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前夫又后悔了》 第001章 要离婚 “你回来了?” 宽敞明亮的客厅内,抱着沙发靠枕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女人急忙站起身,放开抱枕站好,又问:“吃过晚饭了吗?” 每次回来进门都会是这幅画面,总有一个着装举止得体的女人微笑相迎,虚寒问暖。三年了,贺谨珹早已习惯也早已麻木了。 他神态如往常,冷淡沉默,没有应声。但与往常不同的是,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主动走向沙发椅坐下。 反应冷漠,冷若冰霜,女人似乎早已习惯,又和颜悦色微笑问:“是还没吃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做。” 还是没有应声,女人刚想转身离开去厨房,贺谨珹才突然清冷开口,“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声音像是喝斥,如带雷霆之怒,女人不禁受惊吓一跳,随后小心翼翼坐回沙发上,双膝并拢、双手合握置于膝上,坐姿笔直而端庄,很是拘谨。 看着这个结婚生活了三年的女人--曲兰心,贺谨珹心里静如止水,一丝半缕的波动也没有,不喜欢,但也谈不上厌恶,厌恶至极也许曾经有过,但已经随时间消磨殆尽。 眼前的女人,人如其名,清纯漂亮,恬静温婉,举止得体,从不惹事善妒,更不会给他惹什么麻烦,然而,他就是不喜欢她,连多看一眼也不想,甚至怨恨她占据了他心爱女人的位置--他的正室妻子之位。 “你要和我说什么?” 等待良久,面对审视,迟迟不见有下文,曲兰心开口轻问。 贺谨珹把手上的文件袋放到茶几上,推到曲兰心面前,“这是离婚协议书,把它签了,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离婚协议书? 曲兰心如受晴天霹雳,整个人霎时震愕愣住,脑中一片空白,失去思考能力。 三年了,她小心翼翼、举止得当做他妻子三年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躲不过这个结局。 她以为人心可以捂热,是块冰都能捂化,全心全意去深爱一个人终究会有回应,而今看来是她错了,错得很离谱,贺谨珹根本不可能接受她,更不会爱上她。 “为什么?” 时间过了良久,她脸色煞白,还是忍不住问,声音颤抖得很厉害,像带着哭腔,听得直令人心疼。 贺谨珹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椅上,只是冷冷地回应:“她回来了,我已经让她等太久了,不能让她再继续等了。” 她? 高雯月! 贺谨珹心尖尖上的女人! 曲兰心突然无奈自嘲冷笑一声,她自从认识贺谨珹就爱上他,十年如一日,整整爱了十年,凭什么还是输给高雯月?她哪里差了?凭什么? 她父亲曲志和是名优秀特种兵退伍军人,曾是贺谨珹的爷爷贺安年的贴身保镖,工作长达12年之久,在一次危险中,帮贺安年挡了一枪而殉职,终年42岁。那年,她才15岁,也就是那一年,她认识了贺谨珹,并在贺安年执意下,举行了订婚,承诺待她大学一毕业就举行婚礼结婚。 然而,那时的贺谨珹心里已经有了高雯月,对于要订婚,一直非常抗拒。可贺安年向来不喜欢高雯月,认为高雯月心术不正,宛如蛇蝎。因此,即便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根本轮不到高雯月进贺家的门,成为贺谨珹的妻子。 “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你肯离婚,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见曲兰心一直低头不说话,贺谨珹很清冷提醒。 自结婚以来,这是贺谨珹和她说话最多的一次,没想到竟是谈离婚,多讽刺啊? 最冷不过人心,事已至止,无以挽回,曲兰心抛开一切,抬起头冷问:“就算我同意离婚,你就一定能娶到高雯月?” 他爷爷绝不同意高雯月进门,这点贺谨珹心里很清楚,即便不是曲兰心占着位子,也不行。但而今已经不是三年前,他的羽翼已经丰满强硬,要娶一个女人,别人还能拿他怎么样?他爷爷还能以死相逼不成? “这个犯不着你操心,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态度冷漠、心意决绝,看来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深爱过,努力过,最终还是没有结果,最好的结局应该就是放手成全了吧!可是,她曲兰心心里就是不甘,不甘就这么结束,要空留遗憾给余生。 她突然深舒一口气,重下决定后,很郑重地说:“要我签字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贺谨珹并没想到,她竟然会那么爽快答应,还以为她会哭会闹,会死活不肯同意,还会闹到他爷爷那里去。 “我可以净身出户,什么也不要,但是,你必须得和我圆房!”曲兰心强压着心跳脸红,克制着羞耻,很坚定决然地说。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自尊与高傲,也算是报复。 离了婚,以后若再婚,她可就是个二婚女人了,如果到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别人指不定会笑话她,也会笑话贺谨珹吧,而且还得解释,百口莫辩。 另外,贺谨珹是人中翘楚,长得特别帅气,气质很高贵,除了不待见她,其他的都还好,并不算渣。既然路过了他的人生,而今要结束,要悄然离去了,不留下浓重一笔,画上圆满句号,简直对不起自己的人生,要留下遗憾,所以,她要全豁出去,厚脸皮一次。 听着条件,贺谨珹不禁目瞪口呆,震愕惊愣了良久良久才反应过来。 以往总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惊掉人下巴,不可理喻,“曲兰心,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要点脸行吗?” 被严拒,意料之中,曲兰心满脸通红,但还是故作淡定说:“这是我唯一的条件,答应就离,不答应就别离,反正我无所谓,就怕你的高雯月耗不起,等不起!” 有了把柄就猖狂,谈起条件就有恃无恐,看来曲兰心和外面那些庸脂俗粉的女人并没什么区别,还说什么净身出户?是想让他高看她一眼吗?做梦! “你以为你不同意,这婚就离不了吗?” 听着警告,曲兰心淡然一笑,“我知道你能一手遮天,手段很多,但是,这是最简便的方式,也不会事情闹大。你目前最需要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吧?” 第002章 离开 贺谨珹双眉紧蹙,左手紧抓着下颌深思良久,还是断然拒绝,“不行!换别的条件,要不我把这安怡阁留给你,如何?” “不行!没得商量!” 贺谨珹的双眉蹙得更紧,眉睑下压,眼瞳半现,眼神变得恼怒而犀利,像要撕咬人的野兽,咬着牙关却不说话。 说实话,曲兰心长得很干净,也很漂亮,扎着长直马尾配着白色长裙,两眼明亮清澈,如秋水潋滟,笑起来如月牙弯弯,声音很甜也很柔,可是,他就是不想碰她,因为不接近,不负责,就不伤害。一别两宽之后,再无瓜葛,往后余生也就各自安好,老死不再往来。况且,他的心里就只容得下高雯月,容不下其他人。 “放心!我现在是安全期,保证不会有什么后遗问题,明早我签了协议,留下资料就会离开,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往后余生,各自安好,再无瓜葛。” 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地球永远是照转,即便再深爱,离开的时候再心痛不舍,也要留下洒脱的背影,高傲的姿态。在气势上若能将对方征服就更好,免得日后偶然想起,总觉得耿耿于怀而郁闷。 贺谨珹听罢,犹豫片刻,才说:“行!你现在先把协议签了。” 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好哄骗呢?对她不信任?她还不信任他呢! 曲兰心冷笑一下,“当我是傻子?” 贺谨珹满脸郁闷不爽,“你为什么想那么做?” “没有解释的必要,反正过了今晚,你我就再无瓜葛,你爱娶谁娶谁,和我再没关系。” 曲兰心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机,放下遥控器就站起身绕过茶几,离开客厅上楼。 贺谨珹一动不动坐在原位,左手握拳抵着脸颊盯着茶几上的文件袋,很无奈地长叹一气,随后累累地揉了揉眉心,接着又哀声叹气,总感觉心口堵得慌,难受得很。 他就是想不明白,曲兰心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想借此咸鱼翻身吗?好像又不是,想报复?很有可能! 午夜时分,曲兰心一身浅粉色双件套真丝睡袍倚坐在床头,正低头刷手机看明天的机票,脑中想着既然答应结束,那就彻底离开一段时间吧,一是为了让时间了却伤痛,淡忘一切,也放下一切,二是不想那么快听到贺谨珹再婚的任何消息,这个会令她受不了,更难受。 “笃笃笃……” 房间外室,轻缓地敲门声突然传来,她只是轻应:“进来。”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听着脚步像是男人而非女佣,她抬起头看向卧室门口,即见贺谨珹一身白色睡袍、手里拿着文件袋走进来,脸色阴沉如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委屈不情愿有多委屈不情愿,真像是被刀架着脖子前来侍寝的小生,还带有满腔倔强。 自结婚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他们的婚房,曲兰心霎时紧张至极,心跳变得慌乱起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合适。 贺谨珹顺手带上卧室房门并反锁,走到床边把文件袋放到床头柜上,很清冷说:“记得明早必须得签!” 曲兰心心里郁闷,无奈笑应:“好说,决不反悔。” 贺谨珹突然觉得她变了,变得不再低眉顺眼、小心翼翼了,这令他有点很不适应。 他掀起空调被跪到床上,笔直跪于曲兰心右前方。 曲兰心看着他,突然愣神,很不知所措;眼前的人是她的初恋,第一次见到他就忍不住怦然心动,移不开视线,19岁的他就已经冷峻高贵如遗世贵公子,冷若冰霜、不带人情味儿令人不敢靠近,不拘言笑、沉默寡言、自带防卫却又令人想入非非,心疼怜惜不已。他就像一株长在人间的水晶兰,生于腐败之地,却又活得晶莹剔透,不受任何沾染。她想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与美好都给他,让自己的爱有个交代,那怕不被重视珍惜也在所不辞,更不后悔。 “快点!” 见她一直看着他愣神发呆,不知在想什么,贺谨珹突然很烦躁催促。 “哦!” 曲兰心反应过来,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动身跪到贺谨珹面前,双手缠上他脖子,近在咫尺对视。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靠近他,似乎能听到心跳如鼓响一般,扑扑狂跳。 “过了今晚,我就再也不爱你了,那怕将来你在别人那里受伤了,后悔了,我也不再爱你了……” 贺谨珹心里触动,脸现微笑,却很清冷说:“那我求之不得!” 他脑海中不禁在想,曾经一个满眼都是他的人,哪天满眼都没他了,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曲兰心爱着他,他知道,爱得很纯粹,他知道,但他不爱她,他想娶的人永远只有高雯月,未曾变过。 曲兰心突然倾侧脑袋亲吻上他双唇,青涩而疯狂,令他不禁一脸错愕,失去应对。 当看到她眼角脸颊挂着泪水,且是第一次见到,霎时令他方寸大乱,不禁有些心疼,更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来,只见她温顺恬静,从未见她示弱流泪过,还以为她很坚强,不会哭呢。 心烦意乱中,不知不觉就衣着尽退,赤身相呈,气氛变得越发暧昧迷离…… 窗外秋风乍起,吹着窗帘摇荡不止,送来凉意,却驱除不去满屋的燥热。 一个多小时后,趴在床上的贺谨珹突然动身起来,披上睡袍就出去,在开门的瞬间却不忘提醒,“明早可别忘了签字!” 曲兰心却突然含泪轻唤,“谨珹……” “……” 开门的动作骤然停下,贺谨珹却没有应声。 “你一定要幸福……” 贺谨珹脸现惊愕,良久才轻应声,“你也是。” 开门关门的声音相继传来,曲兰心的泪水流淌得更不受控制,霎时变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她能给的幸福并不是他想要的幸福,所以,她选择放手,让别人带给他,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心愿。 一夜辗转难眠,直到清晨,曲兰心才浅浅入睡一小段时间。 待她醒来漱洗收拾好,把离婚协议填好、签字,并留下自己的身份信息,时间已经是中午时分。 女佣王丽送来一盒避孕药,给她之后,交代她一定要服用,还说律师已经在楼下等着,等要她手上的文件。 看来贺谨珹是真的很急于离婚、急于娶高雯月进门。 她看着床头墙上的婚纱照无奈一笑,直接给王丽文件,拿着避孕药转去衣帽间,开始收拾行李。 她收拾好一箱行李后,就拖着行李箱下楼。 出门时,她交代王丽带人把她的东西全部收拾装好,一件也不要落下,并把房间收拾干净,过后她会叫人来搬走,以免后面贺谨珹、高雯月看到她的东西觉得厌烦。 第003章 旧人离去,空落落 离开安怡阁,曲兰心既没有开车也没有让司机送,而是选择自己拖着行李箱出去打的士。 她拖着行李独自走在路上,悲从心生,绞痛涌来,泪水往心里咽,她深记此刻的心情,决意从此不再回头。 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直接打的去机场。 路上,她打电话辞职后,往她妈妈的卡里转去一笔钱,然后打电话说,要出去旅游,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她妈妈并没有起疑多问,关心交代很多注意事项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心里打算好了,先去南边看海、潜水,再去西边看高原雪峰寺庙,然后去西北边看大漠和草原,再找个支教地方安定下来,两三年之内,再不回来了。 等再回来,心应该就释然,不会再痛了吧! 入夜,贺谨珹下班回到安怡阁。 他走进玄关时,望向客厅,见熟悉的身影并不在了,笑脸相迎、虚寒问暖的人也没有了,一下子就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先生,您回来了?是否需要准备饭菜?” 王丽从去餐厅方向的走廊走出来,很恭敬地问。 “嗯,简单做点就可以了。” “好,我马上去准备。” 王丽转身折回,急忙走向餐厅厨房,要去给贺谨珹准备晚饭。 贺谨珹径直朝楼梯走去,打算先上楼换衣服。 平时在家,他的饮食都是曲兰心给准备,早餐晚餐,每一次都很丰富、营养均衡,很合他的胃口,无形当中还把他的胃病给调理好了。说实话,她待他,是真的很尽心尽力。 二楼,他开门进房间时,突然下意识转头望向曲兰心所住的房间,不用问也知道,她是真的走了,不吵也不闹,说走就走,悄然而决然,好像什么也不在意过。 他进房间放了东西,换下西装,出来时,突然转身去曲兰心所住的房间,直接开门进去。 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的东西一件也不落下,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这令他霎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转去卧室,再转去衣帽间,什么也没剩下,婚纱照也撤了,就好像不曾住过人一样,不再有她的痕迹。 从衣帽间出来,他转去床边坐下,突然见床头柜上台灯座下压着一张折纸,上面写着:谨珹(亲启)。 他急忙拿起折纸打开,上面赫然写道: [谨珹,我走了,就像不曾来过一样,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我还以为只要够努力就会有结果,但自始至终都只是我一厢情愿,我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能与你相遇,让我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很遗憾,没能看到自己所爱的人得到幸福! 在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愿你余生幸福,笑看春去秋来,不再孤独缠身。 余生不见,两不相欠,好自为之,保重! 过客:曲兰心] 看到落款“过客”二字,贺谨珹心里不禁五味杂陈,胸闷淤堵、喉咙抽痛,难受至极,眼里不由泛湿腥红起来,泪水直接滴落到“余生不见,两不相欠”的字眼上,令黑墨直接遇水晕开,字迹变得模糊起来。 余生不见,两不相欠。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他想要的,但又不是他想要的啊! 半个小时后,他收理好情绪下楼吃晚饭。 坐在餐厅餐桌旁,他喝着王丽做的汤,配料太多,显得味重,有些难以下咽,早上的早餐也是,那现磨豆浆加糖太多,甜得口感很不好。 是因为习惯了曲兰心手艺的原故吗?他心里不禁疑惑。 “王婶。” “唉!”正在厨房做收拾的王丽急忙走出来、急应,“先生,什么事儿?” “以后饭菜做清淡一点,尤其是汤。”贺谨珹很平静说。 “哦,好!下次我会注意。”王丽双手紧抓着抹布,一脸紧张恭敬回应。 “曲小姐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只是交代先把她的东西收拾好,过后会叫人来搬走。” “她的东西还在?放哪儿了?” “她怕您见了心烦,就先全放在仓库里了。” “她走时什么也不带吗?” “就带一个行李箱,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 “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没有,她没说,我也没问。” “好啦,没事了。” “好,有事儿您就叫我。”王丽转身进厨房,继续去收拾。 她说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说离开就离开,半点也不拖泥带水,真的半点不图他什么。是不稀罕还是不在乎?还是除他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贺谨珹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郁闷,难受,怅然若失,总感觉心底空落落的。 隔日是星期六,贺谨珹按惯例去贺家祖宅——苍兰居吃晚饭,并带上了高雯月。 高雯月身材高挑,一头波浪长发配空气刘海,一身雪白修身长裙加身,将身段曲线衬得非常玲珑有致,瓜子脸形,大眼睛小嘴巴,五官精致、比例几乎达到完美的程度,与贺谨珹走在一起,确实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你爷爷并不喜欢我,等下不接受我怎么办?” 高雯月牵着贺谨珹的左手,十指紧扣着,走上宅门前台阶时,突然撒娇低问,甚是得意、满面春风。 “没关系,有我呢。”贺谨珹紧握着她的手,温和安慰。 “嗙!今晚是家庭聚餐,你带她来做什么?” 客厅内,正与后辈高兴闲聊的贺安年一见贺谨珹领着高雯月进来,没见曲兰心,一下子明白过来,即刻怒火乍起,操起茶杯就怒砸过去,严厉斥问。 茶杯不偏不倚,就重摔在高雯月脚前,溅起的茶水直接洒到她雪白的裙摆上,令裙摆霎时沾上棕色斑点,也令她被吓到,下意识后退两步,没敢再上前。 贺谨珹紧握着她的手,蹙眉冷脸牵着她继续上前,站到贺安年正前方,当着贺家众人的面直接宣布:“我和曲兰心已经离婚了,现在要娶雯月为妻。” 他的宣言一出,霎时如惊雷一般,响彻整个客厅,令贺家众人不禁震惊诧异之余,面色各异,笑容复杂,除了贺安年,其他人的神情都变得很复杂,意味深长,仿佛各怀鬼胎,开始各自盘算着什么。 第004章 断绝关系也要娶? “小子,有种你再说一遍?”贺安年压着满腔怒火,又严厉斥问。 贺谨珹一副视死如归、全豁出去的样子,又郑重说:“我已经离婚了,现在要重新娶妻。” “保安!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 贺安年提高嗓门直接朝门口大喊,叫唤宅内的保安人员。随后两名保安急忙赶进来。 “我看谁敢!”贺谨珹一把将高雯月拉到身后紧护着,双眉紧蹙,咬牙切齿严厉喝斥。 贺家其他人看着,眼神复杂、嘴角含笑,却只嫌事情闹得不够大,都沉默祈求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到把贺谨珹的总裁位子给剥夺了,赶出贺家,从此与贺荣集团再无瓜葛就最好。 被那么多人看着,高雯月霎时觉得特没面子,就突然撒娇说:“爷爷,我和谨珹是青梅竹马,从小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和谨珹是真心相爱,您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呢?我哪里做得不好,您指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别叫我爷爷,我受不起,我的长孙媳妇就只有兰心,没有别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进我贺家的门!”贺安年满脸愤怒,很严厉地郑重宣布。 “谨珹……”高雯月扯着贺谨珹的手,撒娇嗲气叫唤,满脸委屈。 贺谨珹见状,就更忍不了,直接宣布说:“我娶妻也可以是我一个人的事,进不进贺家的门,我反正无所谓,这个婚,我是结定了!” “嗙!”贺安年愤怒操起茶几上的茶杯又怒砸过去,被贺谨珹侧头避开后,摔落在他身后,砸出刺耳重响,令一些人不禁受惊吓一跳,“滚!都给我滚出去!” 贺谨珹知道再也谈不下去了,牵着高雯月转身就要往外走。 他的亲二叔贺卓达却急忙从沙发椅上站起身前来制止,将他的手和高雯月的手一把扯开,急忙劝说:“谨珹,你先冷静一点,别冲动!高小姐,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有点特殊,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让人开车送你,有什么事儿过后再慢慢解决,也不急在这一时,对吧?走吧!” 被贺卓达轻推往外,高雯月一脸委屈看着贺谨珹,眼里湿润,看着样子都快哭出来了,“谨珹……” 贺谨珹根本受不了这个,急忙向前要安抚,“没事儿,我跟你……” 贺卓达却一把拉住他,凑近他耳边轻语,“不要因小失大,再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只会让小人得意,想想你父母,还有你那继母的处境。” 贺谨珹一听,脸色霎时大变,眼神变得阴狠,脸色变得阴沉,随后整个人变得很冷静,“雯月,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处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等我消息。” 高雯月并不是头脑简单,光长相貌不长脑袋的女人,知道贺谨珹和贺家闹掰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贺谨珹若被扫地出门,更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已经蛰伏多年,为的可不仅是得到贺谨珹,还要得到整个贺家,所以,贺谨珹和贺家的关系绝不能断。于是就佯装一脸委屈,撒娇说:“那好吧,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哦!” “好!”贺谨珹心里高兴她的“体谅”,微笑回应,看着她转身离开。 看到这样的结果,贺安年的继妻唐丹凤却一脸幽怨不高兴,眼神恨恨地盯着贺卓达,但又没说什么。 贺安年生平娶两任妻子,已故亡妻程玉彩生有两子:贺卓贤、贺卓达。现任妻子唐丹凤生有一子两女:贺卓武、贺芳锦、贺芳华。而贺谨珹的父亲贺卓贤十年前出车祸,正瘫痪不醒中,算是植物人;他的母亲秋婉华在他五岁时无故离世,死因不明。后来,他父亲再婚,继娶了一个叫秦丽瑶的女人,生有一子一女:贺谨凌、贺依依。值得一提的是,秦丽瑶和秋婉华曾是好闺密,而贺谨凌的年纪只比贺谨珹小几个月。看出其中各种猫腻的贺安年一直不承认秦氏母子,也从不让进贺家祖宅,一直都只算是贺卓贤的外室。 另外,高雯月是高家长孙女,从小在她奶奶关悦和身边长大,耳濡目染。而现年78岁的关悦和,33岁丧夫独揽整个高家,至今已有45年之久,当年坊间、行内一直流传是关悦和设计杀夫夺权,逐步占据了整个高家。而贺安年和高雯月的爷爷高怀熙也算是至交好友,但他从高雯月的身上看到了关悦和的影子,所以一直反对她和贺谨珹来往,是深怕贺谨珹哪天也会是高怀熙那样的下场。 贺安年见高雯月出门后,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离开客厅朝楼梯走去,冲贺谨珹喝斥道:“跟我来!” 贺谨珹阴沉着脸,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跟上去,一起上楼去书房。 “说吧!你到底咋想的?好好的贤惠良妻你不要,偏偏要丢了西瓜捡芝麻,是色迷心窍,还是脑子坏掉了?” 贺安年的书房内,贺安年端坐在沙发上,一脸恼怒斥问。 贺谨珹端坐在沙发椅上,视线看着前方书架,清冷应道:“没咋想,就是想娶我所喜欢的。” “你真的了解高雯月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吗?” “是的!”贺谨珹应得很坚定。 “我实话和你说吧,我见识过的人比你见识过的多得多,关悦和的现在,就是高雯月将来,哪天你的下场绝不比高怀熙好到哪里去……” “她奶奶是她奶奶,她是她,这是两码事儿,没必要混为一谈!”贺谨珹激动看着贺安年,恼怒反驳。 在商场混迹多年,他很清楚关悦和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永远野心勃勃,欲壑难填。 “世间人种千千万,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人多的是,总有一些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惜伸手掠夺属于他人的东西,这就是人性。远的不说,秦丽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妈妈的死真的就只是个意外吗?查不出来并不意味着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你爸爸要不是被小心看守着,也早就没了,明白吗?是个人都会变,唐丹凤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像兰心那样的女孩儿,世上可不多。男人只有娶对了女人,日子才过得值,人生才没有白活,我之所以反对,都是为了你好,像高雯月这种女人,谈恋爱可以,结婚就是不行!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养鱼重在养水,养树重在养根,养人重在养心。贺安年压下怒火,心平气和,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贺谨珹听在耳里,不禁有些触动,面色虽然复杂,但也慢慢地趋于平静,陷入沉思。 第005章 重新审视 “我知道曲兰心人很好,但我和她真的生活不来,因为她父亲,出于报恩,完全可以给他们家一大笔钱做为补偿了事,况且,一直以来也这么做了,从事保镖这种高危职业,出这样的事,本就无可厚非,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婚订了,并且结了,我所做的已经够可以了,离婚也是她自己同意的,我可没有逼迫她,既然有缘无份,为何不早早结束,各自安好?为什么我不可以自己选择?” 贺安年很想知道贺谨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心底到底憋了多少苦闷委屈,认真听他娓娓道来,末了,很平静地问:“你和兰心之间,真的努力过了吗?难道不是连尝试也不曾尝试过吗?难道不是一直逼着她主动放手吗?” “是,我并不想去尝试,因为我真的不喜欢她!”贺谨珹突然歇斯底里怼道。 也许是他心里不想承认,承认了就觉得对不起高雯月,进而极力想抹去什么,可是,曲兰心是真的温柔了他的岁月,温暖了他的心,即便不想承认却也是事实。 “好吧,你先缓上一段时间,不必急在一时,用一年的时间好好去认清高雯月,看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你想娶的人,或许也不用等那么久,等我哪天突然咽气了,你就可以娶了,到时候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也管不着了。”贺安年不紧不慢说完,就悠悠站起身,动身离开书房,“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 他清楚贺谨珹的性子,越是逼紧越是逆反效果,最好还是采用怀柔政策为上,因此,他选择先放一放。 贺谨珹没有应声,也没动,但他知道,这已经是他爷爷最大的让步了。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是可以看清楚很多问题了。 郁闷不言中,吃完晚饭后,贺谨珹就直接离开苍兰居回自己的住处安怡阁。 客厅内,他独自闷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发呆,脑海中突然在想,曲兰心每天独坐在这儿等他回来会是一种什么心情?期待?还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下一刻,他突然拿高雯月和她进行比较,若真娶了高雯月,高雯月真的会比她更好吗?会对他体贴入微、温柔以待、包容他的任性吗? 答案是:不确定。八成的可能性是:不会。 他越想越烦,心意越乱,索性关掉电视机起身上楼回房沐浴。 睡觉前,他用电脑定位了一下曲兰心的手机,信号显示位处南方海滨城市,真的离开,不在这座城市了。他心里顿时更烦闷意乱。 高家宅院——安澜居内,高雯月在外放松心情,很晚才一脸郁闷回到家。之后被管家提醒要她去书房一趟,说是关悦和在等她。 她进到书房时,关悦和戴着金丝眼镜坐在办公桌后,手里翻着一本厚厚的绿皮精装书,不知是什么内容。见她直接问:“结果怎么样了?” “直接被贺家老太爷赶出来了。”高雯月顺手关上门后,坐到办公桌前,很郁闷地回应,“还说,除非他咽气,否则,我休想进他贺家的门。” “贺谨珹呢?他什么态度?”关悦和右手推一下眼镜,平静问。 高雯月不禁得意一笑,“为了我,他宁愿和贺家翻脸断绝关系,我当然不会让他那么做了,我又不傻。” “男人昏头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冷静的时候,会绝情得令人发指,千万别让自己陷进去。” “我知道,绝不会的,放心吧。” “看得出来,贺谨珹就是匹狼,比起他爷爷,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在国外的那点破事,可千万藏好别让他知道,否则,他翻起脸来,谁也救了你!”关悦和一脸严肃提醒。 高雯月脸色霎时大变,弱弱地应道:“知道!” “贺安年这个老不死,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顽固不化碍他人好事儿,既然那么想死,不如让他早些咽气。”关悦和低头翻着书,很平静、很无所谓地说。 高雯月不禁一脸诧异,颤声问:“奶奶,不至于要这样子吧?” “那你还要等上几年吗?你等得起吗?”关悦和抬起头,冷冷地问。 “等不起。”高雯月弱弱地说。 “不要把世事想得那么美好,有些东西不争,永远不会属于你!”关悦和低下头又说,“去休息吧!” “好!” 高雯月起身离座,若有所思离开书房。 关悦和若无其事,又继续翻看手上的书,就好像刚才所谈并不是什么失常的事,就只是闲聊家常而已。 她出身于医药世家,嫁进高家时,家道已经很落破。而她的丈夫高怀熙身为高家长子,为人比较简单、心思比较单纯,且好安逸,与她很强势好争的性格很合不来,婚后没几年就不太愿意回家了。 后来,她雇佣了一名风月场所的女人接近他,并在他的饮食里下一些壮阳、易于心脏性猝死的慢性药物。再后来,高怀熙如她所愿,真的死于马上风,并没引起什么怀疑,还令家人不愿多提起,也令高家觉得对不起她。 高怀熙死后不久,高家大房就完全由她掌权。而高怀熙还有一个弟弟高怀礼,也无形当中被她弄得人丁凋零疯傻掉,无力再与大房争夺高家产业。高家老太爷一过世,整个高家就完全是她的,而且持续至今。 次日下午,高雯月来到安怡阁。 她在一楼客厅里转悠一圈,没见一样关于曲兰心的东西,心里不禁非常高兴满意。 待贺谨珹放下工作从楼上下来,她整个人直接扑上去,紧搂上他脖子,撇嘴撒娇抱怨说:“亲爱的,昨晚你都没给我打电话,让我等得好苦呢!” 她身上的香水味儿夹着体味儿直扑而来,灌进鼻腔里,令贺谨珹突然感觉很不适,双眉不自觉微蹙一下,曲兰心基本不用香水,但身上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想到这儿,贺谨珹心里突然懊恼咒骂:“该死!怎么又和那个女人进行比较了?”随即马上微笑解释,“昨晚事情比较多,忙得太晚了,怕影响你休息,所以就没打。”他抬起右手捋着高雯月的鬓发向她耳后,“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高雯月踮起脚跟、紧缠着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到他身上,近在咫尺对视,撇着嘴委屈巴巴地问:“我没有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吗?人家现在可是你堂堂正正的女朋友耶。” 第006章 曾经是曾经,回不去了 贺谨珹不由无奈一笑,“不是,我是怕你过来是真有事情,所以先问问,免得耽误。” “亲爱的,你我的婚事,后面爷爷怎么说?” “这事儿得先缓一缓,要等上一年……” 贺谨珹的话还没说完,高雯月就摇晃着身体,一脸委屈撒娇说:“嗯……不要嘛!人家今年都28岁了,再过几个月就叫29了,再不结婚人家就要老了,亲爱的,你再想想办法嘛,在我29岁之前就结婚,好不好?” 贺谨珹突然很厌烦这种腻歪粘人加娇滴滴地撒娇,真没有想象中的感觉好,曲兰心就不会这么做,恬静就是她最令人舒服的地方,又或许是撒娇腻歪的人不对,所以才觉得不舒服。但嘴上,他还是微笑说:“好,我再想想办法。”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不会让我变成老姑娘的……” 高雯月一脸兴奋说着,突然朝他双唇亲吻而来,他下意识地急忙侧脸避开,让她亲到脸颊。 “你嫌弃我?” 高雯月霎时一脸委屈至极,嘟翘着嘴,眼里泛湿,随时一副要梨花带雨的样子。 贺谨珹看着心里不禁慌乱,双手急忙捧上她脸颊,急忙解释,“没有没有,只是有些事儿还是婚后再做比较好,这是对你负责。”末了,他轻亲一下她的额头,把事情敷衍过去,“不能让你吃亏的。” 事实是,他是真的有些嫌弃,总感觉一切再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回不去了。尤其是昨晚听了他爷爷一番肺腑之言以后。 高雯月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并没再深究下去,即刻放开贺谨珹,转身挽上他胳膊走向沙发坐下,微笑说:“发乎情止乎礼嘛,我懂,只是没想到你是这么有原则的一个人,我高雯月果然没有看错人!那……今晚我给你做饭,犒劳犒劳你怎么样?” 贺谨珹坐在高雯月右边,微笑托起她的右手,双手含握抚摸道:“不用了,还是出去吃吧,你这双手用来做饭实在太可惜了。” 吃惯了曲兰心做的饭菜,万一吃高雯月做的饭菜,觉得不合口,吃不下怎么办?那结果岂不更麻烦,所以,他很长远地想到了各种结果及可能,进而尽量去避免。 高雯月嫣然一笑,娇嗔斥问:“你是不是对我厨艺信不过?” “没有,怎么会?我心疼都来不及。”贺谨珹微笑抬起高雯月的手,“你看你的手,白皙如玉,指如青葱,用来做饭简直是糟蹋,以后做饭这种粗活有佣人去做就可以了,你只需负责貌美如花即可。” “嘻嘻嘻……”高雯月听在耳里,霎时忍俊不禁,嫣然肆笑起来,“亲爱的,你嘴巴那么甜,为什么我觉得是油嘴滑舌?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嗯!” 贺谨珹微笑颔首答应,但连他自己都不信,觉得很虚很假,因为他心里半点开心也没有,哄自己喜欢的人开心,自己不应该也开心快乐才对吗?可他却没有,反而觉得郁闷难受,没半点惬意。 曲兰心每天给他做早餐晚饭,春去秋来,寒冬水冻,他却从来没去关心过她的双手会不会被油水、污水伤到?会不会变粗变形?该不该好好做保养?也从来不说:有佣人呢?你完全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竟然理所当然享受了她的默默付出而没有任何回应,竟然一直冷脸待她,是不是很可恶?很伤她的心?令她失望透顶? 傍晚,贺谨珹带高雯月去一家非常高档奢华的西餐厅吃西餐。高雅温馨的环境,美女落落大方、优雅端坐对面,说着趣事,笑靥如花,而他低头细切着牛排,只是沉默浅笑,偶尔应对,像是在认真倾听,更像是若有所思,思绪在远方。 “亲爱的,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高雯月停下用餐的动作,突然犹豫问。 “没有……”贺谨珹抬起头看向高雯月,微笑回应,“你知道的,我向来话比较少,你说你的,我有认真在听。” 高雯月撇着嘴,显得有些不高兴,“其实,你是在想她,觉得对她有愧,对不对?” “说什么呢?怎么会?” 贺谨珹淡然微笑回应,可心底却霎时慌乱得很。他心里确实想起了曲兰心,想着她此时到底在做什么呢?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的,你就是在想她,觉得对她有愧。”高雯月很笃定地说,“可是,亲爱的,你我是青梅竹马,从小就相互喜欢,她才是第三者插足,是她借她父亲的原故霸占了你,她父亲殉职本来就是意外,谁也不愿见到,这怪不到贺家头上,贺家对他们家的补偿已经够丰厚了,还让她做了三年的贺太太,这可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荣幸,她应该知足了,而你为此做了牺牲,已经做得很厚道了,你真的不欠她什么,就让事情过去吧,好吗?亲爱的……” “好了,别说了,我已经和她离婚了,现在是各自安好,互不相干,以后也不往来,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离婚后的生活,不过,你放心,绝不会影响到你我之间的关系,我答应你的事儿,会尽快做到,放心吧!” 见贺谨珹说得很诚恳,高雯月很识相知趣,知适可而止,马上微笑说:“好,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辜负我,不会辜负我们之间的爱情。” “嗯,吃吧,牛排凉就不好吃了。” 贺谨珹微笑劝说,看着高雯月低下头继续用餐后,才低头继续用餐。但笑容显得有些假,很快就消失不见。 曲兰心根本不稀罕做什么贺太太,她只想做的是他的太太而已,她所贪图的也只是他这个人而已,所以,她决定放手了,就走得很决然,什么财务也不要,只身离去,消失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眷恋。能娶到她,该是天大的幸事,可他却一直选择忽视,抗拒她的存在,不知珍惜她的好,这该是他的错过吧? 想到这些,他心里不禁觉得有些隐隐作痛,像被刨走了什么,郁闷难舒得很。 第007章 认清 半个月后,贺安年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在去医院做检查的途中突然发生车祸,是一辆运沙大货车与他所乘的高档保姆车追尾相撞。所幸开车的保镖是个经验丰富、临危不乱的能人,在车子被迅猛碰尾的瞬间,猛踩油门,将车子加速前行,减轻了被撞击的力度,但整个车子还是被撞离车道,转向撞上马路中央的隔离带,随后被另一辆轿车从右边撞击过来,撞出几米远,还引起连环追尾事故。 贺安年快八十岁的人,经不起折腾,身体多处被撞伤擦伤,手臂被深度划伤,当场就晕厥过去。 夜里10点,昏迷了近9个小时的贺安年才终于醒来,然后离开icu病房,住到vip病房里。 午夜,病床边只剩下贺卓达、贺谨珹时,贺安年看着天花板,突然平静说:“我这日子看来是不久了,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贺卓达听在耳里,心里不禁一酸,急忙劝慰,“爸,你说什么呢?医生说了,就是受了点刺激,受了点皮外伤,并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就行了。” 贺谨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静陪着,心里很不好受,却不作声说什么。 贺安年转头看过来,看着他,又说:“我贺安年劳苦谨慎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就是不知是否能活到寿终正寝,得以善终。”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贺谨珹一脸严肃,直接问。 “能娶到兰心是你的福气,以后你会明白的,最近我联系不上她了,该是为了避免大家困扰,换号码了,你派人去把她找回来,别错过了她,给自己留下遗憾……我这老头子唯一的心愿也就是想看到你有后了。” “……” 贺谨珹听在耳里,选择沉默不应。他自己也知道,曲兰心换号码了,因为早已定位不到了。 “你好好去查下午这桩交通事故,也许能让你认清很多人的真正面目。”贺安年平静又说。 “知道了,我会的。” 贺谨珹心里已经决定,会去彻底查清事故的真相,包括以前的一些意外事故,绝不容许他人把他当傻子白痴耍。 安澜居书房内,高家的保镖队长兼关悦和的心腹关兴勇笔直站在办公桌前,双手合握于身前,正一脸严肃汇报事务。 “人目前怎么样?”关悦和倚坐在座椅里,面无表情问。 “已经离开icu,看来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关兴勇弱弱地应道。 “这命真大!”关悦和很无奈感叹,随后提醒说,“记得直接支付现金,不要通过银行转账,自家的银行也不行,小心被查到,还有,记得让那货车司机嘴巴管紧一点,要是出什么纰漏,可谁也没好果子吃。” “知道,放心吧,查不到的,所找的人都很可靠。”关兴勇小心翼翼做保证。 “对于人性,最好别抱太大期待!”关悦和很严肃提醒,“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好!” 关兴勇欠一下身,直接转身离开书房,不敢再面对关悦和。 关悦和虽是他大姑母,但他心里却十分敬畏她,在她面前并不敢放松随意。 一个多星期后,下午,安怡阁的书房内,贺谨珹的保镖队长吴振东将自己带人调查到结果进行汇报,“暗中调查了货车司机姚志达及家人的所有账户,近半年内,都没有大额资金汇入,但是,除去保险公司赔付的意外保险金额外,姚志达却很快现金付清了各种赔偿,另外,上个月,他的父亲突然脑溢血住院,需要动大手术,一直拖欠医院大笔医疗费用,近期却一并付清了,在没有任何抵押贷款或亲戚借钱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很不正常……” 贺谨珹翘着二郎腿倚坐在座椅里、坐在办公桌后,右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轻握拳抵着脸颊,一脸严肃听着,突然开口问:“高家那边呢?有没有查到什么?” “按您的要求,去调查了关悦和近期的一些情况,她本人倒没有不寻常的地方,但她的心腹保镖关兴勇却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医院、各种高档私人会所出入得很频繁,而且是带着手下私下去的,并不是陪同关悦和出入。” “关于高雯月呢?有没有查到什么?”贺谨珹很平静地又问。 “在国外做调查限制比较多,短时间内只查到了一些大概的情况,这三年来,高小姐并不只是出国深造一直单身,她曾与人订过婚,对方是名家世显赫的华裔,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取消了婚约,还曾交往过一名白人男友,对方家世也很显赫,疑似进行过药物流产,但还查不到有力证据……” 听到这儿,贺谨珹就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打断说:“行了,先到这儿吧,我需要的是有力证据,给我继续深查,证据越充足越好,去吧!” “是!” 吴振东跟随贺谨珹多年,很清楚他的秉性,做事讲究效率,真相讲究真凭实据,而不是空口无凭,所以,直接欠身退出去,马上去做事收集证据,而不是浪费时间做什么多余的辩解。 “嗙……嗙啷……嗙啷……!” 书房的门刚关上不久,贺谨珹就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操起桌上的瓷杯,狠狠地向前砸去,重摔碎裂在地板上,发出很刺耳的响声,瓷片如水花四溅开来。随后还不解气,又操起玻璃水壶水杯又猛砸一通,全都摔碎在地板上,声响刺耳至极。 三年前,他向爷爷妥协,和曲兰心结婚,高雯月伤心出国。在机场伤心送别,他承诺三年后会娶她,她也承诺三年后会回来做他的新娘,还说得信誓旦旦、梨花带雨,好不真诚,还说今生定不负他。 他百忙抽空,偶尔去国外看她,她的表现竟然一直都很正常,真的一副出国苦学深造提升自己的样子,好像她是真的在等他,就连平时联系通话也是如此。可万万没想到,原来都是欺诈,把他当傻子、当猴子耍!一直脚踏几只船,永远在选择最有利的一方,并利用自身的优势做最大的博弈。亏他还那么信任她,她口中所谓的爱情原来竟如此廉价,不值一文。在她眼里,他到底是什么呢?白痴吗?垫脚石?地主家的傻儿子吗?真是贱到没边了! 第008章 愤怒翻脸 越想越气不过,贺谨珹突然怒不可遏一脚踢飞椅子,令椅子重倒摔向一旁,发出重响,“啪!” 他猛地扯开领带领口连连做深呼吸,以缓下激动愤怒的情绪,转身倚坐到办公桌边沿,平复加快的心跳。 “笃笃笃……”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接着是高雯月的声音传来,很嗲气地询问:“谨珹,你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 真是好巧不巧,她竟然自己跑来撞火枪口。贺谨珹的怒火霎时又暴起万丈。 他大步绕过办公桌径直朝门口走去,猛地打开门,令站在门外还在敲门的高雯月不禁受惊猛吓一跳。 “亲爱的,你怎么了?吓我一跳。” 高雯月嘴上说着,直接迈步走来,伸开双手想要抱上他。 贺谨珹快速抬起右手,一把抓上她颈喉,用力扼制她靠近,脸上恼怒而狰狞,眼神如噬血的猛兽,愤怒斥问:“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啊?利用的工具?进行掠夺的坠脚石?还是傻子?” “亲爱的,你说什么呢?我没有!”高雯月惊慌扯着贺谨珹的手,急忙撒娇辩解,“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呢?真的没有!” “别叫我‘亲爱的’,我听着恶心!”贺谨珹突然怒不可遏嘶吼起来,“你说,这三年来,你是一直在等我吗?” “是,我除了在国外深造,就是信守与你的承诺,等你和我结婚……”高雯月的脸色变得很微妙,但还是没乱了分寸、失了理智。 “你撒谎!”贺谨珹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狰狞至极,一副恨不得杀人的样子,“我生平最痛恨别人骗我!你这个贱货!竟然敢骗我!” 高雯月听得心惊胆战,脸上泪水盈眶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没有,真没有,贺谨珹,我们相识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竟然侮辱我,伤害我,不信任我,亏我那么爱你,那么信任你,还傻傻地等你那么多年,一心一意等着你来娶我……” 贺谨珹听着心烦意乱至极,直接将高雯月一把推开,令穿高跟鞋的她猛地踉跄后退几步,一屁股摔坐地上,“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企图骗我?把我当傻子吗?” “没有!我真的没有!”高雯月脸上梨花带雨,看着楚楚可怜,还满脸委屈,好不令人心疼。 “还没有?这三年来,你在国外都做过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订过婚,悔过婚,交过白人男友,还流过产,对吧?如果不是,你敢上医院验身吗?” 高雯月听得一脸震愕,目瞪口呆,随后含泪猛摇头,楚楚可怜地极力否定,“没有,真的没有,贺谨珹,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一点也不信任我,竟然那么诬蔑我,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才是最令我失望透顶的人!”贺谨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愤怒嘶吼起来,“竟然敢骗我!在我还没失去理智动粗之前,最好马上给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的温柔会给他所爱的人,而他的粗暴会给他所憎恨的人,会来得如暴风骤雨,令人无法招架,就像现在,愤怒如发狂的猛兽,直令人害怕胆寒。 高雯月满脸泪痕从地上爬起来,楚楚可怜朝贺谨珹走来,很委屈地问:“去医院,结果证明我是黄花大闺女,你要怎么做?跪着向我道歉?还是马上娶我进门?” 贺谨珹万万没想到,高雯月竟然有底气说出这种话,整个人不禁震愕愣住,随后右手一把掐上她脖子,咬牙切齿怒问:“高雯月,你还想耍什么把戏?” “我没想耍什么把戏,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即便你那么侮辱我,我也还是忍了,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可以随你去医院验身,而你呢?该用什么态度来待我?”高雯月被掐着脖子,满脸泪痕,却显得非常淡定从容,没让自己输下阵来,以致处于被动。 事实的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永远不要让别人来告诉自己真相到底是什么,极有可能别人所告知的那只是别人选择让自己知道的。贺谨珹冷静下来,却只是回应道:“看在过去的份上,你先回去,暂时不要再见面了,别逼我做绝于人!把话说得更难听!” “这就是你的回应、你的态度吗?”高雯月满眼盈泪溢出,如两汪秋水潋滟,“贺谨珹,我真是看错了人,也爱错了人,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我好恨我自己怎么那么眼瞎,我更恨你!” 高雯月说完,趁着贺谨珹愣神深思,直接扯开他的手,愤然转身离去,沿着走廊小跑着朝楼梯口而去,留下一副伤心欲绝、怨恨至极的背影。这令贺谨珹突然觉得自己输了,输了气势,因为犹豫,因为尚未得到证实,没有真凭实据,他心里也不是把握十足,所以被反制了。 离开安怡阁后,高雯月就直接开车回家,脸上很快再没半滴眼泪,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安澜居内,高雯月在庭院里一停好车,就愤然下车,猛地甩关上车门,疾步进宅上楼。 二楼,她直接开门闯进一个房间,见到一个长得和她简直一模一样的年轻女子,急步上前直接就是一巴掌狠甩上去,发出很响亮的声音,“啪!高雯星,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儿?而今竟然要我替你承受后果,被人指着鼻子骂……” 贺谨珹对她的怒火似乎一下子全发到眼前这个叫“高雯星”的女子身上,令对方完全猝不及防,整个人顿时懵住。 高雯星是高雯月的双胞胎姐姐,两人是在国外出生,但除了相貌几乎一模一样,性格、才智、情商简直天差地别,就好像打从娘胎里高雯月就吸收了高雯星的一切养分,优先发育,所以从出生起,高雯星就显得资质平平,没多少可取之处。 关悦和又比较器重高雯月,在她三岁时就接她回国、留在身边培养,而高雯星一直是留在国外,算是外籍人员,最近才回国旅游探亲。 另外,高雯月一直非常厌恶这个和自己长得很像却什么都和自己差一大截的姐姐,看到对方就像看到自己残缺的影子,所以从不开口提起,更不向外人提起,加上关悦和也不喜欢高雯星,因此,除了高家人,很少有人知道高雯星的存在,也都一直以为高雯月就是高家的大小姐。 第009章 双胞胎 高雯星突然被狠打一巴掌,左手捂着热辣的脸颊,从懵愣中反应过来,眼里霎时腥红泛泪,很委屈哭问:“高雯月,我又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打我?” 高雯月火气未消,举起包包就连连拍打过去,“我不光打你,我还想弄死你!你这个丧门星!扫帚星!” “啊啊啊……”高雯星连连后退闪躲,一边护着自己一边还手,可是,战斗力根本不是高雯月的对手,基本都是被挨打的份,嘴上连连喊妈,“妈……妈……妈……” 她们的母亲张欣玉听到动静,急忙从别的房间急跑赶来,随后急忙上前拉开正在扭打中的两个女儿,怒问:“雯月,你这又是做什么?她可是你姐,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姐呢?” 她不用问也知道,先动手的一定是高雯月,大女儿性子比较懦弱怕事儿,绝不可能有胆子先动手,也就只有高雯月仗着婆婆关悦和撑腰,才那么蛮横霸道、天不怕地不怕。 “我没有这样的姐!”高雯月恼怒大吼起来,“我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高雯星被打得发乱脸青,手臂上还有几处刮伤,渗了血丝,一脸惊恐躲在母亲身后,急忙辩解道:“妈,我没有,我可没招惹她。” “你把话说清楚,你姐到底怎么招你惹你了?让你发那大的火,下那么重的手。”张欣玉理着高雯星的乱发,很不高兴地斥问。 “她在国外订婚就订婚,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就连交男朋友也用我的名义,这是什么意思?啊?” 高雯月恼怒斥问的同时,关悦和突然出现在门口,把好奇前来围观看热闹的佣人都打发散去。 张欣玉一听,就很不高兴抱怨,“那还不是因为你吗?本来订婚该是你去的,结果你没去,就只好让你姐代替你去,这事,你还得感谢你姐才对!” “感谢?哼!”高雯月很嘲讽地冷哼一声,“那她交男朋友呢?难道也是代替我去吗?她去堕胎流产为什么也用我的名义?安的是什么心?成心毁我名声是不是?啊?” 张欣玉的脸色霎时大变,看着大女儿想说什么,又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口。 “妈,我……”高雯星紧握着母亲的手,浑身颤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见大女儿一脸害怕慌张,张欣玉就颤声辩解道:“那不是在国外吗?这个事……那个……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是……你又不在那边生活……对吧?这个……” “张欣玉!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一直沉默静站在门口的关悦和突然厉声喝斥,阴沉斥问。令屋内三人不禁受惊吓一跳。 “妈,这个……”张欣玉霎时一脸害怕,惊慌转头看向门口,颤声开口。 “亏高家还是大户人家,竟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儿来,你平时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可曾教过礼义廉耻?还真是市井小民作派,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关悦和一脸恼怒骂完,看着高雯月又说,“雯月,你跟我来!” “哦,好!”高雯月转身走向门口的同时,怒瞪高雯星一眼,“你我的事儿还没完!回头再找你算账!” “妈,这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看着关悦和、高雯月离开后,高雯星一脸害怕朝母亲扭摆身子撒娇,“现在怎么办?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张欣玉被关悦和鄙夷大骂一通,正在气头上,直接狠甩大女儿的手,转身走到床边坐下,“都怪你,连着我也跟着挨骂,你奶奶本来就不待见我们,这下好了,更加看着不顺眼了,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就走。” 张欣玉本身出身不是很高,属于一般官宦之家,并不算有什么家世背景,但人长得相当漂亮,即便现今已经半百有余,却还是风韵犹存,一身旗袍加身,更是风姿绰约,魅力不俗。然而,关悦和却很看不惯她的作派作风,一副市井小市民的姿态,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是碍于儿子喜欢,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上平时鲜少接触,也才算相安无事。 高雯星听到母亲数落,心里霎时既害怕又郁闷,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只是愣站沉默着。 关悦和的书房内,关悦和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直接问:“具体怎么回事儿?” 高雯月气气地撅着嘴,坐到沙发椅上,“贺谨珹应该是派人去调查我了,而他们又不知道有高雯星存在,所以,账全记在我头上,回来之前在安怡阁,他恨不得掐死我!” 关悦和沉思片刻,很平静地问:“他对你起疑,就表示他已经对整个高家起疑,你有办法扳回这一局吗?” “就我对他的了解,有点难,不过,我现在也不算完全输。”高雯月很自信地回应。 “做事,要给自己留有后路,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不能因小失大。”关悦和很郑重提醒。 “我知道。” 高雯月若有所思轻应,脑海中想着如何扳回当前的局面,继续迎得贺谨珹的信任。毕竟疑心有一必有二,处理不好,会是个很大的问题。 四年后,下午,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贺荣集团总裁办公室内,贺谨珹正专心处理手上的工作、批复当前的文件,吴振东忽然敲门进来,“贺总……” 吴振东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走到办公桌前,双手合握于身前,却犹豫着没再有下文。 “什么事儿?”贺谨珹抬起头轻问。 “嗯……曲小姐回来了,刚出的机场……” 看得出吴振东有些顾虑,欲言又止,贺谨珹隐着激动情绪,故作平静又问:“一个人吗?” “不是!”吴振东摇头否定。 四年了,她就像凭空消失一样,不知生活在哪个大山地区或偏僻地带,竟然找都找不到她的踪迹。而今竟然回来了,不是一个人?是有男朋友了?还是有未婚夫或再婚了? “是男人吗?”贺谨珹紧张又问。 吴振东显得有些为难,“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确切地说,是个小男孩,两三岁的样子,看着很活泼可爱。” 第010章 意外的孩子 再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贺谨珹如受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震愕慌乱良久,才隐着惊慌、心乱如麻,又问:“就她和孩子吗?是否还有其他人?” “没有了,从发来的监控图片上看,就曲小姐和孩子,她自己背着孩子带着行李,没有其他人,也没人接。” 贺谨珹心里霎时更复杂,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直感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知道了,先去忙吧。” “好!” 见贺谨珹神情复杂,没有交代后面该怎么做,吴振东也不敢多问,直接应声转身离开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贺谨珹整个人就霎时失态,猛地拿起水杯,仰起头就往下灌,随后重重地放下杯子,猛地扯开领带,连连做深呼吸,以缓下超负荷的心烦意乱、胸闷难受。 “难道真的是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吗?” 他心里突然郁闷嘀咕,起身离座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再无心于工作之上,整个人顿时显得落寞颓废至极。 市郊一个中档小区内,一栋装饰很温馨的小别墅前,曲兰心前面背着孩子从一辆的士下来,司机急忙跟着下车,帮她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交给她,随后才开车离去。 “叮咚……叮咚……叮咚……” 她前面背着孩子拖着行李,懒得翻找家里的钥匙,就直接按响门铃。 “谁啊?来了来了,稍等一会儿。” 她母亲齐晓芳的声音急切从屋内传来,门很快从内被打开。 “兰心?”开门一见到她,齐晓芳霎时一脸惊喜望外,随后激动抱怨,“你怎么才回来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回来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去接你……”随即低头注意到孩子,“这孩子是……?哪来的?” “这是你外孙,名叫曲怀仁。”曲兰心一脸高兴介绍,“小仁,叫外婆好。” “外婆好!” 叫曲怀仁的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叫人,声音又甜又酥,令正处于震愕怔愣中的齐晓芳反应过来,就急忙笑道:“好好好,你也好!快进来再说。” 齐晓芳退开身形,让曲兰心进门,随手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身上的包包,顺手关上门。 走到客厅,曲兰心见到几副生面孔,一对中年男女,一名年轻女子,一名年近一岁的小女孩,但没见到奶奶和弟弟。 她猜出年轻女子就是弟媳赵玥瑶,而小女孩就是她侄女曲婉欣,至于中年男女,应该就是赵玥瑶的父母赵瑞诚、方韵华。 这四年来,她时常和家里联系报平安,基本报喜不报忧的同时,知道家里基本都好,弟弟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女儿。偶尔听到她妈妈电话里抱怨,说亲家父母住了进来,却什么家务也不帮忙做,要她妈妈一个人照顾全家人的饮食起居,还被说三道四,嫌这不好说那不对。而她妈妈也就是心里太过委屈、实在忍不住了才向她抱怨几句,抱怨完了,又当没事人一样,令她隔着电话都觉得心疼想哭。 “这是你弟媳玥瑶,侄女小欣,玥瑶的爸妈。”齐晓芳把行理箱放到一旁,靠近楼梯口,急忙过来帮她解开儿童背带的系扣,“来,快沉的,先把孩子放下来。” 赵玥瑶盘坐倚靠在沙发上吃水果,两眼看着她,却没有要问候叫人的意思,曲婉欣独自坐在地毯上玩手上的玩具,没人过多去注意,而正在看电视的赵瑞诚、方韵华,视线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却也没开口说什么。 整个气氛整得她弟弟曲尚淳是个上门女婿,他们一家是来这里借住的一样,而她妈妈就是来侍候人的老妈子,真的已经是主客不分了。 曲兰心对他们半点好印象也没有,也懒得问候叫人,解下孩子的同时,只是问道:“奶奶呢?” “说有点困乏,去睡午觉还没起呢……来,外婆抱抱,你都那么大了……”齐晓芳双手抱过孩子,很激动高兴在孩子小脸上亲一口,“真是长得又俊又可爱,像妈妈多一点,呵呵呵……” “小淳呢?去上班啊?”曲兰心收起儿童背带放至一边,又问。 “嗯,这个点还没下班呢,要到6点多才回来。” 曲兰心转身朝一旁的走廊走去,“我去看看奶奶。” “好,咱们也去,去给曾外婆看看曾外孙。”齐晓芳高兴抱着孩子,转身跟上。 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方韵华就急忙动身靠近女儿,“这个就是尚淳的姐姐啊?这栋别墅的真正主人,是离了婚吗?自己带着孩子突然回来,男人也没见,是不是回来抢房子的?你说,她会不会把咱们赶出去?” 曲兰心的父亲殉职,贺家所给的丰厚补偿当中并不包括这栋别墅,这栋别墅是曲兰心的订婚礼物,是记在曲兰心名下,所以,她才是这栋别墅真正的主人。 “她敢!”赵玥瑶瞪圆双眼生气回应,“我可是曲尚淳的老婆,又是独生女,我们夫妻给你们二老养老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他妈妈也答应了,这栋房子将来是会过户到我们夫妻名下的,她可没资格做这个主。” “对,没错,现在趁她回来,赶紧叫她去办理过户手续,这样你才有保障,咱们心里才踏实。”方韵华一脸紧张,很认真地说。 赵瑞诚看着电视听在耳里,觉得是,并不开口说什么。 他们夫妻名下有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方韵华本是家庭主妇,赵瑞诚提前退休后,加上女儿也嫁人了,女婿家的房子又足够宽敞,就借着要照顾女儿坐月子以及帮忙带外孙女为由住进来,然后就不走了,而今自己的房子是放租出去,每个月赚取租金过日。 另外,赵玥瑶自大学毕业出学校后,就没去找过工作上过班,而今也算是名义上的“家庭主妇”,所有花销全由曲尚淳一人承担。而且,他们一家住在这里,却什么家务活也不干,全由齐晓芳一个人在做,就连最基本的生活费用也没见出过。 赵玥瑶不出生活费用还说得过去,而她父母白吃白喝还要人侍候,却什么也不付出,这就说不过去了。可他们却理所当然接受着,还很没自知之明、得寸进尺地享受着,更可气的是,还时不时指手划脚,说这儿说那儿。 第011章 回家 曲兰心奶奶李佩秀的房间,曲兰心敲门进去后,径直走向床边,轻声叫唤:“奶奶,你身体不舒服吗?都这个时间点了,怎么午睡还没起来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迷糊浅睡中的李佩秀急忙睁眼看来,一见到曲兰心,就挣扎着要坐起来,但人已经七旬有余,身形枯槁瘦弱,显得有些吃力。 见奶奶又老了许多,头发更白稀了,行动上也不太灵活了,曲兰心急忙上前扶她起来坐好,“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你这个死丫头!还知道惦记我这身老骨头好不好啊?还知道回来?”李佩秀抬起右手,重重地戳一下曲兰心的额头,咬牙切齿说着,“心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走就是三、四年,家也不回,整个白眼狼啊你!”随后双手捧着曲兰心的脸,以老花眼细观她好不好,是胖了还是瘦了,又喜极而泣,笑着说,“真是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看着挺好,挺好就好……” “妈,你看看这个谁?”齐晓芳抱着孩子,突然笑问。 李佩秀抬头看向儿媳,见到孩子不禁一脸诧异,“哪来的孩子?谁家的?” “小仁,快,快叫太姥姥好!”齐晓芳高兴提醒孩子叫人,“这是兰心的孩子,你的曾外孙。” “太姥姥好!”曲怀仁半点不怯生,直接奶声奶气叫人。 李佩秀一脸惊讶伸手向孩子,想抱过孩子,看着曲兰心疑惑问:“真是你的孩子?你连孩子都生了,也不告诉家里一声?好个没良心啊你?” 齐晓芳把孩子放到李佩秀膝上怀里,曲兰心歉意解释:“一个人在外面,怕你们担心不安,所以才尽量什么也不说,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的,一直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这不,现在好好地回来了。” 齐晓芳心里不禁一酸,顿时潸然泪下,伸手抱上女儿,抚着她的头,嘀咕道:“我可怜的孩子,这得受了多大苦才熬过来啊!明明有家、有家人,为什么还选择独自一个人承担呢?贺谨珹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曲兰心一个人在外,独自承担一切,从不觉得苦觉得累,除了生孩子的时候,也不曾流泪过,却在这一刻忍不住情绪失控、潸然泪下。 她心里突然觉得特委屈、特憋屈、特难受,就只想好好痛哭一场,就像一得到温暖就不想硬撑坚强,就想依靠依赖一番。 然而,在家人长辈面前,她又极力克制着,将脸埋在母亲腹上,并没有哭出声,很快就抹净眼泪说道:“没有,我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在外面并没受什么苦,这和贺谨珹没关系,其实,四年前我和他就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齐晓芳一脸震惊看着女儿,“为什么?你怎么什么都不和家里说?什么都一个人承担?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家里的?你快说。” 曲兰心很小就没父亲,后来又没爷爷,家里奶奶、妈妈、弟弟和她相依为命,所以习惯了什么都独自承担,不让家里担心,在和贺谨珹离婚、独自在外做支教这些事儿也是如此。她是真的不想让家人为她操心,整天心里不安。 “和贺谨珹离婚,并没什么特殊原因,只是性格不合,说来也话长,你们就别问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李佩秀一直沉默静听,看到曲兰心一脸为难,不愿多说,就更不插话说什么。齐晓芳却看孩子一眼,抚着孩子的头,又问:“那这孩子呢?是他的吗?” “是我自己的,跟他没半点关系,我自己生自己养!” 听到这儿,语气决绝,齐晓芳隐约明白了什么,就没再往下追问。 “妈妈,我口渴,想喝水。”曲怀仁突然动身爬到曲兰心膝上,开口说道。 “好,妈妈去给你拿水。” 曲兰心抱着孩子从床上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外见到赵玥瑶匆忙离开的背影,像是做贼一般,令她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没说什么。 她给孩子拿了温开水喝下之后,就带孩子上楼回房间,去做梳洗。 母子俩梳洗收拾好、小憩一段时间才下楼,但时间已经是傍晚饭点时间。 她牵着孩子走进餐厅,她妈妈正在厨房炒菜,奶奶也来帮忙,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赵玥瑶一家在客厅里围着曲婉欣转,是连厨房近也不近。 曲尚淳下班回到家,饭菜正好做好,直接可以入桌吃晚饭。 “妈妈,他是谁?是爸爸吗?” 姐弟俩久不见面,曲尚淳进到餐厅一见到曲兰心,就激动张开双手抱一下她,曲怀仁坐在餐桌旁看见了,就直接询问。 “不是,这是舅舅,快叫人,说舅舅好!”曲兰心正在摆筷子,无奈笑着提醒。 “舅舅好!”曲怀仁一脸郁闷叫人,随后又问,“妈妈,我没有爸爸吗?为什么还没见到?” 曲尚淳笑着抚摸一下他的头,只是笑应:“你好啊!” 曲兰心却一脸无奈,正好摆完筷子,坐到他左边才应道:“说过很多次了,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爸爸妈妈,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有的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一起生活而已,能明白吗?” 曲怀仁很可爱地摇摇头,表示不明白,又问:“可是,我的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生活?” “你的问题太多了,现在安静,好好吃饭。”曲兰心直接把他扳正、面向餐桌坐好,将他连人带椅移近餐桌,并把筷子放到他手上。 “妈妈,明天会带我去见爸爸吗?”曲怀仁并不死心,奶声奶气又问。 曲兰心拿起碗筷,直接帮他夹菜,“不去,等你长大成人了,你想去就自己去。” 齐晓芳、李佩秀听在耳里,看着孩子,心里不禁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却都不说什么。 赵玥瑶一家也已经进来入桌,听到了,方韵华手上拿着碗筷,却很不分场合地询问:“这孩子该不会是私生子吧?” 曲兰心一听,心里霎时火冒三丈,怒瞪过去警告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其他人脸色不禁复杂而难看,曲怀仁咀嚼着饭菜,却疑惑问:“妈妈,私生子是什么?” “别听他人胡说,好好吃饭,要细嚼慢咽。” 曲兰心耐着性子安抚孩子。有时,作为单亲妈妈,她是真的觉得很心累,因为有些东西是真的弥补不了给孩子的,比如孩子会想要爸爸,会想要父爱,会潜意识地想像健全家庭的孩子那样生活,也会担心孩子在心理上会出问题,等等,这些都不是她努力就能给的,真的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第012章 相互尊重扶持才是家人 众人吃饭到半,齐晓芳还在喂孙女,方韵华突然冲女儿使一下眼色,赵玥瑶终于忍不住说道:“妈,现在全家人都在,你当着大伙的面,你给个准话,这房子什么时候过户到我们夫妻名下啊?” 坐在她右边的曲尚淳一听,直接以手肘蹭击一下她,示意她住口,她却没理会,瞟一眼曲兰心,又继续说:“已经说好了的,这过户手续也该去办理了吧?” 齐晓芳停下喂孩子的动作,转头看向儿媳,很不高兴地应道:“这房子是在兰心名下,我是答应过会劝她转赠给小淳,但是,这还得看她的意愿,我说了不会全算。” 以前,女儿没和贺谨珹离婚,也用不上这房子,她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如今女儿离婚了,又自己带着孩子,断然不能再劝女儿将房子转赠给儿子,否则,这就等于将女儿母子往绝路上逼啊! “这样啊,原来你说话不算话,竟然不守信用,出而反而啊!”赵玥瑶以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一脸不悦,阴阳怪气嘲讽。 齐晓芳听在耳里,霎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曲兰心却直接问曲尚淳,“小淳,你这老婆是在哪儿找的?当初是不是眼瞎?摊上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儿的货色?” “姐,她人就这样儿,心直口快,说话没经过大脑,你别往心里去。” “曲兰心,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上不了台面儿的货色?我看你才是吧?离了婚,还带个私生子……” 曲尚淳极力劝说的同时,赵玥瑶气急败坏喝斥起来,顿时像个泼妇当街撒泼,而她的父母却还想掺合说什么。 “啪!”李佩秀就经验知道接下来将会一发不可收拾,突然重放下碗筷,站起身抱着曲怀仁放到地上,拿了他的碗筷,多夹一些肉菜就牵着他往外走,“小仁,走,太姥姥带你去客厅吃。” 知道她是不想大家当着孩子的面争吵,也不想听争吵,曲兰心就不阻止说什么,任由他们离开。之后才很不客气地说:“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不自己去上班挣钱?却老惦记着别人的东西?” 赵玥瑶顿时有些脸红,即刻惊慌颤声辩解,“我在家带孩子,去上什么班?再说,尚淳答应过,要养我的。” “孩子是你在带吗?不是我妈在带吗?连喂饭都不做的人,也有脸说在家带孩子?” “话不是这样说的,从孩子出生到现在,确实有我们在带的。”方韵华突然插话,极力为女儿辩解。 曲兰心一听就不禁来气,直接斥问过去,“有一事儿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弟是做上门女婿吗?我妈是住你们家的房子,是给你们做免费保姆吗?你们二老凭什么长期住在这儿?” “我们就瑶瑶一个女儿,住在女儿家怎么了?我们是过来帮女儿带孩子的呀!”方韵华火气上来,很理直气壮地说。 “作为父母,会想念自己的孩子,替自己的孩子做分担,和自己的孩子住在一起这有什么错?”赵瑞诚扳起脸色,很严厉地斥问。 曲兰心心里无语至极,冷笑问:“然后就是借着帮女儿带孩子的名义,理所当然住进女婿家,白吃白喝还让人侍候对吧?” “什么叫白吃白喝还让人侍候?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方韵华恼羞成怒,愤怒喝斥起来,看向齐晓芳又指责,“亲家母,你是怎么教育女儿的,竟然那么没教养,说话那么难听!” 齐晓芳低头在喂孩子,选择沉默,当作没听到,懒得理论。 “哼!”曲兰心无奈冷哼一声,“我没教养?我妈不会教育孩子?你们的女儿就很有教养了吗?你们就很会教育孩子了吗?一家三口上梁不正下梁歪,活得像个寄生虫,满脑子想着贪图他人的东西,占尽便宜,还好吃懒做,这就是你们眼里所谓的有教养?” “你……你……”方韵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啪!”赵瑞诚恼羞成怒,突然重摔筷子,“你话可别说得太过分了!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你有教养?你有教养怎么还离婚?离了婚还生个私生子,现在要回来赖着……” “啪!”赵玥瑶话还没说完,曲尚淳就重放碗筷到桌面上,冲她喝斥,“赵玥瑶,你给我住口!” “你凭什么叫我住口,这事是你姐挑起的,我说的都是事实!”赵玥瑶气气地反驳。 “哼!我挑起的?好好地在吃饭,不是你提起房子的事挑起的吗?这房子是在我名下,就算转赠过户给我弟,那也只属于他个人财产,和你没半毛钱关系,想通过结婚来脱贫致富的,少做你的春秋大梦!” 话糙理不糙,曲尚淳听着并不觉得过分,也就不开口说什么。但赵玥瑶却被戳到敏感,恼羞成怒扯着他的手撒娇道:“尚淳,你听听,你听听,你姐说的这是什么话?简直太过分了!” 曲兰心可不吃她那一套,又严厉说:“你要给你父母养老,那是你的事儿,是我弟应尽的情分,但不是我妈的义务,明天,你父母马上给我搬出去,否则,我报警,告他们私闯民宅,意图不轨!” 从进餐厅见自己妈妈在厨房里忙碌,自己奶奶在帮忙,而赵家父母却在客厅里坐着等吃,像客人更像主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曲兰心心里就很不平衡,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 饭菜做好,入桌直接动筷,她妈妈见不得孩子饿着,就先喂孩子,而作为孩子的母亲,或者有空闲的大人,却不事先在饭前想到要先喂孩子,这又是哪门子的在带孩子?哪门子的母亲?她妈妈凭什么要当牛做马、劳心劳力还要受气去多侍候三个大人?他们又不是残疾人,没手没脚!让她妈妈受苦受累还不讨好,凭什么? 想想这些,又见不得自己妈妈受苦受累还受气,曲兰心就不禁来气,所以全然不顾什么情面,一上来就全撕破脸皮,摆正立场。 听到她发话,赵家父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女儿、女婿沉默忍气。 “尚淳,说句话呀!”赵玥瑶急忙摇着曲尚淳的手臂,很委屈撒娇,“女婿算半个儿子,你不能不管我爸妈的,真赶出去,以后他们老了,需要人照顾了,那该怎么办呀?” “那难道要我妈来照顾吗?他们年纪和我妈差不多,可自从他们住进来之后,家里就像多了俩个祖宗,什么不是我妈在操持,说是来照顾你坐月子,帮忙带孩子,可月子不也是我妈在侍候吗?孩子不也是我妈在带吗?除了之前喂半年的母乳,你和你父母有喂过孩子一餐饭吗?给孩子洗过几次澡?换过几次尿片?你是不是觉得孩子自己就可以长大?不需要照顾?你也是一个当妈的人了,是不是也该懂事了?家人是需要相互尊重、相互扶持、相互分担的,难道你父母是父母,我父母就是父母了?做人能不能别那么自私?” 话既然说破了,连曲尚淳也不想再藏着掖着,闷在心里不说,他抽开手,一脸阴沉连连斥问,问得赵玥瑶哑口无言,而她父母也羞愧难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013章 不速之客 话到这个份上,也就差不多了,没必要非得理不饶人。曲兰心低下头,沉默着继续吃饭。齐晓芳喂好孩子,转身坐对餐桌,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沉默吃饭良久,赵玥瑶心里窝火难受,又忍不住说:“是!在带孩子方面,作为母亲,我是有不足的地方,可事情是一事归一事,不能混着谈!关于房子,我可听说了,公公殉职,得了一大笔补偿金,包括这房子,这可都算是父母遗产的,尚淳是有权继承一半的,属于他的部分就应该给他,你这个做大姐的,凭什么独吞?而且,你要是不赡养婆婆,也理应少拿遗产才是……” “说完了吗?”曲尚淳忍无可忍,愤怒喝斥,“不想吃饭就马上滚!” 每当提起他爸,他妈妈就忍不住伤心落泪,这点他无法忍,若是在他奶奶面前提起,令他奶奶伤心落泪,他会更无法忍,会愤怒得直想揍人,而现在,他是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哎!曲尚淳,我是你老婆耶!我都是为你、为孩子好耶!”赵玥瑶又愤怒撒泼起来。 曲兰心看一眼深低头吃着饭,以手背抹一下鼻子的妈妈,突然怒怼过去,“赵玥瑶,你的这副嘴脸真的很丑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你这种嘴脸的人,真是大开眼界了!”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又好到哪里去?”赵玥瑶气急败坏,上气不接下气愤怒反驳。 “是,我爸殉职是有补偿金,可那时我姐弟俩还小,上学以及家里各种花销,你觉得还能剩多少?而这栋房子,是作为我订婚的礼物赠予,所以是过在我名下,清楚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 “就凭我是尚淳的老婆,我觉得这不公平!不行吗?”赵玥瑶转头看向曲尚淳,又说,“尚淳,你说句话啊,你觉得这公平吗?” “小淳,我说句实在话,你别不爱听,你这个老婆留不得,自私自利,没心没肺,目中无人,不知感恩,不懂疼人,还索取无度,将来老了,有你受的!” “啪!”曲兰心很不屑的话还没说完,方韵华就重摔筷子怒骂起来,“我说曲兰心,你可别太过分了!你自己离了婚,不要就心理扭曲,巴不得所有人都离婚,我女儿离了婚,对你有什么好处?对你们家有什么好处?啊?” “哼!”曲兰心很不屑、很无奈地冷笑,“小淳,看到没,你这个岳母就是你这个媳妇的将来,你要么活成你岳父的样子,要么就受气过日子,将来老无所依……” “噗!”赵瑞诚实在听不下去,突然操起自己手边的酒杯,直接将酒泼到曲兰心脸上,令她不禁受惊震愕住口,“我让你血口喷人,满嘴胡说八道!” 与此同时,赵玥瑶气得直跳脚,站起身绕过曲尚淳身后,跑到曲兰心身边就动手打人,“我让你见不得别人好,一回来就挑事儿,搬弄是非……” 齐晓芳见状,急忙放下碗筷,起身上前护着女儿。而曲尚淳起身拉开老婆,气恼之下,直接就是一巴掌扇上去,“啪!” 赵玥瑶一下子被打懵,就连她的父母也不禁惊愕愣住,如瞬间石化了一般,随后赵玥瑶反应过来,捂着左脸颊歇斯底里哭喊道:“曲尚淳,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老婆,你竟然动手打我!”随后张牙舞爪还起手来,“我跟你拼了!” 赵瑞诚站起身,气急败坏疾冲上前,也动手推桑起来,要为女儿出气,“我的女儿嫁给你,不是让你打的!你个混账东西!畜生!” 曲尚淳正在气头上,直接将赵瑞诚猛地一把推开,令他猛地踉跄后退几步,直接撞到墙上,还猛地一把抓上赵玥瑶的脖子,扼制住她,令她停下抓挠,咬牙切齿说道:“赵玥瑶,这日子没必要过了,明天就去离婚!” 曲尚淳上过军校,目前是技术类文官,但是毕竟练过身手,怒不可遏起来,直令人不禁震惊害怕。 方韵华情急之下,急忙上前抱住女儿,连连拍打他的手,要他松开手,“曲尚淳,你能耐啊,你打女人,打老婆算什么男人,放开,快给我放开!” 曲尚淳懒得反驳什么,直接甩开手,阴沉怒喝道:“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齐晓芳见孙女早已被吓哭成泪人,急忙转身去抱起孩子,情急安抚起来。 赵玥瑶心里突然十分害怕,害怕失去一切,情急之下,惊慌上前,抓着曲尚淳的手,哀求道:“尚淳,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滚,我受不起!”曲尚淳愤怒甩开手,转身去抱还在哭泣的女儿,急忙安抚,“哦,小欣乖,没事儿没事儿,不哭不哭,有爸爸在呢!不哭不哭……” “尚淳,对不起……” 赵玥瑶还想追上去道歉,她妈妈却一把拉住她,“行了,道什么歉?你又没错!”随后拉着女儿就往外走,“走,咱们回家,以后求着咱们回来也不回这破地方!走!” “妈……”赵玥瑶哭得满脸泪水,欲言又止,被她妈拉着往外走。 赵瑞诚扶着腰部,恼怒跟着往外走,什么也不再说。 曲兰心沉默坐到位子上,拿起纸巾擦拭脸上、头发上的酒汁,心情很郁闷很不好,什么也不说。对于发生这种事儿,真不是她想看到的,也并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叮咚……叮咚……叮咚……” 客厅内,李佩秀在陪曲怀仁吃饭,突然听到门铃响起,就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去开门。 曲怀仁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以茶几为餐桌,正安分吃饭,看着她往外走,并没说什么。 “谁啊?来了。” 李佩秀走到门后打开门,见是贺谨珹在按响门铃,一身西装革履,手里提着一篮水果,顿时一脸不悦斥问:“你来做什么?” 意料之内的反应,贺谨珹并不以为意,只是微笑问候:“奶奶,近来好吗?” “好着呢,用不着你这贵人惦记,假惺惺!”李佩秀嘴上虽然不客气,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往里走,并没有赶人,将贺谨珹拒之门外。 贺谨珹无奈一笑,直接迈步进门,随手带上门。 第014章 父子连心,一眼认定 走到客厅,李佩秀一脸不高兴坐到沙发上,贺谨珹的视线则一直在曲怀仁身上,对视的那一刹那,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令他感觉很特别。 孩子更像曲兰心多一些,尤其是眼睛,清澈而明亮,小脸如粉雕玉琢,带点婴儿肥,很是漂亮可爱;还穿卡其色卡通背带裤配白色卡通t恤,真是萌死了!心都被萌化了! “曲兰心很会生孩子!”贺谨珹心里情不自禁高兴嘀咕。 “太姥姥,他是谁?”曲怀仁看着他,嘴里嚼着饭菜,很好奇问。 “不知道,等下问一下你妈妈,问问你该叫他什么。”李佩秀压着火气,尽量平静地说。 “哦!” 曲怀仁看着贺谨珹轻应,转过头去继续夹菜吃饭。 贺谨珹莞尔一笑,把果篮放到茶几上,蹲到他身边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曲怀仁很警惕地对视他片刻,才应道:“曲怀仁,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曲怀人? 听着奶音,又甜又酥,贺谨珹笑得更开心,随母姓,八成是非婚生子,但曲兰心绝不是个随便的人,他笑着又问:“你几岁了?” “三岁多了,你还没回答我你叫什么呢?” 贺谨珹宠溺抚摸着孩子的头,欣然一笑,“我叫贺谨珹……” 他还想说,我是你爸爸,但还是忍着没说出口,因为直觉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错不了! 进门之前,他还各种忐忑不安、心烦意乱,此时总算是得以安心下来了。 “奶奶,吃饭了。” 曲兰心从去餐厅方向的走廊走来,来寻她奶奶和孩子去餐厅吃饭。走到客厅,突然看到贺谨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心不禁猛地咯噔抽紧,整个人顿时震愕愣住,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四年了!长如世纪,又短如一瞬。 太过漫长,因为太过难熬,太过短暂,因为还没彻底忘掉。 她偶尔也会想,如果哪天偶然再相见会是个什么情形,她该怎么面对或该说些什么,可以心静如止水吗?可以当成陌生人若无其事擦肩而过吗?他早已再婚还有孩子了吧? 然而,万万没想到,四年的时间磨平的心境竟然还起波澜,直感心跳扑通狂跳,声响如鼓鸣,血液奔流得很厉害,还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怎么应对。 “好久不见,还好吗?” 贺谨珹上下打量着她、从地上站起身,人较以前消瘦了一些,但精神还不错,看着挺好,眼神没变,依旧清净无瑕,扎着马尾,穿着白t恤配白色休闲裤搭湖蓝色人字拖,一副很随意天然的样子。时隔四年再见,狂乱的心跳、奔涌的热血为证,无形当中,她真的已经融入到了他的生命里,再无法抽离而去。 “你来做什么?”曲兰心反应过来,扳起脸色,阴沉幽怨地斥问,“我已经说过,余生不见,两不相欠,我可不欠你什么,你还来做什么?” 一开口即被斥问得哑口无言,贺谨珹无奈一笑,“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 “看什么?是想看我有多狼狈?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活得很好,非常好!你赶紧走吧。”曲兰心视之如仇敌,直接下逐客令。 她一回来,他就闻风而来,这速度够快啊!是当她是仇人来提防来了?还是怕她会去打扰他的生活,所以抢先过来警告一番?亦或是过来炫耀一番成就感、优越感?可她半点也不再稀罕了呀! 听着很敌意的口气,贺谨珹眼现失落,又问:“我们是否可以谈一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承诺过的,绝对会遵守到死,绝不会去打扰你,你走吧!”曲兰心清冷声明完,向儿子招手叫唤,“小仁,过来,咱们去把汤喝了。” 曲怀仁右手拿着筷子双手捧着碗,一直仰头静听他们说话,听到叫唤,就从小凳子上起身走向曲兰心,“妈妈,他是什么人?” “这孩子是……?”曲兰心还没应,贺谨珹就直接问。 曲兰心接过孩子的碗筷,摸着孩子的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接冷言说:“和你没关系!”她看向李佩秀又提醒,“奶奶,去吃饭了。” 她带着儿子转身才回答儿子的问题,“一个陌生叔叔,不用理他。” 贺谨珹听在耳里,心如被狠捅一刀,顿时难受至极。 “回去吧,出去记得把门关上,别在这儿招人烦了。” 李佩秀从沙发上站起身,护着曲兰心帮忙赶人,转身朝着餐厅方向走去。 既然厚着脸皮来了,再空手回去可不是他的作风!做事优柔寡断,不快狠准,失去先机难成大事! 贺谨珹脑中快速运转,几秒之内就下定决心行动。 他快步上前,越过李佩秀,走近孩子直接一把抱起,转身就往外疾走。 孩子惊慌之下,都没反应过来,曲兰心刚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疾走向玄关准备开门离开。 “哇哇哇……妈妈……妈妈……”曲怀仁一反应过来,就惊慌嚎啕大哭,奋力挣扎哭喊着向妈妈求救。 曲兰心手上的碗筷霎时掉落到地上,急忙转身追上去,在贺谨珹开门的瞬间追上他,一边扯住他,一边想抱过孩子,嘴上急哭大喊:“贺谨珹!你到底想干什么?干嘛抢我孩子?” 李佩秀也情急追上去,连连拍打着贺谨珹,“你个畜生混账,快放开孩子,别吓着孩子!” 贺谨珹左手紧抱孩子,右手推开曲兰心,迈步往外走,接着把保镖招来,随后将奋力挣扎嚎啕大哭的孩子交给保镖,“先到车上等我!”转身拦住要向前追孩子的曲兰心,双手捧上她的脸,冷峻说道:“要么今晚跟我走,要么明早来安怡阁,你自己选!” 曲兰心歇斯底里猛摇头,心急如焚哭喊着,“贺谨珹!你要干什么?孩子和你又没关系,你抢孩子做什么?你快把孩子还给我……” “都说父子连心,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能不知道吗?你骗不了我的,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赶紧选!”贺谨珹很冷峻地说,整个人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李佩秀急追出庭院,走到车边着急拉着车门,拉不开,就着急拍打着车玻璃,“啪啪啪……你们这帮畜生,没娘养的东西,没爹教的混账,快还来孩子……啪啪啪……” 这一带是别墅小区,附近听到动静的人都纷纷走到阳台、门口看热闹,一些出来遛狗遛弯的人也都纷纷围过来观看,不明是何种情况,也不敢上前制止。 齐晓芳、曲尚淳听到哭喊,也急忙赶出来,就连赵玥瑶一家原本在上楼生气收拾东西、商量对策,也都好奇跑到阳台来观看热闹,幸灾乐祸。 第015章 认定了就不放手 见曲兰心惊慌错愕犹豫良久都没有回答,贺谨珹突然伏首亲吻一下她双唇,“那我明早等你,到时,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罢,他决然放开她转身离去,大步走出庭院走向车子,绕过车头,从李佩秀所在的另一边坐上车,马上叫保镖开车离去。 齐晓芳看明白了个大概,急忙推一把曲兰心,着急催促:“兰心,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追上去,孩子还那么小,会哭坏的……” 听到提醒,曲兰心反应过来,就急忙追跑上去,心急如焚跑出庭院,疯狂追着车子急跑一段路,穿着人字拖不小心重摔一跤,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又继续狂追,车子随后才停下来,等她靠近,让她上车。 她脑中是难以抉择,所以出现犹豫不决,因为承诺过不会再和贺谨珹有牵连,而今为了孩子不得不违背承诺吗?选择了就没有回头路,四年来的努力平静不就都白费了吗?在贺谨珹这里她真的再也耗不起。 李佩秀伛偻着身体站在原地,恼怒骂骂咧咧几句才转身回庭院进宅。曲尚淳抱着孩子和齐晓芳随后跟着她进宅,都无奈叹气没说什么。 二楼的阳台上,赵玥瑶一家却心情大好,高兴得很。方韵华大笑着讥讽说:“她曲兰心不是很能耐吗?一张嘴呱啦呱啦跟打仗似的,那么有能耐生下私生子,居然还怕人来抢孩子啊?” “就是,看把她给能的!”赵玥瑶一脸得意,接话应和,语气显得有点酸。 方韵华突然想到什么,又满口鄙夷说:“她该不会是被人包养的吧?而这房子就是被包养得来的?”接着就是一口认定,“真看不出来啊,她竟会是这种女人!我呸,真是贱!” “应该不是,我亲耳听到,她是离了婚,男的好像叫贺……谨珹,应该就是刚才抢孩子的这个,她刚才就叫对方贺谨珹来着,贺谨珹……”赵玥瑶突然若有所思念着贺谨珹的名字,随后惊呼起来,“贺谨珹!贺谨珹可是贺荣集团的总裁啊!” 方韵华顿时一脸惊讶,不敢相信说:“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刚刚你也看到了,那加长车子价格可不低,还带着那么多保镖,来头一看就不小。”赵玥瑶很激动地说。 方韵华顿时像是呛到了苍蝇,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斜视着小区夜景,酸溜溜地嘀咕,“别人家的女儿咋就那么有本事呢!” 赵玥瑶听在耳里,心里霎时不爽,马上板脸怼道:“妈,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方韵华很不满地白眼瞪视女儿一眼,转身往屋里走,甩语道:“赶紧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妈,我不想走,也不想离婚!”赵玥瑶即刻明确表态。 方韵华霎时恼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转身怒指戳着女儿的额头,咬牙切齿喝斥:“你咋就那么没出息呢,人家都那么赶你了,还打你了,你还死赖着不走,是怕没人要,再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着?咱们能不能争口气,有点出息?啊?……这婚必须得离,还得赶紧离,妈给你找个更好的!” 经历今晚的种种事情,此时,她心里已经暗暗有了新的打算。曲兰心的订婚礼物是一栋别墅,嫁个很有钱的,那她的女儿为什么不可以呢?差哪了?这是她心底非常不服的想法。 “我不要,我不离婚!”赵玥瑶很坚决地说。 说实在话,赵玥瑶的心思可比她妈妈单纯多了。 “不离也得离!必须得离!”方韵华咬牙切齿说。 赵瑞诚看着小区夜景,一直安静听着,并不开口插话说什么。 赵玥瑶却突然转身抓上他的手臂,摇晃着哀求,“爸,你说句话啊!” “你已经是大人了,这事,你自己决定,之前尚淳说话是在气头上,是难听了点,但冷静想来,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并没有到没法过日子的程度……” 赵瑞诚的劝说还没说完,方韵华就大步上前,很恼怒地猛推他一把,愤怒喝斥起来,“赵瑞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女儿也像你一样,那么没出息,那么没骨气吗?” “方韵华,够了!我事事让着你、迁就你,并不意味着你就是全对,小事你无理取闹,我不管,大事上,你再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不客气,瑶瑶的小家庭真被拆散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想着找下家?亏你这个当妈的想得出来,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能不离就不离的道理,你不懂吗?” 第一次见向来软弱的丈夫突然如此硬气喝斥,方韵华不禁吃惊、被吓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玥瑶听着,突然激动张手抱上她爸,哭着叫喊,“爸……” 赵瑞诚只是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抚着,什么也不再说。 贺谨珹的车上,后座厢里,曲兰心还没坐好,曲怀仁就哭喊着爬进她怀里,紧紧搂住她脖子,像只树懒缠着才安心下来,慢慢停下哭泣。 安抚下孩子,擦完孩子脸上的泪痕,曲兰心就恨恨地怒瞪贺谨珹,一脸恼怒,恨不得杀人,但碍于是在孩子面前,她又强忍着情绪,没发火争吵起来。 贺谨珹对视着她,见她一副护犊心切、愤怒防备的样子,像只母豹一样,心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留意到她的左手肘有破皮擦伤,就吩咐保镖说,路过药店时,停车去买一些消炎水、创可贴来。 “妈妈,你身上有酒味儿。” 听到曲怀仁小声开口,曲兰心的怒火才不由熄下大半,轻抚着他的头,平静解释:“哦,妈妈刚才被酒洒到了,你忍忍。” 曲怀仁转过小脸蛋,很警惕地盯着贺谨珹良久,才突然问:“妈妈,他是人贩子吗?” 贺谨珹一听,顿时想打人,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曲兰心却平静应道:“嗯,专门拐卖小孩子的,你以后要小心提防他,千万别单独和他接触,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能明白吗?” 第016章 找个时间,去把婚复了! 贺谨珹听在耳里,火爆脾气顿时蹿涌上来,蹙紧双眉阴脸斥问:“曲兰心!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我自己的孩子,怎么教育关你什么事儿?”曲兰心也不畏惧,直接冷脸怼过去,“我教孩子防范意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管得够宽的啊!” 她把贺谨珹怼得无言以对,随即凑近孩子耳边、捂嘴低语道:“小仁乖,为了不和妈妈分开,帮妈妈个小忙,以后谁要是问起你多大了,你就说两岁多了,明白了吗?” “嗯嗯!”曲怀仁很乖巧懂事地连连点头,转着眼瞳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指着贺谨珹惊叫起来,“啊,妈妈,完蛋了!我告诉这个人贩子我三岁多了。” 曲兰心顿时哭笑不得,轻抚着孩子的头,满脸无奈无语。 贺谨珹也顿时哭笑不得,一下子猜到他们刚刚在嘀咕讨论什么,无非就是虚报年龄误导他人的事儿。 他伸手想抱过孩子,却见曲怀仁下意识地搂紧母亲不放,非常警惕,就很温和说:“别听你妈妈胡说,我不是什么人贩子,我是你爸爸……” “贺谨珹,你要点脸行吗?见个孩子就乱认,你安的是什么心?” 曲兰心护犊心切,下意识地想预防各种可能性,提防别人来抢孩子。比起贺谨珹,就她的实力而言,真发生抢孩子的情况,她的胜算真的不大啊! “妈妈,他真是爸爸吗?”曲怀仁抬起头,一脸期待问。 曲兰心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犹豫片刻,才故作硬气回应:“他就是一人贩子,骗人的,别听他胡说。” “哦!” 曲怀仁很警惕看着贺谨珹轻应,没再多问什么。 反正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无论谎话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贺谨珹也不想费舌费话去争辩什么,只是平静提醒:“你突然回来,是打算给孩子上户口上学的吧?你的户籍还在我这儿,还没退回原籍,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威胁警告的口气,而且还把握十足,曲兰心霎时就恼火起来,“贺谨珹,你是不是有病?你不是再婚了吗?你还留着我的户籍做什么?” 贺谨珹无奈浅笑而不答,婚是离了,但户籍没办迁移,户口本上还没消,就是防止她再婚,或是会找他麻烦,这算是他留了一手,而今竟然真的用上了。 曲兰心心里顿时变得很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她之所以回来,就是想给孩子办理户口上学的,而她的户籍没迁回原籍,没有户口本,她怎么给孩子上户口啊?贺谨珹要是就扣着户口本不给,那她该怎么办? “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思考再三,她冷冷地问。 “找个时间,去把婚复了!” 贺谨珹说得干脆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脸色即淡然又郑重,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曲兰心心里霎时震愕至极,又要她重复以前的日子吗?拿着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还半点不讨好,没回应,她的脸面与尊严难道是不用的要吗?她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你不是再婚了吗?” “没有!” 听着干脆利落的口气,曲兰心突然冷笑嘲讽,“也是哦,高雯月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嫁给你一个离异男、二手货!传出去多不好听!” 贺谨珹也不生气,面无波动,比起以前,他似乎更喜欢现在的曲兰心,鲜活生机而有趣,根本不像以前,端庄淑女,拘谨姿态,在他面前就像个假人,显得很不真实。 车子突然靠路边停下,没过多久保镖就送来消炎水和创可贴。 贺谨珹打开消炎水,用棉签蘸取,要帮曲兰心处理手肘上的擦伤,却被她直接拿开手臂、果断拒绝,“别碰我!” 他双眉紧紧蹙起,眯眼凝视,牙关暗咬,好像已经没什么耐性,“别自讨苦吃!” 气氛霎时很凝重压抑,一方誓死不妥协,一方誓死要征服对方,就那么僵持对峙着。过了良久,是曲怀仁的奶音打破了僵局。 他的小手小心轻触曲兰心的伤口,很心疼轻问:“妈妈,疼吗?” 他是这时才发现自己妈妈的手臂上有擦伤,而且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疼人。 曲兰心的心一下子被暖化,马上微笑道:“不疼,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 “我给妈妈吹吹。” 看着曲怀仁小心吹伤口,贺谨珹心里不禁有些复杂,沉默抓过曲兰心的手,帮她做伤口清洗消炎,然后贴上创可贴,连同手掌侧的擦伤也一并处理。 “还有其他擦伤吗?另一只手。” “没有了!”曲兰心没领情,清冷甩语。 贺谨珹心里有些不爽,直接抓过她另一手做检查,却被她猛地抽开手,再次拒绝。 “别碰我!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她不信贺谨珹会真心待她,如果他是在其他女人那里受到伤害,才返回来找她,想与她恢复关系,她也不要。她曾说过的,不会再爱他了。 检查过,另一只手没有擦伤,而膝盖似乎也没有,贺谨珹就沉默收起东西放到一边,然后拿湿纸巾擦手,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突然,他一手捂上孩子的眼睛,一手抓上曲兰心的下颌,直接探身吻过去,肆无忌惮,霸气果决,随后凑近曲兰心耳边,如恶魔低语,“没人可以拒绝我!尤其是你!” 被突然的举动吓懵,曲兰心随后反应过来,即刻擦嘴怒骂,“贺谨珹!你是不是有病?” 贺谨珹动身坐正,整理着西装,翘起二郎腿靠到座背上,没说话,并不想争执。 曲兰心心里气不过,也觉得委屈,沿路各种指责暗骂,却没去留意,车子并不是回安怡阁,而是行驶去贺家祖宅--苍兰居。她是车子停下,车门被保镖打开才留意到。 “贺谨珹,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抱着孩子拒绝下车,直接斥问。 “妈妈,这里又是哪里?” 曲怀仁看着气派异常的苍兰居,满脸好奇问。 “这是爸爸的家,也是你和妈妈的家。”贺谨珹站在车外,直接回应。 曲兰心心里烦乱至极,根本没心思去争辩什么,犹豫片刻,见贺谨珹伸手过来要抱孩子,她马上将他的手推开,才动身下车。 抱着孩子站在车外,见所有人都等着她先进去,像是怕她跑了,才很不情愿地抱着孩子走上门前台阶,走进苍兰居。 她心里一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是她有去无回的路。 第017章 认亲? 客厅里,曲兰心和孩子安静坐在沙发上,贺谨珹站到一旁、隔着落地窗面对庭院打电话,做各种吩咐,视线一直盯着母子俩投在玻璃上的影子。 贺安年晚饭后出去散步,唐丹凤陪着,都没在。管家见贺谨珹等人进门,就马上打电话过去告知情况,还特地说是曲兰心和孩子一起来,随后贺安年激动说,马上就回来。 “妈妈,我想吃那个。” 曲怀仁紧挨着曲兰心坐在她左边,好奇观望四周一遍后,很快就觉得无聊,指着茶几上的进口米蕉突然说。 曲兰心抚着他的头,却婉拒说:“乖,这不是在咱们家里,没经过主人允许,是不可以的,回头妈妈再给你买。” “可爸爸说,这里是……” 曲怀仁仰着小脑袋,话还没说完,曲兰心就急忙捂住他的嘴,惊慌做禁声动作,“嘘……别乱说话,等下也不要随便说话,不然,你可能真的会见不到妈妈了。” 贺谨珹虽然在打电话,却一直留意他们,那一声“爸爸”着实听在耳里,不禁粲然一笑,随后很快挂断电话转身走过来,坐到沙发椅里,伸手掰个米蕉剥皮递给孩子,“给,别听妈妈的,这里就是你的家。” 曲怀仁看着米蕉却没伸手拿,抬头看着曲兰心,眼神征询她意见,没说话。 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可怜巴巴的,曲兰心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就说道:“拿吧,说谢谢。” 得到允许,风怀仁才抬手接过米蕉,奶声奶气说:“谢谢!” 贺谨珹的心情霎时很复杂,有些哭笑不得,却不说什么。 就在这时,贺安年匆匆忙忙从外面赶回来,视线直接落到曲怀仁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进行审视。 曲兰心见状,马上站起身,很礼貌地问候,“爷爷,奶奶。” 贺安年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急忙走上前,经过贺谨珹面前、绕过茶几坐到孩子左边,并没心思回应。而随后的唐丹凤注意力也全在孩子身上,脸色既紧张又难看,也没应人。 面对凝视打量,风怀仁左手拿着米蕉,右手抓向曲兰心的裤子,很本能地动身挪开,嘴上停下咀嚼动作,眼神很警惕地看着贺安年,很紧张叫唤,“妈妈……” “来,给太爷爷抱抱,真是我的乖曾孙耶!”贺安年伸手抱起曲怀仁,让他坐到膝上,顺势亲一下他脸颊,很激动很高兴说,“除了眼睛不怎么像,和你爸爸小时候可像了,简直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哈哈哈……” 贺谨珹翘着二郎腿倚坐在沙发椅里,右手托着下巴看着,听在耳里不禁粲然一笑,并不插话说什么。 曲兰心听在耳里,却感觉一切对她都极为不利,不禁心慌意乱起来,但又不知该怎么做合适,直接冷脸制止孩子和他们接触吗?这样会不会更对她不利? 她若有所思坐到沙发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谨珹不是早四年前就离婚了吗?这孩子……多大了?是谨珹的吗?”唐丹凤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孩子欲言又止,故意在做什么引导暗示。 她打量着曲兰心和孩子,见母子俩都穿休闲便装配拖鞋而不是穿正装,心里不禁很纳闷奇怪。 贺安年听了,却和蔼笑问:“兰心,孩子取名字了吗?” 曲兰心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直接紧张应道:“取了,叫曲怀仁。” “姓曲?随你姓?”贺安年的脸色顿时微变,显得有些不高兴,“为什么?” “爷爷,我和您长孙四年前就已经离婚了,这孩子和他没关系!”曲兰心很硬气地说。 听到这儿,唐丹凤一脸满意微笑着,贺谨珹却双眉紧蹙、眼神犀利、牙关暗咬,只是并不发作。 贺安年的脸色顿时大变,严肃问:“你说的没关系是指什么?谨珹不是孩子的父亲吗?” 曲兰心心里顿时忐忑不安、心乱如麻,肯定回答?会于孩子不公平,否定回答?会显得很过分,在失去孩子和带孩子走之间,她只能选择一样,怎么办? “曲兰心,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她犹豫间,贺谨珹突然开口、阴沉警告。 “孩子,奶奶可以叫你小仁吗?你多大了?”唐丹凤幸灾乐祸,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看着孩子故作和蔼,微笑问。 “两岁多了。” 曲怀仁按照曲兰心事先交代好的,直接回应。 “哦,真乖,谢谢!”唐丹凤笑容满面,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十里花开。 贺谨珹却脸黑如墨,恨不得上前揍人。 “兰心,你自己说,孩子是不是谨珹的?”贺安年板着脸色,很严厉地斥问。 曲怀仁听到斥问,不禁受惊吓一跳,直接挣扎着下地,钻进曲兰心怀里。 曲兰心也不禁吓一跳,抱着儿子做个深呼吸才应道:“爷爷,您长孙会再婚,会有很多孩子,您会有很多曾孙,但这个,是我自己的,和贺家没关系。” 听到这儿,贺安年算是明白了,脸色霎时缓解下来,直接郑重宣布:“我贺家的长孙媳妇就只有你兰心一个,没有其他人,明天你们就给我去复婚!作为贺家的孩子必须姓贺!名字得重取,怀仁虽好,但小名不好,小仁小仁,音同小人,将来会被人嘲笑,与贺姓连着读也不够顺口,明白了没?” “安年,不是吧?这么一个盘,贺家还接,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住口!”唐丹凤极力劝止的话还没说完,贺安年就厉声喝斥,“这没你说话的份!” “爷爷,我这辈子是不会和您长孙复婚的!”曲兰心抱着儿子,很硬气决绝地说。 唐丹凤先是气恼说不出话来,听到这儿,却不禁一脸意外,不由微笑起来。 贺安年直接斥问:“为什么?” “常言道,好马不吃回头草,老虎不吃回头食,我不想重蹈覆辙,把过去的生活再受一遍!” 态度凛然,口气决绝,贺安年转头看向贺谨珹,见他脸色阴沉,直接问:“听到没?这叫种因得果,你打算怎么办?” 贺谨珹紧抿双唇、紧蹙双眉,冷峻看着曲兰心和孩子,随后很有底气地说:“反正是贺家的孩子,这事实又不会改变!” 听着很霸气的口气,贺安年不由无奈一笑,“小子,就你这态度,会什么也不会得到的!” “妈妈,我困了,我们回去吧!”曲怀仁吃完米蕉,小心把蕉皮放到茶几上,再不想待在这儿,就突然撒娇说。 曲兰心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抱着儿子站起身,“好,咱们现在就回去。”随后对贺安年道别,“爷爷,我们就先回去,不做打扰了,再见!” 听着很客气的口气,看眼下情形,谈什么也不合适,贺安年就转头看向贺谨珹,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见他直接放开双脚站起身,平静说:“那就先这样,回头再过来吃晚饭。” “嗯!” 态度明了,贺安年直接笑应,并不阻止多说什么。 第018章 回到原来的地方 贺谨珹直接迈步往外走,曲兰心抱着孩子转身绕过茶几,经过唐丹凤面前,跟着一起离开。 门外,曲兰心并不想上车,想带孩子去外面打的士回去,却被贺谨珹直接拉扯推上车,强行关上车门,然后一起回安怡阁。 一路无话,只有曲兰心不时和孩子闲聊,贺谨珹一路阴脸沉默回到安怡阁。 听到车子进院停下的动静,王丽从宅内急忙迎接出来,一看到曲兰心和孩子,就微笑道:“曲小姐,你回来了?” “是贺太太!”贺谨珹站在车边,一脸阴沉提醒。 王丽顿时有些惊慌,即刻改口,恭敬道:“贺太太,小少爷。” 曲小姐,以前他们都是这么称呼曲兰心的,也不见贺谨珹介意过,而他本人也会这么称呼,今天竟然会介意,这令他们不禁很费解纳闷。 曲兰心听在耳里,直接白眼怒瞪贺谨珹一眼,却什么也不说,俯身把孩子放到地上,牵着他的手。 “妈妈,这里又是哪里?” 曲怀仁仰着小脑袋,观看很是豪华气派的安怡阁,好奇询问。 “牢笼!”曲兰心面无表情脱口而出。 “曲兰心……”贺谨珹气得心底直冒火,厉声喝斥。 “牢笼?人贩子会把咱们给卖掉吗?” 曲怀仁虽然人小却很聪明机灵,经历一系列事情后,也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就童言无忌问出口。 贺谨珹额上的青筋霎时暴起,恨不得上前打他屁股两大巴掌。其他人先是不禁惊愕,随后强忍着笑,没笑出声音。 曲兰心则忍笑说:“会吧,到时候,你要是和妈妈分开了,记得不要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定要勇敢面对,相信哪天一定会再相见的,明白了吗?” “我不要!我不要和妈妈分开……哇哇哇……” 曲怀仁话还没听完,就激动害怕转身扑向曲兰心,抱上她双腿,惊慌大哭起来。 曲兰心心里是做好了最坏的觉悟,复婚是不可能复婚的,孩子要是真守不住,她也只好认命,所以事先做交代。 贺谨珹看着他们,心里不禁火气狂蹿,但又无可奈何,没什么办法,这都是他当初的选择产生的后果,而今也只能认,再不爽也得往心里咽。 最后,他强忍着情绪转身先进宅,让他们母子自己解决。 “好了,小仁乖,不哭了,现在不是没事吗?”曲兰心俯身抱起孩子,擦拭他的眼泪进行安慰,随后迈步走上门前台阶,进宅去客厅。 客厅的装饰没变,摆设也没变,和四年前差不多。 曲兰心扫视一遍四周,和孩子坐到沙发上。曲怀仁一脸委屈,抽着鼻子擦着泪水,哽咽着又问:“妈妈,咱们必须得住在这里吗?” “暂时是的。” 王丽跟着他们走进客厅来,站在一旁,身后跟着一些好奇的佣人,而贺谨珹去了餐厅吃晚饭,没在。 “太太,晚饭已经做好了,房间也给您收拾好了,您现在是要先去吃饭?还是先去梳洗?”王丽眼睛打量着孩子,微笑问。 曲兰心身上带有酒味儿,想去洗脸,不过却先问儿子饿不饿,“小仁,之前在家里,你吃饱了吗?现在饿不饿?” 曲怀仁脸上挂着泪痕,没胃口就摇摇头,“不饿。” 曲兰心听了,直接牵他站起身,“好,我们去房间休息。” 曲怀仁没有任何异意,很乖巧地直接跟她上楼。 房间的摆设和四年前也差不多,基本没什么变化。曲兰心看了就不禁觉得很纳闷,转身回眸问王丽,“王婶,贺先生没和高小姐结婚吗?为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懂,只是您走后没多久,贺家老太爷就出了一场车祸,后来,先生就和高家闹翻了,现在还是死对头呢。” “是因为车祸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王丽微笑回应,随即转言问,“您看一下,这房间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我马上叫人去准备。” 曲兰心想了一下,只是说道:“麻烦你去帮我买一些儿童洗漱用品回来,我之前出门太急,只带了手机没带包包,过后我再微信账给你。” “哦,在您回来之前,所有这些,先生已经吩咐过了,去买的人很快就会回来,您耐心稍等就好。” 听到这儿,曲兰心心里霎时很郁闷,不想再多说什么,就直接让佣人出去,“这样的话,我们没什么事了,你们去休息吧!” 四年不见,贺谨珹像是转了性,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令她既纳闷又难以适应。 “好,有什么需要,您直接叫我。” 王丽带人直接转身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餐厅里,贺谨珹独自一个人郁闷吃晚饭,脑中一片混乱,完全想不出接下来该怎么办,人是抢回来了,后面呢?眼下这情形……,真的太难了! 深夜,曲兰心因心烦意乱而难以入睡,辗转反侧的同时,孩子也跟着没睡着,突然开口说:“妈妈,我肚子饿了。” 看着儿子趴睡在身边,超级可爱,简直是上天恩赐的最好礼物!曲兰心不由伸手捏一下他的小脸蛋,咬牙切齿宠溺笑道:“好吧,咱们起来找吃的。” 母子俩起身下床,简单收拾一下后,就离开房间下楼。 同样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睡的贺谨珹听到走廊有脚步动静,就急忙起床,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也下楼。 厨房内,曲兰心打开冰箱看有什么吃的或食材,随后征询儿子意见,“我们煮面条吃好不好?这样会快一些。” “好!” 曲怀仁没意见,直接答应。 曲兰心从冰箱拿一些蕃茄、生菜、鸡蛋和瘦肉出来,之后就开始清洗切好煮面。 她站在灶台前煮面,曲怀仁站在她左身后看着,突然问:“妈妈,你为什么和贺谨珹离婚?” 听到儿子直接称呼贺谨珹的名字而不是以人贩子代指,曲兰心不禁有些惊愕,随后反问:“你喜欢他吗?” 曲怀仁摇摇头,“不喜欢,因为他欺负妈妈。” “……”曲兰心不由无奈一笑,不知做何回应。 “他就是我爸爸吗?”曲怀仁奶声奶气又问。 曲兰心犹豫片刻,反问:“你喜欢他做你爸爸吗?” 曲怀仁歪着小脑袋思考很久,“嗯……如果妈妈喜欢,我就喜欢。” “那如果让你在他和妈妈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会选他吗?” “不会!我永远只会选妈妈,如果他敢欺负你,等我长大了就去打他,帮你报仇!”曲怀仁人小鬼大,说得非常斩钉截铁,半点不像是在说说而已。 “是嘛?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帮你妈妈来报仇啊?” “啊!”贺谨珹的声音突然冷不丁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清冷斥问,令正在闲聊的曲怀仁、曲兰心不禁受惊吓一跳,惊叫出声,接着曲怀仁很本能地直接扑向妈妈,抱上她大腿,惊慌埋住小脸,“妈妈,人贩子来了!” 第019章 我是你爸爸 贺谨珹一身睡衣、双手环抱胸前倚靠在厨房门框上,听在耳里,霎时火气更大,直接恼火声明:“我是你爸爸!不是人贩子!” 看到孩子像只猴子惊慌蹿向妈妈,抱上大腿,将小脸埋住,与之前的硬气口气简直判若两人,他心里不由哭笑不得,但想到是自己亲生的,就更无可奈何。 曲兰心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抚着孩子的头,回眸怒瞪过来,“你突然来这里,是要吓死人吗?” 贺谨珹一脸郁闷,也不还嘴,看着她护犊心切,突然觉得,要想拿下曲兰心,就得先拿下孩子,至于拿下孩子,方法可就多得多,也简单得多。 他是个行动派,想到就马上付诸行动,动身迈步上前,俯身一把抱过孩子,像把树懒从树干上剥下来一样,把孩子扯离曲兰心,转身就往外走,“我有话要和他说,就在外面。” 曲兰心霎时心急慌乱,一把扯住他,“你要和他说什么?把他吓得还不够吗?” “妈妈……妈妈……” 曲怀仁奋力挣扎着伸手向曲兰心求救,满脸惊慌害怕。 “安心煮你的面,我就在外面,不会对他怎么样!”贺谨珹直接转身甩开曲兰心的手,大步往外走,很郑重地声明。 “妈妈……妈妈……妈妈……”曲怀仁带着哭腔呼喊着,喊得曲兰心心乱如麻、揪心至极。贺谨珹却全然不顾,很快就在餐厅里喝斥道:“给我停住,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妈妈不是和你说,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吗?” 很快,曲怀仁就再没哭喊,只是不时有抽鼻子的声音,“你是坏人,我讨厌你!” “哼!”贺谨珹无奈冷哼一声,“你还没断奶吗?老粘着妈妈做什么?” 曲兰心搅动着锅里的面,听在耳里,宽心下来的同时,却无语至极,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和孩子这样相处?从小缺爱吗? 不过,转念想想,还真是!某人确实从小缺爱,母亲早逝,父亲有等于没有,爷爷还严厉,能不缺爱吗? 餐厅内,贺谨珹和曲怀仁面对面近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贺谨珹右手肘支在餐桌边沿上、轻握拳抵着脸颊,看着孩子撇嘴抹眼泪,微笑问:“我明天带你去游乐园怎么样?” “不去!你是人贩子,想让我再也见不到妈妈。”曲怀仁很抗拒地脱口而出。 贺谨珹强忍着火气不发火,皮笑肉不笑又说:“你妈妈是我老婆,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让你们见不到呢?不会的。” “可你们已经离婚了,我只想和妈妈生活在一起。”曲怀仁脸上有泪痕没泪水,突然像个大人一样在谈判。 “离婚还可以复婚,也就是重新结婚,然后你就可以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不用做选择,以后还会有弟弟妹妹,你不想这样吗?”贺谨珹压着情绪,故作温和,诱导性地说。 “嗯……”曲怀仁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久才回应,“可是,我妈妈不会和你复婚,她不喜欢你。” 贺谨珹心里无奈,伸手捏一下孩子的脸蛋,咬牙切齿笑道:“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家不懂,别乱说话!” 就在这时,曲兰心用托盘端两碗面出来,在长餐桌的另一边放下,“小仁,面好了,过来吃吧。” 贺谨珹知道不会有他的份,也不会自讨没趣,看着孩子跳下椅子,绕过餐桌走向曲兰心,就起身去倒一杯开水,然后先行离开餐厅。 “妈妈,游乐园是什么地方,明天可以带我去吗?”曲怀仁小心吃着碗里的面,突然问。 这几年,曲兰心是在偏远山区做支教,带着他生活的地方是乡下山里,所以,城市里很多东西,他都没亲眼见过,像游乐园之类的地方,他自然是不知道也没去过。 “嗯……妈妈明天有事要去忙,得先去给你上户口,然后给你找好的幼儿园,等有空了就带你去,好不好?” “幼儿园又是什么地方?”曲怀仁很好奇又问。 “就是小孩子上学的地方,那里会有很多小朋友,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那是不是要和你分开?我不想和你分开。”曲怀仁很紧张地说。 “只是上学的时间是,但如果妈妈去你上学的幼儿园找工作就不会了,还像以前一样的。” “嗯……好吧!” 问题谈完后,曲怀仁低下头,又继续认真吃面。他很快把碗里的面吃完,待曲兰心也吃完、做好收拾后,就一起上楼回房间休息。 次日清晨,小孩子醒得比较早。曲兰心起来先督促孩子漱洗,然后帮他换衣服,让他在房间里玩耍,自己才去做漱洗。 房间里并没什么玩具,但房间的外室有很多摆设曲怀仁没见过,就很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尤其是一些亮晶晶的水晶饰品,让他特别好奇兴趣。 “笃笃笃……” “谁啊?” 敲门声突然响起,曲怀仁正好奇盯着一个紫色水晶摆件看,就随口询问。 没有应声,敲门声却没停,他就冲卫生间呼喊,“妈妈,有人敲门。” “嗯……先不管它,妈妈很快就好。” 曲兰心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随后门直接被打开,贺谨珹站在门口,曲怀仁一见是他,马上转身朝卫生间跑,嘴上惊呼,“啊,妈妈,是人贩子来了!” 贺谨珹火气顿时上来的同时,几个大步就冲到他身边,大手一捞直接将他拦腰抱起来,还捂住他的嘴巴,转身就往外疾走。 面对他奋力挣扎,发出嗯嗯的呼喊求救,泪水流得很厉害,贺谨珹只是平静说:“爸爸带你去个地方,不用害怕见不到妈妈,晚上回来会见到的。” 曲怀仁听了并没有因此放心下来,依旧挣扎呼喊得很厉害,只是嘴巴被捂着,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声。 曲兰心刚洗完脸,听到了动静,急忙从卫生间冲跑出来,见门是开着的,孩子并不在房间里,就匆忙追出去。刚追到楼下,就听到车子启动扬长而去的声音。 她心急如焚追出玄关,随后就被保镖拦住,保镖严肃直言,贺谨珹已经交代,不许她出门半步。 第020章 被抢先一步 愤怒和保镖争吵几句,知道说什么也没用,曲兰心就愤然转身回宅。和王丽要了手机,她就直接打电话给贺谨珹。 “贺谨珹!你要带我的孩子去哪里?” 电话一打通,她就怒不可遏斥问。 “你没必要知道,老实待在家里就是了,晚上会带他回去。” 电话那头,贺谨珹一简略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多余的解释说明也没有。 “嘟嘟嘟……”听到电话被挂断,曲兰心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盯着手机屏幕片刻,突然高呼漫骂起来,“啊……!人渣!混蛋!畜生!你会遭天谴的!” 听着愤怒漫骂,众佣人、保镖都很震惊看着,觉得很不可思议,世上敢这么骂贺谨珹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了,都不敢出言说什么。 曲兰心发泄完,还了手机就径直上楼,回房间换衣服,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贺谨珹带孩子出门后,是直接上医院,而且是去他信得过的医院,要做亲子鉴定。 他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要一份铁证,堵住所有人的嘴,让曲兰心没法否认,二是要抢先给孩子上户口,这样曲兰心就没辙,无法逃避。 做完抽血后,他选择加急,会三个小时内出结果。 在车上等化验结果,曲怀仁还满眼怨恨瞪视他,眼睛红肿,小嘴巴气得鼓鼓的,让吃早餐也不吃,一副视他如仇敌、死命提防的样子。 他无奈一笑,耐着性子,又温和劝说:“你先把早餐吃了,之后我忙完事情就带你去游乐园。” “不吃!我要见我妈妈。”曲怀仁很坚决地说。 “吃了早餐再见。” “我要先见妈妈,你是个骗子!” 听着奶音,说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贺谨珹心里无奈至极,随后就自己先吃,咬着热气肉包,故作津津有味吃两口,又引诱性地问:“这个真的很好吃,你真不吃?” 闻着香味儿,看着肉汁,曲怀仁不由自主咽一下口水,这个点还没吃早餐,确实饿了,加上年纪小,忍耐性不好,两眼就直勾勾地盯着,却不说话。 贺谨珹看出来了,不由莞尔一笑,直接递上包子,他盯着包子又强忍了片刻,才伸手拿,然后吃起来。 贺谨珹忍俊不禁,心里不由嘀咕:“我还以为多有骨气呢!” 之后他递上豆浆,曲怀仁也拿了,就是不再与他说话。 抽血化验结果没到三个小时就出来。贺谨珹看着结果,亲子关系概率接近于100%,唇角情不自禁就勾扬起来,笑容比那早春的阳光还要灿烂数倍,激动得双手捧上孩子的小脸,猛地重亲一口,欣喜若狂说:“这下,我看你妈妈还有什么话说……她这辈子铁定是逃不掉了!哈哈哈……儿子,你来得太是时候了……呵呵呵……” 曲怀仁被他的激动举动吓得有些懵,没敢说话。 车外,保镖们第一次见贺谨珹如此激动失态,狂喜尽显在外,都不禁觉得很不可思议,面面相觑,都不说什么。 离开了医院,车子直接行驶向公安派出所,贺谨珹要去办理户口登记。 路上,他给曲兰心打电话,但不知她的新号码,只好打进王丽的手机找她。 王丽的手机一交到曲兰心手上,她就很厌烦地应,“喂……” “孩子的生日是哪天?”贺谨珹直接问。 曲兰心警惕乍起,顿时紧张斥问:“你问来干嘛?要搞什么花样?” “快说!” “……”曲兰心沉默不答,就是不想说。 “作为孩子的父亲,难道我没权利知道吗?” 曲兰心惊愕片刻,随后咬牙切齿怼过去,“你没资格做他的父亲!” 良久,贺谨珹才应道:“你说了不算,快说,生日是哪一天?” 他是因为心情很好,所以不想和曲兰心争论什么、计较什么。 “7月28号。” 曲兰心说完,直接挂断电话,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她突然觉得好憋屈,什么都守不住,好想哭,可是又不能哭,哭给谁看?有什么用? “太太,您在找什么?需不需帮忙?” 站在一旁的王丽见她双手紧握,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很沮丧但又很窝气的样子,突然开口问。 这里是贺谨珹的房间,很多东西被曲兰心翻动过,王丽并不知她在寻找什么。 “我找户口本、离婚证,你有没有见过?” 曲兰心猛抬起头,递还手机的同时,直接问。 王丽伸手接过手机,“这些重要东西我倒是没见过,会不会在书房里?” 听到提醒,曲兰心马上离开贺谨珹的房间,转去他的书房。她是连早餐都没心思吃就来找东西,想趁贺谨珹不在,拿到户口本和离婚证再说,之后再找机会去办理户籍迁移。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贺谨珹的动作比她还快,此时拿着户口本和亲子鉴定已经在去办理户口登记的路上。 书房里,东西自然是找不到的,保险柜和很多抽屉都是上锁的,她没法打开,倒是在办公桌右手边最上的抽屉里发现她曾经留下的纸条,纸条下面多了一句贺谨珹的回复:今生今世,你所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看到回复,她心里顿时纳闷无语至极,甚至能想象得到贺谨珹咬牙切齿、满脸狰狞说出这句话的样子,她欠他什么了?钱吗?当初她走的时候,可什么也没带走,就连每个月存给她的生活费所在的卡,她都留下了,到底还欠他什么? “不可理喻!现在就是来讨债的?……老娘可不欠你半毛钱,能滚多远最好给我滚多远!别再来招惹我,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曲兰心嘴上郁闷嘀咕着,把纸条放回去,但她却没意识到,她为什么要把纸条放回去,为什么不直接撕掉? 另外,她并没留意到,纸条的背后,还有一句话:天涯海角,此心不渝!吾在此处,汝在何方? 贺谨珹带孩子去办理好户口登记后,就带他去吃午饭,然后兑现承诺,带他去游乐园。 小孩子自制力比较差,看到好多好玩新奇的东西,很快就将自己亲妈是谁抛之脑后了,被贺谨珹牵着穿梭在游乐园里,没人会怀疑,他们才是新认识不久的父子。 第021章 彻底闹翻 晚上七点左右,曲怀仁玩累了睡着了,是被贺谨珹抱着回来。曲兰心心里不安,一天没心思吃喝在客厅里急等着,一听到车子进院动静就急忙迎出去,在玄关想抱过孩子,却被贺谨珹侧开身子拒绝。 “贺谨珹!” 被拒绝,曲兰心顿时就火气爆发,怒吼起来。 曲怀仁霎时被吓醒,惺忪睁眼,张手伸向曲兰心,“妈妈……” 曲兰心伸手过去刚要抱,贺谨珹却径直走向楼梯,依旧没让她抱孩子,平静说:“我有话要和你说,回房间。” 曲兰心压着满腔怒火,很怨恨地跟在后面,一起上楼回房间。 卧室内,贺谨珹放孩子到床上,温柔脱去孩子鞋子,盖好空调被,摸头安抚几句,让孩子安睡后,就转身推着曲兰心离开卧室,顺手带上卧室的门。 “贺谨珹!你到底想怎么样?” 曲兰心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尤其是目睹贺谨珹那么温柔体贴对待孩子之后,害怕失去的心理作祟,令她再也没法冷静。 “你能不能冷静点?好好和我说话?”贺谨珹左叉着腰,很平静地问。 “我对你没法冷静!有话快说!”曲兰心很语冲地说。 贺谨珹右手抚着额头,很无奈地长叹一气,才说道:“为了给孩子上户口,我早上去做亲子鉴定了,至于结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孩子名字改了,叫贺粲溪,爷爷取的……” “啪!” 曲兰心顿时恼怒至极,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狠扇过去,颤声斥问:“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啊?你说啊?” “……” 面对歇斯底里的斥问嘶吼,贺谨珹以舌头顶了顶被打得热辣的脸颊,压着情绪,凝视着,没说话。 “我十月怀胎的时候,你在哪儿?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含辛茹苦熬夜带孩子的时候,你又在哪儿?你凭什么来和我争孩子?你说啊?” 曲兰心说着说着,心里委屈涌来,泪水止不住就往下流,眼里腥红,泪水盈眶,看得直令人揪心痛心。 “对不起!” 贺谨珹突然开口,迟了四年的道歉,他终于说出口,对他而言,很想说,但又非常难以启齿。 “对不起?哼!”曲兰心又哭又笑,很嘲讽地冷哼一声,“你哪用得着说对不起啊,孩子只是个意外,又不是你想要的,你不是让人送来避孕药了吗?孩子是我自己的,和你没半点关系,我自己生自己养!犯不着你来假惺惺!不是有很多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吗?找你的高小姐生去啊,生个十个八个的,反正你有的是钱养,来和我争什么?是不是犯贱?” 听着发泄嘲讽漫骂,知道她很记仇,贺谨珹却还是忍不住迈步上前,左手托向她后颈,右手掐上她颈喉,哀伤俯视着,很低沉地问:“我已经道歉了,能不能原谅我一回?” “原谅?谈不上!”曲兰心面带冷笑,很绝情地开口,“当初我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这辈子绝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当初我独自拖着行理从这里离开,就已经发过誓,绝不会再回头!死也不回头!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别再来我这里犯贱了!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所以请自重!放开!” 抛弃!一次就够了!她绝不允许自己再被抛弃一次,把人生再交由别人手里,那怕曾经再爱!况且,精神出轨也同样恶心。 听着绝情至极的言语,贺谨珹心里绞痛得几近窒息,这就是种因得果?自作自受?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当初非要睡我,不就是在盘算今天的结局吗?都如你所愿了,你现在还装什么清高?装什么誓死不屈?嗯?” 曲兰心的脸色耳根不禁有些泛红,脑子有些短路,当初她确实有私心,但是,这并不是她足以被指责的理由,于是转话斥问:“你是不是非得和我抢孩子?” “是!” 贺谨珹应得咬牙切齿,斩钉截铁,眼里恼怒至极。 曲兰心满眼绝望无奈,“然后给他找个后妈?” “……” 贺谨珹很想否决,绝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后妈,但对视她厌恨至极的眼神,他强大的自尊心与高傲却令他说不出口。 “你重复你爸的人生,难道还要孩子重复你的人生?你又不会用心爱他,为什么非要霸占留在身边不可?” “不要自以为是,以为什么都懂!” 贺谨珹被戳到敏感痛处,曲兰心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歇斯底里大吼喝斥,猛地将曲兰心推出去,令她猝不及防,猛地踉跄后退,重摔在地。 看到她狼狈摔倒,且摔得不轻,他突然又后悔了,眼神幽怨,哀伤凝视片刻,迈步上前想扶起她,却被她猛地将他的手拍开,自己动身爬起来,愤然朝卧室走去,很生气开门。 没过多久,她就抱着孩子从卧室走出来,令他的心一下子就更慌乱了,下意识地急忙上前拦住。 “你要去哪里?” 曲兰心猛转身甩开他抓过来的手,咬牙切齿喝斥,“滚开!和你没关系!你最好别拦着,否则,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知道留不住,也不能拦,否则后果会很糟,最后,他还是忍痛放行了。 曲怀仁早已醒来,双手死死地抱住曲兰心的脖子,一副死也不分开的样子。 下楼走到玄关,刚走出门,两名高大保镖就直接拦上来,曲兰心直接喝斥过去,“滚开!贺谨珹都没拦,你们难道要拦?” “这个……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其中一名保镖很为难地说。 “您还是回去吧!”另一名保镖接话劝道。 看到她情绪很激动,状态很反常,他们也不敢动粗做什么。 “去告诉贺谨珹,要是不放行,我告他非法拘禁,再不行,我大不了今晚就死在这儿!” “妈妈……” 曲兰心愤怒的语气,刚烈的言语,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小声议论纷纷四起。曲怀仁一听到“死”字,就不由害怕哭泣起来。 “让她走!” 贺谨珹的声音突然从二楼楼梯口幽幽传来,显得很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听到允许,两名保镖才直接退身让开,让曲兰心抱着孩子离开。 从不知道她的性子竟然如此刚烈,曾经的温婉恬静再也不会给他,知道她绝不会接受任何帮助,也就没叫人开车护送。让她抱着孩子徒步出去打车,又和四年前差不多。 难道,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第022章 逃离 这一带是私人别墅区,极少有的士出入,因此很难打到车,也就只有步行到外面的马路才可以。 曲兰心紧抱着孩子走在树影斑驳的道路上,心里的恐慌忐忑终于得以平复下来,泪水止不住就滑落下来。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失去自己所珍视,珍视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存在。她不是一个能一手遮天的女人,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那么多啊! “嘀嘀……” 思绪烦乱、心情沉重,不知走了多久,一阵车笛声突然从右身后不远处传来,令曲兰心下意识地往路的边沿靠了靠,继续前行。 片刻后,一辆黄色跑车突然在她右前方停下来,车上开车的男子探出头来,微笑说:“兰心,真是你啊!那么巧?去哪里?我送你。” 说话的人叫霍云飞,是这附近另一栋别墅的主人,以前住这里的时候,时常会碰到,也算是认识。但曲兰心却不想麻烦人家,就直接婉拒,“只是在散步,不用麻烦了,谢谢!” “你这可不像是在散步,上车吧!我送你。” 霍云飞微笑又说,他人本就长得很不错,莞尔笑容就更显得阳光干净。 他原本是站在书房落地窗前,偶然看到曲兰心抱着孩子从贺谨珹的别墅急赶出来,急走在路上,才匆忙换了衣服下楼,开车追出来。因此,看似偶然实则并非偶然。 对他而言,曲兰心就是长在别人庭院里的一株兰花,是可望不可求的。 “真不用麻烦,你去忙你的,可别耽误了。”曲兰心又拒绝。 霍云飞无奈一笑,打量着孩子问道:“你孩子吗?都那么大了?” “嗯!” 曲兰心轻应,突然见一道车光从右边靠近,车速不快但也不慢,很快看清是贺谨珹的车子,而且是他本人亲自开车,令她霎时紧张至极,又见他放慢车速停下车来,她想也不多想,急忙转身绕过霍云飞的车头,匆忙坐到副驾座上。 “曲兰心……” 贺谨珹下车的同时,看见了,顿时恼怒,急忙喝斥。 “快开车,拜托了!” 曲兰心急忙系上安全带,很急切地请求。 霍云飞也不多问,油门一踩,车子马上启动加速离开。 贺谨珹气得霎时要肺炸,怒不可遏转身狠踢车子两脚,随后急忙上车,开车加速就追上去。 “和你先生吵架了吗?” 车上,霍云飞微笑着突然询问。 “那不是我先生,是前夫!”曲兰心面无表情,很冷淡地声明。 霍云飞脸现诧异,看一眼孩子,又试探性地问:“也就是说,你们离婚有四年了?现在是为孩子而牵扯不清?” “嗯!” 曲兰心抚摸着孩子的头轻应。 霍云飞问得很高明,一下子就得到了他所想知道的,他看一眼后视镜,又说:“你那前夫开车追在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曲兰心顿时紧张至极,急问:“有没有办法甩开?求你了!”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是没办法也得有办法啊!可坐好了!” 霍云飞莞尔一笑,直接踩油门再加速,到了拐弯处,直接甩尾疾行,然后很快到达马路,接着利用跑车较矮,可以利用车流掩住车身的特点,很快甩开贺谨珹。 贺谨珹开车追在后面,进入马路之后,车子越来越多,很快就连霍云飞的车影都见不着,整个人顿时气得直捶方向盘,心里怒骂道:“这个死女人,谁的车都上吗?” 之后,他想了想,直接开车去曲家,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就不信,曲兰心和孩子今晚不回家。 “你前夫已经被甩开了,接下来要去哪里?” 甩开贺谨珹之后,霍云飞的心情很好,但见曲兰心一手死抱着孩子,一手死抓着安全拉手,知道她心里害怕紧张,就放慢车速,微笑询问。 见车速放慢了,曲兰心才不由安心放松下来,“在前面的路口放我们下车就可以了,谢谢!” “你是对所有人都客气呢?还是对我有提防,所以很客气?” 对于曲兰心的客气,霍云飞无奈一笑,直接采取“攻心为上”以让她不好再客气拒绝。 “不是,我只是怕太麻烦你,会耽误你的事情,刚刚你已经帮很大忙了。”曲兰心很着急地解释。 “我没什么事儿,直接送你们回去吧,地址是哪里?” 见没法拒绝,曲兰心想了一下,直接应道:“南郊的新光里小区,麻烦你了!” “你儿子很可爱,叫什么名字啊?”霍云飞微笑转开话题问。 “叫曲怀仁。”曲兰心整理一下曲怀仁的领口轻应。 “随你姓?贺谨珹没意见吗?” 对于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曲兰心并不知如何回答合适,就只是应道:“这个事情有点复杂。”随即转开话题,“你呢?四年不见,结婚了吗?” 霍云飞无奈一笑,“没有,没遇见合适的。” “以你的条件又不难找,该是你很挑剔吧?” “我一直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 听到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暗示,曲兰心霎时有些慌乱不安,随即提醒道:“像你们这样的,找个门当户对的最重要。” “经验之谈吗?” “算是吧!” “不是心灵契合,彼此喜欢最重要吗?” “虚无缥缈的东西,经不起现实的摧残,最不堪一击。” 曲兰心转头望着窗外夜景,车流人往,华灯快速后移,仿佛人生道路上,一切过眼云烟,匆匆而过。曾经的她也曾相信,爱情就是一切,能胜过一切,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可是结果是,她赌输了,输得很彻底。 霍云飞很识趣地不再继续话题,安静继续开车往南郊。 到达地方前,他又问要不要去吃点东西?被婉拒之后,就不再多问。 下车前,曲兰心执意要付车钱,他就借故要先加微信,然后再给他发红包。 曲兰心照做之后,也没见他收红包。他心情很好地看着曲兰心母子下车站到路边,然后开车离开。 曲兰心牵着孩子站在路边,看着他离开后,才转身要进宅。在转身的瞬间,突然留意到贺谨珹的车子停在不远处,心里顿时慌张不已,牵着儿子就急忙进宅,反锁上庭院的大门。 贺谨珹没有选择上前,因为他真不知道就算上前又该说些什么?要如何面对?要怎么解决当下的问题? 第023章 上门求情 次日,贺安年听说了两人的事情,下午带着贺谨珹带着礼物,突然来曲家登门拜访。 进门后,见曲怀仁和曲婉欣一起坐在地毯上玩玩具,贺安年顿时很高兴,急忙走上前,蹲到孩子身边,宠溺抚摸着他的头,很和蔼笑问:“小溪啊,你在玩什么呢?” 曲怀仁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贺粲溪,并没有应声,但抬头一见到贺谨珹,提着礼物站在一旁,就顿时惊慌放下玩具,急忙从地毯上爬起来就转身跑离客厅,朝餐厅厨房方向跑去,大喊道:“妈妈,人贩子来了!” 齐晓芳、李佩秀、赵玥瑶也都在,听了不禁一头雾水,觉得很莫名其妙,贺安年则很尴尬回眸瞪视贺谨珹,贺谨珹撇开视线,他心里也极其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 齐晓芳看着他们,很快大致明白过来,但也没有要圆场的意思,只是随口招呼,“坐吧!”然后转去泡茶。 贺谨珹沉默放下东西后,则转身离开客厅,朝孩子跑离的方向走去。 众人见了,也都没说什么。 厨房内,曲兰心正在做南瓜饼,曲怀仁一跑到她身边,就往她身上扑,抱上她双腿,“妈妈,人贩子来了!是不是要欺负你?” 曲兰心怕锅内的热油溅到孩子,下意识地将孩子拉到身后,“你很怕他吗?” “不怕,可是我还小,打不过他。”曲怀仁盯着灶台上已经煎好的南瓜饼,随口回应,接着伸手去拿饼。 曲兰心急忙抓住他的手制止,“小心烫,先洗手。”她关火转身抱起孩子要帮孩子洗手,却突然看到贺谨珹已经站在厨房门口,顿时就不禁来气,直接斥问:“你又来做什么?能不能要点脸?有点自知之明?” “不能!” 贺谨珹迈步走进厨房,很死皮赖脸地说,一副全豁出去,已经不打算在曲兰心面前要面子自尊的样子。 曲兰心抱起孩子走到洗菜池前,帮孩子清洗双手,又斥问:“你怎么样才不出现在我们面前碍眼?” “这事,没得商量!” 贺谨珹口气决绝,右手拇指食指轻捏起一个南瓜饼就往嘴里送,优雅咬一口咀嚼起来,接着对味道似乎很满意。 帮孩子洗好手,曲兰心转过身来,看见了,直接白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很厌恶我吗?现在这样,是犯贱还是脑抽风?” “……” 贺谨珹选择沉默,在进门之前,他就已经做好觉悟,要骂不还嘴打不还手,那怕要装孙子也不能因小失大。他就不信,死缠烂打之下,曲兰心不会半点动容。 曲兰心给孩子拿一个南瓜饼,然后催他去客厅,把锅里煎好的饼盛出来装在盘子里,随后板脸凑近贺谨珹,压低声音斥问:“是不是我非得给你孩子,才能了事?” 贺谨珹凑近她耳边,嗅着她的体香,很暧昧地说道:“我不是留子弃母的男人,小的要,大的更要!” 曲兰心不禁很惊愕,急忙后退两步,惊慌说道:“要孩子回贺家也可以,但不是现在,得等他成年之后让他自己选择,这是我的底线。” 她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就贺家的势力,觉得必须得退一步,她才能留住孩子,否则,肯定留不住。而以后让孩子自己做选择,这样对谁都公平。 贺谨珹慢条斯理把拇指食指沾的油轻擦到曲兰心所戴的围裙上,“我只接受一种结果,那就是复婚,其他的,通通不可能!” 毫无商量余地,曲兰心无奈长叹一气,脱下围裙挂到一边,端起盘子转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对你只有两个字:恶心!你最好别再来招惹我,不然,小心我弄死你!” 口气说得恶狠狠的,贺谨珹顿时无奈至极,嘴上却还是回道:“这不正表明,你对我还有感觉吗?” 曲兰心走出厨房门口,随口回一句:“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无下无敌!就一个字:贱!” 一个“贱”字,说得咬牙切齿的,好像这都不足以表达她心底的怨恨,贺谨珹迈步跟上去,哭笑不得看着她的背影,没再往枪口上撞,去讨骂找羞辱。 还没走到客厅,曲兰心就听到贺安年哀伤述说道:“我那亡妻福薄,和我缘浅,早早就离开人世,留下两个儿子,我又疏于管教,导致长子在做人方面,似乎有些失败,而我这个长孙呢,也是很小就没有母亲,在和人相处方面并不擅长,性格也有很大不足,和兰心这件事情是他的问题没错,但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所以,就当给我这张老脸一个面子,帮忙劝劝兰心,别让小溪重走大人走过的路子,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 话说得非常情真意切,令曲兰心听在耳里,都不禁有些动容,回眸瞪视贺谨珹,见他神色复杂,眼带几分凄楚,又不忍说什么,就迈步走进客厅。 “爷爷。” “嗯,兰心在做什么好吃的啊?” 贺安年收起悲伤神色,微笑回应。 曲兰心走近贺安年,把整盘南瓜饼递过去,“做了一些南瓜饼,可以健胃利脾促进消化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贺安年并不客气,直接伸手拿,开心品尝起来,“嗯,口感很好,甜味也刚刚好。” 曲兰心转身走近她奶奶,递上盘子待李佩秀拿饼后,转向齐晓芳,最后是赵玥瑶。 之前大吵一架后,赵玥瑶的父母已经搬回去住,而她本人也收敛了许多,对待孩子也上心了不少,不过,曲兰心对她还是没有多少好感,而今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和基本礼貌。 此时,她正抱着女儿在怀里,拿了饼之后,掰一小点放进女儿嘴里,视线一直盯着贺谨珹,看着他沉默走进客厅来,坐到沙发椅上,很不敢相信,堂堂贺荣集团的总裁,真的就近在眼前,而总裁的爷爷也跟着登门求情,更不敢相信,曲兰心竟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惊动到他们两人前来请求,这到底有何德何能啊? 曲兰心把整盘南瓜饼放到茶几上,坐到沙发上,曲怀仁挣扎着从贺安年膝上下来,小跑钻进她怀里,很依赖地要她抱着,随后她直接声明,“孩子打从娘胎起就没怎么离开过我,等他成年之后,可以自己选择回不回贺家,但绝不是现在,他还太小,身边不能没有妈妈,反正户口已经上在那边了,我又带不走,你们别将我往绝路上逼了,行吗?” 