抬腿向寿安宫走去,众人瞬间松了一口气,跟在后面。 到寿安宫外,听见里面窦太后,正同人在交谈,笑的正欢快。 刘嫖来从不用通报,她径直走进去。 看见殿内的窦太后同一位美人,相谈甚欢,而美人身旁还坐着一位四五岁的孩子。 刘嫖走上前去并未把殿下的美人放在眼里,只是冲窦太后开口“母后!” 窦太后眼睛不太好,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刘嫖,她回过神欢声道“嫖儿,你怎么来了?,过来,到母后身边来” 刘嫖走上前去,坐在了窦太后身旁,而殿下的美人也开口道:“这位便是管陶长公主吧。” 听着话,刘嫖抬眼望向美人,窦太后开口介绍道“这是王美人,身旁的孩子是胶东王刘彘,是你皇弟的第十子,按礼应称你为姑母” 听到这话王美人立马将刘彘推出去,“快向管陶公主行礼问安。” 刘彘向刘嫖行礼“姑母万安。” 刘嫖漫不经心的让他免礼,本想着与母亲好好说说栗语燕,根本没心思管她们是谁,况且皇上子嗣众多,也不是每个都需要认识。 可刘彘行完礼后,又抬头看着她,王美人见状训斥道“彘儿,不准无礼” 这时窦太后和刘嫖同时被这句话吸引看向这边,窦太后问道“彘儿,你如此盯着你姑母看是为了什么呀?” 刘彘用稚嫩的声音道“回皇祖母,前些日子,我在倚清园长廊处,见到了一位漂亮的仙女姐姐,同姑母的眉眼长的好像” 听到同自己长的像管陶公主,脸上有点不悦,怕不是将哪个宫人比作她。 “哦,仙女姐姐?彘儿不妨说说,她有那么好看吗?”窦太后却来了兴致。 “那位姐姐穿着一件红衣明艳动人,头上戴着一支极其显眼的金钗漂亮极了” 听到金钗,大家都知道堂邑翁主陈阿娇的最爱的便是金宝瑰丽钗。 平常宫人自是不会穿红衣,带金钗,听到这刘嫖便想起前几日便带阿娇进宫向太后请安后,她去见皇上,便让阿娇自己去玩。 想到这里,刘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彘儿,喜不喜欢那个姐姐?” “当然喜欢,等我长大了,一定要盖一座金房子将她藏起来。” “哈哈哈哈!那便好”刘嫖笑着说。 栗语燕,本宫能将你捧上去,自然也有本事将你踩下来。 “好了,太后娘娘,时间也不早了,妾带彘儿回宫了。”王美人带着刘彘行礼告退。 王美人刚出寿安宫门,后面管陶公主便叫住她“王美人,可愿请本宫去你宫里一坐。” 王美人笑脸相迎道“若公主不嫌弃妾身,公主便请。” 二人一同来了长清宫,宫里冷清,并偏僻,十分简单。 “公主见笑了,只能委屈公主饮此等茶。”说着拿着刚泡好的茶,看着粗糙的茶叶刘嫖并未饮。 “美人,可想离开这里,往上爬?”刘嫖单刀直入的问。 “离开?我并不受宠,皇上怕是忘了我这个人”王美人自嘲道。 “美人长得并不差,只要肯用心,定然能成功” 大家都清楚只要管陶公主帮忙得宠是早晚的事。 “公主为何肯帮我?” “我看彘儿这孩子,好的很,甚得我心,我尚有一女,名唤阿娇。不如你我两家结为亲家?” 从一开始刘嫖的目标便是刘彘,她这么做只是为了阿娇。 “彘儿能得公主青睐,是他的福气。” 王美人自己心里也清楚有了管陶公主的帮助,就是有了一大靠山。 听到王美人给的回答这让刘嫖很满意,“那便如此说好了,本宫还有事,便先走了。” 刘嫖刚离开,一个婢女便走进来,收拾茶具,看着眼前未动的茶具,愤愤不平道“美人,她压根就看不起咱们” 王娡看向茶杯,出神了,但还是用严肃的口气说:“以后这种话不准再说了,你下去吧。” 婢女只好默默退下。 花开花落,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后,刘嫖经常带着陈阿娇进宫,也任劳任怨的为刘彘筹谋。 ———— 三年后… 十二岁的陈阿娇长得亭亭玉立除了眉眼间长得像母亲,其余的地方倒长得像外祖母年轻时,窦太后年轻时便长的美艳,现如今陈阿娇在京都,世人无一人不称赞她的样貌。 她在长公主府中嬉戏,站在湖中庭上的庭廊上蹦蹦跳跳,“阿曼,来啊,来抓我!” “翁主,您慢点,别摔了。”奴才们战战兢兢的用手护着生怕她受伤。 陈阿娇看见远处走来的刘嫖,向下一跃,跳进她的怀里,众人吓了一惊,皆纷纷跪下。 刘嫖抱着阿娇抚摸着阿娇的头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来,随后便对阿娇道“娇儿,莫要调皮了,快去梳妆,等会母亲带你进宫。” 面对陈阿娇,刘嫖总是出奇的温柔耐心,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她成长。 “前些日子不是才进宫吗?怎么今日还去?”陈阿娇不解,嘟囔着嘴,甚是可爱。 “有些事母亲不便同你讲,你先去梳妆。”示意奴才带阿娇回屋。 “好吧!”阿娇放开刘嫖,转身离去,刚下长梯。 刘嫖突然问“阿娇,你觉得胶东王刘彘如何?” 阿娇转身“彘弟弟挺好的,每次我去外祖母那请安,他都在,对我也挺好的,总是给我带好吃的,还带我去玩。怎么了,母亲?” “没事,快去梳妆吧!”刘嫖温和的回答道。 梳好妆容,刘嫖带陈阿娇进了宫,皇宫内刘嫖牵着阿娇走在去寿安宫的路上 殿门口的宫人看见刘嫖,纷纷跪下磕头“管陶长公主万安!” 大太监弓着腰,到刘嫖面前道。“王美人,和胶东王在里面!” 刘嫖点了点头,便要进去了,陈阿娇伸手拉着刘嫖。 “母亲,既然王美人在,咱们不等会再进?”王美人在,刘彘肯定也在。 陈阿娇前几日,与刘彘一起玩时,因为刘彘无心的一句玩笑话,生了他的气,将他最喜欢的青瓶摔了,还恶狠的摔门而走。回去仔细看了才知道是自己不对,但她绝对不会向他服软的。 “没事,母亲刚好同王美人约好了” 殿内,皇太后窦漪房正坐上席,殿下设席左侧坐着胶东王刘彘和生母王美人,皇太后笑容满面,夸着刘彘。 刘嫖带着陈阿娇进来,俩人同声行礼到,“母亲万安!”“外祖母万安!” 刘彘着眼看向陈阿娇,上次她生气时也穿着红衣,她今日依旧穿了一身红衣,她喜欢穿红衣,由如衣服,她的性格也张扬任性。 陈阿娇发现刘彘在看她,但她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能假装没看见。 窦漪房抬起头来,向阿娇招手,“来来来,到外祖母这来!” 听到外祖母叫自己,陈阿娇飞快的走了上去。 刘彘也默默的收回了目光,吃着手中的糕点。 陈阿娇走上前去,太后握着阿娇的手,将她拉坐下来,摸着她的脸“果然我的阿娇越发好看了” “是呀!堂邑翁主越发亭亭玉立了!世人皆称之为京都第一美人”王美人夸赞到。 刘嫖走上前去坐在了窦漪房左侧,“母亲说的是,阿娇也不小了,不如议一门亲事也是好的呀!” 陈阿娇心头一惊,想说什么,被刘嫖一把按住手,她看向母亲,刘嫖对她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抚。她便叹了口气坐下了。 窦漪房笑容逐渐消失,“她才十二岁,急什么。你不是一向宠她,还需我替她议亲?” 刘嫖见太后脸色不对,赔笑道“我再宠她,也不如母亲您宠她,母亲您是皇太后您亲自议亲,自然是我比不得的” “皇太后赐婚是莫大的荣光呀!”王美人在一边帮腔。 窦漪房看看她们,好似明白什么“我说今日是什么日子,原是这样,你们既然商量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脸色极其不悦。 刘嫖见状立马一幅委屈样“母亲说的什么话呀,女儿只是……” “只是什么?嫖儿,你的事我不愿多说,你既开囗了,我便允了你,但别怪为母没提醒你,以后一切将由你自己承担” 刘嫖大喜,“谢,母亲!” 陈阿娇还不知道,今日自己母亲把她许给了胶东王刘彘。那个比自己小五岁的表弟。 第二章 高耸的宫殿金瓦红墙,金碧辉煌,外面多少人想进来,可一但踏入,稍微踏错一步,万劫不复,祸及家族。 “夫人,奴婢听说,近年来管陶长公主与王美人走的挺近的”栗语燕的贴身婢女嘉园道。 栗语燕坐着并未在意,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玩弄了起来“王娡,她算什么东西,一个不受宠的美人,皇上见过她几回?”眼里全是蔑视。 又淡淡开口“馆陶公主,不过是无路可退了,眼下皇上众多皇子中能担大任的也只有荣儿,荣儿虽不是嫡子,但薄皇后并无所出,立嫡立长,没有嫡子自然只能立长子。” 嘉园迟疑了一会,“那眼下怎么办?” “左右不过是个长公主,如今荣儿已封太子,长公主又有什么用呢?他日荣儿荣登大宝,还不是本宫说了算!” “夫人说的是” “替本宫梳妆打扮,皇上,晚上会来用晚膳” “喏!”嘉园替栗语燕梳起了妆。 长清宫,王娡坐着喝茶。这时贴身婢女丽萍走了进了“美人,长公主正往咱这来。” “嗯!知道了,先生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办妥了。” “嗯,下去吧。” “诺!” 丽萍刚退下,刘嫖便走了进来,“王美人近日可好”刘嫖笑道。 她可没少在皇上耳边吹风,毕竟皇上只有刘嫖这一个胞姐。 “长公主殿下”王娡起身相迎,“托公主的福,一切都好。” 二人一同入坐,“王美人可听说了吗?” “长公主殿下,所说何事?” “宫中谣言四起,听说太子有意,结党营私都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 “长公主殿下,都说是谣言,皇上怕是也不会信”王娡以退为进道 “皇上不信,那便让他信。”刘嫖眼里生出一股狠劲。 “殿下的意思是……”王娡试探着问 王娡想看看刘嫖会做到哪一步。 “本宫的意思,你自然知晓,你只需做好你的美人讨皇上开心便好。” 刘嫖也不想和她弯弯绕绕,她是最不喜欢这样的。 看着刘嫖脸色难看,王娡又立马搬出陈阿娇。 “公主的意思,妾明白了,他日若翁主入门妾必疼成亲女。” 听了这句话,刘嫖再不喜王娡刚刚那番言语,也定会帮她的 “有美人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本宫还要去向太后请安,便不多留了。” “殿下慢走。” 刘嫖走了,丽萍进来了“美人,你觉得真的能成吗?”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些年,我忍的够多了,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这大汉的天也该变变了” 后宫朝堂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起初,栗语燕还能哄着皇上压下此事,可到后来,皇上也厌烦了。 但到底是没有信的,只要皇上不信,那就没什么用。 只要有实证便行了。 管陶公主亲自去一趟泉州,带回来一样东西,皇帝大怒,罢贬了许多官,幽禁了东宫。 “皇上有旨,太子刘荣,身为储君,结党营私,有违人道,德行有失……特贬为临江王” “公公可有宣错旨意”栗语燕摊跪在地,目中无神。 “夫人,奴才可不敢,你快快接旨吧!” “妾接旨!” 宣旨公公刚走,刘荣便急忙忙的跑进椒房殿,看见母亲,摊跪在地,身后跪了一众宫婢,他跑去母亲旁边,“母亲,父皇贬儿臣为临江王了,这该如何是好。” 刘荣虽说是长子,却也没有什么才干,整日里仗着身份欺压百姓,酒肉朋友,只能靠母亲。 栗语燕这才回过神来,刘荣将母亲扶起。“我到是小看了,她们,一个俩个的都在算计本宫。” 这时嘉园急忙忙进来,扶着栗语燕,“夫人,王美人来了” 话音未落,王娡便走进来了,“姐姐这,这么热闹。” 栗语燕挥了挥手让宫人都下去,尽量放平声音,让自己看上去没有输的那么惨“我说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呢。” “妹妹今日是特意来恭贺姐姐的,不日姐姐就将前往封地了。”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 王娡打断说“不论我打的什么主意,你的前途都在此了。” “王娡你休想,本宫去求皇上,皇上一定会念旧情。” “皇上会不会念旧情我不知道,但长公主肯定不会,如今荣儿已不是太子,长公主的心有多狠你不会不知道吧,这宫墙里一日死那么一两个皇子也不足挂齿。如果我是你早就去封地了,至少吃喝不愁,但在这,你能保的住你荣儿吗?”说着靠前走,笑盈盈的,伸手摸着刘荣的脸。 栗语燕的脸吓的惨白,刘荣也怕的握住了栗语燕的手,急切的看着栗语燕。 这后宫的手段大家都是见过的。 “好了,姐姐慢慢想,妹妹还有事,告退了”王娡转身便走了。只留下栗语燕母子,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栗语燕最终还是带着刘荣去了临江。