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司都府》 一、事端起-京都府(上) 大历三十五年冬。 楚朝历,冬月十五,有雪。 京都府的街道在清晨的时候,便被覆盖上了一层极薄的雪绒,亮晶晶的银色将京都府的街道点缀的像是艺术品一样。 谁也不知道昨天东街四十七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早起来,这座临着街口的府邸门前便站满了人,京都府府尹调集了数十名府兵,将这座府邸围了起来,防止哪个好奇心极重的家伙,跑进里面去。 许三今天有些不情愿地起了个大早,本来想着昨天夜里下雪,所以他的豆腐坊也能晚一点开门了,自己也就能睡个懒觉了,可是却被自己家的那个婆娘给一脚把自己从美梦中踹了出来。于是还在梦中与豆腐西施磨豆腐的许三,便一脸不悦的穿好衣服,然后准备到京都府东街四十七巷的水房里打水,再把自家的水缸填满,这样才能保证自家的豆腐坊一天所用,这是他每天要做的事情,也是他每天必须做的。 让许三没想到的是,自己刚走到东街四十七巷口的时候,,便看到巷口的那处大宅子,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也就是许三的眼神好一些,从人缝中隐约看到几个穿着兵甲的人。 许三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晃了晃自己肩上挑着水桶的扁担,确定自己没有在梦里,这才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哎,这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连府兵都出动了。” 许三的肩上挑着扁担,两侧的水桶随着他走路的颠簸,一晃一晃的,像两个玩耍幼稚的孩子。 那座宅子他是知道的,自己家住在东街南锣巷,距离四十七巷隔了两条巷子,而这座宅子刚好在四十七巷的巷口,而水房却是在巷尾,所以每次早上自己来水房打水的时候,都会路过这里。这座宅子确实很大,许三自己与别人闲聊时听别人说过,这座宅子里面的一间屋子就有自家的豆腐坊那么大。于是许三每次从这里走过时,总会不自觉的向里面看上几眼,总想看看,屋子有自己家豆腐坊大的宅子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人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能买的下这么大的宅子。 宅子里的主人做的是什么营生,自己终究是不知道的,不过自己每天去水房挑水的时候,总是能看到有马车过来从里面接人。 那拉车的马匹甚是神骏,比得上自己年少时随父亲往将军府送豆腐时,在马厩旁看到的马匹还要神骏,于是许三便理所应当的认为,这家宅子的主人与那些自己八辈子都够不上的贵人有些关系。只是贵人们都在京都府西街的巷子里住着,为什么他们家偏偏要住在东街。再于是,许三这颗不够聪明的脑子里便为这个不合理的事情,安排了个自己看来比较合理的解释——这里是西街的某位贵人养的私生子,毕竟当年自己见到的那人怎么看也应该是个孩子,看上去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并不像是某位贵人的夫人找的姘头,于是这个私生子的身份便是合理了。这样的事情在京都府还是常有的,就像自家西院的那个宅子里住的便是某位贵人养的女人,只是后来被贵人的大房发现了,还在这里闹过一阵。 这女人能放在这里养,那孩子自然也是可以放在这里养的。许三如此的想着。 好奇心每个人都是有的,许三也一样,本来自己只要安心的走过这里,到达巷尾的水房,然后挑上两桶水便可以回家了,只是走过宅子的时候,许三还是没忍住好奇向里面看了一眼,再于是许三便加入了看热闹的大部队中。 “五婶,这是怎么了,闹这么大动静。”许三刚好看到卖菜的五婶也在这里,便问了一句。 “听说死人了,今儿个一早,送水的刘伯过来送水的时候发现的,听说满院子都是死人。”五婶咂舌对许三说道。 起初许三听到送水的刘伯,不禁想到自己的那些猜测,心里暗道:“贵人就是贵人,水都是别人给送的。” “许三,你看!你看!”五婶显得有些激动,“抬出来了!抬出来了!又一个被抬出来了。” 许三一愣,然后顺着五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个穿着兵甲的府兵,抬着一副架子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没有意外那个架子上的便是五婶口中说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许三心里想着,应该又是哪个贵人的大房发现了这件事,不过这个大房做事也太狠了点,竟然直接给杀了。想到这里,许三不禁为这个被“大房”发现后的后果痛惜不已,然后想着还是自己的小日子过的舒服,家里也没有“大房”“二房”这些烦心事儿,更不用担心哪天惹了“大房”生气,然后被人给杀了。最多自己遇到的也就是被自己家的婆娘从梦里踹醒这个事儿了,倒是也没什么性命之忧。 “这都是第五个了。”五婶小声地对许三说道。 其实这只是五婶看到的第一个,只是人们以讹传讹的本质已经深入骨髓了,怎么也改不了,自己在那里听得风言风语,便是真的了,自然“一个”也就变成了“五个”。 许三是不在意被抬出来的到底是一个还是五个,在他看来,不管里面被抬出来多少人,日后和别人闲侃的时候都会变成一个没有实质的虚数。他会告诉告诉隔壁王二,某天的哪个宅子里,死了很多人,而不是死了一个人,或者五个人,或许到时候他也会把自己仅会的几个词用上,来衬托一下自己与对方不同的气质。 想到这里的许三,便觉得在这座宅子外面围着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毕竟对于以后在隔壁王二面前吹嘘的素材算是有了,其他的也都不重要了。于是便挑起了身旁的扁担,然后挂上两侧的水桶,晃悠悠地朝着四十七巷尾巷的那个水房去了。此时的许三,心里早已经想好,一会儿回到家里,要怎么和自己的那个婆娘讲一下刚才自己经历的“惊天大事”。 一、事端起-京都府(中) 孔旭让人把外面看热闹的人们都散了,然后便回到了院子里,若有所思得看着眼前,为了保存现场而没有清理的血污,血污因为时间过久,而变的乌黑,如同来自深渊里的黑暗,让人心惊而又忌惮。 作为京都府府尹的孔旭,这种场面也都是见过的,那不过也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尤其是经历过那场战争之后。今天的这种场面对于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只不过楚国的京都府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种事情了,所以这次事情显得格外的棘手而又透着些许诡异。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都府做出这种事。”孔旭心中暗自想到。 “大人……”京都府府尹身后的空气一阵扭曲,然后一个黑衣白发的年轻人,逐渐显露出来。 “陆青,能看出这是哪个势力做的吗?”孔旭望了一眼身后的那个黑衣白发的年轻人。 陆青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他的 陆青摇头,然后有些恭敬地对孔旭答道:“不能,手法很娴熟,都是直击要害,一击毙命,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也不能看出是哪家的武功路数。” 孔旭听后眉头紧皱,显然陆青的结论多少让他感到了几分压力,甚至是不安。 楚国都城,京都府,皇城所在,竟然有人趁着夜色潜入,然后杀了对方全家,而官府对此却毫无察觉,而事后却又无从查起,更何况被杀的人家可是衙司都府的人,这件事儿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想到这里,孔旭有些玩味地砸了砸嘴,然后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连百晓堂的陆青都没办法看出来历,这事儿着实有点意思了。” 这时候孔旭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情,然后对陆青问道:“都府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这是孔旭今天听到的第二次“没有”了。 不过相较于之前听到“没有”时的紧张与不安,这次的“没有”显然让他多少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这是好消息呀,没有就说明还有机会。”孔旭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然后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陆青,”孔旭明显在吐气的时候做了一个决定,似乎是关乎着自己性命的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都府的人,就说他们要找的人没在那堆死人堆里,剩下的事情因为牵扯江湖势力,就交由衙司都府接手,我一会儿去宫里请旨。” 既然已经猜到这件事情可能牵扯甚广,孔旭可不想把这块烫手的山芋一直攥在手里,他可不想自己追查到最后,把自己也给搭进去,毕竟自己也只是个小人物,头疼的事儿,就让那些有能力头疼的人来做吧。 “赔命的事儿咱可不干,也没有能力干。”孔旭想到这里便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这是自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练下来的直觉。也正是这样的直觉才让孔旭在那场战争里活了下来,也只有这样的直觉,才能让他在这表面看似平静暗地里却混乱不堪的京都府活下来。 京都府南城西街的临川巷,梁王府。 “少爷,陆青来了。”康伯轻叩房门,然后对里面的人说道。 “百晓堂的陆青?”房间里的人语气中带着些许狐疑,他不明白这时候百晓堂的人为什么回来梁王府找自己,旋即他又想起了另一遭事情。 楚国皇室自二十年前设立衙司都府,专司江湖武林之事,自此江湖势力便纷纷效忠皇室,想要一个官方的身份,日后做起某些事情来,也方便一些。况且这种抱大腿的事情机会难得,当然既然有人喜欢抱大腿,便有人不愿意抱大腿,而之前的百晓堂便是不喜欢抱大腿的势力中的一个,而且还是比较出名的一个。只是月前,百晓堂“顽固派”的门主因病去世,新任门主又是个喜欢“抱大腿”的人,于是新任门主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公开效忠皇室,加入衙司都府。为表诚意,将门下年轻一代的翘楚,陆青,派往京都府,任皇室差遣。此时一出,便弄的江湖各大势力一阵哗然。这让以知晓天下事而出名的百晓堂,又有了一个出名的事由了。 想到这里,房里的那人自嘲一笑,然后心中暗道:“月前便已经来了京都府,前几日还去见了他,我怎么给忘记了。” 康伯见房里没了应答,便继续说道:“是为了玉少爷的事情来的。” 听到康伯提起玉少爷,房里的人便把门打开了,冬日冰冷的阳光洒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柔和得像是刚刚从水中捞出的玉一般。 “有他吗?”年轻人似乎有些不敢开口询问,似乎害怕得到的是自己不愿意知道的答案。 自今天一早,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东街的那处府宅出了事,楚慈便着人联系了负责此事的京都府衙的孔旭,让他在那堆人里找一个人。 衙司都府是皇室立的暗部,既然是暗部,自然有些东西是见不得光的,比如衙司都府位置,江湖势力都知道这衙司都府是楚国皇室所立,专门为皇室管理着江湖武林中发生的大小事情,也知道它的位置是在京都府的某处,但是要说起具体位置,却是没有人知道了,甚至衙司都府的成员除了像陆青所在的百晓堂那样可以公开身份的外府势力外,衙司都府的其余附属八司的成员具体是谁,外界都不知晓。 说白了,衙司都府是楚国皇室的秘密武器,所以不能显露出来,起码现在不可以。 所以作为衙司都府的大都司,楚慈要将这个秘密保守起来,所以他便不能出现在那处宅子里,即使那处宅子里有他最好的朋友。 于是他便只能在这座府邸等待,像是期待从远方归来的旅人,那份执着与期盼布满了他的眼眸。 梁王府东院深处的房间里,陆青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等带夫子上课的学生,神情专注而又认真。 陆青第一次来到京都府的时候,是八年前,那时候的自己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小陆青随着父亲来了京都府之后,便进了梁王府。所以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梁王府。那时候的楚慈也才十岁,满脸惶恐地被夫子在院子里追着跑。小陆青被父亲安排在了院子里等候,于是他便有更多的时间来看一旁的小楚慈以及被小楚慈气的吹胡瞪眼的那个夫子。 他想着这种惹夫子生气的事儿,自己是绝对做不来的,要是让自己那个门主大伯知道了,免不了就是一阵责罚。 房门被人推开,刺眼的冬阳,顺着门缝洒进了房中,旋即便吞噬了整间屋子里的黑暗,门外走进来的一位少年,陆青见过,不只是八年前见过,前几日也曾见过,那是在京都府衙里,由孔旭引荐的,于是两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相见了。那时候陆青才知道,眼前的少年竟然是衙司都府的大都司,梁王府内的小王爷。 一、事端起-京都府(下) “那人找到了吗?”这位衙司都府的大都司,梁王府的小王爷,见到陆青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那个人的下落,这着实让陆青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不知所措,所以陆青回答的便有些迟了,于是楚慈变顺其自然地以为因为自己说的有些急了,所以对方没有听清,再于是他便又对陆青说了一遍自己刚刚进门的时候说的问题。 陆青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来此处的目的,便轻声对楚慈说道:“那里并未寻到大都司要找的人。” 陆青回忆刚才楚慈说话时眼眸里的焦急与紧张,他便开始好奇,那个楚慈要寻的人到底是谁,能让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如此重视。 “未寻到······”楚慈小声重复着刚才陆青说过的话,仿佛灰暗的眸子里突然闪烁除了光明。 “未寻到就是还有机会。” 陆青见到楚慈的表情变了又变,自然是对那人更加好奇了。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陆青还是问出了那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大都司要找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朋友。”楚慈表情平静,但是眼眸里却多了许多刚才并没有的神情,那是一份期盼,仿佛见到远行之人身影的期盼。 大历三十五年的这一天,对很对人来讲似乎都有些不寻常,许三清晨从东街四十七巷挑了水回来,把自家的水缸填满后,便看到女人从屋子里出来,许三见到女人后便想起刚才在那里想好的故事。 “秀儿,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去挑水看到了什么。” 许三把手里倒空的水桶放在缸沿儿下,便准备对秀儿说一下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他已经预见到秀儿听到自己完之后,她那惊愕的表情,以及难以置信的神态。 “当家的,你先进屋来。”没等许三继续说话,秀儿便先开口了。 许三听了秀儿话里头的前三个字,心中便微感不妙,那三个字从秀儿嘴里说出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自己做错事了,要么就是遇到秀儿自己不能做决定的事了。 自己这几天很老实,并没有拿钱去银勾坊赌钱,那便不是自己的原因,于是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种而且是唯一一种可能了,有事发生。 许三期待中的惊愕还有难以置信终究还是出现了,只不过这两种神态出现的却是在许三自己的脸上。 “这,这,这······”许三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语无伦次了。 秀儿这时候对许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他说:“我在咱家后院柴堆处发现的,本来是想去抱柴烧火做饭的,结果看到了这个人,当时他还有一口气,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呀。”秀儿说到这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躺在床上满身血污的那个人。 “然后你就把他带回来了?”许三现在有些凌乱,眼前的血污人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现在的状态自己也完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个人。 “人还没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过我一个女人不太方便给他处理太深的伤口,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表面的伤口,然后简单包扎一下。” 许三总算听明白自家女人话里的意思了,自己是女人不能处理伤口,那也就是只有自己这个男人来了。 “我说秀儿。”许三突然不语了,他想到了刚才去打水时看见那处宅邸,想到了那处宅邸里发生的事情,然后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祁连玉,再然后许三那依然不聪明的脑子便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会这么巧吧。”许三在那里嘟囔了一句。 秀儿见许三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以为是自己让他给这个人处理伤口,惹的许三不高兴了。 “你怎么了,不就是让你帮忙给他处理下伤口,怎么今天就变的婆婆妈妈的了。你要是不乐意就躲开点,我来给他处理。” 说话间,秀儿便要推开身前的许三,这动作显然是真的打算自己动手为祁连玉处理伤口。 许三自然是知道自己家婆娘的性子,知道她这么说了,便也会这么做,于是急忙拉住她。 “我没说不做,只是弄之前,我先和你说件事儿。”于是许三便把自己在东街四十七巷口那里的所见以及自己的猜测联想告诉了秀儿。 秀儿听了许三说的之后,愣了半晌,然后缓缓说道:“你是说······这人是那家府里的人?” “应该是。”许三点头应到。 “这穿着······”秀儿打量了一下还在昏迷状态下的祁连玉,“应该是那府里头的公子吧,就是你说的那个可能是西街哪个贵人府上的私生子?” 许三也学着秀儿的样子打量了一下祁连玉,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然后说道:“那家公子我见过,之前我去水铺挑水时,偶尔见过几次。” “是他吗?”秀儿没等许三说完,便抢着问道。 许三仔细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确定,他这脸受伤了,认不出来。” “那······”秀儿心存忧虑,紧蹙眉头,问道,“当家的,你打算怎么办?” 许三想了想,然后对秀儿说:“他现在这样子,明显是被西街贵人的大房找上门了。” “可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西街贵人的大房为什么要杀了他呀?” 于是许三的脑子再次动了起来,似乎对秀儿提出的问题给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为了财产,”许三用不容质疑的目光看着秀儿,“西街那帮贵人们,肯定有很多钱,但是他们要是死了,那这些钱会给谁呢?当然是给自己的后代了,你想那么多的钱要是突然多一个人分,谁会乐意呀,于是这便顺理成章了。” 秀儿想了想,似乎觉得许三的话并没有错,便信了他的理由。 “那······现在怎么办呀?”秀儿把又把之前的问题提了出来。 许三对这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表现的有些吃力。 “要不,咱们就当没看到他怎么样?” “你说,把他放在这里不管?” “留在家里总是会招惹麻烦的,万一那家贵人发现他没死,咱们可就麻烦了。” 秀儿知道许三说的是实话,也知道将此人留在家里的坏处,只是秀儿一想到要把这人丢下不管,或者趁着天黑扔到街上,自然不会招惹麻烦,但是自己心里总是会有一道坎儿过不去的。 许三见秀儿犹豫,便猜到她的想法,然后对她说:“咱们就是在东街卖豆腐的平头百姓,咱们不是话本戏剧里的大侠,咱们没有必要大慈大悲,咱们只要自己活得太平就好了。” 秀儿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的内心在挣扎,在选择,她知道,她的选择或许会影响一个人的生命。 许三还在那里说着道理,只是传进秀儿的耳朵里,却如同天书一般。 “当家的。” 又是一次“当家的”,许三心中暗叫不好,或者说他从她的话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人既然就回来了,我想我不能不管,当家的你说的对,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但是这毕竟是一条命,你让我不理不睬,我做不到。” 二、事端起-祁连玉(一) 京都府,皇宫,御书房。 楚伯雄身着明黄色的衣袍坐在书案前,看着孔旭沉声说道:“东街行凶之人可有些眉目?” 今早卯时,楚伯雄便通过手下暗卫知晓了东街四十七巷那里发生的事情了,那府邸里的人与衙司都府的关系,楚伯雄自然是明了的,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有如此能力,在不惊动皇室暗卫的前提下,能夜潜京都府,然后雪夜灭了全家。 孔旭的声音微颤,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一声:“没有。” 声音细小的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其吹散。 只是声音出唇,孔旭便心生悔意,先不论声音细小如蚊声这事儿是否会让眼前这人不高兴,单说自己的那声“没有”,便多半是会违了那人的心意了。 那人可不是来听自己说上一句“没有”的。 于是孔旭决定挽回一下不利的局面,便清了清嗓子,试图在告诉那人,自己刚才之所以说话声音小,是因为自己的嗓子不舒服,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陛下,臣已经让百晓堂的陆青看过了,但是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合州百晓堂,素以情报出名,若百晓堂的人没有看出什么,那便是看不出什么了。 “百晓堂的陆青?”楚伯雄忽然话题一转,让孔旭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的。”孔旭不知道楚伯雄的意思,便只能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他看了?”还是莫名其妙的问题。 “是的。”依旧是简单的答案。 “他没看出来?”楚伯雄此事的语气变得淡了很多,似乎神情也变了许多。 而孔旭的神情却愈发的紧张起来,他隐隐明白了眼前的这个权利顶端的人说的话的意思了。 “陛下······”既然有了变化,便要思考对策,孔旭现在就在思考。 “现在京都府出现了如此事情,是江湖又出现了新的厉害的势力,”楚伯雄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然后猛然变得冷厉了起来,如同寒冬里猛然吹进来的一股寒风,让人瑟瑟发抖,不寒而栗,“还是说,你们京都府衙玩忽职守,根本就没有发现,也根本没有注意过他们,才让他们这帮凶徒,夜潜京都府,做下此等凶事。” 其实孔旭心中明白,能在京都府做下此等事情的,未必是外面的江湖势力,但是皇帝没有提过这个想法,而且话语间隐隐透着想要将这盆脏水泼向外面江湖势力的架势,那孔旭自然也不会去提。 可是孔旭此时必须要表个态度,于是在楚伯雄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孔旭便跪了下去,上身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在地上,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 作为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手,孔旭知道如何化解任何一场劫难,作为一起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他深知楚伯雄的脾气,他知道不管自己是否揽下这个罪责,楚伯雄这顿脾气总是要发的,更何况现在的皇帝陛下,只是要个泼脏水的理由。 就像孔旭了解楚伯雄一样,楚伯雄同样了解孔旭,当孔旭双膝跪下的时候,楚伯雄便知道这个追随自己三十多年的老油条要做什么。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不能治你的罪吗?”楚伯雄手持书卷,指着案下跪着的孔旭。 “臣不敢。”孔旭在下面唯唯诺诺地说道。 “你哪有什么不敢的,”楚伯雄撇了孔旭一眼,接着说道,“罢了罢了,你的命朕留着还有些用处,就先留着吧。” “谢陛下。”孔旭虽然嘴上对楚伯雄谢恩,但是身子却一点没有动的意思。 楚伯雄自然知道孔旭的想法,俗话说,伴君伴虎,这孔旭不起来的原因,自然是楚伯雄没有说让他起来,要是此时孔旭起来,保不齐会犯了圣怒,要了他的命。既然如此,莫不如多跪一会儿的好。 楚伯雄没有理会孔旭,既没有说让他起来,也没有说让他继续跪着。 “你也知道那府里的人是什么身份。” “自然是知晓的。”此次孔旭没有在沉默,他知道,眼前的皇帝陛下,多半不会再要他的命了,但是跪还是要跪着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楚伯雄盯着孔旭问道。 “臣已经着人去了梁王府,将此事移交给都府了。” “你倒是动作快。” “此事涉及江湖势力,按楚律理应交予衙司都府办理,臣只是做了份内的事。” 楚伯雄冷笑两声,然后衣袖一挥,对孔旭说道:“下去吧。” 孔旭如蒙大赦,立即谢恩出了御书房。 楚伯雄沉思一会儿,然后对御书房门外候着的太监说道:“来人!” 门外候着的太监闻声推门而入,躬身垂首,等待楚伯雄下一步旨意。 “传朕口谕,东街一案涉及江湖势力,现着衙司都府彻查此案,不得有误。” 太监领命,正要退出御书房,楚伯雄突然喊住了他,说道:“告诉楚慈,必要时候可以用些手段。” 冬月的京都府,在冬雪的点缀下显得格外的美丽,前几日显得有些萧索的京都府街道,如今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现在午时刚过,前一日虽然下过了雪,只是经过午时的阳光一晒,却已经散了昨天雪落带来的丝丝寒意。 楚慈站在院子里,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棉袍,望着积了一夜冬雪的梅枝出神。 “少爷,天冷了,回去吧。”康伯在楚慈身后语气温和地对他说道。 楚慈没有在意康伯的提醒,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小玉的下落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都府的暗卫已经散下去了,估计申时便可有消息回复,”康伯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儿,便继续对楚慈说道,“少爷,孔旭进了宫了。” “嗯,”楚慈点头应道,“京都府出事,他作为京都府府尹难辞其咎,进宫面圣,一半是为了请罪,另一半······” 楚慈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似乎在思考孔旭此次进宫另一半的目的是什么。 “另一半是什么?”康伯听的楚慈说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便问道。 “另一半嘛,”楚慈嘴角扬了扬,然后对康伯说,“等等就知道了。” 二、事端起-祁连玉(二) 冬月的积雪把梁王府后园里骄傲的梅花压的低了头,如同臣服于帝王的奴仆,在寒风中微抖着身体,仿佛是要甩掉头上的落雪,重新抬起他们骄傲的脑袋。 康伯没等多久,便知道了楚慈要等的是什么。 宫里的侯公公到了。 梁王府,正堂。 侯公公见到楚慈后,满脸笑容,拱手行礼,说:“见过小王爷。” “侯公公客气了。”楚慈与侯公公客气了两句,便继续问道,“侯公公来此,应该是陛下的意思吧。” 侯公公听了,满脸堆笑,用他独特的嗓音对楚慈说道:“小王爷聪慧,正是陛下让老奴来的。” 楚慈微笑不语,一直看着侯公公,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侯公公明白楚慈的意思,便顺着他的想法继续说道:“老奴是过来传陛下口谕的。” 楚慈心说另一半来了,紧接着便双膝着地,叩首接陛下口谕。 侯公公见楚慈这般模样,也没有耽搁,清了清嗓子,便开口说道:“京都府东街一案,朕已明了,其性质恶劣,影响甚大,经京都府衙查明,实属江湖势力所为,现着衙司都府接手此案,不得有误。” 楚慈再次叩首,对侯公公说道:“衙司都府大都司楚慈领命,谢恩。” 话音刚落,侯公公便急忙上前扶起楚慈,脸上笑容依旧,然后便是独有的嗓音说道:“小王爷快些起来。”侯公公这时凑近了一些,然后对楚慈小声说道:“陛下还有一句话让我告诉你。” 楚慈听到侯公公这句话,微微一愣,然后自然的把身子靠了过去,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小。 “陛下让我告诉小王爷,必要时刻可以使用非常手段。” 楚慈略有思忖,便明白了陛下的意思,心中暗想:“看来皇帝陛下要开始对江湖势力动手了。” 想到这里楚慈笑道:“辛苦侯公公了。” 侯公公忙说:“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陛下办事儿。”侯公公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接着对楚慈说道,“小王爷,梁王近日可好?” 楚国律法规定,内官不得干政,侯公公这么问话,要是在有心人眼里,必是犯了楚国律法,要是再举报监察司,被那帮如狼崽子一般的人咬住,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侯公公问出这话时,自然是小心的许多。 楚慈自然是明白侯公公的想法,便回答道:“父王近来身体有恙,在叶城养病,不过陛下已经派了御医,想来不日便会好起来的。” “陛下派了御医,王爷的病自然会好的快。”侯公公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便也不顾一旁的楚慈以及自己带过来传口谕的小太监们,自顾自地在那里说起话来。 “当年若不是梁王,老奴的命也就留在那四十廷杖下了。” 楚慈自然知道侯公公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元贞三十一年,侯公公初掌权势,引人妒忌,后遭后宫的其他大太监陷害,按规矩,侯公公应该杖责四十,然后逐出宫去。当时身为皇子的楚伯玉,虽然只有十二岁,却以超出当前年龄的气势与姿态,救了侯公公一命。 这件事儿在当年轰动一时,因为按照楚伯玉的性子做这种事情,着实又些反常,毕竟他还是只是个孩子。 事情发生后,很多人都问过楚伯玉为何要那般做,只是任谁都无法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于是这件事便成了一个案例,一个证明梁王楚伯玉年少有为的案例。 只是不管原因如何,侯公公终究是被楚伯玉给救下了。侯公公自然对此十分感激,便也一直记在心里。 虽然皇室规定内官不得与朝臣相交,但每逢年节,侯公公总会暗中托人送东西到梁王府上。 大历三十年,梁王受命回到封地叶城,驻守边界,震慑北韩。而侯公公知道此事,便也将年节的礼物改到送往叶城了。近几日服侍皇帝的时候,听楚伯雄提起过,楚伯玉身体抱恙之事,自己便上了心。今天刚好受了皇命,来梁王府传口谕,便想着问一下,梁王身体恢复了没有。 “多谢侯公公惦念。”楚慈恭敬地说道。 对于这位侯公公,楚伯玉曾多次嘱咐过,要与他好生相处。楚慈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说侯公公别的什么,单说他是楚伯雄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便能在朝中大臣中混得盆满钵满。 侯公公见楚慈这般说,便用他那特有的嗓音轻笑一声,然后说道:“前些日子陛下赏了我一颗丸子,说是夜郎小国送来的贡品,听说有医治百病的效果,若是配上高阶内力,甚至可以起死人,肉白骨。” “谢过侯公公了。”楚慈也不客气,毕竟如此宝贝的东西可不是常有的。 “小王爷,时间也不早了,陛下那里还等着老奴回去禀报呢,老奴就先告退了。那颗丸子,过会儿,我便着人送到王府。” 楚慈拱手一礼,便着人送侯公公离开梁王府。 楚慈眉头微皱,他自然知道楚伯雄下这么个口谕是什么意思,不单是孔旭进宫见了皇帝,或者说这事儿应该是个引子,而楚伯雄只是顺势而为,借着衙司都府暗司少都司遭遇袭击一事,来搅一搅暗流涌动的江湖。 “看来楚国皇室要对那些不听话的江湖势力动手了。”楚慈有些玩味地挑了挑嘴角。 楚国皇室自从元贞三十四年的那场战争之后,便呈现疲势,之前蠢蠢欲动的江湖势力,更是借机招揽门生,扩充势力。直到大历十五年,楚国皇室设立衙司都府,算是平复了一下江湖武林的这滩浑水。直到今日,平静了二十年的江湖,似乎要因为衙司都府暗司被袭一事,变得不在平静了。 “少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康伯见侯公公离开梁王府,便对还在正堂的楚慈说道。 “康伯,之前散出去的暗卫有消息了吗?”楚慈问道。 “都回了,少爷。”康伯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根据现场痕迹,玉少爷应该是奔了东街的南锣巷,只是暗卫到了那里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民户家里找了吗?”楚慈问。 “没有,怕暗卫动作太大,被监察司的人发现,到时候再落得私闯民宅的口实。”康伯回答道。 当年衙司都府初立,监察司便以各种理由进行阻挠,甚至最后演变成监察司和衙司都府之间的暗斗。 楚慈听了康伯的回答后,说道:“让暗卫先散了吧,稍晚一些再行动。” 康伯领命,然后便下去着手安排了。 二、事端起-祁连玉(三) 京都府的街道,在更鼓敲了第一响的时候,便不许人上街了。外出晚归,寻友喝酒的人也都会借着这个由头,从酒楼出来,然后拐进西街的添香楼里,叫上自己欢喜的姑娘,继续饮酒作乐。 京都府的供人留宿的娱乐场所大多都在西街贵人聚集的地方,所以东街相对于西街夜晚便显得有些寂静,偶尔有几个穿着兵甲巡逻的府兵,也算是在静悄悄的夜晚,增添点不一样的色彩。 京都府的风并不算刚烈,吹拂在脸上虽然没有东北边境那种如同刀子割到脸上的痛苦,却也像极了被老人干枯粗糙如同树皮的手掌摸索过脸上的感觉一般,粗糙的颗粒感,反复摩擦着裸露在外的皮肤,火辣而又疼痛难忍。 祁连玉相信,任凭哪个睡的再死的人,也会被这京都府的风给揉搓醒的,于是,他醒了,感受着不知道是从哪里透进来的冷风,有些颤抖地动了动身子,然后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放弃了寻找漏风处然后再给它堵上的想法。 昨天他的运气不错,在那帮人的偷袭中,让自己杀了出来。不过祁连玉的身上也相应地多了几个窟窿,在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翻进了一家不知道是谁家的院子后,自己便晕了过去。 祁连玉微微侧头,勉强地看到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体。 “哎,真是命大呀。”祁连玉暗自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命运。 “昨天那帮人到底是哪方的势力,竟然敢在京都府动手,”祁连玉似乎想到了某些关键,心中暗道,“难道是······?” 祁连玉想到这里,心思一动,便有些激动,旋即身体也跟着挪动了一下,接着便又是一阵剧痛,让他痛得呲牙咧嘴。 “他们不会蠢到如此地步吧······”祁连玉有些玩味地挑动了两下嘴角。可能是刚才挪动身痛的疼痛有些延迟,也可能是刚才挑动嘴角时候,动作浮动有些大,之前的那般疼痛感再次袭来,殷红色的液体从白色的绷带中渗透出来,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在腰腹的伤口处绽放。 祁连玉仿佛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捧炽热的火焰在灼烧着自己的身体,从身体的最深处,然后顺势而上,由内到外,由下至上,火焰的炙烤感,旋即蔓延全身,然后汇聚到自己的左半边脸上。祁连玉本想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脸,想知道那里到底怎么了,只是他试了几下之后,自己的左手纹丝未动。 “妈的,手也废了。” 无奈地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纹丝未动,祁连玉苦笑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又是一阵剧痛。 疼痛消散,剩下的便只有被绷带束缚的紧绷感。 “脸应该也受伤了,”祁连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应该是祁连玉叹气最多的一天了,“这回楚慈那小子要得意了,凭我现在这副样子添香楼那帮姑娘,理都不会理我了,到时候全都便宜了他了。”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响动,这声无来由的响动,让祁连玉心生警惕,然后收敛心思,思考即将可能到来的危险。 也正是这份警惕,让祁连玉也注意到了一个刚才自己忽略掉的事情——刚才祁连玉因为无法动弹,所以想了很多事情,可是唯独忘了想自己是被什么人所救,而现在自己又是在什么地方。 就在祁连玉想这些的时候,那不知从何处传过来的声响再次响起。 屋子里很静,所以此时的声音便如同从地狱里传来的幽冥,凄厉而又有些瘆人。 祁连玉本能的寻着声音看过去,只是自己被裹的像是一个大粽子,全身动弹不得,稍一用力,伤口便会扯动,然后便是一阵剧烈而又深入骨髓般的疼痛。 “咯吱——”的开门声,如同划破寂静黑夜的利刃,显得格外的诡异与阴沉。 祁连玉全身绷紧,等待着未知的将来。 这个夜晚,风冷,月黑,更鼓时不时的响动着,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祁连玉就在那里看着推门而入的黑影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不停地向自己这里移动,看着他黑色的夜行衣在夜色中融为一体。那是一种绝望,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祁连玉想到了昨天夜里的那群蒙面黑衣人,他们如同从幽冥中爬出来的鬼怪一样,在幽深不为人知的地方潜伏,伺机而动,然后将对方一击致命。 祁连玉眯着眼睛,恶狠狠滴盯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仿佛要用自己的目光将对方带入地狱之中,他知道这样下去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所以他更要将对方的记住,尽管看不清容貌,但是他可以记住对方的气息,将对方的气息留在自己的意识中。他祈祷,要是有来生,那么便会寻着残存的记忆找到对方。 黑影走到离祁连玉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便没有了新的动作,只是停在那里,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一般,浓稠的夜色在两人之间缓缓流过,仿佛那一瞬便成为了永恒。 “你······”祁连玉忍着痛楚,从嘴里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字。 那个字虽然微弱,但是在两人之间仿佛是引动时间流动的引子——那个黑影也开始有了动作。 黑影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然后从上衣的怀里摸出来一个像是细竹筒的东西,黑影用力一般,细竹筒应声而断,然后便是一点猩红缓缓从那器物的顶端出现,明暗有序,仿佛是一条在黑夜里吐着信子的蛇。 黑影在器物顶端吹了吹,然后“噗——”的一声,一股昏黄的光亮从那里亮了起来。 火折子! 祁连玉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没有想到,那黑影在自己面前拿出的竟然是一只火折子。 于是屋里便有了光,虽然很昏暗,但是依旧不妨碍两人看清彼此了。 “三郎!” “少爷!”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只是一个声音清晰明亮,另一个却是含混不清。 二、事端起-祁连玉(四) “少爷,”那个被祁连玉叫做“三郎”的黑衣人,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眼前的这个被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他很难相信许久未见的“少爷”,再次见面会变成这个样子,想起早上自己进京都府后的传闻,不由得鼻子一酸,“少爷,对不起,我来晚了。” 祁连玉忍着痛楚,然后对三郎笑了笑,说道:“不碍事的,这不是活过来嘛。” “少爷,是谁干的?”三郎恨恨地攥紧了拳头,仿佛要把自己的愤怒,以及对祁连玉的愧疚都融进这拳头里。 祁连玉因为受伤严重,所以没有动弹,只是转了转眼珠,意思是告诉三郎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 祁连玉做完这些之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因为咳嗽而牵动的伤口,也在殷殷地向外渗透着暗红色的血液。 “其他人呢?他们······”三郎有些焦急地问道,因为焦急,所以忘了现在的祁连玉连说话都是很困难的。 祁连玉的咳嗽声还在继续。 这时候的三郎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只是他还不死心,或者说现在眼前的祁连玉便是他心中仅剩的一点希望。 “李伯,高嫂······”三郎在那里说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还有······朵朵。” 说到这里的时候三郎的情绪明显变得低沉了许多,于是他便没有在说下去,只是看着祁连玉的脸,仿佛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份确切的答案。 三郎口中的朵朵是祁连玉随行的丫鬟,也是三郎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自己来京都府之前老夫人将朵朵安排在随行人员当中,本来三郎以为这次来京都府能看到朵朵的,只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对······”祁连玉虚弱的声音伴着咳嗽声从不远处响起,那是真的包含了深深的歉意。 三郎没有说话。 祁连玉也没有继续说话。 浓稠的夜色在夜风的搅动下,显得有些躁动不安,三郎手中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火折子,在凉风的吹拂下,不停地扭动着身躯,时隐时现,明灭可见。 沉默,这里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祁连玉那虚弱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来了?” 三郎抹了抹自己脸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淌下来的泪水,然后对祁连玉说道:“是庄主让我过来的。” “爹?”祁连玉听了之后,眉头紧皱,他知道祁家庄肯定有事情发生,要不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让让三郎来京都府找自己的。 三郎似乎明白了祁连玉的疑惑,所以还没等到祁连玉开口问,三郎便继续说了起来。 “三天前,有人给庄主送了封信,说少爷你在京都府有危险,让庄主前去救援。本来庄主是要亲自过来京都府的,只是我爹担心这是调虎离山的圈套,便先让我过来看看。” 三郎口中的父亲,便是祁家庄的大管家——祁松。当年还是他把自己送到京都府,然后接手衙司都府暗司少都司这个职位的。 三郎继续说道:“少爷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武功平平,但是轻功却是不错的,所以庄主还有我爹,让我找到少爷之后,若是真像信上说的那般,便直接救你出来,不用恋战。” 对于三郎的轻功,祁连玉还是知道的,在祁连玉看来三郎说话还是谦虚了很多,他的轻功在整个祁家庄都没人比的了,甚至放在江湖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相对比他的轻功而言,他的拳脚内劲的天分着实是稀疏平常。 “信呢?”祁连玉因为刚才的咳嗽牵动的伤口,所以现在说话只能言简意骇,尽量让疼痛减到最轻。 “不清楚,有人用飞刀钉在了庄门的柱子上。”三郎回答道。 祁连玉觉得这事儿处处都透着诡异,庄里三天前收到了消息说自己这里有危险,说明他们应该早就开始有计划了,只是令祁连玉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送消息的人不直接把消息送到自己这里,或者找到楚慈这个衙司都府大都司,反而是绕了一大圈,送消息到祁家庄呢。 “我从祁家庄出发,今天辰时到的京都府,本来想着去别院找少爷的,结果我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被京都府的府兵封锁了,我知道出事儿了,便藏了起来,然后寻着线索找到了这里,”三郎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白天来的时候,附近探查的暗卫太多,我怕其中有害少爷的那帮人在,我就没有露面,直到天黑了才出来,本想着挨家挨户的找少爷你的,没想到刚摸进来第一家,就让我碰到少爷了。” 祁连玉听了三郎的话之后,想到了几个关键点,便对三郎问道:“这里是哪里?”祁连玉因为受伤的原因,身体虚弱,所以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 “少爷,这里是京都府东街的南锣巷,”三郎回答道,“我是从后墙进来的,这户人家是对夫妇,看样子应该是做豆腐的,怕他们碍事儿,我进来的时候,就先用迷香把她们迷了,不会被发现的。” 三郎说完之后,祁连玉便大致了解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南锣巷离别院也只有两条巷子的距离,想来自己昨夜受伤太重并没有跑出太远。至于三郎说的那对夫妇,应该是救了自己的人,想到这里祁连玉便斜眼看了一下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然后心中苦笑一声:“看来这也是他们的杰作了。” “他们不会有事情吧?”祁连玉指的自然是救了自己的许三还有秀儿,要是因为自己连累了他们,祁连玉心里怎么也会过不去这道坎的。 “不会有事儿的,我进来的时候仔细看了周围,并没有暗卫,至于迷香,我用的量不大,睡一觉就好了。” 听到三郎这么说,祁连玉便有些放心了,然后对三郎问道:“你说的暗卫,能看出是哪个势力的吗?” 三郎摇头,说道:“看不出来,他们都是便衣,有的装作路人,有的装作卖菜的,还有装乞丐的,他们在附近转悠一小天儿了,要不是我眼尖,看他们形迹可疑,真就被他们糊弄过去了。” 祁连玉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三郎说白天时候就开始有暗卫乔装在附近探查,说明有些人已经开始注意到这里了。 想来也是,毕竟自己受伤,又没跑多远,有心人自然会寻着蛛丝马迹找到自己的,不过不管对方是哪方的势力,以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暴露的好。如果真的像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那麻烦可就大了。 “三郎,”祁连玉强忍着身上的剧烈疼痛,从床上坐了起来,半倚在床头,毫无知觉的左手手臂在另一只手的帮助下,放到了合适的位置,脸上的火辣的感觉,让祁连玉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咱们得离开这里。” 祁连玉深吸一口气,逐渐适应了现在的姿势以及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感,继续说道:“既然你能找到我,那帮人自然也能找得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三郎明白祁连玉的意思,便严肃的问道:“咱们去哪里?” “去东街四十七巷,别院。” 三、事端起-消息(上) 如墨的夜色,让此时的京都府显得格外的寂静。偶尔有敲击更鼓的声响在这里悠悠回荡。冗长的南锣巷,如同一只匍匐在黑夜里的巨兽,长着巨大的嘴巴,等待猎物的到来。 远处巷口,一队夜巡的府兵,整齐地从一侧走到了另一侧,然后转过南锣巷,向着四十七巷走去。这是他们每日夜巡的路线,只是因为昨天夜里出了那档子事儿,所以今夜的巡逻队伍的人数比往常要多了许多。 南锣巷的另一侧,夜巡的府兵刚经过的一个巷子里,突然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然后聚到了巷子的深处。 为首的黑衣人眼睛一一扫过眼前几人,然后开始数着人数,说道:“一、二、三、四、五……” 数到“五”的时候,为首黑衣人再次重新扫了一眼眼前的几人,确定自己没有数错之后,对几人说道:“怎么少了一个!” 为首的黑衣人再次确认了一下眼前的每个人,然后面色凝重地说道:“齐四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面前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齐四因为什么耽搁了。这次行动是康伯安排的,本来以为就是探查一下南锣巷的各户民居,找到康伯让他们找的人,任务很简单,每个人都这么认为的,所以这次行动也是单人行动,以确保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想要找的人。再所以,齐四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准时到达聚集点,是没人知道的。 作为衙司都府的暗卫,执行命令,并且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是基本的条件,所以这次齐四的迟到,让众人开始感觉到这件事儿有些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再等他二十个呼吸,二十个呼吸之后,不管什么原因,咱们都要撤离。”为首的黑衣人似乎也感到了这件事儿的古怪,便斩钉截铁地对面前的几人说道。 语气严厉,让人毋庸置疑。 几人并没有反对,但是周围的气氛却是开始变得紧张凝重了起来,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有一种想法,一种不太好的想法。 齐四被人截胡了。 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没有人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包括齐四。 齐四接到命令后便像往常一样,趁着夜色,在京都府的幽暗的角落里行走,然后到达此次任务的目的地。 夜色正浓,也刚好隐藏住了齐四的身形。 作为衙司都府的暗卫,他们习惯将自己隐藏于黑夜,仿佛在没有光亮的一切中,才能带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齐四把脸上的面罩向上拉了拉,确保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掩在了黑色中,这才选了一家民户,然后轻身一跃,便翻了过去。 这已经是齐四翻墙进了的第五家民户了,也是齐四今天要探查的最后一户人家了。 南锣巷的住户一共有四十户,由于这次任务简单,便每人分了五户去探查,而作为这次行动的长官,则要探查十户。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竟然在做飞贼的勾当,非要笑话死我。”从墙外翻身进来的齐四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苦笑了一下,然后便向这家东侧的偏房摸了过去。 这是第五户人家,这也是齐四手里最后要探查的一户人家了。想到这里,齐四便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向前走去,生怕自己动静稍大一点便惊动了这户人家。 只是齐四走了几步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这家人家太安静了,不是正常的安静,而是寂静。 对,就是寂静。齐四心中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做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作为衙司都府的暗卫,都会修炼一种秘技,以提高自己的五识,方便在执行任务时,能做到预判危险。 齐四愣在了原地,通过其敏锐的五识,他终于明白这里变的如此寂静的原因了,同时他也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造成这种寂静的可能。 齐四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明显有人居住的屋子,然后开始向着那间屋子一点一点地移动过去。 “希望不会是真的吧。” 虽然齐四在衙司都府做暗卫已经很多年了,任务也执行过很多,但是像今天这样透着诡异的事情,还是很少遇到的。 房门虚掩,齐四满是疑惑地将手放在了有些发旧的木门上,然后轻轻推开。漆黑一片,就像打开了一扇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诡异之门,幽深的屋子里有风吹过,吹到了墙壁上,吹到了柜子上,也吹到了齐四的脸上。 血腥味!虽然味道极淡,但齐四依然能感受到。 齐四心中一沉,他知道刚才自己的猜测似乎成真了。 齐四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火折子,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几下,一股昏暗的光亮从齐四的手中亮了起来。齐四借着这微光,迈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窗子是打开的,风便是从那里吹进来了。 “看来之前进来的人是从窗子处走了。” 这家人的床是在屋子的左边,床上躺着两个人,只是齐四却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吸声,齐四微动鼻翼,感受到空气里那股极淡的血腥味便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应该已经死了。”齐四心中暗想。 此时的齐四并没有直接走过去探查情况,而是屏气凝神,提高五识,仔细感受周围的气息,看看是否有人在附近埋伏,毕竟作为暗卫的他,这种引君入瓮,然后再瓮中捉鳖的事情也是经常做的。 齐四确定周围没有人埋伏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用手指探了一下床上两人的鼻息,确定是真的已经死了之后,便将手中的光亮凑了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床上的人。 那是一对夫妇,两人颈部都有一个极其细小的针孔,因为针孔很小,所以没有血液流出,要不是齐四五识敏锐或许也不能发现。 看到这里,齐四想到了康伯和他们说的任务,然后心中若有明了,暗想:“看来,我应该是中奖了。” 想到这里,齐四转身便向房门处走去,他知道,这里要真的是康伯要找的那人的藏匿处,那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此时的齐四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直接冲出房去,径直奔向了偏房。 偏房的门没有关上,对面的窗子也是开着的,瑟瑟的冷风扑面而来,相对于正房而言,这里的空气除了马上消散的血腥味,还有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看来曾经有人在这里住过,而且还受过伤。齐四心里暗想。 三、事端起-消息(中) 就在这时候,齐四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身体本能地向旁边一闪,只见一点银茫闪过,莫如黑暗之中。 齐四浑身一激灵,丝丝冷汗顺着额头渗了出来,接着便警惕地看着四周,漆黑如墨,安静如常,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的五识竟然无法探查到。”齐四想到这里,便再次提高警惕。 现在这个局面,敌暗我明,对自己很是不利。 “嗖——”又是一点银茫,直直射向齐四的胸前,因为齐四这次早有准备,所以在银茫没有接近的时候,齐四便有了应对之策。 齐四将身体迅速腾挪到一侧,然后看准银茫射过来的方向,右腿迅速发力,将整个人向那个确定的方向弹了过去,与此同时,齐四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匕首,向那处刺了过去。 原本漆黑一片的院子里,突然扭动了一下,然后一个同样是身着夜行衣的人影出现在那里。齐四没有就此停顿,依然是匕首直指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见状不好,迅速向后倒退几步,然后右脚迅速飞起,点到了齐四的手腕处。 齐四手腕一松,匕首脱手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在地面上。 一个合格的暗卫,不是要在战斗中击败敌人,而是要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传出去。 齐四见一击不中,急忙闪身要走,黑衣人见齐四并不恋战,甩手又是一点银茫,“嗖——”的一声向齐四的方向射了过去,齐四虽然知道黑衣人不会让自己离开的,但是此时的齐四一心想着离开这里,所以银茫飞射过来的时候,便没有来的及躲闪,直直地刺入齐四的后肩。 齐四踉跄几步,然后顺势躲进屋子里,房门紧闭,将两人隔了开来。 黑衣人见齐四进了屋,便也跟了过去,当黑衣人推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只有一扇被打开的窗子,在那里“咯吱,咯吱”地发出有些刺耳的声响。 此时南锣巷的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之前聚在这里的几个黑衣人正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夜巡府兵的巡视。 “大人······”其中一名黑衣人欲言又止。 那个被称作大人的黑衣人听见声音一愣,然后转过头看着说话的黑衣人。 “还有三个呼吸。”声音冰冷,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 之前几人聚在这里的时候,为首的黑衣人便告诉过他们只等齐四二十个呼吸,二十个呼吸过后,齐四没出现他们便会撤离。 刚才出言的黑衣人被为首黑衣人的神情惊了一下,便再没有说话,只是额头上的冷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渗了出来。 “三。”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整个角落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每个人都屏住呼吸,都想着再最后一刻那个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出现的人现身。 “一。”最后一个音节从为首的黑衣人嘴里跳出,仿佛那一刻整个空气变得凝固了,也仿佛为那个人的一生画上了终结号。 “撤!”为首黑衣人对其他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准备离开这里。 其他几名黑衣人虽然不想离开,但是对于来自上司的命令,自己不能不服从。 就在几人想离开的时候,巷子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角落里本来要准备离开的几人顿时心生警惕。 为首的黑衣人眼睛微眯,然后向身后的其余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几个不要跟过来。 几人领命,齐齐向更深的角落里退了过去,隐去了身形。 为首的黑衣人动作轻缓得向着巷子口走去,到了巷口,这里却再没有一丝动静,更没有一个人影。 为首的黑衣人眉头紧锁,回忆着刚才看到黑影闪过的场景,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便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候之前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为首黑衣人的眼前,为首黑衣人反应也算是迅速,在人影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已经作出了判断,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同时右手已经搭在了自己身后腰间的匕首上,随时准备刺出致命一击。 只是为首的黑衣人面前的人影并没有任何动作,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为首的黑衣人一怔,因为在那人倒下的那一刻,为首的黑衣人分明听到他对自己说了一声“大人”。 为首黑衣人闻言一震,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继而为首的黑衣人迅速跑到倒下的人影前。 果然是齐四!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立刻去扶倒下的齐四,而是先有所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按照眼前齐四的状态来看,必定是被人所伤,被人所伤就可能有人追过来,要是这样为首的黑衣人,便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这时候后面的几个黑衣人发现了异样,便齐齐跑了过来。 “四哥?”之前和为首黑衣人说话的那人,一眼便认出了倒在地上的齐四,“大人,四哥怎么会这样?” 为首黑衣人摇了摇头,然后满脸严肃地对其余几人说道:“齐四中毒了。” 然后目光扫了一下几人,对其中两人说道:“杨烈,你去梁王府通知康伯,告诉他事情有变,其余人将齐四带到桐苑客栈。” 杨烈便是之前和为首黑衣人说话的人,他听到命令之后,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齐四。 为首的黑衣人见杨烈没有动作,便继续说道:“你轻功好,告诉康伯,他要的人被人截胡了,让他派人查查,我这头带齐四去桐苑客栈。” 杨烈这才点头,然后也不停留,便向着南城西街的梁王府赶去了。 京都府的夜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显得格外的深沉,三郎将祁连玉从东街南锣巷的许三家里背出来之后便径直去了四十七巷的那座宅邸别院。如今的别院因为发生了那档子事情,所以现在的这里却显得额外的阴森,也是因为除了那档子事儿,四十七巷的夜巡府兵增加了不少,这让背着祁连玉的三郎着实有些手忙脚乱。 三郎背着祁连玉来到四十七巷的时候,刚好赶上一队夜巡的府兵在那里巡逻,三郎仗着自己的轻功好,几个闪身便躲过了府兵的巡视。再几个闪身,三郎和祁连玉便到了别院的一侧。 此时的别院已经被京都府衙贴了封条,封住了大门,防止外来人进入别院内。本来按照三郎的想法直接趁着夜巡的府兵没注意,自己背着祁连玉溜进别院就好了,只是三郎刚要实施自己的想法的时候,身后的祁连玉却说话了,声音虚弱无力,气息飘荡,如同风中的小草,在那里摇曳不止。 “停!别走。” 三、事端起-消息(下) “停!别走。”祁连玉在三郎的身后喊住了他。 三郎听到祁连玉的声音,立刻定住脚步,然后侧头看向身后的祁连玉,此时的祁连玉似乎也攒了几分气力,然后对三郎说:“走那边。” 祁连玉颤巍巍地抬起他的仅有点知觉的右手,向这条小巷的深处指了过去。 三郎也明白祁连玉的意思,自己估摸着这条巷子的深处有个暗门或者密道之类的吧。 三郎点了点头,然后趁着夜色,向祁连玉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里有个暗门。”祁连玉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郎没有说话,只是背着祁连玉小心翼翼地向着巷子深处走去,幽深的巷子,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口,不停的吮吸着这里仅剩的一点光芒。当三郎快要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祁连玉在他的身后轻咳了一声,那声音很刻意,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发出的咳嗽声,所以三郎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于是三郎停下了脚步。 过了一会儿,祁连玉的声音缓缓地从三郎身后响起。 “右手边,第三块砖。” 祁连玉说到这里,显然已经用了太多的气力,声音越来越小, 三郎明了,然后按照祁连玉所说的,在他的右手边开始摸索。 墙体本身因为年久,所以摸上去有些冰冷潮湿,或许因为冬天的原因,乱蓬蓬的枯枝,很随意的将墙体遮掩住,这正是这样,让原本因为天色阴暗而不好寻找的砖头,更加有了难度。 墙体粗糙,经历的多年的风吹雨打,而形成的些许棱角,划拨着三郎的手掌。 三郎感受着手掌处传来的刺痛感,然后一点一点地摸索寻找着他要找的东西。 第一,第二,第三。 砖体光滑,显然和其他砖的材质有所差别。 三郎心中暗喜,想来自己应该是找对了。 “少爷······”就在三郎要告诉祁连玉这件事儿的时候,自己的手不小心将那块有所差别的砖体按了下去。 三郎先是一惊,然后才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少爷所说的那道暗门了。 三郎想到这里,心中有些兴奋,也不顾着刚才和祁连玉要说的话,便自顾自的用力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仿佛在这片平静的水面中投下的一颗石子,水面不再平静,显出片片涟漪。 “轻点······有声音。” 祁连玉虚弱而又有些无奈的声音从三郎的身后传来过来。 早在三郎找到那块砖的时候,自己便想提醒他的,只是自己身体虚弱,话还没有说出口,便看到三郎满脸兴奋的开始自作主张起来。 响声惊动了京都府的夜,也惊动了在这里夜巡的府兵。 一队府兵听到这里有声音,便开始向这里走来,对于四十七巷这座别院,上头的那些贵人们已经嘱咐过要多加注意,所以这里有了声响,便第一时间赶过来。 “旁边就是暗门,用力推。”祁连玉虽然虚弱,但还是能听到夜巡的府兵向这里走来的声音,便急忙张口提醒三郎。 三郎定神一看,果然在刚才自己发现那块砖的一侧,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暗门,暗门很窄,仅能通过一人。 “进去,快点,要到了。”祁连玉连说了三个词,自然是提醒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别被人发现了行踪。 三郎回过神,也不多说什么,趁着夜色,便进了那个暗门里。 不久,府兵已到,却看着空空如也的巷子,如同这恢复平静的夜色,毫无痕迹。 桐苑客栈,作为衙司都府下设的一处暗点,每天都有无数的消息从这里流出,然后经人汇总,再送到京都府东街的一处别院里。 贾秀岳,作为桐苑客栈这处暗点的负责人,他不知道自己每天所收集的消息是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做事的。他只知道,每晚酉时左右,都会有一个神秘人来到这里,与他对过暗号,然后自己再把所了解的消息,交给对方。 每天如此,从不缺席。 贾秀岳从来没有怀疑过,也从来没有质疑过,因为他曾经是一名军人,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于是,大历十五年,他被去了军籍,然后来到了这里。 那一年,他二十岁。 大历三十五年的冬月十五日,那一天,贾秀岳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或许很重要的消息。他想着将这个消息交给那个神秘人,于是他便一直等在那里。 也是在那一天,神秘人失约了。 酉时刚过,贾秀岳便让小二将店门关了。 小二看了看他,然后问道:“不等了?” “不等了,”贾秀岳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要敲一更鼓了,街上也不会有人了,就把门关了打烊吧,估计那人也不会过来了。” 小二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便去一旁拿挡门的门板了。 “掌柜的,你听说今天的事儿了吗?” 此时的贾秀岳正在整理今天的账目,便听到小二在那里对他说话,然后停下来,对小二问道:“听说什么事儿?” “东街四十七巷的事儿,”小二将门板搬到了门口,准备抵在门上,“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 “听说了一点,具体怎么样倒是不太清楚。”贾秀岳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手里的工作。 如果要是贾秀岳知道自己每天收集的消息都要汇集到那座别院里,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淡定。 小二将门板嵌好后,转过身继续和贾秀岳说道:“挺惨的,听说被人灭了满门。” 说到这里小二不停咂舌惋惜,然后感慨道:“也不知道到底是招惹到谁了,竟然这么惨。” 贾秀岳听了小二的话,也终于有些动容,无奈的叹息一声。 小二做完手里的一切,然后用搭在肩上的抹布,掸了掸自己身上,然后对贾秀岳说道:“那掌柜的,要是没啥事儿,我就先下去了。” 贾秀岳点了点头,小二看到贾秀岳同意,便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向着客栈后院自己的门房走去。 贾秀岳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在柜台处发呆,他在想一个人,那个从来没有失约过的神秘人。 四、事端起-解毒(上) 更鼓敲到了二更,整个京都府的街道也已经陷入一片沉寂,仿佛将白天的一切喧嚣都归于黑暗,然后再重新洗牌,等待下一个日出。 桐苑客栈的前堂已经没有人了,贾秀岳也因为无从思考到为什么那个神秘人没有来而选择了放弃,他甚至想过可能那个人出事了,但是他始终只是个小人物,小到就算知道对方出事,也不知道如何帮到对方。所以他在前堂等到了二更鼓响起,然后才终究放弃了等待。 这是楚历冬月十五的最后一更鼓,没有人会想到在这最后一更鼓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也没有人相信,在这段时间里能发生什么,毕竟这所剩的时间只有一更鼓的时间了。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这里的沉静,如同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一颗不打不小的石子,平静打破,涟漪起伏。 许久过后,门内传来了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接着便是一个打着哈欠,并且带着很大不满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谁呀,小店打烊了,客房住满了,酒水喝没了,饭菜都馊了,若要吃饭喝酒的话,明天请早吧您。” 话说的很顺,似乎他用这种话搪塞过很多夜宿的客人。 虽然声音是从客栈里面传来的,但是门却没有要被打开的意思。 屋外的人见客栈里面的人并没有给自己开门的意思,也不生气,只是对着里面的人说道:“一枝独在岸。” 这话似乎带有魔力一般,让客栈里的那人变得沉默下来。沉默只是一会儿,接着便又是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然后便再也没有然后了。 外面的人有些发蒙,并不知道客栈里发生了什么,他更不知道现在是否是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他记得当初执行任务之前,康伯告诉过自己,有事情就来西街的桐苑客栈,然后和对方说上刚才自己说的暗语,对方便会为自己予以方便。只是康伯当时也没说过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呢。 对方没有反应,甚至可能离开了。 门外那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于是那人向后偏了偏头,看着头上被两侧灯笼的昏黄的光亮照耀下的牌匾,明晃晃地写着“桐苑客栈”四个字。 那人心里暗道一句:“没错呀。” 于是他再次抬手敲门。 “莫要再敲了,把夜巡的人敲过来可就不好了。”声音是从客栈里面传出来的,似是在提醒那人小心些。 话音落下,接着便是一阵搬动门板的声音。 “今天你来晚了。”客栈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与门外那人很是熟络。 开门的自然是贾秀岳,二更鼓刚过,他便回了后院睡下了,只是没睡多久,就被小二的敲门声吵醒了,后来知道应该是自己等的人来了,便披了身衣服也顾不上其他的,径直来到前堂。他现在心中有些欣喜,也有些期待。自己来这里已经二十年了,那个神秘人也来了二十年,虽然每次说话不多,但是贾秀岳的心里却已经把对方当成和自己有着一样命运的人了,于是他的心里生出了相惜的感觉。本来以为对方不会出现了,直到刚刚小二告诉自己那个人可能来了,自己内心的欣喜便抑制不住地向外喷涌着。 门板挪开,出现在贾秀岳面前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 “不是他。”贾秀岳看到对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虽然每次对方来的时候也都是黑衣斗笠,看不清相貌,但是贾秀岳确信那人绝对不是眼前的人。 那一刻贾秀岳思绪万千,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与门前的那名黑衣男人拉开距离,同时双手握拳,全身肌肉绷紧,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这是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你不是他。”贾秀岳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黑衣男人一愣,他不知道贾秀岳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贾秀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他只是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自己期望的那个人,心里有些失望。 门前那人也看到贾秀岳的动作了,知道对方对自己还是有所警惕,便淡然一笑,然后说道:“一枝独在岸。” 贾秀岳双眼微眯,然后脱口而出:“风雪故人来。” 门前的黑衣男人接着对贾秀岳拱手说道:“张兴海。” 贾秀岳对张兴海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叫我贾掌柜就行。” 张兴海对贾秀岳抱拳拱手,说道:“贾掌柜,我的属下受伤了······” 未等张兴海说完,贾秀岳便冲张兴海招了招手,说道:“进来说吧。” 张兴海点头,然后向着身后比划了个手势,接着便有几名同样身着黑衣的陌生人出现在桐苑客栈门前。 “大人。”几名黑衣人搀着昏迷的齐四,对张兴海说了一声。 贾秀岳见到突然多了几个陌生人,也不惊慌,只是对小二吩咐了一声,说道:“带他们去后院。” 小二点头,然后便带着张兴海几人去了后院。 齐四被安排在了桐苑客栈后院的偏房里,张兴海和贾秀岳留在屋子里,为齐四解毒。 之前在赶过来的时候,张兴海已经为齐四简单滴看了一下中毒的情况,伤口的位置是在后肩。,只有一个极小的针孔,针孔周围呈现紫青色,却没有扩散的意思。张兴海明白,应该是齐四在中招之后,用内力封了周围的穴道,让独行扩散速度减慢,作为衙司都府的暗卫,这一招封穴锁毒,也是必备秘技之一。 张兴海作为衙司都府的暗卫统领,他的另一个身份便是雍州张家的人。 雍州张家原本为西北毒宗的三大家族之一,于大历二十五年,因某些原因脱离本宗,自立门户,同年被楚国皇室招揽,为衙司都府外府势力,与合州百晓堂的陆青一样,张兴海便是被家族派到京都府效力的人。现执掌都府暗卫。 因为张兴海属于外府势力,所以康伯并没有告诉他今天要寻的人的身份,本来桐苑客栈这条线也是不能让他知晓的,只是康伯怕中间出岔子才告诉张兴海,让他过来桐苑客栈的。于是也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张兴海在齐四受伤之后没有去梁王府找康伯,便是不想让有心人察觉到都府在调查这件事儿,或者说这件事儿和都府有关系。这也是康伯把桐苑客栈这条线告诉张兴海的原因。 四、事端起-解毒(中) 雍州张家作为曾经西北毒宗的三大家族之一,在辨毒、解毒方面张兴海还是有些把握的。 “那个小二可靠吗?”张兴海突然对一旁的贾秀岳问道。 “可靠,他跟了我十几年,是我从小一直养大的。” 张兴海点了点头,他这么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门外敲门时说的暗语,对方应该是知道贾秀岳的身份的,他担心此人不可靠,日后会把自己的行踪说出去,然后为衙司都府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齐四此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淡青,或许由于毒素被封没有扩散的原因,齐四的呼吸并没有紊乱,也只是照之前的弱了许多。 张兴海将气死的身体翻了过来,露出已经变得深紫色的伤口。 “贾掌柜,麻烦你给我打点水来,再来一壶烈酒。” 张兴海这么要求自然是在齐四的伤口处看出了些门道。他现在心里也有了盘算,用毒针的人很多,但是能在封毒的情况下令人昏迷不醒的却没有几个。而此时的张兴海心里也有了几个猜测。 张兴海双手翻动,将内力运到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上,只见双指微微变色,颜色也很是诡异,似青似蓝,无法辨别。 这是张家绝技,玄青指。练成可吸物御毒,大成后可有削铁断金之能。 张兴海双指抵住齐四后肩的伤口上,双指用力,颜色变的愈发的深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兴海双指的颜色变得淡了几分,而齐四后肩上的紫青色此时却变得无比诡异,颜色虽然又深了几分,但是从伤口处扩散开的毒素面积却相较之前少了几分。 