第024章 孩子被抢? 听到苦苦哀求,曲兰心紧抱儿子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听得直接令人心酸不已。 贺安年心绪复杂沉默良久,才问:“兰心,你和谨珹之间真的就没可能了吗?” “爷爷,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让你那么费心,还亲自跑来一趟,我很抱歉,但有些事情,真的回不去了,别过问了,行吗?”曲兰心将脸埋在儿子肩上,忍着泪水,哽咽请求。 “妈妈……”曲怀仁感受到曲兰心的心情,跟着眼睛也泛红起来,转身面对她,很伤心叫唤,听得直令人心疼,随后转头怒视贺谨珹,突然怒斥起来,“坏人!又欺负我妈妈!” 贺谨珹一直凝视着她,全看在眼里,第一次见她这般柔弱无助,感觉心口很堵,胸口很闷,喉咙很疼,真的不忍心再逼迫她屈服,看着她痛苦难受,就突然站起身,对他爷爷说:“爷爷,回去吧!” 贺安年并不是不讲理不识趣的人,见情况变成这样,无奈长叹一气就站起身,“爷爷并不是来逼你……我还是那句话,我贺家的长孙媳妇就只有你,我贺家的门会一直为你开着,要不时带孩子回来吃个饭,不要那么见外,我就先回去了。” 齐晓芳、李佩秀心里不好受,也不多言做什么挽留,直接站起身要送客。 贺安年摆手示意她们坐下,转身往外走,“不用麻烦了,都坐着吧,不用送了。” 贺谨珹很哀伤的视线从曲兰心身上收回,沉默转身跟在后面。 齐晓芳、李佩秀还是出于礼貌,送他们出门了才折回,坐回到沙发上。 听到车子离开的动静传来,曲兰心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又在儿子面前装出一副很坚强不屈、没什么事的样子。 赵玥瑶看着她,只觉得她太过矫情、恃宠而骄,但也不出言说什么,以引来争执不愉快。 相安无事几天后,曲兰心还在为儿子要上幼儿园的事忙碌,寻找合适的学校,因为没有户口本,事情变得很麻烦,但她又实在不想去求贺谨珹拿户口本,于是,事情就一直僵着。 一天上午,贺谨珹突然派人给她送来一份资料,是一份很齐全的入学资料,入学手续已经办好,直接带孩子去报到就行。然而,看过资料之后,她更烦更愁,贺谨珹所选择的学校当然不是什么普通学校,可是贵族学校中的贵族学校,不仅费用昂贵,是她担负不起的,就连离家也很远,早晚接送都是个问题,但是却离安怡阁不算太远,这是在逼她带孩子回去的节奏啊! 犹犹豫豫几天后,她终于决定豁出去,让孩子去上贺谨珹所选的学校,并打算去附近找工作,这样就能上下班同孩子一起来回。 她找了一份幼儿培训班老师的工作,离幼儿园学校不远,上下班时间也都合适。之后等到开学,她就送孩子去报到,办理入学事宜。 一天下午,曲兰心在办公室里备课,突然接到曲怀仁的班主任打来电话,很惊慌着急地说,曲怀仁被人强行接走了,那些人说是孩子爸爸的保镖,没法拦住,然后就哭着一直道歉。 生怕再也见不到孩子,曲兰心心里一下子就慌乱至极,挂了电话,就凭借对贺谨珹电话号码的记忆直接拨打过去,都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串曾经再熟悉不过、可以倒背的数字依旧没法忘,此时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 号码是打通了,但是没人接,接连拨打几个电话过去,依旧没人接。这令她心里更慌乱更心急如焚。 她想也不多想,直接匆忙离开培训机构,打的去贺荣集团,要直接去找贺谨珹要孩子。 到达贺荣集团,进大堂大门时,保安见她扎着马尾、近乎素颜、穿着朴素,白t恤配宽松牛仔背带裤配平板鞋,所背的帆布背包也很廉价,并不是什么职业正装,不像是这里的职工,就直接把她拦下,没让她进门。 “滚开!我要找贺谨珹!” 曲兰心心里烦乱至极,脾气特别烦躁,好言请求几句还是不放行,就直接恼怒喝斥,引来起多人的错愕注目。 年轻保安并不以为意,只是不屑笑问:“你是我们贺总什么人啊?找他有什么事?直接说,我帮你通报。” “我是他前妻,要么马上让我进去,要么叫他马上下来见我!” 保安一听,差点笑掉大牙,直接讥讽笑道:“哟!就你?还是我们贺总的前妻?出门也不照照镜子,我看是连做情人都不够资格吧?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耽误我工作,不然,我直接赶人了。” 曲兰心顿时怒火中烧,看一眼对方工作牌,名字一栏写着:鲁志章,就蹙眉怒道:“鲁志章是吧?你等着,过后我会让贺谨珹直接开除你。”她直接动手猛推开鲁志章,往里硬闯,“滚开!狗眼看要低的东西!” 其他保安见状,并不像是谎报身份而毫无底气的人,而且情绪非常激动,一副前来兴师问罪的架式,就不敢上前加以阻拦,错愕看着她往里走。 “开除我?就你……?”鲁志章很讥讽地笑着,显得很尴尬,但也没上前阻拦。 不过转念想想,就算真是前妻,一个前妻,他怕什么? “土不拉叽的,怪不得会成为前妻。” 一个瓜子脸前台小姐看着曲兰心走向电梯,突然忍不住转头对另一个鹅蛋脸前台小姐低声讥笑说。 “就是,谁知道会不会真是前妻呢。”鹅蛋脸前台小姐低笑着应和。 “大点声!”曲兰心听力不错,全听到了,就驻足喝斥过去,“说了又不想让人听到,简直浪费口水,何必呢?就一个前台装饰门面的,真以为自己镀金镀银镶钻了?少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两个前台小姐听了,顿时面红耳赤,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曲兰心急于去找贺谨珹,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直接朝总裁电梯走去,但她没卡也不知密码,没法用,只好转去乘员工电梯。 她曾听说总裁办公区是在顶层,就直接按顶层的按键,心急如焚去顶层。 第025章 情绪彻底失控! 到达顶层,一出电梯,曲兰心直接就往里闯,被很多人很疑惑很奇怪看着,却全然不顾。 “你谁啊?要找谁?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贺谨珹的秘书之一刘洁拿着水杯从茶水间出来,看见了,快速打量一眼,就直接板脸斥问。 曲兰心只是看她一眼,波浪长发、妆容得体、身材高挑玲珑,修身着装性感,却不理会说什么,突然看到贺谨珹的保镖吴振东坐在总裁办公室外,就急忙走过去,想彻底问个清楚。 没受理会,刘洁却一把抓住她手臂,恼火斥问:“问你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曲兰心直接猛甩手臂,令穿厚底高跟鞋的刘洁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两步,险些摔倒,“这又不是你家,用得着你来管?我找贺谨珹又不是找你,滚一边去。” “你……!”刘洁霎时气得面色通红,话都说不出来。 “贺谨珹呢?你们把我儿子拐哪去了?” 曲兰心急走向吴振东,很激动地斥问。问得吴振东霎时一头雾水,很莫名其妙,不由随口应道:“贺总正在开会,这个时候,小少爷不应该是在学校吗?没在这儿。” 曲兰心顿时更激动,忍不住大吼起来,“不要骗我了!学校的老师说了,被你们强行带走了,带哪儿去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见曲兰心情激动失控,眼眶盈泪滑下来,根本不是在无理取闹,吴振东霎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转身朝会议室方向走去,“这事,我们真没做,我先去找贺总。” 曲兰心心里更急,更没法等,转身直接急跟上去,引得周围的人不禁非常震惊诧异,也非常疑惑好奇。 “笃笃笃……” “贺谨珹!” 会议室门口,吴振东刚敲门,曲兰心就直接推门硬闯进去,一副情绪近乎崩溃、要兴师问罪的架式,霎时引得股东大会一片震愕,纷纷朝门口望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把孩子藏哪儿去了?” 急走到贺谨珹身边,曲兰心歇斯底里斥问,光是想到孩子在陌生的环境里,毫无安全感,害怕得大哭,她就心痛不已,更难以冷静控制情绪。 众股东不禁面面相觑,轻声议论起来。贺谨珹一听,脸色霎时大变,马上站起身离座,揽着曲兰心往外走,“会议先到这儿,有事过后再议。” 曲兰心很愤怒挡开他的手,不想让他碰,“别碰我!” 看着两人,众股东的议论声更大声,霎时变得很八卦起来。 贺谨珹快速牵上曲兰心的手,带她离开会议室,急赶回总裁兼董事长办公室,路过办公区时,引得众人一片惊讶错愕,刘洁更是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木若呆鸡。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没叫人去接孩子。” 办公室内,贺谨珹双手捧上曲兰心的脸,帮她擦拭泪水,很急切地问。 曲兰心猛挡开他的手,很激动地吼起来,“你别装了!我知道一定是你,学校的老师都说了,是你的保镖强行带走的,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一定要这么对我!” 贺谨珹一听,心里顿时也慌,知道暂时安抚不了曲兰心,就直接对一旁的吴振东吩咐,“马上给我去查!到底是谁做的?想要多少赎金?” “好!” 吴振东直接转身往外走,急忙去安排下去。 “贺谨珹!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孩子还那么小,就不怕吓坏他吗?” “不是我做的,是被绑架了!你现在安静!”贺谨珹突然阴沉怒吼,吼得曲兰心顿时六神无主、震愕愣住,随后他又于心不忍,一边将她搂进怀里,一边急打电话,“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会解决好的。” 曲兰心却一把猛推开他,“你难道不是在自导自演吗?这样好玩吗?你想要孩子,我给你就是了,但给孩子一段适应时间可以吗?算我求你了……” 贺谨珹突然一把握住她的嘴巴,“真不是我做的,现在安静!”接着对电话里说,“爷爷,小溪被人绑架了,但还不知道是不是族内的人做的,你这边能不能帮个忙,传话下去,要是孩子少根汗毛,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安静片刻,贺谨珹直接挂断电话,接着又拨打电话,一打通就斥问:“你高家有没有绑架一个孩子?” 电话那头,高雯月很无语也很郁闷,“贺谨珹,我高家没事去绑架一个孩子做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真不是你们做的?” “真不是!”高雯月很坚定地说。 贺谨珹直接挂断电话,随后双手环抱胸前,左手握着下巴,走来走去,蹙眉抿唇沉思不语。 片刻后,贺谨珹突然想到秦丽瑶、贺谨凌母子,但是没有他们的电话号码,想了一下,直接牵上曲兰心,拿了东西就急忙往外走,什么也不说。 “现在要去哪儿?” 曲兰心泪水已经停下来,但脸上还挂着泪痕,很疑惑惊慌地急问。 “你先回家,我去找孩子。” 贺谨珹面无表情,冷冷地回应,径直朝总裁电梯急走。 回家?这不明摆着要她主动放弃吗?任由他贺谨珹为所欲为,玩弄摆布吗? 一想到这儿,曲兰心就不禁激动起来,又怒斥道:“你还说不是你藏的?就为了占有孩子,你有必要做得那么绝吗?简直卑鄙无耻!” 贺谨珹不想做无谓地解释,只是斜视她一眼,沉默牵着她走进电梯,乘电梯下楼。 经过一楼大堂时,保安和前台还在就之前的事各种冷嘲热讽,谈笑得不亦乐乎。但一见他们牵手从总裁电梯走出来,且表情各异、异常严肃,笑容就顿时僵住,满脸震愕惊慌,再不敢谈笑。之后见曲兰心并没功夫心思理会他们,又顿时松下一口气。 “不是吧,真是前妻?” 鲁志章看着贺谨珹、曲兰心走出大门上车后,突然小声嘀咕,一脸惊慌害怕。 “看来还真是,不会明天就让我们滚蛋吧?怎么办?”瓜子脸前台小姐很害怕地说。 “这有什么?大不了重新找工作呗!”鹅蛋脸前台小姐眼里满是害怕顾虑,却故作轻松,很不在意地说。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脸担心,都不再多说什么。 离开了贺荣集团,贺谨珹的车子直接朝贺谨凌的住处开去,之后通过保镖查到了贺谨凌的电话号码,就直接拨打过去,一打通,就很阴沉地斥问:“是我,贺谨珹,我的孩子是不是在你那里?” “哟!你有孩子了?像你这种人不断子绝孙还会有孩子啊?”电话那头,贺谨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很疯狂地嘲笑着。 第026章 忍无可忍 贺谨珹双眉紧蹙,咬牙切齿又问:“在还是不在?” 他心里已经断定一定是贺谨凌派人做的,排除了死对头高家不会那么愚蠢,不惜这么冒险,剩下的就是族人最可能,然而,唐丹凤所生的那些,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毕竟他爷爷还在,也清楚他的手段,不会敢拿这个来威胁他,而贺谨凌母子就不同,一直想拿到他爸的财产,不惜冒险,要以他儿子来做筹码,要挟他做出妥协是极其可能的。 “你猜!” 电话那头,听见贺谨珹是真的生气真的急了,贺谨凌顿时心里特别高兴特别舒服,就很玩味儿地说,随后直接挂断电话,想让他再急上一阵。 “啪!” 听到电话被挂断,传来嘟嘟声,贺谨珹火气顿时上来,狠狠地摔砸了手机,重重地砸在前后厢隔壁上,重落在地板上。令坐在他右边的曲兰心不禁受惊猛吓一跳。 他爷爷说他不擅长与人相处,性格也有很大不足,事实上,他性格偏激孤傲,容不得他人忤逆,认定的就必须得到,所有这些她都很清楚。以前他待她冷漠,连正视都懒得正视,所以不会觉得他可怕,但是真要与他做对,那手段绝不是她能承受的,这点,她早该预料到的。 “铃铃铃……” 很凝重压抑的沉默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贺谨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无奈,他只好俯身去捡起手机接听电话。 “这手机真耐摔!竟然没碎屏!” 曲兰心心里不禁嘀咕着,但她心里着急,转头看着窗外,并没心思说什么。 “喂!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了一些线索,从监控录像上看,带走小少爷的车子最后开进了滨江小区,也就是老先生的宅子。”电话那头,吴振东很顾虑地汇报。 老先生的宅子,也就是他爸贺卓贤在外置办、安置秦丽瑶母子的宅子,贺谨珹清楚之后,就直接应道:“知道了,我正在过去,你把人都带上!” “好!” 吴振东应声之后,贺谨珹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叫司机加快速车速,接着就是心情很复杂地急等。 贺卓贤名下的宅子内,客厅里,贺谨凌心情很好地正在逗曲怀仁,小家伙双手双脚被胶带缠住,双眼哭得又红又肿,还在抽泣。贺谨凌却笑着问他,“你爸爸是贺谨珹吗?” 小家伙直接摇摇头,“不是。” 看着他满脸泪水,既可爱又怜人,摇头警惕的样子,简直要把人萌化,贺谨凌忍不住抚摸着他的小脑袋,重揉他的头发,大笑起来,“哟嚯!小小年纪就懂得撇清关系自保了?有出息!” 秦丽瑶翘着二郎腿倚坐在沙发椅上,很冷漠鄙夷地突然开口,“你抓他回来有什么用?可不要到时候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妈,你这就不懂了,他现在是贺谨珹唯一的软肋,只要他在我手里,贺谨珹就只能乖乖地把爸的一半财产给我,包括这房子,也得过户到我名下。”贺谨凌一副把握十足、十分自信的样子。 秦丽瑶很厌恶地盯着曲怀仁,没再接话,她心里很厌恶贺谨珹的母亲秋婉华,觉得是秋婉华抢了她人生的光彩,一直看贺谨珹不顺眼,觉得贺谨珹是她人生的绊脚石,而今贺谨珹竟生了一个和他很相似的小东西,她看着就更不顺眼,甚至是深深地厌恶。 贺谨凌逗一会儿孩子后,就让保镖抱孩子去楼上客房看好,并吩咐要封住他嘴巴,别让他弄出声音来。 十几分钟后,贺谨珹的车子到达宅子大门外,连叫门都懒得叫,直接叫司机撞开铁门,“嗙--” 猝不及防,声音突然大声传来,吓得客厅内正在喝茶的秦丽瑶差点茶洒杯落,还在纳闷贺谨珹怎么不再打电话过来的贺谨凌霎时意识到什么,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急走向门口。但突然又意识到这样不对,就转身走回沙发,故作淡定,很大爷地坐回去。 宅门外,贺谨珹一下车就带保镖要往里闯,曲兰心想也不想,也急忙跟着下车,也要跟进去。 贺谨珹见了,就直接制止,“你在车上等着!” 曲兰心一听,顿时就不乐意,即刻板脸拒绝,“不要,谁知道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贺谨珹见吴振东带人也赶到了,就无奈长叹一气,“好吧,等下跟在我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惊慌。” “……” 曲兰心没有应声,算是默认。 前面的保镖直接闯门之后,贺谨珹很淡定地走进去,见宅内保镖也不少,却不以为意,直接走向客厅,很阴寒地警告:“把孩子交出来,我让你下场好受点!” 秦丽瑶看到贺谨珹,霎时满脸厌恶,却默不作声。贺谨凌倚靠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枕着,双脚搭到前面茶几上,很轻狂地笑着,“贺谨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来我这里横什么横?耍黑社会啊?小心我报警抓你!” 贺谨凌,曲兰心曾见过几次面,但都没什么好印象,她心里一急就直接冲上前,激动道:“你和贺谨珹有过节,冤有头,债有主,关孩子什么事儿?你快把孩子还给我!不然,我马上报警,告你诱拐儿童!” 贺谨珹直接将曲兰心拉向身后,却被她猛力甩手拒绝,就忍不住低喝道:“你能不能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孩子现在都不知哭成什么样了!”曲兰心忍不住歇斯底里怒吼起来。 “你们夫妻俩要吵架能不能回去关门吵,别出来影响他们心情!”贺谨凌很无所谓地笑着调侃。 贺谨珹知道现在对曲兰心劝什么也没用,扫视到桌面上有一把水果刀,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快速抓起水果,猛踹茶几速移上前,踏上茶几单膝跪向沙发,左直拳猛击上去,狠击到贺谨凌右腮帮,接着揪住他衣领,水果刀直接架上脖子。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加上贺谨凌是坐着,没什么防备,一动手,贺谨珹就占尽了上风,既快又狠,惊得保镖们都没反应过来,随后即便反应过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吓得秦丽瑶惊叫连连,急忙站起身上前想劝止,突然看到儿子嘴角渗出血迹来,顿时更是惊慌至极,急说道:“贺谨珹!你想干什么?他可是你弟弟!快给我放开!” 第027章 没有我允许,谁敢娶你? “我弟弟?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是独生子!”贺谨珹冷冷地回应,随即咬牙切齿说,“不过,他倒是我妈受尽屈辱背叛的证明,不如今天一并清算了!“ 贺谨凌心里恐慌至极,嘴上却还是警告道:“贺谨珹!敢动我试试,我就立马让你父债子还,再也见不到你儿子!” 曲兰心从没想到,贺谨珹会偏激到这种程度,想上前劝止,可又很担心儿子,就顿时犹豫不决着。 “是吗?”刀子直压向喉咙,贺谨珹恶狠狠地斥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算一算母债子还啊?哈?” “不要!贺谨珹,你冷静静点,别乱来!”秦丽瑶一见刀子压向儿子喉咙,压入肉里,霎时恐慌至极,但又不敢上前轻举妄动,只好急忙劝说,泪水忍不住哗啦往下流。 喉咙皮肤似乎被割伤了,微疼开始蔓延开来,而贺谨珹冷峻至极的眼神带着杀气,根本不像是在吓唬而已,真的极可能会下手。贺谨凌就缓下口气说:“贺谨珹,我只是求财,我要得到老爸一半的遗产,包括这栋别墅!” “遗产?我爸还没死呢?哪来遗产一说?就算有,你也得先提供一份亲子证明,毕竟你妈是个婊子,不知爬了多少男人的床!” “贺谨珹……!” 秦丽瑶霎时气得浑身发抖,气急败坏怒吼起来,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话来。 贺谨凌听了也顿时羞恼成怒,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大吵起来,毕竟刀子正架在脖子上呢。 贺谨珹懒得再理会什么,直接下令,“振东,给我带人搜!他的人敢阻拦,我就弄死他!” “好!” 吴振东马上下指示,让手下众保镖分头行动,开始楼上楼下搜寻。 曲兰心犹豫一下,转身跟着也去找。 几分钟后,终于在二楼的客房里找到孩子,看到孩子双手双脚被胶带缠住,就连嘴巴也被胶带封住,侧躺蜷缩在床上,还在抽泣,眼睛哭肿得很厉害,曲兰心的心一下子就绞痛至极,想到这得给孩子留下多大的阴影啊,就更是愤恨至极。 “小仁,别怕,妈妈来接你了,马上就带你走,别哭……” 曲兰心扑跪到床边,急忙抱起孩子,小心扯开孩子身上的胶带。 “妈妈……” 曲怀仁一下子哭得更厉害,双手一被解开,就紧搂上妈妈脖子不放。 “好啦,不哭,不哭,妈妈这就带你回家,没事了,没事了。” 曲兰心紧抱着孩子,抚头安抚着,急走出房间,急赶下楼,径直往玄关走,去车上。 吴振东跟着下到一楼,转去找贺谨珹,“贺总,小少爷找到了,和太太在外面等着。” 贺谨珹心里霎时安心下来,随即放开水果刀,接着一记右直拳狠挥上去,重击到贺谨凌左腮帮上。 “啊--” 贺谨凌忍不住痛吟出声,吓得秦丽瑶惊慌哆嗦、急忙捂住嘴,发不出声音。 贺谨珹直接退身向后,站直身整理西装,咬牙切齿警告道:“再有下次,我直接弄死你!若不安分,我让你们连大街都没得睡!”他转视线睥睨秦丽瑶,“你所造的孽,终有一天通通都得还!” 像极了恶魔的阴沉警告,秦丽瑶浑身不禁猛哆嗦,不敢吱声反驳什么。心里突然觉得,秋婉华真的很会生儿子,半点不继承母亲的懦弱心软,完全是另一个极端生长。 车上,贺谨珹坐上车时,曲兰心正在安抚孩子,极尽温柔,温声细语,他什么也不多说,直接叫司机开车离开,回安怡阁。 半路,孩子安心放松下来,很快就在曲兰心怀里睡着,而且睡得很安稳。 曲兰心小心让孩子横放睡膝上,然后翻动背包找纸巾,并找出矿泉水,用水浸湿纸巾后,帮孩子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随后又用湿纸巾给孩子敷眼,想让孩子眼上的红肿尽快消去。 贺谨珹静坐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动容,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的女人是个好女人,但是,他却把她给弄丢了,她待他的态度,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接下来,你想怎么样?” 曲兰心看也不看,突然开口冷淡问。 贺谨珹不回答,知道她一定是有了新的打算,就反问:“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曲兰心也不答,直接提要求,“把户口本给我。” “然后呢?” “转移户口,带孩子离开。” “休想!” 曲兰心说得很决绝,贺谨珹说得更决绝。 事情绝不会那么容易,听到拒绝是意料之中,曲兰心转头冷视贺谨珹,“你是不是想让孩子一而再三经历这种事?你以为下次还能像这次那么有运气,还是虚惊一场吗?” 贺谨珹心里无奈,不想多说什么,就只是反问:“你打算让孩子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缺失父亲吗?” “我就算再婚,重新给孩子找父亲,也比你强!至少不用被心怀不轨的人老惦记……” 曲兰心话还没说完,贺谨珹突然倾身向前凑近她,右手抓上她脖子,左手托上她颈后,咬牙切齿斥问:“没我允许,你再婚个试试!谁敢娶你?我弄死他!” 从没想到贺谨珹会有这个反应,占有欲会那么强,曲兰心惊愕之余,冷冷地笑着怼道:“犯贱!舔狗!” 知道会被骂,还骂得那么难听,贺谨珹意料之中,也不往心里去,只是沉默放开她,默默承受自己种下的因果。 “这四年来,你以为我没交男朋友,没与人同居吗?还会想着你、等着你吗?” “……” 听着冷冷的言语,贺谨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但很快,他心里又深信曲兰心绝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如此以孩子为重,绝不至于那么草率,而且,孩子也没认谁做父亲。 “当初,你提出圆房的要求,就是为了报复我?”过了良久,他突然问。 “是!” 曲兰心很斩钉截铁地说。想做个彻底了结并留一份念想倒是真的。 “那为什么不继续报复?” “我又不犯贱!” “哼!”贺谨珹突然冷笑一声,很意味深长地说,“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改变不了连锁反应,这一辈子,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那可未必!我们走着瞧!”曲兰心很不服气地说。 贺谨珹不想再争论,伸手轻抚孩子的头,直接选择沉默。 第028章 不择手段 沉默中,车子很快回到安怡阁,曲兰心也不想惹麻烦,为了儿子的安全,她选择暂且默认贺谨珹的决定,在安怡阁暂时先住下,之后再慢慢考虑、另外做打算。 她进门后,直接抱孩子上楼回房间,让孩子睡到床上。而贺谨珹则去处理后续事情,没再去招惹她。 傍晚,曲兰心离开房间下楼去厨房,打算去给孩子做些好吃的压压惊。之后曲怀仁从床上醒来,没见到她,霎时惊慌起来,急哭着从床上下来,鞋子都没穿就往外急走,走到房间外室,才突然发觉房间有些熟悉,才不致于那么惊慌。 “妈妈……妈妈……妈妈……” 书房里,贺谨珹正在打电话交代事情,突然听到他带哭腔的叫唤从走廊传来,就急忙挂断电话,急赶出来,“你干什么呢?怎么又哭了?”见他光着脚没穿鞋子,又问,“你鞋子呢?” 突然见贺谨珹从书房里开门出来,曲怀仁却没那么排斥他了,只是抹着眼泪带着委屈说:“我没见到妈妈,她不在这里。” “谁说她不在?她就在楼下。”贺谨珹俯身抱起来他,转身折回房间,“别哭了,先去把鞋子穿上,脸也要洗洗,怎么像个小姑娘一样?” 最后,贺谨珹擦拭着孩子的眼泪,还不忘笑着调侃。只觉得孩子也三岁多了,又不是女孩儿,还总哭,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和父亲生活相处的原故。 他给孩子穿上鞋后,带孩子去卫生间洗了脸才一起下楼,去找曲兰心,显得非常有耐性。 曲兰心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炒菜,曲怀仁走到厨房门口一见到她,就兴奋急跑扑上去,“妈妈。” “嗯?”曲兰心微笑低头看着他,随手拉他远离灶台,俯身亲一下他额头,“饿不饿?晚饭马上就好,先去洗手,到桌边乖乖坐好等着,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好。” 曲怀仁安心放松下来,很高兴答应,转身就朝洗菜池走去,之前的一切惊慌不安一下子就消散殆尽,剩的只是安心踏实、满脸欢喜。 突然看见贺谨珹停站在门口正看着他们,曲兰心的笑容一下就僵住,随即翻白眼转身面向灶台,翻炒着锅里的菜,什么也不说。 任何细微转变,贺谨珹全都看在眼里,见曲兰心笑容顿时僵住,还对他翻了个白眼,心里不禁极其无奈,原本见母子俩很亲昵的举动而心情很好的他一下子变得有些五味杂陈,不是滋味儿。随后他什么也不说,直接解开衬衫袖扣挽起衣袖,主动上前去端菜,找碗筷盛饭摆上餐桌。 静站一旁的佣人破天荒地见到他这一举动,霎时觉得很不可思议,更不知该不该上前帮把手,显得很不知所措。最后,是贺谨珹索性打发她们爱干嘛干嘛去,不用在餐厅里傻傻地愣站着。 大长方形餐桌上,贺谨珹单坐一边,曲兰心和孩子一左一右挨坐在他对面。尝着久违的饭菜,极其合口的汤,却不知该说什么合适。 “妈妈,我们今晚还回去吗?” 沉默吃饭到半,曲怀仁吃着饭菜,突然开口询问。 曲兰心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想回去吗?” “妈妈回我就回。” 听到这儿,贺谨珹无奈插话,抢先说道:“学校的事,我刚投进一笔资金,会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安全方面会全面升级,不用担心再有类似下午的情况,这里离学校也近,你们可以长期住下来。” 出于商业,他把整个学校买下来都不足为奇,只是并没想到他会为孩子不惜做到这一步,而且还那么高效率,然而,曲兰心却不想领情,又欠他什么,抬头对视他直接问:“那你会搬出去住吗?” 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同住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得彼此都不自在,也只会更加厌烦彼此。 贺谨珹满眼无奈,抿咬唇对视她片刻,意味深长笑道:“你要是肯和我复婚,房子可以过户到你名下,我只是偶尔留宿就可以。” “我宁愿睡大街也绝不会和你复婚!”曲兰心倾身向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说得相当决绝。 看着她生气的表情,连“曲线救国”都没有任何余地,贺谨珹不禁无奈一笑,沉默着继继夹菜吃饭。 饭后,曲兰心在收拾碗筷,贺谨珹就带孩子先上楼,去早已经为孩子准备好的儿童房。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看喜不喜欢?”打开房门让曲怀仁先进去,贺谨珹顺手带上房门,诱惑性地说。 看到满屋子的卡通玩具,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很多见都没见过,曲怀仁霎时兴奋至极,全忘了自己要和妈妈站同一战线。小跑上前抱着机器人玩具就开心玩起来,也忘了自己不该接近贺谨珹这件事。 “小溪。” 贺谨珹蹲到曲怀仁身边,顺手拿过一个玩具车陪他玩。 在学校,一直是用“贺粲溪”这个名字,曲怀仁也知道是在叫唤他,没应,却突然问:“我为什么要改名字?为什么不用妈妈给我取的名字?” “因为你是我儿子,要随我姓。”贺谨珹很理所当然地说,随后极尽温和问,“小溪,爸爸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你和妈妈回城里之前,妈妈有没有和什么男人来往?” 曲怀仁心情很好,盘坐在地毯上,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机器人玩具,随口应道:“有!” 贺谨珹一听,脸色顿时大变,心情顿时很沉重郁闷,随后隐着情绪又急问:“那男人叫什么?经常来往吗?” “我只知道叫李叔叔,和妈妈一样,是学校的老师,有时妈妈要去上课没有空,就带我去他们家玩,有时也会去王阿姨家。” 只是同事? 贺谨珹心里顿时疑惑不解,又试探性地问:“那这个李叔叔平时有没有来家里吃饭?” “偶尔会来。” “那晚上……会在家里住下吗?” 曲怀仁摇摇头,“不会,他自己有家的。” “还会有别的男人来家里吃饭吗?” “没有了。” 贺谨珹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心里不禁嘀咕:“哼!那个死女人又企图骗我!” “儿子,爸爸再问你一个问题,要是妈妈给你再找个爸爸,你会怎么办?” “可以啊,只要妈妈高兴。” 曲怀仁放下手上的机器人玩具,转拿起一个电音玩具枪,很无所谓地说。 “你个白眼狼!”贺谨珹心里无奈暗骂,咬牙切齿笑着戳一下他的小脑袋,随后又诱导性地说,“我事先告诉你吧,我才是你亲爸,妈妈要是和别人结婚了,你就有了后爸,后爸可不会像我这么疼你,妈妈也不会那么爱你了,明白吗?” 曲怀仁一听,顿里心急,并愤怒嘶吼起来,“你胡说!你骗我!”眼里霎时泛红湿润,扔开玩具猛站起身,双手奋力推向贺谨珹,“你说谎,妈妈不会的!你是大坏蛋!我讨厌你!” 看着儿子泪眼婆娑的样子,一下子就哭成泪人,贺谨珹不禁心疼,想伸手抱,但理智却令他要下更猛的药,很无所谓地又说,“我没骗你,妈妈要是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你还会有弟弟或妹妹,到时候,妈妈就真的不爱你了,你在那个家里,就会变成了外人……” “哇哇哇……” 曲怀仁根本受不了这个,顿时哇哇大哭起来,转身朝门走去,哭成泪人要去找妈妈。贺谨珹却一把拉住他,将他转过身来,又说:“所以啊,只有妈妈和爸爸复婚了,你才有一个完整的家,会永远都是你的家,爸爸妈妈也会一直都爱你,明白了吗?” 就在这时,曲兰心突然匆忙推门进来,很恼火地一把抱起孩子安抚,气恼之下,一脚踹上贺谨珹,令他猝不及防,猛地后倒一屁股摔坐地毯上,怒道:“贺谨珹,你真是烂透了!连孩子你也要欺负!别人吓他,你也要吓他,你良心被狗吃了?” 贺谨珹一脸无所谓地从地毯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嬉皮笑脸说:“我只是和他说明可能性,根源在你,又不在我,让他早点知道有后爸这种物种,并认清其危害性有什么不好?早点认清,对谁都好,对吧?” “人渣!” 曲兰心顿时气得不知该说什么,脱口而出怒骂之后,抱着孩子转身就往外走。她心里很清楚贺谨珹在玩什么把戏,无非就是断绝她所有道路,逼得她无路可走,只能走上和他复婚的道路,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那怕是利用孩子。但他休想得逞,让她重蹈覆辙。 回到房间,带孩子去卫浴间洗澡,完全安抚下来后,她才温和询问:“小仁,爸爸和你都说什么?为什么哭?” “他说,妈妈要是和别人结了婚,我就有了后爸,还会有弟弟或妹妹,你就不爱我了……” 说着说着,曲怀仁的泪水又流下来,表情是既害怕又委屈,还抽泣着,看着直令心疼不已。 “不会的不会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永远爱你,不要听别人胡说。”曲兰心急忙搂孩子入怀安抚,“尤其是你爸爸,他就是想……” 话到嘴边她突然又住口,觉得实在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说贺谨珹的坏话,给孩子灌输不好的印象,诋毁孩子心里的父亲形象,这对孩子不公平,毕竟在待孩子这件事上,贺谨珹也没什么大过,孩子也要他的父爱。 第029章 最合适的人是你 近午夜,曲兰心睡前下楼倒热水时,恰巧碰到贺谨珹站在餐厅酒柜前选酒,一身睡袍,领口低敞,拿了红酒又放下,转手拿起白酒,显得有些落寞。听到脚步声转头朝门口望来,见是曲兰心,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瓶,一时之间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见他这个样子,曲兰心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眼神触碰的一刹那,急忙转开视线,故作镇定往里走,朝热水机走去,但她不想用热水机里一直保温的热水,拿了热水壶,去厨房冲洗后,接了纯净水就直接放到台座上用电烧水。 贺谨珹转手又换成了红酒,关上柜门转去拿高脚杯,并打开酒瓶后,一边倒酒一边走向桌边,放下红酒,轻饮一口,看着曲兰心背影片刻,一身t恤睡衣,长发盘起,纤颈白皙,腰身纤瘦,但又不是骨感的那种……,他突然迈步走过去。 “啊!” 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右颈侧还被轻吻厮磨,还嗅着她的体香,令曲兰心不禁惊慌失色,急忙转身退开,颤声斥问:“你要干什么?” 一切都是预料之内的反应,尤其是惊慌无措还脸色泛红的表情,眼里的恐慌抗拒,可是想藏都藏不住。她说她交了男朋友,还与人同居了。真是鬼才相信,嘴巴能骗人,身体可不会骗人。 “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贺谨珹很开心地微笑着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滚离我远点!” 曲兰心板着脸色,很恼火地喝斥,心情就像那快烧开的热水,看着他,随时都可能达到沸点。 “就聊你所好奇或想知道的,什么都可以问。”贺谨珹左手叉着腰,右手轻摇慢晃杯中的红酒,很自信地笑着说。 “没兴趣,滚!” “要不就聊我所好奇或想知道的……” 热水壶内的水正好烧开,片刻之后就自动断电,曲兰心拿起热水壶倒水进保温杯里,“为什么没娶高雯月?” 贺谨珹莞尔一笑,“因为突然发现不合适。” “哼!”曲兰心突然冷笑一声,“像你这种人,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会觉得不合适,无论娶谁都不会幸福,说白了,就偏执狂一个!总自以为自己是最好的,谁也配不上你,娶谁都是在拉低你的品位,降低你的身价,所以,你最适合和镜子过日子,孤独终老!” “嘻嘻嘻……”贺谨珹细心倾听,忍俊不禁,听罢才笑应,“不,你就最适合,别人都不行。” 曲兰心拧上保温杯盖子,转身要离开,“曾经那么想娶高雯月,不就是觉得她是最适合的吗?而今就否定了?人渣!小心哪天也同样被人玩弄。” 贺谨珹并不以为意,左手突然揽上曲兰心颈后,凑近她耳边,极其暧昧笑道:“那晚的一切……我还记忆犹新,你要是想重温,我随时都可以……啊……” 曲兰心实在听不下去,霎时恼羞成怒,直接狠踩他的脚,接着是重重地肘击向他腹部,令他痛得轻吟一声,并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起来,“烂男人!贱男人!给我赶紧去死!”随即猛推开他,急步往外走。 贺谨珹看着她离开样子,笑而不语,心情莫名地好到了极点。 次日清晨,曲兰心慎重思考再三,犹犹豫豫很久,才下定决心送曲怀仁去学校继续上学。 一起出门时,贺谨珹见她满脸担心不安,就突然问:“要不,安排你去学校上班?想要什么职位?” 曲兰心没有回答,也懒得回答,直接白他一眼,然后坐上另一辆车,让这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去学校。 贺谨珹无奈一笑,什么也不再说,直接坐上车去公司上班。 学校门口,曲兰心牵着曲怀仁走进学校时,有一个着装很奢华小男孩突然朝他们跑来,“贺粲溪,早!”小男孩身后急跟着一个年轻少妇,着装也是一身奢侈名牌傍身,妆容也很浓艳。 “徐涵宇,早上好!”曲怀仁听到叫唤,转头看过去,直接挥手回应问候。 “你昨天怎么提前回家了?” 叫徐涵宇的小男孩停下跑动,微喘气问。 曲兰心怕曲怀仁不知回答,就微笑直接应道:“涵宇小朋友,早啊!昨天是这样的,出了一点小情况,所以我家小溪就先回家了,谢谢你的关心。” “哦。”徐涵宇也不往心里去,直接牵上曲怀仁转身往里走,“我们走吧。” 曲怀仁也不拒绝,直接跟着往里走。 “你是贺粲溪家的保姆吗?” 跟在徐涵宇后面的少妇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曲兰心,见她着装简约朴素,除了一块廉价手表,也没戴什么手饰,就直接问。但曲怀仁身上今天所穿的,是贺谨珹派人所置办的衣物,少妇倒没去置疑他的出身。 曲兰心一听,不由惊愣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很自信地说:“不是,我是贺粲溪的妈妈。” 少妇一听,眼神霎时很复杂,搔首拨弄一下波浪酒红短发,“哦,我还是以为是保姆呢,不好意思啊。”转身往里走时,还翻了个白眼。 曲兰心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也转身往里走,送孩子书包进去。 “你们家给孩子上这样的学校,负担应该不小吧?”少妇语气傲慢,又问。 “不知道,一切都是孩子的爸爸让人办理的,我不是很清楚,反正是来学习知识的又不是来攀比的,我觉得还好吧。”曲兰心像是无意,实则有意,直接反击回去。 少妇像是听出来了,脸色竟不禁一红,尴尬一笑,“当然了,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但也是社交的地方,能交到好的朋友,可会影响一生呢,对吧?你家贺粲溪加油哦!” 曲兰心无奈一笑,心里不服,就直接笑道:“是啊,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我家小溪也算有运气,恰巧一出生就在罗马。” 少妇听罢,霎时无言以对,深知肚里没点墨水还真应付不来,还有可能听不懂是在被嘲讽。她看着曲兰心一副文静贤淑的样子,像个软柿子,却没想到竟是个棉里带针的角色。 沉默中,很快走到教学楼前,曲兰心把书包背到贺粲溪身上,想了一下,蹲下身体还是认真交代道:“小溪,记住妈妈的话,不要去欺负别的小朋友,也不要让别的小朋友欺负你,有什么事就去找老师,让老师打电话给妈妈,妈妈来接你时,你就要和妈妈说,记住了吗?” “嗯!”贺粲溪双手抓着书包带子,一脸认真点头。 曲兰心微笑抚摸着他的头,“真乖!还有,不要去和任何人比较任何东西,你的拥有的,其实是很多的,能明白吗?” “……”贺粲溪摇摇头,表示很不明白。 曲兰心无奈一笑,摸头安抚道:“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的,去吧,下午妈妈会来接你,加油!” “嗯,妈妈,再见。” “再见,小心点。” 看着贺粲溪走向教学楼,走进教室,曲兰心才从地上站起身,看到一位年轻妈妈朝她微笑,她只好也回以微笑。 “我是戴欣雨小朋友的妈妈,和你儿子同一个班的,你的教育真超前。” 曲兰心霎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孩子还小,很多东西还不能理解,只是觉得该教的还是及时教会好一些,慢慢总会理解的。” “确实是这样。”戴姓太太微笑说,“和你一同进来的徐太太可不会这么教育孩子,刚刚还交代她儿子不要再和你儿子来往呢。” “没关系,这种事情随孩子意愿就好。”曲兰心转身往校门方向走。 “我叫方思华,可以加你微信吗?方便有事好联系。” 征询口气很礼貌,人看着很体得大方,不好拒绝,曲兰心只好直接答应,随后拿出手机让对方扫微信二维码,又闲聊几句才离开学校,转去培训机构上班。 进到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突然有人送一大束红玫瑰进来,说是要给她,这令她顿时非常诧异。 “兰心,交男朋友了?” 同事张嫣看着曲兰心签收花,突然笑问,眼里有几分羡慕之色。她知道曲兰心离婚带着孩子,此时是非常好奇。而她本人也是离异带着孩子,是女儿,五岁了,离异有两年,目前一直在急找对象。 “没有!” 曲兰心坐回座位,翻看花束内的卡片,见上面落款竟是贺谨珹,留语是:人是心上人,无语表真心。 花一下子就不香了,她还顿时郁闷叹气起来。以前从订婚到做夫妻,他从来没送过花,别说红玫瑰了,如果可以,菊花他倒想送,现在搞什么鬼?真的脑抽风了? “不是男朋友?那就是准男朋友咯?不然谁会凭白无故送那么一大束红玫瑰啊?”张嫣从位子上站起身,走过来看着卡片,摸着鲜红花瓣。 “是前夫,可能是有事相求。”曲兰心很无奈地说。 “是想找你复合吧?”张嫣只看留言,没看落款。 曲兰心没有回答,反问:“要是你前夫找你复合,你会答应吗?” 张嫣脸现哀伤,“不会,我宁愿就这么单一辈子也不会重蹈覆辙,又往火坑里跳。我是好不容易才离的婚,我那前夫就是个人渣,酗酒赌博还出轨家暴,是个极度自卑自私的家伙,还不上进,和那种人一起生活,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张嫣滔滔不绝说一大通,转言又问,“你呢?为什么和前夫离婚?” “性格不合。”曲兰心敷衍说。 “感情其实很好吧?只是在相处上出现矛盾,不然,他怎么会想着复婚?” “也许只是为了孩子。”曲兰心无奈说。 “唉!这女人啊,就是舍不得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为此什么都能忍,甚至忘了要为自己而活。”张嫣摸着花,很感叹地说。 第030章 最尴尬地相处 曲兰心看得出她真的很想要,就温和问:“花,你要吗?” 张嫣顿时一脸惊愕,“那么漂亮,你不要吗?” 说实话,她从来没收到过那么大一束花,尤其是这么鲜艳的红玫瑰,她那所谓的前夫也从来没送过,总说不实用,但是,却不知是代表心意,兴许就是没心不想送吧。 “这花,我收不合适,你拿着倒可以,不带什么含义,拿着吧!反正丢掉也可惜。”曲兰心直接把花递给她,微笑着说。 张嫣霎时一脸惊喜,兴奋抱过花,“谢谢!我不客气了。” 曲兰心笑而不语,看着她雀跃转身走回座位上,很高兴闻着花香,笑容纯真得像个孩子,心情也不由地跟着高兴。之后有其他同事陆续来到办公室上班,看到花就好奇问她,是不是男朋友或情人送的,她都笑而不语,算是默认。曲兰心也不揭穿多说什么。 “花,喜欢吗?”贺谨珹的短信突然进来。 曲兰心看着短信,郁闷撇一下嘴,随后回复:“丢了!” 良久,短信才再次进来,还是惜字如金,就三个字:“死女人!” 曲兰心顿时郁闷无语至极,几乎能想象得到他咬牙切齿吐字的狰狞样子,她不由轻叹一气,就丢开手机,不再回复他什么。 傍晚,她下班接孩子回到安怡阁时,贺安年就坐在客厅里,说是要过来小住一段时间,她不便说什么,也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又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就什么也不说。 贺粲溪应着叫唤,上前和贺安年玩耍后,她放了东西就转去厨房,要亲自去做晚饭。虽然有佣人可以代劳,但她还是想自己来,要做最合她及孩子胃口的饭菜。 半个多小时后,贺谨珹破天荒地没到下班时间就回来,看到祖孙俩盘坐在羊绒地毯上玩积木,像极了两个小孩,就不由莞尔一笑,转身走向客厅,放下公文包、脱去西装,一边解开袖扣挽起袖子一边走向他们,蹲下身子笑问:“小溪,谁给你买的积木?” “妈妈给我买的。” 贺粲溪头也不抬,看也不看,很小心翼翼搭建着上方积木。 “这副积木数量有点少,要不要给你买一副数量更多的?”贺谨珹摸着他的头,微笑问。 “小孩子用的东西关键是合适,不用都往最好的买。”贺安年突然插话说。 “不要,我只要妈妈买的。” 听到拒绝,贺谨珹无奈一笑,“为什么?” “你想收买我,不可能!”贺粲溪人小鬼大直接脱口而出,还说得相当坚定,满眼倔强。昨晚的事,他可还记得呢。 “嘻嘻嘻……”贺谨珹忍俊不禁,“谁教你的?妈妈这么告诉你的?” “真是孺子可教也!”贺安年笑着感叹,和蔼至极。 贺粲溪没有回答,一心搭建着他的积木模型。 贺谨珹无奈,转言又问:“你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朋友?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不想去学校了。”贺粲溪头也不抬,直接脱口而出。 贺谨珹、贺安年诧异对视一眼,急问:“为什么?” “妈妈说,不要去欺负别的小朋友,也不要让别的小朋友欺负我,今天有人抢我玩具,我就把他给打了。” 贺谨珹神情霎时很复杂,“这事妈妈知道吗?” “知道,老师还叫妈妈去道歉了。”贺粲溪一脸的小委屈。 “为什么?” “我把人家的头打破了。”贺粲溪指着自己额上发际线,“就是这里,出了一点血。” 并不是什么要害部位,贺谨珹抚着额头无奈一笑,又问:“算严重吗?” 贺粲溪摇摇头,“不算,就划破出了一点血,那玩具是老师发给我的,他非要来抢,说他就想要,必须得给,我为什么要给他?” 听单方面述说,不好判定对错,也不好下什么结论,但贺谨珹却觉得,自己的儿子绝不能受人欺负,就温和笑问:“让你去学跆拳道好不好?” 贺安年一听,顿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直接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你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他才多大啊?骨骼还那么嫩,万一摔成骨折怎么办?你小时候,我让你去受这种苦了吗?” 贺谨珹无奈一笑,“有些东西,早点学也没什么不好。” “要去你自己去,别拿我曾孙瞎搞,否则,我跟你没完。”贺安年板起脸,很严肃地警告。 贺谨珹也不辩驳,直接盘腿坐下,和他们一起搭建着积木建筑。 半个小时后,曲兰心做好晚饭,从厨房方向走出来,“爷爷,小溪,吃饭了。” 就是没叫他,虽然改唤了儿子的名字,就是不肯叫唤他,贺谨珹无奈看过去,眼里尽是幽怨委屈,把他送的花给扔了,他都还没去计较,她还想怎么样嘛? 贺粲溪听到叫唤,急忙起身就朝妈妈跑去,贺安年跟着起身时,突然提醒,“臭小子,你该知足了。” 是啊,他该知足了,现在能走到这一步,同住在一屋檐下,他还能奢求什么呢?除了慢慢来,慢慢去弥补修复,还有其他办法吗?可是,他的心没法知足啊,他想要更多更多,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更多,尤其是她的心、她的温柔以待。 大方长饭桌上,贺安年坐主位,贺谨珹坐在他右手边,曲兰心和孩子并排挨坐在他左手边,都没什么话题,一直沉默着,气氛显得很尴尬,令曲兰心觉得很不自在。毕竟她的身份确实有点尴尬,她不是贺谨珹的老婆,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却坐着女主人的位置,不是贺安年的长孙媳妇,却又得顶着他长孙媳妇的名份,唯一名符其实的也就只有她是贺家曾长孙的母亲了。 “妈妈。” 贺粲溪突然叫唤,令曲兰心的思绪被打断,顿时忘记不自在,“嗯?” “学校的饭菜可难吃了。” 曲兰心把青菜夹进贺粲溪碗里,“是不是你太挑食了?” “不是,都没有妈妈做的好吃,中午我也想吃妈妈做的饭菜。”贺粲溪一脸认真,半点不像是在矫情或讨好,完全一副我所说的全都是真的一样。 “这个有点难,学校的饭菜也很丰盛的,你要好好吃,知道吗?” “那我不上学了。”贺粲溪撒娇说。 “不许任性!”曲兰心板起脸喝斥,“妈妈要去上班,就算你不去上学,妈妈也没时间给你做饭,再说,你不去上学,将来你能做什么?” 听着劝说,贺粲溪直接嘟翘着嘴巴,表示很不满。 贺谨珹津津有味吃着饭菜,看着他们浅笑而不语。 “兰心目前在做什么?”贺安年突然插话问。 “在一个幼儿培训机构做老师。” “谨珹没给你生活费吗?” 这个问题霎时把曲兰心问住,一时之间并不知该如何回答合适,“不是,这个……” “不是我不给,是人家不稀罕。”贺谨珹冷着脸,直接火上浇油。 “傻!还有嫌钱多的?俗话说,不拿白不拿,你不拿,他也只会在外面养女人……” “爷爷!”贺谨珹直接板脸叫唤,很紧张地瞟曲兰心一眼。 “那是他的自由,和我没关系!”曲兰心夹着菜,直接表态。 气氛顿时很尴尬,贺安年看贺谨珹一眼,很快又笑着说:“没关系,不想花谨珹的钱就不花,爷爷有钱,爷爷给你,反正小溪也要各种花销,你要不要买车?” “不用!” 曲兰心直接拒绝,她实在不想和贺家有经济上的纠葛,再欠下什么。 “车库里有好几辆车,有一辆是前几天刚提回来的,你可以开那辆。” 贺谨珹吃着碗里的饭菜突然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有意,而且没说车是特地给她新买的,还特地为她选了很低调的款式。 “光嘴上说有什么用?车钥匙呢?给人家啊!”贺安年笑着直接推波助澜。 “吃完饭就给!”贺谨珹心里得意表面冷脸,直接脱口而出。 曲兰心真不想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又拒绝,“我不需要,我用不上。” “傻孩子,怎么会用不上?你每天不用出门吗?不用接送小溪上下学吗?给你拿你就拿,一家人何必那么客气。” 听到这儿,无论说什么都白搭,曲兰心不由无奈暗舒一气,什么也不想再争辩,觉得好累,是心累! 午夜前,贺安年把洗好澡的贺粲溪哄去他房间,还让贺粲溪在他房间睡着了。然后直接闯进贺谨珹的房间,没好气地斥问:“天天分房天天分房,你还是男人吗?” 贺谨珹一身睡衣倚坐在床头,正用笔记本电脑查看资料,很无奈地反问:“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我看你都快成和尚了。”贺安年直接上前拿开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将贺谨珹拉下床,“快给我起来!” “你这是要干嘛?” 贺谨珹起身下床的同时,很疑惑地问。 贺安年直接推着他往外走,“小溪在我房里睡着了,我这老头子只能帮你到这一步,剩下的你得自己努力,明白了没?” 贺谨珹明白过来,顿时抗拒道:“我不去!等下被赶出来,多丢人啊!” “你还知道丢人?这都是你自找的,再把我的长孙媳妇给我弄丢了,我跟你没完!”贺安年把他硬推出门,还一脚直接踹上去,并把房门给关上,“快去,别磨叽!” 贺谨珹一脸无奈转过身来,看着贺安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真的很了解曲兰心的性子和态度了,这事真的急不来,不然只会欲速则不达,适得其反。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得自己去争取?要不然,你指望着上天掉陷饼给你呢?”贺安年压低声又说。 贺谨珹还是一脸无奈,还是坚持不要去,“你不明白!” “谁说我不明白?我比你明白得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会看不透吗?快去!别磨叽!”贺安年心急跺着脚又催促。 “……”贺谨珹心里郁闷无奈,选择沉默不语。 “分房分房,分房能分出感情来吗?还说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才是,臭小子!别站在这儿愣着碍眼,赶紧给我去!” “……” 实在不想争执,愣站在走廊里就这么一直僵着,贺谨珹无奈轻叹一气,转身沿着走廊往里走,去曲兰心所住的房间,原本该是他们的房间。 看着他为难开门进去,贺安年无奈嘀咕,“我这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为你操心,我容易嘛我?……臭小子!一点也不体谅我的良苦用心。” 几分钟后,没见他退出来,贺安年才放宽心,转身回自己所住的房间,好好去安睡。 第031章 选择不回头 曲兰心所住的房间卧室里,她已经躺下,但还留灯等着贺粲溪回来,听到外面开门关门的动静,她闭眼懒散说道:“小溪,你回来了?快进来睡吧,已经很晚了。” 贺谨珹听在耳里,不由莞尔一笑,轻脚走到卧室门口,双手环抱胸前倚靠在门框上,凝视她侧身而卧的背影片刻,才温和开口,“他在爷爷房里睡着了。” 突然听到是贺谨珹的声音,曲兰心顿时受惊睁眼,猛地弹坐起来,惊慌警惕斥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 “睡觉!”贺谨珹很无所谓地说,动身随手关上卧室的门,径直走向床边,意味深长又说,“以前,你不都是希望我来的吗?” “你我已经离婚了!给我出去!”曲兰心慌忙从床上站起来,急忙走向床边要下床,“你想住就住吧,我去别的房间。” 贺谨珹直接堵到她面前,玩味儿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曲兰心懒得和他争论,直接白他一眼,转身绕过他,想要下床。 贺谨珹却一把拦腰搂住她,带她扑倒到床上,随着柔软舒适床垫激烈弹动,他很温柔地笑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尤其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放心吧,就只是睡觉。” 言语说得极尽温柔,还诚意十足,然而,搂在腰间的右手却搂得很紧,左手轻抚着她头顶秀发,脸颊贴在她颈间耳上厮磨着,气息轻喷到她皮肤上带着温热,显得暧昧十足,半点不像要划清界线的样子。 “放开!离我远点!”曲兰心奋力挣扎推桑他,冷冷地喝斥,“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仅仅是同床而睡也不行,给我放开!” 贺谨珹一脸失落抬起头,近在咫尺俯视她,直到她眼里不禁慌乱闪躲,才轻语问:“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能说出你不爱我吗?” 曲兰心霎时十分恼火,很想说我早已经不爱你了!我恨死你了!可是心跳却扑通狂跳得很厉害,声如鼓鸣一般,让她对视他忧郁的双眸真的说不出口,她是曾怨他不回应她的感情、她的一往情深,然而,要真正伤害他,她却真的不想也不愿。 “你心不在我这儿,你还来招惹我什么?就为了得到孩子,不惜做到这一步?” 见她一脸激动欲泪,贺谨珹不禁心疼之余,惊慌道歉,“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他竟然会一而再三道歉?曾经独断专行、性情偏执冷漠、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一再道歉?诚意有几分?可是太迟了,谁会稀罕? “不是这样是想怎样?为了某种目的非要和我复婚?复婚之后又重复以前日子?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可以毫无心理负担,更别说会愧疚有所顾忌,对吧?”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的时间也很宝贵,我没闲功夫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滚开!别来招惹我……” 曲兰心满腔的委屈愤怒倾泄而出,泪水很不争气地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看得贺谨珹心疼意乱,急忙伸手去擦拭眼泪、轻抚她脸颊,却被她甩开。 “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以后我们好好过……” “没有以后,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听到请求,曲兰心却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底线与傲气,很决绝地表态。 见事情一时之间真的急不来,贺谨珹就动身躺正,累累地将头枕在枕头上,“今晚我需要睡这儿,不然爷爷那里不好交代,放心,我绝不会再碰你。” 果然是心存目的,不然绝不会来这里! 想到这儿,曲兰心的心情霎时变得很复杂,动身背对着贺谨珹抱膝坐到一边,不再多说什么。曾经她最大的心愿是,每晚看着贺谨珹的俊脸入睡,每早睁眼醒来即看到贺谨珹的俊脸映入眼帘,朝朝暮暮,白头偕老。然而,现在,她却如坐针毡一般,不知如何是好,该进还是该退?好像无论是哪种选择都令她心里极其不甘。 “不睡吗?……可以关灯吗?” 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贺谨珹突然轻语问。良久,还是不见有回答,他就掀起被子睡好,把灯关上,然后等着。 很久很久之后,曲兰心才动身睡到床边,尽量拉开距离躺着,心想这里是她的房间,要走也应该是某人走,凭什么是她走?她走了不就等于她怕他了吗?不行,气势上绝不能输,于是就决意睡下了,打算不躲也不避,看谁僵得过谁。 黑暗里,贺谨珹不禁莞尔一笑,为了让她安心放松警惕,他还特地翻身背对她,挪身尽量拉开距离。 感觉到这一举动,曲兰心还以为是自己被嫌弃了,心里顿时郁闷不爽,很想说点什么,但又强忍住什么也没说。 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中,她突然听到贺粲溪的哭声在卧外响起,顿时惊醒过来,急忙起身开灯,急跑出去看是什么情况。贺谨珹也不禁心慌,跟着急忙起来,急赶出去。 “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呀?” 开门就见是贺安年把贺粲溪送回来,小家伙哭成泪人一般,特伤心害怕,看得直令人心疼揪心,曲兰心急忙上前抱起他,拭着泪水急问。 “突然起夜,没见到你就哭,怎么哄都哄不好。”贺安年站在门口,很无奈地说,随后看贺谨珹一眼,转身要关门离开,“行了,交给你了,好好哄哄,可别哭坏了。” 贺粲溪紧搂着曲兰心的脖子趴在她右肩上,虽然停止了哭泣,却还抽着鼻子,很依赖地抱着她不放。 “为什么哭?”曲兰心轻拍着他后背安抚,温声细语问。 “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贺粲溪带着哭腔,很委屈地说。 “怎么会呢?不是你自己去太爷爷房间睡的吗?”曲兰心心里无奈,急忙安抚,“上侧所了没啊?” 贺谨珹看着儿子,听在耳里,心情霎时变得很复杂,五味杂陈,酸楚不已,却没开口说什么。 “没有!” 听到回答,曲兰心直接转身朝卫浴间走去,陪孩子去上侧所。 贺谨珹静站片刻转身折回卧室,坐回床上,贺粲溪上完侧所牵着曲兰心的手回到卧室看到他,直接问:“妈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贺谨珹一听,心里霎时不爽,“我是你爸爸,不是他。” 相处那么久了,贺粲溪从不叫他爸爸,虽然已经不是很排斥他,但是就是不肯叫,他也不知为什么,是曲兰心要求的?他不清楚。 “不知道,这是他的家他的房子,他要待在哪里是他的自由,咱们管不着,来,睡觉!” 曲兰心随口回答,抱起孩子放到床上,脱去拖鞋准备睡觉。 “哦!” 贺粲溪随口轻应,转身就朝床头爬去。 贺谨珹心里顿时更不爽,“曲兰心,你都是这么教育孩子的?” “我说的都是事实,哪里不对?” 曲兰心硬气反问,直接睡到孩子左边,掖好被子。 也对,好像也没错,贺谨珹顿时无言以对,只能窝着闷气,随后恼火睡下,睡在贺粲溪右边。 贺粲溪直接翻身钻进曲兰心怀里,小声嘀咕道:“妈妈,我不想和他一块睡。” 曲兰心无奈一笑,凑近他耳边手捂着轻语,“那你去跟他说。” “不用唧唧咕咕怕人听到,我全听到了。”贺谨珹很无奈地说,随后直接关灯。 贺粲溪一听,直接硬气斥问:“贺谨珹,你为什么要睡这里?这是我和妈妈睡的房间。” “我是你爸爸,再直呼我名字,小心我揍你!”贺谨珹压着不爽,很郑重地警告。 贺粲溪一听,急忙又钻进曲兰心怀里,不再吱声。 曲兰心抚着他的头,想让他赶紧入睡,什么也不再说。 黑暗里,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看着母子俩,贺谨珹无奈轻叹一气,什么也不再说。 次日,星期六,贺粲溪不用上学,曲兰心没安排有课程不用去上班,而贺谨珹也不用去上班,在吃早餐时,贺安年突然询问,今天都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家人去游乐场?曲兰心突然接到张嫣的电话,要她无论如何都陪去一个地方参加一个活动,她就借故拒绝了,说他们可以带贺粲溪去游乐场。一听说是要去游乐场,贺粲溪也不排拆,很乐意地就答应去,即便自己妈妈不去。 贺谨珹直接问她,要去做什么?她也拒绝不说,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贺安年全看在眼里,并不好说什么。 祖孙三人收拾好,准备出门去游玩时,曲兰心也收拾好准备出门,化了素雅淡妆,梳精致发式,一身浅紫罗兰长裙配着高跟鞋,原本五官精致、身材玲珑、底子不错的她一下子就很气质出众,像是换了一个人,也根本不像是生过孩子。这令贺谨珹心里隐隐觉得不好! “你要去哪里?” 贺谨珹站在玄关处,看着她走下楼梯,不由地看得愣神之余,直接问,语气像是在审问。 贺粲溪则直接跑上去,抱住她双腿,“妈妈,你好漂亮,你要去哪里?我要和你一起去。” 曲兰心无奈一笑,蹲下身体捧着他双肩微笑劝道:“不行,你和太爷爷和爸爸去游乐场玩,妈妈去给你买点东西,你也去的话,你要是走累了,我可抱不动你,乖,晚上我们再见面。” 说完,还亲了一下贺粲溪脸颊,让他没法拒绝,失落道:“好吧,晚上见。” 贺谨珹郁闷看着她,猜她肯定不是去逛街,一定是在说谎。 第032章 相亲 出门时,曲兰心自己去车库开车,就开贺谨珹新买的那辆车。 她开车出车库时,贺谨珹双手环抱胸前却堵在门口,身边站着家里的司机,又问:“你要去哪里?” “和你有关系吗?” 曲兰心停下车探出头来,冷脸反问。 “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说和我有关系吗?” 贺谨珹这是一石二鸟,又在宣示主权,言外之意就是:一,你是我前妻,前妻也是妻,二,你是我孩子的妈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做出格的事儿。 然而,曲兰心却觉得他的逻辑有问题,直接甩语道:“智障!让开!” 贺谨珹还是没让开,又坚持道:“穿高跟鞋不能开车,这车子是新车,还没磨合好,让司机开车。” 虽然理由很充分而且很合理,曲兰心的双眉还是不由蹙起,抿咬一下唇,无奈不服又问:“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就别出门,或者随我们出门。”贺谨珹很玩味儿地说。 曲兰心无奈轻叹一气,很郁闷地撇一下嘴,就打开车门下车,转坐到后座上。 贺谨珹再没理由阻拦,就退身让开,示意司机莫良杰上车,开车送她出门。 满心顾虑目送她出门后,贺谨珹也坐上车,和贺安年、贺粲溪一起出门,要去游乐场。 “小子,你这样是追不到老婆的。” 很豪华的后座厢里,祖孙三人并排坐,贺粲溪坐中间,贺安年逗着贺粲溪,却突然冲贺谨珹调侃。 贺谨珹翘着二郎腿微侧身倚靠在座背上,左手握拳抵着脑袋只是微笑道:“你不懂!” 贺安年霎时就不服,“我不懂?你懂?那你现在为什么还光棍一个?” “谁说我光棍?我是有儿子的好不好?” 贺谨珹笑着伸手抱起贺粲溪,放到膝上,很宠溺地抚着他的头。 “你有儿子?他肯叫你爸爸了吗?我就没听见他叫过。” 贺安年这是揭到了短处,逼得贺谨珹马上心虚,直接说道:“儿子,叫爸爸。” 贺粲溪摆弄着手上的机器人玩具,直接摇摇头拒绝,“不叫!” “你看,我说中了吧?”贺安年像是赢了一局,直接高兴说。 “唉,为什么呀?”贺谨珹一脸无奈,“妈妈没说不让你叫吧?” “我要是叫你了就得和妈妈分开,我不要!”贺粲溪说得很坚决。 贺安年的笑容霎时僵住,觉得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贺谨珹也一脸惊愕,小心翼翼问:“谁和你说的?是妈妈这么说的?” “没有,妈妈没有说,但我就是知道,你和妈妈,我只能选择一个,但我选择妈妈,我不想和妈妈分开。” 有时,孩子的心思很单纯也很简单,一有不安意识,就会很本能地开始自我保护,出于天性选择自己最想要最依赖的,贺粲溪此时已经显现出早熟与敏感,心态上无法平和、没法无忧无虑,心理上存在不安感。这令贺谨珹不禁心生自责与愧疚,抚了抚孩子的头,亲吻一下,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贺安年强颜微笑,却安抚道:“小溪啊,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多想,你爸爸妈妈会一直是夫妻,一直一起生活,不会分开,你根本不用做选择,你会有很完整的家,记住了吗?” “真的?”贺粲溪眼里有置疑,直接问。 “真的,太爷爷向你保证。”贺安年很郑重地说。 “爸爸也向你保证,妈妈不会离开你,爸爸也不会,会一直在一起,是一家人。”贺谨珹抚着孩子的头,很郑重地也做保证。 “嗯!” 贺粲溪倚坐在贺谨珹怀里,低下头,又摆弄着手里的玩具,不再去想心里所害怕的事情。 贺谨珹沉默转开视线望向窗外,心情依旧很复杂,酸楚不已。 贺安年也看着窗外,沉默良久,突然说:“带小溪去看看你爸吧,也该见见了……” “嗯……” 贺谨珹没有拒绝直接答应,却欲言又止,随后直接按车内通话,叫司机调转方向,打算先去贺卓贤所住的医院,再去游乐场。 近一个小时后,另一边,曲兰心按照约定地址准时到达,是一家算得上中档的酒店,举行的是相亲联谊活动,是由某婚恋公司组织。曲兰心也是到达了之后才知道,霎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令她很为难很不舒服。 “刚才那辆车是你的吗?价格很贵吧?” 张嫣拉着她往活动现场走,是酒店的一个宴会大厅,密密麻麻来了很多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曲兰心想了一下,不想引起什么误会,就直接应道:“不是,那是滴滴打车。” “出来跑滴滴的私家车都有那么特别的吗?看着好像很名贵的样子。”张嫣很疑惑地又说。 曲兰心抽开被牵的左手,很为难地低声说:“张姐,我看我还是回去吧,我没心理准备,真的不适合来这儿。” 站在这里,被人审视,她突然有种自己就是一件商品的感觉,已经到了被摆上货架,任人挑选参考实用指数及硬件,然后货比多家的地步。这令她心里很不舒服也很别扭,真的没有这种心理准备,更没有这种打算啊! “那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呀?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就习惯了,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也觉得不自在,现在不也觉得没什么,就当来交些朋友,多接触一些人,扩展一下社交范围,又不一定非得怎么样,放松点,慢慢来,习惯就好的,再说,都交钱了,又不会退钱给你,现在就回去多吃亏呀。”张嫣又拉上她往里走,极力劝说。 来参加这个活动,男士是三百元,女士是二百元,会员带新人来报名参加是半价,张嫣是会员,带来曲兰心报名参加,她的费用就是半价。因此,真让人猜不出她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找伴陪同?还是在为曲兰心考虑,或者只是为了图费用半价,没人知道,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另外,她已经多次参加这种活动,只是一直没物色到合适的对象,兴许是因为曾有一次失败的婚姻,所以挑选起来变得更加谨慎苛刻了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要找对象,我也还没打算要找,我儿子还很小,他接受不了这个。”曲兰心很为难地又说。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吧,孩子有孩子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这两者并不冲突,只要协调好就行,还是说,你还惦记着那个前夫?可你们都离婚四年了,能复合的话早就复合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不要一棵树上吊死,干耗着,不值得,真的,我就是过来人,好马不吃回头草,咱们已经失败过一次,绝对不能再失败一次,第一次可以被爱情冲昏头,第二次可得把眼睛擦亮点,现实一点,现实的才是实用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都是虚的,明白了吗?别傻了,离了婚的女人就应该活成前夫高攀不起的样子,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知道了吗?做人要远离人渣,不要为人渣浪费生命,不值得,真的!……” 听着张嫣滔滔不绝,道理一套一套的,曲兰心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就算活成前夫高攀不起的样子又能怎样呢?又能改变什么呢?还能挽回什么吗?不能吧!算是成功的吗?是报复成功吗?说到底不就是走不出阴影、还受阴影影响的表现吗?阴影既然已经形成,就是人生的一部分,迈过去,让它翻篇儿成为过去、成记忆才是最好的吧!再说,她要是要活成贺谨珹高攀不起的样子,估计这辈子很难,下辈子可能还有机会。这样的话她得有多累啊!不得一辈子活在幽怨报复里,就只为证明什么,然后白搭上自己的后半生,浪费自己的生命,就为一口气?那才是最傻最蠢的吧!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才是最好的吗? “在想什么呢?有在听吗?”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直沉默不语,张嫣突然推一下她,很郁闷问。 “我是在想你所说的话,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你心里真正想要的吗?算不算是还走不出来?” 听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提醒,张嫣霎时一脸震愕,随后比哭还难看地笑道:“兰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这般幸运,经历了很多事情还能保持单纯,心依旧纯净。” 不经人苦,莫劝人善? 曲兰心顿时一脸错愕,急忙道歉道:“对不起,没别的意思。” 张嫣无奈摇摇头,“不用说对不起,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劝我放下过去,要活成自己的人,有些苦,别人是看不到的,更别说能感同身受,没有几个人会真正想看到你好,不过,你却不一样,谢谢!也许,真的应该重新开始了。” 就在这时,有一名年轻女子突然朝她们走来,阴阳怪气地直接嘲讽:“哟,这不是曲兰心吗?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曲兰心顿时一脸诧异朝声音望去,原来是大学同学吕雨菲,长着一张方脸,五官还行,细长凤眼,鼻挺唇宽,就是显得有些刻薄,身材算高挑,穿着一身粉色斜肩修身包臀短裙,倒是很显身材凹凸有致,再加上上扎波浪马尾下配厚底高跟鞋,显得亭亭玉立的,引来不少目光注视。但曲兰心却没有任何老同学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淡淡地反问:“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这是哪种地方啊?” 吕雨菲很意味深长地笑一下,阴阳怪气又说:“听说,你早就离婚了,是被富豪老公扫地出门的,怎么?今天来这相亲来了?有能入你法眼的吗?我看这里应该没有你所想要的富豪吧?” 第033章 高贵如带刺的玫瑰 在大学里,所有人都知道曲兰心家世一般,还没了父亲,长着一张清纯无害却又苦命的脸,就算再低调,也还是引来许多爱慕追求者,真的令人既羡慕又嫉妒,但她却从不接受任何人,永远的拒绝理由都是:我有婚约在身了,不好意思! 然而,她却一直是独来独往,从来没见她和哪个男人走近过,在猜测与置疑中,终于到了毕业,而她竟然一毕业就结婚了,对方家世据说还是顶级豪门,虽然婚礼很低调,没请什么人,却还是惊呆所有人,别人还在焦头烂额投简历、急找工作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某豪门家的少奶奶,这可是别人无论怎么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运气。但是,据说婚姻只持续了三年,最终以离婚收场,曾经男生高攀不起、女生羡慕不已、总成饭桌上谈资的对象却成了一个笑话。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很让人舒服?别人,她吕雨菲不知道,但她吕雨菲就觉得特别舒服,而今,终于能站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平台,她吕雨菲心里就觉得更加舒服,简直舒服极了,不趁机奚落几句、多踩几脚,都觉得对不起她吕雨菲自己啊! 张嫣听在耳里,不禁一脸诧异看着曲兰心,却不开口说什么。 曲兰心却面无波动,只是反问:“豪门家的离婚就叫被扫地出门,那普通人家的离婚又该叫什么呀?” “……” 吕雨菲霎时无言以对,有点像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只是翻个白眼冷哼一声。 “我是离了婚还带着孩子,你呢?至今还单身吧?是不是该叫大龄剩女了?