走时看了看这红墙绿瓦间,偌大的皇宫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味,她的一生从些落幕了。 栗语燕走后,馆陶长公主也总是在皇上耳边吹风,不久,王娡专宠,后又荣登皇后的宝位。 一时间风光无限。 这连着几日长清宫中,热闹非凡,前来贺喜之人不计其数。多数是不认识的,从前不受宠根本认识不了这些身份尊敬的人。 “恭喜皇后娘娘,” 听着这些恭违的话,王娡心里清楚的很,后宫生存之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她传来丽萍“彘儿那边怎么样了?” “殿下,一切都好,娘娘不毕挂怀。” 丽萍又欣喜道:“对了,今晨管陶公主也送来了贺礼,是一对极美的凤钗,说娘娘今日忙,晚些再来看娘娘。” “嗯,下去吧,本宫乏了。” “诺!” ———— “翁主,若是长公主发现咱们偷偷跑出来,会责骂的。”佩儿跟在陈阿娇身边劝说。 “别废话了,本翁主整日呆在府里病都闷出来了。” “可是……”佩儿还是很担心。 “你若在说,你便自己回去就好了。”说完便跑开了。佩儿连忙跟上。 陈阿娇自幼便嚣张跋扈,谁都不发在眼里,除了她母亲谁都管不住她,如今刘嫖正忙着帮刘彘夺嫡的事,哪有空管她,刘嫖不在她自然尾巴都翘上了天。 本来整日在长公主府,调皮捣蛋,无所事事,就罢了,如今还非要闹着上街。 如今偷着从家里出来,更是无法无天了。 她早就听说门外的小厮说,今日河东,有花灯会,热闹非凡,平常母亲肯定不会让她出门,如今她不在,正合她意。她从来没自己走路上过街。 她走在大路上看着到处挂着红灯笼,喜庆极了。她看见有买糖葫芦的,她虽不认得这是什么,但看旁边的小孩吃的津津有味,她也想要尝尝看。 她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照着上一位客人的口吻“给本小姐拿一个最大的” 小贩看她的穿着不凡,气质更加便猜想定是哪个大人的千金,连忙点头哈腰,给她拿了一个。 陈阿娇拿着糖葫芦,示意佩儿,佩儿拿了一大绽钱,给小贩,“不用找了” 小贩拿着钱,笑哈哈哈,“谢谢,小姐。”果然是有钱家的小姐。 陈阿娇上了街便没停过,看着这个没见过,那个奇特。便这个买,那个要,不一会儿,买了一大堆东西。 “翁主,奴婢拿不动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吧,过会儿,长公主也该回来了”佩儿抱着东西气喘吁吁 陈阿娇想了想,应了,便要往回去。 “打死这个狗杂种,还敢偷东西”就在前面一群大汉围着一个瘦小的男孩打。 佩儿见状,轻声道“翁公,咱们还是离远点,小心伤到你。” 陈阿娇也不是傻子,低头默默的想要远离些,刚抬脚准备走。 那男孩被打并没有吭一声,抓住机会,拼命向前跑,可是没跑两步,摔倒了,凑巧在陈阿娇跟前,佩儿吓了一跳,赶紧扔下手中的东西,想要挡在陈阿娇前面,但那人见大汉已经围来,连忙抱住了陈阿娇衣脚,护住自己的头部。 几个大汉围了上来,全部都撸起袖子,要动手,陈阿娇赶紧大叫“放肆…肆,快…快放开” 但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未经世事的翁主,跟本毫无震摄作用。男孩怕挨打,看她挺有钱的样子抓的更紧了。 其中一个大汉被气昏了头,也仇富看着陈阿娇虽然穿着好,但身旁除了一个一样大的小妮子也没有其他人,暴口“别以为找了个有钱的妮子,我们就不敢动你,爷,连这俩妮子一块收拾了” “你们大胆,可知道本……”话未说完,大汉便抬起手打了上来,佩儿见状挡在前面,“啪”一巴掌打在了佩儿的脸上,脸上瞬间多了一个血红的印子,嘴角都有血丝。 陈阿娇那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的脸色苍白,大汉刚要伸手抓陈阿娇。 只听见一声“放肆”,一架马车停在了这,马车身后跟着一群侍卫,宫婢。 一个侍卫握着那大汉举起的手,大汉毕竟是百姓,力气极小,用尽全力手都动弹不得。 其余几个大汉哪见过这架势,怕是哪位有权有势的人,瞬间跪地,嗑头,连看都不敢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放小人一马。” 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个男孩,他越过人群,走到陈阿娇面前,牵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外伤,轻声温语“阿娇姐姐,没事吧?” 陈阿娇被他这一叫回了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事,没事”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说完便牵着陈阿娇往车上走。 他扶着陈阿娇上马车,怕她放心不下又道“这里交给十封处理。” 马车上,陈阿娇看着刘彘,明明才七岁,稚嫩的脸上却多了一丝庄严,处理事来一点也不像个孩童,倒像她母亲。 倒是自己,明明比他大,却还要他来帮忙,好丟脸,有点不开心。 刘彘发现阿娇在看他,问道“阿娇姐姐在看什么?为何一直盯着我。” 陈阿娇这才发现有所不妥,脸红红的,立马将头扭了过去,“没什么。” 接下来一片安静,没有人开囗。陈阿娇不说话是因为丟脸,刘彘本身话便不多。 陈阿娇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偷溜出来的,要是被刘嫖发现就完蛋了,只能悻悻的说“这件事,你可别告诉我母亲!” “嗯,知道了。”刘彘不用想也知道,是陈阿娇自己偷偷溜出来的,他自然不会告诉刘嫖。 “对了,佩儿怎么样了?”陈阿娇这才想起了她的小丫鬟。 “十封,会处理的。”刘彘淡定道。 十封先前是侍卫长,后被皇上指给刘彘,护他安全。 马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殿下,长公主府邸到了。”外面赶马的侍从道。 陈阿娇抬眼与刘彘对视,淡淡道:“那我先走了。” 刘彘“嗯”了句。 陈阿娇慢缓缓的起身,掀起帘子下车。 刘彘一直坐在位置上并未有下车的打算,他掀开窗上的帘子,看着陈阿娇进府的背影。 她还真是一点没变,器张仼性,傲慢无礼,敢问哪家姑娘,待字闺中的大小姐,竟独自一个上街,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若不是他来的及时,后果不敢想象。 那些人看样子是留不得了。 她的背影已消失在他的眼中时,他才淡淡开口道对外面侍你道“走吧,回宫” 天快黑了,佩儿才被十封送回府。 “翁主,奴婢差点已为自己要没了呢,呜呜呜呜”佩儿跪陈阿娇的脚边哭。 一个年纪才十二岁未经任何大事的孩子,那一刻真的以为会被人打死,但她还是挡在了自己主子前面。 “好了好了,没事吧,我看看你脸”陈阿娇扶起佩儿仔细的看了看她水灵的脸,那个显眼的红印,还是留下了点痕迹。 “没事,奴婢看了医馆刚涂了药回来的”上一秒哭泣泣的,这一秒就傻乎乎的笑了。 “你回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你吧。可别被母亲发现了。”陈阿娇小心翼翼的问 “没呢,奴婢回来时刚刚看了,长公主殿下还未回府,侯爷在书房,两位公子,也不在。” “那就好。好了,本翁主乏了,你下去叫她们进来伺候我沐浴更衣。” “喏!” 经过这件事,陈阿娇这几日都很消停,整天窝在府邸,吃喝玩乐。 琴棋书画,刺绣什么的,大家闺秀会的,她是不怎么会。 因为她嫌累,再加上长公主宠爱,几乎无人敢忤逆她,完全长成了一个混世大魔王。 她觉得自己跟本不需要学,因为谁不知道巴邑翁主身份金贵,就算是嫁人也论不到她去取悦别人。 第三章 王娡封后不久,管陶长公主便在皇上耳边吹风。不出几月皇上,下旨不日封刘彘为皇太子,行册封礼。 这几日管陶公主,神彩奕奕。她带着一众仆从向阿娇的院子走去,此时的陈阿娇正躺在院中那颗大树下,休息。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娇儿~”刘嫖轻声唤阿娇。 “母亲,你怎么来了。”陈阿娇一听刘嫖的声音,从美人榻上起身,坐了起来。 刘嫖走上前去坐在美人榻边,手扶着阿娇,“你看,母亲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婢女们站成一排手里拿着一排的名贵的首饰珠宝,丝绸衣服,“这些都是给你的。” 陈阿娇有些疑惑,平日里母亲送东西来,都是遣人送来,今日怎么自己亲自来了。 她猜想定是什么好东西,“谢母亲,母亲对阿娇最好了。” 刘嫖招手,周嬷嬷端着一个贵重的盒子上前,跪在地上双手捧在陈阿娇面前,刘嫖打开了它——九天凤冠与凤钗。 陈阿娇一惊,平时吃穿用度,极度奢华浪费就算了,但凤冠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戴的,除了皇后,任何人戴都算是僭越的重罪,阿娇慌乱“母亲这是为何?” 刘嫖看女儿这样,淡淡笑道“无事,不需大惊小怪,这是为娇儿你备的” “母亲这可是僭越的大罪呀。”陈阿娇虽然不学无术,被刘嫖娇养惯了,但也是在宫里窦太后身边呆过一段时间的。 她平日虽器张任性,但她不蠢,不会去作死,器张和愚蠢是两码事。 管陶却淡淡开口道:“明日刘彘便册封太子,而你便是内定的太子妃,大汉未来的皇后” 说到刘彘,陈阿娇一惊“女儿何时说了要嫁与东宫,彘儿,他是我弟弟呀,母亲。” “娇儿,你的婚事,是我与你祖母早就商量好了的”刘嫖换了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 “可是……我” 陈阿娇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刘嫖无情的打断了。 “娇儿,母亲这是为你好,懂吗?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看着陈阿娇的样子,刘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让她自己想通了,这事急不得,这样,想想便作罢了。 她转头跟周嬷嬷道“先收起来吧!” “明日册封大典,别忘了,你是要去的,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刘嫖甩手走了。 陈阿娇却坐着久久没动,母亲要把自己嫁给刘彘,怪不得天天带着自己往王皇后那跑,听她的口气,她们早就商量好了,却没人问她的意见。 佩儿看着出神的陈阿娇,心想翁主好似不大开心,佩儿低声道:“翁主,是否让奴婢去取昨日新裁的衣服来,那些衣服可漂亮了。” 她家翁主不开心时最喜欢买这买那,穿漂亮,打扮漂亮,不一会儿,便会开心。 “不用了,出去,我乏了,小睡一会儿。”陈阿娇眼里尽是失落。 册封太子这日,皇上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各宫殿下,亲王宗亲,大臣将领跪在大殿内外观礼。 一切按礼仪规矩来,从晨时到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剩下最后一道大礼。 大太监站着宣旨,两侧跪着大臣将领,:“嫡皇十子,刘彘,聪慧过人,德行有礼…………特封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儿臣接旨”刘彘不卑不亢道,起身接起圣旨。 他一步步的走上大殿,跨过一个又一个的石阶,靠近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他如今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一切的付出都有了回报。 他停在了皇帝身旁,转身面向大殿内外所有的朝臣,面向大汉的天下。 皇帝刘启拿出太子印,放在他的手心上,“如今你贵为太子要勤政爱民,愿我大汉千秋万代” 皇帝起身,牵起刘彘,走向大殿外,大手一挥“众卿免礼” 朝内外众臣应声,“谢,皇上。”缓缓起身,躬着身子,双手捧着官阶,低着头。 太子册封这日,除了前朝热闹,后宫也是有规矩的,设宴本由皇后娘娘主持,诏各宫娘娘,宗亲夫人,朝臣夫人,进宫,但由于太后还在,这事皇帝便交给了太后主持。 