当时在发现齐四的时候,张兴海便在第一时间想为他解毒,毕竟时间拖得越久,毒发的可能性就越大,只是后来张兴海没办法确定能在很短时间内就能将齐四体内的毒给全部拔除,时间久了,便会惊动这里巡夜的府兵,甚至还可能将自己的行动暴露出去,惹来麻烦。于是在确定了齐四体内的毒素不会在短时间爆发的情况下,张兴海便选择了桐苑客栈。 细密的汗珠从张兴海的额头处渗透出来,就在这时候,一根极细的银针也成功的被张兴海从齐四的后肩处取了出来。张兴海双指一挺,夹住了那根极细的银针,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已经装了大半水的面盆里。 银针接触水面的一刹那,便有一股近似浓稠的紫黑色,以银针为中心,缓缓向四周散开,如同在水中绽放的一朵黑色的莲花,诡异而妖艳。 “这······”一旁的贾秀岳瞳孔骤然放大,脱口而出,“黑莲花!” 听得贾秀岳认得此毒,张兴海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认得?” “自然认得,此毒遇水便会扩散,如同一朵绽放的黑色莲花。二十年前,西北边军便是被下了此毒,死了近一半的兵卒,当时西北驻军的西土城,一夜空城。”说到这里贾秀岳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闭上了双眼,仿佛整个人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那个一夜空城的西土城。 “那次我知道,当时西北边军挑衅西北毒宗······” “不对,是西北毒宗挑衅西北边军在先。”贾秀岳斩钉截铁得打断了张兴海的话。 张兴海双眼微眯盯了面前这人好一会儿,然后并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二十年前的那件事,自己是知道的,而且直到现在也觉得这事儿十分蹊跷,当时楚国皇室势微,对于西北土皇帝一般的西北毒宗,避让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寻滋生事呢。 张兴海对于当年的那段事情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一心为还在昏迷中的齐四解毒。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四后肩的毒素扩散的面积愈发地减小,最后化成一股脓水,顺着伤口处流了出来,张兴海转身用沾了烈酒的棉布将齐四肩头的脓水擦净,然后扔在了炭盆里。 “这黑莲花之毒,虽然诡异而且毒性大,但是有个弱点,就是怕烈酒。烈酒一沾,这黑莲花的毒性便会弱上几分,”张兴海一边说话,一边用烈酒仔细擦拭着自己的双手,“那盆水不要倒掉,让人拿去煮,直到把水煮干,再把里面煮出来的白色晶体收集好给我,日后有用。” 贾秀岳并没有动作,而是冷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姓张。”张兴海没有说多余的话,是回答了三个字。 “西北毒宗张家?”贾秀岳气息突然急促起来,然后双眼微眯,对张兴海冷冷说道,“难怪你懂得这么多。” 张兴海叹了一口,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他现在想不通的一件事便是,“黑莲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隶属于衙司都府的明镜司,明镜司主管京都府内的江湖势力,也就是说京都府内的所有江湖势力都会在他们那里留有名册,而最近自己并不知道有西北毒宗的人来过这京都府呀。 “这黑莲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贾秀岳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想以前的事情的时候。 “这个我也不知道,按说西北毒宗的黑莲花是禁品,外人是无法得到的······更何况我也只是个小人物,有些事情我也想不通,所以······” 贾秀岳听了张兴海的话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对方说的没错,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只能听命行事而已。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到底是在为谁效力,当年军部将我去了军籍,让我来这里,作为军人,我只有服从。现在与我每天对接的人消失了,既然今天你来了,而且还对上了暗语,那边说明我可以通过你来传递消息了。” 张兴海听了他的话之后一愣,刚要说什么却被打断。 “我这里有个消息,本来是要交给那人的,现在就交给你了。”说着,贾秀岳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指粗细的木匣,然后递到了张兴海面前。 张兴海有些不知所措,按照衙司都府的体制,贾秀岳应该归衙司都府暗司管理,而自己则属于明镜司,要是自己接受了贾秀岳的请求,根本就是逾职了呀,更何况自己也根本不知道那个传闻中的暗司的少都司是谁。 贾秀岳见张兴海有些为难,便继续说道:“这条消息很重要,现在我能找到的人也只有你了,所以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 张兴海想了一会儿,然后从贾秀岳的手里接过了那个装着消息的小木匣。 四、事端起-解毒(下) 梁王府,后花园。 原本压在枝头上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家丁掸落了,虽然现在依然是光秃秃的,但是样子却也被家丁们修得整整齐齐。 更鼓敲到了二更响,整个梁王府也都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唯有深处的书房里,偶尔渗出来些许声音,在证明着这个夜晚的不寻常。 “少爷,刚刚杨烈来过了。”康伯站在楚慈面前,对他说道。 “有小玉的消息了吗?”楚慈显得有些激动,当然他也是知道杨烈是谁的。 康伯把刚才从杨烈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和楚慈说了一遍。 楚慈蹙眉说:“怎么回事?” “应该是有一方势力也在找玉少爷,咱们的人被对方打伤了,现在他们去了桐苑客栈。”康伯在一旁回应道。 “桐苑客栈?”楚慈看了面前的康伯一眼,然后说道,“你把桐苑客栈的底细告诉张兴海了?” “是的。” “你打算把桐苑客栈这条线交给张兴海?” “是的,”康伯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玉少爷失踪,暗司的情报网不能没有人来管。” “你觉得张兴海合适?”楚慈疑惑地看着康伯。 “凑合。”康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凑合你还交给他?” “因为他是雍州张家的人。” 楚慈听了康伯的话,眼神微眯,语气有些严肃地对康伯说道:“那你知道贾秀岳曾经是西北边军的人吧。” “知道的。” “你是故意让他们两个见面的?” 康伯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楚慈,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王爷。 楚慈心思飞转,他当然知道康伯想的是什么,或者说康伯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自己没有做,而康伯帮着自己做了。 “你想让他们知道当年的真相。”楚慈对康伯说道。 康伯略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对楚慈说道:“这不也是少爷想要的嘛。” 楚慈故作镇定,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康伯知道现在楚慈这个动作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自己刚刚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 “杨烈那边怎么回事?”楚慈将话题拉回了之前的事情,“咱们受伤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是中毒了,不过少爷放心,有张兴海在那里,受伤的人应该没什么事情。”康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已经让杨烈去通知张兴海了,让他来梁王府。” 楚慈点了点头,然后对康伯说道:“让人去接应他一下,然后带他从暗门进府,直接来书房见我。” “明白了。”康伯应到,接着便要出去着手安排此事,不过这时候楚慈又补充了一句。 “让他们小心点,别被监察司的给瞧上了。” “嗯······”康伯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少爷,陛下不是准了咱们彻查玉少爷这件事儿了吗?怎么还畏首畏尾的呀?” 楚慈喝了一口书案上的茶水,然后对康伯说道:“监察司那帮人最近一直在盯着咱们,更何况现在咱们还是私闯民宅,要是被他们抓到了把柄,又是一件麻烦事儿,康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也知道我是最不喜欢麻烦的。” 说完,楚慈便伸了个懒腰,然后对康伯说:“安排人去接应一下张兴海吧,到时候直接来书房就行。” 张兴海见到楚慈的时候,更鼓已经敲过三更了。 梁王府的书房里,楚慈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张兴海,面色凝重。 刚刚张兴海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楚慈,包括他自己的猜测。听了张兴海说的之后,楚慈整个人便陷入了沉思。对于楚慈而言,自己从张兴海口中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只是结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这么一看,楚慈便发现这一连串事情背后似乎有些某种阴谋的味道。 京都府东街别院被灭,祁连玉失踪,而现在西北毒宗又过来插上一脚。先不说西北毒宗是否是这一系列事情的始作俑者,单单是他如何在不惊动衙司都府暗卫的情况下进入京都府,就很是令人玩味了。 要知道每个进入京都府的江湖势力,都会有专门的暗卫负责跟踪记录,每天上报于都府明镜司,直至其离开京都府。也正如张兴海所说的那样,近月余并没有西北毒宗的人进入的记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性只有两个,一个是西北毒宗被盗,有人偷走“黑莲花”,然后嫁祸于西北毒宗。 想到这里的楚慈不由得自嘲一笑,诺大个宗门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盗呢。那么不言而喻,可能性便只剩下一种了,那就是有人故意隐瞒,至于目的是什么,楚慈感觉应该不只是为了祁连玉,至于更深的原因嘛······ “难道是监察司做的?”楚慈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随即便又把自己的猜测推翻了,监察司与衙司都府确实一向不和,只是顶多也是在暗里小事儿上下下绊子,然后抓个不痛不痒的把柄,到皇上面前告告状,更何况,监察司那帮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祁连玉的底细。 所以能说动西北毒宗,又能瞒报身份,同时又知道祁连玉身份底细的,应该是······ 张兴海进这书房也有一会儿了,刚刚自己和面前这个小自己太多的大都司说完自己知道的事情之后,大都司便开始沉默,接着似乎陷入了思考。 凉风透过未关严的窗缝吹进了书房里,吹动了摇曳的烛火,吹动了书案上的几卷帛书。 张兴海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他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一件事情,一件受人之托的事情。 “大都司。”张兴海打断了楚慈的思绪。 “嗯?”楚慈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张兴海,问道,“怎么了?” “还有一事,”张兴海从怀里拿出了之前从贾秀岳手里得来的小指粗细的小木匣,对楚慈继续说道,“此物是从桐苑客栈贾掌柜那里得来的,与贾掌柜接头的人恐遭不测,而此消息确实重要,所以贾掌柜托我把消息传过来。” 张兴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小木匣放在书案上,然后推到楚慈面前。 楚慈拿起小木匣,看了看。那是衙司都府暗司独有的盛放密函的机关匣子,如果不知道特殊方法,一般人是打不开的。 作为衙司都府的大都司,楚慈自然是知道应该如何打开这小匣子的。 楚慈在小木匣上摸索了几下,然后“咔嚓”一声响动,小木匣应声而开,楚慈从中抽出一张卷好的纸条,然后打开。 楚慈看到纸条上的字的时候,突然双眼瞳孔骤然放大,然后从嘴里硬生生地挤出了几个字。 “速去祁家庄!” 五、事端起-祁家庄(上) 祁轩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倒是找了好些个医师来看,只是都说是因为自己最近操劳过度,气血不足,让自己多多休息,然后又开了几付静心安神的药,便离开了。 祁松将医师送出了祁家庄之后,便看到在正堂里出神的祁轩,这已经不知道是祁轩第几次出神了,自从前几天收到那封信后,祁轩就变成这样了。 “庄主,回屋休息吧,现在是冬天,昨儿个又刚下过雪,天凉。”说着祁松便要吩咐左右的侍女带祁轩回卧室。 祁轩也没有动作,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祁松问道:“阿松,今天什么日子了?” 祁松一愣,不知道庄主突然问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便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大历三十五年,冬月十五。” 其实祁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只是自己心里总憋着点什么东西,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大历三十五年了。”祁轩轻叹一口气。 一缕阳光透过门窗投射进了正堂,昨天的雪似乎不是很大,细小的雪绒罩在院子里的石凳,石桌上,似乎别有一番味道,院子两侧有树,树上有雪,树下的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在那里开始清扫,偶尔用手晃一晃院子里的树,簌簌的雪花,便从树上飘落下来,然后落满了整个地面。 “二十年前,我十九岁,父亲与楚国皇室共设衙司都府,我作为都府暗司的少都司,被父亲送到了京都府,表面上是掌管江湖势力的情报网,但是参与那件事的人,都知道皇帝把我们留在京都府是为了什么。”说到这里,祁轩顿了顿,仿佛看到很多年前,自己被父亲带到京都府的样子。 “阿松,八年前是你亲自送小玉去的京都府吧。” 祁松点头说道:“是的庄主,当年老庄主遭歹人偷袭重伤,您从京都府回来接手祁家庄,少爷也是那时候送过去的。” 祁轩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什么,然后喃喃道:“似乎这就是我们祁家的命运吧,永远也挣脱不了的命运了。” 祁轩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小的就连站在他身旁的祁松也没有注意祁轩再说什么。 “三郎那里有消息传过来吗?” “暂时还没有,算行程应该是今天刚到的京都府,遇到少爷也是没多久的事儿,即便是用信鸽,消息最迟也得明天才过来。” 祁轩皱了皱眉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便起身回了后堂。 自从三天前,祁轩接到那封信后,心里便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觉得那封信里的内容是真的,于是他便让三郎先去京都府看一看,到那里和祁连玉也有个照应。只是没想到,三郎那里之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音信。 “轩哥,你回来了。”孟如楠见祁轩从正堂回来,便微笑着走过去,然后为他将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交给身旁的丫鬟,让她拿到衣阁挂起来。 祁轩见到孟如楠,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原本烦躁淤积在胸口的闷气,也稍稍消散了许多。 “可有玉儿的消息呀。”孟如楠一边吩咐着丫鬟做事,一边向祁轩问道。 “应该快了。”祁轩将之前祁松对自己说的话,大概的和孟如楠说了一遍,也多半是安慰她,让她心宽一些。 以孟如楠的心性自然是知道祁轩的想法,便顺了他的意思,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了个话题,对祁轩说道:“轩哥,今天是十五,虽然已是冬月,但是庄里后园梅花也是开了许久了,晚上我让下人们备了火炉,还有些酒菜,咱们去月台处看月赏梅好不好。” 祁轩自然也是知道孟如楠的用意,这几日自己心绪不宁,闷闷不乐,孟如楠作为自己的枕边人,自然是都看在了眼里。而看月赏梅的法子,自然也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一点,解解心中闷气。 想到这里,祁轩满眼温柔地看着面前的孟如楠,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自己与她刚刚相识的时候。 才子佳人,一见钟情。之后便是近二十年的风雨相陪。 祁轩抬手抚了抚孟如楠的脸颊,然后温柔地对她说道:“玉儿因为身份原因,出不来京都府,过几天,我派人送你去那里吧,你们母子俩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让他看看你这个娘。” 孟如楠点了点头,然后满眼的温柔化作春水,靠在了祁轩的身上。 祁家庄的月台是建在庄里后园的一座双层楼阁,从这里看去,能看到整个后园的景色,如今已入冬月,昨天还下了雪,花朵枝叶自然是谢的谢,落的落,似乎只有月台西侧的一片梅花还在开着。 片片粉红花,点点银雪蕊。 圆月初升,祁轩和孟如楠便来到了后园里的那处月台。因为现在已经入了冬月,所以孟如楠便早早地让家丁拿了火炉过来,再燃上些好的木炭,把这月台楼阁烘得暖一些,不至于让祁轩来这里之后受了凉。 两人来到月台的时候,酒菜还有一些点心已经摆在了那里,今天的夜没有风,云也是很薄,似乎这是老天对两人的眷顾。 祁轩和孟如楠靠在一边,坐了下来,一旁的丫鬟过来给两人倒酒,月台的窗子是打开了,刚好能从他们两人坐着的地方看到空中月亮。院内的梅花,孟如楠自然也是和家丁们吩咐过了,早早的就在那里点了几盏灯,昏黄的灯光照应在成片的梅花林中,虽然少了白天是的几丝美丽,却多出了几分神秘。 没过多久,孟如楠便有些醉了,面色绯红,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祁轩的身上,只是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那是她的幸福,那是她的依靠。 祁轩此时也有些微醉,又看到孟如楠如此,便吩咐了丫鬟将孟如楠送回房里了,自己便也跟着回了房里。 丫鬟们服侍孟如楠喝了碗醒酒汤之后,便让她睡下了。 本来祁轩也是早早地就躺下了,只是自己这心里却突然又升起之前那种感觉,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心头乱爬,让自己不得安宁。 或许是因为家丁离开的时候门窗没有关严,一股凉风便顺着不知道哪里留下的缝隙进到了屋子里,吹到了祁轩的脸上,祁轩叹一口气,然后看着一旁还在熟睡的孟如楠,不知为什么自己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舍的感觉,那感觉像极了当年母亲离世时的感觉,祁轩心头不由得一紧。 祁轩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痛地看一下沉浸在黑暗中的四周,他本想喊人过来把门窗关严,却又想到一旁醉酒熟睡的孟如楠,便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下地重新关了一遍门窗。 其实每一件事情都有其存在的道理,比如祁轩现在的状态。在祁轩将窗子打开,然后又重新关上的一瞬间,他才似乎明白了,自己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的原因所在。 祁轩在那一瞬间看到的是红色,漫天的红色如同地狱总盛开的花朵,妖艳而又诡异。 五、事端起-祁家庄(中) 就在这时候卧室的房门突然被砸响,声音巨大,显得十分紧迫。 本来祁轩是过来关窗子的,所以现在的窗子还是处于半开的状态,也正是因为如此,祁轩倒是可以从这里看到在砸门的人是谁。 “阿松?出了什么事了?”祁轩看到祁松正在那里砸自己卧室的门,便冲他喊道,当然他也想知道,这漫天的火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祁松此时也顾不得失利了,一边对祁轩喊着,一边抬脚蓄力。 “庄主,东厢房有人闯入,还放了火。”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卧室的房门被站在外面的祁松,一脚踹开了。 刚才的响声再加上喝的醒酒汤的作用,孟如楠也从醉酒中醒了过来,只是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却看到祁松一首握着刀,一手捂着自己手臂处还在流血的伤口。祁松身后的房门,也是破碎地零散地倒在了地上,显然是让人用大力破坏的。而站在一旁的祁轩,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自己的佩剑,面色出奇的凝重,然后看着对面的祁松。 眼前的场景任谁都会觉得诡异。 孟如楠并没有慌张,而是看了一眼祁轩,然后问道:“轩哥,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人进了庄里,还杀了人。”祁轩的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相关的事情,但是作为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的孟如楠清楚,祁轩这句话里面隐藏了多少愤怒。 “来了多少人?”很明显祁轩这句话是冲着祁松问的。 “十几个,都是高手。”祁松牙齿紧咬,面露愤色,“他们出现的太突然了,我们毫无准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咱们的人已经损失大半。” 祁轩紧了紧手中的剑。 “庄主,你和夫人先走,我为你们断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着祁松便过来要拽祁轩离开这里。 谁知道祁轩没有动,只是手里的剑握的更紧了。 “阿松,保护好阿楠,我去去就回,咱们临清府见。”话音刚落,祁轩便一把推开了挡在面前的祁松,然后提着手中的剑,向着火光处冲了过去。 祁家庄东园,此时火光冲天,几名黑衣人正与祁家的弟子厮杀在一起,银雪色的刀,在漫天的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刺眼与诡异。 没有人知道这几名黑衣黑面的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当夜巡的家丁从树丛假山后发现几具尸体的时候,才知道祁家庄内有外人闯入了,只是为时已晚,此时的东园厢房处,已是火光漫天,不一会儿,整个夜空都被染成了妖异的红色。 祁轩赶过去的时候,祁家的人已经倒下七七八八,能站着的身上也都多少受了伤。 “你们是什么人?”祁轩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几个黑衣人,冷声问道。 黑衣人似乎并没有打算理会这个突然到来的人,抬手又砍翻了一个冲过来的祁家弟子,殷红色的的血液顺着刀刃流了下来,然后凝在刀尖,再滴到地上。 祁轩见没得说,便直接挑剑刺了过去,气势如虹。隐隐从他的剑锋处透出几点寒芒,剑气飞舞,寒芒四溅,瞬间将几名黑衣人逼退。 几名黑衣人向后踉跄几步,显然有些惊讶这突然出现的人的功力。 其中一个黑衣人,身材细挑瘦削,见祁轩将自己几人一剑便逼得后退,心中愤愤,于是站稳身形,双腿微蹲,扭腰,蓄力,然后狠狠地向对面的祁轩劈了过去。刀气离体,气势不减,,其中隐隐有嗡鸣声从中发出。 祁轩见状,也是不躲,将内力蓄于右手,然后抬剑便向斩来的刀气刺了过去,又是一点寒芒,那一瞬间每个人都仿佛听到空中有东西破碎掉的声音。之后寒芒尽收,化作点点雪痕,飘落到地上。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瘦削黑衣人没有出过刀,祁轩也没有出过剑。 几个呼吸过后,那瘦削的黑衣人瞳孔突然放大,胸口的一点血迹逐渐显现出来,然后慢慢放大。 “扑通——” 瘦削黑衣人跌倒在地,血色的莲花在他的身下缓缓绽放,他到死也没有明白那人的剑是怎样刺进自己的胸口的。 为首的黑衣人,身材高大魁梧,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射向祁轩。 “你们先去找东西,这人交给我。”这句话显然是对其他几名黑衣人说的。 话音落下,其他黑衣人领命,然后提刀劈退了几名祁家的弟子,便向祁家庄的其他地方跑去了。 祁轩见其他几名黑衣人要走,便要过去拦截,谁想到身子刚动,那魁梧的黑衣人首领便提刀逼了上来,拦在了祁轩的身前。 其他的祁家弟子除去刚刚去追黑衣人的,见自家庄主被人拦截,便将黑衣人团团围住,将内力蓄于剑中,要是发现黑衣人对庄主有一点动作,便随时准备出手击杀此人。 祁轩自然是知道门下弟子的想法,也知道眼前这个黑衣人的实力非凡,若是想走,这些人根本留不下他,甚至还会白白搭了性命。于是祁轩便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说道:“去拦住那些人,这人不是你们对付得了的。” 众弟子领命,然后也都去追刚才离开这里的几名黑衣人了。 “你就是祁轩?”魁梧的黑衣人首领首先说道。 此人持刀而立,目光灼灼,如同一只看到猎物的狮子,随时准备着将这个猎物扑倒在地,然后将其撕碎。 祁轩眼神凌厉,他能感受得到对方气势上的变化,那种变化让他倍感压力,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住,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知道这种气势只有在战争中真正厮杀过的人才会有。 祁轩暗自调节呼吸,将内力在体内缓缓运转,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减大半。 “你是谁?”祁轩冷声道。 “我是谁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和你打一场。” 祁轩从魁梧的黑衣人首领的眼里看出了兴奋还有些许的期待。 没等祁轩有所反应,那魁梧的黑衣人便提刀劈了过来,祁轩反应还算迅速,侧身闪过。 “轰”的一声巨响,魁梧黑衣人的刀劈在了祁轩刚才站的地上,地砖碎裂,四散而飞,可见其力道之大,让人心惊。 祁轩暗叹了一声,“好大的力气。”之后便瞧了一个空档,向魁梧黑衣人的腰腹部刺了过去,寒芒突现,直直地刺向魁梧黑衣人。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祁轩从他露在外面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得意的味道。 “不好,上当了。”祁轩暗叫一声,但是为时已晚,剑招已出,想收便是没有那么简单的了。 五、事端起-祁家庄(下) 魁梧黑衣人见祁轩执剑向自己的腰间刺来,也不慌张,而是全身一震,护体罡气透体而出,罩住全身。 “叮——” 剑尖接触魁梧黑衣人的护体罡气,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随之发出。 魁梧黑衣人此时也是瞧准机会,凭着有罡气护体,直接近身到祁轩面前,一手抓住祁轩握着剑的手臂,紧接着便是抬腿一脚,直接踢在了祁轩的腹部。祁轩随即倒飞出去,直接撞到了身后的一棵树上,身形才算稳住。 “护体罡气!”祁轩吐出一口血,然后冷声继续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现在是一个对你有兴趣的人就行了。”魁梧黑衣人也不乘胜追击,只是一手握着刀,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祁轩的恢复。 “我不占你便宜,等你调息好了,咱们接着打,”魁梧黑衣人把手中的刀直直地插入地上,然后双手拄着刀,盯着对面挣扎站起来的祁轩,继续说道,“祁庄主,我希望你能拿出真本事跟我打,否则你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祁轩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然后呵呵一笑,说道:“大武师,一个会护体罡气的大武师,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祁家庄有招惹过你这样的人呢。” 魁梧黑衣人听了祁轩这话,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是摸到后才发觉自己现在还蒙着面,便只好作罢。 “奉命行事而已,祁庄主我也劝你不要问得太多,问得太多我也不会告诉你,所以你还是好好的调息,然后咱们接着打。” 魁梧黑衣人虽然此时遮住了脸,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那露出来的眼睛,却充满着兴奋的神色,如同一只遇见饿了好久的凶手,遇到了一只肥硕的猎物一样。 祁轩抹掉了自己嘴角的血迹,心里暗道:“看来是非打不可了。” 想到这里,祁轩微闭双眼,调节呼吸,然后将自身内力运转整个大周天,寒芒遍布全身,尤其是祁轩手里的那把剑,隐隐发出嗡鸣声。 魁梧黑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祁轩的变化,然后笑道:“大武师就要拿出大武师的样子嘛,好好和我打一场,我还能考虑留你一命。” 祁轩此时猛然睁开双眼,冷声喝道:“狂妄!” 一股剑芒猛然从手中爆射而出,直接斩向祁轩对面的魁梧黑衣人。 魁梧黑衣人见祁轩有了动作,双眼的兴奋感更胜一筹,嘿嘿一笑,便迎了上去,自己也不躲避,直接用手中的刀劈向了爆射过来的剑芒。 “轰”的一声巨响,两人旋即分开,只见两人交锋处的地砖,此时已经被两人的内劲轰的粉碎,被两人碰撞产生的气浪吹的到处都是。 魁梧黑衣人狂笑一声,再次向祁轩处劈砍了过去,刀势大开大合,劲气刚猛,虎虎生风,让祁轩有些难以招架,只得不停地挪闪躲避魁梧黑衣人的刀势。 魁梧黑衣人如同不停歇的机关兽一样,刀式连出,一刀强过一刀,仿佛像是海浪一样,不停地劈砍到祁轩身上。祁轩前几招还是可以挡上几招的,只是后来却越来越难以抵挡了,那魁梧黑衣人的刀,一刀重过一刀,十余刀过后,那刀劈砍下来的气劲,也都能震碎一块青石地砖,等到了十五刀,祁轩更是不敢硬接魁梧黑衣人的刀了,只得凭着自身的灵巧,躲过刀劲,然后再予以反击。 祁轩在等,或者说他在拖,拖到魁梧黑衣人的体力消耗到无法支撑这样的招式无法连贯而出的时候,那便是自己反击的时候,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将精力集中在对方的刀上,然后尽量的去躲避刀势,这样才有机会看到破绽。想到这里,祁轩便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防御上,同时身形向后,尽量与那魁梧黑衣人拉开距离。 那魁梧黑衣人仿佛猜到了祁轩的想法,刀势更猛,同时也借势不让祁轩与自己拉开距离,他知道自己的这招威力虽大,但是只要拉开了距离,那自己的优势便形同虚设,根本没办法取得胜利。也正如祁轩所料想的那样,魁梧黑衣人的这招确实无法施展的太久,毕竟很耗自己的内力,就在魁梧黑衣人劈出第二十刀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却减了一分,一般的武师很难发觉,但是同样为大武师的祁轩却抓住了这一机会,自己单脚蹬地,让自己的身子向后猛退几步,然后剑锋一转,瞧了个破绽便刺向了魁梧黑衣人,原本魁梧黑衣人的刀势因为自己的内力跟不上,而显得有些滞留,整个招式就慢了几分,这慢了几分的招式,便露出了一点破绽。此时祁轩的剑却也抓住这个空当,直接刺了过来。 那一刻,仿佛寒光漫布,遮掩了整个天空。 祁家绝学——碎霜。 寒霜破碎,魁梧黑衣人的招式被破,满身的黑衣也变得破烂,条条屡屡,露出里面钢筋一样的肌肉,以及刚刚被刺中的伤口,魁梧黑衣人狼狈地跪倒在地,满身血污,单手持刀,撑着自己的身体。 祁轩身子从空中落下,剑不敢送回鞘中,而是横于胸前,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魁梧黑衣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祁轩继续问道。 祁轩此时不敢松懈,对面那人可是一个大武师,而且功力似乎在自己之上,虽然那魁梧黑衣人现在狼狈不堪,难免会有什么后手让自己吃亏。 魁梧黑衣人咳了一口血,然后哈哈大笑,但是并没有回答祁轩刚才的问题,而是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除了胸前有个伤口,外加衣服破烂一些,倒是对魁梧黑衣人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碎霜是吧?”魁梧黑衣人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伤口,然后对祁轩说道,“不愧是祁家庄的庄主呀,竟然能破我的护体罡气。” 说完也不等祁轩反应过来,魁梧黑衣人便直接冲了过来,这次没有多余动作,直接劈砍出一道刀气,虽说刚才也是这样的招式,但是祁轩却感觉到这次的力量绝对不是之前可以比拟的。 刀气劈砍,隐隐有雷音作响,牵引着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扭曲,然后直直地劈向了祁轩所在的地方。 祁轩神经紧绷,又是一招碎霜使出,点点寒芒遍布,企图阻止魁梧黑衣人的刀气,但是一切仿佛都是逆了祁轩的意思,碎霜使出,剑尖点在刀锋处,只听得一阵脆响,祁轩手中的剑应声而碎,刀光气势不减,直接劈在了祁轩的肩上,血液四溅,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 祁轩倒地,手中死死地握着只剩下剑柄的剑,红色的液体在祁轩的身下缓缓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六、事端起-灭门(上) 魁梧黑衣人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祁轩,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些许遗憾,只是不知道他遗憾的是什么,或者在遗憾面前这个可以破开自己罡气的大武师最终还是像其他强者一样在自己面前倒下,又或者遗憾自己不能和这个人推心置腹地说上几句,再喝上几碗酒。 就在这时候,魁梧黑衣人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向自己这里飞奔过来,魁梧黑衣人了然,于是便转过身向来人的方向看去,等待对方的到来。 “大人。”来的人正是刚刚魁梧黑衣人遣走的几名黑衣人中的一个,只是那人刚刚开口,便被这个魁梧黑衣人呵声打断了,紧接着冲那来的黑衣人递了一个眼神过去,那名黑衣人恍然,明白自己刚刚犯了什么错误,于是连忙改口。 “首领,我们几人已经搜遍整个祁家庄,并未找到那件东西。” 魁梧黑衣人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皱眉说道:“没有遗漏?” “没有遗漏。”那名黑衣人十分肯定地回答。 魁梧黑衣人眼睛微眯,似乎再思考着什么,然后把目光缓缓转到自己的身后,落到了还躺在血泊里的祁轩身上。 “祁家庄的其他人呢?”魁梧黑衣人指的当然是除了眼前的祁轩以外的人了。 “已经全部围杀,只是······”黑衣人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魁梧黑衣人语气一沉,随即自身的气势也无形的迸发出来。 面前的黑衣人旋即身体一颤,额头冷汗密布,语气愈发颤抖,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是逃了一个家丁还有个丫鬟。” “家丁?丫鬟?”魁梧黑衣人眉头紧皱,似乎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寻常,寻常的家丁和丫鬟怎么可能逃得过自己手下这些训练有素的人呢。 “是的,其他人已经去追了。”黑衣人颤巍巍地回答道。 魁梧黑衣人再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自己手里有着祁轩,这祁家庄也彻底被毁,跑了一个家丁还有丫鬟也不算什么,想来不会翻起什么大风浪的,日后叫手下多留意一些便是。 想到这里魁梧黑衣人,便对黑衣人说道:“那人应该还没有死,带回去吧,应该能有个交代。” 说着,魁梧黑衣人便指了指倒在血泊里的祁轩,然后又对黑衣人说道:“最好别让他死了,要不然咱们俩都得有事儿。” 说完便晃了晃手臂,然后向外面走去,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早知道就不下这么重的手,这万一死了,可不好和那位大人交代了。” 只是走了几步,那魁梧黑衣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对留在原地的黑衣人说道:“这里一会儿你知道应该怎么办吧。” 黑衣人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应该怎么做,然后那魁梧黑衣人满意地笑了笑,便真的离开了,只留下那个过来报信儿的黑衣人以及还躺在血泊里的祁轩。 祁轩去了东园之后,祁松便带着孟如楠向着祁家庄的后山逃去,本来遇到了几波黑衣人的拦截,只是以祁松接近大武师的实力,来的那些黑衣人基本上都不是对手,只是有几个实力倒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给自己造成了点麻烦,让自己肩膀受了伤,而自己现在还要带着一个孟如楠,行动起来更是不方便许多。 两人临离开的时候,各自在外面套了一身家丁还有丫鬟的衣服,以便掩人耳目,不被发现,毕竟一个外逃的家丁和丫鬟,也不会有什么能力进行报复,这样也能减少对方追杀自己的可能。 在祁松挑飞一个拦截自己和孟如楠的黑衣人之后,两人也顺利地逃到了后山。此时的孟如楠体力终于支撑不住了,停了下来。 “夫人,现在已经到后山了,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追过来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祁松有些担心地看着孟如楠,祁松知道,孟如楠作为一个没有功夫底子的女人,能跟自己跑这么久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孟如楠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让自己的呼吸稍稍平静了些,然后看着眼前火光漫天的祁家庄,心中的一丝不安,隐隐升起。 “阿松,过了这后山,便是临清府了吧。” 祁松不知道孟如楠这没头没尾地突然对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是呀,夫人,过了这后山,在向东走十里地,就到了。”祁松一边说着,一边警惕着周围,只要一有动静,自己便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带着孟如楠离开,“您先歇一会儿,过会儿咱们便要继续赶路了,只有进了临清府咱们才算是安全了。” 