要记住什么锅配什么盖,都来相亲了,就别眼光太高,不然挑来挑去都该找老伴了。” “你……!” “我怎么了?说得不对吗?你说得了别人?别人说你两句就不乐意?受不了了?那你还来我这里找什么存在感啊?吃饱了撑着欠收拾是不是?” 吕雨菲心里不服,直接白眼讥讽道:“这落了毛的凤凰还不如鸡呢,你神气什么呀?” “就算是落了毛的凤凰,可终究还是凤凰,至少曾经站过枝头,高贵俯视过风景,可鸡终究还是鸡,有的人甚至还不如鸡呢!” “曲兰心,算你狠!” 吕雨菲顿时气得肝火旺盛,怒火中烧,但又实在讨不到便宜,还碰上了硬钉子反被奚落一顿,只好窝着火气,直接愤然转身离开。 曲兰心却直接虚情假笑道:“哪里哪里,还差得远呢,真的没你狠!” 张嫣一脸诧异听着她们斗嘴,听到这儿,直接拉着曲兰心往旁边走,找位子坐下,很好奇问:“哎,一直没听你说过你前夫,他是做什么的?豪门富二代吗?” 从送大束玫瑰花来看,她就觉得曲兰心前夫的经济条件应该很不错,很舍得花钱,却没想到竟然那么家底厚实,还是个豪门。 曲兰心不想多谈,就只是轻淡应道:“算富几代吧,不是富二代,不过,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还是世家啊?你可真厉害!竟深藏不露。”张嫣一脸惊愕感叹,又好奇问,“你们真的只是性格不合而离婚吗?不会是他太花心,在外面小三小四小五一大堆吧?” 曲兰心无奈一笑,下意识地维护起贺谨珹,“这个倒不会,他不好这口!” “这怎么可能?没有猫不好腥的,顶多就是没找到合口的。”张嫣一脸坚定,很笃定地说,好像这就是真理一般。 曲兰心不想谈这个话题,直接笑而不语。 “有后悔过吗?”张嫣好奇又问。 曲兰心摇摇头,“这个倒没有。” 她是放手成全,成全了别人,也成全了自己,可惜遗憾肯定是有的,但她却从没后悔过,也没那心思后悔。兴许是没那资格吧。 “离婚的时候,有分给你财产吗?应该很多吧?” 曲兰心一脸无奈,“没有!” “没有?豪门家不会那么小气吧?况且还生了孩子。”张嫣一脸诧异置疑不信,随后若有所思又说,“男人有钱花心也很正常,只要往家里给钱到位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顶多就是各玩各的,与其让他拿钱去养那些个小三小四小五,不如就当他是提款机,把钱抓在手里,熬死他,让那些个小三小四小五一分都没捞着……” 曲兰心听在耳里,甚感无语至极,为什么普通人家的不忠就是不可饶恕,到了豪门之家就应该是可以眼里揉进沙子?这标准公平吗?这三观难道是跟着金钱走的吗?难道忘却在婚姻里、人生里最重要的是什么了吗?活而忘本,是何其可悲啊! 不过,为了不闹不愉快,她并没有开口反驳什么,只是无奈一笑置之。 就在这时,有一名戴黑框方形眼镜的年轻男子突然坐到她们对面,对她微笑问:“美女,可以聊聊吗?” 长相还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挺斯文沉稳,笑容也令人舒服,不过,却不是曲兰心喜欢的类型,在眼缘这一方面,分值趋于零。她直接转头凑近张嫣,低声询问:“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张嫣霎时一脸无奈,轻声道:“他是看中你,又不是看中我,其实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盯着你了,实在不喜欢就闲聊几句拒绝掉,拒绝没事,在这里被拒绝很正常的。” 曲兰心听罢,转头看向男子,强颜微笑礼貌道:“我姓曲,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男子腼腆推一下眼镜,很高兴应道:“我叫唐浩,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你觉得我怎么样?” 相当直截了当,曲兰心无奈一笑,不好意思应道:“还行还行。” “你是做什么的?”唐浩高兴又问。 “老师。” “哦,老师挺好的,单身多久了?” 曲兰心的脸色霎时点复杂,“我离异,带个儿子,三岁多了,单身有四年了。” 唐浩的脸色霎时阴沉至极,却还是故作平静说道:“真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是未婚呢,孩子会判给前夫吗?” 曲兰心顿时不想再聊,就直接拒绝,“唐先生,我们不合适,不用勉强了。”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如果不带孩子或者孩子是女孩,我是可以考虑的,虽然我是未婚。” 唐浩说的倒也是真心话,初看到她,令他有种久违的初恋的感觉,为她,他可以降低自己的择偶标准,但也不想降得太低。为人养儿子,他心里是真不愿意的,养女儿倒还行,毕竟以后是会嫁出去的。 “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曲兰心很严肃地又拒绝。 高贵自信得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唐浩霎时一脸惊愕,有点后悔说出的话,失去了机会,随后无奈站起身,“那打扰了,祝你参加活动愉快。” “你也是!” 看着对方离开后,曲兰心重重地深舒一口气,随后问张嫣,“你来这儿,不打算挑一挑吗?” 张嫣却答非所问,“其实,刚才这个人可以考虑考虑,而且还是个未婚。” “你没见他脸上的变化吗?还没了解呢就开始嫌弃,接受不了别人过去的人,何必勉强?需要屈身维持的关系,永远不会有好结果,那是自讨苦吃,找罪受!” 听到很自信的言语,张嫣莞尔一笑,“你可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只是万千人海里,我就只选一个共度余生,为什么不找一个让自己过得自在的人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嫣很认同地点点头,“确实应该这样,真的不能找一个让自己整天心堵的人一起过日子。”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去吗?” “我不去,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曲兰心直接起身往外走,张嫣若有所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她真的活得很好,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该抓住的是什么,具有一种别人羡慕不来的透彻,更有一种难以做到的纯情。这也许是天生的吧,它会让人不迷失,与幸运共存,让人得到幸福。很可惜,她张嫣似乎是没有这般幸运的!也许!应该!大概! 医院里,一间比较特殊且隐蔽的高级病房里,两名特殊看护静站一旁,贺安年牵着贺粲溪进去后,细心询问一番,就让他们先出来。贺粲溪好奇扫视四周,最后视线落在病床病人身上,“太爷爷,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是谁?” 贺谨珹静站在一旁,双手插着裤兜,神色很复杂俯视着病床上的人——他的父亲贺卓贤。 他偶尔会来看望,但每次来都像现在这般只是静观凝视,简直像是默哀,心情神色复杂,什么也不说,这对于植物人状态的病人来说,是来了等于没来。 贺安年牵着贺粲溪走到病床右边,颤手握上儿子的左手,才哽咽说道:“小溪,这是你爷爷,就是你爸爸的爸爸,来,叫声爷爷。” 看着不像是活人,还插了很多管子,贺粲溪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害怕,蹙眉噘嘴拒绝道:“他睡着了,又听不到。” “能听得到,能听得到,来,你叫一声爷爷。”贺安年极力劝说,有点像是在请求。 贺粲溪又摇摇头拒绝,“嗯……” 第一次见面,没相处过,还是个像睡着的人,突然要他叫人,他心里莫名地很排斥很抵触。 贺安年霎时就恼火起来,“你怎么和你爸一个德行?” 见贺安年突然翻脸,脸有怒色,显得很凶,贺粲溪马上抽手转身跑向贺谨珹,贴身靠上他大腿,紧抓着玩具,警惕看着贺安年不说话。 贺谨珹心里触动,直接俯身抱起他,“这有什么好叫的,反正又听不到,而且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这种模样,小溪心里觉得别扭很正常。” “我看心里觉得别扭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贺安年很恼火地喝斥,面色显得很凶,令贺粲溪下意识地搂上贺谨珹的脖子。 “我确实觉得心里别扭,要不是看在他生我的份上,求我来我都不来,一想到他对不起我妈,我妈因他而死,我就恨不得马上拔掉氧气管。”贺谨珹抱着儿子,面无表情,冷冷地反驳。 第034章 愤怒宣示关系 贺安年顿时气急败坏,怒骂道:“臭小子!拔个试试!当着孩子的面,你竟然说出这种话,小心以后小溪也这么对你!” “真到这种时候,我会选择自我了断,绝不会半死不活,让人看着碍眼!”贺谨珹也不怕气坏贺安年,很绝情冷血地又说。 “你个孽障!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贺安年怒不可遏,很大声地喝斥。 反正看也看过了,贺谨珹也懒得再待,抱着儿子直接转身往外走,去病房外面等侯。 没想到他真的会冷血绝情离开,贺安年眼现失望看着他欲言又止,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病床上,昏睡了十余年的贺卓贤听着他们争吵,还吵得那么激烈,大动肝火,眼皮竟然动了一下,眼角似乎有泪水渗出。 偌大的高级病房里就只剩下自己和儿子,贺安年的火气无处可发,很快就平息下来,累累地坐到床边,以苍老的双手握紧儿子的左手,随后伸手去抚摸儿子的脸颊,真的是父母眼中孩子始终是孩子,怜爱之心不会消逝,不禁哽咽着说道:“卓贤啊,这事咱怪不得谨珹,他心里有怨恨憋了那么多年,咱们要理解,你现在当爷爷了,孙子取名粲溪,贺粲溪,都三岁多了,长像随他妈妈多一些,很漂亮可爱,脾气随他爸爸一个德行,一个字: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动……” 突然,贺卓贤的眼角有泪水滑落下来,这令贺安年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出现幻觉了,急忙揉了揉自己的老眼,还是见有泪水,伸手去触摸,感觉是真的,霎时激动起来,大喊道:“谨珹,谨珹,谨珹,你快进来!” “怎么了?” 贺谨珹和孩子及保镖、看护人员站在走廊里做等待,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急忙转身冲跑进来,惊慌急问。 “你快来看看,你爸是不是要醒了?他会流泪了!” 贺安年很激动向他招手,很喜极而泣说。 贺谨珹见他爷爷没事,紧张心绪顿时放松下来,冷淡走到床边不屑问:“真的假的?是你眼花,出现错觉了吧?” “我还没老年痴呆,自己看!”贺安年很没好气说。 贺谨珹定睛看去,还真是,随后很淡定地去按床头的呼叫器,叫医生过来做检查,冷淡退到一边,就好像和他半点关系没有。 贺安年见他反应冷淡,一脸冷漠,很没好气又斥问:“你爸要醒来了,你不高兴吗?” 贺谨珹面无波动,冷淡道:“无所谓,反正和我关系不大。” 贺安年拿他没办法,无奈长叹一气,看到随保镖站在门口观望的贺粲溪就高兴招手道:“小溪,来,过来,到太爷爷这里来。” 想到之前被凶,贺粲溪犹豫着没动,也不说话,性子简直和贺谨珹如出一辙。 贺安年无奈,只好站起身绕过床尾朝他走去,蹲到他面前,“小溪啊,刚才凶你,是太爷爷不对,太爷爷向你道歉,对不起,原谅太爷爷这回好不好?” 贺粲溪撇一下嘴,才点一下头,“嗯!” 贺安年顿时很高兴,和蔼笑着抚摸他的头,“嗯,真乖,你是个好孩子,有福气!你一来啊,你爷爷就醒了。” 就在这时,几名医生护士急忙赶来,然后急忙做各种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是有苏醒迹象,但还需要疗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苏醒。所以还需要耐心等待。 得到这样的结果,如在心灰意冷中看到了希望,贺安年心里极为高兴,向看护细心交代一些事情后,他们就离开了医院,打算先去吃午饭,再去游乐场。 在吃午饭时,贺谨珹打电话给司机莫良杰,悄悄地询问曲兰心的行程,一听说她是去参加相亲联谊活动,他脸色顿时就难看至极,心底的火气瞬起万丈,压都压不住,直接显在脸上。随后他直接要求发定位过来,并向贺安年、贺粲溪道别,立即借故离开,急忙开车过去。 酒店举办活动的大厅,贺谨珹带着保镖赶到后,让保镖在外面等,他自己甩了入场费用,什么信息都不填就直接往里面闯,急忙找人。 他今天穿着休闲装,并非西装革履,但本旧高大英俊、气宇不凡的他,即便不靠衣装,奢华高调名牌傍身,他照样可以鹤立鸡群、一枝独秀,引来众人倾慕的目光,让男士们倍感压力,让女士们爱慕不已。没过多久,就有很多年轻女士簇拥上去,想要联系方式,其中还不乏有几名富婆,都有包养之意。但都被他极其犀利冷峻的眼神怒瞪退开,吕雨菲假装摔倒、借故扑向他怀里,想要引起注意、成功搭讪要到联系方式时,直接被他一把推开,阴沉视杀喊滚。 因引起了骚动,曲兰心好奇看过去,即刻看到了他,下意识地急忙拿起台历挡脸,心里暗叫不好,完了完了!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曲小姐,你怎么了?” 正和她聊天的年轻男子邱恒见她这样,霎时很莫名其妙,伸手把台历扯开,疑惑问。 然而,贺谨珹却已经看到了她,正径直走过来,一脸阴沉如墨站在桌边,凝视着她却不说话。 曲兰心见躲无可躲,就抬头强颜赔个很假很尴尬的微笑,也没说话。 邱恒看看贺谨珹,看看曲兰心,又看看贺谨珹,很莫名其妙问:“你们……认识吗?” 贺谨珹扫一眼四周,曲兰心所坐的餐桌是方长桌,一边坐五人,她和张嫣挨坐同一排,全是女性,对面一排则全是男性,果然是在相亲。 他直接转身从另一张餐桌旁拉过一张空椅,坐到曲兰心左边,相当于坐在整个餐桌的主位上,压着情绪很平静问:“曲小姐在相亲?要找怎么样的?你看我行吗?” 直截了当的开场白,自信又霸气,霎时引得全桌乃至四周一片哗然,又见是郎才女貌很般配,就开始哄笑议论起来。然而,曲兰心却觉得尴尬至极,心里即便有火气也不能发泄,还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洞钻进去,真的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邱恒则直接急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要插队吗?” 一脸诧异惊讶的张嫣直接凑近曲兰心耳边轻问:“他是谁啊?好帅!” 曲兰心左手捂挡着额头,无奈一笑,没有回答。 贺谨珹直接蹙眉怒瞪向邱恒,强大气场下,令他霎时收敛脾气,阴沉斥问:“插队?她和你确定关系了吗?她是我老婆!我的女人你敢接吗?接得住吗?我儿子的后爸,你敢做吗?……” 一连串阴沉斥问还没问完,还没等有回答,众人震愕的注视中,曲兰心直接拿包站起身,拉开椅子转身往外疾走,像逃离犯罪现场一般,什么也不多说。 贺谨珹阴着脸,直接住口起身跟上,和她先后离开。 目送他们离开后,众人的视线最后落在邱恒身上,令他霎时觉得真是尴尬到了极点,脸上热辣辣的,他究竟做错什么了?竟然变成这般田地!真是冤屈得很啊! 等电梯时,身后站着保镖,两人沉默无言,一个是不知该说什么,一个是怒火中烧,恼怒到什么也不想说,就那么僵着。 乘电梯、出电梯、坐上车子后座厢,两人依旧僵峙无言,车子行驶了很长一段路,贺谨珹才突然开口,很愤怒斥问:“你就那么想给儿子找个后爸?让他生活在不安当中?” “我不想和你吵,请你安静!”曲兰心望着窗外,冷冷地甩语。 贺谨珹怒火中烧,一把抓上曲兰心下巴,将她的脸扳正过来,“是不是想让儿子因为你的行为而感到蒙羞?觉得丢人?” 曲兰心一听,顿时又气又恼,愤怒斥道:“喂,贺谨珹,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现在单身耶!我有权利选择我所想要的生活,蒙什么羞?丢什么人?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谁说你单身?你是我贺谨珹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贺谨珹突然情绪失控,愤怒咆哮起来,直接宣布主权,并趁曲兰心震愕,直接深吻过去,以行动表明所属权,不容有任何忤逆。 “嗯……” “啊!” 曲兰心突然被强吻,霎时惊慌起来,奋力挣扎推桑都没起效果,最后实在没办法,直接狠心咬一口,令贺谨珹不禁受疼,急忙抽离退开,捂着嘴感觉到腥味,不禁蹙眉恼怒起来,“你……” 曲兰心满脸委屈抿咬唇,眼里腥红盈泪,却强忍着没让自己哭泣出来,随即挪身拉开距离蜷缩向角落里,转头看着窗外,什么也不说,像个受尽委屈又极度自我保护的孩子,默默承担着一切伤害。看着直令人心疼揪心。 见她这个样子,贺谨珹心里顿时很复杂,不禁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不忍心再欺负她或说她什么,就沉默着转身坐好,什么也不再说。 车子很快到达游乐场外面,然后他们下车进游乐场找贺安年、贺粲溪会合,一路阴沉不语的曲兰心直到看见孩子,脸上的气色才有所变化,并强颜挤出微笑,朝孩子走去。 第035章 一家三口? “妈妈。”贺粲溪一看到自己妈妈就马上转身跑来,急扑向曲兰心,抱上她双腿,“妈妈,我们去玩那个,太爷爷不让我玩,你陪我去。”他仰头看着曲兰心,转身指着水上乐园很期待地说,还直接拉着曲兰心,要马上就去玩,“妈妈,我们走。” 曲兰心看着水上乐园犹豫片刻,并没有动步,随即蹲下身体劝说道:“这次没帮你准备泳衣,也没带可以换的衣服,衣服湿了会感冒的,下次,我们下次再玩?” 贺粲溪心里已经期待好久,霎时就不乐意,蹙眉恼火斥问:“下次,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次是什么时候?这真是问到了点子上,国人的客套话里所说的下次,其实是没有下次的,贺粲溪小小年纪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曲兰心无奈,只好微笑转开话题,“要不我们去玩旋转木马或者卡丁车,好不好?” 贺粲溪还是不乐意,小脑袋埋进她怀里,嘟鼓着小嘴,就是不说话。 “妈妈穿着裙子有些不方便,要不让爸爸陪你去玩别的?” 听到提议,贺粲溪探出头看站在曲兰心右身后的贺谨珹一眼,还是不吱声。 曲兰心霎时就不想贯着他,严厉道:“你既然都不想玩了,那就回去吧!” 贺粲溪一听,顿时就是一副快哭的表情,撇着小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看得直令人心怜。 贺谨珹是看得出来了,只要曲兰心在,他这儿子就只围着曲兰心转,有依赖性,对他这个父亲是近都不近,更别说会粘上来。随后他隐下之前的不悦情绪,伸出左手温和说道:“过来,爸爸带你去。” 贺粲溪犹豫片刻,就转身走向他,伸手牵上他的手,“真的是去玩水吗?” “嗯,我们现在先去买泳衣。”贺谨珹牵着着他的小手,转身朝附近的泳装店走去。 曲兰心心里无奈,只好站起身跟上去。贺安年年纪大了,体力有些不支,就选择在附近找地方坐下,同保镖一起等他们回来。 规模很小的泳装店里,曲兰心挑选儿童泳裤挑了很久都没挑好,牵孩子站在她身边的贺谨珹就开口说道:“随便挑一条差不多的就行了,在这种地方你还想挑怎么样的?” “可是这布料质量也太差了,价格还特别贵。”曲兰心很无奈随口回应。 “就一次性的东西,就别要求太高了。” 贺谨珹随口又说,他本人对所使用的物品不是没有要求或要求低,而是知道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可以要求可言,所以放低了姿态,而且曲兰心在这儿,很有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即视感,他的心情莫名地很好、很踏实。 曲兰心没再多言,给贺粲溪选好之后,给贺谨珹也选了一套,把吊牌扯下后,就让他们去换,“拿去换吧,我去结账。” 贺谨珹接过泳衣的同时,把钱包直接塞给她,什么也不说,就好像非常理所当然一般,而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已经完全翻篇儿了,不会再计较了一样。 一脸诧异看着父子俩走向换衣间后,曲兰心才转去结账,翻开钱包时,竟见钱包里有一张相片,是她和贺谨珹的婚纱合照,都穿着白色礼服,虽然他英俊至极的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但她却笑得很开心,那时的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终于可以嫁给心里梦里都爱慕的那个人。 结了账,她还在发呆时,父子俩换好泳衣出来,贺谨珹直接把换下的衣物塞给她拿,随后挑了两副游泳镜就先离开急去水上乐园,让她后面再付账。 “你老公你儿子真好看,你真有福!” 泳装店的老板,一位中年妇人,在找零钱时笑着突然说。 曲兰心却不由无奈一笑,也没解释什么,接下零钱时微笑要求道:“麻烦给我一个袋子,想用来装衣物。” 妇人没有拒绝,嗑着瓜子顺手扯一个黑色塑料袋给她,“你老公是做什么的?穿衣打扮竟然那么精致。” “做管理的。”曲兰心随口敷衍,折好衣服放进去袋子里后,道了一声“谢谢”就转身离开。 水上乐园处,她走到水池边时,父子俩正坐滑梯飞冲下来,溅起高高的水花,孩子笑得非常开心,随后要求再来一次,贺谨珹也不拒绝,高兴扛起孩子在肩上,转身朝阶梯走去,而他本人也笑得像个孩子。 看到这一幕,曲兰心心里霎时感触良多,心情变得很复杂,当初她知道自己怀孕时,她心里是极高兴的,即便是独自一个人,也没有半点恐慌,除了因为她本身喜欢孩子,还因为她真的深爱过贺谨珹,满脑中只想着余生没有他陪伴,有一个像他的孩子陪伴也不错啊!没生之前,她就在想若能是一个迷你版的他就更好了,没想到等生下来,还真如她所愿就是,当时,她真的是高兴坏了。而今,见孩子能被他喜欢,能带给他幸福快乐,能填补他人生的一些缺憾,她心里真的很宽慰,很高兴,只可惜,他的身边一直并不适合她待,走近了只会被厌烦憎恶…… “兰心?” 身后突然传来贺安年的叫唤,令她不禁吓一跳,思绪被打断,随即转身回眸看向贺安年,“嗯?” 贺安年负手而站,神情顾虑,语气请求道:“谨珹的爸爸快醒了,到时候想接他回安怡阁,你能不能对他上点心?” 是要她尽一下作为一个儿媳妇的本分吗?可是,现在前儿媳妇身份的她并不应该呀! 然而,对视着贺安年的眼神,苍老之中带着深深地请求,透着伤感,令人根本没法拒绝,曲兰心犹豫片刻,才应道:“好!” 贺安年的眼神中霎时很宽慰,开口又说:“哦,还有,找个时间你能不能带小溪去看看他奶奶,顺便看他太奶奶?” 全是强人所难的要求,虽然并不难做到,但是,做起来却令人心里很别扭很尴尬,她真的已经不是贺家的长孙媳妇了呀! 她无奈暗舒一气,最终却还是应道:“好!” 贺安年心里也知道,凡事只能循序渐近,并不能操之过急,就没有再要求什么,视线看着水池内,感叹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有你在谨珹身边,是他的福分!” 这话没法接,曲兰心霎时觉得很尴尬,随即拿出手机,故作给孩子拍照录视频,没再说什么。 玩够了水上乐园,又学了游泳后,贺粲溪也玩累了,时间又近了傍晚,他们就离开游乐场,打道回府。 半路,曲兰心顺道下车去给孩子买一罐奶粉后,又上车一起回安怡阁。之后,进了门才发现,唐丹凤没事先打招呼就过来,人就坐在客厅里。贺谨珹懒得多说什么,连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带孩子上楼回房间沐浴换衣服。 曲兰心则随便打声招呼后,就跟着贺谨珹上楼,回房换上家居服,给孩子找好换用的衣服,交代正给孩子洗澡的贺谨珹两句,就下楼去厨房和佣人一起准备晚饭。 “你打算和谨珹复婚了?” 唐丹凤突然来到厨房,随便看看后,直接问。 “没有!” 曲兰心用配料腌制准备清蒸的鱼,回眸看她一眼,随口回应。 “既然没打算,那为什么还住在这里?离婚分居四年,突然又离婚不离家,不觉得别扭吗?还是你另有所图?” 打从没嫁进贺家,曲兰心就对贺谨珹这个继奶奶唐丹凤很不感冒,甚至很反感,说话总阴阳怪气,暗含讥讽,为人处事也相当刻薄,就直接反驳道:“这好像和你没半点关系吧?我住的是谨珹的房子,又不是你的房子,他都没说什么,竟轮到你来说?你管得真够宽的啊!” 唐丹凤的脸色霎时很难看,随后笑着又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才多嘴说两句,万一哪天他带女人回来过夜什么的,或要把你扫地出门,那多尴尬丢人啊!是不是?” 曲兰心心里不由地猛咯噔一下,随后还是故作硬气,又说:“真丢人那也是我自己事,同样和你没关系,真犯不着你来操心,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说一句顶一句,还杀伤力十足,这刚烈性子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再不是那个文静少语,凡事只是微微一笑淡然置之的曲兰心,这令唐丹凤不禁十分诧异,都不禁怀疑还是同一个人吗?人的性子真的能说变就变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她故作轻松,意味深长笑着又说,“说那么多,其实是你不肯走吧?是不是想为儿子争夺家产做铺垫?” “……” 曲兰心洗了手转去切菜,懒得和她争论不休。 “离了婚,却顶着私生子的名义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现在这状况吧?你的心机真够深……” “嗒!”曲兰心手上的菜刀重重地剁到木质砧板上,顿时散出一股怒气与杀气,很恼火地转过头来厉声斥问,“唐丹凤!你说够了没有?我儿子就算要争家产,那也不是你的家产,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是你挣来的家产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你只不过是贺家养的一条寄生虫,也配在这里说三道四?要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信不信我直接削了你,今晚就拿你下菜?” 第036章 没法再共同生活 唐丹凤霎时吓得面色惨后至极,目瞪口呆,惊恐万分,就连一旁的女佣也惊愕不已,都不敢上前阻拦或吱声说什么。 “曲兰心你耍什么横?一被说中就恼羞成怒急眼了是不是?我是寄生虫?你才是寄生虫呢?你全家都是,借着嫁女、仗着贺家发家致富……” “啪!” 唐丹凤话还没说完,曲兰心突然大步上前,狠狠地一巴掌甩上去,“我让你嘴碎,说话难听!” 女佣们站在一旁,顿时惊吓得目瞪口呆,宛若木鸡,全都不敢上前制止。 “曲兰心,你竟然敢打我?”唐丹凤捂着被疼的左脸,很惊愕地喝斥,随后气急败坏起来,张着双手就抓挠向曲兰心,“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打我,反了你!看我今天……” 曲兰心整个人正在气头上,直接一把推开她,令她踉跄向后,转身就抓起刀子,怒吼道:“信不信我真砍了你?” 唐丹凤顿时吓得面色惨白,毫无血色,随后哭喊着转身往外跑,“不得了,不得了,要杀人了!要杀人了!曲兰心要杀人了!” 曲兰心一脸阴沉长叹一气,累累地放下菜刀转身继续切菜,什么都懒得说。 女佣们见状,终于松下口气,纷纷转身继续干活,不再去理会。 客厅里,贺安年正在倚靠在沙发背上休息,一听到唐丹凤的大呼惊叫,顿时就不禁来气,即刻喝斥道:“你叫魂呢?一天到晚不得安生!” “你看看你看看,曲兰心那个小贱蹄子竟然打我,说什么我也是长辈,竟然动手打我,还对我动刀子,我差点就被她砍中了,你知道吗?” 唐丹凤侧过左脸给贺安年看,气急败坏哭喊着告状。 贺安年很清楚她是个什么为人,也清楚曲兰心是什么性子,直接破口喝斥道:“兰心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你不去招惹她,她会无缘无故来对你动手吗?八成又是你这张嘴刻薄不饶人才惹怒的人家,你别以为这里在家里,后辈佣人们都会让着你,在这里,你给我收敛一点,否则就滚回去!” 唐丹凤听着喝斥,顿气就更来气,竟连她丈夫也向着外人,“我……” “你什么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安分,还整天就知道折腾,也不嫌累!我都替你嫌累!” 唐丹凤突然就不指望贺安年什么了,气气地坐到沙发上,什么也不再说。以前,她打压秋婉华的时候,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委屈?真没想到,曲兰心看着文文静静的,竟然是这么个硬茬角色,难道就真的治不了她了? 吃晚饭时,很大的方长餐桌上,贺安年坐主位,唐丹凤坐左边,贺谨珹右边,曲兰心不想坐近唐丹凤,就坐到贺谨珹所在那边,两人之间坐着贺粲溪,但对曲兰心而言夹菜就有些远,菜都不近在她面前。 贺谨珹看看唐丹凤脸色,又看看曲兰心神情,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就直接抱起儿子,让儿子坐到膝上,移动儿子碗筷的同时向曲兰心要求道:“坐过来。” 曲兰心顿时一脸诧异,对视一眼贺谨珹,看看贺安年神情,见他也一脸诧异,生怕引起什么不愉快或误会,就什么也不说,直接动身移位,坐到贺粲溪原本的位置上。 贺安年霎时明白了什么,视线幽怨看向唐丹凤,唐丹凤霎时就不乐意,阴阳怪气道:“人家一家三口感情好,吃个饭都非得挤到一块、粘在一起,这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让的,怪我吗?恶心谁呢?” 贺谨珹一听,还没等贺安年说什么,就直接冷脸阴沉道:“我这里的饭菜太难吃,真不合你胃口,以后不要再来了,一来会显得你很掉价,没品位!二来我这里也供不起你!” 听着不着痕迹的讥讽、逐客令,唐丹凤霎时脸色泛红,无言以对,贺谨珹和她向来不对付,但也顶多是不搭理她,有时说他百句,他都未必会回她一句,这么多年来,简直全然把她当成空气不存在一般,都是直接视而不见,今晚竟然转性要与她正面交锋、对着干了?就为了一个曾经不受待见的前妻?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里我这个做奶奶的就是来不得咯?”她很不服气地反问后,直接就朝贺安年撒娇,“安年,你亲耳听到没?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就他这态度品行,万一哪天你不在了,他还不把我这个老骨头扫地赶出贺家呀?还有那些个叔叔姑姑,还不都落不着好啊?到时候肯定是……” 贺安年越听越不舒服,直接板起脸色打断她的话,严厉喝斥道:“行了!少说两句,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家和万事兴吗?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完早点回去!” “这可是事实!难道还不让人说了?有问题不解决,要留到什么时候……” “你说够了没有?不想吃就马上滚!”贺安年很恼火喝斥。 “……” 唐丹凤心里是千万个不服气,还想说什么,但为了长远利益却又强忍住了,郁闷恼火低着头,翻搅着碗里的饭菜,不再继续说什么。 曲兰心低头自顾吃着饭菜,不时帮儿子夹菜,并不理会什么,全当唐丹凤不存在一般,贺谨珹不时帮她夹菜,她也不开口拒绝,什么都懒得说,除了她儿子的事,几乎什么都不是事,都可以全当成空气一般。 尴尬气氛中,晚餐很快结束,贺安年不想大家都为难,饭后就直接带唐丹凤离开安怡阁回苍兰居。 贺粲溪似乎也会察言观色,饭桌上都不怎么吃,饭后去到客厅直接拿起苹果就啃,曲兰心见了疑惑问:“你没吃饱吗?” “有点!” 贺粲溪爬到沙发上,转身坐好后,悠闲摆着两条小短腿,随口回应。 曲兰心走到他右边坐下,把他手上的苹果抢过来,拿起水果刀就开始削皮,“以后饭后不能马上吃水果,这样对身体不好,饭桌上要好好吃饭,记住没?” “嗯!”贺粲溪直接滑到地毯上,从茶几上拿了电视机摇控器又爬上沙发,一边打开电视机,调换频道找动画片,一边询问道,“妈妈,那个奶奶是不是坏人?”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曲兰心想了一下,只是应道:“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都和你关系不大,以后不和她接触就是了。” “哦,好!” “这个世上呢,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对你好的,也有对你不好的,好人不一定就对你好,坏人不一定就对你坏,这个需要好好去辨别,知道吗?” “那要怎么辨别?”贺粲溪满脸疑惑问。 曲兰心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抽取纸巾擦拭水果刀,“等你长大了慢慢会懂的。” “哦!”贺粲溪把摇控器递给她,“妈妈,我要看动画片,你帮我找。” 曲兰心也不拒绝,接过摇控器就开始搜索动画片节目,帮他挑选他喜欢又对他有益的动画片,然后点进去,帮他点播好,随后放下遥控器,拿起手机倚靠到沙背上,开始网上搜索适合她们母子、又离学校近的租房信息。 片刻后,贺谨珹交代完管家,以后没他允许贺家人除了他爷爷,其他人不得随便进入安怡阁。并询问王丽自唐丹凤来之后,出了什么事儿?和曲兰心之间发生了什么摩擦?都清楚之后,他一来到客厅就直接坐到曲兰心右边,眼睛突然扫视到她正在翻看租房信息,双眉霎时不由蹙起,阴沉问:“你要找房子?要搬出去住?” 曲兰心面无波动,看也不看,直接反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贺谨珹直接抢过她手机,果断说道:“不行!” 曲兰心霎时恼火起来,“凭什么不行?和你有关系吗?” 贺谨珹并不想和她起争执,直接郑重承诺道:“我向你保证,除了爷爷,贺家的人绝不会轻易来这里了,你如果还觉得名不正言不顺,那我们赶紧去复婚,或者把这栋房子过户到你名下也行,就是不能搬出去住。” “我不想和你再牵扯不清,我住这里很不自在,所以要搬出去住,小溪,我要带在身边,到时候你随时可以来看望他,我要找一个有利于他成长的环境,但绝不是这里。” 言语说得非常坚决,贺谨珹心里霎时就紧张着急起来,“这里怎么就不利于他成长了?我都保证了,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还不行吗?” “不行,所有的流言蜚语、恶意中伤都不利于他成长,都会伤害到他,我不容许有这个!” 曲兰心的语气不由地变得很冲,充斥着恼怒,令贺粲溪顿时变得紧张不安起来,直接动身跨坐到她腿上,钻进她怀里依靠着。 贺谨珹见到这一举动,即刻缓下语气,温和问道:“这问题的根源不就在你吗?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曲兰心紧抱着儿子,一边抚着儿子的头做安抚,一边不屑反驳道:“简直可笑!难道就不是你的问题吗?明明已经过去的事情,还非得反过来纠缠不清,弄得那么复杂,我绝不会让我的儿子活成你这副鬼样子!还有爷爷那里,你最好和他给我说清楚,我早已经不是贺家的媳妇了,不要还对我各种要求!让我左右为难!” 第037章 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话说到这个份上,贺谨珹心里顿时又气又恼,可又打骂不得、强硬不得,最后只是故作平静道:“曲兰心,别以为我现在低声下气对你,就是毫无底线、毫无原则,再把我给惹急了,你会连这里的门都进不了,女人、孩子,我要是想,多的是,你最好认清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他从来都是一个高傲倔强又极度偏执的人,冷漠的时候可以冷血无情到令人发指,残暴的时候会令人只有绝望,连逃离的机会也没有,而今的态度,他确实是纡尊降贵、放下身段讨好了,然而,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接受了,更没有勇气承受更多伤害了,她紧捂着孩子的耳朵,还是倔强道:“终于肯说真心话了?我还真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也没什么自知之明,所以,祝你妻妾成群,儿孙满堂,然后把我们遗忘得干干净净,从此再无瓜葛往来。” 说罢,她抱着儿子直接站起身,转身绕过茶几离客厅,上楼回房间。只留贺谨珹怒不可遏又不能发作窝气坐在原处,现在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处境,他自己很清楚,然而,他就是忍不住要发火,他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如此放下架子了,她曲兰心到底还想怎么样?还觉得不够吗?他是有很多女人可以选择,可就只稀罕这个有错吗?这活该令他那么被动难受还受累? 说到底,曲兰心也真不想伤害他,让他心里难受,她抱着儿子回房间,泪水止不住就滑了下来,心是痛到了极点,胸口是窒息至极,这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只希望能各自平安喜乐,心里留存的都美好的回忆。 她偷偷抹了泪水,把儿子放到床上,随后就开始收拾孩子和自己的东西。 贺粲溪盘坐在床上,见了就直接问:“妈妈,为什么要收拾东西?不要爸爸了吗?” 曲兰心心里不禁猛地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这并不仅仅是她和贺谨珹之间的问题,也是孩子的问题,她若自私,最终来买单只会是孩子,当初决意生下孩子时,就已经预料到的,可这对孩子而言,会不会太过残忍,非常不公平? “不是,妈妈突然想回去看看外婆了,你要一起吗?如果你想留下也可以,要留吗?” 贺粲溪一听,霎时心急,“不要!妈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要和妈妈分开。” 曲兰心抚摸着他的脸,笑着安抚,“嗯,好,不分开,不分开,你要是想爸爸了,随时可以过来见他的。” 孩子心里不能缺失父爱,这点她很清楚,所以绝不会剥夺孩子享受父爱的权利。 “嗯!” 贺粲溪轻应后,就只是看着她收拾东西,随后让她抱着离开卧室,一起下楼。 贺谨珹依旧窝气坐在客厅里,突然看到母子俩带着东西下楼,心里顿时就更恼火,但又不知该说什么,看着母子俩走向玄关,他气得突然就想破罐子破摔,严厉喝斥道:“等等!” 曲兰心以为是阻拦,心里犹豫片刻,但还是驻足停下脚步,只是并没转过身来,也不说话。 贺谨珹从沙发上站起身,朝楼梯走去,一脸冷漠说道:“你不是想要户口本、离婚证吗?我拿给你!从此以后,彼此婚嫁自由,再无瓜葛!” 曲兰心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没想到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为什么心里半点喜悦也没有,反而有种心痛瞬间蔓延全身,令她几近窒息。想到再过不了多久,以他的性子肯定很快就宣布结婚了吧!想到这儿,她就更受不了,心依旧如当初那般痛。 最后的最后,她直接迈步往外走,直接带着孩子离开,陡步出去打车。 贺谨珹犹豫犹豫拿了户口本、离婚证下来,见母子俩早已经不在,霎时以为她是不稀罕了,对于这里的一切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稀罕了,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把户口本、离婚证甩扔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上几脚,心里恶狠狠地咒骂,“死女人!死女人!这该死的女人!非要这么铁石心肠吗?为什么那么狠心对我?” 抱着儿子走过别墅区的道路,树影斑驳的路面上,只有她母子二人孤零零的影子,这次依旧没人送,只是行李换成了孩子,抱着很沉、双手很酸,但心里很更酸更沉,沉得令她快喘不过气来,好像放下一切痛苦一场,可泪水却没了。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别墅区外的马路,计程车却少得可怜,偶尔有路过的,车上却搭着乘客并不停下来。怀里的孩子却因白天玩累此时又睡着了,真的到了无依无靠的地步了。 又过了很久之后,才终于有计程车路过,她和孩子才得以上车离开,回她母亲所在之处。 她抱着孩子进门时,家人都还没休息,她的姨妈齐晓琳、表妹乔薇薇竟然也在,都一副很时尚地打扮,明明只是家世小资,却在穿戴上显得像极了豪门世家,尽是名牌傍身、做足了脸面,当然,在看人方面,自然是不自觉地会区分对待,和一种狗的品种很像,那就是哈巴狗。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个时候。”齐晓芳关上门后,跟着曲兰心走向客厅,很担心疑惑询问,觉得时间不早不晚的,不由怀疑是不是被贺谨珹赶出来了? “突然想你们了,就回来了。”曲兰心随口敷衍,随后向她姨妈打招呼,“姨妈,薇薇也在呢?” 齐晓琳长发高盘,穿着一身白底碎花裙,妆容精致,戴着黑细框眼镜,很显年轻,率先开口道:“兰心回来了?这就是你儿子呀?叫什么名字啊?” 曲兰心面上稍显难看,强颜微笑道:“贺粲溪。” “听说你四年前就离婚了,自己带着孩子,一定很辛苦吧?你那豪门前夫不支付抚养费吗?”乔薇薇打量着她,又打量着孩子,见她一身家居服,非常朴素,连件手饰也有,而孩子是一身睡衣,正蜷缩酣睡在母亲怀里,就阴阳怪气微笑询问。 不光是曲兰心,除了齐晓琳、赵玥瑶,其他人听了也都心里极度不舒服,但又不好直接说什么。曲兰心懒得反驳,抱着儿子转身就走向楼梯,“我抱累了,先带小溪去睡觉。” “嗯,去吧,上楼小心点。” 齐晓芳退身让她离开,乔薇薇却又说,“表姐,下个月初我结婚,记得要一起来哦!” 曲兰心没应,就好像没听到一般,从小乔薇薇就和她各种攀比,想要处处压过她,高她一头,她和贺谨珹订婚后,和她家就鲜少来往,她和贺谨珹结婚时,乔薇薇一家是来参加婚礼了,但脸色都非常难看,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半点祝福的意也没有,还不时就来句暗讽,让人听着就心堵。而今知道她离婚了,心里肯是高兴坏了,要嫁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很爱高调的那种,请她去参加婚礼,无非就是想借机踩她几脚,倍增成就感、优越感而已,绝非出自什么真心邀请。所有这些,她心里都清楚,只是并不想挑破撕毁脸皮多说什么。 “这孩子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对人总是爱搭不理的,在外受气,回到娘家也不该这样吧。”齐晓琳突然站起身,准备离开回去,“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看到曲兰心这副样子、混得并不怎么样之后,乔薇薇心情极好地跟着她妈妈站起身,一起往外走。 齐晓芳也不客气做什么挽留,直接起身要送客,顺便拿份回礼送她们出门。李佩秀等人坐在位子并没动,只是目送她们出门而已。 近午夜,曲兰心刚要睡下,她妈妈一身睡衣突然敲门进来,坐到床边就直接问:“你和谨珹之间的事情怎么样了?” 曲兰心心里顿时就郁闷至极,“没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啊?” 齐晓芳满脸忧愁顾虑,“真没有复婚的可能了?” “没有!”曲兰心抱着双膝坐在床上,深低着头,很郁闷地甩语。 “既然没可能了,那就趁着年轻重新找一个,一个人带着孩子总不是办法。”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没必要非得再婚。” “要是没人帮把手,一个人怎么可能带得好孩子?难道不需要上班挣钱养自己和孩子吗?这样会连陪伴孩子成长的时间都没有,你有想过吗?我是过来人,我受过的苦,不想让你也受一次,我是有你爷爷、奶奶帮忙才熬过来的,你知道吗?是真的很辛苦,有时连个依靠述说的人也没有,这才是最苦的。而且,你要是不再婚,也会被人说三道四,会连孩子也会被人嘲笑,就算你受得了,那孩子受得了吗?你有想过没有?” 曲兰心听在耳里,都是很现实也很残酷的事实,有时,心里的爱与坚持真的经不起现实的一次次打击摧残,再高傲的心也有被现实击垮的时候,这让她该如何是好? 见她埋头在膝上,齐晓芳又继续说道:“你姨妈和薇薇今天过来就是专门来报喜的,对方是一个姓高的富家公子,你都不知道她们现在有多神气了,往后见着你,那还不得往泥里踩啊?你就听妈的,要么就复婚,要么就去相亲再婚,好不好?” “妈妈,别说了,让我再想想。” 曲兰心脸埋在膝上,哽咽着开口,请求着不再说了,她真的不想面对这些,可是又不得不独自面对承担这些。 齐晓芳很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她不到绝境就绝不会狠心做抉择,真不想她重走自己的老路,心里一横,又狠心逼迫道:“有一件事我还要和你说一下,你和谨珹结婚呢,是因为你爸的原因,你算是受益人,现在住的这栋房子,也算是受益的一部分,按理说你弟也该有份,其他家人的份额就不说了,现在你把房子过户给你弟吧,我再让你弟补一些钱给你,你看成不?” 第038章 冷暖自知 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简直到了蛮不讲理的地步,照这推理的话,她和贺谨珹结婚所享有的好处坏处是不是也该分摊?共同承担? 她心里霎时就心寒恼火至极,直接斥问道:“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能算在补偿金里吗?赠予就是赠予,怎么也算是补偿金呢?能不能讲点道理?” 她主动给是一回事儿,被强制让是另一回事儿,这真的很令她心寒,接受不了。 “那你说,这起因是不是因为你爸,然后你受益?”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事实,找个时间,就后天吧,后天是星期一,去把过户手续给办理了吧,以后这事就不再提,这里也还是你的家,想住想回都随你,就只是变更一下产权而已。” 齐晓芳是铁了心地将她往绝处上逼,逼她赶紧做出抉择,觉得如果因此无路可走而选择和贺谨珹复婚就更好。 曲兰心心里顿时有种深深的绝望,没想到最亲最爱最信任的人都这么对她,随后她一脸失望,突然冷笑一声,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将一切都斩断得干干净净,“好,我全给你们,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欠你们什么,也不要再说,因为爸爸的死,我享受了所有的好处,占了所有的便宜!我累了,要睡了,你出去吧!” 齐晓芳看到女儿这副表情,霎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但话到嘴边却又哽咽回去,最终什么说也不说,一脸哀伤起身就往外走,默默地开门出去,并把门关上。 听到关门声响起,曲兰心的泪水就再也抑制不住,霎时就婆娑而下,哭成泪人。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委屈过,真的到了无依无靠、还要为孩子撑起一片天的地步,这让她如何是好? 齐晓芳关上门后,泪水也止不住滑下来,看到自己孩子如此,她的心痛也差到哪去,她在走廊里愣站一会儿,就朝曲尚淳的房间走去,找借口叫她儿子出来,然后去她房间。 “有话和你说,坐吧!”齐晓芳转身坐到床边,叫儿子坐到梳妆前,一脸愁容说。 曲尚淳顺意坐下,很疑惑好奇问:“什么事儿?”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即便我和你奶奶都不在了,这里也会一直是你姐的家,要给她个容身之所,能答应吗?” “妈,你在说什么啊?她是我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里当然一直都是她的家,即便你们都不在了,我依旧还是她的娘家,有什么事一定帮她撑着,放心吧!”曲尚淳一脸坚定,很郑重地说,“现在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为了让你姐复婚或再婚,我要求她把这房子过户赠予你,下星期一就去办过户手续,她答应了,你这边自己安排一下,哦,还有,这事你先不要和你媳妇说,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曲尚淳一听,霎时就一脸着急,“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姐现在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你这不是将她往绝路上逼吗?” “你不懂,你姐的性子我清楚,不逼迫她一下,她就不会做选择,贺谨珹对她还有感情,中间还有孩子,只要她稍微服一下软,他们就有复婚的希望,我是不想看到你姐重走我的路子,一个人守着孩子辛苦一辈子,什么都得独自承担,受委屈了累了连个哭述依靠的人也没有!你能明白吗?” 听到这儿,曲尚淳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不禁五味杂陈,酸楚不已,他能理解他母亲口中所说的那份辛苦与无奈,也不希望他姐也经历这些,但是顾虑道:“也许,我姐只是需要时间呢?根本不用这么逼迫她……” “都已经四年了,再不复婚就真的没希望了,就贺谨珹那条件、那家世,他还会等多久?这时间真的不等人,就这么办了,你照着做就是了,也不要和他人声张这事,就你我知道就行了,去休息吧。” “知道了。”曲尚淳无奈重叹一气站起身,算是默认了他母亲的决定,转身就往外走,“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齐晓芳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墙上相框里,看着丈夫的相片,泪水止不住又滑下来,她心里到底有多无奈、有多于心不忍、有多心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有些事、有些遗憾,只有经历过才最能切身体会,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经历这些、也懂这些。做法自私也好、残忍也罢,她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的是最好的,做最正确的选择,避免不必要的弯路白白受苦,然后是一生坦途,不留遗憾。如果可以,她宁愿都是她自己来承担承受这一切,只可惜不行,所以她只能尽量尽力而为。 安怡阁里,贺谨珹睡在以往曲兰心所睡的卧室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合适,真的甘心就此放手?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床被上余留有曲兰心和孩子的体香,这令他越想就越不甘越不舍,只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次日,曲兰心需要去培训机构上班,把贺粲溪哄好无奈交给她妈妈带后,就忧心忡忡出门,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进到办公室,她张嫣已经先到,正忙于整理上课用的课件,一见到她,霎时一脸八卦好奇,待她坐到座位就即刻移椅凑过去,很八卦问:“昨天那位,真的就是你前夫啊?” “嗯。” 曲兰心面无表情,将包包放进桌下柜子里,然后开始整理辅导课所需的东西。 “就他那条件,简直是所有女人的梦寐以求,对你又有感情,你为什么还要离婚啊?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张嫣眼神复杂,很好奇又问。 她的话曲兰心一听就很不爱听,好像离婚全成了她的过错、问题全出在她一样,三观跟着五官走,难道就因贺谨珹家世雄厚、出类拔萃、还帅出天际就可以无法无天没道理了?他即便出轨也是她造成的、她逼的?这还有没有天理啊?仅凭一张脸及家世就可以颠倒黑白及所有? “这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才知道,喝下去的水是冷是热只有喝下去的人才清楚,就像你前段婚姻,幸福不幸福只有你最清楚,个中滋味甘苦你最切身体会,你既然体会过,为什么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是还没吸取教训?还是想重蹈覆辙?或是还想用人生赌一次?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复婚?” 面无表情,眼神犀利,问题问得更犀利伤人,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事情,最好不要毫无保留地与人述说或分享,不然,最终受伤的只会是自己,指定还会被人背后说三道四、鄙夷糟践呢。 “不是,也没别的意思,就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啊。”张嫣并没想到曲兰心竟然会生气,也想不出哪里问错了,也更没想到她竟然会那么敏感过激,平时看着和和顺顺的,没想到竟是个擅于隐忍的家伙,不禁惊愕之余,就急忙赔礼道歉。 曲兰心不想多说什么,想着以后保持距离,不走近就是了,毕竟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也不太好,除非辞职不干,就抱着上课用的东西站起身,“我去教室准备了,回见!” “哦。” 张嫣诧异看着她站起身,转身往外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不禁郁闷嘀咕道:“不就聊了几句吗?这都能生气,真矫情!神气啥呀?怪不得会离婚。” 曲兰心教的是美术和语文,上午的美术,下午是语文,因此手上抱很多与少儿绘画相关的东西,出办公室沿着走廊朝教室走去时,随后跟着一起走出办公室的另一名同事路雯珊抱着课本文案走在她右边,突然微笑低声说道:“你来这里上班还不久,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才会和她走近,她这人最好别走近为好。” 她?曲兰心自然知道是指张嫣,只是并不知道路雯珊话里是什么意思,很多同事不喜欢和张嫣来往,即便来往也很疏远,她是看得出来的,只是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男同事聊到张嫣的话,还偶尔会一脸鄙夷,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能说说吗?” 路雯珊脸上笑容顿时意味深长,不是很想说,但又忍不住要说,随后凑近她轻语,“张姐的前夫呢是弱精症患者,生育的可能性极低,然后她的女儿呢据说是酒吧一夜情怀上的,反正不是她前夫的,后来自然是被她前夫知道了,后果怎么样不用说你也知道的,这些事,以前和她同批的同事都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她这人还总是自以为是,还永远觉得自己没错,错的是别人,还总说她前夫怎么着怎么着,可笑不?好了不说了,反正和咱们也没多大关系,教学看的是能力又不是人品,对吧?” 曲兰心一脸震惊错愕听着,不由地目瞪口呆起来,不敢相信道:“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和她无冤无仇的,只是有点看不惯,又见你为人还不错,就随口一提而已。”路雯珊推一下黑框眼镜微笑着说,随后转身进教室,去做课前准备。 曲兰心抱着东西继续往前走,思绪变得有些复杂,不由在想,如果事情是真的,难道张嫣就不怕她前夫一气之下、行为过激把她们母女给杀了吗?这可想想都后怕啊! 第039章 无依无靠 中午,曲兰心趁中午休息时间去附近看看单身公寓,但最终都没找到合适的,不是面积太小就是价格太贵,要不就是不便做饭,不利于儿童居住,因要考虑诸多因素,自然就不合适。 傍晚,她下班回到家,她奶奶伛偻着身体在庭院里浇花,她妈妈在厨房里摘菜,准备洗菜做晚饭。当她走进客厅时,赵玥瑶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悠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女儿曲婉欣就倚坐在身边,手里拿着一块芝士蛋糕,正吃得津津有味,而贺粲溪手里捧着一个小熊毛绒玩具正盘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盯着芝士蛋糕,似乎还在咽口水。看到这一幕,她心碎绞痛酸楚顿时席卷而来,夹带着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 贺粲溪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一看到她就马上扔开绒玩具急忙爬起身朝她跑来,一到她跟前就仰着头说:“妈妈,我吃那个。”他手指着芝士蛋糕,“你给买嘛。” 曲兰心的泪水顿时就在眼里打转,她自己可以承受任何委屈不公待遇,甚至不被善待,但是,却见不得自己的孩子被如此对待,况且还那么小。随即又见儿子右额侧有破口,像是被什么划破了一道小口子,血都凝结了,也没做什么处理,如果发炎的话,是会下疤痕的。 她的泪水忍不住滑了下来,蹲下身体急问:“这伤是怎么弄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被伤到?” 赵玥瑶只是冷淡瞟他们一眼,继续看着电视,什么也没说,曲婉欣吃着蛋糕看着他们,也没吱声。 贺粲溪摇摇头,奶声奶气应道:“没有了,从沙发上摔下来,然后碰了一下下。”他抬手摸着伤口,“就变成这样了。” 具体是怎么碰的,是不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孩子没说,可能也说不清楚,但光是想想,曲兰心心里就不禁一阵后怕,直发毛,万一碰到脑后勺或太阳穴怎么办?那不就是凶多吉小吗? 不自己带,交由别人,自己又各种不放心,可自己带,自己又没时间,真是连她娘家也完全指望不上了啊! “妈妈别哭!别哭!……” 见她默默泪流,贺粲溪忍不住也跟着泪流,还伸手帮忙擦拭。 “小孩子好动,嗑嗑碰碰受伤很正常,又不是女孩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哭上了,至于那么矫情吗?有本事就自己带啊,你不是很能耐吗?”赵玥瑶突然不屑开口,还白了他们一眼,“帮你带就不错了!竟然还不落好?” 曲兰心懒得费口舌做无谓的争执,猛拭一下泪水,抱孩子起身就转身往外走,什么都懒得说。 “有本事就别回来啊。”赵玥瑶很不屑又说。 曲兰心一听,霎时就火冒三丈,直接转身疾走到赵玥瑶面前,猛地踢一脚茶几,令木质茶几及桌面物品哐啷一声,并微移向赵玥瑶,令她不禁猛吓一跳,脸色惊恐而煞白,却又不敢吱声说什么。就连她女儿也跟着猛吓一跳,一脸惊恐,只是并没哭出来。 “姓的!你能不能别那么贱得没边没底线?我回不回这里关你什么事儿?犯得着你来管吗?这里是你家吗?就算是,就你这种货色你以为会永远都是吗?不要给你三分脸面就蹬鼻子上脸,认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 赵玥瑶顿时气急败坏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很想反驳怒骂什么,却一时之间脑子短路找不什么词,只能急得干瞪眼。 曲兰心不想再争执什么,愤然转身直接往外走,走到玄关碰上她奶奶,见她脸色难看,她奶奶急问怎么回事儿,她也不吱声说什么,径直往庭院大门走,抱着儿子急忙离家出门。 之后她带儿子去门诊做伤口消炎处理,并贴上创可贴,以避免额头留下疤痕。再带儿子去买块芝士蛋糕做补偿,希望他能忘记之前的待遇。然后一起去面馆吃晚餐,点了素面,还特地交代不要放酱油、味精之类配料。 他们吃面到半,她妈妈打电话来叫他们回去吃晚饭,她直接说不回了,在外面吃过了,然后直接挂断电话。她现在只想和孩子清静清静,再不想回去面对各种烦恼,指不定还会大吵一番,撕破脸皮,何必呢? 带孩子在外面散步游玩到九点,她才带孩子回去,进门后,什么也不说直接上楼回房,然后给孩子洗澡,再开始收拾行李。 “笃笃笃……” 行李收拾到半,房门突然被敲响,她直接应道:“进来。” 房门被打开,敲门的是她妈妈齐晓芳,一见她正在收拾行李就急问:“你这是做什么?收拾行李干嘛?” “搬出去住!” 曲兰心看也不看,直接脱口而出,贺粲溪盘坐在床上,正用她的手机看动画片。 齐晓芳一听,霎时一脸诧异,“搬出去住?你有地方可去了?还是贺谨珹那里?” 曲兰心心里霎时就恼火,语冲喝斥道:“搬出去住!租房住!图清静,谁也不靠,明白了吗?清楚了吗?” 贺粲溪一听,急忙看向她,眼神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齐晓芳霎时一脸复杂,惊慌心急道:“租房住?你没事费那个钱做什么?这里又没人赶你们走。” “寄人篱下,我住着不舒服不自在,行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寄人篱下?你们要是搬出去住了,谁给你带孩子?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带孩子还要上班挣钱吗?” 独自一个人带孩子还要上班,且孩子还小,什么都得亲力亲为,这其中到底有辛苦,齐晓芳心里很清楚,她是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经历这些。 “这四年来,我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曲兰心清冷反驳,满眼冷漠,“帮我带孩子?头都带破了,伤口也帮处理,还让他看着别人吃东西,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良心都被狗吃了!” 以前是在偏远乡下农村,可以一边带上孩子,一边教书,范围小村民淳朴,生活成本低,就显得很简单,而今是在城里,会显得很复杂、很艰难,但她还是选择全豁出去了,就为了孩子不受半点委屈。 齐晓芳一听,顿时既心痛又恼火,忍不住斥问:“你成心要和我怄气是不是?小孩子好动,哪有不嗑嗑碰碰的呀?他和小欣在沙发上玩,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下来,连阻止都来不及,这能全怪我吗?以后我小心点就是了,什么都小题大作,那么矫情,怪不得谨珹要和你离婚!这世上除了我,谁受得了你……” “喂!你说够了没有?给我出去!我不劳您大驾帮忙总可以了吧!出去!我用不着您来费心!”曲兰心突然情绪彻底失控,歇斯底里怒吼起来,直接将她妈外往撵,推至门外即刻重关上门,并将门反锁,泪水霎时如断线的珠子,猛地往下掉。 她最受不了的是那句:怪不得谨珹要和你离婚!什么都不懂就妄加评断,难道真的就是她的错吗?全是她的错吗? “妈妈……” 她双手紧握门把,额头顶在门板上,虽然心堵心累到很想痛哭一场,但在孩子面前,她硬生生地没让自己彻底失态,然而,一听到孩子奶声奶气地叫唤,她的情绪就彻底崩了,顿时潸然泪下,急忙转身疾走向卫生间,一把将门关上并反锁。 “妈妈……”贺粲溪心里慌张至极,急忙爬向床边下床,穿上拖鞋就小跑向卫生间,敲门带着哭腔急唤着,“妈妈,妈妈……” 卫生间内,门板后,曲兰心急忙擦拭泪水,做个深呼后才故作平静应道:“妈妈没事儿,就上个侧所,很快就好,你先自己看一会儿动画片,好不好?” 贺粲溪两眼腥红泛湿,撅嘴蹙眉片刻,才应道:“好……” 他贴着门板守着,却没有走开,也不再吱声。片刻后,曲兰心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他才又说道:“妈妈,有电话。” “哦,先不管它,妈妈过后再接。” 曲兰心的声音从卫生间内传来,有点沙哑,听得出情绪还没有平复,只是在极力克制着。 “哦!”贺粲溪看着床上的手机轻应,铃声持续一段时间后自动挂断,随后又很快响起,他想了一下,就迈步走向床边,踮起脚跟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冤家”二字,但他不认得,就直接点接听键,奶声奶气应声,“喂……” 电话那头是贺谨珹,一听到他奶声奶气的声音就霎时心情大好,不禁笑问:“儿子,你在干嘛呢?” 贺粲溪听得出他的声音,直接应道:“没干嘛,在接电话。” “那妈妈在干嘛?” “嗯……”贺粲溪撅嘴蹙眉犹豫片刻,才应道,“妈妈在卫生间里哭……” “为什么?”贺谨珹很紧张急问。 “她和姥姥吵架了,吵得很凶。” “为什么吵架?” “我头碰了一下,出血了,妈妈先是和舅妈吵,刚才是和姥姥吵,妈妈还在收拾东西,明天要搬出去住。” “没事儿,不用担心,爸爸马上去接你们,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电话那头还传来了匆忙下楼的脚步声,很急促。 “真的?” “真的,爸爸绝不会骗你,现在爸爸先挂电话,很快就到,等下你先不要和妈妈说,好不好?” “好!” “嗯,真乖!挂了。” 贺谨珹直接挂断电话后,就带着保镖往这边赶,心急如焚赶来接妻儿。 第040章 迟来的道歉 曲兰心很快平复下心情后,好好洗了脸,对着镜子强颜微笑一番,又故作无事之后才从卫生间出来。 看到儿子倚靠站在床边,一脸担心,她微笑着摸摸儿子的头,又继续收拾行李,“刚刚是谁的电话?你知道吗?” “嗯……是贺谨珹的。” 贺粲溪犹豫一下,不想叫爸爸,就直接说名字。 曲兰心蹲在床边叠孩子的衣服装进行李箱里,不禁一脸诧异,“你接听了?” 贺粲溪很乖巧可爱地点一下头,“嗯。” “他和你说什么了?” 贺粲溪又一脸犹豫,想到贺谨珹的交代就不打算回答,“也没说什么。” 曲兰心突然觉得一定有事儿,就转方式问:“那你和他说什么了?” “就说我头被碰到了,你和舅妈,还有姥姥吵架了。” 曲兰心顿时郁闷无语,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但又不能说什么重话,生怕伤害到孩子,孩子比同龄孩子懂事乖巧还敏感,这已经令人很心疼了,她真的不忍多说他什么。 她继续收拾片刻,才又问:“你想去和爸爸一起生活吗?” 贺粲溪一听,霎时意识到什么,蹙着眉撇着嘴直接问:“你打算不要我了吗?” 曲兰心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并没想到孩子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语气里还充斥着害怕不安,就急忙说道:“没有,妈妈不会不要你的,你可以叫贺谨珹‘爸爸’,也可以偶尔去他那里住几天,不要直呼他的名字,这样很没礼貌,知道吗?” “嗯!”贺粲溪掰弄着手指,点头轻应。 “过来。” 听到叫唤,他直接走向曲兰心。待曲兰心一张手抱他,以鼻子亲昵磨蹭着并亲吻他小脸蛋,才令他咯咯笑个不停。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睡觉,明早还要上学呢。”曲兰心抱着他站起身走向床边,脱去了他拖鞋,就让他先睡下,并盖好被子。 贺粲溪始终没说贺谨珹会来,但他却似乎在等着贺谨珹到来,于是就算人躺到了床上却还是不肯马上就睡觉,还不时问这问那,小嘴巴说个不停,就算被曲兰心严厉喝斥也只是稍停片刻,随后又开始说个不停。 “笃笃笃……”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曲兰心刚收拾好行李,合上行李箱后竖起放到一旁,就突然听到敲门声,而贺粲溪则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快速下床,穿上鞋子就走向门口,“妈妈,我帮你开门。” 曲兰心站在原地,顿时很无语,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积极,叫睡觉也不睡觉,还反而更精神了。 “你干什么你?到底睡不睡觉?” 贺粲溪没应,用尽全力拧着门把,却不知道要先拧开反锁,见他实在打不开,曲兰心只好迈步向前,帮他拧开反锁,“要先拧开这里,像这样。” “哦!” 贺粲溪把门一打开,就见贺谨珹站在门外,神色很复杂,视线凝视着她,一时之间竟又不知说什么。 曲兰心先是诧异,随后脸色阴沉双眉霎时蹙起,即刻不爽问:“你来做什么?” “来接你们。”贺谨珹浅然一笑,直接说。 曲兰心低头看儿子,顿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斥问:“你叫的?” 贺粲溪顿时一脸紧张,急忙摇摇否定,“不是,是他自己要来的。” 曲兰心火气顿时上来,但又强压下去,“那你想跟他回去吗?” 贺粲溪没有回答,直接转身抱上她大腿,埋起小脸才说:“妈妈,我不想看到你哭……” 曲兰心顿时恼火郁闷至极,满腔的怒火还不能发作,真的很令她接近崩溃,恨不得将儿子猛推出门,让贺谨珹领走了事,可是,又曾多次承诺过,绝不会不要他、丢下他,这样真的很令他受伤。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凡事都好解决,什么都可以依着你。”贺谨珹迈步向前,伸手抚摸着孩子的头,看着她郑重承诺。 曲兰心却没有应声,只是对孩子劝说道:“要不,你跟爸爸回去,过几天妈妈再看你?” “不要!”贺粲溪顿时紧张至极,双手抱得紧紧的,“妈妈在哪里我要在哪里,我不要分开!妈妈,别赶我走……” 很坚决地说着说着,泪水就开始下来了,看得直令人生怜。 “我之前承诺过的,把安怡阁过户给你,过后我搬出来住,总可以了吧?”贺谨珹压着情绪又说,“难道就非得去外面租房住?让孩子跟着受苦受委屈?” 曲兰心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歇斯底里怒道:“这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不想结婚又答应结婚,答应结婚又惦念着初恋,还非要离婚非娶她不可,不想娶了又反过来招惹我,你是不是有病?还病得不轻?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想要孩子是吧?那领回去吧……” 贺谨珹见她梨花带雨越发激动的样子,不禁心疼之余,急忙一把捂上她的嘴,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错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我无法挽回,已经造成的伤害,我只能尽可能去弥补,请原谅我一回,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在孩子面前,我们不吵行吗?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你妈妈还在走廊里听着呢。”他温柔轻拭她脸上泪水,又问,“好不好?” “妈妈……” 听着儿子奶声奶气地叫唤,还带着哭腔,连个脾气都还得顾虑诸多,曲兰心真心觉得好累好难啊,最终她什么都懒得说,索性推开贺谨珹的手,并扯开孩子转身往里走,长叹一气后,继续去收拾一些生活用品。 贺谨珹诧异见状,知道是默认了,就不禁高兴抱起儿子,在他耳边嘀咕,“妈妈答应回去了,等下你记得要多说些好话。” “嗯。”贺粲溪看着自己妈妈拭着泪轻应。 贺谨珹抱着他走向床边坐下,扫视一眼室内装饰摆设,很简约整洁,随后才想起要去留意一下孩子的碰伤,觉得问题不大,也就不说什么。 待曲兰心全部收拾好,他直接放下孩子,主动去帮忙,拿上所有的行李、物品先出门。 曲兰心背着包包抱上孩子随后跟上,关灯关门沿着走廊走向楼梯,见妈妈站在楼梯口,却不想说什么。 “兰心,你曾答应的事儿,明天早上……” 齐晓芳看着母子俩下楼,突然开口,却又一脸顾虑欲言又止。 曲兰心的心顿时彻底寒了,头也不回,直接应道:“我答应过的,就绝不反悔,明早房地产交易中心见!” 语气清冷,多余的话半句也不多说,她心里只觉得,一碗水终究还是端不平,在她妈妈眼里女儿终究还是不如儿子,关键地方终是偏向了儿子。不过这样也好,彻底了清之后,就没人再戳她脊梁骨了,再没人说她借着父亲的死享受所有好处。 齐晓芳听罢,看着她出门的背影,眼神霎时很复杂,只觉得心底五味杂陈,酸楚不已。 回到安怡阁,曲兰心再不想费力气折腾了,放好行李后就找睡衣去洗澡。她洗澡出来回到卧室,贺粲溪却还是没睡,就盘坐在床上扣着脚丫子,突然说:“妈妈,我饿了。” 曲兰心一听,不由轻叹一气,心里直叹:你事真多!随后走向床边躺下,只是说道:“妈妈累了,不想动了,要不你去找爸爸,不然就直接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贺粲溪心安下来,脸上已经没什么顾虑,见她躺下后,知道她是不会走了,就直接动身下床,穿上鞋子往外走,打算去打贺谨珹,让他帮忙弄吃的。 “和你爸爸说,你不能吃会留疤的东西。”曲兰心闭眸睡觉,懒懒地提醒。 “好。” 贺粲溪轻应着开门出去。 “笃笃笃……” 贺谨珹的房门前,敲门后不久,房门就从内被打开,他一身睡衣擦着湿发,见到儿子不禁有些诧异,“什么事啊?” “我饿了,你帮弄吃的。”贺粲溪仰着小脑袋,掰弄着手指说。 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再没有以前见外疏离感,贺谨珹不禁欣然一笑,“妈妈呢?妈妈没帮你弄吗?” “她说她累了,不想动了,让你帮我弄。”贺粲溪奶声奶气地又说。 贺谨珹不禁莞尔一笑,转身回房间放了毛巾再出来,带他去楼下厨房做吃的。 “你想吃什么?” 厨房内,贺谨珹打开冰箱看着食材突然问。 贺粲溪站在他身后,犹豫着说:“嗯……晚饭是吃面,现在不想吃面,妈妈说我不能吃会留疤的东西,但我想吃烤鸡腿,可以吗?” 贺谨珹无奈一笑,大晚上的,他上哪里弄来烤鸡腿?难道要开车出去买吗? “当然不行,太晚了,而且烤鸡腿会放很多配料,会让你额头留疤,所以,吃粉吧,正好有粉丝,多点青菜瘦肉,好不好?” “好吧!”贺粲溪撇着小嘴,很不愿意地说。 贺谨珹从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对于食物他只停留在吃的层面,至于做的层面,他是连理论都懒得去了解。不过还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洗菜切肉清汤水煮,把食物煮熟了再吃,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 之后他一切准备就绪,在等着水开时,还特地搜索了煮粉的方法,然后才开始食材下锅煮。 第041章 从恋爱开始 “不好吃!” 清淡煮法的粉丝做好,贺粲溪坐在餐厅桌边吹凉吃下一口后,蹙着眉很嫌弃地说。 第一次亲自下厨给人做吃的,竟然直接被嫌弃否决,还显得一副很难以下咽的样子,这令贺谨珹霎时觉得很没面子,无奈笑道:“真的很难吃吗?要不你就将就一下。” “嗯……”贺粲溪摇摇表示拒绝,脸现委屈说,“真的不好吃,还咸!” 见贺粲溪这样,贺谨珹也不强求,突然觉得还好煮的不多,就一小碗,他伸手拿过碗后,自己尝了一口,是真的咸了,想了一下就起身去厨房,将碗内的汤汁倒掉,用开水清洗两遍,再拿出来放到贺粲溪面前,“应该不咸了,吃吧。” 贺粲溪撇着小嘴,一脸小委屈接过筷子,吃下一口后就又抱怨,“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好吃,我不吃。”他直接放下筷子,转身滑下椅子,转身往外走。 不是他矫情或为难人,而是真的淡得没什么味道,吃惯了他妈妈做的饭菜,他是宁可饿着也不将就。 “你不是说饿吗?将就一下好不好?”贺谨珹无奈笑问。 “不要,要吃你自己吃。”贺粲溪头也不回,小身影很快消失在餐厅门外。 贺谨珹无奈,拿起碗筷只好自己吃,免得浪费,但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吃,而且是他有生以来吃的最难吃的食物,还是他自己做的,讽刺不? 