太后窦漪房,坐在主殿位上,管陶公主刘嫖则一脸殷勤的伺候在太后身旁,与其说乐。 皇后王娡也坐在了太后下之位的右侧。 各路宗亲,各位朝臣夫人,依品级在皇后之下位坐着,各位夫人都想巴结王皇后,一个劲的夸赞刘彘能干聪明,夸的王皇后脸上笑盈盈的。 陈阿娇未出嫁本不用出席,就算按阶品也该坐后面,但因母亲的原因,坐在了王皇后下位。她看这这群夫人攀聊,无趣级了。 坐在靠前一点的一位一品夫人刘夫人,看见了陈阿娇,她有些疑惑,看着陈阿娇,想一位妙龄女子,年轻貌美,这样的年纪是何人,有资格坐居于皇后之下。 她低头问向身旁的宁义侯夫人道“前排那位是何人?听闻王皇后还有一女,下面那位可是信阳公主?” 只见宁义侯夫人笑了笑“刘夫人,你这几年得闭门养病在家,自然是没见过的,此人仍是管陶公长主之女,堂邑翁主。” “她便是那位名动京城堂邑翁主?”刘夫人惊道。 “正是。” “她生的极美。” “确实美,但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听闻,早早便定了她做太子妃。”宁义侯夫人放低声音道。 “太子才多大呀?这么早便定下了太子妃?刘夫人倒也不吃惊,定亲而已大多贵族都会连亲。 “人家母亲,是窦太后最宠的女儿,若是不嫁太子,在那长公主眼里谁都配不上,她的女儿。”宁义侯夫人轻声嘲笑道 “那便是了,谁让人家有个好母亲呢!不像我柠儿,有我这个多病的母亲,能为她争的什么呢?”刘夫人眼神低落,自责道。 刘夫人虽为一品夫人,但世人皆知刘御史家出了名的宠妾当家,庶子庶女一窝一窝,而刘夫人也只有刘柠这一个嫡女儿。 “刘夫人何须这样讲”宁义侯夫人出声安慰。 “罢了罢了,大喜之日,不提了。” 陈阿娇坐了有一会儿了觉得实在无趣,便找了个由头,出来透透气,佩儿和阿曼跟着她,她穿过一座座宫墙,宫里的宫人,侍卫都认得她,没人敢拦她。 记得前年有一个新来的宫人不小心顶撞了她,被窦太后狠狠的责罚了。 阿曼出言道“翁主不能在往前走了,这是长门宫再过去便未央宫,未央宫不远处便是朝政殿,太子殿下正在行册封礼,我们不能在往前走了。” “好,我不往前走,我上楼趴在墙头看一会儿总行吧。”陈阿娇到想看看册封大典是怎么样的,她迅速跑向宫楼。 “翁主不可呀,”话间,阿曼刚想阻止,陈阿娇已经爬上了台阶,站在了长门宫墙头边。 她们自然是不敢上宫楼的,只能跪在地上着急的求陈阿娇快下来。 陈阿娇回过头看她们,笑了笑,“你们呆在这不许声张,听到没?”便跑上去了。 金黄的太阳,只剩一半了,另一半埋进了宫楼里,天边全剩它散发出的颜色,把云儿都烧着了,红彤彤一片,映射在未央宫的宫瓦上,美极了。 放眼望去朝政殿外跪满了人,金玉碧砖的宫瓦间,站着一个少年接受着朝臣的跪拜大礼。 少年光彩多目让人移不开眼,红霞染红了少女的脸。 光景暧昧,少年恰巧看向这边,两双清澈的大眼睛相视的那一刻定格了时间。 她站在那里,如画卷一样美,点亮了,身后的云霞。 她的出现让原本一直波澜不惊的他,有了一种心跳的感觉。 胆子还挺大,居然敢来这,怕是除了她怕也没人敢了吧。还好,大臣都跪着,没人敢抬头。他冲她歪头,眨了只眼示意她下去。 陈阿娇发现他看着她,她连忙趴下,低下头,完了被发现了。 看见陈阿娇突然趴下去的样子,刘彘勾起了嘴总觉得她有点傻乎乎的。 陈阿娇急急忙忙的下楼,看着主子慌忙下楼,阿曼和佩儿伸手去扶。 陈阿娇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快,回去。” 二人扶着她往回走,路上陈阿娇又叮嘱两人,不能告诉别人,两人应声。 陈阿娇回到位置上,刘嫖满脸笑容低语问“去哪了?那么久,刚刚高公公来传了旨,礼成了,如今刘彘是正儿八经的太子,你的好日子快来了。” 陈阿娇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句,她压根没有听清自己母亲在说什么,她在想刚刚的画面,心跳不止。 怎么办被他发现了,他不会告诉别人吧,要是被母亲知道了肯定会狠狠责备自己。 不过仔细想来这就是册封太子呀,场面也太大了,他好像和平常的模样不太一样,以前的他给人一种温柔亲近的样子,刚刚的他脸上充满严肃冷漠。 算了算了,想多了也没用,不想了。她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起少女对少年有了新的认识。 第四章 自从刘彘封太子后,管陶公主便时常带陈阿娇进宫,除了去太后那,便是去王皇后那。 椒房殿内殿,王娡正半躺在美人榻上,丽萍正为她按头。 “皇后娘娘,你真的要让太子殿下娶堂邑翁主?”丽萍一边用力,一边问。 王娡闭着眼,听到这话,突然冷笑,反问“怎么?连你也觉得委屈彘儿了?” “翁主身份自然高贵,但外界皆传她嚣张跋扈,不然也不会被临江王嫌弃。”丽萍小心翼翼的道。 “你从哪听来的?”王娡继续冷笑,显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丽萍一听,大惊,立马跪下叩头“娘娘恕罪。” 王娡睁开了眼,坐了起来,手一挥,“无碍,天家之女高贵是自然,器张一点又有何妨。若彘儿连她都处理不了,谈何治理天下,那我何必如此为他筹谋” 她站起身来,看向桌上放的一株新开的姚黄,拿起剪刀修剪。 又淡淡道“如今虽说彘儿已是太子,但皇宫中,除了去了封地的几位,不是还有皇子吗?得罪了管陶公主,刘荣便是前车之鉴,所以这种话少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去,今日管陶公主不是进宫了吗?请她过来。” “喏,奴婢明白了。”丽萍立马起身,退了出去。 管陶公主带着阿娇在太后宫里喝茶,刚告了退,便被请去椒房殿了。 王娡看着母女两人,起身便走上前,双手捧着阿娇的手开口便夸,“翁主果然又漂亮了许多。” 陈阿娇还未来的及行礼,只得回应“谢,娘娘夸赞。” 三人一同在椒房殿坐着,刘嫖同王娡谈论趣事,陈阿娇着实听不太懂,发着呆。 看陈阿娇漫不经心的样子,王娡也不恼,“我看翁主在此也不自然,正好我与管陶公主还有事相谈,不如翁主替本宫送些糕点去东宫瞧瞧太子?” 刘嫖自然是看穿了王娡的心思,用眼神示意陈阿娇。 陈阿娇见状自己也却实不愿呆在这了,低声应了一句,让佩儿接过糕点,便往东宫去了。 陈阿娇去了东宫主殿,管事公公却告知,刘彘在西殿书房,她便转身去了西殿。 陈阿娇往书房院的小径上静悄悄的,一路走来安静极了,只听见鸟声与花香,除了院外两个侍卫,亳无人气可言。 两个侍卫守在院外,看见陈阿娇一行人,很快行礼道“翁主,安!” 陈阿娇点头,刚要抬腿进院。 十封却挡在陈阿娇前面,“翁主,殿下书房重地,不能进乱进人。” 陈阿娇转头看向后面的奴仆,趾高气扬道“为何?” “殿下曾说过,书房不需要太多人,不然会扰了安静。”十封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那本翁主自己进去。”说着拿过佩儿手里的糕。 十封又说“不可,翁主,殿下说过在书房不喜被人打扰,要不属下替您通传一声。” 这是真心话,上一个这个点不小心打扰刘彘的人被刘彘狠狠的罚了,最后刘彘吩咐过在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陈阿娇何曾受过这样的限制,她偏要进去,十封刚要拦她,她不悦道“放肆,敢拦本翁主,细想你有几颗脑袋。” 说完,便大跨进了院子。十封明白平日太子对翁主,机乎是有求必应,也不敢有身体上的接触,想着自然是阻拦不了的,便没在说什么了。 院里种着各种名贵的花,五颜六色很衬景色,好看极了,小桥细水流淌,陈阿娇想这确定是书房院?如此清秀。 跨过院中小桥往主屋去,门并未关,闭门采光不好,刘彘也下过旨不准任何人进来,所以门一直都是开的。 陈阿娇从远处,便看见刘彘拿着笔在认真写什么,她踮起脚尖,特意放慢了脚步,凑近一看,手中的盒子都惊掉了。 一听响声,刘彘便回头,一看是她连忙收起画纸,轻声道“阿娇姐姐,你怎么来了?” 陈阿娇看着掉了一地的糕点,连忙捡了起来。 听到刘彘问话抬头回道“皇后娘娘,让我来看看你,你刚刚在画我?” 陈阿娇看到了那幅画便是前几日,册封大典上,她趴在墙头偷看的场景,她直呼不好,果然被他看见了,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刻如何是好。 只听刘彘轻嗯了一声。 陈阿娇虽然急了,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连忙威胁道“你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又你好看。” 看着陈阿娇紧张威胁自己的样子,刘彘居然觉得她有点可爱,还有趣。 “好,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陈阿娇听到这话,终于安心下来了。拿起刚捡起的糕点递给刘彘“那,皇后娘娘叫我拿来的。” “这好像刚刚掉在地上了吧。”刘彘一脸认真道。 “这…那便不吃了…”陈阿娇理直气壮道,后又小声嘟囔道“反正太子府也不缺这点糕点。” 陈阿娇便也坐在了他旁边,脸突然伸向刘彘,越来越近,刘彘大惊,扭过脸去,却红了一片。 只听陈阿娇用稍微严肃的眼神和口吻道“怎么办,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 刘彘迅速弹起温声道“啊,那你要怎么办?” “噗嗤,哈哈哈哈”陈阿娇看着这个比她小了五岁的表弟突然笑了起来,因为他刚刚慌乱的样子好搞笑。 刘彘看到陈阿娇笑起来了,才意示到刚才她在吓唬自己,于是轻笑道“好哇,阿娇姐姐吓唬人。” 陈阿娇却笑嘻嘻嘻地。“明明是你自己胆子太小了。” “嗯,姐姐说的是”刘彘一如既往的顺着她的意。 刘彘拿起笔又淡淡道“今日父皇说‘彘 ’字并不好听,想让我改个字,姐姐觉得改什么好呢?” 陈阿娇平日便懒,这会儿问她,还不如抓阄。 见她不语,刘彘自然知道她取不出来,便又淡淡开口“父皇挑了两个字‘稷’与‘弗’但我都觉得不怎么好听。” “那你想取什么名啊?” 刘彘拿起笔写到:彻 陈阿娇笑着淡淡道:“刘~彻!有何寓意啊?” 刘彘低头迟疑了一会,寓意只唯彻彻底底做一回自己,对你毫无保留。 “也…也没有什么用意喜欢而已” 陈阿娇装做仔细想了想的样子,问“刘彻…彻,挺好的,此事你告诉皇后娘娘了吗?” “还未。”随后刘彘又道“姐姐可喜欢?” 陈阿娇迟疑了一会笑道。“我…自然喜欢” 不知从何而来,明明是按照母亲的意思对她故意而为之的顺从,接近,为何看见她笑,心低竟真的泛起一丝涟漪 “那姐姐以后便唤我阿彻吧,明日我便去同父皇说。” “好,阿彻”陈阿娇笑道。 “嗯,阿娇姐姐”姐姐两个字,刘彻咬得很紧。 陈阿娇回去了,刘彻在用膳,宫人夹起一切糕点,没夹稳,掉了下来,连忙下跪,刘彻看着糕点,想起了陈阿娇,今日捡糕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有点好笑。挥了挥手示意宫人下去。 或许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刚刚的行为很失态,这此年母亲一直偷偷的教导如何行事,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中规中矩,毫无差池,表面人畜无害,内心深处阴暗无比。 他和陈阿娇的不论是生活还是其他方面恰恰相反,他在宫里如履薄冰,前途迷茫,而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前途无量。 此后,刘嫖时常带陈阿娇去东宫。 两人便也算的上半个青梅竹马,表面上知根知底。 皇宫内,张灯结彩,红绸缪缎,热闹非凡,宫中人都知今日是堂邑翁主及笄,太后疼爱翁主,特让皇后前来主持,京都非是有名的世族,权臣皆来观礼,场面可比太子册封。 陈阿娇坐在镜前,佩儿为她梳头,一众宫人伺候她妆扮,打理礼服。 阿曼走进来,“翁主,刚刚送来的礼服,好看极了,皇上也都特意多赏了礼,太后赐的物品也足足多了三倍。” 佩儿一边梳着头一边淡笑道:“太后娘娘果然最疼翁主了” 说着话,只听门外宫人道,“管陶公主万安” 刘嫖今日也特意妆扮了,特别华丽,她款款走进来,宫人们皆放下手中的事,跪拜:“公主殿下万安” 陈阿娇妆未上好,坐着也转过头唤了句“母亲” 刘嫖走上前手轻放在陈阿娇的肩上,“嗯。别乱动等会妆乱了,快坐好。”转头便道“都起来,快给翁主上妆。” 众人起身,继续。