祁松说完话,却看到孟如楠没有反应,而是一直看着两人刚刚逃出来的的地方,漫天赤红,如同肆虐的海浪,无情地吞噬着那里的一切。 “夫人?”祁松似乎明白孟如楠担心的是什么了,但是事到如今,自己能做的也只有不辜负庄主的嘱托,将孟如楠带到临清府,等待着与祁轩的汇合。 “阿松,剩下的路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行的,你回去帮轩哥吧。” 孟如楠的神情决绝,眼神中写满了倔强与不甘。 孟如楠作为合州大盐商的女儿,自小倒也是练过一些拳脚,但也都是花拳绣腿,孟如楠自然知道自己要是留在祁家庄的话,也只是给祁轩徒增麻烦,所以当初祁轩要祁松送自己离开的时候,孟如楠自己便没有反对,现在已经到了后山,离临清府又是很近了,而那些黑衣人想来也不会为了一个逃跑的丫鬟追出这么远的距离,更何况现在是黑天,自己就算赶不到临清府,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上一晚也是可以的,孟如楠有信心自己不会被那些黑衣人发现的。于是她便想着让祁松回去帮一下祁轩,毕竟孟如楠现在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祁松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孟如楠见祁松没有动作,便接着说道:“阿松,不要顾及我,我能感受到轩哥现在有危险,你快去吧,咱们临清府见。” 说着也不等祁松有反应,便自己向后山深处走去了,只要穿过这片山林,自然便会到了官道,到了官道过不了多久便能到临清府了。 六、事端起-灭门(中) 大历三十五年,楚朝历冬月十六,清晨卯时。 冬月的京都府从骨子里透着寒冷,早起从各个青楼歌坊里出来的人们,或打着哈欠,或伸着懒腰,然后搓着双手,一边感叹这冬天的寒冷,一边寻着熟悉的路子,找了家油条摊子,叫老板上两根油条,再配上一碗热豆浆。 于是,京都府的早上,便这样开始了。 只是这天似乎却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平时辰时才会开的城门,今日卯时便开了,然后“哒哒哒”的马蹄奔跑的声音,响动了安静的京都府。有些起的早的人,看着神骏无比的马匹从京都府的西街出来再沿着中街直接奔向了城门,然后消失在浓稠的晨雾里,也有被急促的马蹄声吵醒的人,推开自家的窗子,在那里叫骂几声,也算是将自己胸中被提前叫醒的起床气出上一出。 辰时刚过,京都府的城门也算是正式打开了,外面一些因为早些时候的马蹄声而吵醒的人,正在那里讨论着,到底是京都府里的哪位贵人急着出去办事儿,或者这事儿到底是有多急,才会这么早就出发。 正在说话间,又是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只是这次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巨大,后面还伴着清脆的铃儿声音,听见声音,大家也都明白,这是马车檐儿上挂着的风铃,是为了让人听到好提前让路的。 只是按理说坐马车的一般都是京都府里的贵人们,贵人们很常见,而这么早就坐着马车出门的贵人,却是很少见。这一下又引得人们好一阵猜测,或许在他们的饭后消遣中便因此又多了一项,那就是猜测今天早上这马车为什么要出来的这么早。 陆青挑开马车的帘子,冬月的冷风迎面吹到陆青的脸上,一阵寒意瞬间传遍全身。陆青全身哆嗦一下,也让他从刚刚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陆青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然后便将身子又缩回了马车里。对于陆青来说,这么早被人从自己府里拉出来,感觉总是不太好的。 “康伯,不知道小王爷此次召我来所谓何事?”陆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康伯,希望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康伯礼貌地对着陆青笑了笑,然后说道:“陆公子等你见到我家少爷便知道了。” 陆青知道自己再怎么问也无法从康伯的口中知道楚慈找自己来的目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趁这机会好好的休息一下。 想到这里,陆青便没有继续询问下去,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其实这次楚慈找自己的目的,陆青大概也是能猜到的,毕竟昨天自己刚刚因为东街四十七巷的事情找过楚慈,而今天一大早便又被梁王府的老管家叫来去梁王府,有心人很容易会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只是······”陆青心中暗想,“今天这么急着找我,难道四十七巷那里又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陆青很快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要是那里真的出了事情,找自己的应该是京都府府尹孔旭才对,而不是这个衙司都府大都司,梁王府的小王爷。 马车行进到梁王府,便停了下来,门前的小厮见到马车过来,便急忙跑了过去,然后为里面的人掀开车帘。 康伯和陆青一起下了马车,便直接进了梁王府。 此时的梁王府楚慈正坐在正堂里,手里拿着昨天夜里从张兴海那里拿到的消息。 “少爷,陆青来了。”康伯进了正堂便告诉楚慈陆青被自己带来了。 陆青随着康伯进了梁王府的正堂,见到楚慈之后,便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小王爷。” 楚慈见陆青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纸条,而康伯也开始吩咐府里的丫鬟去为客人备茶。 “不知道小王爷有什么事情要陆某做的。” 楚慈想了想,便转过身,把刚刚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纸条拿起,然后递给了陆青。 “你看看这个。”楚慈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也正是这样,陆青无法从楚慈脸上看出有关于纸条内容的一丝痕迹。 陆青从楚慈手中接过纸条,然后满心好奇地打开了它。 当陆青看到里面的内容的时候,不禁感到诧异,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递给他纸条的楚慈,问道:“祁家庄?” 楚慈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祁家庄出事了,我们百晓堂怎么不知道?” 陆青对于这件事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毕竟合州百晓堂,知晓天下事,陆青有理由相信,没有哪个势力能比百晓堂更先知道消息的。 更何况······ 陆青想到这里,再次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纸条上写的东西。 “陆公子,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楚慈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也不太确信这消息的真实性,毕竟以祁家庄现在的地位,敢动他的没有几个,而按照衙司都府得到的情报,那几个势力和祁家庄并没有仇怨,所以我想让百晓堂帮我一下。” “帮你查一下消息是否准确?” “是的,还有这件事儿的幕后指使是谁。”楚慈补充了一句。 “都府自己的暗线呢?” “也在查,不过他们还有别的事情。”楚慈指的别的事情,自然是京都府东街四十七巷的的事情,当初楚伯雄把案件交给自己办,自己总要给对方一个交代,一个他想要的交代,所以楚慈便在今天一早遣了手下离了京都府去办这件事了。至于祁家庄的事情,楚慈觉得应该是准的,所以他才找来陆青让百晓堂帮着查一下。 “可以,我回去之后便让百晓堂的门人查一下。”陆青回答道。 说完之后,陆晴便没有再说话,而是等着楚慈的下一步打算,他可不认为这个小梁王一大早把自己叫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事儿的。 “还有件事。”没有让陆青等太久,楚慈便说话了。 陆青暗想,正事儿来了。 “我想让你和我去一趟祁家庄。” 陆青一愣,他千算万算也是没有想到楚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合州百晓堂,自从对外宣称依附楚国皇室之后,也算是衙司都府的一个外府势力了,按理说陆青自己应当听命于楚慈的调遣,只是连陆青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来到京都府之后,竟然是做了京都府衙的一个客卿,完全脱离了衙司都府的管控,而后来陆青才从孔旭口中得知原因,是孔旭厚着脸皮进宫求了皇上,这才让陆青留在了京都府衙,为孔旭办事,毕竟谁都知道百晓堂的价值所在。 也就是因为此事才让陆青有些为难,毕竟自己现在不属于衙司都府,而是属于京都府衙,要是自己答应了楚慈,孔旭那里自己便不太好交代了。 楚慈似乎明白陆青在犹豫什么,便说道:“你只要同意便好,到时我直接进宫找陛下,谅孔旭孔大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六、事端起-灭门(下) 陆青离开了,楚慈已经和他说好了,一个时辰之后,在梁王府集合,然后一起出发去祁家庄。 “少爷,既然已经让百晓堂的人去调查祁家庄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再去一趟呢?而且还要带上陆青。”康伯见陆青离开后,便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楚慈告诉康伯说:“你说,小玉会不会也去了祁家庄。带上陆青嘛,毕竟他是百晓堂的人,用起来会方便很多。” 康伯满脸震惊之色,说道:“少爷你是说玉少爷会回祁家庄的?” “只是猜想,那个齐四不是说没有见过小玉吗。”楚慈回忆着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 张兴海回到桐苑客栈不久,齐四便醒了过来,然后把自己遇到的事情也都和张兴海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随后,张兴海便再次来到梁王府,把事情告诉给了楚慈。 康伯自然也是知道张兴海第二次过来说的事情,只是听到楚慈说的猜测,自己还是有些不理解,便问道:“那个齐四不是说还有一个黑衣人当时也在场吗,当时他身上的毒就是那个人留下的,而且张兴海还怀疑是西北毒宗的人,难道不可能是玉少爷被那个黑衣人带走了吗?” 楚慈嘴角一挑,然后说道:“要是被对方带走,你觉得他还会在那里等着吗?就为了杀了后来的人?” 康伯恍然道:“对方来的时候,玉少爷便已经不在那里了?” 楚慈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所以少爷才想着去祁家庄看看。” “嗯,我怀疑那个消息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我的,”楚慈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要是他把这件事也告诉给了小玉,那小玉会不会要回祁家庄呢。” 如果楚慈要知道祁连玉受了那么重的伤,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有这种猜想了,不过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它不会让如果成真的。 作为京都府府尹的孔旭,这几天很发愁,他觉得自己前半辈子的所有霉运都集中在这几天爆发了。先不说昨天东街的案子的事情,单说自己今天早上被自己的夫人在添香楼里堵个正着,这件事儿就让自己头疼许久的了。 昨天傍晚,黄门郎刘峰来找自己,说好只是去添香楼叙叙旧,然后不知怎的就在那里过了夜,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是谁向自家的夫人泄了密,今天一早便被她堵在了添香楼的门口。 就在孔旭被自己家夫人揪着耳朵回到府里不久,便有个衙役不开眼的跑了过来。 刚好没地方撒气的孔旭,看到跑过来的衙役,没等对方说话,自己便开始张嘴骂道:“没看到本大人在忙吗!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刚刚进来的衙役看到孔旭这副模样,立马低头垂首,不敢再看孔旭,但是依然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人······” 声音很小,似乎被刚才孔旭的态度吓到了。 “怎么了!有事快说!”孔旭有些不耐烦,一边揉着自己被拽的生疼的耳朵,一边没好气地对那个衙役吼道。 “大人,有人来报案。” 孔旭听到衙役说有人报案,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呀?要是偷鸡摸狗,家长里短的,就让书丞打发了。” “是死人了。” “什么!”孔旭听到衙役说的话,噌的一下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又有人死了?” 他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这么多事情发生,而且都是凶杀命案,昨天刚把东街宅邸的烫手山芋甩给了楚慈,现在倒好,又来了一起。 “走走走,别愣着了,去大堂看看怎么回事。”说着孔旭也不顾低头垂首的衙役,便直接向衙门大堂快步走去了。 京都府,东街,四十七巷,别院。 三郎把刚刚在外面买来的香酥烧饼撕下来一块,然后塞到了自己的嘴里,接着含混不清地对这一旁的还躺在床上的祁连玉说道:“我说少爷,京都府就是比家里好,好吃,好玩的比临清府多的多了。” 躺在床上的祁连玉斜眼看了一眼在一旁大快朵颐的三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不能少说几句嘛,让我这个病号休息休息。” 祁连玉之前在许三家被救下之后,便被三郎连夜带到了这里,自己的伤势虽然重,但是大多也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就是腹部那里的伤口了,虽然结了痂,但是现在的祁连玉还是不敢有大的动作,不过相对比之前,现在的他倒是可以很利索的说话了。 昨天三郎把祁连玉带回别院后,便在药房里找了绷带,还有一些治伤的药,然后给祁连玉重新包扎了一下。 “你哪来来的烧饼呀?”祁连玉这才注意到三郎手里拿的一张香酥烧饼。 “外面买的呀。”三郎说着又撕了一块烧饼,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出去了!”祁连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三郎,要不是祁连玉现在行动不便,真的想起来打他一顿。 “对呀,谁让这里啥都没有的呀,”三郎说着从身后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然后送到祁连玉面前,“少爷,这是你的烧饼。” “现在咱们不能让别人发现别院里有人,万一被那天的人发现了······”祁连玉怒目而视,样子有些可怕。 或许因为自己脸部动作过大了,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祁连玉顿时咧嘴吸了一口凉气。 “少爷,不能被发现的,我都是很小心的。” 祁连玉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双手,拿起面前被油纸包着的香酥烧饼,撕了一小块,扔进嘴里,慢慢咀嚼。 “对了,少爷,我今天早上去买东西的时候,东街那里又出事儿了。” “哪里?”祁连玉眉头一紧,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昨天我找到你的那条巷子,”三郎仔细回忆了一下,继续说,“听说死了两个人,好像是一对夫妇,今天早上发现的,我过去的时候,京都府衙已经把那里拦住了。” 祁连玉沉思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默默地继续吃着他手中的烧饼。 “抱歉,连累了你们,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七、事端起-临清府(上) “少爷,那个害你的人到底是谁呢?”三郎吃完最后一块烧饼,便开始在那里回忆,回忆自己认识的那些人,然后不由得想到了那个跟自己青梅竹马,后来随着少爷来到京都府,后来被那帮不知名的人害了的人。 祁连玉似乎也被三郎说中了心事,顿时神色有些暗淡,手中捏着的香酥烧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 “不知道。”祁连玉摇了摇头。 其实祁连玉心中有个猜想,要是那个猜想是正确的话,那自己要是告诉了三郎,便等若害了他。 “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呀?”三郎继续问道。 “应该不会,”祁连玉调整了一下姿势,“那个暗门是当年祖父修建的,只有住在这里的祁家人才知道。” 祁连玉想到了三郎来这里的目的,然后对他说道:“你告诉父亲,我这里的事情了吗?” 三郎点了点头,说:“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他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祁连玉心中突然一紧,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心中暗道,是不是祁家庄出了什么事。 随后祁连玉又苦笑摇了摇头,他相信,以祁家庄如今的势力,没有人敢轻易去招惹,而且自己的父亲还是一个大武师,即使有人敢去闯祁家庄,也不会动摇祁家庄分毫的。 只是祁连玉忽略了一点,既然有人敢在京都府夜袭别院,又怎么不敢强闯祁家庄呢。 想到这里,祁连玉倒也没太在意,只是想着自己身体稍微转好一点,便和三郎离开京都府,回祁家庄。 不过现阶段最重要的便是找出那帮害自己的人。 祁连玉本想着借助衙司都府的力量去调查这件事儿,只是如果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么衙司都府的力量自己便不能动用,尤其是桐苑客栈那条线,暗司被毁,都府肯定会另派人去接管,而自己现在贸然前去,无疑不是在暴露自己的行踪,想到这里,祁连玉还是决定让三郎先去探探情况,等到自己好一些,再亲自去调查一番。 “三郎,你去京都府衙,帮我查查今天被杀的那家人的死因,还有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是救了我的那一家人。” 三郎点了点头,然后便向着门外走去。 孔旭有些头疼的看着被抬出来的两具尸体,孔旭现在的心里真的是在骂娘了,真的不知道谁在和自己作对。 两天,两起命案,这要是在偏远的地方还比较好处理,可是这是京都府呀,楚国皇室的老巢,命案频发,难保皇室不会怪罪下来。 为了不让皇室怪罪,当孔旭听说有命案的时候,也不顾自家夫人是否还在气头上,便直接跑出了府尹府,直接来到命案现场,命案发生自己拦不住,但是对待命案的态度一定是要有的。 “陆青呢?”孔旭对跟他一起过来的书丞问道。 书丞恭敬道:“陆公子一早便被梁王府的管家康伯带走了。” “带走了?去梁王府了?”孔旭听了之后心里就有些不对劲,感觉楚慈要有什么动作,“派人去梁王府,看看小梁王和陆青的事情谈完了没有,就说这里又出命案了,让他过来。” 书丞听得吩咐,应了一声,便安排人去梁王府找陆青了。 作为楚国皇上的亲信,又是元贞,大历两朝的老臣,自然知道陆青的身份,也隐约能猜到楚慈找陆青过去的意图,毕竟陆青是百晓堂的弟子,而百晓堂又是衙司都府的外府势力,要不是自己厚着脸皮去求皇上,陆青也不会留在京都府衙,为自己办事儿了。 不过有了陆青,有些事情办起来就是方便。孔旭心中暗想。 “谁报的案呀?”孔旭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然后对一旁的书丞问道。 显然孔旭现在的心情比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轻松多了,他想着一会儿陆青来了,让他看一眼,大致给自己一个线索方向,自己便能顺着查下去,然后这个案子也就很容易破了。 自从孔旭从衙司都府手里要到了陆青之后,孔旭便总会这么做,借着百晓堂的势力为自己破案。 想到这里之后,孔旭的嘴角又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是黄门郎刘峰,刘大人。”书丞在一旁回答道。 孔旭听了不禁一愣,然后惊讶道:“刘峰?” “正是。”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昨天在添香楼······”孔旭说道这里,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这种事情尤其是今天早上还被自家的夫人抓到了,孔旭自己就更不愿意提了。 “他人呢?”孔旭转了个话题。 “在这里,孔大人可好呀?”刘峰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然后来到孔旭的面前。 孔旭自然知道刘峰是在说自己今天早上的糗事,不由得老脸一红,然后反问道:“咱们不是一起在······” 孔旭凑到刘峰面前小声说道:“不是一起在添香楼的吗,你怎么能在今天早上发现这里有人死了呢?” 刘峰轻咳一声,然后说:“昨天我回去了。” 孔旭听到刘峰的回答,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被坑了的表情。 “他家男的叫许三,女的叫秀儿,做豆腐的。我家夫人爱吃他家做的豆腐,所以每天早上会送到我府上,”刘峰看到孔旭明显要吃了自己的眼神,便急忙转移了话题,“今天却没有人来送豆腐,本来我以为这个许三今天有事儿晚点再送过来,结果到了巳时也没见着人,往常哪天要是不送豆腐,许三都会托人告诉府内管家的,然后我问管家,管家也说没有人来告诉他,后来我就派人过来看看,结果就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 对于这件事儿孔旭也有些挠头,这时候书丞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 “大人,”书丞凑到孔旭的耳边然后说道,“陆公子被小王爷带走了,刚刚出发,按方向应该是去了临清府。” 孔旭心中暗叫不好,但是自己也不明白这时候他们去临清府做什么,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反而是眼前这桩案子比较重要。 “去看看尸体吧,仵作怎么说的?”孔旭自知靠陆青是没希望了,只好自己去查这件事了。 “死者面色如常人,脖颈两侧各有一诡异的红点,其他的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书丞拿着刚刚仵作送过来的报告,对孔旭说着里面的内容。 孔旭面色凝重,沉默不语。孔旭虽然不是武林势力的人,但是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在他的认知里,有一势力就能造成这样的死状。 “去梁王府。” 七、事端起-临清府(中) 没等书丞反应过来,孔旭便已经上了马车,然后对车夫喊了一声:“去梁王府。” 书丞紧随其后,对刚进马车的孔旭问道:“大人这里怎么办?” 孔旭撩开车帘,对书丞说:“按正常流程走,尸体先存放义庄。” 书丞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孔旭见书丞没有其他问题,便也催促着车夫,开始出发。 此时许三家的门前早已经被前来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了,要不是现场有府兵维持秩序,想来早就挤进许三家的院子里看看里面人的死状了。 对于平静惯了的京都府百姓来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他们在下一整年里都拥有丰富的谈资了。 三郎在别院里与祁连玉吃了香酥烧饼之后,便奉自己家少爷的命,过来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刚听说这里有命案的时候应该是在半个时辰之前了,自己从别院偷偷的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呢,害得自己在路上还在想对策,要是这里已经被府兵封了的话,自己该怎么办。但是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自己再次过来的时候这里依然被围的水泄不通,这帮看热闹的人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迹象,而府兵在几次驱赶没有效果之后,便也作罢,想来只要不影响自己工作就好。 三郎到这里的时候,孔旭已经坐上马车去了梁王府,三郎自然是没有看到孔旭离开的马车,否则他也会跟过去一看究竟。三郎向周围看热闹的人问了几句,便也转身离开回了别院。 马车来到梁王府,便有看门的小厮过来迎接孔旭。 “孔大人来了。”小厮满脸堆笑地向孔旭打着招呼。 孔旭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对那个小厮问道:“小王爷可在?” 其实孔旭从书丞那里得到消息,楚慈已经带着陆青去了临清府。 小厮笑了笑,然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孔旭的问话,反而对他说道:“老管家吩咐,让小的直接带孔大人去后花园。” 孔旭一愣,然后反问道:“康德他竟然知道我要过来?” 孔旭口中的康德自然是梁王府的老管家,楚慈口中的康伯。 小厮笑了笑,也不多说,直接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孔旭也不啰嗦,直接对那小厮一招手,说道:“带路。” 梁王府后花园,石砌的围墙有一条石路蔓延到整个花园中心的凉亭处,周围原本应该是柳荫满布,花香四溢的,奈何现在已是冬月,剩下的却只有光秃秃,偶尔挂着雪片的枝条。 小厮把孔旭带到凉亭处便离开了。 现在的凉亭除了孔旭没有别人,不过倒是有一个火炉,不知什么时候提前放到了这里,让这里不至于太冷,火炉中的炉火随着风偶尔跳动,忽明忽暗。 风吹过凉亭,孔旭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棉袍,心里有些抱怨。 “康德啊,康德,你这绝对是在报复。” 就在孔旭碎碎念的时候,康伯也到了凉亭。 “孔大人,好久不见呀。” “这么久不见,你不请我进屋,反而来这凉亭里,”孔旭见到康伯到了第一时间便找他讲道理,“你这绝对是报复。” 孔旭还记得当年,自己和还是太子的楚伯雄一起告诉康伯,楚伯玉有事让在凉亭处等他,当时也是冬月,京都府还下着雪,康伯在凉亭处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结果便是康伯大病一场。 想到这里孔旭不禁感慨一下,缓缓说道:“我记得那时候咱俩还是个孩子。” 康伯也是感慨道:“是呀,当年差把我冻死,还好梁王太久不见我,然后过来找我,要不······” 说到这里康伯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在笑当年自己的单纯。 “元贞二十一年的事情了,一晃咱们也都过了半百了,当年的太子也都成为了皇帝,当年的三皇子也成了镇守边陲的大将,只是谁能想到当年的······” 还没等孔旭继续说下去,康伯便咳了一声,似乎在提醒孔旭有些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 孔旭原本还沉浸在回忆当中,突然听到康伯的一声咳,仿若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回过神。 “言归正传,”孔旭转移了一下话题,同时也在告诉康伯自己没有忘记自己来到梁王府的目的,“小王爷知道东街南锣巷的事儿了吧。” 康伯摇头,然后说道:“小王爷不知道,但是大都司知道。” 孔旭想了一下康伯说的话,瞬间明白了康伯的意思,然后脱口而出:“你是说这事儿是外面的人做的?” “外面的人”京都府官场的黑话,相当于土匪中的“钩子”“套子”一般,只不过土匪指的是官兵,而京都府里的指的是江湖势力。 康伯点了点头,然后对孔旭说了三个字:“黑莲花。” 孔旭听的一愣,他当时看到许三还有秀儿脖子上的两个红点,只是猜到应该是“外面的人”做的,所以他才过来梁王府碰碰运气,毕竟司职武林之事的衙司都府大都司便在这里。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被他找到答案了。 “西北毒宗?”孔旭在官场上混的也很久了,对于江湖势力那些事也是略知一二的。 康伯再次点头。 当孔旭从康伯口中听到“黑莲花”的时候,自己心中便有了一个假象,那就是今天的这起事件是否和四十七巷的事件有关联,于是作为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在这一刻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孔旭眼珠一转,便对康伯说道:“那这应该是外面的人所为了吧。” 对于和孔旭相识半辈子的康伯,自然知道孔旭说这话的意思,他是想说,要是“外面的人”做的,那就不归他管了,而是归衙司都府管了。 康伯自然不能让孔旭如愿了,便开口说道:“小王爷不在府里。” 衙司都府大都司不在,自己只是个管家,做不了主,所以还是劳烦孔大人自己亲自去查吧。 孔旭知道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便又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孔旭想着自己现在就去宫里,求皇上批一道谕旨,让衙司都府把案子接过去。 “小王爷今早刚去的皇宫,衙司都府进来在全力排查四十七巷的案子,倒不出人手,要是有其他案子,还请京都府衙帮衬一下。” 孔旭的想法再次被看穿,没法子,孔旭只好叹了口气,然后悻悻地离开了梁王府。 七、事端起-临清府(下) 康伯见孔旭离开的身影,不由得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心中暗道:“少爷竟然猜对了。” 他还记得楚慈离开梁王府时对自己说的话。 “孔旭这个老狐狸,也该让他动弹动弹了。” 想到刚刚让孔旭吃瘪,康伯不由得心情大好,招来一名心腹暗卫,然后吩咐道:“去明镜司和悬镜司,分别拿近半年江湖势力进京都府的画押凭证,以及江湖势力近期的动向,抄录一份送给孔大人。” 暗卫领命离开。 衙司都府八司中的明镜司和悬镜司,直属衙司都府大都司管理,所以作为楚慈最信任的人,康伯当然也可以直接调动司里的资源。 “张兴海现在到哪里了?”康伯站在凉亭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但是他便这样的在那里自言自语起来了,样子好不诡异。 只是令人更加诡异的是,一个声音竟然从空气中传了出来。 “暗卫来报,张兴海已到雍州地界,不日便会到达西北边军处。” 张兴海这次离开京都府,是楚慈安排的,既然“黑莲花”出来了,而皇上楚伯雄又要趁这个机会搅动武林势力,那只能从那里下手了。于是楚慈便派张兴海先回雍州,再到西北边军,一来查探究竟,看看西北毒宗的“黑莲花”为何会出现在京都府,二来便让张兴海伺机搅一搅西北那边的水,也算是给楚伯雄一个交代。 “大都司呢?”康伯再次问道。 “明日便能进入临清府。”空气中的声音再次传来。 康伯满意地点了点头。 “让暗卫多盯着点,确保大都司的安全。” “是。” 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似的。 孔旭离开梁王府后,便回到了京都府衙。本来自己还想问一下四十七巷宅邸主人的身份,现在可倒好,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揽了一摊子事儿。 书丞见到孔旭回来,便忙过来询问。 “大人,从梁王府那里可找到线索了?” “找到个屁。”孔旭在梁王府处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终于有人撞了上来。 书丞被孔旭的反应吓了一跳,自然也是猜到应该是孔旭在梁王府处吃了瘪。 “大人,尸体我已经派人送到义庄了。” “还有新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了。” 孔旭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三郎也已经回到了四十七巷的别院里,和祁连玉说一下大概的情况。 “我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送往义庄了,没机会仔细查看。” “义庄?”祁连玉沉思一会儿,便有所决定了,“咱们晚上就去一趟义庄。” 三郎听到祁连玉这么说,连忙摇头反对,说:“少爷,你身子的伤还没好呢,再说要是在被那帮人发现了,会很麻烦的。” “三郎放心吧,本少爷现在身体好多了,功力也恢复了三成,去一趟义庄没问题的,至于那帮人嘛,咱们小心一点就没事儿了,更何况,”说到这里祁连玉双眼透露出异常坚毅的神色,然后对三郎说,“他们是为我而死的,我要不找出凶手,为他们报仇,我心有不安。” 三郎见祁连玉这么执着便也没有在阻拦,而是默默地拿起了早上祁连玉剩下的烧饼,然后撕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临清府,银钩赌坊,后园。 “夫人,这是咱们的一个暗点,只有庄里的少数人知道,夫人现在此处歇息,估计那些人不会找过来的。” 祁松说着便给孟如楠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喝口水,走了一夜,一口水都没有喝。” 孟如楠面色暗沉,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孟如楠昨夜独自一人一离开后,本想着趁着夜色,找地方藏起来,明天天亮再去临清府。只是自己没走多久,便被两个蒙面黑衣人追上,对方不容自己反应,便直接用刀砍了过来,虽然孟如楠学过一些拳脚,但是多数也都是花拳绣腿,顶多也就是比普通人灵活一些,体力好一些,怎么能比得过面前这些已经成为武师的黑衣人,自己在对方的攻击下,堪堪躲过两招,便被其中一人用刀割伤了手臂,红色的血液浸透衣裳,染出一朵诡异的花。 花朵诡异,只是现在是黑天,没有人能够欣赏到这诡异的花。只能听到兵器划过空气发出的“嚓嚓”的声音。 又是一脚,一个黑衣人将孟如楠踢倒在地,随即提到便要砍上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手中的刀应声而落,跟着一起落下来的还有他的手,炽热的液体流到了惊慌失措的孟如楠的脸上,死里逃生的她也是瞄准机会,铆足了力气,将那个黑衣人踢倒在地。 另一个黑衣人见到自己的同伴被人莫名其妙的砍掉了一只手,知道这是有人来救这个女人了,所以自己便更加小心了。 这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站到了孟如楠的面前,将她和两个黑衣人隔开。 人影气势迸发而出,犹如一座大山横梗于两人面前。 两个黑衣人彻底被震慑住了,一人提着刀,不敢前进一步,一人紧握自己的断腕,脸部肌肉因为疼痛而不停地抽搐着。 人影右手一翻,之前射过来的寒光回到手中,几人这才看清,那是一柄剑,一柄杀人的剑。 “你怎么回来了?”孟如楠看出了来人的身份,语气有些冰冷,仿佛在责怪那人不听自己的话。 “庄主让我保护你。” “轩哥那里也需要你呀!” “我相信庄主。” 来人正是祁松,刚才孟如楠扔下自己离开后。本想着按照孟如楠说的回去支援一下祁轩,速度快的话,还能带着祁轩一起赶上孟如楠,只是谁能想到,就在这时候听到打斗的声音,祁松猜到应该是孟如楠遇到了那伙黑衣人,于是祁松便转身向孟如楠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再于是便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作为实力接近大武师的祁松,很快便把眼前这两个黑衣人解决掉了,之后祁松便带着孟如楠进了临清府。 八、事端起-银钩赌坊(上) 祁松和孟如楠到了临清府的时候,已经更鼓已经敲了三更了。祁松找到守城的府兵,塞了点散碎的银钱,然后又编了一套说辞,本来祁松以为还要再费些周章,没想到那里守城的府兵在掂了掂祁松塞过来的银钱之后,也没等对方说完,便把城门推了个能让人过的缝隙。 “动作快些,不要让人看到,如果碰到夜巡的,就说是家里人得了急病,出来找大夫。”守城的府兵面色如常,显然他是常做这样的勾当。 临清府地处偏远,而府兵又资饷微薄,偶尔搞一些暗地里的勾当也是寻常。 祁松和孟如楠进了临清府后,便向城东侧走了过去。 祁松带着孟如楠向城东走了大概两条街之后,便停了下来,孟如楠本来一路下来便又些疲惫,又跟着祁松进了临清府之后便没有停下过,这时候见到祁松停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便好奇地向祁松停下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那是一家赌坊,与周围黑漆漆一片的景象极不相称的是,赌坊门前灯火通明,写有“赌”字的灯笼挂在门前的柱子上,仿佛专门为黑夜迷路的人指路的明灯,一块匾额高悬在赌坊门前,上面写着“银钩赌坊”四个大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 此时赌坊巨大的双开门虽然紧闭着,但是依然挡不住里面的喧嚣声,现在已然是三更天了,这里却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候赌坊的门突然被打开,然后一个赤条条的人被另一个人踢出了门外,看起来应该是输光了身上的银钱,那人蹒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似乎还要再进入赌坊,嘴里也不停地叫嚣着:“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下一把老子就要把输的都赢回来。” 刚刚把他踢出来的人站在门前,对他冷哼道:“赵六,别给脸不要脸,进银钩赌坊可以,规矩你懂的,只要你身上有一两银子,我就让你进去,否则门都没有。” 赵六站在门口,通红的双眼恶狠狠滴看着门口那人。 门口那人见赵六不再说话了,便转身要回到赌坊里。 这时候赵六突然暴起,似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将那人推到在地,然后双膝抵住地上那人的身子,双手死死地钳住了那人的脖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都说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一定能赢的,一定能赢的,为什么你不让我进去,为什么!” 那一刻,赵六整个人仿佛着了魔一般。 地上那人被赵六双手钳得青筋暴起,满脸涨红,手脚不停地在那里挣扎,只是不管怎么挣扎都挣不开赵六的双手。 “赵六!”突然赌坊里响起一声暴喝。 听到这声音,外面的祁松心中一凛,暗道:“好浑厚的内劲。” 赵六突然身子一僵,手中的力道也变小了许多,地上那人趁此机会,双手用力将身上的赵六推开,然后接着又是一脚将赵六踢翻在地。 这时候赌坊中走出一个中年人,此人相貌平平,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狠辣,中年人站在门前,看着失去力气而倒在地上的赵六。 “赵六,你竟然敢在银钩赌坊前撒野。” 赵六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哆嗦,然后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徐爷,我错了,我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赵六便忙不迭地朝着被叫做“徐爷”的中年人那里跪了下去,脑袋狠狠地刻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停地乞求着对方的原谅。 徐爷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赵六,而是看向了刚刚被赵六钳住脖子的人。 “天宝,去把夜巡的府兵喊过来吧,就说有人在赌坊这里闹事。” 天宝一边揉着自己刚刚被钳得发紫的脖子,一边向徐爷回了一声:“是。” 不一会儿,临清府夜巡的府兵便过来了,简单地询问一下,便把跪在地上的赵六带走了,府兵的首领,在离开之前还不忘给徐爷客气一句。 风波过去之后,祁松便带着孟如楠来到了赌坊面前。 因为经过了一夜的追杀,祁松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烂,左手处的伤口虽然现在已经结了痂,但是之前流出的血,也将左手的袖子染红了大片。 天宝见了祁松和孟如楠的样子,心生厌恶,语气中略带讽刺地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本来想要回赌坊的“徐爷”,听到天宝的话,便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看着面前两个狼狈不堪的人。 “我们找人。”祁松拱手道。 天宝抢先说道:“我看是过来躲避仇杀的吧,这幅模样,又带了女子,说不定什么原因才被人追杀的吧。” 孟如楠听不得天宝这么说,黛眉微蹙,一脸的怒意,但是自己这点拳脚也奈何不了对方,便只好开口说道:“我瞧你这孩子,秀气的很,怎么说出话来这么难听。” 孟如楠如今三十有余,而天宝只是个孩子的模样,所以孟如楠这一声“孩子”,叫的没有错。 天宝长这么大最见不得别人喊自己“孩子”,如今听到眼前这个女人这样说他,便想到要出手教训她一下。 祁松倒是察觉到天宝的意图,便迈步来到两人中间,接近大武师的气势突然外放,瞬间将天宝震得后退数十步,如若不是“徐爷”在后面扶了一把天宝,那么天宝便会摔倒在地。 天宝站起身来,觉得好没面子,便大声喝道:“你们想闯银钩赌坊!” 祁松当然不想硬闯赌坊了,毕竟赌坊那边还有个实力和自己相当的“徐爷”。 “我们只是来找人的。” 天宝当然不会听信祁松的话,抬手便要招呼赌坊的武师出来教训对方,只是这个举动却被一旁的“徐爷”制止了。 “徐爷······”天宝刚要说话,却被“徐爷”打断了。 “不知道阁下要找哪位?” 祁松能不能看透“徐爷”的实力,“徐爷”自然也看不透祁松的实力,就冲刚才祁松露的一手,“徐爷”便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 “我找董天阔。”祁松缓缓道出自己想找的人的名字。 “徐爷”听到“董天阔”这三个字之后,全身僵了一下,只是他将身体动作控制在很小的幅度上,别人自然是没有发觉。 “你是何人?找他做什么?” 八、事端起-银钩赌坊(中) 大历十六年,最让临清府百姓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儿,便是春季的时候,一位神秘的富贾巨商,盘下了临清府东侧的一整条街,这件事在当时惊动了整个临清府,甚至是临清府衙的老爷也都被惊动了,不过传言这个神秘的富商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一切事务全权由自家的管家代理,包括那次临清府衙的老爷在家设宴,点名要他去赴宴,结果他也只是让人送了一副回帖,便不了了之了。 当时旁人都以为这位富商要受到临清府衙老爷的刁难,甚至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结果众人等了几天,却丝毫没有动静,于是临清府的百姓们便开始猜测那个富商的真实身份,有的说对方的背景是京都府里的那些贵人,有的说那人暗地里早就给知府赔了不是,送了大把银钱,总之这些都是无关人的猜测,真实情况似乎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临清府东侧的那条街被富商盘下来之后,便在那里开了赌坊,取名为银钩赌坊。赌坊开起来了,自然三教九流的都会往那里走一走,碰碰运气,运气好了赢得盆满钵满,运气差了,输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曾经有人去那里找过麻烦,只是没有成功,原因便是在那帮人前脚刚进入赌坊,后脚衙门的捕快便跟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把他们全都带到了衙门里去。 这一事件,又让这座赌坊的神秘感升上一层楼了。 大历十六年,对于临清府的百姓来讲是个不同寻常的一年,对于董天阔来讲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一年。 因为那一年他遇到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有些人是可以决定别人命运的,这句话是真的。 大历十六年的时候,董天阔还是临清府的一个小混混,十八岁的他整天混迹街头,混的还算有些名气,手下也有着一些肯为自己卖命的属下,但是混混的日子,终究不是那么稳定,他总想着哪天做一笔“大买卖”,然后用再用“大买卖”弄过来的钱,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赌坊”,每次和别人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别人都觉得他是在做梦,甚至后来他自己也觉得是在做梦,临清府这个小地方,哪里有“大买卖”让自己做呢。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临清府东侧的一条街被一个神秘商人盘了下来之后,他便觉得自己这个“大买卖”可以开始做了。 他深谙“强龙不压地头蛇”之道,对于那个商人来讲,自己这个地头蛇,便是他们要捧得对象。 地头蛇终归是地头蛇,再怎么也想不到强龙的强大。 那天清晨,吃过早饭的董天阔,便带了几个弟兄进了临清府东侧的铺子里。 铺子还没有开张,或者说盘下它的人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在这里做些什么买卖。 董天阔和他的人进了铺子之后,也不看铺子里的人,便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下了,因为他要有个“地头蛇”的做派,于是董天阔便想着那些江湖大佬们的样子。 “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董天阔心中暗想,接着便把自己的一只脚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另一只脚不停地在那里晃悠着。 铺子虽然没有开张,但是依旧会有人在那里。 “客官,小店现在还没有开张,您看可不可以过几天再来?”一个貌似店家的人过来十分有礼貌地和董天阔说这话。 “你们东家在吗?” 掌柜的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客官找我们东家有什么事情。” “事情也不多,就是以后这里我会照顾你们的。” 董天阔一挺身,自己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看着眼前的人,笑嘻嘻地说道:“相应的,你们需要给我来一点好处。” “多谢客官的好意了,我想我们不需要这份照顾。” 董天阔听到掌柜的这么说,便突然把脸贴近他,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此时董天阔带来的几个手下,也猛地站了起来,从身后抽出样式各异的武器,气势汹汹地看着掌柜的。 “这个似乎由不得你。” 在董天阔的意识里,自己的话说到这份上了,对方自然会屈服的,然后把银钱乖乖地送到自己的手中,可是出乎自己预料的是,眼前这人似乎并不买自己的帐。 董天阔自然是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便把自己的表情弄的更加夸张一点,然后对对方吼道:“我要你把钱交给我!” 掌柜的无动于衷,身子向后撤了一步,然后拍了拍手,接着便从铺子两侧窜出了十几个彪形大汉,各个手持钢刀,虎目圆瞪,样子似乎比董天阔还要恶狠。 董天阔被掌柜带到了铺子的后院。 院子不大,中间有一口水井,水井的东侧是一棵歪脖子树,而西侧则是冒着烟的厨房。 “庄主,您看这小子您要怎么处理他。”掌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董天阔这才注意到,在歪脖子树后面正有一个中年人,半躺在摇椅上,一手拿着铜质茶壶,一手晃悠着扇子。 中年人听到抬了抬眼皮,然后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董天阔。 “小子,你叫什么呀?” 董天阔虽然被捉了,但是心底终究是憋着一股气,这时候听到中年人问自己话,便也不搭理他,而是把头仰得老高。 掌柜的见到董天阔这副模样,便对他喊道:“你小子别不知道好歹,我们东家问你话呢。” “志浩,别吓到孩子。”说到这里,那躺椅上的中年人便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你是这里的东家?”董天阔的声音传了过来。 中年人的笑声停止,然后起身看着自己面前还有些稚嫩的年轻人。 “我就是这里的东家,你想要找我做什么?” “我想找你要钱的。” 掌柜的也没想到董天阔竟然还会提这件事儿。 中年人笑的更大声了,然后反问道:“我为什么会给你钱呀?” “因为这里我都熟悉,上到官府衙门,下到市井混混,我都能给你搞定。” 中年人对眼前这个小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要多少?” 董天阔心里算了算,盘下一间铺子的租金,便对中年人说道:“八十两,不对,一百二十两。” 本来铺子的租金六十两便够,自己多要了二十两,是想着给西巷楼子里的菱香姑娘买盒李锦记的胭脂,后来自己有多加了四十两是留着以后为菱香赎身的钱。 中年人听了董天阔的报价,先是一愣,然后笑的更加剧烈了。 “我给你五百两,外加一间铺子。” 八、事端起-银钩赌坊(下) 董天阔一愣,不知道这中年男人到底是何用意。 “为什么?” “为什么?”中年男人在那里想了想,然后说道,“就因为你是这些年来第一个敢跑到我这里收保护费的人。” “那你总该是需要我做点什么吧?” “小子还挺聪明的,”中年男人笑道,“事情到也不需要你来做,我盘下这条街说实话只是为了留个后手,至于为什么你还是不要问的太清楚了,我希望不会有人来找你,但是以后真的有人拿着信物找你,希望你到时候能全力帮他们。” 董天阔有些狐疑,问道:“你就不怕我出卖了你?然后把这里的一切都卷了跑了?” “不怕,因为我信你。”说完,中年男人起身,拍了拍董天阔的肩膀,便离开了。 于是这里便有了一家叫做“银钩”的赌坊。 大历三十六年,冬月十六。 如今的董天阔也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身材细长,两撇小胡子,一身锦缎的衣裳,腰间还常别着一把文人才有的折扇,偶尔说起话来文邹邹的,若不知道底细的人,保准以为他是哪个书院的教书先生,只是他那两撇小胡子,却着实与他的样子不太般配。 银钩赌坊是整个临清府不受宵禁约束的地方,在这里可以通宵达旦,可以昼夜不分,可以将整个身家作为赌注,可以一夜暴富,也可以倾家荡产。 银钩赌坊的二楼,专门有一间房间是为董天阔准备的,他喜欢在赌坊里看下面那些赌徒因为赌钱而露出来到各种神情。 现在的董天阔,似乎已经明白了当年那个男人的想法了,那种只有处到一定位置的时候,才会明白的感觉。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同时他也在等,等一个兑现承诺的人。 此时,二楼的房门被敲响了。 “东家,有人来踢场子。” 董天阔懒散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 “什么人呀,直接去找夜巡的府兵,府兵解决不了的,就让徐恒去看看。” “就是徐爷让我过来的,而且徐爷还给我样东西,让我给您看一下。” 董天阔身子已经直了起来,心中有种特殊的感觉。 “咯吱”房门打开,董天阔从房间里出来,来人把手中的东西恭敬地递给了董天阔。 董天阔好奇地从对方手中接过东西,那是半块石头,切口处的痕迹很是奇怪。董天阔神情紧张,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石头,然后他在自己的怀里又摸出了另一块石头,两个石头对在了一起,成为一块完整的石头。 这就是当年那个中年男人给自己的信物,当年中年男人告诉自己日后会有人拿信物找他,董天阔便问那人是什么信物。中年男人只是在地上随手捡了一块石头,似乎很轻松地将他掰成了两半,然后告诉董天阔,这就是信物。 当时董天阔拿着看似随意的信物,但是自己的心里却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不停起伏。 那是何等的能力,何等的控制力,能将坚硬的石头,掰成两半,而不是化成飞粉,这让年轻的董天阔从心里升出一股无法抵抗的感觉。 “带他见我。”董天阔强压制自己心中的波澜,然后向着那人吩咐道。 那人应了一声,便下了楼。 过了不多久,祁松还有孟如楠被徐恒带到了赌坊二层楼处。 屋子里桌上的一盏油灯,忽明忽暗,摇曳闪烁。而董天阔自己则坐在桌子一旁,本来应该别在腰间的折扇,此时则放在了桌子上。 董天阔见到祁松后,并没有显得很激动,相反的倒是有些失望,因为董天阔以为自己还可以见到那个令自己改变一生的那个人。 董天阔秉退了左右,包括徐恒。 “这东西出现了,说明你们现在有难了,按规定,我会帮助你们的。” “多谢。”祁松抬手抱拳。 “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董天阔心里还是惦念着当年的中年男人,想来现在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已到了耳顺之年了吧。 祁松明白董天阔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祁松黯然说道:“老庄主,八年前便去世了。” 董天阔听到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心中便是一沉,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没有了精神。 “那个掌柜的呢?”董天阔又想起一人,那就是当年被中年男人叫做“志浩”的人,自从自己接手了这趟铺子,与自己联系的便是这个人了,只是情况一直延续到了八年前,“志浩”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董天阔刚刚知道中年男人已经死了之后,第一反应便是那个“志浩”也出了事情。 祁松对当年的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因为自己的父亲便是董天阔口中的那个掌柜的。 “正是家父,当年庄里有人暗算老庄主,家父为了追那个贼人,受了重伤,后来也故去了。” 祁松的父亲在自己临死的时候,将临清府这里的事情,统统告诉了祁松和祁轩,并且把那个信物交个了祁轩,后来祁家庄被偷袭,祁轩便把这个信物又给了自己。 董天阔听到自己想要见的两个人都死了,面色一沉,多年掌管地下势力的气势不由得散发了出来,这是不同于练武之人散发的气势,而是一种掌权的上位者独有的气势。 多年前的那个中年人身上有,现在董天阔也有了。 整个房间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了许多。 随后祁松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以及有人夜袭祁家庄的事情全都和董天阔说了一遍。 董天阔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等的那个中年男人,是祁家庄上任庄主,祁寒山。而他也知道了,原来这些年自己一直是在为祁家庄收集情报。 祁家庄在他们这些地下势力中,可算得上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作为掌控着整个江湖势力大半金钱走向以及各府的暗黑势力的祁家庄,如今却被人连夜偷袭,这让董天阔着实大惊失色。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祁兄弟你的伤口也需要包扎了,我先叫人带你们下去休息一下吧。” 祁松知道董天阔说的在理,而孟如楠也因为走了一夜的缘故,体力开始有些跟不上了,便点头。 “那就麻烦董兄了。” 董天阔比祁松大上几岁,祁松这么称呼对方是没有错的。 九、事端起-抵达(上) 楚慈和陆青到达临清府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本想商量一下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时候,客栈的房门响了起来。 两人狐疑地对望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陆青便起身,来到门前,问道:“哪位?” 门外的人显得有些迟疑而且谨慎,说话的时候也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师兄,是我。” 陆青听到对方的声音,便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了。 “师弟,你怎么来了?”陆青把房门打开,正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师弟,“你不是应该在合州吗?” 陆青的师弟没有回答陆青的疑问,而是先进了屋子,然后再想门外望了望,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轻轻地把房门关上了。 “大师兄,你走之后,百晓堂便开始大换血,临清府本来是二长老的地盘,半个月前,二长老突然宣布闭关隐居,放弃自己的权利,然后师傅便把我调到了这里。” 陆青没想到自己离开才一个月,百晓堂竟然发生了这么些事情。 “话说回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青的师弟依然是没有立即开口说话,而是望了望一旁坐着的楚慈。 “这位是······”陆青本想说“这位是衙司都府的大都司”,却看见楚慈对自己摇头,明显是不想让陆青说出他的身份。 于是陆青便改口说道:“衙司都府的,自己人。” 作为江湖人,陆青的师弟自然是知道衙司都府的了,而且自己也很赞同新门主归附衙司都府的决议,不像师门里的那些“顽固派”,说什么新门主的举措,就是将百晓堂卖给了楚国皇室。 嗯······二长老好像就是那些“顽固派”的带头人。 “这是我师弟,童格。”陆青向楚慈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师弟。 童格见到对方是衙司都府的,便也没有了芥蒂,对楚慈抱了抱拳。 童格并没有在意眼前这个人,只是以为对方是衙司都府一个不起眼的人物。 “临清府的百晓堂,好像被人盯上了。” 陆青和楚慈同时神情一紧,不由得挺直了身子,仔细听童格说的话。 “大师兄,你有没有收到我的信鸽?”童格问道。 陆青一愣,他和楚慈这一路上没有收到任何信鸽,甚至连只鸟都没有收到。 “没有。”陆青很肯定地对童格说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童格坐到桌子旁,然后对楚慈还有陆青继续说道,“我们给大师兄放了五只信鸽,结果一直都没有回复,直到今天一早我们在城外发现了一只信鸽的尸体。” 楚慈和陆青听到这个消息,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不由得一同脱口而出,道:“有人在封锁我们的消息!” 童格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他们只是不让我们送消息,但是大师兄的消息我们都能接到,我们的人看到你进了临清府,我便找了过来。” “按你说的,他们有可能会有探子,暗中监视你。”陆青对童格说道。 童格摇了摇头,说:“我来的时候看过了,没有人。” “没有人?”陆青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对方只是拦截消息,而不是监视自己的行动呢。 “或许······”一旁的楚慈开口了,“他们的目的只是不让百晓堂给我们消息呢。” “你是说他们故意让我们见面的?”陆青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那他们这么做就没有意义了呀,咱们迟早会和这里百晓堂的人见面的呀,那消息不是一样会被我们知道的嘛。” “可能是他们有信心把我们留在这里吧。” 楚慈说完,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 房间顿时陷入沉默。 “祁家庄那里怎么样了吧。”陆青把话题转移到两人这次来的目的上。 良久,从童格嘴中吐出了两个字。 “灭门。” 楚慈和陆青听到这个消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猜测过祁家庄会有事情发生,但是两人谁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此时楚慈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立即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出现问题的?” 童格想了想,然后对楚慈说道:“大概四五天前。” 楚慈沉默了,要是按照他的推断,封锁消息的人,和灭了祁家庄的人应该有所联系。 陆青知道楚慈此时应该是发觉到什么事情了,便催促道:“你想到了什么?” “他们封锁消息是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提前察觉到祁家庄的事,或者说为了防止祁家庄发觉异常,然后有所防备。” 陆青和童格恍然道:“就是说他们防的是祁家庄。” 楚慈点头,忽然问道:“你们可发现祁家庄少主的踪迹?” 这句话楚慈是向童格问的,他原本来临清府的目的便是以为祁连玉逃回了祁家庄。 童格对于这个来自衙司都府的大人的问题的跳跃程度有些不知所以,祁家庄少主祁连玉,在百晓堂的情报里早已经在八年前那场事故中便消失了的人。 至于说为什么是消失而不是死亡,那是因为真的是消失了,仿佛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于是百晓堂便给其一个死因不明的定论。 童格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告诉对方,你是不是傻,祁家庄的少主早就没了,问他的踪迹做什么。 “这位大人······”童格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祁家庄少主的行踪,我们确实不知道,因为他早在八年前就已经······” 楚慈这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只有少数的人知道祁连玉的踪迹,而其他的人都以为祁家庄的少主早在八年前便消失了,至于祁家庄对于此事迟迟没有给出说法,于是江湖各方势力便纷纷猜测,祁家庄少主早已在八年前的那场事故中和老庄主祁寒山一起被刺身亡了。 八年前的那场事故楚慈自然是知道的,听说是老庄主年轻时候的仇家过来寻仇。当时衙司都府的大都司还是梁王楚伯玉,消息来的很突然,当时都府的暗司还是由祁轩掌管,也就是说东街四十七巷的那个别院里住着的还是祁轩,而祁连玉还在祁家庄当他的小少爷呢。 当时祁轩得了消息后便连夜奔回了祁家庄,再后来京都府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便住进了祁连玉,这是祁家庄与皇室的协议,加入衙司都府的势力,都需要留一名直系在京都府,只是外府势力可以自由活动,而都府的核心势力的成员在接管职责后,同时也会被限制自由并且不会被外界所知晓。 九、事端起-抵达(中) 楚慈呵呵一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童格不以为然,他只是觉得对方不想承认自己记错了这件事实而已,反倒是一旁的陆青察觉出了这件事情的蹊跷。作为衙司都府的大都司,要是连这件事情都记错了话,那他也就不配当这个大都司了,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祁家庄的少主没有死。 陆青心中暗想:“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人呢?” 楚慈在意的人······陆青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事情,之前不是也有一个令这位大都司在意的人嘛,想到这里,陆青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有什么消息?”楚慈的声音把神游在外的陆青拉了回来。 陆青也想知道童格除了带来了“灭门”外还有什么消息。 “说是祁家庄被灭门了,其实我们有三个人没有找到,”童格似乎嗓子有点干了,便又喝了一杯茶水,继续说,“一个是祁家庄的庄主,祁轩,还有一个是庄主夫人,孟如楠,最后便是祁家庄的大管家,祁松。” “也就是说,这三个人还活着?”陆青说道。 童格点了点头,说:“有可能,不过我有八成的把握是,他们被那帮神秘人给抓走了。” “为什么?”这回轮到楚慈诧异了。 “当时我们查看了现场,他们能跑的地方之后祁家庄的后山,而后山又连着官道,上了官道,便能到临清府了,如果他们进了临清府我们百晓堂不能不知道的。” “如果他们往别的方向走了呢?” “我也想到这种可能了,所以就扩大了范围,按脚程,就算他们身体完好,不眠不休,一天也就能走个百余里,但是依然没有他们的踪迹。” “所以你就推测是被那些人带走了?”楚慈勉强信了眼前这个童格的话。 “可是为什么呢?”陆青说出了自己或许还有楚慈心中的疑问。 “大师兄,你可知道元贞三十四年的战争吗?” 陆青听童格这么一说,不自觉地用眼睛瞟了一眼楚慈。 元贞三十四年的流岭之战,陆青只是知道那时候发生过一场战争,但是起因还有对方是谁自己就不知道了,也只能说当时楚国皇室的保密工作做的好。 楚慈听到童格提起元贞三十四年的战争,倒是来了兴趣。那场战争他是知道的,因为自己的父王,便是那场战争的参与者,至于具体内容,楚伯玉对自己却只字不提,而在这里又听到皇室以外的人提起当年的事情,自然是兴趣满满。 童格见勾起了两个人的兴趣,便继续说道:“祁家庄也参与了那场战争。” 这个消息让楚辞出乎意料,如果这个童格说的是真的话,那么祁家庄灭门,以及祁连玉被夜袭的事情就真的值得玩味了。 不过楚慈倒也是佩服百晓堂的能力,竟然可以在皇室各种保密命令下查到这些。 “你是说,神秘人可能和当年的战争有关?”陆青试着猜测了一下。 “不无可能。”童格对陆青说道。 “还有其他消息了吗?就是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在祁家庄附近的。”楚慈再次问道,其实他还是想问一下祁连玉的消息。 童格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两个人送走了童格之后,便一起讨论起了刚才的事情。 “大都司,你觉得刚才的猜测有几成把握?”陆青问道。 “不好说,没准真的像你那个师弟说的那样,一切的起因是因为三十六年前的那场战争。” “流岭之战,梁王······”陆青欲言又止,他想问的是楚伯玉有没有对楚慈说过些什么,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 楚慈当然明白陆青的意思,但是对于当年的事情,楚伯雄已经下了封口令,楚伯玉对自己也是什么都没有讲过。 “这件事情,咱俩知道的都差不多。”楚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便是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良久,陆青开口了。 “东街四十七巷的人是祁家庄少主祁连玉吧?” 楚慈知道瞒不过陆青了,便对着他点了点头。 “那祁家庄也是衙司都府的外府势力了?”陆青感觉不对,忙不迭说道,“不对,祁家庄不是外府势力,外府势力是可以公之于众的,祁家庄应该是内府八司的其中一司。” 楚慈没有反对,再次点头。 “陆青,你要知道,这些事情,你不说出来,我还可以装作你不知道,但是你要说出来了,我却没办法如视无睹呀。”楚慈趴在桌子上,一边晃荡着手中的水杯,一边对陆青说道。语气有些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大都司是想杀我?” 楚慈没有理会陆青,而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说起话来。 “内府八司,对与皇室来说都是秘密。你猜对了,祁家庄是衙司都府的势力,是都府暗司,负责收集情报,京都府南城西街的那个桐苑客栈,就是暗司的据点,不过客栈里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再为谁收集情报,他以前是军部的,离开军部的最后一个命令便是守住桐苑客栈,”楚慈抬眼皮看了看满脸错愕的陆青,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个叫做张兴海的,以前是暗卫头领,顺嘴说一句,暗卫属于都府八司中的明镜司,直接归我管。昨天我把张兴海调到了桐苑客栈,负责情报收集传递的工作,算是脱离了暗卫,归到了暗司里。” 陆青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大都司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为了让你死的痛快点呀,有些问题憋在心里会很不舒服的。”楚慈嘴角上挑,一个招牌似的笑,看着对面的陆青。 陆青倒是表现的很平静,除了刚开始被楚慈的一连串秘密震得有些吃惊外,其他时候都是一脸漠然,毫无表情变化。 “你这个表情是告诉我你看开了吗?任我处置?”楚慈直起身子,黑色的长发从肩处滑落到腰间,头上是用白玉簪子固定的发髻,在忽明忽暗的灯火前闪动着光亮。 “任由大都司处置。”陆青似乎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便也不辩解。 “哎,无趣,”楚慈叹了一口气,“今天和你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接手都府的暗司。” 陆青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楚慈的用意,祁家庄被灭,都府暗司便有了空缺,也就是收集情报方面出现了短板。作为江湖势力,百晓堂实力方面确实无法和已经跻身于一流势力的祁家庄可比了,但是在情报方面,陆青有信心,在江湖势力中没有几个宗门能超过百晓堂的了。 “谢过大都司了。”陆青拱手施礼。 楚慈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说道:“我得回房间休息了,希望明天你能给我个好消息。” 说着楚慈便起身,然后伸着懒腰向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窗前一阵异动,然后便是破空声随之而来,楚慈反应迅速,转身抬手,内劲运于掌间,一气呵成。 在看过去,窗子上只留下一个破洞,而楚慈手中却多出了一个插着纸条的飞刀。 楚慈打开纸条。 “银钩赌坊!” 九、事端起-抵达(下) 所谓的月黑风高,似乎便是在说临清府现在的样子。 昨天孟如楠来到银钩赌坊之后,董天阔便给自己在赌坊后园安排了一间屋子住下,说是这里不会被赌坊的声音吵到,让她安心在这里住下,孟如楠写了一声,便搬了进来。 白天的时候,董天阔答应自己派人手去查看祁家庄的情况,跟着去的还有祁松,只是如今天色渐黑,几人却依然没有消息,这便让孟如楠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昨天自己才经历那般事情,有些事也会不住地往坏的方向考虑。 期间董天阔也叫人来过两次,见孟如楠这副样子,只得安慰了两句,之后放下些衣物吃喝点心便离开了。 “夫人,莫要着急了,我们东家派得都是府里身手最好的武师呢。” 和孟如楠说话的是董天阔安排的丫鬟,主要是伺候孟如楠的起居。 孟如楠在那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那丫鬟说了一句:“希望如此吧。” “夫人这般美丽,夫人要找的人也定会吉人天相,平安无事的。”丫鬟嘴很甜,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孟如楠到了一杯茶水。 孟如楠听了那丫鬟的话“噗嗤”一乐,然后说道:“你这小丫头,真会说话,不过这美丽和吉人天相又有什么关系呢?” 丫鬟见到孟如楠笑了,自己心中也是欢喜,便继续说道:“当然是有关系了,我家婆婆说了,夫人这样的面相是可以给人带来好运的。” 孟如楠知道这丫鬟是在哄自己开心,便笑骂了一句。 丫鬟又将董天阔让人拿来的点心推到了孟如楠的身旁,说道:“夫人,尝一下这糕点吧,可是我们东家特意从合州让人带回的呢。” 孟如楠自己便是合州盐商之女,当年随着父亲去京都府,然后便遇到了那个许了自己终身的人。所以当她听见丫鬟说“合州”二字时,心中便略有感触。 不由得又哀伤了起来,丫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连连道歉。 孟如楠对丫鬟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不妨事。” 此时的前院赌坊,因为银钩赌坊没有宵禁的管制,所以赌坊晚上的热闹程度,甚至超过了京都府里专门收留宵禁过后回不去家的人们的歌舞青楼。 天宝依旧像以往一样,在赌坊内来回走动巡视,如果遇到像上次赵六那样的泼皮无赖,便会动手将其请出赌坊。徐恒则是站在赌坊的二层楼俯视整个赌坊,防止哪个不开眼的在自己这里搞动作,如果被自己瞧了出来,便让人通知到下面的天宝,让他带人处理,如果天宝处理不了,那自己便会出手会一会对方了。 至于董天阔,依然是在二楼深处的房间里,坐着他的摇椅,一边喝着今年过来的新茶,一边看着书。 徐恒总是不明白董天阔的这个习性,一个开赌坊的地下势力头子,竟然总是装作一副书生样子。自己跟了他有近十年了,也看他这样子保持了近十年。 之前有一天,徐恒终究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曾经有人说我,杀人杀的太多了,应该看看书,去去戾气。”董天阔淡淡地回了一句。 徐恒此时见楼下没什么事情,自己便进了董天阔的房间里。 虽然已经入夜,但是董天阔这时候一般是不会睡的。 “东家又不睡呀。”徐恒进了房间,很随便地敛了一把凳子坐下了。 “习惯了,睡不着。”董天阔把手中的书卷放到了桌案上,对徐恒说道。 “那些人还没回来呢。”徐恒拿着桌上的茶壶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对董天阔说道。 “你怎么看?” “应该是遇到了些麻烦,要我去看看吗?” 董天阔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用,你看好赌坊,我猜今晚会比较热闹。再派人盯着点后园,别让人趁虚而入。” 徐恒听到董天阔的话,神情一紧,然后说道:“东家您是说有人来砸场子?” 董天阔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不一定是来砸场子的。” 徐恒心有所动,但是身子却没有动作,依旧坐在那里。 “东家······”徐恒支吾道,“真的要帮那两个人吗?” “你觉得呢?”董天阔反问道,说这话的时候,董天阔表情很是淡漠,没有人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徐恒想了一下,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缓声道:“祁家庄在江湖势力庞大,尤其是地下势力,更可谓是只手遮天,那个神秘组织既然能一夜之间灭了祁家庄,而且做的还如此迅速,想必其实力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我觉得这件事儿咱们还是要慎重考虑。再者说,银钩赌坊是东家您一手操办起来的,这祁家庄的人凭着一块信物,说什么咱们银钩赌坊就得做什么,怎么觉得有些反客为主了呢。” 徐恒说完这话,便偷偷地瞄了一眼坐回躺椅上的董天阔,见他没有反应,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孟夫人还有祁松呢,又要怎么办?” 徐恒并不知道董天阔此时的想法,只是以为他对自己所说动了心。 “明天一早让他们离开便好了,要不然······” 徐恒说到这里,目光变得狠戾,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想法——杀了。 董天阔呵呵冷笑一声,猛然间与徐恒对视了一眼。只是单单这一眼,便让徐恒如堕冰窟,浑身冰冷异常。 徐恒这才恍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不敢再随意开口。 董天阔当然知道徐恒说的在理,自己一手操办起来的银钩赌坊,让自己给对方打下手,怎么讲自己的心里也是有块疙瘩的。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东家!徐爷!不好了,天宝被人打伤了。” 徐恒转眼看过那里的董天阔,心想:“还真的有人来砸场子。” 董天阔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便对着徐恒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去处理,而自己则在那躺椅上悠哉悠哉地摇晃了起来。 徐恒向董天阔拱手行了一礼,然后便出去了。 董天阔见徐恒出去了,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那半块石头信物。 “当年你说我戾气太重,让我多读些书,我答应了,当年你又说让我等人拿另外半块信物找我,我也答应了。” 董天阔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一切,似乎在欣赏自己半生换来的杰作,然后幽幽地对那半块石头继续说道:“可是我现在我又有些不想答应了,你说要怎么办才好呢?” 十、事端起-杀人者(上) 此时的赌坊早已混乱不堪,残破的桌椅碎屑随处可见,赌坊中央此时正聚集着一群人,徐恒分开众人,才看到里面的场景。 天宝满脸血污地被一个矮胖男子按在赌桌上,两只手也被另外两个矮胖男人的同伙儿背在身后,死死地按住,不让天宝动弹一分。矮胖男人手中拿着一柄开山斧,抵在天宝的脖颈处,恶狠狠地看着天宝。 “敢说老子抽老千,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 话音刚落,矮胖男人便欲举起斧子向天宝的脖子处砍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徐恒大喝一声,然后从腰间抹过,一柄细长软剑便出现在徐恒的手中。持剑一抖,软剑随即而动,竟然直接缠上了矮胖男人的开山斧的斧柄上,硬生生将下落的斧子给止住了。矮胖男人见斧子落不下,也是爆喝一声,起脚踹开了身前的的赌桌,连同被按在上面的天宝也被踹开了。 徐恒见天宝被踹飞出去,便手腕再次一抖,原本纠缠在斧柄上的软剑应声松开,“哗啦啦”一阵作响,在徐恒手中变得笔直,哪有刚才软如蛇身的样子,徐恒顺势一挑,挑开矮胖男人,接着徐恒闪身到了重伤的天宝的面前,为他查看伤势。 此时天宝的双手已经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看起来是刚才矮胖男人踹飞赌桌时也将天宝的两条胳膊弄断了。 “徐爷,您来了。”天宝透过被血液模糊的双眼看到徐恒就在自己面前,心中不知为何突然轻松了好多,咧嘴一笑,这才发现,自己嘴里的牙已经碎了一大半。 徐恒看到天宝被那矮胖男人打成这副模样,心中怒意渐起,将天宝交给赌坊的人之后,起身持剑,冷冷地看向那矮胖男人。 矮胖男人见自己的斧子没了软剑的纠缠,便趁此空档,踏步向前,凌空一斧,便要向徐恒还那里劈砍下来。 徐恒也是手疾眼快,手中的剑又是一抖,剑身直接变软,如同软鞭一样直接抽在了矮胖男人握着斧子的手腕处。矮胖男子吃痛,准头一偏,那一斧子,竟然直接砸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碎屑四散飞起,接着又是一阵叮叮咣咣的响声,那是震飞的石子落地的声音。 场面瞬息万变,矮胖男人的开山斧虽然已经砸落在地,但是手腕因为刚才被徐恒的软剑抽中,却已经开始流出血来。矮胖男人的同伙想要过来救场,提起手中的兵器,便向徐恒这里冲了过来,徐恒哪里会给他们机会,抬脚飞射,“嗖嗖”两声破空而至,两条断掉的桌腿像是活了一样,径直奔向两人小腿处。又是“噗噗”两声,奔过来的两人应声跪倒在地。 