他很快吃完后,将碗筷放回厨房洗碗池里,将剩下的一切留给佣人次日再清洗收拾。 他关灯离开厨房餐厅,经过走廊走到楼梯口准备上楼时,突然发现小家伙站在客厅里,低头站在茶几旁,不知正在做什么。 “你在干嘛呢?” “没干嘛。”小家伙回眸看他一眼,轻淡回应。 贺谨珹走近才发现,小家伙是在自己削梨,手法很不熟练,都快削完了,突然很担心他会削到手,贺谨珹就上前接过水果刀和梨,“我来吧,小孩子拿刀很危险,以后别这样了,没大人帮你削皮,你可以拿水果去洗干净了直接吃。” “嗯!”贺粲溪转身趴睡到沙发上,看着他帮忙削梨,随后突然问,“你为什么和我妈妈离婚?” 贺谨珹削着梨,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真没想到孩子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合适,沉思片刻才应道:“大人的事,你还小不会明白的,别问了。” “妈妈说,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爸爸妈妈,由于种种原因,有的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一起生活,是不是我不该生下来?那样妈妈就不会哭?” 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竟然像个大人一样问出了不合适他年纪的问题,这令贺谨珹心里不禁五味杂陈,隐隐作痛,随后隐着情绪说道:“不是,你是被爱着来到这世上的,我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和妈妈的关系有点复杂,需要一段时间去处理,但会慢慢变好的,你放心。”他迈步走向贺粲溪,把削好的梨递给贺粲溪,“给,赶紧吃,吃完了去睡觉,已经很晚了。” 贺粲溪动身坐起来,坐在沙发上伸手接过梨,什么也不再说。 贺谨珹心事重重等他吃完,然后一起上楼回房间,督促他去洗手漱口了才去睡觉。 他带着孩子进到卧室,曲兰心已经睡着,而且睡得很沉,整个人抱着被子侧睡蜷缩着,是那种很没安全感才有的睡姿,看着她的表情,连睡觉也蹙着双眉,这令他心里不由地酸楚不已。 看着孩子上床睡下后,他转身出去关灯,随后又折回来,直接关台灯睡到曲兰心身后,中间并没隔着孩子,孩子钻进曲兰心怀里睡觉之后,很快就睡着,并没理会他这一举动。 夜显得很静,然而,他的心却无法平静,忧心烦绪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与内心,让他根本无法安然入睡,深思着解决的办法,却迟迟想不到,只觉得当前的问题比在商业场上的困境还棘手,根本无从着手啊。 次日清晨,曲兰心被所定的闹钟吵醒,她一脸惺忪迷迷糊糊伸手向床头柜,拿过手机关上闹铃,随即突然感觉不对急忙睁眼,只见贺谨珹正睡在她身下,而她是趴着他睡,腿还跨到他身上缠着他腰,这令她不禁惊愕愣住之余,急忙收腿惊慌动身要起来。然而,贺谨珹却是醒着的,视线一直凝视着她,突然一把搂上她脖子,将她拉回他身上,凑近她耳边郑重轻语,“除了你,我没睡过任何女人,始终是干净的,我们可不可重新开始?那怕从恋爱开始也行,我什么都依着你,可以吗?嗯?” 事情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说得相当郑重,还带着请求,曲兰心满脑子有些懵,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随后她转头看向孩子,孩子睡得很香,并没有因闹铃醒来,最后她是什么也没说,沉默挣开贺谨珹的双手,起身从孩子这边下床,帮孩子理好被子后,直接转身去洗漱。 然而,表面的冷静冷漠下,心跳一直狂扑急跳得很厉害,就连面颊也感觉有些发烫,她走到卫生间站到洗漱台前,只见自己脸色红通通的,真是窘死。于是急忙用冷水洗脸,想尽快平复下来。 一切都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朝朝暮暮所期待,然而,如今真的摆在她面前供她选择了,她却退缩不敢选择了,真的没那勇气了。说她懦弱自卑也好,没自信没勇气也罢,她是真的不敢再面对他了,真的生怕哪天他再次嫌弃她、不要她了,她真的承受不起那样的二次伤痛,是一种令人绝望的心痛,她已经受够了,承受不起了。 平复下心情,洗漱好,她就直接下楼去给孩子做营养早餐,之后直到一起出门,他们都不再交流说半句话,就连眼神无意中碰撞,曲兰心也急忙躲开视线,没去看他,就像躲避瘟神一般。这令贺谨珹变得小心翼翼的,什么也不敢多说多问,更别说更进一步。 送孩子去学校后,曲兰心上午没课,请了一上午假去房产交易中心办理过户手续,全程和母亲、弟弟没什么交流,直到手续办理完成要离开,在交易中心外面,她才冷冷地对她母亲说道:“我和贺谨珹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没要,半分钱也不拿,现在一切都了结清了,从今以后,不许再说我借着爸爸的死享受所有的好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 看到她一脸哀伤,心灰意冷,言语决绝,齐晓芳突然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合适,最终是什么忍着没说。 曲兰心转视线看向曲尚淳,又说:“现在,我什么都给你了,不要再说我霸占着好处不分,不公平,尤其是你老婆!以后奶奶和妈的养老问题和我再没关系,你得自己承担,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还没等曲尚淳说什么,她就决然转身离开,就好像从此以后撇清一切纷争、关系,再无瓜葛一般。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路边很快打到的士离去,曲尚淳才突然抱怨说道:“妈,你看,我就说嘛,不要把姐往绝路上逼,这下好了,她心寒了,怨恨有了,心里肯定怨恨死我们了,指不定以后就成仇人了呢。” “没事,放心,你姐不是生性凉薄的人,过段时间会慢慢好起来的,只要她能和贺谨珹复婚,这一切都不是事儿。” 齐晓芳看着女儿离去的方向,故作轻松,自我安慰说,心里也是这么祈求着。 “但愿吧!”曲尚淳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齐晓芳没什么异意,转身跟上,什么也不再多说,但心里一直挥之不去曲兰心刚才的神情,真的很令人心疼。 傍晚,贺谨珹准时回来吃晚饭,一家三口寡言少语共进晚餐之后,曲兰心和孩子靠坐在客厅里一起看动画片,贺谨珹带着一个文件袋走到他们身边,直接坐到曲兰心左边,翘起二郎腿、侧身面向她,微笑把文件袋递到她面前,“给,这是我的承诺与诚意。” 曲兰心右手搂着孩子,孩子倚偎在她身上,眼睛只是冷淡看一眼文件袋,既不开口说话也不伸手接,神情平静,似乎半点兴趣好奇也没有,更别说打开观看的欲望。 贺谨珹无奈长叹一气,抓起她的手把文件袋放到她手上,“打开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 “如果是复婚协议什么的就不必了,我是不会和你复婚的。”曲兰心看也不看,直接把文件袋扔到前面茶几上。 贺谨珹无奈一笑,探身将文件袋捡回来,又递到她面前,“不是,绝不是强行束缚你的东西。” 曲兰心犹豫一下,才接过文件袋,沉默将文件袋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这才知道原来是这栋别墅的房产证还有户口本,只是并没有离婚证,也不知是不是贺谨珹故意扣留不给。 “妈妈,这是什么?”贺粲溪伸手拿过户口本翻看,好奇问。 还没等曲兰心回答,贺谨珹就笑着调侃问:“从今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请问,这里租房吗?房租收多少?开个价位吧。” 曲兰心直接无语白他一眼,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会吧,那么大的房子,你们母子又住不完,出租一两间房间总可以吧?说嘛!”贺谨珹嬉皮笑脸又说。 破天荒地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曲兰心不禁诧异之余,突然很想逗逗他,就严肃问:“你不是说会搬出去住吗?又想反悔?” “不是,主要是舍不得你们。” “不行,万一哪天我带男朋友回来或再婚,会很不方便……” “不行也得行!”贺谨珹紧蹙双眉,很紧张地说,“那我现在就是你男朋友,现成的不用再带,以后和我再婚也行,随你高兴,行不行啊?美女!” 曲兰心忍不住脸现笑意,直接问贺粲溪,“小溪,你来决定,他可以住在这儿吗?” “嗯……”贺粲溪微笑犹豫片刻,才应道,“可以,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 第042章 在家里,妈妈说了算 心提到嗓子眼儿上,就生怕听到否决,贺谨珹不禁紧张至极、甚是忐忑不安,但一听到同意就不禁粲然一笑,激动伸手抱过儿子就是猛亲,“这还差不多,真不愧是我儿子,真没白疼你。” “呵呵呵……” 被亲得有些痒痒,贺粲溪忍不住咯咯地笑着。曲兰心却咬牙切齿重戳一下他的额头,“白眼狼,吃里扒外!” “这可不是白眼狼,这是孝顺,对吧?儿子。” “嗯,呵呵呵……” 贺谨珹逗着贺粲溪宠溺笑问,贺粲溪笑得合不拢嘴,随后转爬到曲兰心怀里,突然问:“妈妈,这里现在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家了?” 曲兰心犹豫一下,才应道:“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一直都是!不用置疑。”贺谨珹摸着孩子的头,很肯定地说。 “那能不能养一只小狗?”贺粲溪一脸认真又问,“徐涵宇他们家养有一只,他说可好玩了。” 曲兰心一听,快速想到光是照顾他就已经很耗精力、没自己的时间了,难道还要吃力帮他照顾小狗?从喂养、洗澡、遛狗到铲屎,哪一样不麻烦啊?而且孩子多半是三分钟热度,买回来可能没几天就腻了,最终还不是什么都扔给她,况且别人家有的,自家为什么也非得有啊?这不就成了攀比了吗? “不行,不养!” 听到严厉拒绝,贺粲溪霎时就蹙眉不乐意,随即摇晃着曲兰心的左手撒娇呼唤,“妈妈,妈妈……” “不行就是不行!” 曲兰心态度很坚决,很严厉又否决。 贺粲溪见没办法,就转视线看向贺谨珹,满眼求助,还带着一点小可怜,但是,却不开口请求。 贺谨珹很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趁机笑道:“你叫爸爸,叫了我帮你解决。” 曲兰心已经坚决说不养狗了,为了不让刚缓和下来的关系又闹僵,他自然不会唱反调而因小失大,不过,他却想到了其他解决的方法。 贺粲溪一听,犹豫着抬起头,视线直直地看着曲兰心片刻,随后倚偎进曲兰心怀里,宁愿不要狗,不让妈妈不高兴,也不肯叫唤爸爸。 面对诱或竟然不为所动? 贺谨珹心里不禁无奈之余,却也很高兴,随后伸手抱过儿子站起身,绕过茶几就往外走,“我带你去看狗,就在这附近。” “真的?妈妈去吗?”贺粲溪急忙问。 贺谨珹将孩子扛到肩上,驻足转过身来直接问:“要不要去散步?” 曲兰心倚坐在沙发上,突然听到询问,霎时一脸诧异,随后犹豫片刻,迅速做了权衡,就拒绝道:“我不去,你们去吧。” 拒绝即便是意料之中,贺谨珹眼里还是不禁闪过一丝失落,转身继续往外走,“那好吧!” 看着父子俩出门,曲兰心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根本不知道有些关系该怎么去处理合适,进?没那个勇气!退?心里却仍有不舍!真的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一带是私人别墅区,晚饭时间段之后,会有一些家庭的主人、孩子或佣人带宠物狗出来遛,但贺谨珹带孩子出去并不是去路边看人遛狗,而是直接朝一户人家走去,绕过一几条弯道后,直接进入庭院按响一户名为“林氏轩”的人家。 门铃按响良久之后,一个年老男音才从房内传出来,“哪位啊?来了。” 门被打开,贺谨珹面带微笑右手抱着孩子、左手直接递上一盒名贵雪茄,问候道:“林伯,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老人叫林麒山,现年已经六十七岁,身形清瘦、头发雪白,气质文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却显得炯炯有神,带有几分犀利,视线直接落在贺粲溪小脸上,“哪来的孩子?” “小溪,快叫人,叫爷爷好。”贺谨珹提醒孩子后,直接介绍道,“我儿子,贺粲溪。” “爷爷好。”贺粲溪并不怯生,直接奶声奶气打招呼。 “你好!”林麒山一脸和蔼笑应,随后一脸疑惑接过雪茄,退身让他们进门,又置疑问,“你儿子?你不是早就离婚了吗?继子?” 贺谨珹无奈一笑,“我又没再婚,哪来的继子?亲生的,确切地说是我前妻婚内怀,离婚后生的。” 听到贺谨珹那么轻松地解释,似乎曾经的一切积郁都已经释然了,林麒山不禁浅然一笑,随手关上门,跟着他们往客厅内走。 他和贺安年算旧识,但也不算深交,和贺谨珹也早就认识,又住得近,生意场上也有往来,交情也就还不错。他曾有一段婚姻,老伴前几年离世后就没再找,膝下有一个女儿,但生性凉薄,出嫁后定居国外,鲜少回来探望。如今偌大的别墅内,就只有老人和几名佣人,外加一只叫阿花的萨摩耶,此时狗就蹲在客厅里盯着电视看。看到贺谨珹和孩子也就汪两声,被主人抚摸头之后,就不再叫了。 贺谨珹直接蹲到狗面前,搂着孩子笑问:“它叫阿花,好看吗?喜不喜欢?” 阿花的体形较大,吐着舌头蹲在地上都和贺粲溪差不多高了,这令贺粲溪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点头道:“嗯!” “你带孩子过来,就是专门来看狗的?”林麒山坐到沙发上,有些无奈笑问。 “差不多,他突然说想养狗,他妈妈不让,所以只能来这儿看看。”贺谨珹一边随口解释一边伸手摸着阿花的头,随后示意贺粲溪可以试试,“不用怕的,你只要不打它,它是不会攻击你的,来,摸它试试。” 贺粲溪小心翼翼伸手摸上去,试摸几下后,胆子就越发大起来,随后双手并用,摸上狗的耳朵。阿花显得很温驯,突然就舔上他的手,令他不禁吓一跳,“啊!” “没事,没事,它只是喜欢你,想和你玩而已。”贺谨珹笑着急忙安抚,生怕他心理留下什么阴影。 “小溪,让你把狗狗带回家,你要不要啊?”林麒山笑着突然问。 “嗯……”贺粲溪一脸犹豫,“可是我妈妈不让养。” “但你爸爸会让你养啊,你听谁的?”林麒山又笑问。 “听我妈妈的,我爸爸说了不算!” “嘻嘻嘻……”贺谨珹霎时忍不俊禁,就算儿子显得不给他面子,却还是高兴不已,宠溺摸摸儿子的头,并没说什么。 听着可爱奶音,林麒山也忍不住笑,随后逗着他又问:“那在你家,你爸爸是不是也得听你妈妈的?” “不是,他会惹我妈妈生气。”贺粲溪一边逗着狗,一边随口说。 贺谨珹一听,霎时不禁有些难为情,捂着额头,笑而不语。 林麒山真没想到,以往性情冷淡寡言的贺谨珹竟会转变成这样,完全变成了一副慈父模样,看上去也温和了许多,内心应该也是平和的吧,难道就只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过,他即便心有疑惑却也不会问出口,就只是和蔼笑着又说:“没事儿,以后你想看狗狗就来爷爷这里,想牵回家玩也行,但记得要及时还回来哦。” “好!” 贺粲溪和阿花玩着玩着,竟突然趴到阿花身上,感受着毛绒绒的触感,就差着没跨腿骑上去了,不过,阿花也不介意,直接趴到地上,任由他趴着拨弄身上的白毛。 贺谨珹见状,不由捂脸而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玩得差不多之后,夜也渐深了,他就带孩子告辞离开,回安怡阁。 他们进门后,曲兰心见孩子身上衣服沾有狗毛,生怕会携带什么病菌就马上带孩子去洗头洗澡换掉衣服。 当她帮孩子沐浴好,又冲牛奶给孩子喝下后,就让孩子躺在床上先睡觉,可当她沐浴好再回到卧室时,贺谨珹竟然也在,就一身睡衣侧躺在床上,正和孩子玩耍,看架式是打算也睡在这儿。 她无奈轻叹一气,郁闷走到床边阴沉斥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贺谨珹也不回避,直接笑应:“我也睡这里不可以吗?反正床足够大。” 这不是床够不够大的问题好吗? 曲兰心心里更加郁闷,想到昨晚误把他当成被子抱着睡,她就觉得羞愧不已,真的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而引起什么误会。 “当然不可以!你还是回你房间睡吧!” 听到很坚决地拒绝,意料之中,贺谨珹不由玩味一笑,又问:“你是在害怕?” 像是有什么言外之意,曲兰心的耳根不禁泛红发烫,急忙应道:“笑话,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纯粹是不想和你这种人同睡一张床而已,很晚了,我和小溪要休息了,你赶紧出去!回你房间睡去。” “你如果不是害怕心虚,又怎么会不敢和我同睡一张床?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贺谨珹微笑着又说。 “你不用激我,我不吃你这一套,赶紧出去!”曲兰心真不打算妥协,又严厉喝斥。 “我既然进来了,就没打算要出去。” 贺谨珹很强硬地又说,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式。 要动手驱赶吗?可是在孩子面前又不太好,万一等下弄得不可开交,又吵起来,让孩子又担心害怕怎么办? “别纠结了,快过来睡吧,我很君子,真的不会乱来,况且孩子也在……对吧?”贺谨珹得意笑着又劝说。 最后的最后,曲兰心还是无奈妥协了,真的不想在孩子的面前又闹翻脸,弄得大家都心情不愉快,害得等下难以入睡。 她转身绕过床尾走到床头,关了台灯就躺身睡下,中间隔着孩子,帮孩子拉好被子掖好后,就闭眸睡觉,并不再去理会某人。 第043章 成为儿子依赖 见曲兰心沉默不赶人了,贺谨珹却没有赢了的感觉,更别说会有什么愉悦,反而觉得是他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无力,她的沉默就像是在告别,正在慢慢地远离这里,别以为把房子给她了,就能束缚住她。 他转身把他这边的台灯关掉,转过身来又继续面对着母子俩,突然小心翼翼问:“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不想睡就出去。” 曲兰心根本不想听,闭眸平躺在床上,直接清冷甩语。而贺粲溪紧挨着她而睡,已经秒睡入梦了。 贺谨珹无奈长叹一气,“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只是已经不可能再破境重圆了。”曲兰心淡淡地说。 终究还是他错过,她不肯回头吗?曾经的不珍惜,想珍惜时却为时已晚吗?就注定她成了他得不到的女人? 贺谨珹越想越内心烦乱,随后又不由长叹一气,翻身背对着母子俩,让想自己静心睡去,却突然发现真的很难。 听着他叹气,曲兰心心里不由地酸楚不已,但又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就让一切滋长于心底,无法排解释然。 次日清晨,贺粲溪要出门去上学时,突然坚持要贺谨珹送学校,至于是什么原因,问了他也闭口不说,无奈,贺谨珹只好依着他,去上班之前先送他去学校。只是曲兰心并不肯与他们同行,以免贺谨珹需要绕道送她而耽误时间。 “儿子,今天为什么那么坚持一定要爸爸送你上学?让妈妈送不好吗?” 豪车后座厢里,贺谨珹和贺粲溪挨着坐,他突然很好奇询问,心里还一直以为是贺粲溪对他的感情及依赖加深了,所以才坚持要他送上学,因此特别想问清楚,确认一下。 贺粲溪低头翻看着膝上的儿童绘本,随口应道:“他们说,我没有爸爸。” 贺谨珹一听脸色顿时僵住,内心不禁猛地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这非常不利于孩子的成长,相当地严重。曾经的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真的是有爸等于没爸的孩子,怎么能让他的孩子再经历这些呢? 他伸手抱起孩子,让孩子坐到膝上,很温和问:“这事妈妈知道吗?” 贺粲溪摇摇头,“不知道,我不想让妈妈担心。” 小小的年纪,真的乖得让人心疼心酸。贺谨珹抚着他的头,转开话题又问:“你为什么还不肯叫我爸爸?又不是妈妈不让,也不会不高兴。” “我怕妈妈不要我了。” 贺谨珹不禁一脸惊愕,“这怎么可能?妈妈那么爱你,怎么会不要你呢?” “我选了你,妈妈会离开的,一定会!”贺粲溪一脸肯定,很坚定地说。 贺谨珹心疼得不由地亲一下孩子额头,急忙安抚道:“不会的,不会的,不用担心,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 他突然觉得,复婚是必须得尽快的事情,而且是越快越好,真不能再耽搁了。 车子很快到达校门外,贺谨珹先下车后,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提着书包,径直朝校内走去,保镖留在外面候着。极其豪华的加长轿车,配备几名保镖,年轻英俊、贵气十足的父亲单手怀抱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挺拔穿梭在校园里,霎时引来众人羡煞地注视,随后轻声议论纷纷,简直成了少妇们的梦照进了现实,真的是活生生的国民父子、梦幻老公啊。 “小溪,早上好!这位是你爸爸吗?” 贺粲溪的班主任郭丽香站在教室门口迎接小朋友们上学,一见到他们,就不由微笑问。 “嗯,老师,早上好!”贺粲溪很礼貌地回应、问候。 “我太太今天没时间,就由我送孩子过来,我家孩子在学校里就请多多指教,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及时告知我夫妻二人,辛苦了,麻烦了。” 贺谨珹很温文尔雅、礼仪周到的言语霎时令郭丽香不禁脸色泛红,眼里现起娇羞,很不好意思微笑应道:“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 “谢谢!”贺谨珹径直走进教室,随后才问,“儿子,你位置坐在哪里人?” “中间那里。”贺粲溪指着教室中间位置,第三组第五排位置。 贺谨珹径直走过去,蹲下身子放他坐下,把书包放好,抚着他的头温和嘱咐道:“好了,在学校乖点,有事可以找老师给爸爸打电话或找妈妈,下午妈妈会来接你,晚上见。” “好,晚上见。” 众人注视中,贺粲溪很淡地回应。 “走了!” “嗯!” 贺谨珹还亲他一下,才微笑起身离开,朝教室门口走来,随后冲郭丽香微笑颔首表示告辞后,径直朝校门口走去。 郭丽香一脸含羞看着他离开,目送着他的背影有点移不开视线。 “贺粲溪,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呀?” 同学徐涵宇见贺谨珹离开后,急忙凑近贺粲溪很好奇地询问。他妈妈谭晓洁送他进来,此时站在一旁还没离开,今天也是一身奢华潮牌打扮,妆容很浓艳。 事实上,徐涵宇的心里是莫名地有点羡慕嫉妒贺粲溪了,他妈妈算是小三上位,和他爸爸年纪相差很大,他和他爸爸年纪相差就更大,根本不像是父子反而像是爷孙,他爸爸没有贺谨珹年轻就算了,还从来没有像刚才贺谨珹对待贺粲溪那样对待过他,连抱都很少,更别说亲他或送他上学了。而谭晓洁心里也有她的羡慕嫉妒,贺谨珹那么年轻有为,英俊帅气,对待孩子还那么有心,比起她那年纪很大的丈夫,除了有点钱能满足她,其他的,真的是什么都比不上啊! “不知道,没问过。”贺粲溪如实回答。 “你爸爸的豪车、保镖是租来装扮面子的吧?你妈妈穿得那么寒酸,为什么两人差距那么大?”谭晓洁很直接地开口问,言语间隐带几分鄙夷轻贱。 贺粲溪还小,很多言语他还没法理解,比如租来装扮面子之类,他根本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提到他妈妈,语气里带有恶意,他是听得出的,马上就硬气道:“但我妈妈比你漂亮!” 这话一出,霎时刺痛到了谭晓洁,令她顿时恼羞成怒,直接怒道:“你妈妈就一副穷酸样,哪里漂亮了?” “我妈妈比你妈妈漂亮,比你妈妈有钱!我家还有狗狗,你家没有!”徐涵宇直接站在他妈妈那边,很大声地声明道。 “我妈妈才比你妈妈漂亮,我妈妈说狗狗脏,会带有病菌,所以不让养,但爷爷家的狗会给我玩,我也有!”贺粲溪不甘示弱,极力辩驳道。 “我家的狗狗干净着呢,比你还干净,没带有病菌。”谭晓洁先于儿子,急忙反驳。 戴欣雨小朋友的妈妈方思华带孩子站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突然开口插话道:“徐太太,贺粲溪小朋友还只是个小孩子,这童言无忌的,你这样不太好吧?” 这教室里还有其他家长和老师,谭晓洁一听,霎时脸色难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一个大人去和小孩子做计较确实说不过去,说不定还会让儿子觉得丢人,就没再开口说什么。 “快到上课时间了,各位家长请回吧。” 郭丽香面带微笑突然开口提醒,这才令家长们想着要离开,于是纷纷转身离开教室出去。 谭晓洁白眼瞪视一眼贺粲溪后,才很郁闷地离开教室,郭丽香看在眼里,却不好说什么,于是沉默着什么也不说。 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就转身急追出去,向谭晓洁轻语提醒道:“徐太太,有一件事我想和您说一下,贺粲溪小朋友的爸爸登记的名字是贺谨珹,我突然想起贺荣集团的总裁也是这个名字,不知只是巧合同名同姓还是就是同一个人,因此,您还是不要针对贺粲溪小朋友比较好。” 谭晓洁一听,不禁震愕惊慌之余,马上心急紧张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哪里有针对他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了。” 说到最后,声音颤抖得很厉害,随后急忙转身离开,不再做逗留。郭丽香耸耸肩,无奈无语一笑,就转身回教室,只是在心里不爽嘀咕道:“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神气什么呀?” 校门外,贺谨珹要上车时,突然有一名看着年近四旬、戴着金丝眼镜的男性家长向他走来,一脸含笑直接劝说道:“这位家长,以后你还是不要开这种车带着保镖来送孩子上学了,这会令孩子形成攀比心理,并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贺谨珹站在车边,解开西装扣子,一脸淡然听对方把话说完,随后很淡定说道:“这就是我平时出行的代步车,向来都这样,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问题你可以去和我的律师谈,至于你口中所说的攀比,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不就是在攀比吗?心里在攀比令你产生自卑,然后决定行动,去要求别人符合你的标准,你这是心理有问题,该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在这里要求别人!” 男子一听,霎时羞恼成怒,“我这是在好心提醒你,怎么就成了攀比了呢?真是狗眼看人低,不识好人心,就你这素质,这车子八成是租来的吧,还有这些个保镖,也是花钱请来充面子吧?什么价值观啊这是?” 贺谨珹心里顿时很无语,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也懒得去理会,只是很不屑冷笑一声,就坐进车子里。待保镖将车门关上并坐上车后,车子就启动扬长而去,根本不屑去理会男子的羞恼成怒,骂骂咧咧,就全当是路边有一条疯狗在乱吠乱叫而已。 第044章 贺太太终是贺太太 中午时分,贺谨珹让保镖提前去接曲兰心到达预订的餐厅要一起吃午饭,曲兰心没法拒绝,只好顺从前来,同意和他一起吃午饭。 一家高级粤菜餐厅里,二楼一个靠窗的位子,曲兰心刚坐下不久,贺谨珹就准时到达,饭菜因是提前预订,他人一坐下就开始上菜,没过多久饭菜就全部上齐。 “吃吧!” 贺谨珹一边用洗手水洗手一边温和说。 曲兰心喝着玫瑰茶,却还没有动筷的意思,知道他时间宝贵,想节省时间,就直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 “不急,先吃午饭再说。” 贺谨珹以纸巾拭手后,就直接动筷,把菜先夹到曲兰心碗里后,自己才开始吃。 曲兰心无奈,沉默着洗了手就开始动筷用餐,并不再坚持。 两人沉默用餐过半,贺谨珹才平静开口说道:“早上送儿子上学,他说,在学校有人嘲笑他没有爸爸……” 曲兰心听在耳里,心不禁猛颤一下,有些隐隐作痛,骤停用餐的动作之余,抬头看着贺谨珹,却什么也没说。 “他至今不肯叫我爸爸,问他原因,说是害怕你因此不要他,他潜意识地认为,你和我之间,他只能选一个,但他会优先选择你,所以不肯叫,怕你不高兴,怕你因此遗弃他离去,有些事他不和你说,是怕你担心,他还那么小,你不觉得他懂事得过头了吗?” “……” 曲兰心心里五味杂陈,酸楚不已,清楚贺谨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却不肯就此低头,顺从如了他的意。 她低下头继续用餐,可吃进口中的食物却味同嚼蜡,变得难以下咽。 见她沉默不言,贺谨珹又说:“难道你就忍心让儿子被人指着嘲笑是私生子或者单亲?让他觉得自卑抬不起头,自觉得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啪!”曲兰心突然重重地拍下筷子,一脸恼怒瞪视贺谨珹,很沉阴地斥问,“你凭什么在这儿斥问我?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我的错?是我造成的?” 空气里顿时迷漫着火药味儿,一记拍桌重响,霎时引起周围用餐宾客纷纷转头注视,很诧异看着。 贺谨珹急忙缓下语气,温和道:“我没这个意思。” “你没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曲兰心虽然压低了音量,语气却还是很冲,“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孩子就是个累赘?就不应该怀上,更不应该生下?我自己生我自己养,我要求你负责了吗?我求你施舍父爱了吗?没认清情况,还纠缠不清的人是你!不要脸面的人是你!你凭什么反过来指责我、要求我?谁给你的脸?” 贺谨珹心里难受至极,实在听不下去,突然板脸斥问:“我没那么想过,你能不能冷静点?讲点道理?” “我和你没有道理可言!”曲兰心心里的怒气全显在脸上,语气咄咄逼人,要不是碍于是公共场合,也许脾气会来得更加凶猛激烈,“我是绝不会和你复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以后少拿孩子来说事儿,逼我妥协顺从你的意!要不是孩子需要你,你会连见他的机会没有,少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在我这儿,早就不稀罕了!” 贺谨珹听得目瞪口呆,又气又恼又心疼,曲兰心绝情说完拿了包包就站起身,饭也不想吃了,实在没有胃口了。 贺谨珹知道肯定拦不住,也就没有要拦的意思,任由她头也不回决然离去,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痛却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一波又一波,脑中不断回响着她最后的话:在我这儿,早就不稀罕了! 真的一点也不稀罕了?就如她那晚所说的,过了那晚,就再也不爱他了,那怕在别人那里受伤了,后悔了,也不再爱他了。当时他还回答说,他求之不得!现今呢?还求之不得吗?终还是自食其果了吧! 餐厅一楼,曲兰心怒气冲冲、眼里腥红泛湿刚出门口,就非常不凑巧地碰上高雯月和客户迎面走进来,对方着装时尚、高端名牌傍身,和客户有说有笑,和她还差点就撞上。 “哟,这不是贺谨珹的那前妻曲兰心吗?”高雯月上下打量曲兰心一番,见她着装朴素简约,几近素颜,连件手饰也没有,就让客户先行进去,随后阴阳怪气、很讥讽地开口说道,“怎么?一旦离了婚,失去了贺家这个仰仗,就变得那么穷酸落迫了?所以呀,结婚还是门当户对的好,即便离了婚,也不至于被扫地出门,落得太难看。” 现今是冤家路窄,好巧不巧竟偏偏在这儿碰上,高雯月对曲兰心本就怀怨在心,恨曲兰心截胡了本该属于她的贺太太位置,仗着运气占有了贺谨珹、得到贺家老太爷的认可,更恨她自己竟然输给了曲兰心,一个家世低微远远不如她的女人,更可恨的是,而今这个女人仍然挡在她和贺谨珹之间,你说气人不气人?这简直就是一说来就令她气得牙痒痒啊! 曲兰心在贺谨珹那里受了气,此时心情特不好,一听到她的嘲讽就不禁更来气,直接怒道:“一只飞不上枝头的野鸡有什么好神气的?在我面前你有显摆的资格吗?” “你……” 高雯月万万没想到,曲兰心竟然有一言封喉的能耐,在她印象认知当中,曲兰心只是一个很文弱的女人,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只知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唯一的可取之处就只是运气罢了,仅仅只是仗着父亲殉职受益而已,真没想到,竟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出言就能挫人势气。 “我和贺谨珹都离婚四年了,也不见得你进得了贺家啊?到底神气什么?你不是觉得贺谨珹很爱你吗?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儿,甚至为你而离婚吗?但我现在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少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还不怕告诉你,只要有我在,即便不是贺太太,你终究连个妾都不是!少在我面前自以为是!” 句句戳中痛处,伤人软肋要害,高雯月顿时气得脸都发绿了,很不服气地怒道:“他确实为我而离婚了呀,说到底还是我赢了,倒是你,据说想通过一个孩子来拴住他的心,企图和他复婚,你到底是有多自卑、多可悲啊,才不惜做到这一步,连孩子都利用。当然了,对于门不当户不对的你,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也只能通过这种伎俩来获取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一段毫无温度的婚姻,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小心心机算尽,到头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曲兰心气得牙关暗咬、双手紧握成拳,奈何却找不到任何反驳赢局的言语,都说高雯月是个蛇蝎般的女人,如今她算是领教到了,真的是招招伤人,毒性极大! “不是让你到车上等吗?怎么还在这里?” 贺谨珹的声音突然从身后温和传来,显得很贴心温柔。随后一走到她右侧就直接贴靠搂上她的腰间,就好像亲密情侣那样,自然而然还理所当然,而之前和他所有的不愉快也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是保镖们先用完餐,先下楼,然后碰上曲兰心在这儿与高雯月起争执,于是急忙打电话告知他。他一听就急忙赶下来救场,决意要为老婆撑腰,决不能输阵。 突然看到他,高雯月的神色顿时大变,一脸惊愕,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说什么好,愣了片刻,才赔笑道:“谨珹,你也在这儿啊?吃过午饭了吗?” 曲兰心心里甚是不甘不服,突然很不想就这么输,于是并不拒绝贺谨珹的搂腰,直接说道:“你告诉她,我是谁?是你什么人?” 贺谨珹很明白她的意思,莞尔笑道:“这是我太太,曲兰心。” 高雯月顿时一脸诧异,直感觉脸上是热辣辣地烫,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爱我吗?”曲兰心面无表情,又故意问。 “爱,是白头偕老、至死不渝的那种。”贺谨珹深情望着她,很郑重地说。 “眼前这位高小姐是你的初恋吧,她说你会她而离婚。” 这是一个送命题,若答不好,结果会很严重。贺谨珹脑中快速运转之后,很轻松地应对道:“胡说,当初我只是想气你,想让你在乎我,然后她就当真了而已。” “贺谨珹,你太过分了!” 高雯月顿时气得怒火三丈,愤怒开口,直感简直颜面扫地,尊严尽失,真没想到,他贺谨珹竟然会如此薄情寡义,说翻脸就翻脸,说不认就不认,昔日的情面半点也不顾及了。 曲兰心对于贺谨珹的应对及回答很满意,接话又说:“高小姐,听到没?我劝你最好别再做什么春秋大梦了,该有点自知之明,再来插足我们的婚姻,我跟你没完!” 听着警告,贺谨珹不禁粲然一笑,随后直接搂着她要离开,“走吧,老婆,我送你回去。” 曲兰心很顺从温顺地随他离开,赢足了面子之后,就什么也不再说,免得说多会漏嘴穿帮,高雯月小瞧。 高雯月真是又气又恼又恨愕愣在原地,她怎么就成三了?怎么就变成她理亏了?明明是她的爱情被截胡了好吧?明明是曲兰心插足她和贺谨珹之间好吧?难道真是谁结婚谁就是胜者,成王败寇,一切就是胜者说了算?这天理何在啊? 第045章 没法再去爱别人了 做戏做全套,为了不露马脚,曲兰心顺着贺谨珹的意坐上了他的车,然后一起离开。 车子后座厢里,曲兰心长久积郁在心底的负面情绪突然再也抑制不住,她情绪失控趴伏膝上,像鸵鸟一样将脸埋藏任泪水肆意流淌,不去控制,但是,却没有出声,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任何报怨,就那么独自承受着、煎熬着。 贺谨珹自从坐上车后,就很识趣地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想让她产生厌恶,以免又激烈争执起来。然而,看到她这个样子,偶尔传来抽鼻子的声响,令他情绪霎时变得很复杂,不禁酸楚心疼之余,直接移身挪过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抚道:“好了,都是我的错了,对不起,别哭了。” 曲兰心猛地挡开他的手,带着哭腔恼怒喝斥道:“别碰我!” 贺谨珹倾身向前,双肘支在双膝上,凑近她认真询问:“你想要我怎么做?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回心转意?一个很浪漫地求婚?还是重办婚礼?只要你肯愿意,什么样都可以。” “我说过了,我不稀罕了!我不稀罕你了!没听明白吗?”曲兰心猛地坐直身,歇斯底里嘶吼起来,脸上梨花带雨点,全是泪水,为了抑制住情绪不失态,下唇也快咬破了,随后她顿了片刻,又变得请求道,“你放过我吧,行吗?即便我已经没法再去爱别人了,我也不想回头了,放手吧,就当放过彼此,重新开始,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贺谨珹突然咬牙切齿嘶吼起来,双手捧上曲兰心的脸颊,又激动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丧失去爱别人的能力吗?我也是!除你,别人都不行!知道吗?就当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好过,好不好?” 曲兰心一脸震愕对视着他,随后泪眼里尽是置疑,接着摇摇头,表示拒绝和解。真的没法重新接受了! 又被拒绝,贺谨珹突然恼羞成怒,双眉紧蹙竖起,直接就深吻过去,霸道而强势,毫无顾忌攻城掠地的同时,直接肆无忌惮上下其手,吻顺颈而下,直接解开裙侧拉链,强扑向前…… “啪!” 突然,曲兰心停下奋力挣扎拼命推桑,直接狠给他一大巴掌,扇得他顺势侧脸过去,左脸是热辣辣地疼,惊愣当场。随后冷静下来,动身坐好,挪身保持一定的距离。 曲兰心沉默起身坐好,挪身尽量保持距离后,故作淡定整理裙子,随后从包内取出湿巾拭脸,把所有的泪痕擦拭干净,再补一下妆,让自己变得平常无异,很自然而然。 “那就分开一段时间吧,让彼此都冷静冷静,从今晚起,我就不住回去了。” 贺谨珹突然很平静地开口,决意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冷静冷静,好好深思一些事情,以真正认清自己的内心及渴望。 曲兰心正好也是这个想法,就答应轻应一声,“嗯!” 沉默,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人各怀心思陷入沉默之后,车子没过多久就到达曲兰心上班的地方,然后路边停车让她下车,之后贺谨珹离开去公司上班。 曲兰心从车上下来走向办公楼时,正巧碰上路雯珊等同事一起去吃午饭回来,张嫣也在其中,随后同她一起走向办公楼,张嫣突然微笑问:“兰心,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新男朋友吗?” 总是对别人的私事那么八卦,曲兰心心里甚感无奈,随即暗舒一气,平和情绪后,才平静应道:“前夫!” 张嫣的眼神霎时很复杂,又微笑道:“离婚了还能成为朋友,你们可真厉害,大多数夫妻离婚不撕破脸皮成为仇人就已经很不错了,真的只有极少数离婚夫妻还能心平气和面对彼此。” 这个话题听着极令人尴尬,但又不好板脸说什么,曲兰心只是应道:“为了孩子,有的离婚不离家,不也正常吗?” 张嫣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又说:“这个概率是极少的,除非之前的感情极好,有一方愿意忍让牺牲,不然根本不可能。” 这说的倒是事实,要不是为了孩子还在勉强做维持,没谁会真心愿意继续面对有污点的前任,持续糟糕的一切,除非真的爱到极致,因实在不肯放手而做出退让妥协,想以另一种方式停留在对方的生活里、人生里,然后继续同行。 见曲兰心陷入沉思,脸色有些难看,路雯珊就转开话题,“离婚不离家的话,很难重新开始吧?兰心,你不打算重新开始吗?” 曲兰心一听,故作轻松嫣然一笑,“不打算了,好好把孩子抚养成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这样挺好,很多事情都不用烦心。” “如果遇上合适的,也不考虑吗?” 男同事白柏华突然插话问。他年过三十,离异带一女儿,高瘦身材,五官不俗,戴着方形黑框眼镜,显得很斯文。刚刚见过贺谨珹的车子,知道曲兰心的前夫绝非一般人,猜测她对下一家的要求一定很高,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 众人走到了一楼大厅电梯前,曲兰心还没回答,张嫣就微笑道:“要遇上合适的,这个估计很难吧?如果要以超越你前夫的标准去找的话,这世界上估计真没几个,就算有,估计人家也不一定会中意你,所以,应该真的很难。” 曲兰心听在耳里,真的觉得好刺耳,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就直接硬气说道:“单身又不是活不下去,自由自在的,它不香吗?再说,我要是不想单身了,只要转个身就可以去复婚,很难吗?” 自信满满的口气,硬气十足的神情,一副老娘活得一点也不失败的架式,幸福着呢!令众人不禁十分诧异惊愕之余,路雯珊笑着轻拍她的肩膀,竖起大拇指,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电梯门自动打了,众人纷纷走进去乘电梯上楼,张嫣还想说什么,但迟迟没有机会,也就憋着不说了。 傍晚,曲兰心一下班就急忙去接孩子,回到安怡阁后,她并不急于去做晚饭,而是和贺粲溪待在客厅里,让他坐在沙发上,她蹲在孩子面前,很认真地问:“小溪,妈妈有事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许说谎。” 贺粲溪抿嘴犹豫一下,才爽快应道:“好!” “在学校,是不是有同学嘲笑你没有爸爸?”曲兰心很严肃问。 贺粲溪点点头,“嗯!” 曲兰心心里顿时就绞痛不已,孩子受到如此伤害,真不是她想看到的,万分担心害怕的事情,终还是发生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妈妈说?” 贺粲溪低下头,委屈道:“不想让你担心。” 当一个孩子低下头,很可能就是自卑地开始,曲兰心急忙捧起孩子的脸,“你没有错,你有爸爸,贺谨珹就是你的爸爸,拿这种事来嘲笑别人,是错误的,是没有家教、没有教养的表现,以后别人再这么嘲笑你,你就很大声地告诉他,你有爸爸,你爸爸是贺谨珹,知道没?” “嗯!” 曲兰心亲一下他额头,夸赞道:“嗯,真乖!真是妈妈的好孩子,竟然会心疼妈妈了,那在学校,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你全告诉妈妈。” 贺粲溪脸上现起笑容,随即一脸认真问:“徐涵宇的妈妈说你穷酸,妈妈,穷酸是什么意思?” 曲兰心一听,顿时就不禁来气,脑中突然想起高雯月也这么嘲笑她,难道是她的着装打扮真的有问题?朴素简约也有错?还是错就错在她的着装打扮和一些场合不匹配,让人小瞧造成?以后是不是得注意点,以免孩子被人看轻? “妈妈……” 见她一直沉默不言,贺粲溪突然急唤。令她回过神来,急忙微笑解释道:“穷酸的意思就是,拥有的钱少一点,在穿衣打扮上比较朴素,在吃的方面也很节省,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要很努力活着就很好,不应该去小看,明白了吗?” “哦,知道了。” “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他们还嘲笑我们家没狗狗。” 曲兰心无奈轻叹一气,“你应该更自信一点,不要去和别人做比较,只有不自信、没有底气的人才喜欢做比较,妈妈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家不养狗狗,不是养不起,而是狗狗照料起来太麻烦,妈妈没时间做这些,而且,狗狗还携带有细菌,就算打了疫苗,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还有,别人家有的,我们家为什么一定要有?我们家有的,别人家也一定会有吗?没必要去比较这些无聊的东西,浪费时间而已,让你去学校是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用、有担当的人,明白吗?” “明白了。” “在学校,还有什么问题吗?” 贺粲溪一脸轻松,很可爱地摇摇头,“没有了。” “以后,遇到什么问题什么困难就及时和妈妈说,不然,妈妈没法帮到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会是一个很失败的妈妈,你想看到这样的妈妈吗?” “不想!” 曲兰心笑着抚摸他的头,“嗯,妈妈也不想,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加油。” “好!” “你有事儿,也可以和爸爸说,或和他商量,从今以后,你可以叫他爸爸,妈妈绝不会因为你和爸爸亲近就离开你,或不要你,记住了?” “记住了!” 曲兰心把该说的都说了,心里突然觉得轻松不少,她高兴抚摸孩子的头站起身,转身朝餐厅厨房方向走去,“妈妈去给你做晚饭,你乖乖地在这里玩,不要跑到外面去,要注意安全,不要触碰危险的东西。” “好!” 贺粲溪爽快答应、自己玩之后,曲兰心才放心离开,亲自去做一些营养餐给孩子,以助孩子健康成长。 第046章 最害怕被厌恶 夜里,贺谨珹确实说到做到不回安怡阁了,既没交代佣人什么,也没留下什么话,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说消失就消失,说不见就不见,倒是让人清静得很! “妈妈,爸爸没有回来。” 睡前,贺粲溪盘坐在床上喝完牛奶,把空杯递给曲兰心时突然说。 曲兰心不由一脸诧异,疑惑问:“你想他啊?” “不是,爸爸说过晚上见的。” “漱口。”曲兰心把保温杯递到他嘴边,让他含水漱口,想了一下才说道,“他突然有事儿,今晚不回来了,睡吧。” “哦。” 贺粲溪很温顺地动身躺下,自己扯过被子躺好。 曲兰心拿杯子转去卫生间清洗,脑中不由在想,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愿意看到的吗?既然贺谨珹有心,是不是可以再试一试?那怕不为自己也为孩子! 但最终,连她自己也没有答案,与得不到贺谨珹的真心相比,她其实更害怕自己被贺谨珹厌恶,那种源自内心的厌恶,连看她都不想看一眼的厌恶才是她无法承受的,曾经似乎就是如此。她心里其实是很想看到贺谨珹幸福的,是那种心被温暖、不再满身带刺的幸福,不再是除了他爷爷及家世,什么都没有的独孤者、偏执狂,甚至无法和这个世界和解。曾经,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是带给他幸福的人,可最终,她只觉得自己太天真、自己错得很离谱,所以才不肯继续的。而今呢?她有那个自信吗?答案是没有啊!能怎么办? 半个多月的平静后,一天傍晚,曲兰心接孩子回到安怡阁,一进门就见王丽提着一个行李袋从楼上下来,直接说道:“太太,先生出事了,人现在在医院里,需要送一些生活用品过去,你和小少爷要去看看吗?” 先生出事了?先生出事了?先生出事了?…… 曲兰心就只听进这一句,满脑子重复回响着,整个人震愕当场,下意识地紧抓贺粲溪的小手,完全不知所措。 “妈妈?”贺粲溪被抓疼了,突然急唤。 “太太?太太?太太?”王丽走到她面前,手在她眼前摇晃,叫唤几声后又问,“太太,你们要去看看吗?” “他出什么事了?伤得严重吗?”曲兰心眼泛红,颤声急问。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小吴说的,下午先生去见客户,回公司的途中出了车祸,左脚骨折了。” “左脚骨折?”曲兰心霎时变得更加紧张,“还有吗?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被伤着?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王丽摇摇头,“不清楚,要不您亲自去看看。” 曲兰心想也不多想,接过行李袋就转身往外走,连贺粲溪的书包都忘放下,“东西都收齐了吗?” 王丽主动向前拿过贺粲溪的书包,“基本都收齐了,其他的估计得买,那我就不过去了?” “嗯!” 曲兰心左手提着行李袋,右手牵着贺粲溪往外急走,随后坐上保镖吴振东开的车,直接去医院。 车上,曲兰心抱着儿子坐在座位上,心急如焚希望赶紧到达医院,紧张不安祈求贺谨珹人没什么大碍,不要有什么生命危险,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医院里,很豪华的vip病房内,她抱着儿子到达,见贺谨珹一身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左脚打着石膏,手上插着输液管,好像并没有其他伤了,脸色也没有很惨白,这令她顿时安心许多,但走到床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吴振东帮忙提行李袋及曲兰心的包包,全放到沙发上后,就沉默转身出去,去病房外面候着。 见到母子俩到来,贺谨珹霎时一脸微笑,似乎还小有得意,只是看着他们却不说话。 “怎么弄的这个?”曲兰心情绪平复下来,终于想到要问的问题。 “碰上了一个酒驾,然后就这样了,不过很幸运,并没什么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几天。”贺谨珹一脸微笑,转视线看向贺粲溪,笑问,“小溪也来了?最近有没有想爸爸啊?” 贺粲溪没有回答,视线看着他整个小腿上的石膏突然问,“疼吗?” 听着酥死人的奶音,贺谨珹心里霎时甜死、暖死了,微笑道:“不疼了。”并坐起身伸手向他,“来,到爸爸这儿来。” 曲兰心直接把孩子放到病床上,坐到贺谨珹右边,让他以不插输液管的右手抚摸孩子的头。而自己坐到床边椅子上,看了片刻,才突然问:“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暂时不需要,可能用到了才知道缺什么。” “晚饭想吃什么?” “现在没什么胃口,晚点饿了再说。”贺谨珹手上逗着孩子,视线却一直在曲兰心身上,注视着她的神情、留意着她的动作。见她不是绝情冷漠,他心里甚是欢喜欣慰。 “请护工吗?” “没请,没那必要。” 曲兰心盯着石膏看,又说,“还是请吧,现在这样,可能连上个侧所都不方便。” “有陌生人在这儿我会不习惯,要不你来陪床几天?” 听到这儿,曲兰心霎时警惕起来,有种贺谨珹是在下套装病的直觉闪过意识,但她很快又否决,转念觉得贺谨珹应该没有那么闲那么无聊,竟拿这种事儿来开玩笑,让家人担心。 “没时间,自己请人!” 听到清冷拒绝,是意料之中,贺谨珹无奈又说:“我真不习惯陌生人接触,你要怎么样才肯?请假需要多少钱?或者辞职需要多少钱,你说,开个价。” 曲兰心霎时恼火,但又不想一见面就吵,还当着孩子的面,就无奈道:“要不让保镖来吧,叫王婶来也行。” “不愿算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真没想到你竟那么绝情!”贺谨珹突然说翻脸就翻脸,板起脸色,恼火怄气说道,语气听着很冲。 怎么?又变成是她的过错了? 曲兰心顿时好无语,突然觉得贺谨珹真的很擅长倒打一耙,总能把他的问题变成别人的问题,还让别人自觉得好像他真的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真是别人本身。 “我和你已经离婚了,谁跟你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来看你就不错了,别不知好歹。”曲兰心直接站起身,上前抱起孩子,“小溪,我们走,去吃饭去。” 贺谨珹突然一把抓上她的手,急忙赔笑道:“老婆,我错了!别这样对我,求你了,可怜可怜我,我都伤成这样了。” “谁是你老婆?”曲兰心先是惊愣,随后直接甩开他的手喝斥,“别上来乱认,我和你不熟!” 贺粲溪却突然插话道:“爸爸,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这样说……” “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贺谨珹瞬间激动兴奋至极,一把将孩子揽抱过去,猛亲几下,“来,再叫一遍!” 贺粲溪被他的狂喜乱亲冲昏头,咯咯地笑着顺意叫道:“爸爸……” “哎咦!” 贺谨珹很兴奋地应着,又猛亲一下儿子的额头。 曲兰心全看在眼里,霎时怀疑他真的是伤患吗?难道是麻醉药效还没过?还没有痛的知觉? “你刚刚说什么?爸爸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这样说,亲爱的老婆,我错了,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呵呵呵……”奶里奶气的口音,却模仿着大人的语调,撒娇请求,顿时令贺谨珹忍不住大笑起来,“谁教你的?” 曲兰心哭笑不得捂着脸额,羞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郭老师的老公就是这么说的。”贺粲溪一脸认真又说,“爸爸,你对妈妈说啊,快说啊!” “嘻嘻嘻……”被他这么一说,贺谨珹忍俊不禁,视线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曲兰心突然竟说不出口了,几番欲言又止后,还是说不出口,也不知之前怎么就可以脱口而出的。 曲兰心什么也不说,很难为情地直接抱起儿子,转身去拿包包,然后往外急走。 看着她的表情,贺谨珹玩心乍起,肆笑着突然说道:“亲爱的老婆,别忘了给我打饭上来。” 曲兰心头也不回,应也不应,抱着儿子,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但贺谨珹笑得依旧很开心。 走廊里,曲兰心朝电梯所在方向走去,很想说儿子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突然不忍说什么,觉得儿子好像也没什么过错,何必指责? 他们乘电梯下楼出医院后,就去附近的餐厅吃晚饭。吃饭过半后,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帮带一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打电话让贺粲溪来问贺谨珹想吃什么?要不要也帮保镖们带饭? 全都了解清楚后,她才招来服务员再点餐要打包,并做了一些特别交代,是关于伤患要忌口的。 母子俩吃好晚饭,拿上所打包的,一起结账后,才返回医院。 “好啦,吃吧!” 曲兰心把饭菜摆到移动餐桌上,两荤两素一汤,然后推到贺谨珹面前。其他给保镖们所带的饭菜,并不需要忌口,他们是在别处吃。 贺谨珹一脸含笑拿起筷子,视线凝视着她,很想说什么,但又怕说了她会不高兴,于是就强忍着什么也没说。 “你慢慢吃吧,我们要回去了。” “能不能再坐一会儿,晚点我让振东送你们回去。”贺谨珹喝着汤,一脸认真弱弱地请求。 曲兰心牵着儿子提着包包,一听请求就突然心软,脸上现起犹豫,低头看着儿子,却不说话。 第047章 只钟情你一个 “真的那么为难吗?” 见曲兰心不说话,贺谨珹试探性又问。 “知道为难还问?”曲兰心低着头,看着地板,很能郁闷地嘀咕。 她不是为难,是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合适,和他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纱,透明又朦胧,很暧昧,但又不宜打破,很难把握好尺度,无形中会令她行事畏首畏尾。 “我去给你找护工。”她放开贺粲溪,直接转身往外走,“小溪留在这儿,妈妈很快回来。” “等等,真不用了,过两天,等好一点我就要出院了,不想待在这儿太久。”贺谨珹急忙制止。 曲兰心突然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装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阴沉着脸走向病床右边,看着石膏真想拿包包砸下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受伤,为什么他还能那么轻松? “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装的?” “装什么?”贺谨珹忍着笑,故作一脸疑惑不解反问,“装受伤啊?谁会那么幼稚?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做,不信你去问医生,或者去查交通事故记录也行,去吧去吧。” 见贺谨珹一副真金不怕火炼的架势,曲兰心又不由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大概要住几天?和爷爷说了吗?” “四五天吧。”贺谨珹低下头继续喝汤,“没和爷爷说,不想让他老人家担心。” “那公司怎么办?不去上班,他总会知道的吧?” “会和他说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公司的事就由谨洲代劳。” 贺谨洲是贺谨珹的堂弟,贺卓达之子,现年已经29岁,已婚已育有一子,取名贺粲霖,一岁多。但贺谨洲本人好玩乐,根本没心思放在公司事情上。 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的,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曲兰心就沉默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并将贺粲溪抱起来,让他坐膝上。 “最近都挺好的?”贺谨珹吃着饭菜,没话找话微笑问。 “和你又没关系。”曲兰心平淡回应,不带任何情绪。 “关心一下也不行吗?”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为什么还是不能和我心平气和相处?” “……”曲兰心没有回答,答案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贺谨珹似乎很清楚答案,很自信地又问:“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早早做选择?这样大家都会变得轻松不好吗?”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可聊吗?”曲兰心冷冷地问。 “但这是最该先解决的问题,至于其他,都不是问题。” “你我门不当户不对,你不是非常厌恶我吗?娶我,成了你人生的污点,对吧?” 贺谨珹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顿时一脸震愕,目瞪口呆对视良久,才反问:“为什么这么认为?” “事实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那么认为,每个人都认为我嫁给你,凭的是运气,图的是金钱。”曲兰心满眼不甘顿了顿,犹豫片刻又说,“但没人知道,为了嫁给你,我努力了七年,为了做好贺太太,我努力了三年,可最终我还是输了,输得很彻底,我累了,不想继续了……” “对不起!是我不对……” 贺谨珹一脸愧疚,十分真诚地道歉。 “不用说对不起,这样会让我觉得不值得,我从没后悔过,包括生下小溪,但我不会回头了,你还可以有很多选择,以后别再纠缠了,你我就只能仅限于朋友,以后别再聊朋友界限外的话题。” 语气平淡,表情冷静,真的是打算把话说得清清楚楚,全摆在明面上,要撇清关系,以后别再暧昧不清、不清不楚、认不清现实了。 “你真的做得到吗?”贺谨珹忍着情绪,很认真地问。 彼此冷静半个多月,本以为会各自认清自己的内心,关系可以缓和,却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是要撇得更清、更彻底。 “可以!”曲兰心违逆内心,很平静地说。 “你可以,但我不可以!”贺谨珹压着火,语气很冲地说。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曲兰心抱着儿子站起身,决然绕过床尾往外走,“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你好好用餐休息吧!” 真的是很狠心的女人,说得绝情,做得更绝情,贺谨珹无言以对,忍着恼怒,冷冷地看着母子二人离开,不再多说什么。 次日下午,曲兰心没什么课,中午休息前,她犹豫再三后决意请假,在回安怡阁之前,她去了一趟菜市场,去买一些熬汤食材,之后熬排骨汤给贺谨珹送去。 去到医院之前,她还买了一束鲜花、一些水果。但她走到病房时,却碰上贺谨珹的秘书之一刘洁也在,贺谨珹倚坐在床头,正用笔记本电脑看资料,刘洁一身职业装包臀短裙近站在床头,领口微低,身材高挑玲珑,波浪长发披垂,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这令她霎时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也许真不应该来。 “来了?” 听到脚步声停站在门口,转头看过去见是她,贺谨珹唇角即刻上扬,眉开眼笑,开心询问。他心里还以为她真的狠心不管她、不会再来呢。 “曲小姐,你好。” 刘洁一脸含笑,本是在做什么汇报,突然见到她,脸色即刻僵下来,但随后还是出于礼貌微笑问候。 她知道曲兰心是前妻,所以就故意称呼为曲小姐,还用平称还是尊称,意在表明,她和曲兰心之间是平起平坐,甚至只高不低。 曲兰心沉默犹豫片刻,才决意走进病房,走向床头柜把东西放下,“我就过来送点东西,马上就走。” 贺谨珹却直接说道:“刘秘书,你先回公司吧!” “可是贺总,工作还没汇报完……”刘洁霎时有些不乐意,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但又极力克制着,没敢放肆。 “没关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会直接问郑波。”贺谨珹看也不看,很严肃地说。 郑波是贺谨珹的助理,也是心腹。 刘洁很不情愿地白曲兰心一眼,才应道:“好吧,那我先回公司上班,贺总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电话吩咐。” “嗯!”贺谨珹冷淡回应。 刘洁拿了包包直接转身绕过床尾往外走,视线很鄙夷地又白曲兰心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听着对话,曲兰心是听得出来了,这个刘洁绝不是一个寻常秘书、普通的上下属关系那么简单,从说话口气上来说,关系似乎很暧昧不清、欠缺点敬畏之意。 “你带了什么吃的?”贺谨珹合起笔记本电脑,很温和地微笑问。 “就一个汤,要喝吗?”曲兰心淡淡地问。 “嗯!”贺谨珹微笑看向她送来的花,其中掺有几支香槟玫瑰,非常的淡雅脱俗、艳丽夺目,“为什么想着送花?香槟玫瑰代表什么?” “花店老板随便捡的,不知道。”曲兰心把汤盛进碗里,很平静地说。 知道不会问出答案,贺谨珹直接拿起手机自己网上搜索,片刻后开心笑道:“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寓意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言语,令曲兰心不禁一脸惊愕,视线瞟向贺谨珹一眼,只见他笑容意味深长、开心至极,即刻令她直感耳根烫得很厉害,随即急忙转身去拉过移动餐桌,把烫推到他面前,“好了,喝吧!” “花语形容得是不是非常的贴切?”贺谨珹放下手机,拿起勺子品汤笑问,随后故意调侃,“你脸好红哦!耳朵也很红。” 曲兰心霎时心慌紧张,不自觉地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脸颊,“没红,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嘻嘻嘻……”见她实在太可爱了,贺谨珹顿时忍俊不禁,轻狂肆笑起来,“不红你紧张心虚什么?言不由衷,表里不一,明明身体很诚实,还把话说得那么绝情,害得我昨晚一夜失眠!” “我去洗个手!” 曲兰心无言反驳,直接转身朝卫生间走去,打算先去洗个脸,平复下心绪再说。 贺谨珹心情极好,很识趣地没再往下逗他。 几分钟后,曲兰心才从卫生间出来,整个人已经恢复如常,很平淡地问:“你昨晚是怎么洗澡的?” 贺谨珹津津有味喝着汤,笑着直接反问:“你有兴趣啊?要不今晚你来帮我洗吧!” “你有病啊?”曲兰心板起脸色,很恼火地斥问。 “是啊,你有药吗?”贺谨珹心里嘀咕,嘴上却不敢再放肆,认真说道,“没洗,就只是自己擦擦身,有空吗?帮我去把换下的衣服给洗了吧?” “拿回去给王婶洗吧,明天再给你送过来。”曲兰心冷脸直接拒绝。 贺谨珹眼现失落,无奈问:“你就那么嫌弃我吗?” 曲兰心心不爽,直接应道:“是啊,你有意见吗?” “你是特地过来气我的?” 听着低声下气的口气,曲兰心心里不禁一酸,沉默着从床头柜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转身坐到椅子上,低头削着苹果,什么也不再说。 贺谨珹喝着汤,看着她低头削苹果,凝视良久,又弱弱地问:“真生气了?” “能不能安静点?” “你没来的时候这里就很安静啊,既然你来了,陪我聊一下天不行啊?” “你这是聊天吗?你这是耍流氓!没正经!” “嘻嘻嘻……”贺谨珹又忍俊不禁,“因为忍不住啊,你真的很可爱,我就只对你这样。” 曲兰心听在耳里,沉默良久,突然甩语道:“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对吧?” 贺谨珹乍一听,很是不明白具体是指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曲兰心沉默着没有指明。 贺谨珹郁闷沉思良久,突然想到刘洁、高雯月这类女人,确实属于性感类型,随即明白过来,顿时笑道:“你吃醋了?” 第048章 不是在吃醋? “我吃什么醋?少自作多情!”曲兰心羞恼甩语。 “你是可爱之上、性感之下、百看不腻、久处不厌的类型,是男人的理想型女人。”贺谨珹忍着笑,故作一门正经认真说。 曲兰心削好苹果,直接啃咬苹果白眼瞪视他,什么也不说,但脑中却不由在想,他要是深情说着情话,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像现在吗? “嗯?苹果不是削给我的吗?”贺谨珹蹙着眉无奈问。 “你现在喝着汤,吃什么苹果?谁说是削给你的?” 苹果本来是打算削给他的,但是,她突然又不想给了,所以就自己吃了。 “小气鬼!” 看着她的表情,虽然板着个脸,却不像是在生气,反而像是怄气,贺谨珹不由宠溺而笑嘀咕起来。 曲兰心没再理会他,将苹果吃完后,就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出来擦干手后就拿包包往外走,什么也不说。 “去哪儿?这就要回去了?”贺谨珹不由紧张急问。 “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还回来吗?” “回!” 曲兰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令贺谨珹甚感无奈,真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下楼出医院,刚走到马路边人行道,曲兰心却突然碰上刘洁,就好像是专门在堵她。 “曲兰心?” 刘洁从车上开车门下来,重关上车门,直接连名带姓叫唤她。 “有事儿?” 曲兰心驻足停下脚步很反感地问。 刘洁踩着高跟鞋妖娆走到她面前,横堵去向直接说道:“你既然已经和贺总离婚了,为什么还缠着他不放?是不是想仗着孩子复婚?” 刘洁身形高挑,又穿着高跟鞋,竟比她曲兰心还高近一个头,形成一定的压势,但她却不甘示弱,直接硬气反问:“这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这个失宠前任,已经妨碍到我和贺总之间的感情了,我奉劝你最好识趣一点,自主远离,不然落得太难看。”刘洁双手环抱胸前,很自信地警告道。 曲兰心听在耳里,甚感无语,但她转念又深信贺谨珹绝不会是这种人,况且他有说过,除了她,他没睡过任何女人,另外,比起高雯月来,眼前这个好像还真不算什么,“请问,你是他的第几号情人啊?能排得上号吗?要不要我帮你插个队啊?” “你……” 看到曲兰心毫无所谓的表情,好像十分自信底气,刘洁霎时气到不行。 “你能勾搭到贺谨珹就算你赢,不过,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是毫无机会的,还是死心吧!” 曲兰心直接绕过刘洁右边往前走,并不想再废话,但是,却被刘洁一把抓住手臂拉扯着往前推,“曲兰心,你凭什么那么说?有什么资格?你一个被抛弃的前妻为什么还要死缠烂打?能不能要点脸?有点自知之明?你看看你自己?黄脸婆就算了,还穷酸没品味儿,别说贺总了,有哪个男人会看上你?” “啪!” 曲兰心被拉扯猛推向后,踉跄后退几步,随后一站稳身形就疾步向前,一巴掌狠扇上去,“再出言不逊,我直接叫贺谨珹开了你信不信?” 刘洁被打得有些懵,左手捂着左脸,不禁目瞪口呆之余,气急败坏吼道:“曲兰心,你竟敢动手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你敢不尊重人,我就敢打,像你这种没什么素质的人,贺谨珹为什么会聘用你?是不是他眼瞎啊?” 曲兰心很不甘示弱硬气怼道,她是不清楚刘洁的身份,刘洁的家世确实还不错,是宏辉集团董事长家的二小姐,因早早中意于贺谨珹才来贺荣集团给他做秘书,而私底下和高雯月也来往甚密,算是一个名媛圈内的人,也因此才半点不顾忌曲兰心是贺谨珹前的身份。 “若说贺总眼瞎,最眼瞎的就是娶了你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为妻,不过还好,他清醒得不算晚,没被你迷得团团转,但你能不能要点脸,别那么作贱自己还死缠烂打……” 听着鄙夷指责,曲兰心实在不想再听下去,就翻包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给贺谨珹,打开免提问道:“贺谨珹?” 刘洁一脸惊愕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敢直呼贺谨珹的名字,谁给她的胆子?她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真叫贺谨珹开除自己?她有这能耐吗? “什么事?”电话那头,贺谨珹很温和问。 “之前来病房做工作汇报的那个刘秘书,能不能把她给开除了?”曲兰心面无表情直接问。 “曲兰心,你……”刘洁压低声音紧张无措,很着急地想制止。 “为什么?”电话那头,贺谨珹笑着问。 “不为什么,就是看着不顺眼!” 听到这儿,刘洁急忙想抢过手机制止,却被曲兰心转身避开了。 “好,过后我就安排下去。”贺谨珹直接承诺。 “嗯,挂了!” 曲兰心直接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看着一脸惊慌的刘洁,“我明白告诉你,我不光是贺谨珹的前妻,还是他孩子的妈妈,贺家老太爷唯一承认的长孙媳妇,和贺谨珹目前还是离婚不离家,很多事情他会听我的!明白了没?你就等着被通知解聘吧!” 说完,她直接绕过一脸震愕无措的刘洁,继续往前走,前去附近的大超市购买一些生活物品。 刘洁目瞪口呆愣站在原处,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双手不禁紧握成拳,脸上现起恶狠狠的表情,转身看着曲兰心离去的背影,却不敢追上去做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曲兰心买好东西回到病房。贺谨珹喝完汤又倚坐在床头,用笔记本电脑查看资料,看到她手里捧着一个湖蓝色塑料盆,盆里装有洗衣液、晒衣架之类的东西,就不禁莞尔一笑,不过怕她会不高兴,他却忍着不说什么。 曲兰心沉默放下包包后,就转去卫生间洗衣服,很快洗好后,转拿到阳台晒起来。 “那个刘秘书得罪你了?”看着她晒衣服的背影,觉得特贤惠,贺谨珹突然没话找话,温和询问。 “对啊,是不是舍不得开除她?”曲兰心头也不回,直接反问。 贺谨珹莞尔一笑,“我的秘书有好几个,怎么可能会舍不得?只要你高兴,全部开除重新聘请都行,或者全招男秘书也行。” 话里话外的意思,听着怎么觉得那么刺耳呢? 曲兰心觉得很郁闷无语,“我可声明一点,我可不是在在吃醋,纯粹就是看她不顺眼,说话太难听,想追你就追你吧,还非得把我往地上踩,我又不是软柿子,任她想捏就捏,想踩就踩!” 贺谨珹听出了背后的原由,在心里账是记下了,但嘴上却笑着调侃道:“我可没说你是在吃醋,这可是你自己提到的哦。” 曲兰心晒好衣服拿上盆子转身折回房间,转去卫生间,“你要不要买轮椅的?” “要吧,你要帮我买吗?” 听着口气好像小有得意,还理所当然,曲兰心心里不爽,就直接怄气道:“我干嘛要帮你买?就跑腿帮挑选可以,你得自己开钱。” “好,全依你。”贺谨珹笑得更开心。 曲兰心从卫生间出来,开始收拾保温盒,装到袋子里准备回去。 “要回去了?”贺谨珹深情看着她的侧颜失落问。 “嗯,要去接孩子。”曲兰心转身拿了包包就要往外走。 “等等!”贺谨珹动身找钱包,从钱包中取出一张卡递给她,“这卡你拿着,还是以前那张,密码没变。” 离婚前,他每个月是会汇给她一笔生活费的,数额还不小,从不间断,就汇进眼前这张银行卡里,用户名是他的,但她自己有工作有收入,很少使用里面的钱,除非遇上需要给贺家成员置办礼物或出礼钱而管家又想不到,才会偶尔动用到里面的钱,而通过管家给她置办服装手饰的钱又是另计,所以三年下来里面存有一大笔钱,不过,签完离婚协议,她就一并全还回去了,什么都没拿。 看着卡,不禁有种悲从中来,最后的最后,她什么也没说,也没伸手拿,直接转身往外走。 贺谨珹见状,双眉不由霎时蹙起,怒火中烧,但又知绝不能发作,而因小失大,就无奈暗舒一气,又问:“晚饭会送吗?” “不送,自己解决。” 