“阿娇今日你及笄,已后便是大姑娘了。” “母亲,我知道。” “我的阿娇,要长大了。”说着拉着陈阿娇的手。 周嬷嬷道“公主时间差不多,带翁主上殿吧。” 管陶公主点头,伸手牵着陈阿娇,陈阿娇起身。两人走着长阶上,一路走上前,两侧宫人,跪下叩头。 长慈宫前,刘嫖将陈阿娇带上殿,殿前皇帝坐在金坐上,太后与皇后站在两旁,大公公照行程,诵读礼节。 “礼成,堂邑翁主及笄!” 这时一旁的王皇后突然开口道“堂邑翁主既已及笄,不如将婚事也定下来?” 陈阿娇一愣,为何???怎可如此。她刚要开口,刘嫖一把按住她的手,她一脸置疑的看着刘嫖。 皇帝也愣了一会,后笑道“皇后如此说可有人选?” 随后王皇后便挥了挥手,示意刘彻上前,“皇上看彻儿如何?” 见皇帝未语,转头又笑问向管陶长公主“公主觉得彻儿可配的上娇儿?” 管陶公主一脸笑意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太子之尊什么配不配的上?” 看着刘嫖与王娡你一言她一语,太后抬了抬头,她自是知道俩人的意思,但也无可奈何,缓缓开口道“皇上,我看娇儿与彻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何不结成金玉良缘,赐婚与他二人。” 皇帝看了看九岁的刘彻,又看了看陈阿娇,迟疑了一会儿,笑道:“既然母后都说了,那儿臣觉得甚好。” “堂邑翁主足以做太子妃,朕今日与你俩人赐婚,你们可愿?” “儿臣,谢父皇荣恩”他抬头看向陈阿娇。 金囗玉言,皇上已开口,陈阿娇深知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低头谢恩。 从今日起,她的人生,就要开始了。 第五章 皇上赐婚的旨意下来,长公主府的门槛都要被送礼的人踏破了。 长公主高兴的不得了,尾巴都翘天上去了。这阵子所有的心思都在陈阿娇身上,完全忘了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晚间,陈须进府前右看左看,悄悄的进门,他刚从醉仙居回来,可不能被他爹发现免不了一顿训。 他刚进大院,他心里暗喜没人在,松了一口气,堂邑侯陈午便从长廊上走来,破口大骂“你还知道回来啊?怎么不死外面?” 陈须一看被抓了个显行,低头喃喃道“我敢死外面吗?等会又说我丟家里的脸……” 陈午大怒,挥手一巴掌拍过去“你说什么?大声点。” 陈须被打,握紧了拳头,“我说想死外面,你到是让我死啊!”。 陈午气的半死,对管家大吼道“快…去,拿家法” “侯爷,大晚上的这是干嘛。”刘嫖牵着陈阿娇缓缓走来,陈须一见刘嫖,像见了救星一样,跌跌撞撞跑到刘嫖身后。 刘嫖本是在阿娇院里,但听到外面的动惊便想都没想是陈须,陈阿娇一听动静也不放心自己那个多事的哥哥非要来看看。 陈午看着恨铁不成钢的儿子,对刘嫖道“夫人,你看看须儿。成什么样了” 这些年,陈须虽到了入仕的年纪,却迟迟没有正经官职,整日混混沌沌,打着长公主和候府的名意,胡作非为。 刘嫖却不讲理护着陈须“成什么样了?怎么了?我须儿好好的,有什么不好?” 一到讲道理时刘嫖又不分轻重护着儿子,这些年刘嫖为陈须做善后的事,不极其数。陈午看看躲在刘嫖身后的陈须,叹气一声“哎,夫人你自己管吧,我是管不了他”说罢摇摇头,甩手走了。 看见父亲的背景,陈阿娇抬头对母亲道“母亲,你又如此” “娇儿,你这是什么话,须儿是你兄长。” 陈阿娇自然知道陈须是她兄长,若非如此,我到希望还是不要认识陈须为好,简直就是一个烂人,扶都扶不住的那种。 陈阿娇不想与母亲争辩,也回院里了。反正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说多了也无益。 从她与刘彻定下婚约后,她便不怎么开心,不是不喜刘彻,而是她总觉得那是她的弟弟,可要变为夫君,一时难以接受。 陈阿娇很少出门了,就连皇宫也很少去了。 陈阿娇坐在凉亭上,桌上摆着精致的果盘,她用手抵着脸,趴在桌子上逗着猫玩。 “你就是陈阿娇?”一句女声道打破小亭的清静。 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女子与刘彻一同走过来,后面跟着一群侍女宫人。 陈阿娇抬头,用眼瞟了一眼,起身轻轻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太子殿下安,”又抬头看向旁边问“位是?” 刘彻轻声介绍道“这是我皇姐,阳信公主刘婵,前几日刚回京都。” 陈阿娇听说过,阳信公主刘彻的胞姐比她还大一岁,去年及笄指了开国功臣曹参的曾孙曹寿。 她行礼淡淡开口道“公主万安” 刘婵凑仔细看,不怀好气道“长的还行。” 陈阿娇听了这句,平气道“谢公主” 刘婵并未让她起来,而是坐下,抬头看着行礼的陈阿娇。心里暗爽。刘彻想要说什么,陈阿娇却自己直起身子免了礼。 刘婵前几年便过的委辱,受人欺辱,如今仗着母亲是皇后,弟弟是太子,便一时得意起来,哼了一声一脸不悦,“本宫还未让你起来,你就敢自己起来。” 陈阿娇并未理她,自小便是蜜罐里长大的,就连见太后也是作小礼,并未行过什么大礼,她淡然坐下,抱起桌上的猫, 刘婵看她的样子更是气的咬牙切齿“你……你敢……” 刘彻见场面不对连忙道“阿姐,娇儿姐姐身体不好,蹲不太久,你是姐姐,让让她也无妨” 刘彻是明白的,想她低头,肯定很难,她是出了名的器张,只能劝慰自己的姐姐,万一真闹起来她自是不会吃亏,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刘婵。 刘婵听刘彻这么讲更气炸了,自己百般疼爱长大的亲弟弟居然向着外人。 刘婵突然站起来,一把抢过陈阿娇手里的猫,往地上恶狠狠一摔,毕竟都还是十几岁的女子,并未想真的摔死猫,猫摔的呜呜叫,发疯的飞速跑开了。 陈阿娇一看,站起身来大声置问“你干什么?” 刘婵一脸不屑的傲娇,叉着腰,看着她气乎乎的样子,心情愉悦,“本公主想干嘛就干嘛” 陈阿娇看着刘婵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在她家的府邸,她的院子里,竟有人敢如此,拿起桌子刚沏的茶泼向刘婵,也不管茶水滚烫,刘婵大惊失色,身边的奴才一看形式不对,若是烫着几位主子,要吃不了兜着走,连忙一拥而上,却没挡住。 刘婵着实吓了一跳,连跑开都忘了,而刘彻看这,刘彻迅速伸手一挡,茶水滚烫全都浇到了他手臂上。 陈阿娇看着刘彻惊了,呆住了,侍女宫人惊慌上前查看,白花花的小嫩手烫出了痕迹,红通一片,惨不忍睹,一看弟弟受伤,刘婵抓着陈阿娇,两人扭打在一起,侍女上前拉架,场面一片混乱。 刘彻忍着疼痛大吼一句“别闹了,你俩消停一会,行吗?” 刘彻脑子翁疼,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弟弟,看着她两人。 两人一惊,分别放下了手,侍女趁机将两人分开。 管陶长公主不在府中,大管家闻声而来,让府中的大夫处理后,刘婵便急切的带着受伤的刘彻回宫了,让太医治疗。刘婵走时还不忘说狠话,看着受伤的弟弟说定不会放过陈阿娇,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陈阿娇看着刚刚那一切,着实被那烫伤的样子吓到了,她没想伤他的。 刘嫖听闻急急忙忙回府直奔,陈阿娇院里。 陈阿娇院里,陈阿娇目光空洞呆呆的躺在床上,刘嫖刚要置问她怎么回事,一见母亲来了,阿娇再也忍不住委屈抱着刘嫖哭唧唧起来了。看着女儿这样,刘嫖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拍着阿娇的后背,轻声哄到“没事了,娇儿乖。” 等陈阿娇渐渐入睡后,她将佩儿与阿曼唤出去,寻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曼一五一十的讲了经过。 刘嫖脸色难看“她刘婵算什么东西,敢如此刁难我娇儿。” 周琦出声提醒“公主,慎言,如今翁主伤了太子,该想想怎么办。” 刘嫖轻蔑一笑“我怕什么,怎么办?他的太子之位都是我给的,他能怎么?” “可如今形势得罪太子与皇后是否得不偿失?” “呵,得罪又如何,谁敢欺负我阿娇,我决不故息。” 她的阿娇是上天送她最美好的礼物,从小宝贝的不行。 周琦是刘嫖的贴身心腹,在皇宫里时,便自小跟着刘嫖,如今宫人皆称她一声嬷嬷。 她是明白的翁主是公主的软肋,从小捧在手心里,没受过一点委屈。 刘嫖扶着头想了会“你们下去吧,好好伺候翁主” “诺!”佩儿与阿曼退了下去。 这个夜注定不眠的不止管陶公主一个,刘彻刘婵回宫后,听完刘婵讲经过,王娡看着刘彻的手,也惊着了,连忙唤来太医。 太医一看刘彻的手,脸入难色下跪道“这恐会留疤。” 王娡大恕,君主留疤示为不祥,催促太医“那还不快治” 刘彻用手握握王娡的衣裙“母后,没事的只是皮外伤。” 他明白,母亲不是真的担心他会不会痛,只是气阿姐得罪了陈阿娇,担心阻挡了他登上那个位子。 王娡坐在床头,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气冲冲走向站在床头边的刘婵“啪”的一声,反手一巴掌甩在了站在一旁着急的刘婵脸上。清脆的一声,众宫人惊慌,下跪。 刘婵一脸茫然无措流着泪捂着脸看着王娡,不明白为何母亲要打自己,明明是陈阿娇失礼在先。 刘彻见况也连忙解释道“母后不关阿姐的事。” “我让你们去长公主府做什么的?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端端的你同她起什么冲突?”王娡指着刘婵责骂道。 丽萍见状赶紧,跪上前来“娘娘息怒,公主还小。” “还小?都该嫁人的年纪了。” 丽萍缓身焦急挑重点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公主,那边烫伤太子也不全然没错” 想到这里,王娡也未在说话了,看了看哭泣不成声的女儿,“记住今天我为什么打你,你今天的行为很有可能让我辛苦为你们筹备的都付之东流,你想回到当初那种受人欺凌的时候吗?” 刘婵擦着泪摇摇头。那种寄人离下,看人眼神的日子,她也不想回去了。 看着这样的女儿,王娡突然想起是自己太偏激了,拉起女儿的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温声道“你要听话,知道吗?” 刘婵看着这样的母亲,觉得她好陌生,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父皇把你的婚期定下来了,这月底是个好日子,你便出嫁吧。这几日不要出门了,这事也不要想了。” 听到这,刘婵一惊,她对那位来的夫君,知道的不多。可自古婚姻大事,全由父母作主,她只能点头。 看到刘婵应了,“好,送公主回宫休息,你们也退下” “喏”丽萍领着刘婵回宫,众宫人也退了出去。 看着床上躺着的刘彻,王娡冷声道“你先好好修养,过几日去长公主府向长公主赔罪”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不曾有关心,不知从何时起,她如今只关心权力。 明明刘彻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到头来却要他去赔罪,他何罪之有呢?身在皇家便是罪。 他轻叹一囗气,也好,他走时,看见她似乎吓到了,看看那只受吓的小孔雀,现在怎么样了。 这些日子,陈阿娇都在府邸呆着,时不时还会想起刘彻。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陈阿娇正坐着抵着头发呆,刘彻从正门进来,正巧看见,美人如画。他悄悄靠近,伸出手,拍了拍陈阿娇的背。 陈阿娇吓了一激灵,没坐稳,向后倒去,刘彻眼急手快,连忙扶住她。 用温柔的声音问“没事吧,阿娇姐姐” 陈阿娇看清来人,不瞒嘟囔嘴道“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刘彻笑道“看姐姐想事想的入迷,想什么呢?” 陈阿娇这才回神,不能让他知道刚刚在想他,她搪塞道“没什么。”又想起来什么来“你怎么出来了,你手……” 刘彻爽朗的笑道“早没事了” “哦”陈阿娇点头,“那你怎么……” 刘彻打断道“不怪你,我特意来让你别放心上”这句话,是王娡的意思但也是刘彻自身的意思,他不会怪她。 毕竟温室里的花,不像路边的野花。 阿曼看俩位主子聊得挺好的,便送上新做的糕点。 陈阿娇拿起糕点放进嘴里,“听闻你阿姐不日便出嫁?” 刘彻“嗯”了声,“定了日子,便嫁平阳候” “那……”陈阿娇想了想欲言又止。 “阿娇姐姐,你喜欢我吗?”刘彻问道。 “啊?”陈阿娇已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刘彻低着头,手上抓着糕点,又重复了一遍“你喜欢现在的我吗?”现在的我犹如一个提线木偶,可笑可悲,活的如履薄冰。 陈阿娇摸不清头脑,为什么好好好的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现在的阿彻大家都称赞呢。” 是啊,现在的刘彻是太子谁见了不夸赞,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刘彻自己想来也可笑,竟同她说这些,她怎么会懂自己的处境,暗暗讽刺自己难道真的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吗?真是可怜。 陈阿娇放下手中的糕点,看着他顿了顿笑着“阿彻,最好了,一直由着我,我最喜欢阿彻了” 说着话时,陈阿娇的脸上充满了真诚,而刘彻心一跳,对上她的眼睛,也笑了。 是啊,在她眼里,这些年来,不论自己怎么无理取闹,器张任性,他都不曾说她一句。 是因为开始的不能说,到后面的懒得说,或许是不愿说,再到后来的不舍责怪于她。 最后信阳公主嫁去了平阳,世人皆称为平阳公主。 刘彻在婚里上看到阿姐,阿姐牵着他的手久久不放,眼里含泪,他知道阿姐并不愿嫁去平阳,可是他们都没办法。 走之前她留下一句“多多照顾好自己”便走了。 回想起小时,阿姐总宠着自己,如今又为了自己沦落为连姻的棋子,他握着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 阿姐是连姻的工具,自己何尝不是母亲登上权力的工具,自己只是比阿姐幸运点,恰好是她罢了。 第六章 熬过了这么多年,陈阿娇终于迎来了,她身命中最重要的日子,她已经二十岁了,容貌更加美艳动人,气质更加,不在是曾经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 她对着镜子,侍女替她梳妆打扮,看着厚重的头饰,华丽的嫁衣,凤冠霞帔,高贵冷艳。 她平日爱打扮,原以为自己以前打扮够繁所了,但这次是第一次真心觉得原来梳妆打扮还可以如此繁所。 太子娶亲,街道上,十里红妆,红纱从长公主府铺到东宫,家家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彩旗飘飘,热闹非凡。 京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了,长公主府邸亲朋满座。 陈阿娇站着一群侍女,替她更衣,房里伺候满了人,每个人都忙着不停,一旁的嬷嬷正在教她出门,进门的规矩,礼仪。 时辰差不多了,她顶着超华丽名贵头饰,穿着正红色金丝编制的婚服,坐在榻前,等着。 这时刘嫖满含泪眼的走了进来,握着陈阿娇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没想到,我的娇儿一转眼便长这么大了” 听着母亲的这番话,陈阿娇心里也不好受,带哭腔“母亲~我舍不得你。”说着刚想把脸扑进刘嫖怀里。 一旁的嬷嬷制止到“太子妃,不可,您头上还戴着凤冠,万不可靠太近,防止妆发弄乱,还有眼泪好是也别在掉了。” 刘嫖听了嬷嬷的话,虽然不悦,但也是扶起阿娇的脸“乖,听话,今日要守着规矩来。” 陈阿娇只好抚去泪水,坐直身体,一旁的嬷嬷示意旁边的婢女拿起红金丝盖头交由管陶公主给陈阿娇盖上。 嬷嬷伸手扶着陈阿娇,并出声叮嘱道“吉时已到,太子妃殿下,既盖了盖头,便要记得若非太子殿下掀盖头,一律不能拿下来,您可要记住了。” 陈阿娇刚想出声反驳若太子不拿,那我岂不是一辈子不拿,想到场面倒是有点滑稽可笑,但最后还是点了头的。 后嬷嬷,又转身对刘嫖道“长公主殿下,如今您该去这正厅了,不宜再留在这里”。 听了嬷嬷的话,长公主只好拍拍陈阿娇的手,后擦了擦眼泪起身去了正厅。 看着刘嫖离去的背影,嬷嬷又唤来侍女交待流程,并对盖着陈阿娇道“太子妃殿下,途中千万不能讲话,太子妃可明白?” 陈阿娇又点了点头,成个婚,规矩可真多。嬷嬷还在交代个不停,众人都仔细听着,只有陈阿娇,心不在焉,她如今的心情是既激动,又彷徨,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后佩儿急忙忙的走了回来,脸露喜悦的大呼“来了,来了”嬷嬷见了,当面训斥了,佩儿便也不敢顶嘴。 而后,嬷嬷道“太子妃,时辰已到。”陈阿娇闻言站了起来,阿曼上前搀扶,走出了院子,嬷嬷走在了她的右侧,后面跟着一众侍女。 而刘彻是太子,也不似平常百姓家的有闹亲这一说,直接便进了正厅,看着高朋满座的宾客们,皆来道喜,刘彻也是淡淡回应,进堂便见了在正位上的刘嫖夫妻,他拱了拱手,行了个礼“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刘嫖和陈午脸上充满了喜悦,走上前双手扶住刘彻,“太子殿下严重了,以后便是一家人了。” “吉时已到,便该请太子妃出来了”刘彻带来的公公道。 这时嬷嬷便带着陈阿娇从帘子后,由阿曼扶着缓缓走出来。 陈阿娇感觉到上了正堂,心不由的跳了起来,嬷嬷将红花递给刘彻,刘彻接过的手,莫名的抖起来了,他也十分紧张。 后由长公主夫妻亲自送上花轿,刘彻牵引着她,走的十分慢,他怕她看不清路。 上轿时,陈阿娇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坏了规矩,直到花轿起娇,她听见鞭炮齐鸣,敲锣打鼓的声音才放下了心。 本来刘彻不必去接亲的,但他怕她紧张,他还是亲自去了。 嬷嬷对着轿口道“太子妃,该下轿了。”陈阿娇听后起身下轿。 “来先抬右脚,在慢慢出来。”陈阿娇照做。 她进了东宫的门,刘彻在一旁,公公拿着皇帝圣旨,站在正堂念着“长公主有女,堂邑翁主,谦卑柔顺,贤良淑德……宜室宜家特封为太子妃,愿与太子早日为皇家开叶散叶。” 两人一同行跪拜礼,拜高堂,拜天地,后礼成,一通规矩下来已是黄昏,陈阿娇由阿曼佩儿扶回了新房。 陈阿娇回到新房坐在床上,一下坐在了花生上,她拿起来,床上怎么会有花生?她用手摸去又摸到一把红枣,这是寓意什么?早生贵子?和刘彻?想到这里她脸色红润。不敢往深了想,只能静静的坐着。 刘彻喝了点酒,便摆摆手,回了房间。陈阿娇听到外面,阿曼与佩儿向刘彻见礼,便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的紧张起来了。 刘彻缓缓的走上前来,他看着眼前正规规矩矩,正襟危坐的陈阿娇,嘴角上扬“这会着倒是挺有规矩的?” 听到这,陈阿娇是想回嘴的,但想起嬷嬷的话,并没有理会刘彻,刘彻一时惊讶,居然没回嘴,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陈阿娇吗? 他走上前去,一把掀起陈阿娇的红盖头,一个绝色佳人,平日里的美是惊艳高傲,今日这妆反而添了一丝柔情蜜意,惹人有种怜爱的感觉。 陈阿娇看向刘彻,明明才十五岁,却还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生的极好看,五官俊美,刘彻继承了他父母的好样貌。 刘彻居高临下的看着陈阿娇,陈阿娇脸色见红。不敢直视刘彻的眼睛,笑呵呵道“这凤冠重死了,你快帮我取下来。” 闻言,刘彻上手,拿下她头顶的凤冠,小心极了,拿头饰这事,以前陈阿娇就老叫他做,他熟悉的很,没一会便拿下来了。 “我饿了,今日都还未用膳”陈阿娇背对着刘彻嘟囔着嘴说。 刘彻一边握着头饰,给她梳弄头发。一边唤人进来传膳。 菜摆满了桌子,刘彻放下她的头发,她一下跳下床,坐下吃了起来。 她招呼着刘彻一起吃,刘彻看了她一眼说吃过了,便坐在床上看着她吃,玩弄着她的头饰。 陈阿娇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便自己吃了起来。 吃的差不多了,便叫人撤了下去,之后,他与陈阿娇便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两两相望。 谁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静坐了几刻钟,房间里过于安静。 门外侯着的侍女们却聊了起来,佩儿轻声轻语“阿曼,你说撤膳都这么久了,这么还没动静?” 阿曼严肃道“做好咱们的本分就行。” 佩儿也是被陈阿娇宠坏了,随了正主说起话来,不过大脑。“我听闻第一次,声响都会挺大的,你说太子殿下,不会是不太行,或者是不喜欢女子,十五岁了,连个通房都没有,大少爷十三岁便有人暖床了。” 屋子里本身就安静,加上刚刚佩儿的声音也不小,一字不差的传进了里屋,陈阿娇听了这话,只想出去撕了佩儿的嘴,但又转念一想,佩儿好像说的也不无道理,她想偷偷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刘彻的表情。 结果四目相对,看着陈阿娇疑惑的表情,刘彻气笑了,她不会真的认为他不行吧。 陈阿娇眼光躲闪,得她反应过来,刘彻已经走到她面前,打横抱起她,朝床走去。 他把她放在床上,陈阿娇一脸惊慌“你…你干嘛?” 刘彻一边解衣,一边用轻挑的语气道“接下来的事,嬷嬷没跟你讲吗?” 听这一话,陈阿娇脸更红了,讲是讲但还是第一次肯定还是会有点慌乱,她低头不说话,刘彻见她脸红的样子,觉得甚是惹人喜爱,想要狠狠的欺负她。 他低下头吻在她的吻上,将她压在身下,这件事,他很早之前就想做了。 陈阿娇被他亲的喘不上气,他的气息越来越重,他亲手解开她的一件件衣服,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从上面到下面,手指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触碰到她最敏感地方,一时间缩了一下,身体有了特殊又奇妙的反应。 他往上游走触碰到她最柔软的地方,她身体抖的厉害,气息喘了起来,看着她的反应,他轻轻在她耳边道“没事,别怕,有我,放轻松” 说完他一只手扶着她的头让她枕着,紧紧护着她,让她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依旧亲着她从脸到颈脖再到锁骨一直往下,啃食着她的每寸肌肤。 陈阿娇一直被迫承受着,直到最后他长驱直入进了她身体的最深处。她不由的叫唤出了声。 途中陈阿娇真的觉得自己要晕死过去了,要了几次水,而陈阿娇一直属于累趴状态,清醒的次数不多,反正就只觉得觉得疼痛与酸乏。 室内,充满了暧昧的味道,烛影摇红,一片狼藉。 在陈阿娇少有力气的叫唤中,刘彻折腾了几次后便顾及少女的感受,没有继续了,在她耳边道“我爱你”温柔又深情,后便轻轻搂进怀里一同睡着了。 这句话显然陈阿娇并没有听到,但他知道就行了。他爱她,一直会爱她。 第七章 次日,嬷嬷来催了好几次,说不能误了进宫请安,刘彻起初是打发了她的,后自己便穿衣起了床。但后仔细想来毕竟是要进宫的,他便坐在床边轻声的唤阿娇“阿娇,该起床了,时辰不早了。” 但陈阿娇嘴里嘟囔了几句,抱着被子便反过了身,一旁的刘彻没办法,他俯身过去,一把捞起床上的陈阿娇,拥入自己的怀里。 陈阿娇感觉身上乏力的很,既酸又疼,她倚在刘彻怀里,刚睁开一点的眼睛又想合上,刘彻在她耳垂道“该起床了,别睡了”。她突然想起来了,昨日自己才嫁进东宫,猛的又睁开眼睛,看了看抱着自己的刘彻,又看了看四周。 她对上刘彻的眼睛,突然脸红了起来,自己白花花的双手和香肩还露在被子外。她迅速的推开刘彻一把穿进被子里,头也缩了进去,冲外面喊“你先出去,让佩儿进来。” 看着陈阿娇的样子,刘彻笑了笑,退了出去。 直到佩儿进来喊了一句,她才被子里把头转出来,穿衣时,看着自己白嫩嫩的肉,身上竟没一块好的地方,就连下床时,都不小心跌倒,她恨恨道“都怪他” 梳妆打扮好了后,佩儿跟着陈阿娇走了出来,刘彻早就在门口等她,刘彻看向她,伸手牵过她。 二人一同先往椒房殿去,皇后宫里晨时向来热闹,坐了一众嫔妃,二人进去,浅浅的行礼“母后,万福金安。” 嫔妃们抬狠看了看陈阿娇,有的眼里是羡慕,有的是嫉妒,有的是无所谓。 王娡看着二人,笑着回应,“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来阿娇过来,陪本宫说说话。”陈阿娇走上前,王娡握着她的手,拉她坐下。 