徐恒反手将软件抽在了矮胖男人的后膝处,矮胖男人也跪倒在地。徐恒抖剑变直,抵在矮胖男人的脖颈上,然后冷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这里砸场子!” 矮胖男人见有人用剑抵住自己的脖颈也不慌张,呵呵一笑,然后对徐恒大声喝道:“老子不是来砸场子的!” 此时徐恒是站在矮胖男人身后侧的,所以矮胖男人要看徐恒的话必须要侧过头来。 于是矮胖男人便侧头看向徐恒,通红的双眼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老子是来杀人的。” 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矮胖男人话音落下,陡然间气势大变,浓厚的劲气从周身喷涌而出。徐恒知道事情不好,便一抖手中的软剑,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狠狠地抽在矮胖男人的身上,矮胖男人气势不减,刚猛的劲气透体而出,直接震飞徐恒手中的软剑。而周围之前围上来的赌坊打手,也被矮胖男人这一手震得四散倒地,有的功力不济直接口吐鲜血。 徐恒踉跄向后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虽然表面平静,但是胸腹中早已是惊涛骇浪,强忍着一口鲜血没有喷出,暗道:“这人明明功力不如自己,怎么会如此厉害,光是这突然爆发的气势,便让自己人溃不成军。” 徐恒冷哼一声:“阁下到底是何人?我们银钩赌坊似乎与阁下并无仇怨。” 那矮胖男人只是嘿嘿一笑,也不说话,直接运起内劲,抡起手中的开山斧,向徐恒这里砸了过来。 徐恒似乎早知道对方会有这招,早早地便将内劲运于双腿之间,见巨斧冲着自己面门砸过来,右腿猛然蹬地,自己的身体将将躲过。 “轰”的一声巨响,徐恒之前所在的位置,一柄开山巨斧出现在那里,地面瞬间凹陷,青石板被砸的四散而飞,有的甚至已经化成粉沫,在激荡起的空气中飘荡着。 “好大的力气!”徐恒不由得惊呼一声。 银钩赌坊的打手们,此时也不闲着,虽然他们功力不高,但是胜在人多,身形有比那矮胖男人瘦弱很多,所以占个行动方便的优势。 几名打手见徐恒落得劣势,便从混乱的人群中纷纷窜出,凭借着自己轻灵的优势,与那矮胖男人周旋了几番。期间和矮胖男人一同来的同伙,想要打破这样的局势,却又不知被哪里来的另外几名打手拦住了。 徐恒见到矮胖男人被纠缠住了,自己则踏步飞空,手中软剑变得笔直,然后对准矮胖男人的头顶,从天而降。 矮胖男人虽然在与几名打手周旋,但是依旧分出精力来注意徐恒的动作,这时他见徐恒从天而降,要直取自己的顶门,本来要是没有这些打手的纠缠,自己便可以轻松躲过,只是现在有了他们,只要自己少有动作,便会被那些不要命的打手逼的自己回到原先的位置,显然这是让自己非要死于徐恒的剑下。 矮胖男人见状不好,便也不含糊,瞬间内劲迸发,汇于顶门,堪堪地形成一道罡气,外方于体外。 此时徐恒的剑也到了矮胖男人的顶门处,只是剑尖点中他的顶门,却被那一道刚形成的罡气,挡住了,虽然只存在了几个呼吸,但是依旧是救了矮胖男人的性命。 徐恒见自己的招式被矮胖男人挡住了,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一剑自己看的分明,明明已经刺中了矮胖男人的顶门却没有刺进去,那矮胖男人施展的正是只有大武师才会的罡气护体。 徐恒心中暗想:“那人是大武师?”旋即又将自己的结论推翻,暗道:“不对,不是大武师,若真的是大武师的话,在场的几人早已经被他杀了。” 徐恒想到这里也不再纠结,持剑继续向那矮胖男人刺了过去。 此时围在矮胖男人周围的打手已经被他解决掉了大半,因为人数众多,所以矮胖男人此时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而刚才为了抵挡徐恒的致命一击,更是将自己剩余不多的劲气,汇于顶门,勉强弄出个护体罡气。 此时徐恒的剑已经到了,矮胖男人因为体力不支,而有些恍惚,这才堪堪躲过攻击,只是在肩膀处留下了寸余长的伤口。 矮胖男人见形势对自己不利,连自己带来的两个同伴也顾不得带走,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夺窗而逃。 十、事端起-杀人者(中) 徐恒见那矮胖男人逃了,便要起身去追,这时候忽有一声音从楼上响起。 “莫要追了。” 徐恒寻声望去,正是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 “把天宝带下去疗伤,徐恒,你应该受了内伤,也回去疗伤吧。” “可是······”徐恒还要说话,却被董天阔的眼神阻止,徐恒只好默默点头,应了下来。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女人的惨叫声从后园传来。 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董天阔,双眼微眯,注视着后园的方向。 倒是徐恒反应迅速,也不顾自己已经受了内伤的身体,对赌坊的众人喊道:“快,后园!妈的中计了!” 赌坊内的众人,纷纷冲向后园,只是奇怪的是徐恒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故意放慢脚步,走到了人群最后,然后趁着夜色,一个闪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董天阔自然注意到了徐恒的行踪,但是他并没有阻止,而是看着众人纷纷去了后园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拿起那卷书,在那里悠哉悠哉地看着,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众人来到银钩赌坊的后园,只见在水井旁,两个人对立而站,其中一个正是昨天到赌坊的祁松,而另一名则是个陌生人,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模样。 此时的祁松,满身血污,右肩处早已染红一片,也不知道是刚才新弄的伤口,还是昨天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 另一边,孟如楠正在自己的房门前,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人,赌坊的打手们,定睛细瞧,才发现孟如楠怀里的人正是今天白天东家派到孟如楠那里的丫鬟。 有几个和丫鬟关系不错的打手,见此情况,知道丫鬟是遭人杀害了,便红着眼睛看向了水井旁对立而站的两人。很明显,一切都是那个蒙面人做的。 “真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蒙面人声音有些嘶哑,明显是通过特殊手段改变了自己原有的声音。 祁松冷哼道:“我也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这有何难的,不过你从祁家庄回来了,那么就说明姓程的那家伙被你干掉了。” 祁松心中一凛,暗道,果然和那个半路截杀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白天的时候,祁松带着董天阔派过来的几个人手,去了祁家庄,本想着看看那里的情况,顺便留下些记号,若是自己人看到了,便会知晓在那里相会。只是在回来的途中,几人却遭到了十几名黑衣人的围杀,虽然祁松的功力已经是接近大武师的级别了,但是对方人手太多,而自己之前又有伤在身,所以自己也是拼了性命才杀出包围的,至于蒙面人说的那个姓程的人,祁松自己倒是有点印象,应该是那帮人的首领,功力颇高,自己对付起来也是废了些手段。 祁松在路上遇袭之后,便知道这是圈套,暗道一声糟糕,便急忙赶回了银钩赌坊,说来也巧,自己刚过巷子时便见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看方向应该便是银钩赌坊那里,自己便也跟了过去,接着便是一声尖叫,祁松心急,运气于双腿,用力一蹬,跃起数丈,直接落到了银钩赌坊的后园处。 刚才的声音是孟如楠的,就在祁松落入后园的时候,刚好看到蒙面人手中的剑从那名丫鬟的腹中抽出的场景。 此时的孟如楠早已泣不成声。 赌坊的人也到了,见到有人被杀,便没有忍住冲动,抽出自己的兵刃向那蒙面人劈砍过去。 没有阻止那些冲动的人,正好自己也要探一探那人的实力。 这时候,已经有五六个人冲了过去,祁松自然是给他们让了道路,蒙面人见对方来的人多,也不慌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无的。蒙面人举起手中的剑,在自己身前舞个剑花,然后便直接冲着冲在最前面的人刺去,那人本想闪躲,只是不知为何,手中的剑如同被吸附住了一样,硬是没有多看,蒙面人的剑便直接刺入对方的面门,那人应声倒地,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蒙面人这一剑的威势让其他本来要冲过来的人止住了脚步,他们知道,以自己的功力过去了也只是让对方的剑下多出一个亡魂。 蒙面人见没人再敢过来,便攻势一转,继续向一旁的孟如楠那里攻击过去,剑势如虹,此时的祁松哪敢迟疑,只是自己之前受了伤,现在有些体力不支,如果自己攻过去的话,虽然也能伤到对方,但是孟如楠必定会死于其剑下,祁松想到这便是抬手一甩,将自己手里的剑,向蒙面人处甩了过去,由于关乎到孟如楠的生死,祁松甩剑的时候,便在剑中灌入自己全部劲气,寒芒闪过,“嗖”的一声,便直逼蒙面人的胸口,蒙面人虽然功力高深,但终究不是大武师层面的人物,劲气不会外放,护体罡气没有形成,便只能将自身的攻势一偏,堪堪避过要害,祁松的剑,直接刺入蒙面人的肩头,长剑透体而出,蒙面人也因为这次攻击,而散了攻势,没有伤到孟如楠。 祁松趁此空档,挡在了孟如楠面前,只是祁松此时手中已经没有剑了,就这样赤手空拳地原地站立,眼神中透露着坚毅,死死地盯着蒙面人。 蒙面人因为伤势过重,额头上早已浸出汗水。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毁我们祁家庄,是谁指使你的?”祁松冷冷问道。 祁松当然知道,“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但是此时的自己,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的地步,如果对方再次出手,祁松很难保证自己能接下对方的攻势,于是便只能在言语气势上震住对方。 蒙面人听到祁松说自己毁掉祁家庄,先是一愣,似乎明白了些事情,便要开口解释。 只是他再也机会了,因为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一柄飞刀从他的后劲处,直直刺入。 那蒙面人就这样倒在了祁松的面前,因红色的血液在他的身下流淌,然后汇聚成河。 董天阔分开众人,向祁松这里走过来。 “看这剑法应该是,白凤堂的路数,而之前在赌坊那里闹事儿的矮胖男人,使得应该也是他们的绝技,能让体内劲气聚集一点,达到护体罡气的效果。” 祁松没有接着董天阔的话说下去,而是眯着眼睛看这眼前这个银钩赌坊的东家,冷声道:“东家,为何要杀了他?” 董天阔呵呵一笑,然后蹲下身来,从蒙面人的袖中拿出一个类似弩箭的东西,不过它要比正常的弩箭袖珍许多,刚好能放进袖子中,而本身有连带机阔,只要手腕稍微一动,便会有数根袖珍箭矢射出。 “袖弩?”祁松大惊,他知道要是没有董天阔的话,自己和孟如楠早就已经被那蒙面人用这个小东西射杀了。 十、事端起-杀人者(下) 祁松自然知道其中厉害,便对董天阔到了一声谢。 众人见此间事情已了,便都散了,董天阔留了几个人在这里清理尸体,而赌坊那里他也早已经让人收拾了,有差人给孟如楠换了间房间,也算是结束了这里的纷乱。 董天阔安排完所有事情,便喊上祁松和他一起回自己的房间里。 而此时的祁松也正好有些事情要向董天阔询问,便也没有拒绝,而是跟着他去了赌坊的二楼。 两人进了房间,董天阔让祁松坐下,然后亲自给祁松到了一杯茶水。 “你可有什么要问的吗?” 祁松也不客气,便对董天阔问道:“那个白凤堂是何方势力?” 董天阔笑了笑,似乎知道祁松要问这个问题似的,对他说道:“那白凤堂是北韩的杀手组织。” “北韩的?” “嗯,虽然白凤堂的总堂在北韩,但是他并不属于北韩势力,也就是说只要你钱出的到位,他们就会为你杀任何人。” 祁松听到董天阔所说,心中便有一丝猜测,便开口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祁家庄是有人花钱让白凤堂做的?” 董天阔点了点头。 此时在银钩赌坊的房顶,两个人影匍匐在那里,见董天阔和祁松也离开了之后,这才开始缓缓移动身形,然后瞧准机会,便从高处跃了下来。 “大都司,那个白凤堂到底是哪里的势力?” 那两个出现的人影,自然是楚慈和陆青。 当时楚慈接到纸条之后,便和陆青直接来了银钩赌坊,两人刚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矮胖男人从赌坊里面负伤而逃,两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事情,便要去追上去,只是这时候又听到赌坊里传来一阵女人的求救声,楚慈和陆青对视了一眼,便决定放弃那个矮胖男人,转而跃上了银钩赌坊的房顶,两人压低身形,匍匐在瓦片上,看到了后园发生的全过程。 楚慈瞧了陆青一眼,然后打趣道:“你身为百晓堂的大师兄,未来门主的顺位人,你怎么会没听过白凤堂呢?” 陆青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楚慈会打趣自己,便说道:“我们百晓堂确实知晓天下事,但也未必事事都知,就比如这个白凤堂,陆某在百晓堂二十年,真的未曾听说过。” 楚慈嘿嘿一笑,对陆青说道:“你不知道就对了,那个白凤堂是北韩地界的一股势力,主要以刺杀为主,也就是一个杀手组织。” 陆青听到楚慈这么说,心中疑惑更甚:“不对,要是在北韩地界的势力,我们百晓堂也应当有所知晓的,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我什么有关的信息都不知道。” “那就对了,因为这个杀手组织早在八十年前就解散了,而且本身就是很神秘的存在,你们百晓堂当然不知道了。”楚慈随意地说道。 陆青满脸震惊之色:“可是······那个人不是说,蒙面人是白凤堂的嘛?” 说到这里陆青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便脱口而出。 “那个人在说谎!” “嗯,可是为什么撒谎我就不清楚了,”楚慈继续说道,“那个人应该就是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 陆青点头道:“嗯,是他,传闻当年他有了奇遇,才成立了这个银钩赌坊,然后凭借他狠辣的手段,成为附近地下势力的头子。” 陆青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只是另外那个一男一女又是谁呢?” “男的是祁家庄的大管家,祁松,实力接近大武师,那个女的······”楚慈似乎想到了某人,眼神中一片黯然,“那个女的是祁家庄的庄主夫人,孟如楠。” 陆青对于这个答案显然有些震惊,“银钩赌坊怎么和祁家庄有关系呢?” “显然董天阔当年的那个奇遇便是祁家庄。” 楚慈一语道破天机,旋即又说道:“既然董天阔和祁家庄是一伙的,为什么他要说慌呢?” 现在楚慈知道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有一伙儿人想要自己去查祁家庄的事情,而另一个就是还有一伙儿人不希望祁家庄的事情被暴露出去,或者说不想这么早暴露。但是楚慈想不明白的是,今天银钩赌坊的这一伙儿是哪里出来的呢。 这时候,陆青突然拦住楚慈,然后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上,,做一个禁声的手势。 楚慈眉头微蹙,不明所以。陆青的手指指向了两人身边的巷子里,巷子幽深漆黑,但是楚慈却隐约察觉出深处有人在活动。 “咯吱——”那是门轴因为缺了油的润滑而发出的声音。 “有人进了民宅!”楚慈暗道,他瞬间明白了陆青拦住自己的目的了。 楚慈和陆青对望一眼,然后两人轻身一跃,便再次干起了刚刚在银钩赌坊里的偷听的勾当。 人影进了宅子,便有人将他引进屋子里,而楚慈和陆青两人也悄然地摸到了屋子窗下。 进了屋子,之前的人影才算看清长相,正是之前溜出去的徐恒。 “徐恒,东西带来了嘛?”屋子里的人对徐恒说道。 徐恒呵呵一笑,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包袱,扔在了那人面前的桌子上。 那人打开包袱,一片银色,在幽暗的油灯下,也显得格外刺眼。 “这是五百两,加上之前给你的一共一千两。”徐恒说完转身便要出去,只是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出现的那人正是之前在银钩赌坊闹事的那个矮胖男人。 “钱老大,你什么意思?”徐恒转过身冷眼看着桌子对面的男人。 “徐爷,今天这买卖我可是赔大发了,给了你五个人,结果就回来一个。”钱老大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 徐恒呵呵一笑,然后对钱老大说:“可是我要的结果呢?那个祁松还是回来了,孟如楠你也没给我杀掉,我给你送钱过来就算是我徐恒仁义了。” 钱老大猛的一拍桌子,怒声喝道:“那我的人就白死了吗?” 徐恒冷笑道:“那你想怎么办?” 钱老大眯缝着眼睛看着他,然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得加钱。” 徐恒哈哈大笑,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锭五两份量的银子抛给了钱老大。 “这些应该够了。” 钱老大眼睛放大,怒火中烧,突然爆喝一声:“你特么的敢耍我!” 十、事端起-杀人者(终) 徐恒身后的矮胖男人见自己老大这般模样,也不多说,直接拿起自己手中的开山斧,向徐恒砸了过来,只是这里毕竟比不上银钩赌坊的宽敞,着实让他挥舞不开,这就给徐恒一个机会,见大斧要到自己身边,徐恒弯腰躲过,然后腰间一抹,软剑入手,接着自己灵巧,直接奔了那矮胖男人双腿过去了。 徐恒知道这矮胖男人应该是练过什么密法,可以短暂让劲气凝于一处,形成类似于护体罡气的效果,此时的徐恒在赌,就是在赌这密法运行的时间差。 徐恒弯腰抽剑,一气呵成,右手手腕一抖,软剑如同鞭子一样抽在了矮胖男人的脚腕上,徐恒再一抖手,软剑瞬间变直,徐恒反手一划,便是雪花四溅。 他赌对了!在对方劲气还没有凝聚的时候,快速出击,便能击破对方。 矮胖男人吃痛,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然后直直地向一个方向栽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脚,已经被徐恒砍了下来。 矮胖男人痛呼一声,开山斧应声落地,徐恒见到时机,单手握住开山斧斧柄,扭动腰身,蓄力,“嗖”的一声,硕大的开山斧,被徐恒掷了出去,直接飞向了一旁的钱老大,战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钱老大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一柄大斧飞了过来,刹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慌了手脚,向后一退,没想到左脚绊住了右脚,直接摔在了地上,饶是这么一摔才让他躲过了飞来的大斧。 徐恒见到这番场景,也是呵呵一笑,叹了一声钱老大的运气好,但是他知道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便不能心慈手软,于是软剑抖直,先是结果了断了脚的矮胖男人,然后又一个踏步,进身到了钱老大身旁,开山斧砍中的地方,离钱老大的头顶仅有寸余,这番变故让他此时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而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那惊魂的一幕,自己着实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钱老大见到徐恒来到自己身边,便知道今天这一劫躲不过去了,便求饶道:“徐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那钱我不要了还不成嘛。” 徐恒呵呵冷笑,也不给钱老大多废话的机会,一剑便刺穿了他的喉咙。 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在空中化成一朵绚丽的红色花朵。 “看起来迷底揭晓了。” 楚慈和陆青在屋外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了这场交易的全过程。 徐恒看着满屋的尸体,面色如常,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软剑。 软剑入鞘,对面前的尸体,悠悠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杀你的,谁让你们把事情办砸了呢。” 白色的手帕随手一扔,盖在了钱老大死不瞑目的双眼之上。 徐恒冷笑一声,然后似乎有意似的看了房门一眼,本来在房门处偷窥的楚慈和陆青被徐恒这一眼吓了一跳,但是看徐恒似乎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便也松了一口气,然后悄悄地趁着夜色离开了。 徐恒回到了银钩赌坊,却见到原本应该在二楼房间里的董天阔,正坐在一楼的一处桌子旁。 徐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董天阔,便有些心虚地对董天阔点头道:“东家,还没休息呢。” 董天阔看了徐恒一眼,道:“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还睡得着。” 徐恒被董天阔看的不自在,眼神不自觉地向一旁偏移过去。 “东家,现在事情不是解决了嘛,剩下的让官府来弄就好了。” 董天阔没有说话,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徐恒。 徐恒见董天阔不说话,再加上自己也有些不自在,便对董天阔说道:“东家,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就先告退了。” 徐恒点头向赌坊里走去,二楼是有自己的一间房间的,自己若是不愿回家,便可以在此处休息过夜,徐恒便是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徐恒从董天阔身边走过时,却听到董天阔淡淡地说了一句,“晚上去哪里了?戾气这么重。” 徐恒脚下一僵,便怔在了那里。 “去杀人了吧。”董天阔再次说道。 徐恒嘴角抽搐,然后掩饰道:“东家说笑了。” “今天来赌坊闹事的这两个是你找来的吧,”董天阔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还有截杀祁松的的那个也是你找的吧。” “东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呀。”徐恒依然没有承认自己做的事情。 “他们是钱老大的人。” “钱老大死了。”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呀。” 徐恒突然转身,然后诡异地冲着董天阔笑了笑,说道:“这不是也是东家想要看到的。” 董天阔一愣,然后两人齐齐大笑起来。 “有人问起来,就说钱老大也是白凤堂的人。” “白凤堂······”徐恒若有所思,然后说道,“知道了。” 其实从见到那个矮胖男人的时候,董天阔便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当他看到徐恒悄悄溜走的时候,便真的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知道徐恒想要借着钱老大的手,除了祁松还有孟如楠这两个突然到来的人,而那个钱老大,不管成功与否,徐恒都会要除掉他的,即使徐恒不除掉他,董天阔自己也会亲自出手杀了他。 因为只有死人的最才是最严的。 他不会让任何人触碰到自己多年来的心血的。 董天阔虽然看透了徐恒的想法,但是却没哟加以阻止,这便是他自己的算计了,如果自己不出手,便能让祁松两个人消失,也是极好的。只是另董天阔没想到的是,那两人行动竟然会失败,不仅让祁松从祁家庄回来了,还将孟如楠救下了,甚至还差点从那个蒙面人的口中问到实情,他知道祁松的功力深厚,但是能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打败一名高阶武师,那他的功力应该已经无限接近大武师了。 为了怕暴露,董天阔只好自己出手,将徐恒留下来的漏洞给铲除了,他不在意徐恒的生死,他只是害怕会牵连到赌坊。 回到客栈的楚慈和陆青两人,相对而坐,似乎都在似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大都司,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徐恒可能是受到了董天阔的暗中授意,这样的话,祁家人便深陷囫囵,岌岌可危了,我们得把他们救出来,起码要在留在完全信任的人那里。” 陆青迟疑一会儿,然后说道:“大都司,我有一个办法,应该能一步到位,在救下祁家人的同时,还能把那个神秘组织揪出来。” 十一、事端起-遇袭(上) 楚朝历,冬月十七,夜,有雪。 忌,动土,开棺。 祁连玉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下手脚,明显较前两天的的状态要好很多,只是自己做半边脸还是隐隐作痛。 “咯吱——”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正是三郎。 “少爷,要不义庄那里我去吧。”三郎满脸担心之色。 祁连玉对三郎摇了摇头,说道:“义庄在城外,你不知道路,去了也是耽误事儿,更何况你能看出对方的死因嘛?” 三郎吱唔了一句,终究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反驳自己少爷说的话,便只好作罢,随他去吧。 “我让你找的东西,弄到了吗?”祁连玉对三郎说道。 三郎咧嘴一笑,从自己身后拿出了一个大号的包袱放在桌子上,然后得意地对祁连玉说道:“弄到了,都在这儿呢。” 祁连玉打开包袱,翻了翻,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面具。面具只有半张脸,那是祁连玉特意让三郎为自己准备的。 昨天在三郎的帮助下,把身上的绷带拆了之后,和祁连玉自己预想的一样,自己的那张脸算是废了,左脸颊上横亘着几条刀疤,最长的一处,是从眉角延伸到了下颌。让原本俊秀的面庞,变得有些狰狞。 祁连玉苦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丑陋的疤痕在肌肉的控制下,上下抖动着,如同几条趴在脸上小蛇,在那里蜿蜒攀行。祁连玉轻叹一声,然后把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露出依旧俊美的右脸。 “便宜楚慈那小子了。”祁连玉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想到以后自己在样貌上要输给楚慈,便心情一阵失落。 包袱里的其他物品则是两套夜行衣,那是为自己和三郎准备的。 祁连玉将桌子上的夜行衣扔给了三郎一套,然后对他没好气地说道:“换上。” 如果三郎要知道,祁连玉这股无名火是因为自己的样貌要输给楚慈的话,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三郎拿着祁连玉扔过来的夜行衣,似乎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少爷,要不再考虑考虑,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 祁连玉知道三郎这是为自己好,但是自己也说过,义庄那里必须要自己过去,便也懒得理会三郎,接着便直接在房间里脱下了身上的衣袍,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道道伤痕,尤其是腹部那里,更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是总是会让看到的人感受到当时受伤时的疼痛。 两人换好了行头,再将面罩覆在脸上,确保不会被人发现。 “记得暗语吗?”祁连玉整理了一下面罩,有些不放心地向三郎问了一句。 三郎点头说道:“一枝独在岸,风雪故人来。” 暗语说完,三郎冲着祁连玉咧嘴一笑,似乎在告诉对方,自己没有忘记,只是这时候三郎表情一变,变得有些神秘兮兮,凑到祁连玉身边,对他问道:“少爷,这么蹩脚的暗语不会是你想的吧。” 祁连玉微微一愣,然后他竟然笑出了声音来。 “这么蹩脚的暗语,怎么可能是你家少爷我想的呢。” 祁连玉想起当时因为这暗语和楚慈争执的场景,当时自己从楚慈嘴里听到这句暗语的时候,表情和三郎的如出一辙,就差当着楚慈的面前笑了出来,只是当时的楚慈并不自觉,还在那里为自己想出了这么好的一条暗语而沾沾自喜。 “也只有他才能想出这样的暗语。”祁连玉心中腹诽道。 雪,在不经意间,覆盖了整个京都府。京都府的雪很细,没有北方变成的那种鹅毛般的大雪,只是簌簌而落,然后铺满整个京都。 本来按照祁连玉的意思,这次行动昨天便要进行了,只是三郎以祁连玉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为由,把行动推迟了一天。 三郎按着祁连玉所说的地址,来到了桐苑客栈。客栈还是之前的样子,两盏灯笼高高地挂在客栈的两侧,细雪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簌簌而落。 “咚、咚、咚——”三郎敲响了桐苑客栈的门。 过了一会儿,客栈里传出了一个满是怨怒的声音,“谁呀!小店打烊了,客房住满了,酒水喝没了,饭菜都馊了,若要吃饭喝酒的话,明天请早吧您。” 依然是之前的张兴海过来的那套词。 其实小二现在的心里是崩溃的,自从上次张兴海来过之后,这几天便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小二好不容易才有时间休息,刚要在梦中与隔壁的阿香相见,便被这该死的敲门声吵醒了。 三郎被对方的语气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便愣了一愣。 也是这么愣神的时间,小二把客栈的门打开了,然后看到一身黑衣还戴着面罩的三郎。对于小二来说,对方这身打扮,自己并不陌生,前几天自己还从一个人身上看到了,只不过,那人满身的血腥气,而今天这人却看起来干净了好多。 不过再干净,这身打扮在晚上出现在一个人家的门口,也着实是吓人的。 小二瞬间睡意全无,然后猛然向后退了两步,与三郎拉开了距离。这是上次那个人来的时候,自己学到的。 “你是谁?”小二的声音有些颤抖,同时他的眼睛还不住地向周围看着,似乎想找一件自己合手的防身武器。 三郎似乎也被小二的表现惊到了,他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表现,然后急忙抬手想要阻止他。只是这一个动作,在小二眼里就是对方要发动攻击的信号,就像是受惊的小狗,看到对方只要有任何在它看来不正常的动作的时候,便会发起反击。 现在的小二也是这样的,见到三郎有了动作,也不说话,便直接从身后抄起了一条板凳,那是他刚才后退的时候碰到的,因为周围实在是没有其他趁手的了,只好拿起它了。 “啪”的一声脆响,板凳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三郎的身上,这更让这个刚到这里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了,本身自己只是按照祁连玉所说的,过来拿消息的,谁知道,自己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先遭受了一顿毒打。 虽然三郎也是练家子,但是依旧让他疼的呲牙咧嘴,蹲在地上,抱着肩膀半天不能缓过劲儿来。 十一、事端起-遇袭(中) 当贾秀岳从后院赶过来的时候,小二正被三郎按在桌子上,双手背后,明显是被对方擒拿住了。 贾秀岳愣了一下,他当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这架势,便也清楚,是这个黑衣蒙面人的错了,但是贾秀岳作为桐苑客栈的掌柜的,自然不会有小二那么鲁莽,但也是靠近了柜台前,因为那里藏着一口磨的十分锋利的刀。 刚才确实是小二拿着长条板凳打中了三郎,但是三郎毕竟有功力在身,挨了打之后,反手一招便把小二制服了,本来三郎准备自报家门的,却没想到这时候贾秀岳又出现了。 “你是何人?”贾秀岳问道。 三郎见到终于有机会让他说话了,便说道:“一枝独在岸” 贾秀岳听到三郎说出暗语,先是一愣,然后习惯性地接了下一句:“风雪故人来。” 被三郎压在桌子上的小二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愣住了,他看了一眼柜台处的掌柜的,再看一眼压着自己的三郎,支支吾吾地说道:“掌柜的,自己人!” 贾秀岳对小二点了点头,能说出“暗语”的,便是自己的对接人,只是让贾秀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有两个对接人,前几天来了一个张兴海,现在又出现了这个人,当然贾秀岳并不打算细究此事,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收集消息的小人物,可能上面有了其他动作,也说不定,当然这个动作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知道的。 三郎见到小二不再对自己有敌意,便松开了手,小二也晃了晃被弄的酸痛的肩膀,然后走到了贾秀岳身边。 “不知道阁下,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贾秀岳虽然确定了对方是自己人,但是出于军人的本能,他还是与三郎有一定的距离,而这距离刚好是让自己能逃出去的距离。 “自然是过来找你拿消息的。”三郎想着祁连玉教自己说的话。 贾秀岳微微点头,然后从自己怀里将这几天的收集到的消息给了三郎,只是他想着之前祁家庄的事情,因为已经给过张兴海了,他认为张兴海和这人应该属于同一个司部,那么之前的消息就应该是知道的,于是贾秀岳便也没有再把那个消息给三郎。 打开小木匣的方式祁连玉已经交给了三郎,三郎便在贾秀岳的面前直接打开了装着消息的小木匣。 里面的消息都是些江湖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三郎便也没有太过在意,拿着消息便要离开,可就在这时候,“扑棱棱”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客栈里的三人齐齐向外面看过去,之间一只雪白的鸽子,在门前悠哉悠哉地踱着步子,像极了刚刚出门遛弯儿回来的员外老爷。 只见贾秀岳吹了个哨子,鸽子似乎懂得这哨子的含义一样,便“扑棱棱”地朝着贾秀岳那里飞了过来。 那是一只信鸽,专门为贾秀岳传消息的信鸽。 贾秀岳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了一个细细的小竹筒,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自己没有看,而是直接递给了三郎。 三郎拿起纸条,然后打开,眼睛瞬间睁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少爷,少爷,不行,要通知少爷,庄里出了大事了。” 说完三郎没等客栈里其余两人反应过来,便匆匆离开了。 京都府的义庄是在城外五里的地方,那里有个小山丘,人迹罕至,比较荒凉,只有一间不大的房子矗立在那里。 祁连玉从别院里出来之后,便趁着夜色,躲过了夜巡的府兵,然后来到城墙处,因为现在更鼓刚打到二更,城门也已经关了,那祁连玉想要出城,便也只好另想他路了。 虽然祁连玉之前受了伤,但是这几天的恢复,加上自家的疗伤药也是很充足的,所以现在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了,就连功力也都恢复到了之前的五成左右。 五成,便也够用了。 祁连玉,双腿紧绷,然后将内劲运于四肢,然后双腿猛然发力,跃起,整个人便像是有墙壁虎一般,紧紧贴在城墙之上,然后竟然就这样的翻过了城墙。 祁连玉出了京都府之后,便很顺利地来到了义庄。 义庄里只有两具尸体,祁连玉暗道:“应该就是救下自己的那对夫妇两人了吧。” 祁连玉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上的白布揭开,也总算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此时许三和秀儿的脸色惨白,但是从他们的脖颈处,开始有黑色的像是脉络一般的痕迹在向上延伸,两人颈侧的那个小红点,现在却是愈发明显,隐隐有扩大迹象,不过仔细看却又像是一朵马上要绽放的莲花。 祁连玉看到这里,眉头一皱,心中便有了计较,接着他便又掀开了许三的衣服,胸前早已经便的漆黑一团,而脖颈向上延伸的黑色脉络,正是从这里开始的。 祁连玉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了,便喃喃道:“西北毒宗也掺合进来了?这帮人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祁连玉心生感应,暗道一声不好,便急忙躲闪,就在祁连玉身形刚动的那一刹那,“嗖嗖嗖”三枚银针,应声落地,扎在了刚刚自己站的地上,银针寒芒闪烁,不停地抖动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在炫耀一般。 祁连玉提高警惕,向银针射来的方向看去,空无一人。 “什么人!” 祁连玉大喝一声,却没有敢向前迈出一步。 没人搭话,只有萧瑟的风,猛然灌进义庄里,吹动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祁连玉见外面无人应答,便不准备在这里坐以待毙,而是一个前滚翻,便到了义庄的门后,借着门的遮掩,小心地向外探出头去。 祁连玉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这次偷袭他的人应该和之前袭击了别院的人是一波。 寂静,无尽的寂静。 祁连玉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不敢松懈,他将自己的呼吸放缓,用心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风起,雪落。 “嗖嗖”又是两声破空声,从祁连玉头顶的窗户处射了过来,直直地钉在了对面放尸体的木板上。祁连玉再次心生警惕,然后向前一滚,果然,就在祁连玉停下的一瞬间,原本自己躲的那里的窗户处窜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 对方眼神锐利,没等祁连玉反应,便一个闪身近身到了祁连玉的面前,抬手便是一掌,劈向了祁连玉的面门,原本全盛时期的祁连玉对方的动作,自己还是可以躲过去的,但是现在的他,因为大病初愈,反应着实有些慢了,只得堪堪避过要害,黑衣人一掌也劈在了祁连玉的肩膀上,旧伤崩裂,殷红的血液渗透了衣服。 祁连玉捂着自己的左肩,冷冷地看着对方,仿佛要把对方的一切都看透一般。 十一、事端起-遇袭(下) “你是西北毒宗的人?”祁连玉冷声问道。 那人没有答话,反而又是一掌向祁连玉拍了下来,这回祁连玉有了准备,再次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同时转守为攻,用了个扫堂腿向黑衣人的下盘攻了过去。原本祁连玉便有高阶武师的实力,虽然现在受了伤,实力打了折扣,但还是可以给对方带上几分麻烦的。 黑衣人一个纵身,便跳了起来,躲过了祁连玉的攻击,而黑衣人自己也趁势从上面攻了过来,一掌劈向祁连玉的顶门,祁连玉就地一滚,“轰”的一声,石砖飞溅,原先自己在的地方已经被那黑衣人的掌力轰出了一个大坑。 “好霸道的劲气呀!你不是西北毒宗的!” 其实黑衣人的实力与祁连玉全盛时期相差无几,只可惜现在的祁连玉伤势刚好,而刚才又旧伤复发,整个人的实力便又下降了不少,所以才在双方比拼上落了下风。 黑衣人不和祁连玉废话,再次暴起,化掌为拳向祁连玉轰了过去,祁连玉躲闪不及,只得硬拼,同样化掌为拳,“轰”双方对拳所产生的气浪,将一旁的桌子掀的老高,然后轰然落地,化成碎片。 祁连玉有意将两人的战场向远离尸体的方向引导,所以许三和秀儿的尸体才没有受到波及。 祁连玉和黑衣人双双后退十余步,祁连玉捂住胸口,“噗”的一口血喷出,反观对面的黑衣人,却毫发无伤,从容淡定,目光坚定。 