曲兰心头也不回,清冷甩语。 情绪阴晴圆缺不定,真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说不得骂不得,还哄不起效,贺谨珹真心觉得都快黔驴技穷了。 “可我想吃你做的饭菜,你能不能给我做送过来?或者让司机送也行,我还想看到儿子。” 听到低声下气请求,曲兰心又不禁心软,加上伤患需要忌口,她驻足站在门口犹豫片刻,才应道:“那就得晚点才能吃。” 意料之中她会退步,她的心终不会真的冷酷无情,冷漠对他不管不顾,这令贺谨珹不禁粲然一笑,爽快应道:“好,我就等着。” 曲兰心没再说什么,直接迈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但贺谨珹的心情却大好,真的是她只要能给他一点阳光,他就能灿烂,在心里能开出一片花海来。 不过很可惜的是,到了晚上,是司机莫良杰送来的饭菜和汤,曲兰心并没有来,贺粲溪也没有来,顿时令他期待落空、失落至极,连饭菜也不香了。 第049章 要重新找个爸爸! 几天后下午,贺谨珹没通知曲兰心就办理出院回到安怡阁,因坐着轮椅不方便上下楼,他自回到安怡阁、让保镖抬到楼上后就基本不下楼,而他爷爷、他叔父来找他议事也是直接上楼去他书房,没在一楼客厅里待着。 书房里,贺安年靠坐在沙发上,贺卓达翘着二郎腿倚坐在沙发椅上,谈事结束,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他,贺安年突然笑问:“兰心知道你这伤是假的吗?” 贺谨珹不禁莞尔一笑,摇摇头,“不知道,做戏做全套,为了不露破绽,知道的没几个人。” “你就忍心让她担心吗?”贺安年故意笑问。 高家联手几个大族并通过权势一直掣肘贺家,想往死里整垮贺家,然后瓜分贺家手上资源,尤其是之前曲兰心、贺谨珹一起碰上高雯月之后,他们商业打击的节奏就明显加快了,贺荣集团名下的股市、地产、外贸、实业工厂、国内销售等都接连受到重挫,而唐丹凤母子竟然选择暗中和他们站在一条线上。另外,高雯月已经算是高家半个掌权者,所以这一切基本是由她来实行操作。 那天,贺谨珹去见一名老客户,谈妥事情后,返回公司的途中确实发生了车祸,而且是人为的交通事故,只是开车的保镖临危经验丰富、反应很及时,将危险化小,没出现人员伤亡,而贺谨珹的左脚确实出现了扭伤,只是并没有骨折,他是临时决策打算将计就计,让自己退居暗处,刺激对手大力打击,尽快暴露身份及手段,等待力挽狂澜的最佳时期,毕竟是将欲其亡,必先令其狂。因此,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其实没几个,就连保镖当中也没几个人知道。 另外,他故意向曲兰心隐瞒事情的真相,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通过苦肉计缓解、增进两人的关系,如果借此能达到复婚的目的就更好。反正不管曲兰心会怎么想,他就是这么认定的。 “爸爸……爸爸……爸爸……” 贺谨珹笑着还没回答,贺粲溪的声音就突然从走廊传来,奶里奶气的叫唤,听得人心都融化了,令他即刻转头看向门口,高兴高声应道:“在这里!” 贺卓达没见过孩子,心里突然非常好奇,就主动起身前去开门,站在门口看着孩子笑问:“你就是小溪吧!” 贺粲溪是跟曲兰心一起回来,进门后,听王丽说他爸爸回来了,就在楼上,于是就跑上楼来找,直接去的是贺谨珹的房间,只是并没见到人。叫唤听到应声后,就朝书房跑来,只是却突然见到一张生面孔,霎时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由放慢脚步,弱弱地应道:“是!” “我是你二叔公。”贺卓达蹲下身子将他拉至身前,端详一番后,和蔼笑道,“眼睛随妈妈,相貌却随爸爸多一点,那么漂亮可爱,长大了可别去祸害人家小姑娘才好,哈哈哈……” “老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真是的!”贺安年听后,无奈嘀咕。 贺卓达笑着站起身,摸着孩子的头,带他往里走,“这孩子长得又俊又可爱,确实讨喜啊!” “过来,叫人了没?”贺谨珹伸手向孩子,微笑提醒。 贺粲溪径直走向他,一听提醒就直接问候过去,“太爷爷好,二叔公好。” “小溪乖!” 贺安年和蔼笑应,贺卓达坐回原位,看着孩子笑而不语。 贺谨珹抬手摸着孩子的脸,又笑问:“和妈妈一起回的?她现在在做什么?” “嗯,妈妈去准备晚饭。” 贺粲溪刚应声,贺安年就招呼他过去,“小溪,来,到太爷爷这儿来。” 贺粲溪没有拒绝,直接绕过茶几走到他右边爬坐到沙发边沿上,突然问道:“太爷爷,能不能给我买辆车车?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小朋友在开,很好玩。” 听到这儿,贺谨珹霎时有些无语,不由即刻想到,孩子一回来就跑来找他,是不是有目的?就为了买儿童电动汽车? 下一刻,他直接严厉拒绝,“小溪,你还小,还不能玩那个!” 他其实是不想纵容孩子,要什么就给什么,会养成一种习惯,让索取成为理所当然。 听到拒绝,本想答应的贺安年也不好说什么,无奈笑道:“你爸爸不让,要不等你再大一点,等你四岁了,太爷爷再给你买,好不好?” 贺粲溪霎时就不乐意,蹙着双眉,撇着嘴巴,“可是刚才那个小朋友也很小啊,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不行就是不行,不要去和别人比较。”贺谨珹很严厉又说。 见贺谨珹一脸严厉,坚持拒绝,贺粲溪直接从沙发上滑下来,绕过茶几往外走,很傲娇冷哼,“哼,我让妈妈给我买,我让妈妈重新给我找个爸爸,不要你了!” 贺谨珹霎时哭笑不得,贺安年、贺卓达直接忍俊不禁,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敢!”看着他往外走,贺谨珹喝斥道,“你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贺粲溪的小脾气比他还倔,兴许是随曲兰心,头也不回,应也不应,出了门就右转,朝楼梯口走去。而他目前是在装腿骨折,不能追上去,要不然,他真想追上去抓回来,给孩子屁股两巴掌,好让孩子长长记性,看孩子以后还敢不敢口出狂言警告他。 “这孩子有种,有骨气,将来必定会有出息!”贺安年看着门口,不由笑着感叹起来。 贺卓达听着,却不由神色复杂、眼现忧虑,他儿子贺谨洲的性子不比贺谨珹,担不起大任,到他孙子贺粲霖也不知能不能改变。 贺谨珹没应什么,脑中直想着儿子那句话:我让妈妈重新给我找个爸爸,不要你了!原本是想通过儿子拉近和曲兰心的关系的,现在倒好,竟然要变成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局面,怎么会这样?惯不行、严也不行,为父的真是难啊! 晚饭时间,因贺谨珹不便下楼,佣人就将饭菜摆在二楼客厅,一张圆形餐桌上。 贺粲溪紧挨着曲兰心而坐,安静吃着饭菜,除了曲兰心,谁问话都是爱答不理,尤其是贺谨珹,关系就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那段时间,对他有抵触情绪。 “小溪,吃完饭,太爷爷和你去散步好不好?”贺安年夹着菜看着他突然笑问。 他扒吃饭菜,看也不看,直接甩语:“不去!” 打不得骂不得,感觉脾气还和贺谨珹小时候一个样,就一个:倔!贺安年无奈一笑,转言又问:“那车车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贺粲溪很傲娇地甩语。 要的时候不给,给的时候不要!这性子连贺谨珹都不得不服,随即视线看向曲兰心,她性子也是如此,反过来即是:给的时候不要,要的时候不给! 似乎感觉到了他灼热的视线,曲兰心抬眼瞟向他,眼神触碰的那一刹那,不禁惊慌闪躲,似乎害怕被看出什么。这令贺谨珹不禁浅然一笑,却不说什么。 “那太爷爷给你买别的好不好?你想要什么?”贺安年微笑着又问。 曲兰心一听,还没等贺粲溪回答,就急忙说道:“爷爷,不应该这么惯着他的,不能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娇纵让他形成习惯了,就很难再改过来了。” 道理,贺安年也懂,只是见不得小重孙一脸委屈,就无奈笑道:“可就这样让他闹脾气也不是办法啊。” “没事,明早就忘记了。” 曲兰心很坚决地说,她心里不想惯着,也不能惯着,不然,总有惯不起的时候,现在是要儿童汽车,万一哪天向她要豪车飞机呢?怎么办?难也要惯着? 贺粲溪一听,小脾气即刻上来,直接说道:“妈妈,我不吃了!” 知子莫若母,曲兰心直接冷言道:“不想吃就别吃,半夜饿了,别找我给你弄吃的。” 贺粲溪霎时一脸委屈至极,撅着小嘴,眼里泛红,泪水即刻就下来,很快就成一泪人,随后还发脾气怒道:“我生气了!” “嘻嘻嘻……” 贺谨珹等人就算不想笑,看着也忍俊不禁,只是并没说什么。 曲兰心忍笑着,只是安慰道:“好了,不生气了,把饭吃完,等下妈妈带你去超市。” “真的?”贺粲溪擦着泪,停下哭泣问。 “真的,不骗你。” “好吧!”贺粲溪抹了抹泪,低下头又继续吃饭,真的是阴晴转变只在一瞬间,随后又说,“妈妈,等下我要去坐摇摇车。” “好!” 曲兰心将青菜夹到他碗里,很爽快地答应。 这一刻,贺谨珹、贺安年、贺卓达才发觉,孩子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也很容易就满足,只要方法对,很容易就能转移孩子的注意力,令问题得到解决。 晚饭结束,曲兰心兑现承诺,真的带贺粲溪去逛超市,在超市门口让他先玩儿童摇摇车,玩得差不多了才带他进去逛超市,选购一些生活用品。 贺卓达饭后闲坐不久就告辞回去,贺安年却留下来要小住一段时间,估计是不想回去面对唐丹凤了。 第050章 坦白内心 逛完超市回来,曲兰心买了一些水果及生活用品,贺粲溪心情很好,已经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他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吃着水果,和贺安年玩耍一会儿后,就随妈妈上楼,要去洗澡。 他洗澡出来,曲兰心下楼取开水、给他冲牛奶,自己一个人待在卧室床上看动画片时,贺谨珹开着轮椅突然进来,他转头看一眼,什么也不说。 见他眼神冷漠,贺谨珹不由无奈一笑,停轮椅在床边微笑问:“你在看什么呢?” 贺粲溪盯着手机屏幕,看也不看,应也不应。贺谨珹伸手摸着他的头,也被他挡开,随后转身背对,奶里奶气傲娇甩语:“我不喜欢你了,不要和我说话。” “嘻嘻嘻……”贺谨珹霎时忍俊不禁,又哭笑不得,“那你怎么样才肯原谅爸爸啊?” 贺粲溪没有回答,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直到曲兰心走到门外,才听到他突然说道:“我想换个爸爸,你一点都不好,好凶!” 听到这儿,贺谨珹笑容顿时僵住,再也笑不出来。曲兰心却不禁觉得心里一酸,看着贺谨珹的背影,觉得有些落寞,心里就更酸楚不已,即刻提醒道:“小溪,不可以这么说话。” 父子俩同时转过头来,表情各异,看着她都不说话。 曲兰心走向床头,把保温杯放到床头柜上,把牛奶递给孩子,“给,把牛奶喝了睡觉。” “哦!” 贺粲溪很顺从地双手捧住杯子,仰起头喝着牛奶。 “新闻上说,贺荣集团碰到困境,很可能会破产,是真的?”曲兰心转身坐到床边,很平静地问。 贺谨珹左手托着下巴,凝视她片刻,才说道:“不会,你可以放心……即便真破产,这房子依旧会在你名下,你和孩子绝不会没地方可去。” 曲兰心突然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真到很糟糕的地步,你可以卖这房子,我们可以出去租房子住。” 听到这儿,贺谨珹突然莞尔一笑,意味深长笑问:“这个‘我们’包括我吗?” 又贫嘴玩字眼,原本很严肃认真的气氛,突然令曲兰心很无语,直接就恼道:“不包括,真到破产的时候,你就凭你这可以倾倒众生的皮囊去让富婆包养你吧,指不定还可以帮你还债……” “呵呵呵……” 贺谨珹听在耳里,突然忍不住狂笑起来,这是什么跟什么呀?可以倾倒众生的皮囊?去让富婆包养?他吗?至少相貌帅得被她认可了,是这意思吗? 曲兰心是突然恼火上来昏了头,才说话不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听到狂笑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就直接住口不言,霎时羞恼起来。 “可我就只想倾倒你,怎么办?要不你包养我吧,管饭管饱就行!”贺谨珹满眼宠溺暧昧,带着迷离,意味深长笑着,“当初,你是不是就馋着我的身子,所以才那么执意……” 他话还没说完,曲兰心就羞恼成怒,操起枕头砸向他,喝斥道:“住口!不要脸!” 看到她满脸通红,像极了可以捏出汁的西红柿,贺谨珹一把接住枕头又狂笑道:“没事儿,只要去复婚了,你就可以明目张胆了,即使不复婚,你也可以明目张胆,随时想扑就扑……” “贺谨珹!你够了!”曲兰心很羞恼地直接喝斥,随后还气得直接量出杀手锏,“小溪,你不是想换爸爸吗?换!妈妈给你换!” 贺粲溪人小不嫌事大,直接很配合地应道:“好!明天就换!我们不要他了!” 贺谨珹即刻憋住笑,那怕憋出内伤也不再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认输可以吗?我投降了!” 曲兰心郁闷叹气看着他,片刻后才问:“小溪,原谅他吗?” 贺粲溪摇摇头,“不原谅,明天他又会惹妈妈生气的。” 贺谨珹突然好想打人,好想给自己儿子一个记忆深刻的童年回忆,但此时,为了老婆,他选择了服软,谁叫儿子是自己生的呢。 曲兰心伸手拿过孩子手上的空杯,起身拿去卫生间冲洗,不再说什么。 看着她离开后,贺谨珹看着儿子,突然郁闷嘀咕,“臭小子,你就那么想有后爸吗?后爸可不会像我这么掏心掏肺对你,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贺粲溪听了,并没理会他,直接躺到床上要睡觉。 曲兰心清洗杯子回来,让他漱口之后才睡觉,见贺谨珹还不走,就直接斥问:“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够碍眼吗?”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贺谨珹嬉皮笑脸问。 “就是不想看到你了。”曲兰心转去衣帽间拿睡衣,赌气说。 “好好好,我让你眼不见为净,你可别哪天真见不着了又后悔啊。”贺谨珹转动轮椅,开着轮椅往外走,不想再招惹她厌烦。 曲兰心听着心情霎时变得很复杂,看不到他会想他,可看到他,又没法好好相处,他时不时就出口一些虎狼之词,显得很没心没肺,真的令她很为难,又不是真的心无涟漪,总被他那么撩着,正常人谁受得了? “等等!” 她突然很想再赌一把,再试一试,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再真没结果再彻底死心、不再抱半点希望也不迟,可是,话一出口,她突然又不禁后悔了。 “什么事?”贺谨珹停轮椅在卧室门口,很认真询问。 良久良久后,曲兰心才弱弱地开口,“要不,我们淡一淡?” “好!我在外面等你。”贺谨珹爽快答应,声音听着似乎很惊喜高兴。 他开着轮椅去把外面的房门带上,然后折回来转去沙发茶几前静等。 良久后,曲兰心才抱着睡衣从卧室出来,顺手带上卧室的门,走到沙发椅旁倚坐,就靠坐在沙发椅扶手上,低着头看着脚尖却不说话。 “你想淡什么?”贺谨珹转动轮椅面向她,很温和轻问。 “你坦诚一次,你说实话,为什么想复婚?如果没有孩子,你还会想着复婚吗?” “说实话,也不怕你笑话,离婚当天,你离开当晚,我就后悔了,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意识到真的不能失去,也才认清自己的内心,对于你,更是这样,失而复得,一直是我心里所期盼的。和高雯月并不是结不了婚,爷爷也做出了退让,但是,我却突然发现,我根本接受不了她了,看着她,我会想着你……知道你回来,身边多了一个孩子,我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我知道你心里会怨恨我,但我不怪你,我知道全是我咎由自取,我认!” 认真倾听贺谨珹娓娓道来,曲兰心突然觉得心里好委屈好憋屈真的好想哭,为什么要让她等那么久?一年又一年,知道有多煎熬吗? “有背叛过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贺谨珹看着她,很坚定地说。 曲兰心听罢,犹豫良久后,才突然开口认真道:“我可以试一试,再像以前那样和你相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如果到时候真的不行,我就彻底死心,不再抱任何期待,而你,要给一些时间,可以吧?” “好!” 贺谨珹很爽快答应,知道她是做出了妥协,和她自己做了和解,也试着和他做和解,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真的不能操之过急,不然,真的不能破镜重圆、失而复得。 曲兰心突然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终于没有那么沉重郁闷了,就直接起身转身朝卫浴间走去,要去漱洗沐浴。 看着她的背影,是那么的柔弱又那么的刚强,贺谨珹自知需要耐心等待,慢慢去打开封闭已久的心扉、融化冰寒已久的内心,所以,什么也不再多说,沉默才是最适合的。 几天后,下午,昏睡了十余年、已经醒来却还处在康复阶段的贺卓贤被贺安年接回了安怡阁,并打算在安怡阁长住静养,但事先却只是通知一声贺谨珹、曲兰心,并没有征求同意或做商量。而作为儿子,贺谨珹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拒之门外,曲兰心不好说什么,也就默认了贺安年的决定,任由他自己做安排,打算接回后,安置住在一楼的房间。 不过,曲兰心母子并没有去医院接人,只是站在门口迎接。 “叔叔好!”看着贺卓贤连人带轮椅被保镖抬下保姆车,曲兰心礼貌微笑问候,并催促孩子问候人,“小溪,说爷爷好。” “爷爷好!”贺粲溪心有抵触,有些僵硬叫唤道。 从车上下来的贺安年却直接说曲兰心,“叫什么叔叔呀?直接叫爸爸。” 他这是为了显得亲切,让他儿子有归属感,还以为曲兰心是因和贺谨珹离婚了而有顾虑不肯叫爸爸,就特地提醒、声明她是儿媳的身份,但他不知道的是,因离婚了不合适而不愿叫只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曲兰心因父亲早亡,根本叫不出口。她已经十几年没叫人爸爸了,叫了就会想到她自己的父亲,就不由悲伤从心生,很难受,因此,她真的很为难。 不过,贺卓贤也能理解,知道自己儿子不待见自己,不然也不会不出来迎接,连儿媳也不待见很正常,就微笑问道:“你就是谨珹的妻子兰心吧?” 曲兰心霎时很为难,回答“是”也不对,回答“不是”也不对,最后只是勉强笑应,“是,我是兰心。” 但是前妻,不是妻子。这话她没说出口。 贺卓贤长年昏睡,显得很瘦弱憔悴,说话并不是很利索,低下视线看向贺粲溪,很像儿子贺谨珹小时候,又微笑问:“你就是小溪吧?” “嗯!”贺粲溪很平淡地轻应,没什么情绪。 贺卓贤被推着进宅,进到客厅,也不见贺谨珹人影,他在楼上,因心中有结,始终不肯下楼来相见。 第051章 当众护短 傍晚,逢月中星期六,贺家按惯例的家庭聚餐没定在祖宅苍兰居而是改定在安怡阁,也算是顺便给贺卓贤设宴接风。 贺家成员较多,安怡阁内的佣人早早就开始准备晚宴,因人手不够,贺安年还从老宅招来佣人帮忙,将菜品准备得很丰盛,曲兰心倒不用帮忙,但家里来人越来越多,她身份又比较特殊,就显得有些尴尬不自在,令她好想带儿子出去闲逛以回避。 不过,就算贺粲溪头一次见那么多贺家人,出于好奇,众人都围着他转他也不怕生,别人问他什么他就礼貌应什么,简直对答如流,要摸要抱他也不拒绝,是半点也不怯懦害羞。还把众人该对贺卓贤的关注全吸引了,完全成了焦点。 临近开席,曲兰心上楼叫唤贺谨珹,走到书房直接敲门进去,径直走向办公桌,“你不打算下楼一起吃晚饭吗?” 贺谨珹坐着轮椅坐在办公桌后,右手握着鼠标,左手捏托着下巴,不知在看什么资料思考什么事情,听到询问,转头看向她一眼,平静道:“不想去!” “还是去吧,不然爷爷又不高兴了,以后叔叔长住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得太僵也不好。” 听着劝说,贺谨珹还以为曲兰心是在顾及他的感受才叫他爸为“叔叔”的,不禁莞尔一笑,问道:“你能接受他住在这里吗?如果不能,我就叫人将他赶紧送走。” 说实话,连他本人都想眼不见为净,宁愿出钱另购房产给他爸居住,并配上佣人,他也不愿和他爸同住在一屋檐下,只觉心里别扭得很。因此,他并不要求曲兰心能够接受他爸。 “送哪里去?” 曲兰心是觉得住不住都无所谓,反正有佣人帮忙照顾,又不需要她亲力亲为,和多住一个陌生人差不多,不熟少接触应该就能避免很多问题、矛盾,顶多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当成是在外面餐厅拼桌吃饭,所以,问题都不大。 “哪里都可以,只要不是这里就可以,大不了给他另买房子居住并配上保姆照顾。”贺谨珹说得很决绝,就好像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还是算了吧,爷爷肯定不同意,爷爷年纪大了,肯定很想一家人团聚,一起生活。”曲兰心委婉劝说道。 贺谨珹不由浅然一笑,“你就只懂得为别人考虑,怎么不见你也为我考虑考虑?” 曲兰心不想搭理他,直接转身往外走,“赶紧下去吃饭吧,让那么多人等着你,等下又被说三道四了。” 贺谨珹无奈一笑,没再拒绝,直接熄屏电脑顺意转动轮椅启动跟随上她,顺便带上门后,一起沿着走廊朝楼梯口而去,然后让保镖抬着下楼,再朝餐厅而去。 两人进到餐厅,众人已经围大长桌而坐,贺卓贤突然见到他,霎时脸色变得很复杂,眼里最多的是惭愧,十几年了,儿子变得成熟内敛而沉稳,看上去是那么的优秀、有担当,却半点不是他的功劳,生而不养,确实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责。 然而,贺谨珹却全当没看到他,直接入桌后,让曲兰心坐他在右边,贺粲溪见了,直接捧碗跑过来,坚持要坐在曲兰心右边,原本位子上已经坐人,就只好拿碗筷站起身换坐。 “谨珹,不叫人吗?在你儿子面前,你就这么以身作则吗?”贺安年一脸严肃坐在主位上,一开口提醒,桌上热闹气氛霎时冷却一半。 贺谨珹面无表情,看也不看,直接清冷应道:“他不配!我儿子会理解这才是最正确的态度!” 桌上热闹气氛霎时完全冷却,都不敢再吱声动筷,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尤其是贺谨珹和他爸的相处,向来见面如仇人一般,话都不说一句的。 “啪!”贺安年顿时怒火中烧,直接重拍桌子,就算知道不应该这样,错不在贺谨珹,完全是他儿子咎由自取,却也还是忍不住发火,“事情过去都已经那么久了,你就不能……” “爸,算了!不怪他!都是我错!”贺卓贤羞愧难当,直接打断贺安年的话,自责说道。 唐丹凤母子、孙辈也都来了,听到这儿,她却不禁心情大好,只觉得就该这样了,就该现世报,不然男人抛妻弃子还活得潇洒,简直天理不容,当然,换成女人抛夫弃子也同样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贺安年很无奈地长叹一气,随后说道:“吃饭吧!” 众人听后,才纷纷拿起饭碗动起筷子开始用餐,令气氛也跟着缓和下来。 曲兰心夹了一块红烧鱼,很细心挑干净鱼刺后放到贺粲溪碗里,他却直接说,“妈妈,我想要鸡腿。” “好,妈妈给你夹。” 曲兰心帮他夹鸡腿刚要入他碗里,他吃着鱼肉又说:“不要鸡皮。” 曲兰心自己也不喜欢吃带点肥肉的鸡皮,不想现在就教育孩子不能挑食而闹得不愉快,就顺意以筷子剥去鸡皮,然后放到贺谨珹碗里,什么也不说。 贺谨珹不由诧异看着她,一副很理所当然、又自然而然的样子,不禁浅然一笑,之前所有的郁闷不愉快也瞬间忘记。 “兰心,你这样惯着孩子,一旦形成了挑食的习惯是很难纠正过来的。” 唐丹凤之媳、贺卓武之妻安如怡一直看着他们,突然微笑开口提醒曲兰心。 曲兰心不禁诧异,还不知应该说什么好,贺谨珹就先她应道:“请问三婶是什么都吃吗?就没有喜欢和不喜欢吃的?” 贺谨珹的意思很明显,谁还没个饮食习惯?会挑选自己喜欢吃的,排斥自己不喜欢吃,只要不浪费食物,你管那么多?这令安如怡的脸色霎时出现难看,尴尬赔笑道:“也不是,也有不喜欢吃的,我只是想说,这样惯着孩子不好。” 贺谨珹面色平静,帮曲兰心夹菜的同时,又说:“但我老婆没惯着孩子,相反,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听似很礼貌,暗里却是半点面子不给,安如怡心里霎时不悦不舒服,隐着不爽又说:“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结婚证只能证明夫妻关系是否合法,是否受法律保护,不能证明夫妻关系消失不存在,我身边在坐的就是我老婆和孩子,还有疑问吗?” 贺谨珹一脸严肃,很郑重地做声明,他生怕族人怠慢曲兰心,把她当外人而轻视,因此,必须借机表明他的态度:不管有没有结婚证,曲兰心都是他贺谨珹的正室妻子,这点毋庸置疑! 安如怡心里依旧不服,又嘀咕道:“那你们夫妻也真是搞笑,竟然把婚姻当儿戏,说离就离……” 她话还没说完,贺卓武见贺安年、贺谨珹面色不对就直接喝斥,“行了,少说两句,别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没法安静!” 安如怡被当众人的面喝斥,心里更不高兴,但她转头看向贺卓武,刚想反驳什么,突然瞟到贺安年的脸色十分阴沉,像是正压着火气,就不由直接住口,低头安静吃饭,不再吱声说什么。 曲兰心自始至终都不吱声说什么,很清楚自己开口做辩解并不合适,就只安静照顾儿子吃饭、自己沉默吃饭,但她心里十分感激贺谨珹所为她做的一切,全记在了心里。 沉默中,桌上气氛慢慢地变得温和,随后有人开始闲唠一些家常,使得气氛变得温馨一些,并不再那么压抑。 晚餐很快结束后,男丁坐在客厅沙发上谈论公司的一些事务以及当前遭遇的情况、困局;女眷们围坐一边,轻松闲唠家常及时尚购物。 曲兰心静坐在女眷堆里,贺谨洲之妻虞欣抱着儿子贺粲霖突然很好奇轻问她,“嫂子,你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应该是离婚之后吧?为什么想着要生下来?难道就没有什么顾虑吗?比如担心以后带着孩子很难再找之类的。” 如果没有贺粲溪,贺粲霖就是贺家曾长孙,然而,贺粲溪突然出现,还大那么多,这令贺粲霖的身份以及在贺家的地位发生了很微妙的改变,也令贺安年的心思发生转移,所有这些,虞欣心里是很不平衡的,因此对曲兰心心生埋怨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听到询问,曲兰心心里霎时很不舒服,也很恼火,这不是在斥问指责她的孩子不该来这个世上吗?凭什么就不该来?又不是私生子或不该怀,但表面,她还是平静应道:“我本身很喜欢孩子,既然怀上了就应该生下来,我觉得这很正常,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想着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虞欣也是个当妈的人,倒也能理解那种心情,却忍不住凑近她又低声说:“你知道吗?我听说你们刚离婚不久,大哥就带那位高小姐上老宅摊牌了,当时闹得非常不愉快,那位高小姐还当场被爷爷赶出来了,大哥和爷爷也差点闹翻,还好有我公公拦着,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你说,事情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能原谅大哥?” 贺谨珹和曲兰心离婚的时候,虞欣还没有嫁进贺家,因此,当时并不在场,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第052章 想要个妹妹 曲兰心听在耳里,霎时觉得很尴尬,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合适,虞欣也许情商不够,也也许是故意而为之,只差没问得更加直白更加难听罢了。随后曲兰心勉强挤出微笑,委婉应道:“因为他诚心道歉了,就想给个机会,而且孩子也需要一个爸爸,一个完整的家。” “道歉就能原谅了?这也太便宜那些出轨的男人了吧?就为了孩子,这也能忍受?” “他没有出轨,他和高雯月并没有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原谅他,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曲兰心急忙出言维护贺谨珹,也许也是在维护她自己的面子,不想受人误会,在背后说三道四、戳脊梁骨,但更多的是她不想贺谨珹被贴上渣男的标签一辈子撕不下来。 事实上,如果换成是虞欣,她丈夫那怕真的出轨了,她也许也会选择原谅不肯离婚,这就是不是当事人,痛不在身,永远说得那么轻松的原因。 就在这时,一直围着唐丹凤的曾孙女贺靖依转的贺粲溪突然转身跑过来,很兴奋地说道:“妈妈,妈妈,我要个妹妹。” 贺靖依现在才八个多月,长得十分软萌可爱,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学语,不过,却十分讨人喜欢。然而,曲兰心听了却十分为难,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随后只好敷衍道:“你不是有妹妹了吗?小依就是啊。” “嘻嘻嘻……”虞欣听了,看着他,却忍不住只顾笑着。 贺粲溪蹙眉想了一下,郁闷应道:“可是,这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哪里不一样?都一样的,你那么任性,有时又不乖,妈妈照顾你已经很累了,不想要妹妹了。”曲兰心很无奈又应付说。 虞欣却直接笑道:“小溪,这事光你妈妈说了不算,还得需要你爸爸同意才行。” 贺粲溪一听,直接转身朝贺谨珹跑去,曲兰心是想拦都拦不住,他一到贺谨珹身边就直接说道:“爸爸,我想要个妹妹。” 贺谨珹一听,先是惊愕,随后忍俊不禁,视线意味深长瞟向曲兰心一眼,见她深低着头,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不禁嘀咕:小子,你爸爸我也想啊,可实际情况不允许啊! “爸爸,可以吗?”贺粲溪心急又问。 贺谨珹摸着额头,忍笑着,无奈敷衍道:“好,爸爸明天给你买一个。” “哈哈哈……” 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后贺谨洲笑着调侃道:“大哥打算上哪买啊?我也去买几个回家陪我儿子。” “玩具店,仿真娃娃多的是,随你挑,去吧!”贺谨珹阴着脸直接甩语。 “爸爸,我是想要真的妹妹,就像小依那样的。”贺粲溪一脸认真,很着急地又说。 贺谨珹一脸无奈看着他,思来想去实在没办法,只好凑近他耳边轻语,“这事得经妈妈同意,过后爸爸和妈妈商量一下,有结果了再告诉你,乖,你去那边陪妈妈。” “好吧!” 贺粲溪很失落答应后,就转身朝曲兰心走去,随后跨腿爬到她膝上,倚进她怀里。 “小溪,你爸爸和你说什么了?”虞欣笑着问。 “我爸爸说,过后和我妈妈商量一下,得经我妈妈同意。” 听到奶里奶气的回答,曲兰心甚感羞愧,都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另一边,贺谨洲突然一脸认真问贺谨珹,“大哥,看你这状态不错啊,什么时候可以回公司上班?” 他现在代替贺谨珹坐镇贺荣集团,处理与总裁相关的事务,然而,只想当个闲散潇洒富人的他根本不擅长这些,每天如坐针毡一般,只觉得很头疼,头发都快掉秃了,也不知道这多年来他大哥贺谨珹是怎么过来的,他现在只想赶紧甩掉这个烫手的山芋,可别让贺荣集团垮在他手里,要不然,以后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还落得族人埋怨一辈子。 贺谨珹坐在轮椅上,只是很淡定地应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还需养上一段时间。” 一直以来,很多不知情的族人都只知享受好处,都以为贺荣集团的总裁位子很好坐,做起事来很容易,钱是大风刮来的,他倒也想借此机会让他们体验体验什么叫不容易,是谁在帮他们担起重负,让他们得以安逸度日,还不知感激,永远只觉得得到的还不够多。 “一百天?也就是三个多月咯?”贺谨洲一脸惊讶为难,还很无奈,“现在公司这个状况,三个月以后,恐怕就……” 听到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回天乏术之类,贺卓武就突然插话道:“你实在没信心,自觉能力不够,那就主动让位,另找他人呗!总不能让谨珹带伤上班吧?” 贺谨洲一听,霎时就不乐意,直接反驳道:“三叔,谁说我没信心?我有这么说了吗?” 他信任敬重贺谨珹,但是,对唐丹凤所生的这一家子却一点也不信任,甚至很提防戒备,因此,当前这种情况下除了贺谨珹带伤回公司上班以外,其他的,他是决不退让。 贺安年也直接斥问:“换谁?你倒说说看,可以换谁去胜任?换你吗?还是谨凯、谨豪?” 贺卓武突然自觉踩到了坑,说话不够谨慎,为了不说多错多,就直接沉默不言,而他的两个儿子也不敢吱言说什么。 气氛霎时变得凝重起来,唐丹凤却突然插话道:“实在不行就让谨凯试一试,又不是不可以,谨凯好歹也是经济管理双博士,能力也是有的。” 贺安年一听,火气即刻上来,直接斥问:“唐丹凤!贺荣集团要是倒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唐丹凤霎时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即刻变得激动起来,“贺安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我就盼着贺荣集团倒闭一样!你是什么意思?啊?” 贺安年还没应什么,贺谨珹就突然对曲兰心说道:“兰心,时间不早了,带孩子去洗澡吧!” 知道他是不想让孩子听着大人吵,以免受到影响,曲兰心抱着孩子就直接站起身,转身朝楼梯走去,轻应道:“哦!” 虞欣见状,也抱着孩子站起身,并叫她婆婆宁晓瑜一起,“妈妈,我们先回去吧。” “嗯!” 宁晓瑜没什么意见,直接站起身,顺手帮拿孩子的东西,随后她女儿贺思纯也起身跟上,一起先离开。 安如怡见了,叫上儿媳、女儿带着孙女也一起先离开,车子启动离去的动静很快从庭院内相继传来,而客厅内很安静,继续争吵的火气很莫名地就熄了下来,都没人再说话。 片刻后,唐丹凤窝着闷气起身往外走,她的儿子孙子见了就也起身跟上,跟着她一起离开。 整个大厅,没过多久就清净了许多,贺谨洲看着贺谨珹,莫名地很想笑,但又碍于他爷爷、他爸在场就强忍着没笑出来,仅凭一句话,就让架都不吵起来,硬生生地令人将剑拔弩张火气强按下去,是不是很厉害?反正他觉得很厉害。 族人不欢而散之后,贺谨珹很快上楼,直接去曲兰心和孩子所住的房间,累累地转躺到床上,轻揉着眉心,他是自始至终都没和他爸说一句话,真的全当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曲兰心帮孩子洗好澡出来,用浴巾裹住抱进卧室时,见他躺在床上,只是随口:“事情谈完了?” “没什么可谈的,全是明争暗斗而已。”看着她把孩子放坐到床上,转去衣帽间拿换用的衣物,他翻身面对孩子,用浴巾擦拭孩子的湿发,突然想起孩子之前的要求,就不禁玩味儿笑道,“要不,我们要个女儿吧,儿女双全挺好的。” 曲兰心在衣帽间里翻找孩子的睡衣,听在耳里,心情霎时很复杂,根本不知该说什么,最后的最后,她是什么也没说。 迟迟听不到回答,看着她从衣帽间走出来,手上拿着孩子的睡衣,贺谨珹意味深长笑问:“不想吗?” “你就那么想多一个人叫你爸爸吗?”曲兰心看也不看他,直接阴沉甩语。 怀孕生产是她,带孩子是她,培育孩子是她,其中的艰辛酸楚他又不知道,就知道享受成果,说得倒轻巧。 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埋怨不满之意,贺谨珹意味深长笑着,随后玩味说道:“主要是这制造过程……你不想吗?” 曲兰心直接白眼瞪他一眼,羞恼道:“出去!” “嘻嘻嘻……”贺谨珹忍俊不禁,却没有顺意,伸手摸上她脸颊,又暧昧说道,“你看你这皮肤,应该滋润滋润了……” 曲兰心帮孩子擦拭干后开始帮孩子穿上睡衣,直接拍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视过去,都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秀色可餐就摆在你面前,要是馋了,也是人之常情,很正常,馋了就吃,何必吊着难受?”贺谨珹嬉皮笑脸,没心没肺,很暧味地笑着说。 “你能不能要点脸?在孩子面前……” “嘻嘻嘻……”贺谨珹笑得更轻狂更肆无忌惮,“不在孩面前,是不是就可以?” 第053章 霸道的警告 贺粲溪听不懂,一脸疑惑,突然很莫名其妙问:“妈妈,爸爸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呵呵呵……” 贺谨珹顿时笑趴在床,什么也没说。 曲兰心板起脸色,很严肃应道:“鬼知道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跑来这里胡言乱语,我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帮孩子穿好衣服后,她拿起沐巾突然甩拍向贺谨珹,咬牙切齿喝斥,“还笑?没脸没皮啊你?”随即转身往外走,去挂起浴巾后,转下楼去冲牛奶。 贺粲溪盘坐在床上,拿过曲兰心的手机就自己输入解屏密码,然后点开视频软件找动画片。 贺谨珹看在眼里,突然想到什么,就以自己的手机相换,然后翻看曲兰心的手机,先翻通讯录、最近通话,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转去翻看微信,随后先翻看通讯录再翻看聊天记录,只见一个叫“云飞”的微信名信息来往比较多,这让他突然想起了霍云飞。 他点进去看聊天记录,多是一些有来无回的信息,但内容很暧昧,动不动就是玫瑰花头像,没有回信还一直发信息吗?是不是回信记录给删了?这点突然令他很怀疑。 下一刻,他也不多想,半点不犹豫,果断把对方先拉黑再删除。之后还翻到一个叫“海上月”的聊天记录,信息都是最近的,对方的信息就更加露骨直白,什么“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等,看得他心里直冒火,恨不得揍人,随后直接就是拉黑删除。 清理完微信之后,他转去翻看相册,除了孩子的相片及视频,就是一些风景照,还有就是他的偷拍照,很多还是四年前拍的,在她的镜头下,他是帅气俊美而忧郁落寞,显得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然而,他自己却没意识到这一点。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曲兰心拿着一杯牛奶和一个保温杯进来,她将保温杯放到床头柜上,把牛奶递给孩子时,突然看到他正在翻看到她手机,就即刻伸手来抢,“你翻我手机做什么?心里有病啊你?” 贺谨珹直接拿开手机,没让她抢去,阴沉道:“你心虚什么?孩子用都没事,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你想对我隐瞒什么?” 曲兰心心里霎时不服,直接恼火问:“那我翻看你手机你给吗?” “随便!在那呢,想翻就翻!”贺谨珹毫无回避之意,直接脱口而出,有点像是在赌气。 听他这么一说,曲兰心反倒是不好意思去翻看他的手机了,儿子拿了牛奶之后,她就直接去抢手机,还非要抢回不可。 贺谨珹从床上坐起身,高举着手机硬是不给,直接问:“你是不是和霍云飞有来往?” “是又怎么样?你管不着!”曲兰心心里有火气,直接赌气说。 管不着? 贺谨珹一听就来气,“什么管不着?忠诚与信任懂吗?你竟敢嘴上一套背地一套,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什么了?我什么都没答应,你翻看我手机就是信任了?” “答应和我重新开始,像以前那样和我相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怎么?那么快就反悔了?” “我没有,我不想和你吵,快把手机还我?” 贺谨珹藏着手机,更是不让她抢到,“微信名叫‘海上月’的人是谁?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去相亲了?” “没有!” 曲兰心不想解释,但突然也不想抢了,觉得反正都被他翻遍,抢不抢回意义都已经不大了。 “反正我都给你删了,再敢加回来、再敢给人机会搞暧昧,我跟你没完,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怎么不客气啊?难不成你还想打我啊?” “我要打死那些个阿猫阿狗,不是发情了什么女人都可以招惹,尤其是我贺谨珹的女人,凡事都是要负出代价的!” 恶狠狠的表情,说出恶狠狠的话,令曲兰心不禁诧异惊愣,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回什么了,随后只好直接转身走向衣帽间,打算去拿睡衣去洗澡。 “贺谨珹,你完蛋了,你又惹妈妈生气了。” 贺粲溪双手捧着牛奶,嘴上沾着牛奶汁,视线看着曲兰心走进衣帽间,奶里奶气地说,看着父母争执,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了。 贺谨珹直接一巴掌呼过他头顶,阴沉斥问:“你刚刚叫我什么?有种再叫一遍!信不信我真揍你?” 贺粲溪看着他,没有回应,但眼里一点也不害怕。 曲兰心沉默拿上睡衣后,就从衣帽间出来,转去卫浴间洗澡,不再去理会什么。 贺谨珹继续翻看手机相册,也不再多说什么。 滨江小区,贺卓贤名下的别墅内,很华丽的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秦丽瑶接了唐丹凤的电话后,整个人霎时脸色惨白至极,手抖得连手机都拿不稳,直接掉落在地毯上,浑身开始颤抖得很厉害。 她的女儿贺依依坐在沙发椅上,看见了,顿时很惊慌,急忙起身上前,急问:“妈,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你爸醒了,还康复得挺好的……”秦丽瑶一脸恐惧、颤声说道。 贺依依顿时一脸疑惑莫名,“这不是好事吗?爸爸一回来,我们的生活就不用那么拮据了。” 秦丽瑶霎时很激动,歇斯底里怒吼起来,“好什么好?你妈妈我是得要去坐牢了……” 贺依依听得是一头雾水,“怎么会?” 秦丽瑶双手颤抖得更厉害,随即急忙站起身,匆匆忙忙离开客厅赶着上楼,脸上是一脸慌张,完全一副准备逃路的样子。贺依依觉得很奇怪,急忙关了电视机就跟上去,急跟着她进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妈,你这到底怎么了?” 秦丽瑶十分恐惧慌张在房里走来走去,还双手环抱,重咬着右手食指,并不回答。 贺依依看着心里就更着急,“妈……!别晃来晃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在害怕什么?” “其实,你爸受伤变成那样并不是因为出车祸,而是我失手把他推下楼导致的,摔下去的时候正好摔中后脑勺,和被车撞中摔倒差不多,所以,我就一口咬定是出车祸了。” 贺依依听在耳里,不禁一脸震愕,“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因为你哥不是他的儿子,这事被他知道了,当时他拿着亲子鉴定回来找我理论,我们吵得很凶,然后就在栏杆边动起手来,之后他就摔下去了……” 秦丽瑶很慌张地说着,贺依依听得是目瞪口呆,随后激动斥问:“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那我呢?我爸是他吗?” 秦丽瑶急忙应道:“你是,但你哥不是……” “我哥的爸是程叔叔对吗?” 秦丽瑶很羞愧地点头,“嗯!” 贺依依口中的程叔叔名叫程天明,现在和秦丽瑶是夫妻关系,贺卓贤出事变成植物人几年之后,秦丽瑶起诉离了婚,然后和程天明结婚。当初她一边和男朋友分分合合,一边和贺卓贤暧昧不清,为了钱,还和唐丹凤达成一致计划,最终,她们终于如愿,贺谨珹的母亲秋婉华死了,贺谨珹要不是被贺安年保护得很好,兴许都活不到成年。另外,贺卓贤出事后,也是因为有程天明从中帮忙,才把谎话说得那么圆满,不令人怀疑。 只是,贺谨凌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还一直以为自己是贺卓贤的儿子,一直怨恨贺家不认他,不让他认祖归宗,没有给予他应有的待遇,嫉妒贺谨珹凭什么什么都有,而他却差别那么大,像个私生子! “那你还有脸让我哥去向贺家索要财产?我哥自己不知道吗?” 贺依依很恼火地斥问,真觉得羞耻不已,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妈,简直不要脸到了极致。 秦丽瑶摇摇头,低头哭泣道:“他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诉他,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早知道这样,又何必当初?现在好了,现世报来了吧?我哥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呢!”贺依依怒不可遏抱怨指责,心里火气真是越来越大,一边是自己的妈,一边是自己的爸,她真的不知道站在哪一边合适,难道要帮理不帮亲,让自己心里过舒服一点吗?她沉默想了一下,又说,“要不你去和我爸道歉吧,他如果能原谅你,兴许就不报警,不追究法律责任了,这样,你也就不用坐牢了。” “没用的,你爸的脾气我懂,他是决不会放过我们的。”秦丽瑶满脸泪水,猛摇头否定,泪眼里尽是绝望与无助。 “不试过你怎么就知道不行?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许他看开了呢?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还是你真想去坐牢?” 听着抱怨指责,秦丽瑶哭着直摇头,事情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贺卓贤还会有醒来的一天,终究还是躲不过,报应最终还是来了。 第054章 再无法平静 市区里,一辆黑色豪华保姆车行使在路上,穿梭在夜色中,后座厢内,唐丹凤还没有回到苍兰居,身侧陪坐着她的儿子贺卓武,是特地送她回苍兰居。 贺卓武犹豫再三,突然开口劝说道:“妈,要不咱们收手吧!贺荣集团要是真垮了,对咱们可真没什么好处。” “收手?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收得了吗?”唐丹凤是一听儿子的话就不禁来气,非常恼火地斥问,“你爸不是偏心不想分家吗?他既然不分不给,那我们就只能硬要,他凭什么不给啊?凭什么就让贺谨珹占着大头啊?你也是他儿子,谨凯也是他孙子,凭什么待遇就不一样?要差别对待?刚刚你爸是什么态度你也见了?收手?门都没有!” 母亲强势,孩子多半必软弱,这点贺卓武也是如此,又弱弱地说道:“可是,爸也没亏待咱们啊,该有的该占的份额也都有,都差不多,贺荣集团一直是谨珹在坐镇,他占大头也正常,不然他心里也不平衡啊……” 唐丹凤突然重戳几下儿子的额头,咬牙切齿斥问:“你向着谁呢?你在跟谁说话呢?我是你妈,你不跟我一条心,跟外人一条心呢?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 “行了!”贺卓武硬气拍开唐丹凤的手,“就听我一句劝行吗?你这是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违背了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关悦和向来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和她走近能得到什么好处?她目前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等你没利用价值了还不一脚反蹬开?你和我爸好歹是夫妻,又没亏待过你,你总是那么算计他,至于吗?我爸不傻,精明着呢,兴许只是睁一眼闭一眼,刚才的态度反倒是说明了这一点,哪天他真翻脸了,咱们会是什么下场?你想过没有?贺荣集团不倒,咱们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舒坦过着,万一真倒了,吃西北风去啊?” 见儿子突然硬气,气恼之下吧啦吧啦说个没完,唐丹凤被惊吓得有点懵,随即反应过来,就直接怒道:“她关悦和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手掌控着高家不好惹,难道我唐丹凤就好惹了?她利用我?还利用她呢!我之所以这么做,还都是为了你们好?不想贺家偌大的家业全落入大房二房手里,有些东西你不争,你爸一过世,就会连影子都见不着,你爸年纪大了,还能有几年?现在还跑到贺谨珹那住去了,现在不争,到时候还有什么可剩给你?你是蠢货吗?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天真?” 贺卓武突然不想争论了,话题不在一个台面上,道理说不通,完全不可理喻,简直是话不投机是半句多,只令人觉得心累而已。 他选择沉默不语之后,唐丹凤还继续数落,自言自语,随后自觉没意思了也就自己停了,令车内霎时清净下来。 一个星期后,曲兰心休息,下午,在厨房给孩子做点心时,留孩子在客厅玩耍让佣人看着,而贺卓贤正在做康复物理治疗,让看护扶着他行走,做一些肌肉、筋络复健运动。 他们就一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边看着贺粲溪正在玩积木搭建游戏。突然,门铃响起,随后一名年轻保镖走进来询问:“先生,有一个叫贺依依的小姐说要见你,是否要见?” 贺卓贤一听,顿时很惊愕,随后脸上笑容消失,面色阴沉下来,低下视线沉思了良久,才对保镖说道:“让她进来吧。” “好!” 保镖直接转身离开客厅去玄关按开门键,打开庭院的大门,贺依依进来。 贺卓贤让看护扶他坐到轮椅上,然后端坐在客厅里,整个人显得很平静,就好像是死后重生,看过大波大浪之后,什么都看开了,什么都激不起内心的波澜了。 同贺依依进来的,还有秦丽瑶,就跟在贺依依后面,一脸羞愧低着头,一直不敢正视贺卓贤。 “爸。”贺依依停站在沙发前微笑问候,随即扯着她妈妈的衣角,让她开口打招呼,之后她才很畏首畏尾开口,“卓贤,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好吗?” 贺卓贤面无表情看着她们,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坐吧。” 贺依依尴尬笑着拉上她妈转身坐到沙发上,随后扫视一眼四周,看着贺粲溪突然询问,“这就是大哥的孩子粲溪吧,长得真漂亮可爱。” “说吧,来这儿到底有什么事?”贺卓贤冷着脸,直接开门见山问,随后他退去看护,温和对一旁的女佣说,“带小少爷去找太太。” “好!”女佣一听,直接上前扶起贺粲溪,要带他离开客厅,“小少爷,您妈妈做好好吃的了,我们去看看。” 贺粲溪一听好吃的做好了,就顺从起身随佣人离开客厅,要去厨房看看。 贺依依转头观赏厅内的装饰摆设,比她们现在所住的别墅还奢华宽敞数倍,富丽程度简直堪比王宫大殿,只有她们相象不到,就没有不存在的。 “有话就说,没话就回,或者直接去跟我的律师谈。”贺卓贤很清冷地又提醒。 一直低头不语的秦丽瑶一听,整个人不禁哆嗦一下,随后急忙求情,“卓贤,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对,不应该那么对你,看在女儿的份上,你原谅我行吗?不要那么赶尽杀绝行吗?”说着说着,她顿时就梨花带泪,“对不起,我错了,求你了!” 贺卓贤半点波动也没有,完全无动于衷,“你也配得到原谅?看在你不彻底杀死我的份上,我是不是应该还得感谢你不杀之恩?借着孽种爬上我的床,害得我妻离子散,前妻抑郁含恨而死,我是不是也该感激你恩赐?让我亏欠自己的儿子替别人养儿子,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感恩戴德?” 说到这儿,贺卓贤突然气血倒流,情绪激动至极,怒不可遏操起茶几上的水杯直接狠砸过去,不偏不奇,直接砸中秦丽瑶的额头左侧,随后伴随着杯落摔响,“嗙啷!”秦丽瑶惨叫一声,“啊!”接着就是鲜血滑流下来,贺依依情急叫唤道:“爸……!” 保镖听到动静,急忙赶进来,见到眼前的情况,一时之间又不知该怎么处理合适,毕竟又不是雇主的家人爱伤。 “赶出去,马上给我赶出去!”贺卓贤歇斯底里,咆哮喝斥。 一想到自己落得今天如此下场,全拜这个女人所赐,像中邪一样被她蛊惑,中她圈套,当傻子耍,被蒙蔽在鼓里十几年,还害死了前妻,害得他儿子至今视他如仇人不肯原谅他,他就无法冷静,他恨啊!恨死了这个贱女人,更恨死他自己,真是万死都不足以赎罪啊! “秦丽瑶,我恨不得活剥了你的皮,将你千刀万剐!你给我等着,还有你那奸夫孽种,总有一天把所欠我的,通通都得给我还回来,你们都给我等着!” 保镖正在催促秦丽瑶母女离开,他们听到贺卓贤怒不可遏的咆哮警告,不禁震愕之余,看到他面目狰狞至极的样子,像极了要噬血撕人的猛兽,什么也不敢多说,只匆匆忙忙赶紧离开。 秦丽瑶捂着流血的伤口是浑身颤抖,不寒而栗,连走路都走不稳,还好有女儿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双脚抖得起不来。 贺依依心里也害怕至极,片刻也不敢多待了,拖着她母亲匆匆忙忙赶紧离开。 偌大的客厅内,很快就安静下来,但贺卓贤的内心却久久没法平静,他高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将新鲜空气吸入肺里,以让自己好受一些。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活得真是糟糕透顶,失败至极,除了有一个不离不弃的父亲,一个极其出色的儿子,其他的,真的都是一无是处,真是可悲可叹啊! 贺谨珹坐在书房里潜心处理公司的事务,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咆哮,虽然房子隔音很好,听得极其小声,但他还是很担心会是妻儿委屈,于是转动轮椅离开书房,到达楼口询问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之后明白过来,他一脸冷漠直接转动轮椅折返回书房,继续忙于工作,不去理会贺卓贤的任何事。 厨房里,曲兰心和王丽正在油煎糕点,是用胡萝卜掺合了面粉做成饼形,然后再入锅油煎,为的是想给孩子补充一些维生素。 她们听了客厅发生的事后,都没多说什么,糕点做好后,曲兰心让佣人送一份去给贺卓贤,自己带一些牵着孩子就上楼,不去做任何理会。 “笃笃笃……” “进来。” 书房内,正忙于工作的贺谨珹突然听到很小声地敲门声,就直应允进入。随后门被打开,贺粲溪左手握着门把,右手拿着一个小盘子,奶里奶气询问:“爸爸,你吃不吃东西?” 贺谨珹不由粲然一笑,即刻停下手上的工作,“是什么东西?” “胡萝卜饼。”贺粲溪端着小盘子直接往里走。 “是妈妈做的?”贺谨珹转动轮椅面向他。 “嗯!” “妈妈现在在哪儿?” “坐在外面客厅里。” 贺谨珹一脸含笑接过小盘子,拿起胡萝卜饼就往嘴里送,咀嚼几下咽下,感觉味道还不错,并不油腻。随后开着轮椅就往外走,要去外面客厅。而贺粲溪则转身跟在后面。 第055章 不会离开 二楼客厅,曲兰心倚靠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看手机,左手上拿着一个咬了一半胡萝卜饼,嘴上细细咀嚼着,显得很认真,也不知在看什么。 贺谨珹开着轮椅到达茶几边,放下小盘子后就单脚站起身,蹦跳着走到沙发边,落坐到她左边,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是在回复微信信息,昵称“乐天”,看着头像像是男人。 “在和谁聊天?” 曲兰心看也不看,只是轻应道:“大学里的班长。” 贺谨珹低头咬吃她手上的胡萝卜饼,试探性地又问:“男的?要约你?” 贺粲溪拿起一个胡萝卜饼咬吃,经过他们面前转身坐到曲兰心右边,紧挨着她靠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吃着。 听到询问,曲兰心无奈转头对视贺谨珹,“嗯,男的,还曾经追求过我,最近通过同学得到了我的联系方式,约定下周六同学聚会,怎么样?还有什么想问的?” 语气有些冲,听出了火药的意味儿,贺谨珹无奈一笑,突然凑近她,直接轻吻上她双唇,笑道:“不能去!” 曲兰心霎时脸色通红,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脸去,甩语道:“要你管?” 其实她心里也没想着要去,在大学里也没几个聊得来的,只是不想顺着贺谨珹的意,如了他的心,纯粹是唱反调而已。 贺谨珹倾身向前,从小盘子里拿了一个胡萝卜饼咬吃咀嚼着又笑说:“你要是坚持要去,就禁足你。” 曲兰心不甘示弱,又说:“你敢禁足,我就报警,然后搬出去住!” 贺谨珹忍俊不禁,“真到那个时候,你连报警的机会也没有,会彻底失去人身自由!” “也或许我会先你一步,先弄死你。” “但你不会舍得。”贺谨珹笑着搂上曲兰心脖子,没心没肺地又说,“老婆,我们重新办婚礼吧,你想要怎么样的?” 真是前句不搭后句,都不知他脑子在想什么,突然有信息进来,曲兰心低下头又回复信息,“你不是快破产了吗?” “所以要在破产之前把你牢牢拴住,愿意吗?”贺谨珹试探性地问。 曲兰心又唱反调应道:“不愿意。” “我要真破产了,你是不是就离我而去?” “嗯!” “渣女!”贺谨珹没心没肺笑着,心里很坚信她绝不会。 曲兰心板起脸色瞪视他,“你再说一遍?” “我这辈子都不会破产!”贺谨珹笑得更开心,又想亲吻上她,“所以你这辈子都不会变成渣女。” 曲兰心直接把他推开,没让他得逞,转移话题问:“你的脚不用去复查吗?” “不用,到拆石膏的时候再一次性检查。” 曲兰心犹豫片刻又问:“你爸刚刚……你不去看看?” 顿时像是触碰了逆鳞,贺谨珹霎时一反常态,阴沉甩语,“不去!” 曲兰心没再多说什么,突然感觉贺粲溪倚靠到她身上一动不动的,转头即看到小家伙竟然睡着了,手上还拿着半个胡萝卜饼没吃完。随后她只好放下手机,抱起他坐进怀里,把他手上剩的饼塞给贺谨珹,再拿过纸巾帮他擦手。 “兰心?”贺谨珹看着她,突然很哀伤地叫唤。 “嗯?”曲兰心低头帮孩子擦拭手上的油,随口轻应。 “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语气问得极其哀伤低落,渗着害怕,听得直令人心疼。 曲兰心诧异转头对视他,看到他眼里尽是落寞与无助,透着孤独与哀伤,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渴望被需要、被爱的眼神,这令她心里不禁酸楚而柔软,随即轻应一声“嗯!”,接着倾身凑近主动亲吻上他双唇。 这令贺谨珹不禁先是诧异一愣,随即唇角上扬,转被动为主动,想要过足了瘾。 下一刻,曲兰心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真怀疑眼前的家伙是不是在故意诱骗她表真心献吻?随后她直接一把推开他,没让他再进一步,抱着儿子直接站起身,绕过茶几朝走廊走去,急忙带孩子去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像是在逃,贺谨珹不禁得意一笑,简直眉飞色舞。随后见到她手机,就拿起手机点进去,直接替她拒绝同学会邀约,毫不保留什么余地。 晚饭时间,等贺安年应酬回来之后才开始开饭,贺谨珹还特地下楼在餐厅一起用餐,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独自一人在楼上用餐。 餐桌上,贺安年坐主位,贺卓贤单坐左边,贺谨珹、曲兰心、贺粲溪并排而坐右边,光从坐位就能看出关系很微妙,气氛也显得有些压抑。 贺卓贤见贺粲溪人小,坐得又远,根本夹到菜,就只能依靠曲兰心帮忙夹菜,就借机微笑开口,想打破僵持气氛,“小溪,坐到爷爷身边来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我妈妈一块坐。”贺粲溪咀嚼着饭菜,直接拒绝,口气很坚决。 贺安年也意识到了什么,就直接说道:“明天把这餐桌给换了,换成圆桌的好一些。” 曲兰心低头吃着饭菜听在耳里,霎时有些无语,这是餐桌的问题吗?这是人的问题好不好?简直是治标不治本。 “兰心,你喜欢什么样材质样式的?要不你明天去挑一款回来。”贺安年接着直接发话。 曲兰心顿时无语,就算当她是女主人,也不应该把问题推给她呀,于是直接婉拒,“我明天需要上班的,并没有时间。” “你上的那个班,休息都没什么规律的,还是直接辞了算了,咱们家又不缺那点钱。” 贺谨珹一听,直接帮忙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她喜欢就让她去,没有社交,与社会脱离也不好。” 贺安年脸现不悦,“你们就不打算再多要一个孩子?” 贺谨珹面无波动,就算心想,也不想给曲兰心带来压力,平静应道:“多要一个孩子来做什么?来争夺不休吗?能精心培养好一个就不错了。” 像是被戳中了软肋,贺安年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你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贺谨珹很冷淡地说。 曲兰心见气氛不对,又准备是翻脸争吵的节奏,桌下就突然踢一下贺谨珹的脚,示意他收敛一点,别好不容易下来一起吃晚饭又要闹僵。 贺谨珹余光扫视她一眼,顺便帮她夹菜,什么也没说。 然而,贺卓贤却突然歉意开口说道:“谨珹,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你心里有气完全可以冲着我来,没必要向爷爷撒气。” “向你撒气?你也配?你在我这儿养病可以,养好了就赶紧给我搬出去,别在这儿碍眼,自讨没趣,还有,这期间,你那些烂情债别引到这里来,我嫌脏!” 语气说得很冲,还咬牙切齿的,就像是心里万般愤怒在汹涌澎湃,就差着没一发不可收拾。 贺卓贤听在耳里,眼里不禁腥红泛湿起来,一句话也再说不出口,任由心里绞痛蔓延开来,痛得心堵胸闷喉痛至极,真的没有什么可再说的。 贺安年也不知该说什么,站在哪一边都不是,这不是生意场上,孰是孰非真的很难断。 曲兰心知道,贺谨珹并不是一个冷血绝情的人,只是像刺猬,正在气头上,才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心里其实也很痛很柔软的吧!如果不痛得难以自制又怎么会恶语去伤人? “妈妈,我吃虾。” 贺粲溪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但在妈妈身边,他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想吃什么就直接提要求。 “好!” 曲兰心直接放下碗筷、清洗双手抓虾过来,很细心将虾壳剥去干净,然后放到酱料碗里,让贺粲溪自己蘸酱料夹着吃。 她自己连剥好几只虾放到酱料碗里后,才又清洗双手擦拭干,重新拿起碗筷。她用筷子将虾肉翻搅蘸匀酱料后,夹起两只放到贺谨珹碗里,希望他就不要再怄气了。 为了缓和气氛,她突然将酱料碗递送向贺安年,询问道:“爷爷,你要尝虾吗?看着味道还可以。” 贺安年突然轻叹一气,心里的闷气顿时舒了大半,随后什么也不说,直接伸筷夹起一只虾肉品尝起来。 “叔叔,你要尝尝吗?” 酱料碗递到面前,贺卓贤霎时一脸诧异看向曲兰心,见她一脸友善、面带微笑,他却不禁惭愧起来,但还是沉默动筷夹起虾肉、低头吃起来,然而,眼里却止不住又泛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是却又强忍着,没让泪流失态。 贺谨珹吃着曲兰心剥好的虾肉,虽然什么也不说,但心情却也缓和舒服了许多,冷静下来后,也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该把话说得那么绝那么听。 “妈妈,我吃好了!” 又陷入沉默后不久,贺粲溪扒吃完碗里的饭菜,放下碗筷咀嚼食物突然说。 曲兰心转头看着他温和问:“吃饱了吗?没吃饱就再吃一点,半夜可不会有宵夜给你吃。” “嗯,吃饭饱了。” 贺粲溪点点头回应,随即直接滑下椅子,转身往外走。 “等等,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曲兰心看着他突然提醒。 贺粲溪疑惑转过身来,看着大人使劲回想自己到底忘记什么了,可是,一时之间他就是想不起来。 第056章 被劫持,谁的阴谋? “你先吃完放下碗筷离桌,应该说什么?”曲兰心淡定提醒。 贺粲溪顿时明白过来,直接说道:“太爷爷慢慢吃,爷爷慢慢吃,爸爸慢慢吃,妈妈慢慢吃。” “好,乖,去玩吧,别碰危险的东西哦!”曲兰心微笑说。 “好!” 贺粲溪直接转身往外走。其他人看着他,声音奶里奶气的,非常的可爱,都不由忍俊不禁,之前的不愉快顿时就随着烟消云散了,心里都不得不承认,曲兰心确实将孩子教养得很好。 之后,贺安年、贺卓贤先吃好离桌后,曲兰心突然开口询问,“你真打算一直和你爸就这么相处?老死不宽恕啊?” “我不想谈这个事情。”贺谨珹吃着碗里的饭菜,很冷淡地回应。 “我只是想说,不希望你以后哪天突然想起心里觉得后悔。” 听到委婉提醒,贺谨珹诧异停止咀嚼动作,转头看着曲兰心,曾经的他也把话说得很绝,很想断得一干二净,可最终呢?还不是后悔了?后悔真不该当初,所幸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和他爸之间呢?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永远情大于理,本旧没有绝对的是与非,等他爸哪天不在了,他偶然想起会不会觉得后悔,觉得不该呢? 曲兰心不再多说什么,先吃好饭后,就起身去漱口,然后离开餐厅,剩下的一切交由佣人去处理。 她不想待在一楼客厅里面对贺安年、贺卓贤,话都说不到一块,连看个电视也看不到一块,老上二楼做回避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就决定带贺粲溪出去散步,顺便去逛超市。 贺粲溪十分乐意,屁颠屁颠跟着一起出门,保镖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 然而,母子俩手牵手散步在高档别墅区里,走在前面,而附近的安全系数很高,随行的两名保镖的警惕性不由地就没那么高,一同慢行一段路后,突然,一辆黑色豪华保姆车从后慢行经过他们身边,还以为是这附近哪户人家的车子,就没太警惕。然而,车子先经过保镖身边,再经过曲兰心和孩子身边时,却突然停住,车上快速下来四名男子,都穿着黑衣戴着黑帽及口罩,迅速将曲兰心和孩子掳上车的同时,两名黑衣男子跑来制止随行的保镖,奋力挥拳脚踢制止他们靠近上前,随后一完成掳人上车、听到叫唤就马上转身跑回车上,接着车门都还没关上车子就启动加速,迅速扬长而去,直朝别墅区大门飞驰。 两名保镖见状,顿时气得直跺脚,随后两名保镖急忙商量一下,一名保镖就一边急打电话一边朝别墅区大门狂奔而去,想利用大门处保卫科的保安将保姆车拦截下来,望图争取到救人的时间。而另一名保镖则折返狂奔回安怡阁汇报情况。 贺谨珹吃完晚饭漱好口开着轮椅从餐厅出来,刚到楼梯前,就见保镖急火火地狂奔进来,大口大口喘气说道:“先生,先生,不好了!太太和小少爷被人劫走了,就在刚刚……” “什么?”贺谨珹一听顿时震惊至极,非常惊慌从轮椅上直接急跳起来,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保镖的衣领,怒不可遏咆哮斥问,“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孩子都看不住?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面色愤怒狰狞如撕人的猛兽,保镖顿时惊慌颤抖起来,颤声急忙解释道:“对不起,就发生在小区里,突然有一辆黑色保姆车经过身边,还以为是附近住户家的,就没太警惕,随后车子突然停下,快速下来几个人,就把人给劫走了。” 坐在客厅里的贺安年、贺卓贤急忙赶向玄关来,听罢,贺安年直接着急提醒,“不要纠结这个了,还不赶紧派人去追?兴许还能追得上!” 贺谨珹一听,直接一把推开保镖,怒吼:“吴振东人呢?还不赶紧叫他过来?” 保镖一听,二话不敢说,直接转身往外急跑,跑去佣人、保镖所使用的餐厅,要去找来保镖队长吴振东议事。 贺安年负手而站让自己尽量变得很冷静,在脑中快速分析着到底会谁干的。 贺谨珹很愤怒一把扯去脚上的石膏甩扔向一边,急忙走向玄关的时同,让佣人去楼上帮他拿双鞋袜下来给他。 他站在门前台阶上,连连做深呼吸后,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理智深思最可能是谁派人做的。他心里深知,此时必须冷静,不然就中别人的下怀,很难安全营救回来。 这里是高档别墅区,能进出这里的车子一定价格不低,而且别墅区的安全系数很高,敢在这里动手并那么自信有把握,就肯定是有备而来,很了解这里的布局,背后的主使绝不简单,八成不是绑匪求财那么简单。一下子就劫走他最在意的妻儿,肯定对他的情况很了解…… “贺总!” 吴振东带人急赶而来,叫唤声打断了他的思考,随后直接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去调看小区监控,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无论用什么方法手段都必须查出背后主谋!” “好!” 吴振东听完吩咐马上分派任务下去,急忙去搜寻线索。 贺谨珹穿上鞋子后,就带一些保镖乘车出门,打算去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尽快将人平安救回再说。 贺卓贤坐在轮椅上,满眼担心忧虑看着他出门,脑中不由在想,会不会是贺谨凌派人做的?毕竟听说有过先例在前,此次也许是重操旧伎而已。 贺安年转身走回客厅坐回沙发上,坐姿笔直、双手握拳置在双膝上,面色凝重深思着事情,他意识里排除了族人,排除了秦丽瑶母子,甚至排除了很多家族,最终觉得与高家捆绑在一起的团伙最可能,受益最大,若是把他长孙贺谨珹给整垮了,贺家产业就暂时群龙无首,新旧领导交替期间,最容易趁虚击垮,真是非常歹毒的一招。 市区里,华灯通明,车水马龙的道路上,黑色保姆车直直地往市郊野外开,速度还很快。 车内,曲兰心抱着孩子坐在最后排,左右两侧夹坐着黑衣歹徒,注意力很集中守着他们母子。 见前排像是头目的人打完电话,她突然开口问:“为什么绑架我们母子?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的。” 小蓄胡子的头目转身回眸看向她,只是很无所谓应道:“确实是无冤无仇,但有人出钱要我们这么做,我们只是求财而已,只要你们母子听话,不要想着逃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否则,会是什么结果很难说。” 曲兰心暗舒一气,尽量让自己变得很冷静,随后又说:“雇佣你们的人给多少钱?我先生可以翻倍支付你们赎金,怎么样?” 她心里觉得,既然是求财,一定不会嫌钱多,只要筹码更高、诱惑更强,就可以扭转不利形势,发生逆转。 男子似笑非笑看着她,像是陷入犹豫,却迟迟不说话,随后是一名体型健壮、年纪较大的男子转身面向他说道:“老韩,这个似乎更划算,翻一倍就是1000美金,翻两倍就1500美金,老婆儿子在这儿,作为男人应该是会支付赎金的。” 叫老韩的头目却显得很冷静,“老婆没了可以再找,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做生意的会拿1000美金来赎人吗?就算会,得罪了那个人,我们会有命花吗?” “会!”曲兰心很肯定地说,“我先生很疼爱孩子的,孩子的太爷爷也很疼爱,不会不拿钱赎人的,你们不信可以打电话给我先生,你们一旦有了钱,就可以走得远远的,别人也拿不了你们怎么样,对吧?” 老韩看着她,眼里依旧犹豫,随后什么也不说,直接转身倚靠到椅背上,并没表示什么态度。 曲兰心见方法行不通,心里就开始另外思考对策,看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脱离险境。 车子很快出了市区后到达市郊,再行使很长一段山路,就转进荒郊野外一栋私人别墅,然后把母子俩关进三楼一个小房间里,再封锁所有的出口。 “妈妈,爸爸会来接我们吗?” 曲兰心僵直坐在床边,贺粲溪像只树懒双手缠着她的脖子倚偎在她怀里,突然问。因为有妈妈在,可以依懒,他倒没有很恐慌害怕,反而显得很淡定。 “会的,爸爸不会不管我们的,放心吧。”曲兰心抚摸着他的头,极尽温柔安抚,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这里是荒郊野外,就算被杀了直接埋了也许都不会有人知道,贺谨珹又不是万能的,也许他也没办法找到这里啊。 “嗯!”贺粲溪闭上眼眸轻应,随后很依赖地又说,“妈妈,我困了,想睡觉。” “嗯,睡吧。”曲兰心亲一下他额侧,温柔安抚说。 “睡醒后,爸爸就会来,我们就可以回家吗?” “可能吧!” 听到很不确定地回答,贺粲溪没再说什么,开始安静睡着。然而,曲兰心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也不想坐以待毙,就这么干等着别人来施救,她脑中一直在想着要如何逃离才好。 第057章 身不由己 安怡阁内,贺安年将事情理得差不多之后,突然起身离开客厅上楼,回房间穿戴好之后,就带保镖出门,至于要去哪里,谁也不跟说,贺卓贤看着他出门,也不敢多问。 吴振东带人在别墅区保卫科调到监控视频后,查到黑色保姆车是套牌车,但歹徒在等候、劫人的过程中却留下了一些线索,车子在出别墅区大门时,也录到了司机的一些面部特征以及车子信息,之后他直接向警方提供视频证据,然后立案侦察,并通过警方进行封锁离城道路的入出口,试图截住保姆车。另外,他还向一些道上势力发布信息,传出视频,声称要高额悬赏能提供视频内歹徒信息的人,按信息齐全程度划分等级支付报酬,最先者得。 他广大撒网之后,在利益驱诱下,七名歹徒的信息他就基本掌握,剩下的就是找出主使者。 贺谨珹离开安怡阁还没出别墅区,就马上打电话给公司公关部负责人,要求整个部门员工马上回公司上班,薪酬三倍,事后带薪休假三天,然后一切按原计划实行。 之后,他还直接去密见一个关键掌权人物钟耀熙。 一间很古雅生香的房间里,两人围坐面对面而坐,将各种计划、合作全部都谈妥之后,钟耀熙却突然提出一个要求,推着眼镜平静说:“我有一个女儿,名叫玉涵,现年24岁,刚研究生毕业,想许给你为妻,你看怎么样?” 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听似平静征询意见,实则是在威胁,玩权术手段,一切联手合作的前提是必须得娶这个叫钟玉涵的女人?这令贺谨珹的内心顿时恼怒到极点,就连气血都猛地倒流如汹涌之江河,如果时间充裕,就凭他的能力及手腕,根本不需要坐在这里请人合作。 然而,表面上,他还是平静说:“说实话,能娶令千金我很荣幸,但是,这并不合适,我现年已经33岁,年纪相差有点大,而且我有妻子孩子,儿子已经快四岁,让令千金做后妈也不合适……” 没等他把话说完,钟耀熙就笑着插话说,“没关系,正所谓男人三十一枝花,我女儿不会介意,而且,据我了解,你已经离异多年,那是前妻带着孩子,这并不妨碍你们婚后生活,你觉得呢?” 贺家在整个南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而作为家族当家的贺谨珹更是人中翘楚、凤上之凤,能得他为婿,背有整个贺家,这简直是如虎添翼,好得不能再好。 贺谨珹快速深思后,又说:“其实,我和我前妻感情很好,目前是离婚不离家,正准备复婚,不如这样,我有一个堂弟名叫贺谨洋,今年也24岁,和令千金正好同龄,是我二叔家的小儿子,长相资质也都不错,他和令千金结婚之后,会成为下一任贺家家主,你看如何?” 