后王娡抬头,对站着的刘彻道“你父皇快下早朝了,你去他书房候着吧,我同阿娇还有话说。” 刘彻迟疑了一会儿,便退了出去,毕竟这是后宫,他理应请完安便走。 丽萍给陈阿娇上了一杯新茶,一位坐在前侧一点的美人突然开口嘲讽问道“皇后娘娘好福气,有了翁主做儿媳,听说翁主从前便整日与太子殿下在一处玩呢” 说完这位美人便掩着脸笑,其他人尴尬的未说话,她是皇帝新封的美人,年纪轻轻,宠惯后宫,她仗着皇帝的宠爱,一日日恃宠而骄。 这句话点明了在说陈阿娇不守规矩,世人皆知堂邑翁主器张任性,既怕她,又羡慕她。 王娡淡淡回“是啊,阿娇什么都好,与娇儿也算的上半个青梅竹马。”然后握了握陈阿娇的手,王娡护着陈阿娇的意思也很明显。 陈阿娇听着她们的对话,她明白这位美人想贬低自己没有教养,更是说皇后没有眼光。 陈阿娇以前在太后宫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便看惯了后宫的争宠,她也见过一些后宫手段。 她撇了一眼那位美人,直接开口呛到“母后福气是好,不仅有皇帝亲自为儿子赐婚,还是太后亲定的呢,不像莫些人,仗着什么身份,也敢爬出来叫” 这话一出,殿下的美人气的脸都绿了,站起身来气冲冲“你…你个……” 陈阿娇也站起身来,盯着她看“我什么?还有你应当称呼本妃为太子妃殿下,一点规矩都没有。” 听到这话,美人更委屈了,自己何曾受这种委屈,而皇后看这局面,只好开口道“够了,本宫乏了,你们都告退吧,扶苏美人回去休息。” 其余嫔妃自觉的行礼告退,只有苏美人是气冲冲的由自己宫人扶下去的。 她们走后,王娡开口对陈阿娇道“看见没?这就是皇宫,这就是后宫,以后你也会做上本宫的位置,而你也会面临一花园的花,而我们的工作就是打理好这些花。” 王娡觉得刚刚虽然陈阿娇并没有说错,但气量着实不大,何必同一个小小美人质气,所以想着提点提点她,从而也可以敲打敲打她的能力,她要是聪明就该懂。 陈阿娇一时呆住了,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对,刘彻是太子,终有一天他会登上龙椅,而他也会收一群花一样的女子吗?争奇斗艳,旧花败了,新花替上。 她不敢想象,因为她害怕了,刘彻身边会出现新的女子,不知从何时起,她对刘彻拥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王娡看她的样子,摆了摆手“你去太后那吧,看看太后。” 陈阿娇行礼,出去了,她走在去寿安宫的路上,突然从身后一只手搂上她的肩,旁边上来一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的玄衣男子。 陈阿娇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看了一眼,后看清来人,一把搂住他的手亲切的对他笑道“小舅舅,你怎么回来了” 身旁的男人正是窦太后的小儿子,刘嫖的亲弟弟刘武,也是最疼爱陈阿娇的小舅舅。 刘武揉着她的头“阿娇果然又长大了不少,听闻昨日成的亲” 陈阿娇娇羞的点了点头,陈阿娇不满的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说好了送我出嫁的。” 刘武耐心解释道“本来前几日便动身来了,可惜中途,有些事耽误了”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串珍珠项链,颗颗圆满,“这是我亲自去依州取的,亲手做成了项链,可废了我一番功夫。” 这珍珠一颗便难得,如今倒被他串成了项链送给了陈阿娇,足以见得陈阿娇在他心中的地位,独一无二。 他替陈阿娇戴了起来,轻声道“送你成婚的礼物,喜欢吗?” 陈阿娇笑眼如眉道“当然喜欢,就知道小舅舅最宠我了。” 久别重逢的二人又聊了一路,到了寿安宫,窦太后知道刘武会来特意派了大宫女在宫外侯着,看见二人一同来,行了个礼“梁王殿下,太后等候你多时了” 刘武便同陈阿娇跟着大宫女入了殿,窦太后看见自己多年不见的小儿子,两眼泪光闪烁。 “武儿,是我的武儿吗?”窦太后激动的道。 而刘武跪下行了个大礼“孩儿不孝让母亲牵挂了。” 窦太后连忙由人扶着拄着拐杖到刘武面前亲自伸手扶起刘武,抱着他的头入怀里,老泪纵横“我的武儿受苦了。” 刘武起身抚去窦太后的泪“母亲,儿子一切都好。” 而窦太后摸着刘武的脸“明明都瘦了,哪里好了。” 而陈阿娇见状也感概良深,自从她这小舅舅去了封地,几年都不曾回京都,“外祖母,我们坐下说吧” 经过陈阿娇的提醒,窦太后也点点头,牵着刘武坐在了身旁。 三人一同吃过了午膳,便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老人家话总是会有些多,更何况是对这么多年没见的儿子,便讲起了一些往世,从刘武小时候,讲到阿娇小时候。 祖孙三人,讲的乐滋滋的。窦太后指着陈阿娇道“那时你还小,总喜欢靠着你小舅舅,你小舅舅也总带你出去闯祸。” 陈阿娇也笑道“我还记得我四岁那年,小舅舅带着我硬要抓御湖里的鱼,结果我掉进水里,生病了,小舅舅吓的整晚上不睡觉,守了我三日” 刘武听到这,反驳道“我明明记得是你自己要抓鱼,还非拉我去,结果害我被母亲和阿姐好骂了一次” 陈阿娇却撒娇道“明明就是你,外祖母你说是不是。” 窦太后看这情况,乐呵呵的笑了“明明是你俩人都爱玩。” “哪有?明明就是小舅舅” “是是,是我成了吧,小时候就爱调皮” 寿安宫里一片欢乐,刘彻从皇后那刚过来,便听到陈阿娇欢快的声音。 他让人进去通报一声,大宫女进来时,窦太后听闻刘彻来了,便让人传他进来。 进殿刘彻便注意到了,窦太后身边的刘武,“皇祖母,万安” 窦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宫人给他上一杯新茶,刘彻坐下后“这位是?” “哦,这是我最小的儿子梁王,按理你该称呼他为王叔。” 刘彻想他便是梁王刘武,听闻太后极其宠爱这个儿子,而刘武也功勋卓著,七国之乱时,护住了京都长安。 随后他收回思路,淡淡的道“王叔好。” 刘武看着眼前的少年,衣着不凡,想来他便是太子刘彻。 刘武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 后刘彻看着陈阿娇道“听母亲说,你早早便离开了,原是来了皇祖母这。” 听到刘彻提起王皇后,她就想起王皇后那段令人深思的话,脸色瞬间变的阴沉。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嗯” 刘彻注意到陈阿娇的表情变化,刚刚还挺好的,怎么就变脸了,难道是在母亲那发生了什么。 刘武也注意到了陈阿娇的脸色,他觉得可能是阿娇不喜欢刘彻,他们二人可是差了五岁。 他便对窦太后道“母亲,天也不早了,让太子殿下也尽早回去吧” 窦太后点了点头“天色已晚了,太子你夫妻二人便退下吧。” 听这话,陈阿娇也觉得刚刚聊的太入迷都忘了,天色不早了,她刚起身,刘武一把握住她,“今日本王还有许多话要对翁主讲,可否让翁主留宿太后寝宫”这话是冲着刘彻讲的。 刘彻觉得刘武眼里带着敌意,不紧不慢道“王叔,应当称起为太子妃,太子妃与本太子成亲不久,便要留宿太后寝宫,传出去可不太好。” 刘武刚想张嘴说什么,陈阿娇看情况不对突然打断“确实不太好,王叔,我明日再来看你,你看时间也不早了。”说罢。向窦太后轻轻行了个礼便拉着刘彻退出去了。 陈阿娇走后,刘武一直望向殿外,她这些年来是不是过的不好? 知子莫若母,窦太后出言道“怎么?觉得太子配不上她?” 刘武刚想承认,窦太后打断他“这是你阿姐替她选的路,我总觉得娇儿不适合皇宫,可你知道,你阿姐有执念,我也没办法。” 看着无奈叹息的母亲,刘武也不好再说什么。 上辈子的恩恩怨怨,希望她们这一代不会发生。 第八章 回去的话上,刘彻牵着陈阿娇,想到王娡的话,她怎么可以和那么多人,分享一个夫君,越想越气,又抬头对上了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刘彻,陈阿娇心里有点窝火,她一把甩开刘彻的手。 这一操作,二人停了下来,后面的宫人看见此情景心惶惶,全部都跪下低头,不知道太子哪点又惹的太子妃不高兴了。 刘彻看向气乎乎的陈阿娇,耐心而温柔的又接过她的手,轻声哄道“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陈阿娇这次倒是没有甩开他的手,任他牵起,只是她还是气,她陈阿娇从来不会跟别人分享,是她的,就是她的,她在宫里待的时候也不短也该明白的,何况刘彻也未做什么,但她还是生气。 对上刘彻那双深沉的眼眸,撇着嘴说“没事,就是今日在宫里累着了,不想走路了。” 刘彻心中有疑惑,但还是顺着她柔声道“才走了多远呀,就累了?嗯?” 陈阿娇不说话,刘彻轻笑一声,陈阿娇刚想在说什么,刘彻脱下外袍,让佩儿拿着,然后蹲了下来“上来,夫君背你总行了吧!” 众人皆惊慌,只有陈阿娇嘴角上扬,她欢快的趴在了刘彻背上,仿佛很温暖,很宽大。她红着脸,嘴巴靠近刘彻耳边“我趴好了。” 刘彻闻言背着她起身朝宫门走去,宫人跟在身后。刘彻感觉她轻盈盈的,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但他还是开口挑逗陈阿娇“怎么感觉你又重了许多?我都快背不动了” 陈阿娇对自己的脸和身材很严刻的,闻言,难道是最近吃多了?但她不能承认,反驳道“才不是,是头冠太重了。” “是是是,头冠重,你轻”刘彻轻声笑道。 看见刘彻笑,陈阿娇双手一把握在他脖子上,掐着他“不准在笑了。” “如今,我连笑都不能了?还讲不讲理?”刘彻柔声道。 “不讲就是不讲,我陈阿娇从来不讲道理。”陈阿娇撇着嘴哼了一声。 刘彻假装妥协认真点头道“嗯,我们家阿娇,不需要讲道理。” 听到这陈阿娇才咧嘴笑了,其实从前长安便在传,堂邑翁主后面之所以越发的器张任性了,一半是管陶公主的宠溺,一半来自刘彻的放纵,任何事,他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聊着聊着,便到了宫门口,刘彻在马车前放她下来,扶她上了车。 “听闻,你是在梁王叔膝下长大的?”刘彻靠着陈阿娇坐,试探闻到。 陈阿娇想了一会,慢慢道“嗯,据长辈说我是由小舅舅扶养长大的,直到三岁才回的长公主府,可能是母亲觉得亏欠我,所以才会格外疼爱我,在我有记忆时便他时常来长公主府找我玩,对我极其宠爱。” 刘彻认真的听着,他低着头思考,梁王极其宠爱陈阿娇,陈阿娇并不是宗亲里唯一的女孩,听闻梁王生性寡言少语对谁都极冷淡。怎么会对陈阿娇如此宠爱,何况管陶公主那时为何会把陈阿娇给梁王扶养? “怎么了?”陈阿娇探着头过来,看刘彻突然低头一言不发。 “没事,他今日来所为何事呀?” “昨日成亲,小舅舅特意早早的请了旨离开封地,要来送嫁,可不知怎的路上耽搁了,今日才到”说着便亮出,梁王给她的珍珠项链“看,好看吧,超大珍珠,世间罕见,难为他给我串了一条。” 刘彻着眼望去,确实好看,晶莹剔透,颗颗饱满,在月光下衬的人更皎白无暇,美不胜收。 刘彻一直盯着陈阿娇看,陈阿娇被盯的有点不自然道“看什么呢,一直盯着。” “我觉得夫人,甚美,为夫一时看呆了。”刘彻开口轻哄着。 陈阿娇怎么觉得同他成亲之后,他越发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对她虽然放纵,但会注意分寸,如今出囗便撩拔她。 陈阿娇红着脸,低头不语,刘彻一手搂过她,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故意逗她“以前都不知阿娇姐姐,如此如脸红?” 听了这话,陈阿娇将脸埋的更深了,并恶狠狠的打掉了,刘彻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小厮停了车,向里面禀报道“太子殿下,东宫到了。”听到这,陈阿娇红着脸迅速起身,跑下车去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刘彻不觉的有些可爱,低头笑了笑。后也从容走下车。 回东宫后,陈阿娇直奔房间,佩儿和阿曼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是跟着回来,只见她们的太子妃,趴在床上,双手捂着脸,滚来滚去。 佩儿慌了“殿下,你怎么了?太子殿下欺负你了?” 见陈阿娇不回,阿曼原来平静的脸上也有了波澜“殿下,若是太子殿下欺负了你,老奴这就回长公主府,求公主殿下做主” 阿曼原本是管陶从宫里带回来的,十八岁便做陈阿娇的奶娘,与她感情自然深厚。 