黑衣人见祁连玉受伤,便知道这是大好机会,直接冲向了祁连玉,这一掌势如万钧之力,周围的空气有爆裂声音隐隐传出。 就在此时,忽然狂风大作,义庄的门窗“铮铮”作响。 蒙面人不明所以,但是依旧没有减少他的攻势,这时候,窗外射进两柄红穗飞刀,银身红尾,直接射向蒙面人的手掌处。蒙面人自然感受到飞刀过来的那种锐利的气势,陡然将掌力转移方向,对上飞来的两柄飞刀。 “铛铛”两声,金石相撞的声音,飞到落地,蒙面人冷哼一声,显示着自己的不屑,然后转身看向本应在身后准备受死的祁连玉,这时候蒙面人才发现,那里还有什么人影呀,整个义庄内,只有自己和不远处的两具尸体。 京都府城墙下,三郎之前从桐苑客栈出来之后便直奔城外的义庄去了,因为自己知道那个消息的意义重大,所以运足脚上功夫,当他赶到义庄的时候,便看到那黑衣人正要攻向受伤了祁连玉,于是三郎便甩出随身携带的几枚飞刀,趁着这个空档,自己再出手救下祁连玉。 在轻功方面,三郎自信对方还是无法超过自己的。 “少爷,怎么回事?那人是谁?”三郎关切的问道。 祁连玉有些虚弱,声音细如蚊音,说道:“应该是前几日闯进别院的人。” 三郎想到了自己在桐苑客栈得到的消息,便想告诉祁连玉,谁知三郎还没开口,祁连玉便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先去别院。”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伤口崩裂,流血过多,祁连玉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晕倒在了三郎的身上。 京都府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里,一个黑衣人影,悄然出现,然后推门而入。 如果祁连玉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人便刚刚和自己比斗的那个黑衣人。 “老师,我回来了。” “嗯,”浓稠的夜色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模样,“失败了?” “嗯,祁连玉被人带走了。” 面具男人似乎知道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而是对那黑衣人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京都府这里,你先不用管,你去一趟临清府吧,刚收到消息,祁家庄的庄主夫人孟如楠,还有管家祁松,在临清府出现,这次务必要得手,这次行动林静会和你一起,以他大武师的实力,我想不会再有纰漏了吧。” 黑衣人大喜说道:“原来大师兄回来了。” “今天下午刚进的京都府。”面具男人沉声说道,“关海,你先回去吧,明日卯时,我安排你们出京都府。” 那个被叫做关海的黑衣人对面具男人拱手行了一礼,便缓身退了下去。 不多时,从里屋走出一人来,对面具男人说道:“老师,祁轩已经安排妥当了。” 面具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人说道:“林静,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林静点头道:“听见了,明天我就和三师弟去一趟临清府。” “嗯,本来关海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但是这次消息来的太过诡异,我怕其中有诈。” “诡异?”林静不知道自己老师话中的意思,便问道,“此话怎讲?” “因为这消息不是我们自己人传递过来的,而是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各个势力的情报系统上了。咱们之前为了一举成功,而封了祁家庄周围十里的消息网,任何一个势力的情报都送不出去,这其中便包括临清府,也真没想到那两个人会藏在那里。” 林静点了点头,满脸愧疚地对老师说道:“抱歉老师,我没想到那两个人的身份这么特殊。” “无妨,你把祁轩带了回来,便是大功一件,等我禀明那位大人,定会有所嘉赏的。” “多谢老师。” “不过这次祁家庄的事情漏出去之后,必定会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我想这几天去临清府的人也会不少,其中定会包括知道那件事的人,所以你要特别注意,”面具男人对身侧的林静嘱咐道,顿了顿,继续说,“那两个人能带就带回来,带不回来的就直接杀掉,记住千万不能落到别的势力手里,虽然他们不一定能知道那个秘密,但是以防万一,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林静点头称是,表明自己明白其中的意思。 “还有,查一下这次消息是谁放出来的,我怕他会打乱大人的计划,所以······”面具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学生明白。”林静自然知道老师的意思,但凡能打乱大人计划可能的人,自己便要将他除掉。 “下去吧,明天卯时,京都府城门处见。” 林静拱手称是,然后转身便离开了这座漆黑的宅子。 面具男人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似乎在想些什么,之后他的眼眸里边透出点点得逞的光芒。京都府的夜风吹来,面具男人的身影便这样缓缓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十二、事端起-借马(上) 更鼓敲到了三更响,祁连玉在别院中幽幽转醒,然后看到守在一旁的三郎,便轻唤了一声。 三郎听到祁连玉的声音,大喜过望,便开心地对祁连玉问道:“少爷,怎么样?” 祁连玉撑起身子,然后稍微晃了晃手臂,对三郎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有些脱力了。” 祁连玉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己原本去义庄是想为救下自己的一家人寻求真相的,结果自己却差点搭在了那里。 “三郎,桐苑客栈那里有什么消息?”祁连忽然问道。 三郎听到祁连玉的问话,心里便是一沉,也不知道怎么向祁连玉开口说这件事儿。 祁连玉隐隐觉察出三郎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便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三郎欲言又止,便是从怀里把从桐苑客栈那里得到的记载消息的纸条拿了出来,递给了祁连玉。 祁连玉接过纸条,然后打开。 “祁家庄被灭,幸存两人,皆在临清府。” 祁连玉的手颤抖了,他全身也在颤抖,这种情况在那天别院被偷袭的时候,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自己的父亲是大武师,而祁家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也让自己对祁家庄有了足够的信心,相信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会招惹这么个庞然大物。只是当他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他明白了,自己的一切信心在此都化成了泡沫,他也明白了,那场偷袭应该是事先就安排好的,而且他们的目的便是倾覆整个祁家庄。 “不可能,不可能,母亲,父亲,”祁连玉抬眼看向三郎,“走!走!走!快去临清府,母亲和父亲,那两个人一定是他们!” “少爷,”三郎按住因为激动伤口又有些破裂的祁连玉,“现在已经是三更了,就算咱们出的了城门,咱们也不可能跑过去吧。” 祁连玉听到三郎的话,稍微冷静了一些,沉声道:“有地方有马,出城的话我有办法。” 说着便不顾自己身上的旧伤,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转而便抓着三郎冲出了房门。 三郎不知道祁连玉要做什么,只以为少爷是受了刺激,而迷了心智。便急忙拽住祁连玉,说道:“少爷,莫要跑了,我知道你担心老爷他们,可是这大半夜的咱们去哪里找马呀,马庄都关了,再说这城门也不可能因为咱们打开呀,莫不如休息一下,城门开了,咱们再出去。” 祁连玉也不停下动作,只管着拽着三郎的手,向大门跑了过去。 “等不及了,现在跟我去找马匹。” 别院的大门自从上次出了事,被京都府衙贴了封条之后,便再也没有被打开过了。 “咯吱——”沉闷的声响从别院大门的门轴处传了出来。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然后小声对身后的三郎说道:“记得回来之后去厨房拿点油,门轴缺油了。” 三郎微微一愣,然后苦笑一声,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这次出去真的有点是凶多吉少,尤其是当三郎看到祁连玉竟然带着自己要走正门,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两人一出门便遇到夜巡的府兵。 所幸的是,两人并没有遇到府兵,当他们打开大门的时候,面前的街道阴冷凄凄,刚下过的雪花,覆盖了整条街道。只有敲响的更鼓声,在这里幽幽飘荡着。 “少爷咱们到底要去哪里呀?”三郎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这句话了。 祁连玉对三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声地对他说道:“咱们现在去梁王府。” 三郎大吃一惊,随即问道:“去那里干什么?” “去偷马!”祁连玉和三郎说了一声之后,便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宅邸,“梁王府有四匹良驹,是楚帝赐给老梁王楚伯玉的,咱们把它弄到手,连夜赶路,最迟明日午时便能到了临清府。” 祁连玉此时心中似乎又想起了那个人,然后淡淡一笑,小声呢喃道:“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他。” “少爷,会碰到谁呀?是少爷的朋友吗?”三郎在祁连玉的身后,自然也是听到了他的话。 祁连玉斜了三郎一眼,然后对他没好气地说道:“什么都好奇。” 三郎嘿嘿一笑,也不言语。 祁连玉拽着三郎继续向前,三郎自然也看到了那处宅邸,自己明白,那里便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地,梁王府。 “咱们怎么进去呀?”三郎看着门前有守卫把守的梁王府,心里开始琢磨着怎么进去,自然也是有些怪自家少爷,怎么盯上了这处宅子,良驹自然是好,可是进不去再好也不成了。而且梁王府戒备森严,想不被发现都很难呀,少爷现在身上又有伤,最后还得自己背着他跑。 想到这里三郎轻轻叹了一口气。 祁连玉听到身边的三郎竟然叹气,显得有些疑惑,便问道:“你叹什么气呀。” 三郎盯着祁连玉看了好一会儿,神情坚定地对祁连玉说道:“少爷,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祁连玉瞪大眼睛,不知道三郎这会儿又发什么疯,也不再去管他,只是径自地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三郎见祁连玉没有走向梁王府,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便也没敢多问,而是加快脚步,跟上了祁连玉的步子。 只是走了一会儿三郎才发现有些不对,因为这里根本已经出了梁王府的范围了。 “少爷,不是要去梁王府偷马吗?”三郎问道。 祁连玉得意地一笑,然后对三郎说:“谁告诉你偷马要到人家府里了。” 说完,祁连玉便停了脚步,然后用眼神瞥一了眼不远处的一个宅子,三郎也顺着祁连玉的目光看过去,那宅子没有之前看到的梁王府大气,却一样的威严耸立,在夜幕中如同矗立在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猛兽一般,模样威严,威震四方。 “兵马司,梁王府的马便养在了这里。”祁连玉对三郎说道。 这兵马司也是衙司都府的内八司之一,而且是唯一一个被外人知晓地点的司部,至于这里的都司,也只有大都司楚慈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兵马司······”三郎喃喃道,“少爷,咱们要怎么进去呢?” 祁连玉向三郎跳了一下眉毛,一副看我的样子。 两人来到兵马司的门前,却被值夜的守门兵卫拦了下来。 十二、事端起-借马(中) “兵马司重地,请勿靠近。”值夜的守卫面露警惕,右手早已搭在了挂在腰间的刀柄上。毕竟,现在早已三更时分,这时候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任谁都会心生警觉。 祁连玉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一丝畏惧之色,从怀中一抹,一个雕龙琢凤的令牌出现在祁连玉的手中。 “衙司都府奉命办事,现在前来提马两匹。”祁连玉煞有其事地对两个守卫说道。 两个守卫将信将疑地接过祁连玉手中的令牌,见到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都府暗司”,令牌后面又有一个大大的“令”字,刻画在上面。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不知真假,又怕这两人真的是京都府的某处的贵人,自己两人要是得罪了,今后的日子可就有些不好受了。 想到此处,其中一名守卫只好拱手行礼,对祁连玉两人说道:“大人,还请稍候片刻。” 说完,便给另一名守卫使了个眼色,另一名守卫点头,然后便拿着祁连玉的令牌,急忙跑进了兵马司府里。 祁连玉见到此般情景,也不阻止,笑着点了点头,便没有太多言语。 守卫见到祁连玉态度还算和蔼,心中便稍稍松了一口气,想着,若这人是假的,神情应该不会这么淡定。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令牌是真的,而取马匹的目的却是假的。 不多时,那名刚刚进了兵马司府里的守卫匆匆跑了出来,然后对祁连玉恭声道:“我们司丞大人有请。” 祁连玉心生疑惑,不由得问了一句:“司丞?你们都司呢?” 那守卫神情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反问道:“都司?我们兵马司的大人就是司丞,并没有都司这一职位。” 祁连玉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衙司都府内八司的都司都是不得外人所知的,所以这小小的守卫兵卒不知道有都司这一个职位,也是正常的。 “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祁连玉对那守卫说完之后,便直接走进了兵马司里。 话分两头,单长林作为兵马司的司丞,表面上掌管着衙司都府的外派马匹,以及楚国军部的马匹供应,表面上大权在手,甚至有时候军部都要过来巴结他一下。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单长林的上面还有一个顶头上司,那就是兵马司的都司。 原本已经睡下了的单长林,没想到被管家的敲门声叫醒了。 “老爷,外面有人要过来提马匹。”管家在门外对单长林说道。 不久,屋子里便传来单长林不悦的声音:“有文书吗?没有的话,就把他抓进大牢里关几天,半夜三更的过来提马匹,当老子是傻子嘛!”单长林似乎还没有出气,便又对管家说道,“别问有没有文书了,直接抓了吧,让他在牢里先呆一宿,妈的,惹老子睡觉。” 管家听了单长林的话,没有动作,有些为难地说道:“老爷······” “不是说了让你抓人吗,再废话让你也进牢里!” “老爷,您听我说完的,”管家满脸苦笑,继续说道,“那人确实没有文书,但是拿了令牌的。” “什么令牌?” “衙司都府的。” “咣当——”房门被打开,单长林衣衫不整地出现在门前,“衙司都府的令牌?” “嗯。”说着,管家便把刚刚守卫交给他的令牌拿给单长林看。 单长林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仔细地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令牌。 “刚刚守卫来报,有两人来兵马司提马匹,说是衙司都府有外派事务。”管家说道。 单长林听了管家的话,心中不解,说道:“我没有接到外派的文书。” 随后便又看了看手中的令牌,那一个大大的“令”字,让单长林更加疑惑了,心中暗道:“这牌子应该是真的,难道是紧急事务。” 当他把手中的令牌翻到另一面的时候,单长林便知道,这件事情便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了的了。 “暗司!竟然是暗司!”单长林神情紧张对管家说道,“先留下他,我一会儿就过去。” 管家见到司丞大人这般样子,便知道滋事体大,也不敢停留,急忙吩咐刚才过来的守卫,将祁连玉二人带过来。 单长林在屋子里踱了一会儿步,暗司这次有人过来,让他着实有些意外,按理说衙司都府有外派任务都会提前通知自己的,各种安排也会在里面说的清楚,只是这次单长林觉得有些难办了,自己有心拒绝对方,可是他又拿出了暗司的牌子,让自己也不得不重视,要是给他调了马匹,日后要是追究起来,自己也难辞其咎。 单长林想着将这件事告知给自己的上司,兵马司的都司,于是便将事情写的清楚,飞鸽传书过去了。 对于这位兵马司都司大人,单长林自己也没有见过他,只是知道自己上头有这么个人,两人的沟通只是通过这只信鸽,曾经自己也想着跟着信鸽瞧瞧那位都司的身份,结果却发现那只信鸽飞进了京都府外的西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这让单长林对那位都司大人的身份再次增加了一分神秘感。 白色的信鸽“扑棱棱”飞入夜色之中,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然后逐渐消失。 信鸽飞出京都府,飞入了京都府外的西山,过了许久,那只载着单长林的疑惑的信鸽再次飞出西山,飞入了京都府,然后飞入了西街的一个高宅大院之中。 原本寂静的梁王府,却因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而变得不再宁静了。 “康伯,有飞鸽传书。”小厮在门前轻声说道。 漆黑的房间里,突然有了光亮,然后“咯吱”的开门声,康伯穿着整齐地出现在小厮的面前。 小厮看到康伯穿戴的如此整齐,像是还没有睡下的样子,便说了一句:“康伯,还没有睡呢?” 心中却不免疑惑,既然没有睡,为何还会熄灯,难道康伯习惯不穿衣服睡觉吗? 想到这里,小厮暗自摇头,想道:“我这般小人物,还是不要想这些贵人们的事情了,以免惹来麻烦。” 康伯看了那小厮一眼,然后从他手中接过那只信鸽,便合上房门。 康伯看了一眼单长林传来的消息,嘴角微微一挑,然后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们的玉少爷在那里呀。” 十二、事端起-借马(下) 祁连玉和三郎在守卫的带领下进了兵马司。 “二位大人,先在此稍候片刻,我们司丞大人一会儿便到。”那守卫将祁连玉两人带到会客室便离开了。 三郎本来就很惊讶,不知道自己这位少爷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可以进到这兵马司。于是三郎便小心地问道:“少爷,你在京都府这里做了很大的官吗?那个衙司都府又是什么?” 祁连玉被三郎问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自己这个什么在京都府中只是有限的的几个地方好用,而这兵马司恰巧就是其中的一个。 “官倒是不大,也不好说,反正就是能进到这里。”祁连玉对这三郎嘿嘿一笑,但是他有意地避开了衙司都府这个话题。 “少爷既然有这样的权利,为什么那些人还要偷袭你呢?偷袭祁······”三郎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他想到了祁家庄被袭,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三郎喃喃道:“不知道父亲还有庄主他们怎么样了。” 以祁连玉现在的功力,即使他受了伤,依然听得到三郎说的是什么。 祁连玉轻叹一声,安慰道:“我爹可是大武师,而松叔的实力你也不是不清楚,大武师以下,几乎没人能打的过他,他们会没事儿的,等咱们拿到马,咱们就出城,到了临清府就知道他们是否安全了。” 三郎目光还有有些呆滞,听了祁连玉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祁连玉说:“嗯,就是不知道这兵马司的大人,会不会调给我们马匹。” 祁连玉目光微寒,轻轻抽动鼻翼,然后对三郎说道:“没事,他会调的,要是他不敢调,咱们只好······” 话还没说完,会客室的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祁连玉急忙收住话语,看着推门而进的那个人。 “在下兵马司司丞,单长林。” 单长林放了信鸽之后,本想着在房里等信鸽回来,看看那位都司有什么指示,再去会会那个都府暗司的人,只是自己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了,却没见到一点消息,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寻思这样也不是回事,便只好先去应付那个暗司的人,而吩咐管家注意信鸽的动向,要是有消息过来直接向自己禀报。 祁连玉拱手行礼,但是并没有向单长林自报家门,而是问道:“大人可愿调给我们马匹了吗?” 单长林心中一紧,暗道:“怎么这么快就进了正题。” 单长林轻咳一声,然后正色道:“不知道你外派的是什么事务?” 本来单长林见面前的两人年纪尚轻,便以为只是都府暗司中的暗卫,身份不会高到哪里去,所以他便想着用自己的身份压对方一下,毕竟在这个兵马司中自己也算是二号人物了。 祁连玉听到单长林的话,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便神情一凛,威势瞬间迸发而出,自从祁连玉八年前进到京都府之后,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时候是可以拿出来唬人了,而这八年中,他也学会了怎么用身份去唬人。 “暗司的事情,还需要向兵马司禀报吗?”声音冰冷,如同坠入万年寒冰之中。 单长林浑身一哆嗦,便知道面前这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软柿子”。 “我的令牌呢?”祁连玉似乎想到自己的牌子还在对方那里。 单长林不知道怎么的,仿佛对方的话便是一种魔力一般,让自己不敢抗拒。 祁连玉并没有从单长林手中接过令牌,而是冷声说道:“都是都府的人,应该见过你们都司的令牌吧?” 单长林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自己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暗司的都司,怪不得当初自己接过这块令牌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 “见过,只是······”单长林当然见过兵马司都司的令牌,确实与手中这块有些相像,但是还是有些差别的。 “只是有些不同对吗?”祁连玉嘴角一挑,他知道自己的招数奏效了,继续说道,“暗司与其他司部不同,暗司分大都司与少都司,我这个是少都司的令牌,京都府中暗司的一切事务都由少都司负责。” 说完便从单长林的手中拿回了令牌。 “带我们去看看马匹吧。”祁连玉没给单长林回应的余地。 单长林知道自己现在是拖不住了,只能祈祷都司那里的消息快点过来。 “这边请。”说着,单长林便先走一步,为祁连玉两人带路。 三郎见刚才有些不可一世的单长林,几句话的功夫便被自家的少爷说服了,心中满是欢喜,心想,离目的又近了一步。 “少爷,你是少都司,”三郎快步跟上祁连玉,轻声问道,“那大都司是谁呀?” “当然是我爹了,这衙司都府······”祁连玉本想和三郎解释一下衙司都府与祁家庄庄的关系,但是其背后涉及到的事情太过复杂,自己也只不过略知一二,更何况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外人知晓了,恐怕会招来祸端。 三郎见祁连玉欲言又止,便知道其中可能牵扯甚多,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默默地跟着前面的单长林向前走去。 三人转眼间便来到了目的地。 单长林简单对祁连玉介绍道:“都司大人,我们兵马司分两处,一处为这饲房,主要是作用是饲养都府外派事务所需的马匹,以及兵部的一些马匹,另一处为甲房,那里存放的是都府暗卫以及外派人员所需要的各种装备。” 祁连玉点了点头,兵马司的作用自己曾经听楚慈大概提到过,也是那时候他知道,梁王府的马匹也饲养在这里。 祁连玉进了里面,周围各式的马匹,神骏异常。 单长林当然不会让祁连玉自己进到里面了,于是也跟着进来了:“大人,这边便是咱们都府的马匹了,为了保持马匹的活性,我们每隔三天便会在皇室牧场中放养三个时辰,前面的那些便是军部的马匹了,那些马匹,因为都是战马,所以我们不用我们太过打理,只是按时喂些饲料便可,训练那些马匹的自由有军部的人来管。” 其实单长林此时的心中是哭泣的,他根本不想和祁连玉说这些,但是自己上司那里没有消息,自己又不能直接将马匹随意调拨给他,那自己这里也只好多说些话,来拖拖时间了。 祁连玉当然也知道单长林的想法,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双眼却在各个马匹上来回扫过。 “嗯······”祁连玉看了一圈之后,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马匹,便问道,“除了军部和都府的马匹,还有没有别家府中的马匹了?” 单长林听到祁连玉这么说,心中只得暗叹,这位大人来之前一定是做足了功课的,连这种秘密的事情都知道。 “有,是梁王府的,四匹,皇帝陛下特许放在兵马司饲养的。” 祁连玉心中一喜,暗道,等的就是这个。 十二、事端起-借马(终) 祁连玉听到单长林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便接着说道:“带我去看看。” 单长林本来要拒绝的,但是想来这样似乎也能拖些时间,要是对方当真相中了梁王府的马匹,自己也能把梁王摆出来,想来对方也不会不给面子的。 于是单长林便带着祁连玉和三郎来到了兵马司的另一处饲房,那里并不像之前两人所见的饲房那样,一个饲房中左右各有十多个饲马间,这里只有四个饲马间,每个饲马间干净的像是从来没有在这里养过马匹一样。这四个饲马间,有两个是空的,另两间中有两匹格外神骏的马匹在那里不住地打着响鼻。 “当年陛下送了四匹外域良马,为什么现在这里只有两匹了呢?”祁连玉有些不解地问道,“另外两匹去了哪里?” 单长林也不犹豫,他巴不得面前这位暗司的少都司大人多问些问题才好呢,这样自己便又多些时间等着上面的回应。 “前天梁王府的小王爷,过来提走的,说是有事情要出京都府。” 祁连玉听了单长林的话便暗道,也不知道那家伙去了哪里。想到这里,祁连玉便直接开口问了一句:“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单长林一愣,他没想到这位大人还比较关心小王爷的事情,便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当时小王爷走的比较匆忙,从这里提了马匹,便直接走了。” 祁连玉听了单长林的回答,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其实他也不确定楚慈提了这两匹马干什么去了,不过他有种预感,那就是自己和三郎的这次临清府之行会遇到楚慈。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又摸了一下自己带着半张面具的脸,也不知道那小子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会是怎么样的表现。 单长林见祁连玉这时候没了声音,心中便暗道不好,想来应该是相中这两匹了,自己更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了,于是单长林便开口问道:“大人,咱们出去说吧。” 祁连玉点头,然后带着三郎便随着单长林出去了,只是祁连玉故意拽了拽三郎的衣袖,示意他走的慢一些。三郎明白,便故意放缓了脚步,三两下,两人便与单长林拉开了距离。 “少爷,怎么了?” “记住这个地方了吗?”祁连玉一边和三郎说这话,一边时不时地瞄一眼前面单长林。 “嗯。”三郎点了点头。 祁连玉嘴角向上一挑,然后凑到了三郎的耳侧耳语了几句。 三郎点头称是,然后便趁着单长林不注意,离开了。 祁连玉看着三郎向着饲房那里走去的身影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便转身大步向单长林的方向赶了过去。 雪已经停了,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更鼓也已经敲过了三更,这寂静的夜里,只有脚步踏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里不停地回荡着。 单长林走在落满雪的甬路上,并没有在意脚下的雪,而是在向四周不停地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确实在寻找,寻找那个可能是迷路了的信鸽。 说实话,到了现在的时间,单长林真的有些慌了,他不知道那个信鸽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他的目的地了,还是到了目的地之后又发什么什么事情导致了消息没有传过来,于是他在不停地祈祷,祈祷那个迷了路的信鸽赶紧平安回来。 这时候祁连玉走了过来,见到单长林紧张兮兮的模样,便打趣道:“单大人,好有雅兴呀,夜间赏景也是独树一帜了,不过······”祁连玉抬头看了看乌漆麻黑的天空,说道,“不过现在连个月亮都没有,单大人到底在看什么呢?” 单长林被祁连玉问的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再找一个可能迷路了的鸽子。 单长林呵呵一笑,避开了祁连玉的问题,然后对他问道:“怎么只有都司大人了呢,另一位大人去了哪里?” 祁连玉随意指了指,说道:“应该是去找茅房了,那小子最近肠胃不太好。” 单长林一副不信的样子,但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想请祁连玉回屋。 祁连玉没有立即答应他,而是问道:“单大人,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选马匹了?” 单长林现在的想法便是让面前这人早些离开,所以对于祁连玉的要求,便没有多想就答应了,至于后续的惩罚,单长林已经想好了,暗司的少都司亲自过来调动马匹,就算是有错误,自己也只能算是监管不力,顶多也就是罚个俸禄,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想到这里,单长林便放心了好多,当然也痛快了许多。 “哈哈哈,可以的,不知道都司大人看中那两匹了?” 祁连玉扫了一眼来时的路,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单独饲养梁王府马匹的饲房了。 单长林见到祁连玉这般模样,便心知不好,他果然看中的是那两匹马。 “单大人,那两匹马可否借在下用些时日?”祁连玉指了指梁王府的饲房处。 单长林此时额头的冷汗都已经冒了出来,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这位大人怎么这般难缠,那匹马不好,非要偏偏看上那两匹。” “都司大人,不是不可以,但是那两匹是梁王府的,我也不好擅作主张,要不您先挑两匹其他的马匹吧。” “好呀,既然这样,那就挑别的马匹吧。”说完祁连玉竟然自己先行去了其他的饲房。 单长林见祁连玉竟然答应了下来,不由得一阵惊喜,只是惊喜之余又不免担心祁连玉会什么花样。 两人到了饲房之后,三郎才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和祁连玉打了一个眼色,然后向单长林抱歉道:“单大人,不好意思,刚刚去了趟茅房。” 单长林呵呵一笑,对三郎挥了挥手,说道:“不碍事的,一起来挑挑马匹吧。” 这时候祁连玉开口说道:“单大人,现在天黑色暗,也看不清楚,我们等天亮午时再过来吧。” 单长林一愣,不知道祁连玉这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是心中又是大喜,暗道:“这两位终于要走了。” 想到这里单长林也不多客气,便对祁连玉说道:“那两位大人请便吧,单某这里便不留二位大人了。” 祁连玉当然不想让他留自己呢,刚刚自己吩咐三郎办的事,既然已经办成了,那么自己在这里多逗留片刻都是在浪费时间,于是几人便各怀心思的离开了兵马司的饲房。 祁连玉走出了兵马司,便将三郎拽到一旁,见兵马司里没有人跟出来,悄声问道:“偷出来了?” 三郎神秘一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当然,那兵马司的后门不难找,现在又没人看守,我就直接从后门出去了。” “现在在哪里?”祁连玉有些心急地问道。 三郎也不多说话,直接拽着祁连玉向兵马司的后门走去。 兵马司后门,一棵秃头老树下,两匹神骏异常的大黑马,在那里不停地打着响鼻,白色的雾气像是烧沸了水冒出的热气一般,在马的鼻腔里不停的向外冒着。 祁连玉见到大喜,对三郎说道:“太棒了,咱们赶紧出城。” 二人翻身上马,刚要离去,便看到不远处的巷子口,隐隐有个人影出现。 祁连玉勒马停住,目光微眯,似乎想要透过这浓稠的黑暗看到那人的模样一般。 “什么?”祁连玉大声喝道。 “杀你的人!” 十三、事端起-逃(上) 浓稠的夜色,笼罩了京都府的街道,萧瑟的冷风,吹刮着地面上薄薄的一层雪,四散在空中,如同拍打在岸边溅起来的浪花。 祁连玉见到巷子口的人影之后,心中便暗道一声,不好。接着便勒住缰绳,冷冷地对那人影方向喝道:“你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 声音冰冷,如同万年未化的冰山,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话音未落,祁连玉也不迟疑,双腿用力,夹紧马腹,一抖手中缰绳,便驾着其中一匹大黑马向那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被这人盯住了,若要是与他纠缠,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出得了京都府,还不如放手一搏,直接冲杀过去。 那人也不慌张,化手为掌,便向着冲向自己的大黑马的脖颈处用力拍了过去,接着便是一阵痛苦的嘶鸣声,贯穿了这里的黑暗。祁连玉的大黑马应声倒地,口吐白沫,不停地抽搐着。饶是祁连玉反应迅速,早早戒备对方有这么一招,在倒地的一瞬间,祁连玉便运足内劲,向那人冲杀过去。 原本今夜祁连玉已经在城外义庄那里,消耗了大半体力,同时因为伤口崩裂,又留了许多的血,这也让现在的祁连玉有些力不从心,所以祁连玉攻势刚到一半,整个人的气势便弱了下来。 神秘人见状,呵呵一笑,嘲讽道:“城外没杀得了你,现在你倒是别想再逃的出我的手掌心。” 祁连玉听对方提到城外,便猜出对方的身份应该就是自己在城外义庄里遇到的那个霸道的蒙面人,只是不知道对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呢? 祁连玉也没时间多想,暴喝一声,将全部内劲运于双指,化指为剑,点点寒光布于双指表面,隐而不发,这一刺,便仿若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住了一般,点点霜化,片片飘落,如同今夜刚刚飘过的雪花,细碎而又飘忽不定。 关海原本见一击出有成效,便想着继续使手段攻击祁连玉,谁想到对方竟然化拳为指,而且关海隐隐从其中感受到一丝威胁之意,他脑海中瞬间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碎霜!” 祁连玉双指气势不减,直直刺向关海的胸前,关海认出了这一招的名堂,自然也知道这一招的恐怖,虽然面前这个祁连玉还不是大武师境界,用出的“碎霜”威力也会大打折扣,但是即便如此,那恐怖的气势,也不是自己能够硬接的下来的,毕竟这可是祁家庄立宗绝学。 本来关海见到祁连玉用出这招之后,便欲闪躲,或飞起,或腾挪,只要避开这一招,自己便有信心在下一招彻底击败对方。只是让关海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动弹了,也不是说一点也不能动,而是动作缓慢,就如同周围的被凝结住的空气一般,自己也被对方散发出来寒意,“冻”在了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祁连玉布满寒霜的双指已经到了关海的胸前,关海被无他法,指的调集内劲,运于胸前,做个生死一搏。 “轰!”的一声巨响,霜华破碎,寒光透体而出,散落在周围的空气中。 关海本来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心中只是暗道:“这次大意,没想到祁连玉受了伤还能用出这么大威力的招式。”接着便是胸口一阵剧痛,关海觉得胸中气血翻腾,“哇”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眼前的一片痕迹。 只是······自己没有死。 关海半跪在巷子里,每一次呼吸自己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腹中传来的剧烈疼痛。 关海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心中暗道:“若不是祁连玉受了伤,发挥不出来威力,想来自己早就已经死在这里。” 随即关海不顾自己胸腹内的疼痛,哈哈笑了起来,声音似乎因为内脏受伤的缘故有些断断续续。 “我······没死······那······便是你死!” 关海将口中的淤血吐出,便向祁连玉方向看去。 此时的祁连玉因为自知,自己受伤又是境界不足的种种限制下,很难将对方一击必杀,便在自己双指点在对方的胸口的时候,整个人便抽身而退,回到了三郎身边。 刚才的攻势看似长久,其实也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在三郎的眼里,只是看到自家少爷骑着马冲了出去,然后点在了那人的胸前,然后便又撤了回来。 “少爷,你没事儿吧?”三郎有些担心祁连玉现在的身体状况。 祁连玉大口喘着粗气,然后从嘴中啐了一口鲜血出来,对三郎说道:“没事儿,我境界不足,这招太费体力,你轻功好,你带着我的令牌先走,他们问起,你就说衙司都府暗司紧急外派事务,他们不会拦你的。” 说着祁连玉将自己的令牌塞到了三郎的手里,并对他说道:“咱们临清府见,若见到我娘,告诉他我很好。” 对于那个自己八年没有见过面的娘,祁连玉的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感受,有时候会怪她,当初为什么不阻止爹将自己送到京都府,让当时才只有十岁的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生活了八年。只是经历了八年的时光,他越来越能明白,自己在这里生活的意义——让楚国皇室放心,江湖顶尖势力祁家庄,已经将自家的继承人放在这里了,不会做出对不住皇室的事情。另一种说法便是,自己便是一棵筹码,一个让对方安心的筹码。 祁连玉嘱咐好三郎之后,关海的攻击也到了眼前。 祁连玉连忙迎了上去,本来三郎也要去帮祁连玉的,只是却被祁连玉推了出去,对他喊道:“别特么管我,临清府见!” 三郎见拗不过祁连玉,也知道凭自己这点境界,也帮不了自己家少爷什么事情,便也不再多嘴,直接翻身上马,一抖手中缰绳,向京都府城门奔去了。 说来奇怪,两人打出了这么大动静,不说没有引来夜巡的府兵,连就近的兵马司都没有人出来看看。 祁连玉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大概的缘由了,这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操纵整件事情,这人能压住兵马司以及夜巡的府兵,从这一点来看,此人的身份便不同寻常。 想明白了的祁连玉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被套路了!” 现在祁连玉担心的不是眼前这个偷袭过自己的神秘人,而是刚刚骑马离开的三郎,祁连玉担心自己的令牌是否对对方有用,是否真的能出得了城。 