他的余生不能没有曲兰心,否则他的生命、生活将暗然失色,生不如死,这点他心里很清楚,因此,他为此已经做好了舍弃一切的觉悟,除了她和孩子,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性命。失去了其他,凭他的能力,完全可以从头再来,但是失去了曲兰心和孩子却不可以,其中的孰轻孰重,他很清楚。 听到他这么说,钟耀熙却觉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就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可以舍弃荣华富贵,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这反而令他更为欣赏,于是,又说道:“我就只看中你,别人我瞧不上,我女儿长相人品学识各方面都很不错,决不比你前妻差,你考虑考虑。” 真的是到了毫无回旋的余地,放弃联手合作吗?他的妻儿会多受几天苦,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要如何选? 他左手握着嘴巴,又沉思片刻才说道:“要不这样,我和令千金先处一段时间,看她是什么心意,让决定权在她,怎么样?” 听到退让,钟耀熙也不想逼得太紧,显得自己女儿好像真的很廉价,就退步说道:“好,但你前妻和孩子的事,要尽快处理好,绝不能再藕断丝连。” “好!” 贺谨珹折中暂且答应之后,脑中就开始想着对策,笃定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身不由己的一天,还那么窘态。 事情全部谈妥之后,他就离开回公司,打算去实行下一步。而公关部那边,全员就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高家医药产业存在的重大安全、隐患问题全部暴光出来,并迅速推上热搜,让高家那边防不胜防,随后还把其他家族存在的重大问题有凭有据提供给财经早报,要明早就即刻上报纸头条。他这是打算别人让他今晚不能安睡,他就让别人永远不能安睡。 高家宅院——安澜居,贺安年的车子到达后,高家的保安也不拦着,直接让他们开车进去,随后让他带保镖入宅进客厅。 他负手而站在奢华客厅里等了很久,关悦和才悠哉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高家的保镖队长兼她的心腹关兴勇,直接微笑问:“贺大哥,好久不见,怎么不坐啊?这大晚上的,不知是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贺安年转身凝视她,就好像凝视着毒蛇巨蝎一般,眼里泛起无比厌恶,也不寒暄费话,直接斥问道:“关悦和,我贺家和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竟然拿我长孙媳妇、曾长孙开刀?” 关悦和不傻,直接打马虎眼笑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拿你长孙媳妇、曾长孙开刀呢?他们出什么事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用不着装糊涂,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肯放人?”贺安年脸色阴沉,很恼怒地斥问。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关悦和转身走向沙发坐下,“为什么你就认定一定是我做了什么?是什么让你误会成这样的?” “误会?”贺安年转身面向她,“以往生意场上你做些小动作、耍些手段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拿人命开玩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真这么认为,我看也没什么好再说的,请回吧!” 听到逐客令,真问不出什么,贺安年强忍怒气,缓下语气又说:“提个条件吧!” 关悦和真没想到,贺安年竟然会低头,曾经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是她高攀不起的一个人,就为了一个长孙媳妇、一个曾长孙而低声下气的,她心魔突然作怪,竟然清冷下令:“跪下!” 除了她,在场的所有人不禁震愕征愣,目瞪口呆,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片刻后,贺安年反应过来,脑中闪过曲兰心的样子、贺粲溪的可爱笑容、还有贺谨珹的害怕眼神,若一跪能解决问题倒不是不可以,于是,他很平静地又问:“你为什么那么恨我?我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对不住?倒没有,但曾是她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人,当然,她绝不会说出口,只是说道:“如果当初你同意雯月和谨珹的婚事,两家的关系会不会就不一样?” “没有如果,至今我依然认为我的阻止是正确的,我贺家真容不下心肠歹毒的女人。”贺安年眼神犀利冷峻,说得非常决绝。 他心里是真的深信,像高雯月这种女人真的生不出像贺粲溪这般可爱讨喜的孩子,更无法暖化他长孙贺谨珹冰寒孤独的心,让他长孙得到幸福。人间有时不是地狱,人心才是!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谈的,请回吧!”关悦和冷冷地说。 贺安年很不死心,又问:“是不是我一下跪就能放人?” 关悦和当然不会松口,承认此地无银三百两,直接说道:“我高家什么也没做,和你认定的事情无关,请回吧!” 见真是死不承认,贺安年无奈暗叹一气,直接愤然转身往外走,保镖随即跟上,什么也不再说。 片刻后,车子启动的动静从庭院传来,很快行使离去。但高雯月手里拿着平板、穿着拖鞋却突然从楼上狂奔下来,很着叫唤道:“奶奶,奶奶,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晚上的嚷嚷什么?叫魂呢?”关悦和心情郁闷,直接恼怒喝斥过去。 “贺谨珹已经出手了!”高雯月顾不得被喝斥,直接冲到她面前,把平板递给她,“咱们家新制的药物存在的隐患被暴光到网上了,还有一些已经在市场上销售的药物,现在网上正在议论纷纷,还有其他问题,很夸大地全上了财经网页头条,公司的几支股票明天肯定会大跌,现在该怎么办?” 关悦和手上刷着平板,翻阅头条新闻,双眉紧蹙、双唇紧抿,脸色阴沉如墨还额冒冷汗,越往下翻看新闻,手就越发颤抖得厉害,一切就像是早有预谋,瞬间一触即发,令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离彻底崩盘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耳边响着高雯月急躁惊慌的声音,她忍无可忍,突然怒吼道:“住口!安静!” 高雯月顿时受惊猛吓一跳,再不敢吱声说什么,就只是愣愣地站着看着她。而一旁的关兴勇跨立愣站着,脸色很复杂,也不说什么。 第058章 生死未卜 时间像是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前挪,久久熬不过一秒,高雯月屏住呼吸等了很久很久,宛如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她奶奶咬牙切齿愤怒开口,“贺谨珹是打算毁了我高家!” “奶奶,再不做点什么的话……”高雯月弱弱地提醒,欲言不止。 关悦和二说不说直接站起身,急忙离开客厅走向楼梯口,匆忙上楼要去书房。 高雯月、关兴勇沉默转身跟上,什么也不说。 荒郊野外的私人别墅内,叫老韩的歹徒悠闲瘫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同坐在沙发上的还有那名体型健壮、年纪较大的男子,另外还有四名男子围坐一旁打麻将,空气里迷漫着浓重的烟酒气味儿,显得有些刺鼻。 “铃铃铃……” 突然,一部放在茶几上的黑色手机响起来电铃声,老韩顺手拿起手机看一眼屏幕,见上面显示“老k”二字,就没什么怀疑直接接听起来,“喂?” “你们今晚是不是干了一桩绑票?是贺家的女人孩子。”电话里,叫老k的男子直接询问,声音显得很低沉浑厚。 老韩一听,脸色霎时严肃起来,“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贺家在道上重金悬赏获取你们的信息,现在估计掌握得差不多了。” 老韩顿时脸现诧异,“竟然还有这一招?他们的保镖头子是谁?” “你是猪头吗?没搞清楚对方的情况你就敢做?贺家要是重金买你们的人头,你觉得你们能藏多久?”电话里,老k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显得有些恼火。 老韩沉默咬唇深思权衡利弊片刻,才问道:“你既然打电话过来就是打算帮我们的吧?你有什么想法?” “最低底线绝不能伤害人质撕票,一拿到佣金就赶紧撤,否则,后果会怎样很难说,贺家是财大气粗,黑白两道都给面子,真触碰了底线来个鱼死网破,会谁也落不着好下场。” “知道了,我也只是求财,没想过要摊上无辜人命,何况就只是一女人孩子。”老韩笑着爽快回答。 “知道就好,做事给自己留条退路,也就留条活路。”老k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不再过多说什么。 “谁的电话?”同坐沙发上的男子看着老韩放下手机突然问。 “老k,说贺家花重金悬赏,已经从道上获得了我们的信息。”老韩一脸郁闷说。 “那么快吗?”男子很惊讶又问,“那要不要马上转移地方?” “铃铃铃……” 老韩还没有回答,手上的手机又响起来电铃声,他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雇主”二字,随即就接听起来,“喂?” “直接撕票埋尸,把尸体图片发过来,过后直接付余款到账号。”电话里出声的是中年男音,显得很低沉。 老韩听在耳里,显得很诧异,“之前谈好只是绑架,没说过要撕票啊。” “现在情况有变,赶紧做完赶紧撤,手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图到钱到,就这样!” “嘟嘟嘟……” 电话里的男人一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令老韩一听到挂断声就不知所措起来。 “真要撕票吗?那孩子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同坐沙发的男子很慌乱说,他脑中闪过贺粲溪可爱乖巧的模样,不由想到自己的孩子,是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说要尸体图片,收到图片就付余款,然后让我们赶紧撤。”老韩一脸顾虑说。 “如果真这样做,贺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既然花重金获取了我们的信息,找到我们就不是难事,一旦摊上了人命,后面的肯定是花重金追杀我们。” 老韩一脸犹豫思索,良久才应道:“可是,我们两边都得罪不起。” “要不先拖一拖,看看后面的形势再说。” 听到提议,老韩还是犹豫不决,视线盯着电视机,迟迟不再说什么。 午夜时分,贺荣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内,贺谨珹坐在办公桌后,一脸严肃向助理郑波交代明早的计划以及必须送出的重要文件、有力证据,突然,办公室门被人斯文敲响,“笃笃笃……” “进来!”听到敲门,贺谨珹随口回应。 保镖常宁直接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认真说道:“贺总,突然有快递员送这个到前台,说是要您亲自打开。” “有说是谁给送的吗?”贺谨珹接过文件袋,薄薄的,也不像是什么危险物品,却还是很警惕问。 “没有,什么信息都没留下,文件袋上地址联系方式之类的什么都没有。”常宁心里觉得很奇怪,很顾虑说道。 贺谨珹小心翼翼打开文件袋,十分警惕倒出里面的东西,两张彩色打印相片直接掉落到桌面上,相片内容一映入眼帘顿时令他震愕绝望悲痛至极,脑中先是一片空白之后,接着胸口心口喉咙很闷很痛,是痛如刀绞,更痛如裂肉分身,再接着气血迅猛倒流,如山洪在哮咆,突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迅猛冲出他的喉咙直接喷溅在桌面上、相片上。 “贺总!”“贺总!” 郑波、常宁顿时惊慌叫唤,急忙绕过办公桌赶向他身边,随后只见两张相片上都是曲兰心和贺粲溪,一张是母子俩相依闭目倒在血泊里,喉咙上都有血痕,另一张是母子俩相依闭目用白布裹着,躺在阴暗泥坑里,意埋尸前拍的,根本不是p图。他们都见过曲兰心和贺粲溪,一眼就认出是真人没错。 “咚!我要活剐了这帮畜生!”贺谨珹从巨大悲痛中反应过来,双手紧握成拳,猛站起身、怒不可遏重捶桌面,非常绝望愤怒咆哮起来,嘴边含着血,眼里淌着泪,脸上表情因情绪失控而狰狞至极,散着杀气腾腾,像极了要撕咬人的猛兽,重捶着桌面歇斯底里嘶吼着,“咚!我要让你们通通不得好死!都不得好死!给我加倍尝还……” 看着他,愤怒哀伤至极、彻底失控的样子,郑波、常宁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下子失去妻儿肯定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即便不经历过,此时也能感受得到那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痛啊! “贺总……贺总……贺总……” 时间过去良久后,眼见发泄差不多了,郑波、常宁就试着上前劝慰安抚,但贺谨珹低垂着头,声泣泪下只是哽咽说:“出去!出去!” 郑波、常宁面面相觑,很不知所措,随后是常宁甩头示意先出去再说,然后他们就先退出办公室,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站到门外候着,商议办法。 贺谨珹泪眼模糊,死死地盯着相片,任由心里千般绞痛汹涌而来,蔓延席卷全身,渗入大脑深处,意识里闪过孩子奶声奶气叫唤他爸爸,几个小时前,还说:爸爸慢慢吃,下午,曲兰心还答应他,不会离开他,饭桌上还劝他要珍惜,不要留下后悔……,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他?阴阳相隔,他不允许!他不接受!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他错了?不该太急于出手?如果不急于出手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全是他造成的? 门外,吴振东带人经过办公区急忙赶来,见郑波、常宁面色凝重站在门口,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疑惑直接问:“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太太和小少爷被撕票了。”常宁一脸悲伤,弱弱地说。 吴振东顿时一脸震愕,很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连条件也不谈吗?” “是真的,相片都让人送来了。”郑波推一下眼镜,悲伤补充说,“贺总深受打击,当场就吐了一大口血……” 没等郑波说完,吴振东不禁一脸震惊直接推门进办公室,随后顺手带上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他一脸担心走向办公桌、走近贺谨珹,弱弱地叫唤:“贺总……”他停站在办公桌前,看着一眼相片,欲言又止又叫唤,“贺总……” 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他跟随贺谨珹多年,很清楚曲兰心和孩子在贺谨珹心中是什么位置,失去他们,意味着什么,这可是挖心刨肝的痛,劝什么都不合适,说什么都欠妥啊! “活要见人,死要死尸,给我派人去找。”贺谨珹垂头丧气、双手支撑桌面站在办公桌后,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突然重重地落坐到椅子里,转动椅子背对吴振东后,又说,“传消息出去,所有歹徒要活的,一人一千万赏金,供出背后主谋赏金一亿,去吧!” 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像弥留之际要死的人,透着无尽绝望与悲痛至极,听得人不禁心里发酸,泪湿眼眶,相识多年,既是雇主亦是朋友,很想劝说一句:节哀顺便,然而,喉咙却堵疼得很厉害,真的说不出口,最后的最后,吴振东只哽咽吐出一个字,“好!”然后就转身出去了,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个。 开门关门声传来,贺谨珹坐在椅子里,右手捂着脸,泪水又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真的抑制不住,痛,是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痛在身体里泛滥成灾,令他几近窒息…… 第059章 祈求能是虚惊一场 次日上午9点半,股市交易时间一到,高家名下的几支股股票就开始断崖式暴跌,连同和高家联手的几个大族的股票也是一路狂跌,一个小时不到就接近停板,市值蒸发几百亿,低抛出来的股票还分别流入一些特殊公司,引得股份被人掌控。另外,还有好几名政界要员接连落马,一藤多瓜一般被揪出来,而且还拘捕证据确凿,不容辩驳。真的像极了迅猛风暴,一下子就席卷了政商两界,引起特大震荡,很多人是连反应都还没反应过来,更别说会采取什么及时应对措施,简直如韭菜一样被人一刀割,再无法挽回。 贺荣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内,贺谨珹死气沉沉、胡子拉碴、一脸委靡坐在办公桌后,且是背对办公桌面对着书柜,不知在沉思什么,或是在等待什么。 贺卓达、贺谨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对于今天突然发生的情况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也知道贺谨珹为此准备了很久,关于曲兰心、贺粲溪的事他们都知道了,心里虽然觉得很震惊也很痛心,但看到他这个样子,整个人魂都没了,很想说些什么,可又什么也说不出口,是远远地看着都能感受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悲伤。 突然,贺安年带着保镖来到公司,直接走进办公室来,贺卓达看见了急忙起身迎上去,心里顾及到他年纪很大了,会受不了刺激就想劝他回去,“爸,你怎么来了?” 贺谨洲也急迎上来,想拦住他,将事情隐瞒过去。 “我不能来吗?”贺安年随口反问,视线看向贺谨珹,只见椅背不见他模样,就叫唤询问,“谨珹,兰心和小溪有消息了没有?是不是……” 贺卓达一听,急忙搀扶他爸匆匆忙忙转身带出去,低声道:“爸,我有要事和你说,你随我来!” “什么要事能比这事重要?”贺安年直接甩开贺卓达的搀扶,并不想跟着离开。 贺卓达却不依他,又急忙搀扶上去,拉着往外走,压低声音又说:“要说的就是这事,不能在这儿说。” 贺安年顿时觉得不对劲,很急切斥问:“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要高额赎金?那就去准备啊,我贺家又不是付不起……” “他们已经被撕票了!”贺谨珹突然愤怒嘶吼起来,透着撕心裂肺的哀痛,随后哽咽道,“没用了……” 贺安年顿时震愕当场,目瞪口呆,宛如瞬间石化了一般,什么反应也没有,片刻后,才悲怒交加哀泣怒吼道:“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我那小曾孙那么乖巧可爱,还懂事,我贺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他越骂越激动,越骂越不敢相信,泪水止不住滑下来,气都快喘不上来,“不会的,不会的……兰心那么善良懂事,小溪那么好一孩子……” “爷爷,你先别激动……”贺谨洲上前扶着他,伸手抚顺他胸口,极力劝说起来,“这事还不绝对,兴许人还活着,歹徒也许就只是拍些图片来吓唬咱们,让我咱们乱了心神,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会有新消息的。”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咱们贺家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会遭遇这种事呢?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贺卓达接话,也极力劝说起来,满眼担心再出什么事儿。 贺谨珹依旧死气沉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有些话他是听进去了,心里也极其希望真的人还活着,还有再见的时候,一切都只是吓唬他,会是虚惊一场而已。 就在这时,唐丹凤、贺卓武突然到来,想来看看贺荣集团这边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他们暗中投资一些高家产业,现在算是全赔进去了,还有一些家族的地产,看看会不会被波及,也跟着赔个精光,他们目前算是真的赔不起了。也万万没想到的是,贺谨珹力挽狂澜、扭转局势的速度会那么快,一夜之间全然暴发,一个上午就全面崩盘,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是魔鬼神人吧? “你们还有脸跑来这儿?干什么来了?吃里扒外来了?”贺安年一见到母子俩就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喝斥起来,长期隐忍网开一面所带来的负情绪再也抑制不住,顿时暴发出来,“是不是来看贺荣集团到底垮没垮?贺家倒没倒?畜生不如的东西,良心被吃了?” 唐丹凤即便心里很虚很慌,但表现上却还是不甘示弱,又故作硬气反咬怼道:“贺安年,我们怎么你了?一见面你就破口大骂?” “我何止破口大骂,我还打人呢!”贺安年怒火攻心上头,直接抬手就要扇上去,“我让你没良心,畜生不如……” 贺卓武见状,眼疾手快,急忙拉着他母亲躲向他身后,堵在贺安年面前,并抓住贺安年要打下的右手,很无奈叫唤道:“爸……” 贺卓达、贺谨洲也急忙拉人,一把抱住制止,但贺安年实在气不过,直接抬脚就猛踹过去,直直地踹中贺卓武腹部,令他猝不及防,踉跄后退直接撞倒他母亲,使得唐丹凤瞬间侧摔一屁股坐地上,痛吟一声还哭了起来,“唉哟!竟然还打人了!我这一大把年纪的,怎么还受这种罪啊?真是造孽啊!不活了,我从这儿直接跳下去,死了算了……” “妈!行了!”贺卓武俯身搀扶起她的同时,很严厉地喝斥。贺卓达则直接劝说道,“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现在事乱都烦着呢,就别在这儿添堵增乱了。” “我们好心过来看看,怎么就是添堵增乱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唐丹凤一脸梨花带雨,恼怒指责起来,看上去好像真的受了欺负、平白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你们马上给我滚!别在这儿碍眼!”贺安年板着脸色,厉声喝斥道。 然而,贺谨珹却突然阴沉开口斥问:“姓唐的?到底是谁出主意劫走我妻儿?” 唐丹凤霎时心虚吓一跳,惊慌应道:“我哪儿知道?我一天到晚待在家里,怎么会知道这些?谁知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现在是给你机会,别等我拿到了证据再求饶!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贺谨珹很阴沉地警告,像极了恶魔在低语。 唐丹凤听得有些心惊胆寒,直接拉着儿子往外走,“小武,我们走,这里不欢迎我们,别待着碍人家眼睛了。” 贺卓武也没什么想再说的,沉默着直接跟着他母亲往走,走到外面办公区,见很多员工都在竖耳倾听,有的还凑到一块看着他们议论起来,令他不禁很恼火,直接就喝斥过去,使得员工们再不敢注视议论,都急忙佯装认真投入工作当中。 办公室里,变得十分安静,贺安年心悲哀伤又起,不由长叹一气,转身走向沙发重重地落坐,瞬间就像老了好几岁。贺卓达、贺谨洲沉默跟着走向沙发坐下,暗叹着气,根本不知该说什么好。 高家的办公大楼——高关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关悦和一脸愁容低沉坐在办公桌后,视线死盯着桌面想着对策,旁边站着关兴勇,办公桌前坐着她大儿子高庆东、孙女高雯月、孙子高辰明,都一愁莫展,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初我都已经说过,真没必要非和贺家作对不可,现在好了,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我高家这下算是真的完了!没得救了……”高庆东推一把金丝眼镜,突然失望至极、悲愤抱怨起来。 关悦和却直接抬起头,眼神很犀利冷峻怒瞪向他,阴沉喝斥道:“住口!没用的东西!也就只知道马后炮!平时也不见你有什么能耐、有什么出息!” 高庆东顿时就不服,霎时把以往的忍耐全部暴发出来,怒怼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极度自私自利还天生凉薄的人,你心里谁也不爱,就只爱你自己,永远欲壑难填,不知满足……” “嗙!”关悦和突然恼羞成怒、气极败坏,猛地操起桌上的陶瓷水杯狠砸向儿子,是猝不及防,高庆东又在抱怨,正在气头上,根本来不及反应闪躲,直直地就砸在脑门上,接着瓷杯落地裂碎,脑门霎时血流下来,令其他人顿时震惊错愕不已,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高雯月随后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抽取桌上纸巾匆忙捂上去,想尽快止住血,她畏惧于关悦和的威严,即便受伤的是自己老爸,也不敢说什么。 高辰明惊讶一旁看着,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直接从外被打开,打开门的是秘书,脸色很惊慌,身后跟着三名警察,带头的警察一边走进来一边出示逮捕令,很严肃说道:“关悦和女士,你作为高关氏集团的法人、董事长,受到非法经营、内幕交易、单位行贿等多项犯罪指控,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 第060章 看到希望 众人不禁惊愕中,带头的警察转头看向关兴勇,出示另一份逮捕令又说:“关兴勇先生,你以从犯的罪名被指控,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带头的警察直接挥手示意其他警察即刻上前抓捕。 关悦和的脸色很快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随后变得很平静,阴沉道:“他贺谨珹确实是个能人,竟然把棋下得那么天衣无缝,但他终究是要输的,而且输不起!” 说到最后,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而且是那一种魔鬼戏弄人间的邪魅之笑,看着有点瘆人。 关兴勇宛如经历过无数大场面,倒是很淡定,什么也不说,任由警察给他带上手铐。 高庆东自己拿着纸巾捂着伤口站在一旁,血已经停了,但是,却还是一脸慌乱,根本不知如何是好。高雯月、高辰明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被警察带走。 “快快快,快点打电话给王律师,让他马上着手去处理,看能不能取保候审!” 看人被带出门后,突然,高庆东慌忙提醒高雯月,叫她赶紧打电话给律师,赶紧处理眼下的事情。 “哦,好!” 高雯月听到提醒,马上反应过来,就急忙拿起手机打电话,将她爸的意图通知到位。 临近中午,贺谨洲叫人去附近的饭店打包食物汤类回来,劝从昨夜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不沾的贺谨珹多少吃点或只喝个汤也行,但他却依旧死气沉沉、面对书柜沉思不振,连应都懒得应,以沉默表示不吃也不喝。 贺谨洲无奈,转身绕过办公桌走近他身边,随后靠坐到办公桌边沿上,又劝说道:“大哥,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万一他们平安回来,你身体却垮了怎么办?又或者,你不把身体养好,要怎么报仇啊?这样……” “安静!”贺谨珹突然阴沉开口,“不用管我,你去把想收购的公司趁机给收购了。” 贺谨洲听在耳里,不由无奈长叹一气,知道多说什么也无用,就只好起身要离开,按他所说的去做。而他爷爷、他二叔早已转去别的办公室议事,此时并不在这里。 荒郊野外的私人别墅,吴振东带人和警察通过监控线索找到了该地,并通过几只警犬宅内宅外搜索各种线索以及试图找到尸体。 他们找到了残留血迹的地板,随后马上采取血样拿回去化验做dna比对。之后他们带警犬对附近的荒山野外做地毯式的搜寻,找遍了整片荒山野外也没找到任何尸体。不过,他们心里倒觉得,找不到也许就还有生还的机率,是好事也说不定。 气候闷热的东南亚某国某海岛,已经连夜乘私人直升飞机逃到这里的老韩戴着墨镜悠闲躺在沙滩椅上,位于一栋白色木建别墅的阳台里,正享受着日光、喝着椰汁。突然,茶几桌面上,他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铃铃铃……” 他郁闷伸手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老k”二字,就直接接听起来,“喂?又是什么新消息啊?” “贺家昨晚放出了消息,要活抓你们几个,一人一千万赏金,供出背后主谋赏金一亿。”电话里,老k很平静地说道。 老韩听罢,却突然肆笑起来,“那个叫贺谨珹的男人出手有点小气啊,就我们这几个人,多少也得一人一亿才对吧?” “还一亿?赏金一千万就已经有很多人蠢蠢欲动了,你觉得你们还能藏多久?”老k很不屑地问。 “……”老韩看着天空,笑着没有回答。 “今天上午,整个南城的政商两界都出现了大震荡,据说就是那个男人一手策划的,所以,你们可能没几天快活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或是想再帮我们,再拿点好处?这次要多少?”老韩很直截了当问。 老k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开价道:“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100万美金,保你后半辈子无忧。” “真是狮子大开口!趁火打劫啊!”老韩心里郁闷嘀咕,随后说道,“我考虑一下,过后再联系你。” “你也许觉得价高,但和要活抓你们的价格比起来,可并不高,也保险多了,好好想吧!”老k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显得态度很强硬,可不是在求。 老韩看着手机屏幕无奈一笑,并不太在意,他手里握着底牌,可半点也不畏惧。 片刻后,他动身起来拿起椰汁往宅内走,穿梭过忙碌女佣走向楼梯走上二楼。 二楼的客厅里,曲兰心抱着孩子坐在藤编沙发上,正在看电视,身后站着两名中年女佣看守着他们。贺粲溪跨坐在她膝上、倚靠在她怀里,显得很依赖也很粘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过,没再是血衣。 老韩走上前,踢一个藤编坐垫到他们面前,直接面对他们坐下,档着他们看电视。贺粲溪看着他,显得很平静,并没什么畏惧,只是眼里显得有些不满。 老韩对视曲兰心直接说道:“你们是被人盯上,而且要求是绑架撕票,要不是我们,你们昨晚就已经死了,被埋在那个荒郊野外都没人不知道,所以,你们欠我们一个人情,而这个人情你们得还!” 这是强盗逻辑,没什么道理底线可言,而且性命系在别人手里,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处在世界哪个角落都不知道,因此,曲兰心心里权衡之后直接问:“你们想要我们怎么还?要多少钱?” 见曲兰心很爽快,老韩就直接笑道:“从某方面来说,是我们救了你们的性命,虽然已经拿到了佣金,但现在风波还没过,是以为你们已经死了,不然,很有可能还有追杀,所以,你们只能暂时躲在这里,过阵子再说,但是,你老公不会放过我们,所以,到时候放你们回去的前提是,必须放过我们,不然,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了一大堆,曲兰心算是明白过来了,就是要各退一步才海阔天空,于是爽快答应,“好!到时候我会劝他什么都不要做。” 见事情谈成,老韩不由开心一笑,又说:“外面的天气很好,你们可以去外面的沙滩逛逛。”他直接站起身准备离开,“不过,要是想逃跑的话,小心直接淹死在海里。” 这里岛屿,出了岛四面都是水,孤儿寡母的,想逃?简直比登天还难,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曲兰心很明白是什么意思,并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现在中午刚过不久,太阳还很晒,她并不想带孩子出去,免得被晒伤。 临近傍晚,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她才打算带孩子出去逛逛,就以出来旅游的心态出去放松一下,让孩子看看大海、感受一下白色沙滩的触感。当然,也是有女佣跟在身后看守的。 贺粲溪长那么大,是第一次看到大海、赤脚踩在沙滩上、踏进海水里,小脸上显得非常激动,看到爬行的小螃蟹是想抓又不敢抓,很激动地叫妈妈看这个看那个,新鲜劲从来到沙滩就没停歇过。 曲兰心牵着他的小手,看着他天真烂漫的笑容,不由在想,要是这次没有她陪着一起遭劫持,会给他留下多大阴影啊?此时该是再笑不出来了吧?如果真同生共死,那她也就认了,黄泉路上母子相伴也挺好,不必害怕孤单。看着他很像贺谨珹,她是真的觉得很欣慰,至少可以证明,她是真的曾经拥有过幸福,因此,从不后悔。 南城,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显得异常热闹繁华,并没有因上午的震荡而逊色几分,反而像是更能证明,它的热闹繁华是恒久不变的,是很难被撼动的。 贺荣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内,贺谨珹依旧委靡不振在等候消息,中午摆放的食物,连筷子都没动过,汤也没碰过,依旧原封不动摆着。 “贺总!” 突然,吴振东急走进来,脸上气色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凝重。 贺谨珹一听到唤,急忙转动椅子急切询问,“怎么样?有什么好消息吗?” “拍摄相片的现场留下的血迹已经化验过了,并不是太太和小少爷的,只是一些鸡血,新土坑也找到了,里面并没有尸体,因此推断,人应该都还活着……” “真的?”贺谨珹顿时激动至极,猛地站起身,原本死气沉沉、委靡不振的样子一下子就激活了过来,显得惊喜又生机,眼里的绝望消沉也瞬间消失不见了,非常激动地急问,“能肯定吗?” “能肯定,但顺着车子踪迹寻找线索,却找到了一些直升飞机的痕迹,因此估计,人很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吴振东很认真地说道。 “那就赶紧去找,那怕天涯海角,直到找到为止!”贺谨珹很坚定地说。 “能肯定,但顺着车子踪迹寻找线索,却找到了一些直升飞机的痕迹,因此估计,人很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吴振东很认真地说道。 “那就赶紧去找,那怕天涯海角,直到找到为止!”贺谨珹很坚定地说。 第061章 重新振作 问题令贺谨珹顿时陷入进退两难、难以抉择的境地,取消?怕没有威胁威慑,没法护住母子俩,不取消?又怕狗急跳墙,伤害到母子俩,都存在利弊危险,这该如何是好? 他左手叉着腰、右手抚着额头来回走动深思了很久很久,才突然说道:“不取消,再加一条,如果人平安无事、毫发无伤,我可以既往不咎。” 吴振东明白他的意思,就直接答应,“好!”随即转身要往外走,想了想又说,“贺总,您应该回去睡一觉,明天...... 《奈何前夫又后悔了》第061章 重新振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奈何前夫又后悔了》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062章 不配拥有她的爱? 贺谨珹手中握着更大的筹码,并不想退让,很冷峻又说:“先提供老k的联系方式。” 见他眼神很坚持,霍云飞无奈,想了一下,只好动身拿过纸笔,快速写下一个电话号码、一个地址和店名,然后将纸推给贺谨珹。 贺谨珹转过纸看了一下,二话不说,直接用手机拍照发给吴振东,让他即刻派人去查,进一步获取信息。 “为什么和高家联手?为情?还是为利?” 听到询问,霍云飞不由玩味一笑,“你我都是商人,都知道谈情太奢侈,有时,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知道没必要再谈了,贺谨珹就直接说道:“你得为你的选择买单,甚至付出代价,已经造成的损失是你们咎由自取,我只能承诺,对你们霍家会就此停手,不会再有进一步行动。” 听到这儿,霍云飞也是在预料之中,但也不敢有更高的奢望了,就贺谨珹的性子,没有进一步的报复、置人于死地就已经很不错了,于是,直接笑道:“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别出尔反尔!” 说完,他直接站起身准备离开,心里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再逗留,有屈辱憋屈、被人扼制的感觉,令他心里郁闷窝气。 “以后,离我老婆远点!”贺谨珹口气阴沉,突然警告。 霍云飞一听,不由尴尬一笑,“那是前妻吧?你现在有妻吗?” “我只警告一遍!”贺谨珹阴沉又说。 “我一直很好奇,所以想问问,你当初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她,逼得她远走他乡治愈心伤,独自生下孩子,你还有什么脸面缠着她不放?就仗着她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是不是真的以为破镜可以重圆?心里没疤没刺?还有重新接受你的勇气?”霍云飞眼里透着哀伤恼怒,很严厉地斥问,口气显得非常不服不甘。 贺谨珹眼有诧异,心里不禁隐隐作痛,但还是极力克制着,表现显得很平静,“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也管不着!” 对于眼前这个人,甚觉可恶,霍云飞是真的不想输给他,可是,却又不断输给他,以致心里是真的不服不甘,“从某方面来说,你真的很失败,你不配拥有她的爱!” 说完,霍云飞直接转身恼怒离开,片刻也不想再待着面对他。 目视霍云飞离开,贺谨珹没再说什么,脑中回响着对方咬牙切齿的话:“你不配拥有她的爱!你不配拥有她的爱!你不配拥有她的爱!……” 他确实不配!但他深信总有一天他一定配,并担得起曲兰心的一往情深,不再辜负。不过前提是,她平安无事,能给他机会。 一片陈旧住宅区里,正忙于找人搜寻线索的吴振东收到贺谨珹发来的信息后,马上调转头回到车上,按着地址直接去寻叫老k的人。 下午,在一家还没开始营业的酒吧里,他终于见到了叫老k的中年男人,个子中等、身形清瘦、梳着油头、戴着变色太阳镜、蓄着短胡、刁着雪茄、着装修身很新潮,就坐在吧台前和调酒师闲聊。 他带人走过去,直接坐到对方左边,很平静问:“叫老韩的人现在在缅甸哪里?” 老k似笑非笑淡定侧过身看向吴振东,吴振东,他认得,但在这之前吴振东可能不认得他,“我说这位吴先生,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前天晚上,你的私人飞机送一伙人前往缅甸,最终降落地点是什么地方?”吴振东一脸严肃又问。 老k脸色微变,笑着又说:“每条道上都有每条道上的规矩,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可不能事后又反悔,过河拆桥,这点道义底线老k还是有的,否则,就别在道上混了,不然,哪天横死谁手都不知道。 “开个价!”吴振东很平静又说。 “这不是价不价的问题,都是道上混日糊口的,你就别为难我了。” 吴振东转身面向吧台而坐,双肘支在台面上,双手十指交叉合握托着下巴,很无所谓地说道:“要不要我把你偷税漏税、在夜场里偷卖违禁品的事捅出去?还有经营色—情链、提供应召业务的事……”他侧头看向老k,似笑非笑又说,“数罪并惩,你说会是有期还是无期?或是直接死刑?……我就要一个地址而已。” 老k的脸色是越听越难看,额上都渗出冷汗来了,紧张沉思良久后,才以右手食指蘸了酒液在台面上写下一个岛屿名称,最终是什么也没说。 得到了地名,吴振东莞尔一笑,直接站起身离坐,转身往外走,随口说道:“我今天没来过这里。” 老k心里虽然十分郁闷不爽,但也不能说什么,就只能默认一切,放松下来。 带人出了酒吧后,吴振东马上叫开车去机场,在车上打电话给贺谨珹,说明行程之后,直接要求动用贺家的私人飞机。贺谨珹直接答应后,脑中在深思着要不要一起去找人? 最后的最后,他毅然决然抛下一切,全扔给他爷爷、他二叔、他堂弟去监督坐镇公司,匆匆忙忙赶去机场,要和吴振东等保镖赶去缅甸某岛屿。 几个小时后,临近傍晚,贺家的直升飞机缓降稳停在缅甸某岛屿的沙滩上,贺谨珹等人下飞机后,就马上朝老韩所住的私人别墅寻去,因通过一些房产登记查到了线索、锁定了位置,所以,并不难找。 然而,当他们硬闯冲进去时,别墅内却有些狼藉,像是刚被硬闯、打斗过,急忙冲到一楼客厅时,只见老韩被打得鼻青脸肿,腮帮处肿起好大一块,嘴角也被打伤破口了,此时正一个人独坐在沙发上冰敷伤口喝着闷酒,突然看到他们硬闯进宅,人数还不少,不禁惊愕恐慌之余,猛站起身急忙说道:“人现在已经不在我手上了,要动手也没用,所以,有话好好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是众保镖先闯的门,此时已经全包围去,贺谨珹一听人已经不在这里了,顿时期待落空、失望恼怒乍起,急步上前一把抓住老韩的衣领怒斥,“人现在在哪里?你藏哪里去了?快说!” 面对他怒不可遏、简直要撕咬人的表情,老韩急忙应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大概就一个小时前,有几个保镖之类的人硬闯进来,把我打成这样,强行将人带走了……啊……” 贺谨珹承受不了再一次断了希望,陷入绝望,霎时情绪失控,猛地一拳直击上去,重重地打在老韩的左脸颊上,令他向后重摔倒在沙发上,接着还想一脚狠踹上去,却被吴振东一把抱住拦住了,还急劝道:“贺总,您先冷静点,我来问。” 贺总?贺谨珹? 看着贺谨珹,好像在某著名财经杂志上见过,和被劫持来的孩子也很像,老韩捂着新伤很快就想到了对策,急忙说道:“你是贺家的人?曲兰心是你老婆、贺粲溪是你儿子对吧?你老婆可答应过我,只要我们不加害他们母子,就劝你不追究我们的责任,而且,也幸好碰上的是我们,要不然他们母子早就死了,被埋掉了。” “雇佣你的人是谁?”贺谨珹稍微冷静下来,冷冷地斥问。 “具体的身份我不知道,只知道道上的人都叫他关哥,要求撕票的人也是他。” “应该是关兴勇。”吴振东很肯定说。 “来带走人的一帮人是什么来路?你知道吗?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贺谨珹阴沉着脸又斥问。 “不知道,但全说国语,可以肯定绝不是缅甸这边的人,而且训练有素,西装考究,背景一定不简单。” 听着老韩的推断,贺谨珹双眉蹙紧,不由陷入沉思当中,关悦和、关兴勇被拘留当中,而且已经下了撕票的命令,可能不知道母子俩还活着,不可能又派人来二次劫持,会是谁呢?哪个家族又成了幕后黑手?而且并不杀人灭口,是没必要?还是不想做绝? 片刻后,他很突然地又问:“佣金,你们都拿到了吗?” 老韩霎时一脸顾虑起来,“拿到了,当晚就付清了。” 那么爽快?高家应该可以排除了。想到这儿,贺谨珹转对吴振东说:“搜一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 “好!”吴振东答应后,转对手下保镖吩咐道,“把他绑起来,留下一个人看着,其他人四处搜一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好!” 其他保镖异口同声回应后,就各自行动,开始搜寻线索,最后甚至去附近询问当地人,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一个小时前,有没有什么直升飞机或大船之类的交通工具靠近入岛? 最后,他们只问到,一个小时前,有一架红白色的中型直升机入岛,在沙滩上降落没多久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带了一个女人和孩子。 终于可以进一步确认母子俩还好好地活着,还有可以相见的机会,这令贺谨珹的内心不由地安心了一些。最后,他们离开岛上时,连同老韩也一起带上,打算先去最近的城市试着搜寻线索,实在不行再回国另想办法。 第063章 邂逅与阴谋 午夜,贺谨珹很失落回到安怡阁,与其在国外漫无目、无头苍蝇似的寻找线搜,不如回到问题的根源所在--国内南城来找线索,况且,以他的推断,认为霍云飞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打算以霍云飞的社交圈做为突破口,寻找蛛丝马迹。当然,他也留人在缅甸继续寻找着。 次日,他安排贺谨洋去邂逅钟玉涵,地点就选在她所实习的证券公司附近,趁她中午出来吃午饭,打算在餐厅里来场偶遇。 贺谨洋随着保镖坐在车里等候时,一到午饭时间点没多久就看到钟玉涵从办公大楼内走出来,是和两名女同事、两名男同事一起,其他人有说有笑的,而她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骄矜。看着装扮,一身宝蓝色职业西装套裙加身,扎着大波浪马尾配着韩式斜长刘海,远远看着,显得很高挑也很强势,第一印象给他的感觉是:这不是我的菜!然而,出于某种原因,他还是要硬着头皮去追的。就算不为他自己,也要为其他人、甚至家族想想,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若不成,反而就是极糟糕的事了。 保镖先下车跟上去后,知道了餐厅的位置,然后他才下车直接过去。 中午饭点时间,装饰很温馨的餐厅里客人很多,几乎要人满为患,每个人排队点餐拿到号之后,就各自寻空位坐下。贺谨洋看到钟玉涵等人所坐的那桌正好有一个空位,就位于钟玉涵对面,他急忙走过去,很礼貌地微笑问:“这位美女,这个位置有人坐吗?” 声音很磁性浑厚,语调很动听,正低头翻看手机的钟玉涵不由抬头看向他,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很有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那种感觉,令她不由先是愣一下,随即应道,“没有,可以坐。” “好,谢谢!”贺谨洋微笑优雅坐下,长相清爽、笑容干净,宛如来自山涧的一股清流,没受世俗半点污浊,不由引起左边钟玉涵两位男同事的侧目以及斜对面钟玉涵两位女同事的注视,随后他微笑又说,“其实,我还没点餐,就想先占个位置,怕一会儿没有位置可坐,我现在需要去排队点餐,你能不能先帮个忙,一会儿要是有人来询问,你就说人坐了,拜托!” 一脸含笑、眼神诚恳、语调悦耳、声音舒服,根本没法拒绝,钟玉涵下意识就应道:“好!” “谢谢啊!” 贺谨洋很高兴直接站起身,转身朝点餐处走去,真的令人看不出能有什么目的性。 “这人长得不错啊,跟韩剧男主似的,会是我们公司的吗?”钟玉涵右边,一个脸圆女生笑着说。 “我们公司有没有这么一号帅哥你会不知道?连你都不知道的话,就肯定不是了。”另一个瓜子脸女生笑着调侃。 听着调侃,脸圆女生并不觉得有什么,直接应道:“那可不一定,也许是新来的呢?” “女生都喜欢这种类型吗?不会觉得不太像个男人吗?”一个长相略显粗犷的男生试探问。 “什么才像个男人啊?都得长你这样的?人家那叫精致,注重仪态,不要把不修边幅当美德,当是男人的保护—伞。”瓜子脸女生很不屑地反驳。 略显粗犷的男生听罢,眼神复杂,没再说什么,另一个戴黑方框眼镜的男生则接话道,“活得精致,谁不喜欢?但关键是需要经济实力不是?”他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钟玉涵,又问,“玉涵喜欢刚刚这一类男士吗?” “不排斥。”钟玉涵一脸淡定,很委婉地说。 就在这时,贺谨洋点好餐,拿着排号回来,手上拿着两罐汽水,细心拿着吸管,放下东西坐下后,打开汽水插上吸管放到钟玉涵面前,笑道:“表示谢意,希望别介意。” 钟玉涵不禁诧异之余,直接微笑道谢,“谢谢。” “哇噢,好温柔贴心啊!简直完美男友的类型。”脸圆女生看在眼里,不由心里感叹起来,随后直接问,“帅哥,你是在这附近上班吗?是哪个公司的员工啊?” “不是,我是过来谈业务的。”贺谨洋微笑回应,随即转移话题直问,“你们和这位美女是同一家公司吗?哪个公司的呀?” “是同一家公司的,这几个都是,在金融大厦里上班。”脸圆女生像是有顾虑,并没有说公司名字。 “哦,那挺好的,听着很高大上啊。”贺谨洋转头对视钟玉涵,又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眼睛,要多笑笑,会带来福气哦。” 钟玉涵一听,不禁诧异之余,不由嫣然一笑,有点害羞,却并没说什么。 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看见了,心里有点不舒服,直接转头看向贺谨洋,不爽问:“哎,兄弟,你是做什么的呀?专业撩妹的吗?” “嘻嘻嘻……”贺谨洋忍俊不禁,“当然不是,我是做投资咨询这一块,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向我咨询,我知无不答。” “还真厉害,业务都谈到我这儿来了。”戴眼镜的男生无奈说,对他,彬彬有礼的,还真是生气不起来。 就在这时,饭菜陆续被端过来,但贺谨洋的稍慢一些,同桌的其他人动筷用餐了,他喝着汽水直盯着钟玉涵看,直到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才笑着说:“美女,可以加个微信吗?当然,绝不是涉及业务问题,就想交个朋友。” 钟玉涵不由浅然一笑,“给个充分理由!” “确认过眼神,你是我想追到并娶回家的人。”贺谨洋眼里带笑、含情脉脉,很深情地说。 戴眼镜的男生咀嚼着食物诧异看着他们,听在耳里差点就被食物呛到,随后咽下食物很性情地说:“我靠!兄弟,你这脸皮真是无敌啊!” “确实很无敌,非常有一套!”略显粗犷的男生突然插话说。 其他两名女生眼神很复杂看着,并没说什么。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钟玉涵并不好意思给,微笑低头继续用餐。 “可以吗?”贺谨洋不死心,低声请求问,“你放心,我真不是见色起意,纯粹是一见钟情而已,你要是不给呢,我心情就不好,我心情不好呢,下午业务就谈不好,业务谈不好呢,合作就谈不成,合作谈不成呢,我会一年的心情都不好,你真的忍心吗?” “哎妈呀!谁受得了这个呀!玉涵,还是给他吧,给了也没什么事儿。”脸圆女生受不了贺谨洋的乞求眼神及语调,突然推波助澜说。 钟玉涵也受不了,觉得简直赚足了面子,就打开微信二维码让贺谨洋扫码加微信,什么也不多说。 “原来,你叫玉涵,很好听的名字。”贺谨洋加微信时随口说道。 “这样的高手,我是不服都不行啊!”戴眼镜的男生吃着饭菜,很感叹地说,“看来单身都是原因的。” “男的单身是不懂得主动、不知道付出,那女的单身是长得不漂亮吗?”脸圆女生接话感叹问。 “其实,每个女人都很漂亮,但要找到懂得欣赏你漂亮的男人才有价值,懂得欣赏,漂亮就是永恒,不懂得欣赏,漂亮就是昙花一现,随着容颜老去而不复存在。”贺谨洋深情对视钟玉涵,很认真地说。 听了前半句话,钟玉涵觉得他定是情场高手,很会花言巧语,但听了后半句,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情人眼里出西施嘛,终归在一个情字上。但她并不想说什么。 “好有哲理啊!”脸圆女生感叹说。 就在这时,贺谨洋所点的饭菜被服务员端来,放到他面前,戴眼镜的男生却突然问他,“哎,兄弟,你谈过几次恋爱?” 贺谨洋顾虑看着钟玉涵,微笑应道:“就一次。” “不能吧?看你那么有经验。”戴眼镜的男生像是要拆台一般。 “学识可以来自书籍,教养可以来自家风,两者结合造就为人处事的涵养,只是这样而已。”贺谨洋很从容淡定地应对。 这令在坐的几个人不禁倍增了好感与佩服,都不再说什么。他们先用完餐后,就先行离开。待他吃完饭,就直接回到车上。 “怎么样?谨洋少爷,有结果吗?” 车上,贺谨珹身边的保镖常宁直接笑问。 “有是有,但这只是开始,就怕她哪天察觉我是故意的。”贺谨洋在车里放松下来,很无奈说。 “以您的能力,有好的开始,后面肯定就很顺利了。”常宁故意挑选好听的说,“那接下来呢?晚上要约她出来一起吃晚饭吗?” “欲速则不达,得先放一放,这叫欲擒故纵,所以,不约,慢慢来,过两天再约,回公司吧!”贺谨洋很随意地说道,再没有了之前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之感,显得更真实随性。 “好!” 常宁直接吩咐司机开车离开,要回贺荣集团,顺便回去当面向贺谨珹汇报情况。 贺谨洋安静坐在座椅上,用手机发着微信,用很委婉的言语向女朋友提出分手,并把一些社交账号关于女朋友的内容清理干净,打算做事就彻底做,不能拖泥带水,以免留下什么后患,影响到贺家。 第064章 碰上了宿敌 几天后,贺谨珹还是没找到曲兰心及儿子的消息。傍晚临近下班,钟玉涵竟突然主动来贺荣集团找他,经楼下前台传话得知后,他知道没法拒绝见面,就让保镖先带钟玉涵去一家素食馆的雅间等他,他过后才过去。 素食馆的雅间,他双手插兜不情不愿走进去时,钟玉涵优雅独坐在位子上,披散着大波浪长发,一身白色宽吊带修身长裙加身,妆容略显浓艳,显得成熟而性感,与往日上班的着装简直两种风格。 她原本看着窗外院景,心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一听到脚步声就急忙转过头,一见到是贺谨珹不由紧张急忙站起身,嫣然微笑打招呼,“贺先生,您好!” 她视线直直地打量着贺谨珹,健硕挺拔的身材,俊若天人的容颜,极其冷漠的态度,冷峻无比的眼神,真的非常合乎她的少女心憧憬,简直是绝品霸道总裁的标杆啊!只可惜,贺谨珹连正眼都不多瞧她一眼。 “你好!” 贺谨珹面无表情,很冷淡地回应后,直接解开西装扣子坐到她对面,随后直接招来服务员点餐,根本不去在意顾及对方是什么想法、什么意愿、什么味口、什么忌口,一切都是他自行决定,他点完之后才把菜谱递给钟玉涵,让她补充一两道菜。 当初他娶曲兰心是被迫无奈,但死要拒绝也不是不可以,他爷爷也会拿他没办法,但最终还是娶了,只是因为他的内心也有几分甘愿认栽在她手里,因为他受不了她直勾勾偷看他的眼神,灼热而温柔,还有闪躲眼神时的不知所措、耳根泛红的样子,曲兰心的暗恋爱慕是真挚而热烈的,纯粹到不掺杂其他任何成分,这点,是连高雯月都远远不如。只不过,因为也有被迫的成分,所以,他心里很抵触、很不甘被安排罢了。 而今碰上钟玉涵,是纯纯粹粹被逼无奈,第一眼看到,是厌恶起心底,半分也喜欢不起来,她几乎和高雯月是同一种类型,骨子里霸道而要强,不同的是,高雯月是表面温柔、知书达理,私底下霸道强势,而这个钟玉涵会是里外都霸道强势,这点从眼神就能看出来,虽然已经在极力掩饰了,而贺谨洋的一些阐述中也佐证了这一点。只可惜,要想摆脱掉真的很难。 “事情,你父亲都和你说了?” 贺谨珹品着茶,看也不看,直接轻问,听不出任何情绪。 钟玉涵直视着他,不由嫣然一笑,“是的,说您会娶我为妻。” 她是一逮住机会就将事情挑破,不留贺谨珹任何回旋的余地,这一刻,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辈子必须嫁给贺谨珹,必须死抓这次机会,那怕不择手段也必须成为贺太太。 这几天她和贺谨洋接触,虽然他各方面都很好,条件也非常不错,但是,和贺谨珹一比起来,真的没法比,简直差好几十级别呢,而且,听她爸说明事情后,总觉得贺谨洋就是个局,她当然不能上当中套了。 听到攻势很强言语,贺谨珹淡定品着茶,双眉不由蹙起又松开,又说:“我有一个离婚不离家的妻子,感情很好,当初只是因为一些误会,冲动领了离婚证,还有一个三岁多的儿子……” 贺谨珹话还没说完,钟玉涵就直接打断急忙说道:“没关系,我不介意,以后我们结婚,您和前妻保持好距离就行,至于您的儿子,我也会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这个您可以放心。” 对于对方的不礼貌与强势,贺谨珹心里不禁有些恼火,但表现上还是保持着冷静,“其实,在夫妻生活这一块,我有一些隐疾,我前妻执意要离婚也是因为这个。” 贺谨珹是全豁出去了,为了摆脱钟玉涵,逼她主动退出,他是连这方面也拿来说事儿,还说得那么认真,全然不顾及什么男人颜面,只要不伤害到曲兰心,他还真是什么都肯做。 钟玉涵已经从她父亲那里了解事情的大概,似乎猜到了什么,也不意外,只是很平静应道:“没关系,只要不影响要孩子就行,我刚好对这方面很冷淡。” 她心里是万万没想到,为了摆脱她,贺谨珹竟然不惜要这样做,竟说自己不行? 贺谨珹像是碰上了宿敌,心里不禁更恼火,又平静问:“没法再要孩子了,你也不介意?” “嗯……”钟玉涵陷入深思,想了片刻,猜又是贺谨珹的谋略,爽快又说,“不介意,我可以看得很开的。” 她就是要让贺谨珹没法拒绝,只能乖乖娶她回家,等结了婚之后,一切可就不一样了,主动权会落在她手里。现在想要摆脱她,门都没有,她可不是傻子! 一时之间,贺谨珹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就沉默品着茶,没再多说什么。 饭菜很快上齐,说实话,钟玉涵是无肉不欢,并不喜欢吃素食,虽然这里环境十分清幽素雅,很让人很清静,但还是喜欢不起来,随后用餐,她没话找话微笑问:“您喜欢吃西餐吗?下次我们一起去吃西餐吧。” 她原本还以为第一次见面会是去吃西餐呢,觉得那样才更浪漫。 “不讨厌,看时间。” 简洁而冷淡,似乎真的很排斥。 钟玉涵是听得出来了,但还是主动笑问:“你前妻是个怎样的人?很漂亮温柔的那种吗?” “是的!” 这次,贺谨珹应得很温和也很用心。 “我也很温柔的,一定不会比您前妻差,等相处久了、了解多了,您会了解的,肯定不会令您失望。”钟玉涵举起茶杯向前,做出要碰杯的动作,“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祝我们往后相处愉快,永结同心。” 贺谨珹夹着素菜,看也不看,半点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冷冷地说道:“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别人饭桌上话多。” 钟玉涵霎时觉得很尴尬,随即收回茶杯自己喝起来,知道是贺谨珹不喜欢她的原故,但她不能挑破,挑破闹翻了就彻底没机会了。随后微笑说:“嗯,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您还有什么不喜欢?需要我忌讳的吗?” “暂是没有,请安静。” “哦!” 钟玉涵低下头,开始安静用餐,但视线却不时瞟向贺谨珹,观赏着他的惊人容颜及神情,真的极具魅力。 沉默安静中,用餐很快结束,随后贺谨珹直接让保镖送她回去,至于她提出的一些要求,想去逛夜市看电影之类都被贺谨珹借故拒绝了,最后就只能心里郁闷乖乖回去。 回到家,钟耀熙坐在客厅里陪妻子汪美贞看新闻,见女儿闷闷不乐进门,就直接询问是什么情况,听完简述之后,他直接信誓旦旦说道:“没事儿,只要你不肯放手,他绝不会不娶你的,能成大事者,一般都不会背信弃义!他贺谨珹也是这样。” 听到老爸那么说,钟玉涵笑靥如花,“不过,他是真的很完美,无论哪方面都是无可挑剔。” “那是当然,我钟耀熙能看上的女婿自然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钟耀熙笑着说。 汪美贞见女儿高兴,只是笑而不语,并不说什么扫兴的话,以免引得她不悦。 半个月之后,南城的政商两界风波稍有平息下来,霍云飞偷偷潜出了国外,先是小心谨慎到夏威夷,之后再转缅甸某市,前往一片富人区。 一套复古风、带有庄园的别墅内,他所乘的车子停下后,保镖一开门,他就一身白西装踏下车,随后悠然往别墅内走,手上拿着一大束红玫瑰和一个文件袋,显得心情很好、很高兴。 他走到十分宽敞奢华的客厅,只见曲兰心带着贺粲溪在玩游戏,突然见到他到来,曲兰心也十分惊讶,根本没想到这里的背后主人竟然会是他。 她和儿子被软禁在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这才是第一次见到背后主使,万万没想到竟会是他。 “兰心,好久不见,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霍云飞一脸含笑将手上的花递给她,很温和询问,像极了老友久别重逢。 曲兰心没有接,直接抱起儿子转坐到沙发上,很警惕看着他,故作平静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霍云飞无奈一笑,跟着坐到沙发椅上,把花放到茶几上,“跟我结婚怎么样?” 曲兰心顿时一脸震愕,良久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心存什么目的?我是离婚带着孩子。” “我不介意。” 霍云飞说得一脸真诚,似乎真的没什么猫腻。 曲兰心紧抱着儿子,警惕对视抿咬唇深思良久,才试探性地又问:“你是不是和贺谨珹有什么过节,想通过我来证明什么?” “不是。” 霍云飞微笑否定,但曲兰心却觉得他回答得不诚实,事实就是,随后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你还想着他?可他却未必还想着你!他已经有新欢了。”霍云飞打开文件袋,把一大叠相片倒在茶几上,“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这就是他贺谨珹,女方叫钟玉涵,一名高官权贵的女儿,快结婚了,自己看看吧,所有这些相片可不是p图合成,全是真实拍照,有的还是监控图片。” 第065章 只能屈意顺从 曲兰心一脸震惊错愕盯着撒在茶几上的相片,相片都是真的,从一些光照很自然就能证明,看着关系还很热络,令她脑中不断回响着霍云飞的话:“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 这个道理她懂的,以贺谨珹的家世条件,什么都有可能的,她早就知道的,只是,真正面临时,为什么心还是会痛?痛如刀绞,撕心裂肺得几近窒息,为什么?他说过要复婚的,为什么又反悔?他说过没法去爱别人的,为什么又放弃? “不可能的,他绝不会这样……” 口气坚定,不肯相信,眼里含着泪,一副失魂落魄、哀伤不已的表情,霍云飞不禁有些心疼,但还是铁了心又说:“可事实就是这样,你应该接受现实,认清他的为人,别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弃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我想见他一面,要当面问清楚!如果真这样,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可以吧?” 曲兰心一副全豁出去的样子,不想再被软禁在这里而失去自由,既然有条件可谈,她就想赌一把,心里非常坚定贺谨珹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让她输! 霍云飞翘着二郎腿、左手托着下巴靠坐在沙发椅里,他做事有他自己的原则,知道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就坚持道:“先结婚,再相见,至于孩子,你想留下或者送去贺家都可能,随你意愿。” “你说实话,为什么想和我结婚?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 “你就未必娶得到!”霍云飞无奈插话说,“没什么特殊目的,就是想娶,就那么简单,当然,婚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你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娶一个二婚女人,还带着孩子。” “我不介意!”霍云飞很肯定说,“我只在意我过得好不好,与别人无关,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当初他去参加贺谨珹的婚礼第一次见到曲兰心,那么温婉动人,真的是见到即想娶,婚礼上,贺谨珹全程冷着个脸,而曲兰心的眼神却闪着光,如蕴藏着星河璀璨,看贺谨珹的眼神是那么的灼热真挚,但贺谨珹却视若无睹,连他都为她感到不值,真的很不值。后来,他搬去同一别墅区,不时会相见,知道她过得并不好,可是,她却自觉得很好、很幸福,半点不给他接近的机会。她真的很好,是贺谨珹不配拥有她,更不配得到她的爱。所以,他要趁机得到她,以让人生不留任何遗憾。 “就算你的家人坚持反对,你也不在意吗?”曲兰心不死心,又问。 “即便他们反对,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曲兰心想了一下,又问:“劫持我们,想要撕票,也是你主使的?” 霍云飞眼现失落无奈,“不是!是高家老太太主使的,她现在人还在拘留所里。” 看着眼神、听着声音不像是说谎,曲兰心也就信了,“下辈子你排队早一点,我回应你的好,给你当牛做马。” 听到的还是拒绝,心里虽然不禁很难受,但霍云飞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她值得他付出所有去争取,“你如果不答应,就再没有机会见到他,更没有机会听他说答案。”他视着着贺粲溪,突然警告说,“再或者,我会把他送走。” 贺粲溪是曲兰心的软助,令她顿时紧张害怕起来,“你要送他去哪里?” “谁知道呢,也许是贺家,也许也不是,这个得看你的意愿。”霍云飞说得很平静,半点不像是在说笑或只是威胁而已。 曲兰心紧抱儿子,咬唇想了片刻,退步说道:“我要先和他通个电话得到答案,如果真是这样,我就答应你。” “不行!”霍云飞很决绝地拒绝。 曲兰心慌乱抱着儿子站起身要离开,想暂时先回避,不想再待在这里,真的太窒息压抑,令她快承受不住。 “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考虑。” 看着她离开,霍云飞淡淡地说,半点商量的余地也不再给,算是下最后的通牒。 曲兰心知道,他会比贺谨珹更加不好说话,贺谨珹可能还会尊重她、迁就她,但他就只会有霸道、占有,极可能不会有尊重,那怕结婚以后,也许也不会有。就算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她还是不想妥协。 匆忙上到二楼回到房间,急忙将门反锁,她才重重地坐到床上,带着儿子躺下,让自己松下一口。 “妈妈……”一直很懂事听话的贺粲溪侧枕在她左臂上,突然弱弱地叫唤。 “嗯?” 曲兰心没有转头看向他,只是轻抚着他的头进行安抚,不让他心里不安。久久不见他再说话,曲兰心才问:“小溪,让你回爸爸身边好不好?” 让儿子回贺谨珹身边,是会有自由和安全,可是也会有后妈,后妈若人不善,不待见他,绝对安全也未必见得,受委屈也是避免不的,加上贺家的诸多原因,安全、健康成长、被爱着长大估计全是奢侈,很难得到。但留在她身边,至少她能全心全意爱着他,让他平安健康成长,成为一个健全的人。 “不要!”贺粲溪猛地坐起身,很坚定地说,眼里还变得湿润起来,泪水顺着小脸颊往下滑,看得直令人心酸生疼,“我要留在妈妈身边,要和妈妈永远在一起,不要分开!我还要保护好妈妈!” 懂事得更令人心疼,曲兰心揽着他躺进怀里,急忙应道:“好,小溪哪里也不去,妈妈在哪儿你就会在哪儿,咱们不分开。” “妈妈,你不能不要我!我会很乖的!”贺粲溪脸埋在曲兰心心口,哽咽着又说,语气带着害怕哀求。 曲兰心心里不禁猛地咯噔一下,霎时五味杂陈,痛心酸楚不已,突然觉得自己做母亲做到这个份上,真的很失败,竟然没能给孩子一份安全感、一份人身安全。 “妈妈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绝不会不要你!放心吧!” “好!” 贺粲溪磨蹭着擦拭一下泪水,就安静躺着,没再说什么。曲兰心抚摸着他的头安抚,陷入沉思,也不再多说什么。 “笃笃笃……” 大约一个小时后,贺粲溪睡着了,房门突然被敲响,知道会是霍云飞,回避也不是办法,是总得面对的。于是,她轻手帮儿子翻身,离开她身上,让儿子睡好,盖好被子才转去开门。 “笃笃笃……,兰心,是我。”霍云飞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显得很平静温和。 “吱——” 门从内被曲兰心打开,她出来后,直接把门带上,站在门前却手不离把手,暗舒一气后,突然故作镇定说道:“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但有前提条件!” 霍云飞霎时笑容灿烂,“好,你说。” “我儿子必须留在我身边,你必须保证他不会有半点闪失,我不要求你对他能视如己出,但绝不能亏待他、让他受半点委屈,他和贺家那边要是有来往,你也不能阻止,你家人若是不待见他,我们回避就是了,但如果让他受委屈受伤害,就别怪我不客气,跟他们拼命!就那么多,我说完了。” 一字一句全都是为了儿子,护犊情深,情真意切,半点却不是为了她自己,这令霍云飞更加认定,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于是爽快答应道:“好,还有吗?” “你可以拟个婚前协议,把该注意的及后果都罗列出来,没了。” “好,全依你。”霍云飞笑着答应,“婚礼三天后举行,等下会有人过来给你量尺寸,定喜服,当然,也包括孩子的尺寸,没问题吧。” 曲兰心不禁脸现惊愕诧异,没想到事情来得比她想象的还快,三天以后就举行婚礼?开玩笑的吧?连争取时间或适应的时间都没有?连个思想准备也没有啊! “你是娶妻还是纳妾?未免也太草率了吧?亲友都不用出席的吗?” 听到激动斥问,霍云飞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她一把挡开,但他并不以为意,只是笑道:“当然是娶妻,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为了尽快行使丈夫权益,也为避免夜长梦多,先在这边简单举行个婚礼,等你怀孕了,回国再隆重补办一次。” 这似乎隐藏着什么大阴谋,可是,她曲兰心却无力回天,没有扳回局势的能力,逃?四处都是保镖及监控,就连女佣都是对方的人,而她还带着一个小孩子,连个照应也没有,怎么逃?就算真的能侥幸逃出去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她身无分文、又无身份信息,之后该怎么办?带着孩子如何求生?如何回国?难道要带着孩子去颠沛流离吗?孩子不得毁了吗?该怎么办? 见她陷入沉思,一直不说话,霍云飞就当她是默认了,双手捧上她的脸,在她额头亲昵亲一下,“好了,我就当你答应了,我马上去准备,等我好消息。” 说完,他心情极好,很高兴地直接转身离开,还情不自禁吹起口哨,只留曲兰心错愕征愣、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066章 婚礼上再见 两天后,南城几个大家族的代表约贺谨珹吃和解饭,他答应了。傍晚,他准备同贺谨洲出门赴约时,吴振东的电话忽然打进来。 他想也不想直接接听,“喂!有什么新消息吗?” 吴振东现在人是在缅甸,两天前得知霍云飞入境缅甸后,就急忙赶过去,加快搜寻线索,此时,他直接汇报道:“霍云飞的一个朋友胡建乔在富人区里有一栋别墅,太太和小少爷估计就被软禁在那里,那架红白色的中型直升飞机就是胡建乔的私人飞机,昨天,霍云飞在同一小区也置办了别墅,而且正忙于布置成婚房,明天会举办婚礼。” “新娘是谁?”贺谨珹心里十分忐忑不安,很着急问。 “没查到新娘的任何信息,但很可能就是太太。” 贺谨珹心里已经猜到了,直接甩语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好!” 贺谨珹直接挂断电话后,就急步往外走,正在客厅等他的贺谨洲急忙跟上,见他脸色不太好,就直接问:“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去机场。”贺谨珹出玄关时直接对保镖常宁说,随后才应贺谨洲,“找个理由把饭局取消,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去不了。” 贺谨洲听说要去机场,大致猜出了什么,也就不多问,只是驻足停下应声道:“哦,好!” 看着贺谨珹坐上车离去后,他才转身折回客厅,客厅里贺安年、贺卓贤都在,而贺卓贤已经不用坐轮椅,就坐在沙发椅里。 他打电话找理由把饭局取消之后,看着他爷爷突然问:“爷爷,要是大哥把大嫂和小溪接回来,那钟玉涵那边怎么办?看她那气势,肯是不肯退出的。” 贺安年的脸色霎时有些难看,但态度却很坚决,“不管怎么样,你大哥是绝不能娶她的!” “但问题是,这是一个死结,就必须得娶啊!”贺谨洲很无奈说,“不娶就是背信弃义,传出去贺家的声望会大损,以后在政界也会被人忌讳,除非那钟玉涵主动不嫁又另说,现在不如顺水推舟,直接把大嫂和小溪养在外面……” “你给我住口!”贺安年心里不禁恼火,直接喝斥起来,“兰心和小溪是正妻嫡子,名正言顺,怎么可以像个外妾情妇一样养在外面?他谨珹能同意,我这老头子还不同意呢!像什么话?” 贺卓贤沉默听在耳里,突然想起他自己的经历、遭遇,心里不禁五味杂陈起来,很不是滋味儿,曾经他全然不顾父亲的强烈反对,在外娶妻安家,可最终呢?间接害死了前妻,帮人养儿子、养情人,最终还落得变成植物人的下场,要不是父亲不弃,如今该是坟头草长了一扎又一扎了吧!真是造孽报应啊! 贺谨洲心里觉得是他爷爷偏心贺粲溪的原故,才那么不顾及家族声望,不由撇一下嘴,又说:“那爷爷,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不有也得有,那怕要我这老头子去下跪求人,也绝不能娶她钟玉涵进门!”贺安年很决绝地说道。 清楚了他爷爷的态度与决心,贺谨洲就沉默着不再多说什么,以免又起毫无意义的争执。 几个小时后,贺谨珹乘私人飞机到达缅甸某市,入住一栋高级别墅,然后详细了解各种情况、做各种准备。 次日下午,曲兰心一身雪白婚纱牵着儿子从胡建乔的别墅出来,坐上霍云飞的婚车,由几辆保镖车子簇拥着一同前往举办婚礼的高级酒店。 婚车后座厢里,曲兰心坐中间,霍云飞一身白色婚服坐在她左边,贺粲溪穿着一身白色小礼服坐在她右边,趴在她膝上。霍云飞突然握住她左手托过去、放他膝上,贺粲溪见了,就马上起身,用尽全力把她的手扯回来,嘴上还恼怒道:“别碰我妈妈,你是坏人!坏人!” 霍云飞一听,双眉不由蹙起,阴沉宣布道:“我不是坏人,我将是你爸爸!” “你不是!贺谨珹才是……” 听出了霍云飞的不悦,曲兰心急忙搂住儿子、捂住他的嘴巴,对他做禁声的动作,让他回座位上,“不可以这样子,会显得很没礼貌,要叫叔叔,知道吗?” 她心里是真的很害怕万一把霍云飞惹恼了,就把她的儿子不知扔到哪里去自生自灭,如果是送回贺家还好,如果不是,那就等于永远母子分离了,此生是否还能再相见就真的很难说,因此,她绝不能冒半点险。 