佩儿听了慌乱的连连点头,说罢阿曼准备抬腿走,陈阿娇突然红着脸坐起来,叫住她“不用了,他没欺负我,你们下去吧。” 闻言两人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只能退下去。 刘彻回东宫后,直接去了书房,他坐在书桌前,其实他早在皇帝那便听闻梁王进宫了,他进殿便猜到了那是皇帝的胞弟,梁王。可让他疑心的是皇帝听闻梁王来了,脸色有一瞬间慌乱,虽然很快,他极力掩饰,但刘彻还是看出来了。 而且以阿娇的话来说,皇帝应该早就知道梁王回来,既然早知道会来,理应让人打扫好梁王要住的地方,梁王是蕃王,不应住后宫,但听他的话似乎是要住太后偏殿,还有为何他偏偏对阿娇极好,他与长公主之间又有什么联系?这些都是谜底。 刘彻对着轻唤一句“十封,让染九派人去查,梁王进京被什么耽搁了。” 十封,从房顶上,下来,跪地答了一句“喏”便要走。 刘彻又突然道“问问宫里的暗探,太子妃为何突然不开心。” 十封听完便迅速的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刘彻打开窗户,看着树梢间,叶子被风吹的沙沙响,透过一片片叶子,风一吹,所有叶子乱倒,在叶缝中看见了被遮住的月亮。 刘彻低头还要处理,一些杂乱的事,今日皇帝问他各蕃王日异强大,如今各自为政,还有连合之趋势,皇帝担忧也不无道理。 处理着,夜便渐渐晚了,他拿起衣服,走到陈阿娇房门口,本来陈阿娇应住清朝院的那是为太子妃设的院,但刘彻则是让她住在了自己的露华院,两人并未分院。 佩儿在门口守夜,以是半搭着睡着了,刘彻轻声推开房门,佩儿惊醒,都要叫出声了,抬头一看刘彻示意她别吵,自己轻声走了进去。 陈阿娇早已睡了,看着她的睡颜,刘彻将自己外衣脱下躺在她身侧,陈阿娇觉得什么东西有点挤,嘴里嘟囔的翻身动了动,刘彻则是一把将其拥入怀里,闻着少女的体香入眠。 早辰起来时,刘彻早就上朝去了,陈阿娇只觉得昨晚睡的安稳,她唤阿曼进来梳妆,便听她说今晨太子殿下从她房里出去,陈阿娇这才明白了,昨晚他来了。 阿曼在给她描眉,陈阿娇冷了丁的问了一句“他几时走的?” “太子殿下,天还微亮便走了,应当是进宫上早朝了。”阿曼一边描眉一边轻声道。 “佩儿昨晚守夜怕是累着了”阿曼又温声道。 陈阿娇想了想确实,她带的陪嫁是不少,但用着贴心的就这两个,加上阿曼也有些年纪了,也该再挑两个不错的人选了。 “去将汪总管找来,让他给我送几个贴心聪慧的人来。”陈阿娇对外面伺候的小宫人道。 小宫人接到旨意便去了,不过半刻钟,人就找好了,全都站在了院里,而陈阿娇还在房里纠结发饰,汪总管同丫头们站在房外等了一会,七月的太阳老毒了,一会便满头大汗了。 这时佩儿刚睡醒忙从自己的偏房向这边来,见佩儿来了,汪总管道“佩儿姑娘,要进去?奴才那边还有事,能否通传殿下,容奴才告退” 他依理无太子妃召见是不能轻易出入太子妃房间,他是东宫的老人了,他早就也有所耳闻新来的太子妃嚣张跋扈,但太子宠她,若平时要他等,他必定不会多说一句,可如今太子妃刚嫁入东宫,要处理的事和记得账得加紧处理。 佩儿看到面露难色的汪总管,进去便同陈阿娇讲了,陈阿娇一惊,“倒把他忘了” “殿下他是东宫的老人了,咱们也该悠着点”阿曼是在宫里待过的自然知道生存的道理,这就是管陶让她跟着陈阿娇的原因,她在提醒陈阿娇。 陈阿娇扶了扶头,对这个妆发还算满意“这不是一时忘了嘛,差不多也得了,咱们出去吧。” 陈阿娇一出来,站在房榻下,汪总管领着一院的丫头向她行跪拜大礼“太子妃殿下,万福金安” 陈阿娇笑盈盈道“免礼”她用眼睛扫视一圈,汪总管是个上了年纪的,后面跟着的丫头,都和佩儿差不多大。 后她冲汪总管道“本妃梳妆稍微久了点让汪总管久等了。”说着便示意宫人将里屋的椅子搬出来,坐了上去,旁边的侍女替她扇扇。 “哪里的话,等殿下是我们应该做的”汪总管笑盈盈的回道。 “得了,你不是还有事忙吗?佩儿,拿些金花生给汪总管,看看这脸上流的汗,当买解暑茶了。顺道送他出去。”说完,佩儿拿着一把的金花生给了汪总管。 汪总管惶恐,跪地,“为殿下办事,哪有累的道理,这个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给了你便拿着,这些人留着,本妃若挑好了,多的你便等有空了再领回去” 陈阿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在推辞便是汪总管自己不识好歹了,他只好起身,同佩儿一并出去了。 第九章 看着二人出去后,陈阿娇这才正经抬眼看了看院里站着的二十几个丫头,一群人站在大太阳底下,低着头,汗顺着脸颊滴到地上。 阿曼这时唤人端进来了一盆冰和西瓜放在了陈阿娇手边“殿下,这西瓜用冰镇过了,吃点解解暑。” 陈阿娇拿起一块,慢悠悠的放进嘴里,咬一囗,汁水四溢,夏日吃这个果然解暑。 她吃起东西来很慢,细嚼慢咽,一排排的丫头们都希望她能早点吃完,好问话,站在太阳底下实在太晒人了。 陈阿娇刚吃完一块,阿曼将盘子拿上前,陈阿娇摇了摇头,阿曼便将托瓜的盘子给了后面的宫人,拿出一块手帕给了陈阿娇,陈阿娇接过手帕优雅的擦了手。 下面有人已经受不了了,头脑一晕,倒在了地上,还有几个脸色苍白,四肢无力。 看见地上倒了人,陈阿娇没说话,仍然在仔细的擦手,阿曼站起身来,朝看门的二个宫女大喊,“愣着干嘛呢?还不把她弄出去” 二个宫女只好将那个丫头拖了出去,其他人看到了,不仅心头一惊,这太子妃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是个不好惹的主。 其实陈阿娇就是故意的,一因为这样才能看出一个奴婢有没有摆清自己的身份,谁才是东宫的女主人,杀鸡敬猴,二她脾气不好,经常会责罚,若是找了个小肚鸡肠的人,天天给她扎小人,她要一个有耐心,任何时间,任何事,绝对不会抱怨的人。 只听陈阿娇用冰冷的声音道“说说吧,都会什么?”她指着一个样貌清冷眼神平平的丫头,“从你开始。” 那个丫头跪地,不卑不亢清冷道“奴婢,名清酒,入府已一年了,奴婢什么都会。” 其实刚刚在不经意间,陈阿娇就留意到她了,别的丫头都受不了,有的仿佛受了多大委屈,脸上都挂着点情绪,有的暗戳戳的咬着嘴唇,心里怕是骂了自己千百遍了,只有她,神情自若。 “什么都会?”陈阿娇来了兴致,“行,留下吧。”说这句话,陈阿娇又打量着她们,但却没有在中意的了。 陈阿娇打了个哈欠,“行了,本妃乏了,阿曼剩下的你来选吧。”便进了里屋,她准备小憩一会。 等她醒来之后,知道阿曼又为她选了二人,一个名媛儿,一个名流夏。 陈阿娇看着媛儿,姿色平平,一服老实样。阿曼看出陈阿娇疑惑“媛儿虽然年纪比佩儿大个三岁,但入府时长,且擅长梳妆,梳的一手好看的新发型。” 陈阿娇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流夏,长的柔柔弱弱的,但眉眼却有些与陈阿娇相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你的名字倒是取的有趣” 流夏跪下淡淡回答“回殿下,奴婢名字是太子殿下取的,我本是姓李的,家中犯错,充当宫奴,那时殿下见我可怜,便说一句,留下吧,后汪总管便给我取名流夏。我来东宫五年了,可以伺候殿下沐浴更衣。” 阿曼也不知道,她竞是太子殿下留下的人,只是听说她沐香是一绝,人又伶俐的很,刚好殿下缺个伶俐的人,若是知道这么多,绝不会让她进屋。 阿曼去看陈阿娇的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道“行,那便如此吧。” “什么便如此?”刘彻刚换完朝服,听汪总管说陈阿娇问他要人,他便过来看看了。 众人一听是太子殿下,连忙跪下行礼,只有陈阿娇,从坐着变成了站着“我刚挑了三个人,刚刚便定下来了。” 刘彻示意她们免礼起来,牵起陈阿娇的手,“伺候的人不走心?” “没有,只是觉得屋里再添几个人好。” “那我再拔一批人来” “不用,我院里有三十几个人了,我只是想要几个贴心的人。”陈阿娇嘟囔道。 “那就好,我不在,有什么需要找汪总管,知道吗?”刘彻摸着她的头发 “嗯,知道了,用膳了吗?”陈阿娇问。 “没呢,特意同你一起,刚好让她们传膳吧。”刘彻牵起她,走去正厅。 二人来时,菜已经试好了,二人坐下,刘彻一个尽的夹菜给陈阿娇“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 陈阿娇点了点头,一直心安理得享受着刘彻伺候她用膳。 “听母亲说,上次她说了些话,惹你不高兴了?”刘彻小心翼翼,试探。 “没有,不是母亲,就是……”一说到这,陈阿娇有点觉得委屈,自己千娇万宠长大,从没受过委屈,声音逐渐哽咽。 “就是什么?”刘彻拥她入怀,“不管是什么,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现在如此,今后也是如此,知道吗?你有任何脾气都可以冲我发,我会包容你,疼爱你。” 陈阿娇再也控制不住了,趴在刘彻肩头哭着道“那个…什么美人…太过分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刘彻将她抱放在自己腿上,轻声哄道“没事,没事,你不是说回去了吗?下次再遇见她,定让她好看。” 陈阿娇囔了口气“你是太子,她怎么也算你的母妃,你怎么给她好看?” “要不我跑过去找人打她一顿,这个太子不当了,陪你漱石忱流,去一个枕山襟海的地方。”刘彻轻声边哄边逗她。 “你想的倒美,到时候,看你拿什么养我”陈阿娇被他哄笑了,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好了,那别气了,来夫君陪你去小憩一会儿”说着抱起陈阿娇往房里走去。 二人相拥而眠,陈阿娇本是睡不着的,但抵不住刘彻在一旁哄她,只能陪他一并入眠。 陈阿娇醒来时,刘彻早就不在了,她起身。 书房里,刘彻拿着一张密纸,看完后脸色阴沉,放在蜡烛上烧了。 这份消息怕是真的,今日他上朝也时,便发现了,他的父皇想削蕃,他还想拿他的胞弟,梁王下手。 梁王之所以来迟是因为,半路有刺客,想杀他,凭太后对他宠爱,要杀他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皇帝。 所以皇帝才会未给他准备,他以为他不会在来了,现在凭太后,皇帝根本没机会伤到梁王,如今太后手握兵权,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扶梁王为帝。 听传文太后从前便宠爱幼子,几次示意先皇立梁王为太子,但被祖旨,立嫡立长所劝退,加上梁王好似也不愿坐拥江山。 如此时机,可谓是暗藏玄机,其实刚刚对阿娇讲漱石忱流,有那么一时,他竟真的想。 如今能打破这局面的只有太后,看她会如何决择呢?大儿子还是小儿子,不论她如何选,自己与阿娇总要留条后路的。 “十封,派人去盯着梁王,有什么动静,立刻禀报给我。”刘彻又低头想了一会“告诉宫里那位,关注太后,母亲那边也派人去传个信” 十封领了命出去了,刘彻不由得抬头看天,自古夺嫡路凶险,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就在刘彻正在沉思下一步,汪总管遣人来报,“梁王殿下来了” 刘彻只得放下手中的事,去往前殿,刘武坐着正喝着茶,着眼看刘彻来了,才放下,“太子殿下,来了?” 刘彻便也换上那幅人畜无害,温尔如雅的样子,笑盈盈的回应“王叔,怎的有空来东宫?” 刘武笑道“本王是蕃王,此次来长安,也没什么大事,闲的很,所以来太子这玩玩,太子不会不欢迎吧。” 刘彻陪笑,温柔示弱道“王叔说的那里话,怎么会不欢迎呢。” “那便好,我还以为你同他似的呢。”刘武含沙射影,暗讽皇帝。 刘彻心里明白,但还是装糊涂问“什么他?可是王叔初来长安遇到不顺心之事?” “哈哈哈哈,你倒是会说”刘武爽朗的笑声,然后起身,走向刘彻身边,刘彻坐着,一股压迫感袭来,刘武手抵着椅子把手,俯身凑近,“你知道的,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的人去过泉州。” 泉州是梁王封地的出入口,也便是刘武被暗刺的地方,太子派人去调查,原先猜是皇帝的人,但竟然派了杀手来,皇帝便不会再派人去那打听,所以这个人,刘武猜是太子,原以为太子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没想到是想扮猪吃老虎。 听到刘武这么说,刘彻还是温尔一笑“王叔,在说什么,我真的不太明白。”只要咬死,他根本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又如何,他压根不会认。 听刘彻这么说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刘武倒是觉得,他极其不简单,这种人同阿娇根本是两种人,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二人目光对视,谁都不简单,无人在开口,场上一片安静。 这时听到哒哒哒哒的脚步声,陈阿娇从后殿来,看见刘武眼里止不尽的高兴,一把扑进他怀里“小舅舅,你终于来找我玩了”刘武也轻抚陈阿娇的头,眼里满是宠溺。 过了一会儿,她才注意到刘彻也在,她听说小舅舅来了,边急忙忙的来了,并未在意大厅还有其他人。 刘彻淡淡开口道“果然王叔和阿娇感情深厚呀。” 见状陈阿娇松开刘武,傲娇道“我与小舅舅感情自然好了,对不对小舅舅?” “嗯呐,阿娇还似从前一般。” “听闻,阿娇三岁之前就一直在梁王府上,我也好奇,长公主好好的怎么让一个喝奶的稚儿给梁王照顾呢?”刘彻抿着茶,眼神凶狠狠的望着梁王。 “皇姐,生娇儿两个哥哥时,伤了身体,那时堂邑侯并不在长安,娇儿那时幼弱,需静养,便养在了梁王府” 陈阿娇一幅豁然开朗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真是辛苦小舅舅了。” “不知,太子突然问这沉年旧事做什么?”刘武突然发问。 “只是听太子妃,说过,所以才随口一提。”刘彻还是笑盈盈的,笑的很温柔。 其实他一点也不相信,梁王的说辞,就算长公主身体不好,堂邑侯不在,长公主府连个孩子都照顾不了?就算是要人照看,当初最合适的人选也应当是太后呀,怎么会是梁王?他一定瞒了什么,但碍于陈阿娇在,也不好多说。 “时间也不早了,梁王也该回了吧。”刘彻开口。 “是不早了,阿娇,舅舅就先走了。”说着摸了摸陈阿娇的头,便走了。 第十章 刘武走后,刘彻淡声“明日你要回门,可想好带什么了?” “需要带什么吗?”陈阿娇一脸懵逼,她真不知道。 “算了,让汪总管替你准备,你真是个糊涂的小懒猫”说着刘彻上前,拈了拈了她的鼻子。 那一双桃花眼,清澈干净的看着她,她捂着刘彻的脸“你怎么老对我动手动脚,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嘛?我以前是怎样的?嗯哼?”刘彻故意的。 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陈阿娇结结巴巴“就是…就是不会…像现在这样。” “哦,以前是姐姐,现在嘛……”他故意扬长了声音“是妻子”说罢,打横抱起来了陈阿娇,大步像房里走去。 春长帐暖,一夜无梦,陈阿娇要被他挣腾死了,丝毫不知道节制。 第二日,他倒是精神百倍的早早起床了,陈阿娇却全身酸痛,但不得不起来,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 阿曼进门出声催促道“殿下,我们要快点了,太子殿下已经在门口等你了。” 陈阿娇只得低头叹息一口长气,点了点头,让媛儿进来替她梳发,佩儿同清酒在门外清点东西。 临走时陈阿娇并未带阿曼一同回门,而是对她说“阿曼,你便留下吧,院里还有许多事放不开”她想着阿曼年纪略长,办事牢靠,不像年轻的丫头。 阿曼只能应下,并吩咐佩儿照顾好殿下,便送到了门口,看着太子妃同太子上了马车后,才转身回去。 听闻女儿要回门,刘嫖早早让全府的人出门迎接,并挂上鞭炮,自己更是亲自在门口等。 看着远处来的马车,她喜上眉梢,待马车停了,她便迎了上去,陈阿娇见母亲也是十分欢喜,脸上笑盈盈的,母亲一把握住她的手,而父亲也彬彬有礼的引着刘彻进府。 刘嫖拉着陈阿娇便聊起来了“怎么样?在东宫可好?刘彻有没有欺负你?住不住的惯?……”一直滔滔不绝。 陈阿娇立马打断她“母亲,孩儿,都挺好的,不必挂念。” “那便好,我在后院备下了,你爱吃的,咱们母女二人,好好说说”牵着陈阿娇便往后院去了。 去之间陈阿娇用眼神示意刘彻,刘彻自然是点头,示意她去,自己便同陈午进了正厅,聊了聊。 陈阿娇同刘嫖来到后院,二人坐下,刘嫖注意到跟着陈阿娇的几个丫头,陈阿娇看懂了母亲便道“这是我新挑的几个丫头,手挺巧的,人也机灵。” 听到陈阿娇这么说,刘嫖便没有过多的问,而是切了另一个话题“听说你小舅舅进宫了?你还碰见他了?” “嗯呐,小舅舅已在长安住了几晚了,母亲这几日没进宫向外祖母请安吗?”陈阿娇有点不解,以前母亲总喜欢去太后那,如今却这么久没去。 “这几日太忙了,你哥又闯祸了”说到儿子,刘嫖一脸头痛的样子。 “母亲,你不能总放任哥哥,也该听听父亲的了”陈阿娇在一旁劝道刘嫖。 “可是须儿和蟜儿都是你兄长,我十月怀胎生的,你叫我如何不管” 陈阿娇知道自己劝不了母亲便没有再提了,只是让母亲注意点分寸,刘嫖自然是顺着女儿应声。 这时刘嫖想了会,突然来了又道“娇儿,你大哥哥如今一个人,你大嫂早已去世六年了,我定然是管不住他的,你找一个能管住他的人,不是甚好吗?” 陈阿娇虽觉得兄长不讨喜,但毕竟是她的至脉血亲,应当为他考虑一下,可想起那位亡故的大嫂,她着实没有什么影响,那时她被母亲送到太后跟前养着了,只是听母亲说是嫂嫂身子不好,罢了罢了沉年旧事而已。 说起来二位兄长对陈阿娇也是不错的,至少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二位哥哥有了什么适合女子的贵重之物不是送母亲讨母亲欢心,就是会拿给她的。 “如今,你大哥哥整日无所事事,你二哥,笨笨呆呆的,母亲也是忧愁呀。”毕竟名声在外,谁敢做陈家的儿媳妇儿。 “刚好王皇后过几日,邀贵女进宫赏荷花,我着眼先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陈阿娇拿起一块糕点。 “也是,每年这个季节,华浓池都会开一大片荷花,每年皇后都会邀长安贵女共赏。” “不过母亲,你也应该约束点兄长们才是,不然如何让兄长们娶亲,生子。” 听到女儿说来说去,又说到自家儿子身上,刘嫖明显脸色变了“娇儿啊,你们兄妹三人,皆是我一同养育,你虽时常在太后膝下受教,但也不能如此嫌弃兄长。” 陈阿娇见母亲如此便没在说什么,他们确实是自己的血亲,若不犯大错,光凭管陶长公主的身份,没有敢得罪他们,如此嚣纵的过一生也无碍,便顺着刘嫖说着软话。 陈阿娇难得服软,刘嫖也见好就收,与她开心的聊起了下一个话题。 一同食过午膳,刘彻有事要处理,便先回去了,而陈阿娇则是,躲进了自己的以前的院子里,小憩了一会儿。 她人睡的半昏半醒,隐隐约约听到先是争执声然后咆哮声最后只听到哭泣声,她缓缓坐起身来。 看见主子起身了佩儿立马迎了上去,清酒也打来了水想要伺候陈阿娇梳妆。 陈阿娇接过带水的帕子,擦脸,然后起身坐在床边,清酒又跪在地上为其穿鞋。“外面什么声音?” 佩儿也不明所以,陈阿娇的院子,靠近大哥的院子,距离近。“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好似是从世子院里传出来的。” 陈阿娇穿着鞋,站好了伸直了手,流夏与媛儿立马拿着衣服,替她穿戴好,陈阿娇刚坐在梳妆台下,媛儿替她梳发。 只听女人的哭喊声越发的撕心裂肺,陈阿娇脸色突变,佩儿立马跑出去,冲门口的奴婢大声道“你们都是死的啊,还不去问问。” 门外的奴婢颤颤巍巍的跪着听着佩儿的训斥,然后一个奴婢退着冲世子的院去了。 佩儿这才回到屋内,媛儿正梳顺头发,想着该用什么配饰,做什么发型,只听那哭泣声变成了凄惨的咒骂声。 陈阿娇立马放下手中的头饰,叩在梳妆台上,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事,说着也顾不上自己拔散的头发,起身直往世子院走,媛儿一脸懵逼,但几人也只能跟在陈阿娇身后。 陈阿娇气势汹汹的来了,进院,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一个女子趴在院中,被用木棍打的血肉模糊,嘴里还喃喃什么,打的仿佛只剩一口气了,而在她不远处,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被家丁们粗鲁的按跪在地上,头发批散下来,瞧不清整张脸,裙摆上早就血迹斑斑,衣服也被弄坏的破烂不堪,带血的嘴角一边咒骂一边用她那恶狠狠眼睛,盯着在院廊上倚着椅子身后站着一群打手,哈哈哈哈大笑的陈须。 而院里还跪着一群惊恐万分的少女们,她们跪在一团,低着头,身子不停的抖着。 陈须看她们的样子,更加笑的开心“低什么头,都抬起头来,看好,这便是搞不清自己身份的下场。”说罢,强迫她们一个个抬起了头来。 看到这一幕的陈阿娇只觉得万分恶心,以前听闻陈须混蛋名声不好,但也不止于如此残暴,她倚着院门墙,干呕了几声。 而跟在她身后的人,也不觉感叹,这候府世子竟如此凶残。 她发出的声响自然吸引了院内人的注意,陈须看见了批着头发的陈阿娇,他眼里慌乱急了,立马迎了上去,推搡着陈阿娇出院,示意后面的人处理掉这些人。 他推着陈阿娇出了院,找了个亭子他按着陈阿娇的肩,让她坐了下来“妹妹,你怎么来我这了,没同母亲在一块。” 陈阿娇让自己努力回过神镇定下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兄长这个样子,冷漠的开囗置问他“哥哥,你刚才在干嘛?” 陈须挠挠头,“只是下人不听话,教训一下。” 陈阿娇大为震惊,教训人?那女子要活生生的被乱棍打死呀,平常大户人家,也不敢轻易打死人,一是对名声不好,二是一般下人也不会轻易犯大罪,既使有也是偷偷处理掉,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用如此残忍的手法,刚刚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陈阿娇大声的置问。 “哎呀,这事你别管了”他也不跟她讲了,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陈阿娇一人在风中凌乱,一阵风吹起她的发梢,她坐着不动。 晚膳时,饭坐上坐满了一家人,刘嫖听闻了那事,看着陈阿娇食欲不振,她开口道“我刚刚遣人去了东宫,今日便留下来吧。” 若是之前陈阿娇定会心喜,但现在,她有些许的低沉,陈午见状夹起一块鱼放进她碗里,担忧的问“怎么了,午时都还好好的,谁惹你不开心了?” 陈午向来不管后院的事,他自然是明白的,陈阿娇只好微微摇头道“午时未休息好,父亲不必担忧。” 饭后,阿娇回房坐在榻上,只听门外,传来一阵阵叫喊“母亲,痛痛痛痛痛,你轻点” 当她掀开帘子,刘嫖扯着陈须的耳朵破门而入了,看见陈阿娇,她便松手一把将陈须甩了出去,陈须坐在地上立马揉了揉泛红的耳朵。 只听到刘嫖严肃的冲他喊到“向你妹妹认错。” 陈须只好嘟囔着嘴“妹妹,白日里是兄长的不是,你别生气了。” 说着他抬眼看陈阿娇,陈阿娇不说话,刘嫖连忙上前打圆场“白日里那女子手脚不干净,偷了上次你送我的那次白玉镯。” “只是一只玉镯而已,让她还来,罚点体已钱,或是赶出府去便是,何须如此?” “是啊,起现你兄长也是这样想的,怎奈她不仅言语辱骂你母亲还将白玉镯故意打坏,更可恶的是竟有人看到她鬼鬼祟祟和府外人,拉拉扯扯,怕不是吃里扒外。”刘嫖说的有声有色。 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我这才让你兄长处理了她,并吩咐让府里的人都瞧瞧,长长记性,不要忘了尊卑” 陈阿娇被这么一说有点动摇了,确实外祖母就曾教她,做人做事要取起要害,若真是不利于公主府的奴婢,母亲容不下也正常。 “我并未生气,兄长处理下人罢了,只是有些许觉得血腥。”一个犯了错无关紧要的下人,何必同兄长质气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娇儿,你也入了东宫有些治理人的手段也该学学才对。”刘嫖拉着陈阿娇说体已话,陈须也很识趣的回自己院里了。 “母亲,不必了,不是有你和外祖母在吗?谁敢欺负我?好了,好了,我困了,你快回去吧”陈阿娇实在不想听母亲啰嗦了,推搡着她出去,自己便躺上了床,她摸着空荡荡的床,心里有些想刘彻了,她都习惯他抱着自己睡,但最后还是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