贺粲溪当然不懂这些,他心里不服,既不答应也不应声,只是很委屈看着自己的妈妈。 “兰心?”霍云飞突然缓下情绪叫唤,“以后让他叫爸爸。” 娶曲兰心是他真心想娶,但是,让贺谨珹的儿子叫他爸爸,让贺谨珹的儿子和他亲,将是对贺谨珹最大的报复,狠狠地甩贺家一巴掌,这想想他都觉得心里爽得很啊! “这个得给他时间、随他意愿。”曲兰心先是诧异,随后委婉拒绝。 除了贺谨珹,她并不希望她儿子叫谁爸爸。 霍云飞意味深长抬起右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我可以爱屋及乌视他为己出,但是,他也要视我为父亲才公平,知道吗?” 霍云飞的霸道强势是源自骨子里,还透着阴险歹毒,这种人的内心深处多半有点自卑,容不得忤逆,甚至有家暴倾向,因此,若是冒犯、违抗,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知道,但他还小,心里需要一个接受过程,请你给点时间,我会教好他的,拜托了。” 看到了曲兰心眼里的顾忌与害怕,霍云飞突然有些恼火又有些不忍,知道她若不是被逼无奈绝不会答应和他结婚,他认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但是,却不是从畏惧开始,没法平和共处,于是,他退步说道:“好,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嗯!” 曲兰心低头答应,转头看向儿子,轻抚着他的头不再多说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酒店门口,车队停在门廊里。 当曲兰心一身婚纱牵着儿子从车上下来时,坐在远处保姆车内、十分忐忑不安等候的贺谨珹顿时内心是一阵激烈绞痛,是撕心裂肺、几近窒息的痛,母子平安、虚惊一场是一件天大好事,可是,却被人揣在手里,像玩偶一样被人摆布,这令他怎么高兴得起来,是他造成的,显得他是那么的无能! 看着曲兰心牵着儿子挽着霍云飞进酒店后,他直接向吴振东吩咐道:“按计划进行吧!” “好!” 吴振东答应后,直接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做各种安排,将命令传达到位,准备随时行动。 约半个小时后,十分奢华璀璨、如星河闪耀的酒店大厅里,席坐很多宾客,都好奇洋溢、翘首以待目睹新娘的尊容。当新娘入场的音乐响起,众人不由纷纷注视向入口,随后只见曲兰心披着头纱、牵着贺粲溪出现在门口,要沿着t台慢走向在另一头等候的霍云飞。只是众人看着不太明白,为什么牵着一个小孩子,看着又不是花童,但没有几人知道具体情况,所以,任由宾客各种猜测议论着,也没个答案。 霍云飞一脸含笑站在另一头的舞台上,满眼灿烂全是低头走来的曲兰心,曾经的梦寐以求如今兑进了现实,令他终于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心跳狂扑乱跳、噗噗直响、完全抑制不住亢奋的感觉,连血液似乎都是兴奋欢呼的,只令他觉得一切都不会白忙活、都是值得的,眼前的女人值得他等候了那么多年。 曲兰心低头慢步向前走,眼里有些泛湿,浑身不禁有些颤抖,满脑子只想着当初嫁给贺谨珹的情形,当初有多么兴奋走向贺谨珹此时就有多少抗拒走向霍云飞,内心深处已经没有半点空隙容得下别人,更别说重新去爱!别法再去爱别人就选择一段搭伙过日子的婚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她心里不甘啊!是万般的不甘不愿,她是宁愿孤独余生也不愿去迁就别人的生活…… 突然,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接着昏暗的厅内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打断她思绪的同时,很多持枪警察、保镖快速冲闯进来,令她不禁惊慌至极、猛地撩起头纱一把抱起儿子,转头看向门口,心急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霍云飞见状,整个人不禁很惊愕,为什么有当地警察出现在这里?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啊,随后他顾不得其他,急忙走向曲兰心,然而,贺谨珹一脸阴沉冷峻却突然出现在门口,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走进来,先是看着曲兰心及儿子,随后犀利怒视向他,真的是一副恨不得杀人的眼神,看着直令人脊背发寒、手心发汗。 突然看到贺谨珹,曲兰心顿时震愕愣住,如瞬间石化了一般,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同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该兴奋高兴吗?可是现在这般,她真的高兴不起来啊! “爸爸!” 儿子很兴奋地叫唤将她拉回了现实、令她反应过来,看着朝朝暮暮想见的人,她的意识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名字:钟玉涵!一个也许会令贺谨珹舍弃她和孩子的名字,他之所以会来这儿,也也许只是为了来向她摊牌罢了! 第067章 敢娶别人,转身就敢嫁 “你为什么来这里?” 犹豫再三,曲兰心阴沉着脸,还是问了出口。 听到斥问的口气,并不是再见的欢喜,贺谨珹不禁有些诧异,但还是平静应道:“来接你们回家!” 他伸手抱向儿子,曲兰心却侧开身形没让他抱,又斥问:“钟玉涵是谁?你是不是要和她结婚?” 贺谨珹不禁惊愕,急忙否定,“不会,只和你复婚,我们回去再说。” “贺谨珹,我不是没人要!非要赖着你!在别人那里,我同样也很有魅力,你敢娶别人,我就敢转身就嫁……” 曲兰心很努力很努力绷住的情绪霎时崩溃,很激动地梨花带雨咆哮起来,像是在宣示、也像是在警告,也算是一直以来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了,捅破一切了。 “妈妈……”贺粲溪搂着她的脖子仰视着她,很害怕地叫唤。 贺谨珹听着不禁十分震愕,随后笑着捧上她的脸,温柔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很认真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放心吧!” 霍云飞站在一旁,很想上前抢人,可是却被贺谨珹的保镖拦得死死的,忍无可忍突然怒道:“兰心,你是答应过要和我结婚的!” 曲兰心眼里还含着泪水,歉意转头看向他,“对不起,我做不到,我还是那句话,下辈子你排队早一点,我回应你的好,给你当牛做马。” 贺谨珹不想再待着,直接伸手抱过儿子,拉着曲兰心就要往外走,十分冷峻地警告道:“霍云飞,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过后再跟你慢慢算!” 霍云飞根本没心思理会他,更不以为意,只是很哀切地说道:“兰心,你不能这么对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曲兰心被贺谨珹拉着往外急走,头也不回,也不敢回,满脑子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贺谨珹的目的只是来接人,并不是来闹场,接到妻儿后就直接将一切交由吴振东去处理,自己带着妻儿赶紧先离开。 在回别墅的路上,他觉得曲兰心身上的婚纱太碍眼太扎心,就直接带她和孩子去逛商场买衣服,要全部换掉,还让人把婚纱送回去,以示羞辱,加上他想趁机留在这边一家三口放松游玩几天,就要求他们多买几套以备换洗,等都买好之后再回去。 “这是你的房子吗?” 回到别墅,见装饰风格很现代很高档,曲兰心不由好奇问。 “不是,这是二叔的房产,他偶尔过来度假用,我只是借用而已,没想过在这边置办房产。” 贺谨珹让佣人提着东西上楼,抱着儿子往客厅里走,随口解释,很放松地落坐到沙发上。 “哦!”曲兰心扫视着客厅装饰轻应。 “过来!”贺谨珹轻拍着右边沙发,微笑叫唤。 曲兰心霎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什么也没说。 “对不起!”贺谨珹一把搂住她脖子,将她揽进怀里,亲一下她额头,很歉意地道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遭受了这些,真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听着道歉,曲兰心突然想到霍云飞,就说道:“霍云飞的事儿,你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免得又结怨引来什么,还有那个叫老韩的歹徒,他们也没对我们怎么样,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吧?” 对视着她,听到求情,贺谨珹一脸严肃地犹豫片刻,突然很严肃地问:“他有没有碰过你?” 十分唐突的问题,曲兰心不禁一脸诧异,随后应道:“没有!” “好!”贺谨珹莞尔一笑吻上她双唇,“我可以对他网开一面,不下死手!” 这似乎已经是他的底线了,曲兰心就沉默着不再多说什么。 “妈妈,我想吃那个。” 自从坐下,贺粲溪就一直盯着茶几上果篮里的芒果,突然忍不住说。 曲兰心转头看向果篮,见水果挺新鲜,就应道:“好!妈妈给你削,你先去洗手。” “好!”贺粲溪直接滑下贺谨珹的膝盖,高兴小跑几步才想起要问厨房在哪里,“爸爸,厨房在哪里?” 贺谨珹不由莞尔一笑,直接起身脱了西装再带他去厨房洗手,打算顺便拿个小盘子过来。 没过多久,贺谨珹带着儿子洗好手回来,把手上的小盘子放到曲兰心面前,让她把水果切细放进盘子里,以不用让孩子吃得满嘴都是。随后他想起该给他爷爷打个电话报平安,于是就直接打视频电话,让他爷爷看到母子俩都平安无事。 视频通话结束后,贺安年又打电话过来,偷偷询问他打算怎么处理关于钟玉涵的事儿,他借故去厨房拿开水才回答道:“这件事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娶肯定是不会娶的,关键是要怎么摆脱。” 贺安年听罢,电话里很无奈地长叹一气,“当初,你怎么就给自己下了一步死棋呢?” “那种情况下,我已经给自己留退路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罢了。” 贺安年又长叹一气,“反正就是不能负了兰心,其他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知道!” “好了,挂了吧,记得多陪陪母子俩,肯定受了不少惊吓。” “嗯,知道。” 贺安年直接挂断电话后,贺谨珹才收起手机开始接纯净水烧开水。片刻后,他双手环抱胸前,在沉思事情等着水开时,突然听到脚步声靠近,他侧身回眸看到是曲兰心出现在门口,不由冲她莞尔一笑。 曲兰心是来洗手,见他微笑不由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该给什么反应合适,就沉默着径直走向洗菜池前洗手。 看着她的背影,长发高盘,纤颈白皙,一条雪白长裙加身,身材保持得很好,完全看不出生过孩子……,贺谨珹突然转身走向她,双手搂上她腰间、厮磨着吻上她颈间,暧昧低语,“兰心……” 曲兰心不由受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洗完手连水都忘记甩、水龙头都忘记关,只是疑惑轻应,“嗯?” 迟迟没听到有下文,贺谨珹却反而肆无忌惮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突然一把扳正过她,直接攻城掠地,疯狂掠夺,还拉开裙子拉链,退下她衣裙,顺势游吻而下……当他情难自制很疯狂地一把撩起她的裙子时,她才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不由惊慌一把制止他,“谨珹……不要……” 被拒绝!竟然被拒绝?贺谨珹还以为是因为地方不对,就沙哑低问,“要不去楼上房间?” 曲兰心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那么问,不由急忙推开他,匆忙整理好衣裙就往外急走,“现在不合适,孩子在外面呢。” “全是借口!”看着她像是兔子匆忙逃离险境的身影,贺谨珹心里很郁闷嘀咕,随后没办法,他只好洗一把冷水脸,强行压下半燎起的欲-火。 当他收理好情绪,若无其事拿着开水、杯子走到客厅时,母子俩正盘坐在地毯上、茶几边,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电视,曲兰心是正眼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尽量视若无睹,不视线相碰。 见此,他不由意味深长莞尔一笑,放下开水、杯子后,直接挨着她右边坐到沙发上,伏身凑近她耳边轻语,“你还在顾虑什么?说出来听听。” 说完,还很暧昧地吹一股热气进她耳朵,令她耳根、脸色不禁泛红起来。 曲兰心直接以肘臂奋力推桑他,“走开,别挨着我,天气热。” “嘻嘻嘻……”贺谨珹霎时忍俊不禁,“是躁动内热吧?我随时都可以哦!” 曲兰心直接白眼瞪视他,很郁闷地斥道:“脑袋长下面了?” “嘻嘻嘻……嗯!” 贺谨珹竟然没羞没臊、没脸没皮直接点头承认。 曲兰心没再理会他,沉默着继续吃水果看电视。之后不久,吴振东就带人回来,他就处理事情去了,没再逗弄她,令她不由松下一口气,不用再紧张。 夜里,给贺粲溪洗好澡之后,让他待在床上,有贺谨珹陪着他玩,曲兰心就去洗澡。洗澡到半,她突然急唤贺谨珹,“谨珹,谨珹,谨珹……” 贺谨珹一听到叫唤,就急忙从床上起来,赶紧走向卫浴间,急问:“什么事儿?”随后还不忘调侃,“是不是想一起洗?可以哦!” 曲兰心用干毛裹着湿发,只开一条门缝,很郁闷地应道:“不是,我例假突然来了,你帮我去向女佣借卫生巾或者帮我去买可以吗?” 贺谨珹一听,脸色变得认真起来,“会疼吗?还需要什么?” 他印象中,高雯月来例假是会肚子疼来着,所以才直接就问。 “不用了,就卫生巾就可以了。” “好!等着。” 他直接转身往外走,出了房间后,并不是去向女佣借,而是开车出门买,有两名保镖跟着他一起出门,去附近的超市选购。 超市里,货架前,看到样品很多,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草率了,竟然没具体问要买怎么样的?什么牌子的?什么样式的? 犹豫半天,全然不顾各种异样眼光,他淡定思考一番后,最终决定挑最贵的买,并多买几个款式回去让曲兰心自己挑选合适的用。 第068章 有什么不良企图? 买好东西回到别墅,送到卫浴间曲兰心手上,曲兰心还不禁很疑惑,为什么买那么多?贺谨珹只好如实相告,随后守在卫浴间门外。 待曲兰心处理好,一身睡衣、擦着湿发从卫浴间出来,他双手环抱胸前倚靠在门边直接问:“是不是现阶段我不能碰你?” 曲兰心霎时很郁闷无语,径直走向卧室,随后才轻应:“嗯!” “那一般要多久?” 曲兰心心里更无语,不爽应道:“五天!” “哦!” 贺谨珹很失落轻应后,动身走进卫浴间关上门洗澡,不再追问什么。 待他沐浴好裹着浴巾擦着湿发出来,曲兰心已经吹好头发准备睡下,他走到床边坐到她身边,很认真说道:“和你说个事儿。” 曲兰心给已经睡着的贺粲溪盖好空调被,自己就平躺睡下,闭眸轻应,“嗯,你说。” 贺谨珹伏身轻吻一下她才认真说道:“我们要尽快再要一个孩子。” 曲兰心霎时一脸惊讶,猛地睁眼急问:“为什么?” 贺谨珹沉思片刻才把关于钟玉涵的事情以及其中涉及的利害弊端和她说清楚,一算是解释清楚让她安心,二算是请求让她配合,一起走后面的路。 曲兰心听完,也算是能理解,并没指责什么,只是弱弱地轻问:“要是怀不上怎么办?是不是就得娶她?” 贺谨珹不由粲然一笑,动身侧躺到她身边,搂着她说道:“不会,那我就带你们私奔。” 曲兰心不由一脸诧异,“私奔?这可就意味着你要舍弃一切,真的舍得吗?” “为了你们,我什么都舍得。”贺谨珹说得十分认真,“到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要我吗?” “要!我养你!”曲兰心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 “嘻嘻嘻……”贺谨珹顿时忍俊不禁,“那要怎么养啊?” “一日三餐,管饱!” “嘻嘻嘻……”贺谨珹霎时笑趴在她身上,随后变得不安分起来,肆无忌惮上下其手的同时,直接深吻下去…… “喂,不行!”曲兰心看势不对,即刻奋力推桑他,很严厉制止,“去把睡衣穿上。” 贺谨珹无奈,只好动身起来,去穿上睡衣才回来睡下,并没敢再放肆不安分。 次日,他给所有的保镖大发一笔奖金,以算慰劳保镖们近日来的奔波辛苦,并由于曲兰心身体不适、不适合出游,一家三口会待在别墅里、不出门,就让保镖们带薪轮流休假,自行安排时间、自行决定是否出去游玩放松。 下午,阳光不太晒之后,他带孩子下露天游泳池玩水学游泳,而曲兰心则躺在池边的沙滩椅上,晒着太阳陪着他们,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那么惬意,等来自己心爱的人,还有一个爱情结晶,而今全在身边戏闹,这世上还有比这美好幸福的吗?在她来是没了呀! 一个星期后,只把部分精力放到工作上、很用心陪伴妻儿、显得很安分的贺谨珹突然就不太安分了。 夜里,曲兰心给孩子洗好澡、安排孩子睡下后,就转身拿睡衣去洗澡,她刚要关上卫浴间的门,贺谨珹突然直接就闯进来,很意味深长笑道:“一起洗吧!” 曲兰心霎时紧张至极,很慌乱拒绝道:“不行!”还推桑他往外走,“你出去!快出去!” 贺谨珹不依,直接关上门反锁,把睡衣放到架上就一把扛起她走向浴缸,直接坐进去,让她泡在水里,意味深长笑道:“你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当初你不是很主动吗?什么看过。” “贺谨珹!你竟敢笑话我!”曲兰心顿时羞恼成怒,娇嗔指责起来。 “不敢!” 贺谨珹肆笑着直接深吻上去,没有任何顾忌,瞬间就一触即发,不可收拾,很疯狂攻城掠地,肆意席卷掠夺,横扫过处无留下印记,令身下之人颤抖不已,就好像要把多年以来的积抑情感一并迸发出来,全部交由眼前的人,以证明他的内心到底有多真挚有多深爱,就如那滚滚江水,不可以言言蔽之啊! 次日,曲兰心起得比较晚,直接就是午餐早餐一起吃。 当她累累地坐在餐桌旁用餐时,坐对面用餐的贺谨珹突然意味深长笑问:“下午要不要出去游玩?” “不去!”曲兰心看出不看,面无表情直接甩语。 “多出去走走,多呼吸新鲜空气,有利于提高身体素质,可增强床上运动,有助于怀孕……” 听前面还算正常,越听越不正经,曲兰心直接操起桌上整包纸巾砸过去,怒斥道:“你能不能正经点?要点脸?” 贺粲溪吃着饭菜,很莫名其妙看着他们,突然疑惑问:“妈妈,你为什么生气?是爸爸又欺负你了?” 一时间,曲兰心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随后只好微笑给孩子夹菜应道:“没有,妈妈没生气,你想出去玩吗?要不要去看海?” “好啊,是不是要去抓螃蟹?” “可以去抓螃蟹。” “好,吃完饭就马上去。” 贺粲溪高兴应着,马上开始快速扒饭菜吃,想赶紧吃完好出门。 贺谨珹笑着接住整包纸巾后放到一边,听着他们谈话笑而语,最终结果和他想要的差不多,也就没说什么。 吃好午饭之后,曲兰心做了各种准备才一家三口带着保镖一起出门,等开车到海边,太阳也没那么多晒了。给贺粲溪买了一个小沙桶、一把小沙铲后,就让他沙滩上玩,自行捡着贝壳、抓着螃蟹,并没阻止他什么。 在陪孩子堆沙雕时,一身背带装、戴着草帽的曲兰心突然问:“什么时候回国?” 贺谨珹一身休闲装,戴着棒球帽,很用心同孩子一起堆沙雕,随口应道:“再过一段时间。” “小溪很久没上学了,拖太久不好。”曲兰心很顾虑说,“我们都没有身份信息,要怎么回?” “有私人飞机,不用担心。” “你那么久不回公司没关系吗?” “你想回去了?”贺谨珹移身靠近她,紧贴着蹲在一起,没听到有回答,又说,“等你怀上了再回。” 曲兰心本想着工作该是要丢了,孩子也要上学,就想赶紧回国,可听他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是阴谋圈套,就阴沉直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良企图?” “我能对你有什么不良企图啊?昨晚……你不满意?那我今晚再努力点,多换几种姿势……” “你正经点!”说着说着就不正经,左右而言其他,曲兰心不由脸红喝斥起来,“你是不是想着,我一旦怀孕了就跑不了,你即便去和钟玉涵结婚也没关系,反正我和孩子会一直都是你的,对不对?” 见她不像是在怄气,而是在担心害怕,贺谨珹急忙解释道:“胡说!没有!你既不肯和我复婚,又各种担心不安,为什么呀?要不我们一回国就去复婚好不好?” 问题又触到了曲兰心的软肋敏感,接着情绪崩溃泪流,“那还不是因为你吗?当初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我不要面子自尊的吗?你以为我希望被你厌恶吗?难道还要给你再抛弃我一次吗?你太……” “妈妈,不哭……” 一听到自己妈妈哭,贺粲溪即刻就紧张害怕起来,马上抛下小沙铲起身跑过来,要抱向曲兰心。 贺谨珹是终于得知了问题的所在,不禁一脸震愕看着她,随后急忙伸手抱过去,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真知道错了,以后决不会这样了,我保证,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厌恶过你,真的!当初,我也是一时糊涂才那么伤害你,对不起,原谅这一回,好不好?” “妈妈……” 贺粲溪将额头贴到曲兰心额上,耳鬓厮磨,奶里奶气地叫唤,显得很担心,还带着哭腔,这令曲兰心不忍再放任情绪失控,就急忙收起情绪,强颜微笑道:“小溪乖,真懂事,妈妈没事的……”她很亲昵亲一下他的小脸蛋后,又说,“没事的,去玩吧。” “哦!” 贺粲溪站直身,视线直直地看着她,见她以袖子拭泪,不再哭泣后,突然怒视向贺谨珹,怒道:“不许再欺负我妈妈!” “好!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贺谨珹一听,急忙举手发誓说,脸上还不由忍俊不禁。 贺粲溪没再说什么,转身又去堆沙雕,很快就乐于其中,忘了之前这事儿。 贺谨珹搂着曲兰心脖子,看着他,又看看曲兰心,笑着突然说:“你儿子真厉害!小小年纪就那么懂事,还很有骨气!你说是我的基因好呢?还是你教育得好啊?” 曲兰心直接给他一肘击,把他推倒一边,一屁股坐到沙地上,“你就是天性凉薄,做人薄情寡义,幸好我儿子没遗传你。” “嘻嘻嘻……”贺谨珹不由忍俊不禁,坐在沙地上也不起来,嬉皮笑脸说道,“好好好……老婆大人说的都对,都对!行了吧?” “就知道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像个傻子一样!”曲兰心白眼瞪视他嘀咕道。 贺谨珹笑着起身又粘上去,又继续陪儿子堆沙雕,没再逞口舌之快。 第069章 终成真正的夫妻 半个月后,上午,曲兰心还没睡醒,贺谨珹就耳鬓厮磨亲昵轻叫她起床,“老婆……该起床了。” “滚!” 没睡够被吵醒,她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猛地一把推开他之后,很恼火地翻身捂头继续睡, 看着她,贺谨珹不由无奈一笑,并没敢继续叫她起床,只好坐在床边安静等着,以免惹得她一整天都不理人。 被吵醒发脾气之后,就很难能再静心入睡,意识反而越来越清醒,令睡觉变得难受,饿感与尿意共同作用下,令她不得不郁闷起床,沉默下床。 突然,贺谨珹把一盒药品之类的东西塞到她手上,还粉白色,令她不禁很疑惑,“这是什么?” “验孕棒,上面有说明,照着说明使用即可。”贺谨珹也不避讳,直接笑着说。 曲兰心顿时极其无语,直接白眼瞪视他,随即转身朝卫浴间走去,“一天到晚满脑子就这一点破事儿,搞得像个种-马一样!” 知道她是起床气犯了,说话未免难听,贺谨珹也不往心里去,只是笑而不语,片刻后,他就站起身朝卫浴间走去。 他双手环抱胸前倚靠在门边等了几分钟才敲门问,“怎么样?有没有结果?” 片刻后,门才被打开,曲兰心把验孕棒展示向他,显示颜面是一深一浅,“没有,自己看。” 贺谨珹接过验孕棒,一脸疑惑嘀咕道:“说明我看过了,一条是没怀孕,两条是已怀孕,这一深一浅是什么?是可能已经怀孕吗?” “不知道,我又没用过。” 曲兰心一把抢回验孕棒,随手扔进垃圾篓里,然后转去洗漱。 “你不是怀过孕吗?之前没用过啊?”贺谨珹随口笑问。 “没有,我知道的时候都快三个月了,根本不用验,也没那条件。”曲兰心站在洗漱台前挤着牙膏随口说。 贺谨珹听在耳里,眼神不由掠过一丝心疼怜惜,没敢接话问下去,生怕勾起她的伤感,就转话题说道:“我去收拾东西,今天就回国。” “哦……你怎么不提前说?”曲兰心刷着牙,不禁一脸诧异。 贺谨珹转身走向卧室,“你有东西要买吗?有就赶紧去买。” “没有,就是新鲜现摘的水果能不能带点?” “行,我这就让人去买,还想要什么?” “嗯……没有了。” “嗯!” 贺谨珹转身离开房间去吩咐人去采购一些新鲜水果回来,然后才折回房间收拾东西。 下午,一家三口才带着保镖乘私人飞机离开缅甸飞回国内,几个小时后,临入夜才回到安怡阁。 他们刚下车,就见贺安年、贺卓贤急忙从宅内迎出来,“回来了?……小溪。” “太爷爷,爷爷。”贺粲溪很礼貌地叫唤,小跑向他们。 “唉!来来来,给太爷爷抱抱。” 贺安年急走下台阶,张开双手蹲下身子激动说道,眼里不禁有些泛湿,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所幸最终只是虚惊一场而已,现今都过去了,平安没事了。 “爷爷,叔叔。”曲兰心走到一旁,微笑问候过去。 “嗯,没事就好,回来就好。”贺安年激动说。 “嗯!”贺卓贤只是微笑轻应一声,没多言说什么,视线看向儿子,也不敢过多停留。 贺谨珹什么也没说,叫佣人搬行李上楼后,就迈步进宅,让曲兰心自己去看看怎么处理带回来的水果。 曲兰心见份量很多,好几大箱,如果不尽快吃完的话就会不新鲜,于是就打算只留一部分供宅内的人食用,其他的给各家分送过去,包括她的娘家也有一大份。全交给王丽去安排处理之后,她随后也进宅上楼换鞋子。 客厅里,有贺粲溪在,在说一些国外趣事,引得笑声不断,显得很热闹,让整个宅子霎时增添不少人气。 贺谨珹上楼换了鞋子衣服后就下楼来,叫唤爷爷、儿子一声就转去餐厅,见餐桌换成圆桌的了,也没说什么,直接坐到桌边,用洗手水洗手。 “咦?桌子换成新的了?爸爸,我坐哪里?” 贺粲溪牵着贺安年的手进到餐厅时,见餐桌换了,就放开贺安年的手,小跑向贺谨珹询问。 贺谨珹扫视一眼餐桌想了一下,直接起身移动一个位子,让贺粲溪坐他现在坐的位子,“你就坐这儿吧,等下让妈妈坐你旁边。” “好!” 贺粲溪没什么异意,让贺谨珹提起他坐到椅子上后,就自觉洗手,准备用餐。 待曲兰心来到餐厅坐到他右边,就一家子坐齐,围着圆桌开始用餐,终于少了几分见外与隔阂,就连贺谨珹待他爸也没那么排斥抵触了。 “小溪明天上学吗?” 曲兰心给孩子夹菜,突然问。 贺谨珹吃着饭菜沉思片刻,才应道:“下星期一再去,这几天你可以先给他补补课。” “好!”曲兰心知道他有顾虑,就没多说什么。 “或者直接请家教,等大点再上也行。”贺安年突然说。 “那倒不用,那样会显得我们贺家太懦弱没用!”贺谨珹很认真地说。 “行吧,依你!”贺安年清楚他的为人处事方式,就直接表示没异意。 又安静下来之后,气氛就显得有点压抑,这半个多月来,已经习惯一家三口轻松吃饭的曲兰心一下子有点不适应,就连贺谨珹也不会再嬉皮笑脸,显得一本正经的,很严肃,真的不像是一家人在吃饭,半点没有和乐融融之感,比陌生人拼桌还不如呢。 吃饭结束,贺谨珹就上楼去书房忙工作,整个人又像以往那样,一副严肃寡言、鲜有玩笑的样子;曲兰心要上楼回房间收拾东西,就让贺粲溪随长辈玩,想怎么样都可以,没再去管他。 午夜,曲兰心坐在床头擦完保湿水准备睡下时,贺谨珹沐浴好裹着浴巾进到卧室,顺手带上卧室门后,直接掀空调被子侧躺到她右边。她也没想着要赶人,只是不说话。 “要来吗?” 贺谨珹半支起身子右手托着脑袋凝视她突然问,没有暧昧,很直接,语气带着慵懒。 曲兰心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郁闷白他一眼,直接动身平躺睡下,“太累了,睡觉!” “好吧!我也累了!”贺谨珹直接动身关灯,半趴睡她身上,搂着她又说,“睡吧!” 曲兰心却很无奈推桑他,“去把睡衣穿上!别贴着我!” 贺谨珹磨蹭着轻吻一下她颈间,低语道:“太累了,不想动了,就这样睡吧。” 曲兰心犹豫片刻,觉得他该是真累了,就妥协道:“那你得安分点,明早可不能乱来。” “嘻嘻嘻……”贺谨珹霎时忍俊不禁,轻狂肆笑起来,“这可说不准,得看身体安不安分。” 曲兰心霎时心里很郁闷,直接重拧一下他腰间,“这对身体不好,以后克制点。” 贺谨珹笑着凑近她耳边,很暧昧说道:“现在就没法克制了怎么办?” 曲兰心直接一把猛推他,“滚开了,别粘着我!” “呵呵呵……”贺谨珹肆笑着紧搂不放,“好了,不说笑了,睡吧。” “就知道戏弄我,没正经!” “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你呢!” 曲兰心没有接话,安静片刻,突然问:“以后,我和孩子是不是就没有自由了?” “不会,我会处理好的,放心吧,尽量不与人结怨就好,只是难免会有些天性恶劣、居心不良的人来找事而已。” “高家之所以那么做,是不是为了帮高雯月出气?” “也不全是,高家老太的野心向来很大,到处伸手,觊觎贺家已经很多年了,一直没得手而已。” 听到这儿,曲兰心突然不想再谈下去,翻个身搂上贺谨珹腰间,直接钻进他怀里,“我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什么事。” “嗯!” 知道她所想要的从来都是那么简单,贺谨珹不由欣然一笑,高兴亲一下她额头,随后安静下来让她睡觉,没再继续谈聊什么。 现今的一切,是他祈求期盼多年的,曾经午夜梦回不知为此失落无眠过多少次,如今算是终于得以实现,他心里是真的感到很知足、很欣慰,只是很后悔为什么错过了那么多、竟然忍心伤害怀里的人,让她受了那么多苦!所幸还可以补偿,让他可以用余生好好去补偿。 次日下午,曲兰心在房间里给贺粲溪补课程进度,王丽突然来找她说,她妈妈来了,正在楼下客厅等着,同来的还有许多人。这令她心里不禁纳闷,还有谁会一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她牵着儿子离开房间下楼,走到客厅时,见沙发上在坐的除了她妈妈、侄女,还有姨妈齐晓琳、表妹乔薇薇,同行的还有一名年轻男子,从没见过,不认得,不过她猜测可能是乔薇薇的新婚老公。出了劫持一事,婚礼,她没去参加,现今是专门带来显摆来了?那么无聊的吗? “妈,姨妈,薇薇,你们怎么来了?”她微笑问候过去,随即叫儿子打招呼,“小溪,快叫人,这是外婆、姨婆、表姨。” “外婆好,姨婆好,表姨好。”贺粲溪很听话,奶声奶气的,很礼貌地直接问候过去。 “好,小溪真乖!来,到外婆这儿来。”齐晓芳怀里抱着孙女,很和蔼地微笑说。其他人却只是看着,眼神很复杂,并没有回应什么。 第070章 虚伪的亲戚关系 贺粲溪年纪虽小,但记忆不错,还记得自己的妈妈和外婆曾闹不愉快,吵得很凶,还惹得他妈妈哭了,因此,并不想过去,就只是看着而已。 “去吧!” 曲兰心推他一把,他也还是不肯去。最后没办法,曲兰心也不想强求他,就带他坐到沙发椅上。齐晓芳看在眼里,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你们想喝点什么?茶还是饮料?或是开水?” 曲兰心抱起儿子坐膝上,微笑问。 见她虽然着装简约、脚上拖鞋,连件手饰也不戴,妆是祼妆,但是,却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无形当中透着底气十足,淡然坐在那里,半点不像是在装腔作势,齐晓琳就应道:“茶吧,茶比较合口。” “王婶,泡壶普洱茶上来,带有水果和点心。”曲兰心直接对静站在一旁的王丽说。 “好,稍等。” 王丽应完,马上退身离开客厅去厨房做准备。 “兰心,近来你的手机为什么都打不通?你换号码了?”齐晓芳小心翼翼问。 “我手机丢了,还没买新的。” 曲兰心刚应完,乔薇薇突然阴阳怪气问:“是为了不参加我的婚礼而找的借口吧?” 曲兰心不由无奈一笑,“没有,最近一个多月我们一直在缅甸,昨天刚回国的,所以手机什么的,还没买新的。”她转视线看向一直沉默的男子,“这位就是你先生吧?不知怎么称呼?” 听到询间,乔薇薇炫耀心起,霎时一脸高兴,马上抱着男子的手臂笑道:“高辰杰,高关氏集团的总经理,手下掌管很多分公司,平时是很忙的,今天是特地要他抽空过来让你见一见,免得走在外面即使碰上了也都不认识。” “你好!”听完说明,曲兰心无奈一笑,直接打招呼。 “你好!” 高辰杰有些心虚尴尬地微笑回应。他是高雯月的堂弟,关悦和次子的幺子,在公司里挂个闲职,可说是一个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富家子弟。不过,对于贺谨珹,他还是知道的,也知道贺谨珹正要整垮高关氏集团,至于原因也算了解,还因此差点把他的婚事给搞黄了。只是并没想到,贺谨珹的老婆竟然长这样,虽然不惊为天人,却也天然漂亮,看着很舒服,很温婉贤淑,确实很适合居家过日子。 他今天之所以会过来,一是乔薇薇强力要求,二是想借此寻得什么机会,缓和一下高贺两家的关系,进而让高关氏集团免于倒闭,要不然,他的好日子可就要过到头了。 “最近一个多月你们都是在缅甸?竟然没见晒黑?现在这季节,那边应该很热吧?”乔薇薇很不屑地又微笑问。 “是比国内热,不过避开中午时间出游的话也还好。”曲兰心故作无事淡定应对,心里就是想不明白,乔薇薇为什么老喜欢和她过不去,不累吗? “昨晚,你叫人送水果过去,竟然送那么多,不给自己多留点吗?”齐晓芳插话又问,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的,一副生怕曲兰心又和她闹翻的样子。 昨晚保镖送水果过去,送到的时候,正巧碰上齐晓琳母女也在,正一起吃晚饭,于是,她们就约了今天来这里。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外甥女各怀心思,可她又何曾不怀心思,想着借此缓和、修复母女关系!免得以后曲兰心真的冷漠待她,显得晚景凄凉。 “留了,谨珹叫人买了很多,都是果园现摘的,留着吃不快会不新鲜,所以送一些过去。” 听到曲兰心直呼贺谨珹的名字,还叫得很顺口亲切,齐晓琳忍不住插话问:“你们复婚了吗?没复婚的话,总这样住在一起不太好吧?” 复婚与否?有没有复婚的打算?这也倒是齐晓芳想问的,只是被她妹妹抢先问了,就很期待地看着女儿,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没有,现在复不复婚没什么区别,反正就两本证而已。”曲兰心很淡然地说,看上去真的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然而,高辰杰却很诧异,觉得很意外,不知有多少女人就为了那两本证而费尽心机、挖空心思,尤其是想嫁进豪门的女人,都觉得结婚证才是保障、才是底气,到了她这里,竟然变成那么无关紧要吗?到底是图什么?想和贺谨珹去领结婚证的女人可都数不胜数,她就没有半点危机感?哪来的底气?因为爱吗?只要有爱情在就可以无所谓?并不需要其他来证明? “这哪能一样呢?万一他在外面有人了,想结婚了,你们怎么办?是不是就得净身离开?连个说理的地方也没有,一点保障也没有,傻不傻啊你?”齐晓琳一副好像真的很关心人的样子,说得有理有据的,谁也不知她安什么心思,动哪门子心眼。 “是啊兰心,还是赶紧找个时间,去把复婚手续给办了吧,这样心里才有个底是不是?”齐晓芳跟着也劝说,一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样子。 “他的心思全在我和孩子这儿,有没有结婚证真的无所谓,万一哪天他的心思不在了,即便有结婚证也不挺用,又得去办离婚太麻烦,所以,有没有真的无所谓。”曲兰心底气十足、很淡然地说。 听到答案,高辰杰突然觉得很佩服,也很羡慕,佩服她有这样的觉悟与勇气,羡慕贺谨珹碰上这样的女人,不爱到极致,谁会这么做?甘愿付出所有,但不要求你对等回应,束缚你的一切。知道你不会走,要走也不留。一个不会走,一个不会变,是谁不想得到的爱情?只可惜世间没几个人能得到、能做到。这一刻,他也终于知道他堂姐高雯月为什么会输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那么天真,不觉得可笑吗?”乔薇薇突然很不屑地笑问。 曲兰心并不想回应,只是笑而不语,真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而高辰杰听了觉得很无语,却也没说什么。 然而,气氛却霎时有点尴尬,不过好在王丽带着佣人送茶水、水果、点心过来了,全摆在茶几上,然后退到一边静候。 “不用客气,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自己拿啊。”曲兰心微笑招呼一句,随即低头问儿子,“你想吃什么?水果好不好?” 贺粲溪却摇摇头否定,奶里奶气说道:“我想要酥饼。” “好吧,就吃一个,不能吃太多哦。”曲兰心探身拿起一个酥饼给他,先用湿纸巾擦了他的手之后,才让他自己拿。随后帮她妈妈也拿一个,算是给她侄女的,随口问:“她妈妈最近在做什么?不带孩子的吗?” “她又怀孕了,最近在安胎呢。”齐晓芳细心掰一些酥饼喂孙女,随口应道。 “那她父母是不是又来住一起?”曲兰心很不屑问。 “这个倒没有,她父母一直在国外旅游,过得自在着呢。” “要不家里请个保姆,你和奶奶也报个老年团旅游去?” “费那钱做什么?瞎折腾!”齐晓芳的语气显得很无奈。 “这年纪大了就舍不得花钱,你要是肯为你妈花这钱啊,估计她就肯去了。”齐晓琳品着茶,突然插话说道。 曲兰心听在耳里,说得有些阴阳怪气的,突然很不想再隐忍她们母女俩,就微笑说道:“是啊,姨妈倒是很舍得花哦,这年纪大了挣钱也不容易,你是打算花光自己的积蓄再伸手向子女要?还是要留着积蓄给子女啊?” 这个问题很犀利,一下子就戳中人的痛处,尤其是在女婿面前,霎时令齐晓琳非常地尴尬,说留吧,其实她没啥可留的,就一个空架子,还大手大脚花着丈夫的钱,说不留吧,会显得她其实没什么家底,会吸食子女的血汗钱,真的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不过,乔薇薇虽然爱慕虚荣、自私自利,却也还算向着她妈,直接就解围说道:“我妈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是享清福的年纪,当然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啊,我养她、孝敬她都是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的,怎么可以叫伸手要呢?难道你是打算不孝敬长辈的吗?” “当然不是!”竟然被反咬一口,曲兰心不由尴尬一笑,“只是不知你是怎么孝敬你父母的,有什么标准吗?说来听听,我好好学一学。” 高辰杰听着霎时为自己的老婆感到很尴尬,没事何必那么争强好胜,非要高人一头,如今好了吧,母女俩加起来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还尽是吃暗亏,不能拿人家怎么样。 “哎!我说表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说话怎么总带刺儿呢?有话就直说不行吗?”乔薇薇竟然选择先发制人。 听到这儿,齐晓芳突然很想为女儿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什么也没说出口,很为难地将话又硬咽回去。 “没有,你想多了,就只是诚心想学一学而已。”曲兰心淡定应付后,又直接问,“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还是闲来无事过来坐坐而已啊?” 听到这儿,乔薇薇和她妈妈顿时相视一眼,好像真有什么要事儿,而且是想请求什么,但是,却又很不好意思开口,随后转头看向她老公,霎时一副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样子。 第071章 情敌上门硬抢? 曲兰心并没有善解人意到能包容一切的地步,看着乔薇薇为难心急、不好启齿,她也并不急于说什么,只是低头见儿子吃完酥饼、觉得无聊,就帮他擦拭手说道:“去看看爷爷在忙什么?也许那里有好玩的,去吧。” “好!” 贺粲溪直接滑下她的膝盖,朝一楼走廊走去,要去贺卓贤所住的房间。 对于贺卓贤,是曾有重大过错,但曲兰心的态度是,她没资格权利去批判什么或剥夺什么,他是贺粲溪的爷爷,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没有理由去剥夺这层关系,所以,爷孙俩要来往她从不制止,总是顺其自然,觉得只要没什么坏处,享受所拥有的亲情都是理所应该的。 “笃笃笃……” 房门前,贺粲溪很礼貌地敲门,随后听到应允声音,“进来。” 他直接拧开门把将门打开,侧着小脑袋探头进去问:“爷爷,你在做什么?我可以进来吗?” “嘻嘻嘻……”贺卓贤坐在书桌前用电脑学习,一听到孙子那么问就忍俊不禁,急忙招手笑道,“进来进来,和爷爷还那么客气吗?” 他现在是忙于学习与社会接轨,毕竟沉睡了十几年,与社会脱节了十几年,很多事物他是见都没见过,更别说马上就会使用了,所以得慢慢去学习、领会,然后习惯。 “爷爷,你在看什么?” 贺粲溪视线盯着电脑屏幕,很好奇问,随后被贺卓贤抱到膝上,“爷爷在学习,就像你要上学学习一样,要学会很多知识,做一个有用的人。” “嗯,这个一点也不好玩。”见电脑屏幕上全是文字,图片也没几张,而且还提到学习,贺粲溪就想滑下他爷爷的膝盖,“我要去找我妈妈。” 贺卓贤却没让,急忙抱住他急问:“那你想做什么呀?看动画片好不好?可是看动画片多了对眼睛不好,要不玩捉迷藏吧,好不好?” “好!我先来。” 贺粲溪直接滑下贺卓贤的膝盖,兴奋跑向卧室,准备找地方藏起来。 贺卓贤高兴站起身去关门,然后面对门倒数数,“5,4,3,2,1,我开始找了。” 一开始就他先故意装傻找不到,翻找了好几处地方都找不到,嘴上还嘀咕着,“藏哪里去了呢?……怎么都找不到呢?……竟然那么聪明,藏得那么好吗?” 贺粲溪躲在衣厨里,双手捂着嘴偷笑,笑得极其开心,随后柜门突然被拉开,贺卓贤故作一脸惊喜,“哇!终于被爷爷给找到了,真是太会藏了,你小坏蛋!” “呵呵呵……” 贺粲溪被抱出衣厨,被亲着脸蛋,直笑得合不拢嘴。 一老一少,一个甘心配合、一个天真烂漫,真的很像两小孩子,纯真享着天伦之乐。 客厅里,见乔薇薇迟迟开不了口,实在为难得很,曲兰心吃着橘子,才微笑说:“到底什么事啊?直接说吧,不用那么见外。” “你能不能帮我们约到贺谨珹一起吃个饭?” 乔薇薇终于放下了姿态架子把话说出口,但语气虽然有请求之意,可眼神却依旧不甘。求人求谁都可以,她就是不想求曲兰心,不肯向曲兰心低头,真的很不甘,可是,又没什么办法,今天就必须得求,她丈夫务必要见到贺谨珹谈妥事情才行。 曲兰心并没有借机踩出脚的恶趣,只是平静问:“是公司上的事儿?” “对,是公事不是私事!”乔薇薇霎时放松了许多,“可以吗?”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兰心,你就顺水做个人情吧,我们会念你的好的。”齐晓琳接话仗着亲戚关系说。 “行吧,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忙不忙,不忙的话早点回来,直接见就可以了。” 乔薇薇一听,霎时很高兴,看向老公一眼,兴奋应道:“好啊,这样最好。” 她老公高辰杰在高家的地位并不算高,算是排末,以往又不好争,根本不受重视,现在高关氏集团正危机当前,如果他们夫妻帮忙度过了危机,往后在高家的地位肯定受到改观,高辰杰挤进继承人前列也是极有可能的,所以,她费心心思想赌一把,毕竟很多东西不争就是等死而已。 曲兰心转头看向王丽,直接说道:“王婶,麻烦用你手机拨打一下先生的电话,我想和他说几句。” “好!您稍等。” 王丽直接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然后递给她,她起身接过手机之后,就离开客厅做回避。 “喂?” “什么事啊?是不是想我了?”电话那头,贺谨珹直接调侃笑问。 曲兰心站在楼梯口,很温柔问:“不是,忙吗?” 那边,贺荣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内,贺谨珹望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无奈一笑,“有点,什么事?你说。” “我有一个表妹叫乔薇薇,你知道吧?” 听到询问,贺谨珹霎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说道:“知道,上个月嫁进了高家,怎么?他们连这点关系也要动用上了?” “他们夫妻带着我姨妈过来了,现在就在家里,想见你一面,你怎么想?”曲兰心试探性地问。 贺谨珹不想让她为难,反问:“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不用顾及我,能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 贺谨珹不由莞尔一笑,“我老婆那么明事理的吗?” “别打趣我,直接说你的决定。” “人家都求到门上了,拒绝不见也不合适,你让他们过来吧,公事在公司谈最合适。” “好,我直接告诉他们,挂了。” “等等,你怎么用王婶的手机,你的呢?” “被劫持的时候丢了,还没空去买,卡也得去补办。”曲兰心很无奈说。 “嗯,知道了,晚上回去我给你带一部新的,挂了吧。” “哦!” 曲兰心直接挂断电话后,就转身走向客厅,把手机还回去的同时,直接说道:“他有点忙,但你们有事可以去公司谈……” “现在吗?”乔薇薇很兴奋地笑问。 “嗯,现在就可以过去。” 乔薇薇直接就拿包包站起身,高辰杰喜不现于脸上,沉默跟着站起身。 齐晓琳见事成了,也不想再逗留着,跟着也站起身,“那我跟着你们一起走吧,正好还有点事儿。” 乔薇薇也不拒绝,只是对曲兰心、齐晓芳微笑道:“那我们先走了。” 齐晓芳微笑没说什么,曲兰心直接说道:“好,那我就不送了,慢走,有空再过来坐坐啊。” “好,再见。”乔薇薇迈步往外走,随口应道。 “谢谢。”高辰杰微笑说。 “不用客气。” 曲兰心只是目送他们离开,真的没有去送,待车子离去的动静传来,她不由重舒一气,重重地坐到沙发椅上,嘀咕道:“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什么情分可言。” 齐晓芳看着她,想了一下,又绕回之前的话题,“兰心,不是我喜欢说你,你和谨珹现在这样,离婚不离家的,像什么话呀?名不正言不顺的,被人问起还得解释,还是赶紧去把结婚证补办了吧,这样对你、对小溪都好,有保障不说,小溪也不用被人笑话着。” 话说得有理有据,戳到了心坎里去,让曲兰心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敷衍道:“看看再说吧。” 齐晓芳一听,心里不禁有火,但又不能发作,又问:“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是谨珹不愿意?” “不是!妈,你能不能别管了?我做事自有我的分寸,没必要去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着。” 见女儿说得决绝,又知女儿的性子倔,齐晓芳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又闹不愉快。 她又唠一些家常、坐一段时间后,临近傍晚她就要回去,想着回去给老人做晚饭,担心老人没晚饭吃,她儿媳就一好吃懒做的主儿,是指望不上的,将来待她老了估计也指望不上,待老到卧床动不了的时候,估计饿死床上也没人知道吧。 曲兰心本想留她们吃晚饭的,但见她很坚持也就不强留,拿了一些东西给她带上,并让司机开车送回去。 然而,母亲前脚刚走,钟玉涵后脚竟然就到了,她是独自开车前来,一身职业西装套裙加身,扎起长发,显得很干练知性而又高傲,下了车直接进宅走向客厅,见到曲兰心上下打量一番,一身家居服加身,半点不精致,觉得很老土,完全配不上贺谨珹,就很不屑地问:“你就是谨珹的前妻曲兰心?” 她还直接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像极了这里的女主人,还一副“原配斗小三”的架势,透着高人一等的骄矜。 曲兰心站在沙发椅前,本是想礼貌打声招呼的,但见对方这种架势,敌意很明显啊,就直接坐回沙发椅上,很平静反问:“是的,没错,不知你来这儿到底想做什么?” “我叫钟玉涵,谨珹的未婚妻!”钟玉涵很直接地说,“想请你这个前妻有点自知之明要点脸不要再缠着他不放。” “哦,原来这样!”曲兰心很淡定地微笑,“关于你的事,谨珹和我说过,前因后果,我也都清楚,我只是想说,除了仗着背景,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话?” 第072章 爱到骨子里 钟玉涵霎时一脸诧异,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样的女人,一开口竟然有这等杀伤力,简直足以挫敌千里啊!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家世?背景?还是前妻身份?一个老土被离弃的女人,离了婚却还仗着孩子不离家,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据说,孩子还是你被离婚后独自生下的,你的心机也是够深沉的,连孩子也要利用,你以为利用孩子就能拴住男人的心,母凭子贵吗?别太天真了!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给自己留点自尊颜面吧。” 曲兰心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椅上,双手合握得紧紧的,牙关不禁暗咬着,但又不能发作,动怒就意味着输,气急败坏只会令她思维迟钝、输得很惨,她连连暗舒气息后,故作淡定微笑说:“这栋别墅是在我名下,我权利住在这里,我是老土,也不喜欢打扮,但贺谨珹就是爱我,爱到骨子里,甘愿保持这种关系,离婚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感情破裂,有没有结婚证只能证明关系合不合法,并不能证明有没有夫妻关系,从感情上来说,你将是破坏他人感情的小三……” 钟玉涵听到这儿,火气霎时上来,怒道:“你这是在狡辩!” 曲兰心一脸淡定继续说道:“我们的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怀上了就要生下来,这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他是被爱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你再出言诋毁他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又怎么样?我和谨珹就要结婚了,很快也会有孩子,到时候,你以为他还会记得你的孩子吗?别做梦了!”钟玉涵很没底气地说。 曲兰心心里不禁有些慌乱,但表面上却依旧很淡定,又微笑道:“不,绝不会,不要说他的心了,连他的人你也得不到,我了解他,他待人绝情冷漠的时候,你连棵草都不是。” “你……!” 钟玉涵霎时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该怎么反驳。经过接触,她多少也了解了贺谨珹的性子,真不是一个她能拿捏掌控的人,而且她除了仗着家世、信用威胁,和贺谨珹根本没什么感情,真的没有多少胜算可言,唯一的胜算也就只有贺谨珹不能违背信用、主动兑现承诺而已。 就在这时,贺卓贤牵着贺粲溪从走廊里走出来,贺粲溪像是刚睡醒,一脸惺忪,脸上还有床单印子。 “小溪之前玩累睡着了,刚刚睡醒,兰心,你带他去洗个脸。”贺卓贤牵着贺粲溪走向曲兰心,直接说道,随后看向钟玉涵,见她神态不善,又问,“这位是?” 曲兰心牵着儿子站起身准备离开,觉得没什么好再说的,就只是应道:“是钟玉涵小姐。” 钟玉涵很会察颜观色,霎时猜出了贺卓贤的身份,马上站起身微笑道:“您就是谨珹的爸爸吧?伯父好,我是谨珹的女朋友钟玉涵。” “女朋友?”贺卓贤看向曲兰心一眼,生怕她会不高兴,直接说道,“我儿媳、孙子都在这儿呢,哪里来的女朋友?说笑的吧?” 他其实知道关于钟玉涵的事的原委,但他选择站在曲兰心、贺粲溪这边,就只认这儿媳、孙子。 曲兰心听了,心里不禁有些触动,但也没说什么,直接抱起儿子离开客厅上楼,要去房间漱洗。 钟玉涵霎时就心里不爽,直接微笑应道:“伯父,您大概是弄错了,那是您前儿媳,谨珹是准备和我结婚的。”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一个姑娘家的就跑上门来说这话,也不害臊!我就只认兰心这个儿媳,其他的,谁也不认!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贺卓贤说完,直接转身迈步离开客厅,朝餐厅厨房方向走去,想看看晚饭做什么了。 钟玉涵听在耳里,霎时气得简直七窍生烟,恨不得破口大骂,但是却又只能吃哑巴亏,并不能辩驳什么,不然会显得她很没涵养,会输得更惨更难看。 她气气地坐回沙发上,随后打电话给贺谨珹,想要他赶紧回来说明清楚。然而,电话那头却没人接听,连续拨打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听,也不知是故意不接还是真的很忙没听到。 之后贺安年从外面回来,像是事先知道了情况,直接转去餐厅吃晚饭,全当什么也没看见。 晚饭时间,贺谨珹没有回来,一家四个人一起吃晚饭,自然是不会叫唤钟玉涵,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了很久也没见贺谨珹回来,最后很不甘心地认输独自回去,但离开出门时,她心里却尽是恼火,并不想就这么算了! 餐厅饭桌上,贺安年直接给曲兰心定心丸,郑重说道:“兰心啊,关于钟玉涵的事,你应该听说了,但爷爷向你保证,谨珹绝不会和她有什么瓜葛,更别说结婚什么的,谨珹的媳妇永远只会是你,希望你别胡思乱想,也能体谅体谅谨珹的身不由己。” “我明白,我不会怪他的,更不会胡思乱想,爷爷,你放心!”曲兰心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回应,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贺安年看着她,却一脸宽慰,连连笑应,“那就好,那就好,就知道你懂事识大体。” 曲兰心低头吃着饭菜并没有再说什么,只觉得事情的关键是贺谨珹,别人无论说什么都是不起决定性作用的,所以,说再多也没多少意义,只是心里有个安慰而已。 夜里,曲兰心、贺粲溪都临睡了,贺谨珹才从外面回来,回到房间看过母子俩就转去洗澡。洗澡回来顺手带上卧室门,他裹着浴巾就直接睡到曲兰心面前,很暧昧地低声叫唤,“老婆,睡着了吗?” 曲兰心睁眼瞪视他的同时,奋力连推带踹,直接将他踹下床,什么也不说。 “啊!”贺谨珹落下床之余很快就爬起来,似乎清楚她为什么闹脾气,忍着笑,故作认真问,“怎么了?你例假又来了?” “滚!”曲兰心满眼无奈说。 “到底怎么了嘛?说来听听。”贺谨珹故作不懂,又问。 “你女朋友找上门来了,下次是不是就是怀孕上门挑衅?” “嘻嘻嘻……”听到斥问的口气,看样子像是吃醋了,贺谨珹不由忍俊不禁,嬉皮笑脸说道,“我只有老婆,没有女朋友,要硬说有的话,那也只会是你,怎么?你怀上了?”他伸手摸上曲兰心腹部,“确认了吗?” 曲兰心直接推开他的手,板脸说道:“我没和你说笑。” “这事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贺谨珹变得一脸认真,温柔抚摸着曲兰心的脸颊,“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彻底解决掉,给我一些时间,耐心点,嗯?” “你知道她仗着家世仗着把柄,把话说得多硬气吗?就好像你明天就要和她去领证结婚一样,看架势就是要我和小溪赶紧腾地儿给她。” “那你可以硬气啊,贺家上下所有人都站在你这边,而且,我人和心都在你这儿,这点还不够你赢她吗?”贺谨珹说着说着就磨蹭向她,想吻上她双唇却被她躲开,“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会容易老的……”他凑近她耳边很意味深长低语,“来点别的……” 曲兰心直接推开他,没顺他的意,“她说我老土被离弃,仗着孩子不离家是企图拴住你,利用孩子想母凭子贵……” 没等她把抱怨说完,贺谨珹的食指就直接压到她唇上,要她住口,温和劝慰道:“事实到底是什么,咱们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咱们又管不着,何必为这种事烦心?”他拇指轻抚着曲兰心的双唇,挪身凑近她,近在咫尺对视,“真的不值得!乖,笑一个……噢!” 曲兰心突然一把拧住他腰间,令他很配合地痛吟一声,忍笑娇嗔道:“流氓!离我远点!” “这个有点难……” “妈妈。” 贺谨珹刚要吻上去,睡在曲兰心身后的贺粲溪却突然开口叫唤,还动身坐起来,令一直低语的两人不禁心虚吓一跳,随即急忙躺好。 “嗯?”曲兰心平躺好轻应。 “我口渴,想喝水。” “这小子是不是该分房睡了?”贺谨珹依旧侧躺着,突然忍笑不爽说。 曲兰心直接白眼瞪视过去,动身坐起来一把推桑他,“去换上睡衣!” 贺谨珹无奈,不想惹她生气,就只好乖乖起床,转去衣帽间换上睡衣。 曲兰心从床头柜上拿过保温杯,拧开杯盖,递水给儿子,“给,小心点喝。” 贺粲溪双手捧着保温杯,仰头就喝,随后喝好就递还保温杯。 “要不要上侧所?”曲兰心拧回杯盖轻问。 贺粲溪自己拭一下嘴,就动身爬向床边,“要,我自己去。” “自己可以吗?能开得到灯吗?” “可以。” 听到肯定回答,曲兰心就不执意跟去,放回保温杯的同时,只是看着儿子开门出去,转去卫浴间。 片刻之后,贺谨珹换上睡裤,背心还没穿好就从衣帽间走出来,嘴上调侃又说,“孩子早点分房可以培养独立性,你考虑一下。” 第073章 请求复婚 曲兰心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收回望向门口的视线,直接白眼瞪视向他,“你像小溪这么小的时候能分房睡了吗?” 一下子问到了敏感,贺谨珹心里不禁猛地咯噔一下,他从出生就“缺失”父亲,更别说同父亲同床而睡,五岁以前他是有妈妈的,也多是同床而睡,还有睡前故事,刚失去妈妈的那段时间,每个夜晚都非常煎熬,令他至今还记得那是一种什么体验,半夜泪流惊醒,身处黑暗,无依无靠,是真的很无助很恐惧。孩子和父母早早分床分房睡,是可以培养独立性,但是,却令孩子缺乏安全感,令性情变得难以平和。 想到这儿,贺谨珹就不再坚持什么,实在不想自己经历过的,也让孩子经历一遍。 察觉到他脸色阴沉下来,情绪似乎很低落,看着他安静躺到身边,曲兰心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没事儿。”贺谨珹直接翻身搂上她腰间,很依赖地紧搂着,却什么也不再多说。 曲兰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疼抚着他的手臂以示回应、安抚,安静坐等儿子回来。 良久后,见到儿子走进来,她很温柔问:“冲马桶和洗手了吗?” “嗯!”贺粲溪关上门,点头回应。 “灯也关了吗?” “嗯!关了。” “好,真棒!快上来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曲兰心探身横趴在贺谨珹身上,帮儿子爬上床,随后贺粲溪奶里奶气说道:“我要睡中间。” “你要睡中间啊?好吧。”曲兰心直接挪身移位,并移换枕头,“这是你的小枕头,可以了,睡吧。” “是不是还要讲睡前故事?”看着儿子很是可爱的样子,贺谨珹心底的忧郁瞬间消散,忍不住微笑问。 “我要妈妈给我讲,我要听小狮子的故事。”贺粲溪翻身钻进曲兰心怀里,撒娇说。 曲兰心帮他理好空调被,亲昵亲一下他额头,温柔拒绝道:“太晚了,不讲了,睡觉。” “好吧,妈妈,我们明天去游乐场吧。”贺粲溪又撒娇说。 “不行,你得把学校的课程补上,不然就跟不上其他小朋友了。” 看着母子俩很亲昵地商讨,根本没他什么事儿,贺谨珹突然郁闷转身关上台灯,让室内漆黑下来,“别说话了,快睡觉。” “爸爸。”贺粲溪翻身平躺,奶里奶气叫唤。 贺谨珹心里不禁甜酥,轻应道:“嗯?” “你明天忙不忙的?” 霎时知道小家伙到底想干嘛,贺谨珹直接应道:“忙,就算不忙也不能带你去游乐场。” “可我想去。” “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好好学习,以后会带你去。” “等我长大了,我自己去。” “小心坏人把你抓走。” 贺粲溪一听,霎时惊慌,急忙翻身又钻进曲兰心怀里,“妈妈,是不是真的?” 曲兰心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合适,直接拍打向贺谨珹,想让他来解决,以不让儿子总是心里不安,以后出门总是战战兢兢。 贺谨珹明白她的意思,直接说道:“是真的,这个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以后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轻易去相信别人,随便跟陌生人走,从明天起,带你去学武术好不好?” 贺粲溪没有回答,又往曲兰心怀里缩了缩,很不安叫唤,“妈妈。” 他已经被外人劫持过两次,现在想想,心里还是不由有些余悸,生怕再也见不到妈妈。 曲兰心无奈,只好抚摸着他的头安慰,“没事的,爸爸说得夸张了,世上还是好人多的,放心,不会有事儿的,睡吧。” “嗯!” 贺粲溪轻应后,就没再多言说什么,很安心睡在自己母亲怀里,感觉好像真的不会发生什么坏事儿一般,很安全、很心安。 曲兰心温柔抚摸着他的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愿怀里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地成长就好。视线适应了黑暗,看着母子俩,贺谨珹心里莫名蒙生醋意,只感自己在曲兰心心里好像真的没什么位置,他突然伸手握上曲兰心抚摸孩子的手,放到他脸颊上,令曲兰心霎时很诧异、很莫名其妙,随后明白过来,顿时忍俊不禁,直接抽开手,重捏向他腰间,并没说什么。 贺谨珹不禁莞尔一笑也不说话,又握着她手,随即合眼睡觉,并没让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次日清晨,贺谨珹健身完回到房间,贺粲溪漱洗换衣好已经先下楼吃早餐,曲兰心还在卫浴间里洗脸,他走到卫浴间门口时,突然双手环抱胸前倚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趣观赏洗漱台前正以毛巾拭脸的女人。 “怎么了?”擦拭好脸拿下毛巾,余光突然看到贺谨珹站在门口,曲兰心不由吓一跳,随即询问,“要洗澡吗?”她直接冲洗毛巾随口又说,“稍等,我马上就好。” 贺谨珹不由莞尔一笑,突然动身关门反锁,径直走向她,双手揽向她腰间将她转过身来,一边解开睡袍腰带一边俯首吻下。 “嗯?”曲兰心都没反应过来,手上毛巾也还没拧干挂起,直接就被攻城掠地,肆意横扫,为所欲为。随后没多久,即传来贺谨珹十分忘我的轻喘,还一把脱去运动背心扔向一边…… “喂……现在……不可以……” 曲兰心被坐在洗漱台上,瞬间明白过来,霎时满脸通红、一脸害羞,急忙制止。 贺谨珹不依,衣物尽退,忍笑问:“为什么?” “我不想……”曲兰心撇过脸,脑子迅速运转寻思婉拒的理由,随后闻到汗味儿,即刻说道,“有汗味儿……” “这不是理由。”贺谨珹很意味深长笑着,一把抱起她转去淋浴间,“除非你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儿?”曲兰心急问。 贺谨珹顺手打开花洒,调好水温,“第一,从今以后,在你心里,孩子的份量不能比我重。” 曲兰心霎时蹙眉撇嘴表示郁闷无语,“无聊啊你,这个得真心换真心,要看你表现。” 贺谨珹单手抱着她站到花洒下,右手撩起她的下巴,无奈笑问:“我还不够有诚意吗?为你守身如玉那么多年……” 曲兰心霎时脸色通红,耳根发烫,“谁知道你是不是啊,又没法证明,说白了还不是你自私自恋……” “对你不是哦!”贺谨珹直接深吻上她,不再继续话题,随着温水哗啦直下,水汽萦绕,他直奔主题,不容任何拒绝的机会。良久之后,他声线低哑喘息磁性,在曲兰心耳边轻吻之余,暧昧轻语问,“今天去把复婚手续办了,好不好?” 曲兰心一听,很涣散迷糊的意识突然集中,睁眼低头看着贺谨珹,见他满眼诚意,带着请求,心里霎时不忍拒绝,但还是顾虑问道:“可是,你的事情不是还没处理好吗?” “我当你答应了?”贺谨珹粲然一笑,甚是开心,“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不影响,今天上午就去把手续办了,要不要重新办婚礼?” “不用了,只要你有心就行。” “这个,你不用置疑,我的心百分之百在你这儿,你该自信点。” 曲兰心突然俯首,张口重咬向贺谨珹肩膀,直到他笑着轻喊疼才松口,“你要是敢再辜负我,我就咬死你!”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你真舍得吗?”贺谨珹很开心笑问。 “当然舍得,属于我的东西谁也不许碰!”曲兰心很傲娇地宣布道。 “哈哈哈……”贺谨珹顿时开怀大笑,“好!可不能食言哦!”他随即又一心忙于“正事”,不再让曲兰心有意识去想其他,很快,随着整个浴室雾气萦绕,气氛变得越发暧昧迷离起来,轻喘娇-吟伴着水声哗啦直流,两人再没闲情意识去顾及其他,一切都放任自流着。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见贺粲溪和他爷爷贺卓贤在客厅里一起玩积木,曲兰心远远问候,“叔叔早!”接着询问:“小溪,喝过牛奶了吗?” “早!”贺卓贤转头看着两人温和回应。 “喝过了!”贺粲溪盘坐在羊绒地毯上,头也不抬,看也不看,直接应道。 贺谨珹没有停留,一脸平静转去餐厅。 “有吃鸡蛋吗?”曲兰心很温柔又问。 “有!” 听到回答后,曲兰心才转身走向餐厅,同贺谨珹一起去吃早餐。 两人一起吃过早餐后,就一起出门去附近的民政局办复婚手续。 复婚登记手续和结婚登记手续差不多,只是心情却截然不同,第一次,曲兰心是小心翼翼、紧张拘谨,而这一次,她是心情复杂,觉得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不过,贺谨珹却高兴得很,比起第一次苦着一张脸,像是欠他几十个亿一样,这次却喜上眉梢,唇角一直上扬不下。出民政局大门时,他看着手上的结婚证,突然笑道:“贺太太,把你手上的结婚证给我。” 曲兰心正要将结婚证放到包里,突然听到贺谨珹那么说,不禁十分诧异看着他,不知他要搞什么鬼,很莫名其妙问:“你要干嘛?” 第074章 余生请多指教 贺谨珹直接一把抢过结婚证,一起拿在手里,右手还直接搂上曲兰心腰间,笑着亲一下她双唇,带着她往车子方向走,意味深长笑道:“我帮你拿着。” 结婚证对他而言唯一的功用就是,将曲兰心牢牢地束缚在身边,再也跑不了,同时也让她心里有作为他太太的自觉与安心,不再有什么胡思乱想,否则,他才懒得来办理什么复婚手续。他心里早已认定,这辈子是吃定她了,休息再离开。 “你是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曲兰心看着他,很疑惑警惕地问。 贺谨珹玩味笑道:“没有,只是这样你就跑不了。” 曲兰心心里霎时不服,直接冷哼道:“哼!别以为这样就很保险,你要是敢不忠,分居几年照样可以判离,到时候就真的是老死不相往来。” 贺谨珹知道,以她的刚烈性子绝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说到做到,不由无奈一笑,让她先上车后,就优雅跟着上车,一同坐到后座厢里,“你放心,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着郑重保证,曲兰心双手环抱胸前、翘起二郎腿倚靠在座背上,神情凝重沉思片刻,突然很认真问:“你说实话,复婚是不是仅仅为了小溪?” 她很想知道真相,好让自己清楚该不该对他抱有期待,如果不应该,那么以后就绝不会抱有任何期待,这样就不会有伤心与伤害。 贺谨珹倚靠在座椅背上托着下巴侧对着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抓过她的手,很认真应道:“其实,办离婚后没多久,我就后悔了,很想去找你,可是又拉不下脸……”他以额头贴到曲兰心额上,请求着又说,“以后让我好好补偿你,别让我错过你,好吗?” 情深而温柔的语气,放下了所有的高傲与身段,低声下气做请求,曲兰心霎时释然了,她宁愿去相信,哪怕真的会是谎言,她也宁愿去相信他是真心的。 她侧头亲了一下他,接着倚靠进他怀里,真心应道:“好!余生请多指教。” 贺谨珹的唇角霎时上扬,不禁喜上眉梢之余,直接撩起她的下巴,很激动伏首深吻下去,随后还情不自禁上下其手,肆无忌惮解开她衣扣…… “嗯……不行!” 曲兰心一把抓住他滑入衣下的手,急忙制止,随后还挪身拉开距离。 见她板着脸色,蹙眉严肃拒绝,知道是真的不行,不由无奈一笑,故作正身理着西装,“好吧!” 曲兰心下意识地又挪开一些,很尴尬地整理衬衫裙子,随后想到快到中午了,就转移话题问:“你要回去吃午饭吗?” “嗯!” 贺谨珹拿过笔记本电脑,一边打开一边回应。 “想吃什么?我打电话给王婶让她提前准备。”曲兰心从包内翻找出贺谨珹给她新买的手机,随口说道。 “都行,但我想吃你做的。”贺谨珹笑着随口说。 “你下午不去公司吗?来不及。” “迟点也没事。” “我没王婶的号码,你手机给我一下。” 听到要求,贺谨珹想也不想,直接掏出手机解锁屏幕递给她,任由她自己翻找号码。 曲兰心接过手机,转发号码后,直接用贺谨珹的手机拨打王丽的号码,交代她吩咐下去,现在就开始做午饭,贺谨珹要回去吃午饭才去上班。之后她挂断电话,看着手机突然想到什么,视线顾虑瞟了贺谨珹一眼,就开始翻看他的手机,心里霎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见车内变得安静下来,贺谨珹视线瞟向她一眼,即刻知道她在做什么,不由笑着调侃,“翻看别人隐私之前,是不是应该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 “我可以不看,但有随时想看就看的权利。”曲兰心一边翻看手机信息一边回应,语气相当理所当然,全然一副贺太太的架势。 贺谨珹听出了其中的底气十足和理所当然,唇角霎时灿烂上扬,倾身凑近她直接亲她脸颊,笑问:“那我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权利?” “嗯,反正我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曲兰心翻看着手机,随口回应。 “嘻嘻嘻……”听到很硬气的口气,贺谨珹霎时忍俊不禁,意味深长说道,“有哦,比如……腰上腰下部位……就我能看……” “啪!啪!啪!……”曲兰心一听霎时来气,直接动手拍打他,“臭流氓!下流没正经!脑袋被驴踢了!” “嘻嘻嘻……”贺谨珹笑而不语,坐直身子又继续工作。 曲兰心并没有不依不饶,又继续翻看手机,见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通迅录内异性很少,就连高雯月也没有,更别说有什么出格相片之类,她知道贺谨珹有精神洁癖,只是并没想到,竟然那么严重,他追求完美的程度竟然达到寡然无趣的程度,兴许是因为能入他法眼的东西极少吧。 两人回到安怡阁,一下车就见保姆袁妮带着贺粲溪在庭院里玩摇控车,因正值中午太阳光有些大,他玩得满头大汗、小脸蛋晒得红扑扑的,连衣服也湿了大半。这令曲兰心看在眼里心里霎时很不舒服,直接叫唤道:“小溪过来!”视线看向保姆,直接严厉说道,“太阳那么大,你怎么可以让他长时间在外面玩呢?要是中暑了怎么办?” “不是,太太,是老先生让我带小少爷出来玩的,小少爷玩着玩着就不肯回屋里,待在外面也并不是很久,只是跑来跑去才这样子。”保姆袁妮一脸紧张,很慌张地解释。 “妈妈,你回来了?”几米外,贺粲溪回头看到妈妈,却只是应声,并没有马上收起摇控车转身走过来。 曲兰心也不好过多指责保姆什么,压着不爽又喝斥,“你别玩了,过来!” 贺粲溪无奈,只好停下摇控器,捡起摇控车转身走过来,“妈妈,你为什么生气?……是爸爸又惹你生气了?” 贺谨珹静站在一旁,霎时极其无语,很想反驳过去,但还是忍住了,并没和儿子做计较,随后直接转身进宅,他已经留意到,庭院里多了一辆陌生车子,该是有人来了,而且凭车型推测该是女性。 “看你玩的,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要是发烧感冒怎么办?”曲兰心缓下火气,拨弄着儿子被汗浸湿的头发,忍不住抱怨,随后牵着儿子的手转身往宅内走,“赶紧去换衣服,可别感冒了。” 客厅内,贺谨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走进时,见是贺卓贤和贺依依坐在客厅沙发里,像是在谈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一个是在生气,一个是在请求,显得很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坐姿也相当拘谨。突然见到他,贺卓贤脸上霎时一脸顾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贺依依则惊慌站起身,急忙强颜微笑打招呼,“哥,您回来了?” “受不起!谁允许你进来的?”贺谨珹面无表情,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直接“冷水”泼过去,斥问道。 但凡和秦丽瑶相关的一切,他通通不想看到,只觉得脏眼,也令他不由想起自己母亲的含恨而死,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内心就痛恨翻涌,难以平静。 言外之意即是:别叫我哥,谁是你哥?谁允许你出现在这里的?贺依依不傻,能听得出来,即刻惊慌解释道:“我是来找爸商量点事,已经说完了,这就回去。”她急忙拿起包包,看着她爸又请求,“爸,希望您能再好好想想,就当给我一点点面子,别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求您了!” 贺卓贤委托律师对秦丽瑶以及其情夫提出刑事诉讼、索求赔偿,目前两人已经被拘留候审,而他名下的别墅也已经挂牌在售。而贺依依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请求他能网开一面,念着情分不要做得太绝。但他听着请求,反而觉得越发气愤,气愤这十几年来所受的一切伤害该怎么平息?像个蠢货白痴一样替别人养儿子、养情人,让他找谁讨说法?难道就活该这么白受吗?他不服,更不甘!心里痛恨得直想杀人了结一切。 迟迟没听到有回应,脸色反而越发难看,贺依依加上十分忌惮贺谨珹就没敢再多逗留,很失落地直接转身离开,朝玄关走去。迎面见曲兰心牵着孩子进来,还不忘打招呼道:“嫂子,刚回来呢?” 曲兰心从没正式和贺依依见过面,但还是礼貌性微笑回应,“这就回去了?” 得到微笑回应,声音很温和,贺依依心里霎时觉得舒服了许多,直接笑应:“嗯,再见!” “再见!” 见贺谨珹转身从客厅走来、脸上冷若冰霜,曲兰心顾及到他的心情并不想多谈,直接牵着儿子上楼,回房间换衣服,让贺依依自行离开。 贺卓贤依旧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儿子冷峻怨恨的眼神、冷漠绝决的背影,心里的愧疚不禁翻涌而起,带着颤栗,但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这关系是否还有修复的可能?是否还有得以宽恕的一天? 不过,以他对儿子性情的了解,只觉得是真的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