关海见祁连玉有些三心二意,便冷喝道:“和我交手还敢三心二意,你是想找死吗?” 说完,一记“奔雷手”便向着祁连玉的面门劈了过来,本来关海的实力肯定是在受伤的祁连玉之上的,只是刚才自己硬接了对方的一记“碎霜”,现在只要动作稍大一些,内脏便会产生撕裂般疼痛,所以他的实力也只能发挥出不到五成的水准。 祁连玉现在的实力要接住关海的这一招,显然有些难度,本想着自己能躲闪过去,只是之前强行用的那招“碎霜”,现在身体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了,整个人的反应便没有刚才的迅速了,在对方攻势劈过来的时候,祁连玉也只是将将闪过。 关海这一招本就是一往无前的,所以被祁连玉闪过之后,便很难再去做其他动作,祁连玉也是瞧准了时间,然后也不恋战,直接向巷子口逃去。 十三、事端起-逃(中) 策马长嘶,转眼三郎便到了京都府的城门处,这里之前自己来过,只不过上次是翻的城墙,这次却要走城门。 “你是什么人?”两名守城的府兵,拦在了三郎的面前。 三郎也不多说,直接从腰间亮出祁连玉给的令牌,对两人说道:“衙司都府紧急外派事务,需要出城,劳烦二位将城门打开。” 两名府兵却未给让路,而是对三郎冷声喝道:“上头有令,不得放任何人出行。” 三郎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便想着怎么与两人周旋一二,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这可是上头贵人派下的任务,若真耽搁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三郎本想着将那些贵人的身份搬出来,好让眼前这两位推上一步,自己也不用再另想办法了。 只是结果有些出乎三郎的意料,两名守卫并没有就此退步,而是有些不屑地看着三郎。 其中一名守卫对三郎说道:“你这小子,让你走你就走,莫要在这里多说什么,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若在不离开,小心让你进府衙尝尝牢饭的味道。” 三郎见此法行不通,便向四周看了看,自己倒是能从城墙上翻过去,只是这大黑马如何弄出去,便是个难题。 那名守卫见三郎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上前要将他强行拽离这里,只是三郎哪里能让对方得逞,手中缰绳一抖,那大黑马,似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突然一声嘶鸣,满眼不知怎么就有了的兴奋掩饰不住地向外露着。 大黑马的前蹄高高抬起,猛然踏向了那名守卫。 守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有些惊慌失措,慌不忙地竟然忘了闪躲,让马蹄踏向自己的胸口,鲜血喷出,胸骨破裂。 三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事情紧急,也顾不得给这个无辜的守卫说声抱歉,便骑着大黑马向不远处的城门冲了过去。 城门很厚重,这个三郎自然知道,城门前的守卫也很多,这个三郎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想要出城,便必须这样做,也只能这样,于是他便这样做了。 今天是刘峰值夜守城,他不知道上头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今天或者说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突然下了这样一道命令,那就是无论任何人要出城,都不许放行。 刘峰刚接到命令的时候,便有些纳闷,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间出城。 只是作为一个老兵的刘峰来讲,自己凭借着这条命令,便隐隐地觉察到了一丝危险,于是同样出于自己的本能直觉,刘峰找了个不太起眼的地方站了过去,不起眼的地方便是安全的,这也是当年自己在战场中学到东西。再于是这项在战场中学到的东西,印证了他的作用。 三郎骑着马奔向城门的时候,刘峰正在那里发呆,只是听到了有马的嘶鸣声,才缓过神来,然后便看到了三郎骑着马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守卫撞飞出去的情景。 作为经历过战场的老兵,刘峰此时的反应也算是迅速,在马撞飞自己的一个同伴的时候,刘峰已经严阵以待,抽出自己的佩刀,本能告诉自己这种情况下硬冲都是送死的行为,于是刘峰选择躲避对方的冲势。 三郎在撞飞了四五名守卫之后,也来到了城门前,其实自己的本意并非如此,只是看着那匹大黑马撞完人之后的那副神采奕奕地样子,便有些无奈地甚至是歉意地看向了那些倒地不起,并且满脸痛苦的守卫。 刘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大黑马则在他面前不停地打着响鼻,然后绕着刘峰转了好久,硕大的眼睛,不停地看着刘峰,那神情就像是在质问对方,为什么不让自己撞他。 刘峰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看着眼前那些倒地不起的守卫,自己也只有老实一些了,免得被这个大黑马看上,然后在把自己撞的不知去向。 “帮我开下门。”三郎见到被大黑马围住的刘峰,说道,“我要出去。” “有命令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黑马一个响鼻便打在了刘峰的脸上,温热夹杂着些许臭味让刘峰有些不适应。 “你最好还是帮我一下。”三郎有些玩味地看了一眼刘峰。 大黑马也适时地在刘峰面前将自己厚厚的嘴唇外翻,似乎在告诉对方自己不好惹一般。 刘峰将手里的刀归了鞘,在大黑马不依不饶的威迫下,有些不情愿地去了城门那里,和三郎一起将城门打开了。 三郎翻身上马,然后转身对刘峰说道:“你要不要也离开这里?” 刘峰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位强闯城门的人会对自己说这个,然后摇了摇头,说:“军人的第一职责就是不当逃兵,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三郎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守卫,突然有些敬佩,便也不多说什么,拱手一礼,然后说道:“保重。” 三郎抖了抖手中的缰绳,大黑马如同得到命令一般,一阵嘶鸣过后,向着远方,扬尘而去。 刘峰见着离开的三郎,面色平静,仿佛刚才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然后转身同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地的狼藉,以及不停在那里痛苦呻吟的守卫们。 此时的祁连玉正躲在一个阴暗的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大口喘息着,现在的他身体已经疲惫至极,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他也清楚除非有奇迹,否则这次要是再被对方追上了,便是死路一条。 自从刚刚自己趁着对方的空档从兵马司后门的街道处逃了出来,便被对方追的四处逃窜,也是因为自己的体力跟不上的原因,实在是无法再与对方硬抗,只能逃,拼了命的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自己逃到哪里,对方总会追过来,然后便又是一次马不停歇的逃。 其实关海有几次便可以轻易地杀了对方,只是那时候他心里升起了戏耍的心思,便故意让祁连玉逃了,然后自己则是以一种猫戏老鼠的心理,一边追着对方打,一边又故意放走对方,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看着猎物在自己眼前面临死亡的恐惧感。 只是自己眼前这人却和之前自己遇到的所有猎物都不一样,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在恐惧面前逐渐崩溃,然后不停地向自己求饶。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冷静的,即使再疲惫不堪,那双眼睛,总是让自己感到厌烦,于是关海便决定了,不再继续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他要在下次遇到对方的时候,将他彻底杀死,然后将对方那双让自己厌恶的双眼,作为自己的战利品收藏起来。 十三、事端起-逃(下) 祁连玉坐在地上,倚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地面上的雪已经被他的身子融了大半,他警惕地看向远处的巷口,全身肌肉紧绷,只要那面有什么突发情况,自己这里便会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漆黑寂静的巷子,空无一人,只有凉风在这里盘旋着,偶尔撩拨着祁连玉的那颗紧张到不行了的心。 周围静的可怕,稍微有一点动静,都能引起祁连玉的注意,这里的雪不厚,只是薄薄的一层,但是踩在上面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被黑夜无限的放大了,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了祁连玉的心上。 祁连玉连忙收敛心神,目光变得冰冷,呼吸也逐渐均匀,然后慢慢地仿佛自己与这里融成了一体,他在等待,等待那个脚步声的主人的到来,他在伺机而动,他在等着与对方的最后一搏,这一搏便是生死。 关海来到这条巷子口的时候,他便知道对方便在里面,那是他遇到的最难缠的猎物,那种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异常冰冷的目光,让他深深感到忌惮,是的,他怕了,因为他怕所以对方便一定要死,也是因为他怕,所以他没有轻易地迈进这条巷子里。 “我知道你在那里。”关海的语气很是平静。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进来呢?”祁连玉的声音满是虚弱。 若是其他人,关海必定会立即冲进去,然后结果了对方的性命,但是现在不行,因为里面那个人让自己感到了“怕”。 “你怕了,对不对?”祁连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怕你杀不死我,那么我便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你就总想着除掉我,然后你的境界就不会再有提升,你现在应该也是高阶武师了吧,你想要再进一步,就必须要除掉我,但是你不敢迈出这一步,所以你怕了!对不对?” 祁连玉的话,字字诛心,每个字都仿佛是锤在关海胸前的巨石,关海感觉自己的胸口堵得慌,他承认对方说的是正确的,他确实不敢迈出这一步,因为他真的怕了。 “来呀!迈进来呀!” 关海的双眼充满的血丝,他双手攥拳,紧咬牙关,然后猛然向前迈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仿佛耗尽了关海的全部力气,但是他终究还是迈了出来。 “嗖嗖”两声,破空而出。 关海暗道不好,知道是自己上当的,连忙向后退去,只是刚刚大意,却也让破空飞来的箭矢刺入了自己的箭头。 鲜血迸溅,一捧血花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 “哈哈哈······”祁连玉的笑声从巷子中传了传出来,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祁连玉在吐了一大口血在地上,温热的血液慢慢渗进地面中然后一点一点的扩散开来。 “咳咳咳······你上当了。”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确实显得更加虚弱了。 “那有如何。”关海捂住射进肩头的箭矢,面色微沉,冷声说道,“没想到你还藏了一手,竟然忍到现在才用,这份心性在下佩服。” “呵呵,那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杀死你。”祁连玉苦笑了一声。 刚才射出的两支袖箭,正是祁连玉最后的倚仗了,他一直隐忍不发,正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然后依照命中,让自己走出困局,只是终究还是棋差一招,自己体力跟不上,袖箭的准头也不够了。 “哎,”祁连玉轻声叹息,“我真的没有别的招数了,你来杀我吧,不过请你做的痛快些,我这人比较怕疼。” 祁连玉又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然后苦笑着看着巷子口的那个男人。 关海面色一凛,自从刚才中了祁连玉的袖箭之后,便对他说的话更加谨慎了。 “小子,我才不会再上你的当的。” 祁连玉呵呵一笑,并没有反驳对方的话,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他真的没有力气反驳了。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然后逐渐变得漆黑一片。 一片冰凉从天飘落,落在了祁连玉的脸上,那是雪,京都府的雪。 雪花飘落,落在了祁连玉的脸上,也落在了关海的脸上,触手冰凉。 关海终于下定决心,要过去看看那个小子,他在那里已经等了太久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他觉得他可以面对他了,于是他迈出了第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关海终于走到了祁连玉面前,那躺在地上的人如同早已死去的尸体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任凭雪花落满全身。 “你没有骗我,但是我还是要杀了你。” 凉风吹过,吹动了飘落的雪花,也吹动了关海额前的长发,那一瞬仿佛一切都变的冰冷起来。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杀他。”声音从关海身后陡然响起。 那声音很突然,突然的就像这场雪一样,没有丝毫预兆。 关海没有去看对方,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阻止你杀他的人。” “你觉得你能阻止的了吗?” “要不要试试?” 话音落下,关海便觉得眼角处一阵寒光闪过,接着便是一片雪花慢慢在眼前飘落,随着落下的还有一缕黑色,那是关海的头发。 寒光归鞘,那声音再次响起:“现在觉得我可以吗?” 关海喉结抖动,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并不代表他就有自信杀死对方。 “你是大武师!”关海想要转身,却觉得那人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了,他的目光一定是冰冷的,虽然自己看不到,却能感受到那种冰感觉,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你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声音在关海的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刺进自己胸口的一柄剑,让自己无法呼吸。 “我知道你们灭了祁家庄的目的,既然祁轩已经在你们手里了,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关海一惊,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都说了让你收起好奇心,还是那句话,你放了他,我放了你。”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抱歉,奉命而为。” “只要你能在我杀了你之前杀了他,我便不杀你了。”声音有些戏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关海做不到。 关海沉默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他似乎开始觉得那人说的是对的,自己并没有办法在他杀死自己之前杀了他。 “看来你想好了。” 身后的冰冷逐渐远去,但是关海依旧生不起任何别的念头,他知道在大武师面前,一切都是虚无的。 十四、事端起-入宫(上) “看来你想好了。”那人冰冷的声音从关海的身后响起。 关海感受到自己身后的冰冷逐渐远去,但是他依旧生不起任何别的念头,他知道在大武师面前,自己的一切想法都是徒劳的。 关海离开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静默的巷子中,只留下了那个人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祁连玉,片片雪花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然后风一吹,便又飘飞出去。 那人一言不发,轻轻拨去落在祁连玉身上的雪,然后将对方扶起,带着他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京都府的夜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梁王府内,康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再次飘下的雪花,不禁有些感慨,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总归是做了,所以事情的结果,不论是如何,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能感受到京都府今夜的不平静,感受到那个人在京都府街道的各个角落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不停躲避着猎人的攻击,他能感受到那个人在面临死亡时的那种恐惧,他能感受到那个人在街巷的角落里,流干最后一滴血,直至死亡时的痛楚,他能感受到雪片落在那个人身上时的冰冷。 康伯摇了摇头,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他知道今晚过后,京都府上的一切终将平静,而自己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从另一个人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然后自己的使命也将会告一段落。 “扑棱棱”一道白影从外面飞进了屋子里,落在了康伯的桌子上。 康伯认识这只信鸽,因为不久之前,它便是从这里飞出去的,而如今它又飞了回来。 康伯自信地笑了笑,他能预感到这只信鸽给自己带来的消息是什么,那应该是个好消息,告诉自己,那个人已经死了,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笑了,不过也有些自责,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家的少爷,或者说,他让自己找的人,终究还是死了。 康伯拿起在桌子上“咕咕”叫着的信鸽,然后从它的腿上解下卷成卷的纸条。 只是当康伯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他之前在脸上,在心中的那些自信,在一瞬间,变得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那是一个怎样的精彩表情,康伯的脸上似是布满了阴云,眉宇间的戾气,无形中散发出来,仿佛搅动中周围的空气,他将纸条团的褶皱,然后攥紧自己的手里,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大武师?京都府什么时候又出来个大武师。” 康伯将手中早已褶皱的纸条抖开,然后靠近燃着的烛火,火焰撩动着纸条,将它点燃,看着上面的文字一点一点地在火焰中消失,昏黄的火焰映衬在康伯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异常。 祁连玉是在颠簸中醒来的,他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感受到有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的刺痛感,以及身下冰冷僵硬的木板,他能感受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咯吱咯吱”的车辙声,在自己的耳畔边挥之不去。 祁连玉睁开双眼,暗棕色的车顶,随风抖动的车帘,无不在告诉自己刚才的感觉是对的。 “这是哪里?”祁连玉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只是没有人来回答他。 这时候祁连玉才发现,整个马车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祁连玉撩开马车的帘子,刺眼的阳光瞬间宣泄而进,祁连玉眯着眼睛,似乎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阳光了。 “公子,你醒了。”一个声音从祁连玉的耳边传了过来。 祁连玉顺着声音忘了过去,才发现这马车外面竟然还有一个人,这人戴着斗笠,一身麻衣,手中拿着一根鞭子,正在那里赶着马车。 马车走的不是很快,晃晃悠悠,像极了出门走亲戚的商人。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祁连玉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毕竟经历之前的那场打斗,自己能活过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叫刘峰,一个赶车的,有位老爷出钱,让我送公子到临清府。” 说这话,刘峰在空中甩了个鞭花,然后又落在了拉车的马身上,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屁股上的疼痛,一声嘶鸣,然后速度便快了几分。 祁连玉轻叹一声,不知道这个把自己送到临清府的人是何用意,但是终究自己还是保住了一条命,而且还从京都府里逃了出来。 祁连玉看了一眼周围,应该已经进了官道。 “还有多久能到?”祁连玉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冰凉入骨,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按路程,应该今天傍晚便能到,公子,车里有些干粮和水,你要不先吃点,我看你这身子挺虚的,先进车里吧,别被风吹了,着了凉就不好了。” 祁连玉点了点头,便像刘峰说的那样,缩回来马车里,自己在马车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刘峰说的干粮还有水,一边吃着,一边想着事情。 昨天的追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或者说他到底在为谁卖命,还有当时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兵马司为什么没有出来人,祁连玉还记得,当他从兵马司后巷逃出来的时候,兵马司原本应该在那里看守的人已经没有了,这一切都让祁连玉开始怀疑京都府内有个人正在操控这一切,其实自从东街的别院被人袭击之后,自己心里便有了这样的想法,而能在京都府内搞这么大动静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这就是为什么祁连玉在受伤之后,并没有去梁王府找楚慈,而是让三郎带自己回别院的缘故,因为他怕,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京都府里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包括楚慈。 祁连玉将手中的干粮吃完,掸了掸手中的干粮碎渣,然后将身子靠在马车中的一角,闭目养神起来。 此时的京都府,经过昨天夜里的一场雪的洗礼过后,又变的安静了许多,偶尔有几个人从西街的添香楼里出来,裹裹身上的袄子,防止冬月的风吹进自己身子里,有习惯早起的,也已经起来,来到早点摊上,或在摊上吃一碗豆腐脑,再搭上几根油条,整个人的身上却如同泡了温泉水一样,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卖菜的五婶也挑着自己新摘的青菜来到了自己的摊子上,她的右侧原本是一家卖豆腐的,只是前些天家里遭了横祸,这个摊子便也空了下来,这几天五婶倒是想着去衙门里看一看,将这摊子也盘下来,好扩大一下自己的生意。 太阳逐渐升起,早点摊也逐渐开始撤了自己的摊位,或改换了一样吃食,继续在这里营业。 “铃铃铃”风铃声响起,周围的人们都不自觉地向声音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又低下了头,开始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 十四、事端起-入宫(中) “铃铃铃”风铃声响起,周围的人们都不自觉地向声音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又低下了头,开始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 那是京都府西街的贵人们马车上特有的风铃,京都府的人们已经很熟悉那个声音了,有的老人甚至可以通过风铃的声音判断今天出来的贵人是谁。 风铃声“哗啦啦”地响着,不久之后,一辆马车便从西街的某处缓缓驶了过来,马车“咯吱咯吱”的车轴滚动的声音,伴随着风铃的清脆响声,在这有些寂静的街上显得有些格外的悦耳。 马车里孔旭若有所思地坐在马车里,手指不停地在腿上摩擦着,这是他的习惯动作,说明他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大人,要到了。”马车外传进来的声音,打断了孔旭的沉思。 孔旭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没过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叮当作响的风铃也逐渐变得安静。 “大人,到了。” 帘子挑开,一个身穿褐色衣袍的人出现在马车外:“大人,周大人在外面等您。” 孔旭微微诧异,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奎,作为皇宫里的侍卫总管,在这里等自己总觉得有些不太好。 孔旭轻声应道:“知道了。” 起身下车,见到身材魁梧,个头高过自己一头的周奎,孔旭拱了拱手,说道:“周大人好雅兴,竟然在这里遇到您。” 周奎呵呵一笑,对孔旭说道:“孔大人,不要挖苦我了,什么雅兴不雅兴的,我就是粗人一个,来这里是因为陛下让我来的。” 孔旭本就猜到了周奎来到这里必定是楚伯雄授意的,但是却没有点破,明知故问道:“哦?不知道陛下让周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周奎皱了皱眉头,看向面前这位在朝里出了名的“老油条”,心想:“这老家伙还真能装糊涂,这皇宫周围可是谁说进就进的,再说这里除了你就是我,”这时候周奎扫了一眼站在孔旭身后的杨通,心中补充道,“还有个车夫,我来这里当然是因为你呀,还能是陛下让我接这个车夫。” 虽然周奎心中思绪万千,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这是他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学会的为数不多的技能。 “陛下让我来接孔大人。” 孔旭心中苦笑道:“果然,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好事儿了。” 孔旭脸上略作惊讶,然后说道:“难不成陛下早就知道我要过来。” “孔大人,不要磨磨蹭蹭的了,我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早知道你要过来,反正我是知道,你要再墨迹一会儿,陛下那里咱们俩可就都不好交代了。” 周奎本就是军部出身,早年间在北方边军从军,养的一身粗野豪放的性子,所以如今周奎对孔旭这般说话,孔旭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孔旭面露尴尬之色,对周奎笑道:“对不住了,是我欠考虑了,那就请周大人带路吧。” 说完孔旭对周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了,杨通,”孔旭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身后的杨通说道,“你先回去吧,告诉夫人,午饭不用等我了,我要和周大人叙叙旧。” 杨通应允,然后独自驾车离开。 孔旭见杨通离开后,便转身对周奎谦声道:“让周大人久等了。” 周奎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不妨事。” 周奎刚才自然是听到了刚才孔旭对杨通说的话,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和孔旭平时也没什么交集,为何要和自己叙旧,本来周奎想要问一下孔旭了,只是见孔旭没有再提此事,自己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当是孔旭随口一说的话罢了,毕竟在朝堂里,孔旭话的不靠谱程度是有目共睹的。 想到这里周奎也不再理会孔旭,自顾自地向宫墙内走去。 孔旭自然是猜到了周奎的想法,自己也不多说什么,加快了脚步,勉强跟上了周奎的速度。 “周大人,您知不知道陛下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还得问孔大人自己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陛下不召见孔大人的话,孔大人您应该也会过来见陛下吧。” 孔旭哈哈一笑,算是把这份尴尬遮掩过去了。 孔旭当然会来见楚伯雄了,只是楚伯雄竟然能猜到自己要来,这样一看,自己的举动必定都会落在楚伯雄的眼里,而这次楚伯雄让周奎过来接自己,一来应该是暗示自己,不要有太多的动作,因为自己的举动是会被皇帝自己看见的,二来便应该是楚伯雄知道了昨天夜里的事情,现在应该正是发火的时候。 想到这里,孔旭不禁打了个哆嗦,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会儿见了楚伯雄,一定要多加十二份小心,保不齐那句话说错了,自己就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本来孔旭并不指望在周奎那里打听到什么事情了,毕竟这个武夫粗人,平时除了保护皇上,似乎并不太在意宫里的其他动静,这也是朝堂上公认是事实。 孔旭曾经听说,私底下有大人带着东西去打点一下这位侍卫总管大人,想从他那里打听一些宫里的事情,谁想到这位周大人东西倒是收了,但是事情却一问三不知,都以为他是装傻充愣,后来经过几番验证,才发现,这位大人是真的不问世事,后来那些想通过这位大人探听消息的人,也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转而纷纷倒向了侯公公那里。 可是就在孔旭对此不抱希望的时候,周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刚刚,陛下召见了太子,似乎发了很大的火。” 孔旭心中一凛,觉得今天自己与这位周大人的碰面是值得的,高兴之余,孔旭便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声,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控制到微乎其微,生怕自己的声音重了些,然后遗漏了某些重要信息。 只是孔旭等了半天,却没见到周奎继续说话,孔旭似乎明白了什么,暗道一声,老狐狸。然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周奎。 “周大人,不知道陛下他因为什么发火呢?” 周奎看了看满脸笑意的孔旭,然后将对方塞进自己手中的银票的,很随意地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对孔旭说道:“孔大人到了那里便知道什么事情了。” 说完也不理会面色阴沉如铁的孔旭,继续向前走去。 孔旭心中暗暗骂了一句,然后恢复笑意,对周奎说道:“周大人,中午我在添香楼里定了一桌酒席,请周大人赏个脸。” 周奎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还是等大人见了陛下再说吧,我在府上等您的消息。” 十四、事端起-入宫(下) 孔旭来到了御书房前,就看到侯公公愁眉苦脸地从御书房里出来了。 “侯公公。”孔旭主动和侯公公打了声招呼。 侯公公看到是孔旭来了,便开口说道:“是孔大人呀,皇上他在里面呢,您稍等一下,老奴给您通报一声。” 侯公公说话间便要转身重新进入御书房,没想到自己却被身后的孔旭拦住了。 “侯公公且慢,敢问今天陛下······”说着便又从袖子中抽了几张银票塞进了侯公公的手中,“侯公公,拿去喝茶。” 侯公公不着痕迹的将塞进手里的银票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他自然是知道孔旭塞这几张银票是什么意思,然后凑到孔旭的耳边,用自己特有的嗓音,轻声对他说道:“孔大人,您可要小心着说话,陛下正在气头上呢。” “敢问······”孔旭当然是知道陛下正在气头上,而且还知道这个“气”是因为太子殿下,这是他刚刚从周奎那里花了大价钱外加一桌酒宴才问出的话,他现在想要知道的自然是后面的原因,所以孔旭便又从自己的袖子中抽了两张银票。 只是这次还没等自己把银票塞到侯公公的手中,便被侯公公给推了回来。 “孔大人,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这钱财虽然好,老奴也得有命花不是,我知道您要问什么,这个咱可不敢多嘴,您要是想知道,您可以去找陛下,若他觉得可以和您说,他自然会和您说的。” 孔旭见到侯公公竟然将自己的话给堵死了,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知道这件事似乎非同小可,接着向侯公公行了个礼:“多谢侯公公提点。” 侯公公见孔旭这般正式,急忙扶住他的胳膊,然后对孔旭说道:“孔大人,您客气了,老奴这就给您通报一声去。” 说着侯公公便推门扣了扣门,然后说道:“陛下,孔大人到了。” “进来吧。”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愠怒中又带着一丝威严。 孔旭谢过了侯公公,便进了御书房。 让孔旭没有想到的是,这御书房里竟然还有一人,正跪在那里,低着头似乎不敢抬头看桌前那人一眼。 “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孔旭向两人行了礼,然后顿了顿,接着说道,“陛下,要不臣先在外面等一等。” 孔旭知道楚伯雄生气是因为太子的原因,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也在御书房。 楚伯雄沉沉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对孔旭说道:“不用。” 孔旭原本已经做好要退出去的脚,听到楚伯雄这话之后,便停在了那里,低头颔首等着楚伯雄的下一个命令。 “子涯,你下去吧。”楚伯雄这句话自然是对跪在那里的太子殿下说的。 跪在那里的太子殿下,诺了一声,然后才起身低着头退出去,路过孔旭身边的时候,轻声对孔旭说道:“见过老师。” 孔旭点了点头,同样拱手回礼,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早年间,楚子涯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孔旭教过他一阵学问,所以自那时候起,楚子涯便称孔旭为老师了/ 见太子出了御书房之后,孔旭才对楚伯雄问道:“太子······他······” 楚伯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孔旭说道:“身为太子不学无术,偏偏学人家舞刀弄棒,不学无术,你问问他政事国策,古人明贤,他一概不知,倒是说起武功密法,江湖势力倒是给我说的明明白白的。” 楚伯雄一脸气愤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爹,对自己孩子的抱怨。 “陛下息怒,我们楚国是以武立足天下的,太子喜好刀枪无可厚非,也算是继承了先祖的血脉,至于政事国策,这些可以慢慢培养,我以前教过太子,太子天资聪颖,并不是陛下所说的那种不学无术之人。” 楚伯雄听了孔旭的话,猛的一拍桌子,然后对他喝道:“屁,什么天资聪颖,你知道你这个学生他竟然逛窑子!一个帝国太子逛窑子!丢尽了我们的楚国的脸。” 孔旭震惊了,他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问起楚伯雄生气的原因时,周奎还有侯公公都显得那么的怪异,而且都不愿意透露实情,原因竟然是楚国的太子去逛窑子,而且还不是添香楼那样的风雅名流出没的青楼,而是真真正正的窑子。 “这······”孔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出几个字:“太子他可能图个新鲜。” “狗屁!”楚伯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发这么大火了,自从当上皇帝之后,似乎能把自己气成这样的也只有朝堂里那些喜欢弹劾告状,酸腐至极的文官们了。 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的孔旭,自然知道现在皇上动怒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做,于是孔旭在楚伯雄喊出那句“狗屁”的时候,便跪倒在地,头也不抬地对楚伯雄说道:“陛下息怒呀。” 楚伯雄见到孔旭这般模样,自知自己刚才情绪有些激动,便对孔旭说道:“息怒了,息怒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跪下来,之前和朕一起上阵杀敌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过呀?” 孔旭自然是不敢抬起头的,回答道:“之前不跪,是因为陛下只是太子,跪您有作乱之嫌,现在陛下已经成了陛下,我跪您是理所应当的。” 其实孔旭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我跪的不是您,而是楚国的皇帝,我效忠的也不是您,而是这个国家。虽然这话说着有些风险,但是有时候,却也是一种态度,一种中立的态度。孔旭也是在变相告诉楚伯雄,自己不会被任何人拉拢,不会成为任何阵营里的人,我只是国家的人。 楚伯雄抽动了几下鼻翼,他自然也是知道孔旭的想法,现在朝堂里的朝臣们开始纷纷站队,而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开始有意地培养自己的亲信,而此时孔旭在这里和自己说的这番话,自然也是告诉自己,他并不会成为任何皇子的拉拢对象。 “不说太子的事情了,”楚伯雄打断了孔旭的效忠,“说说你的事儿吧,昨天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事情顺利,祁连玉已经在路上了,臣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刘峰跟过去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十四、事端起-入宫(终) 昨夜的京都府具体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有幕后的人才知道,而孔旭知道,这对这一切了解的最清楚的便应该是眼前这位楚国皇帝陛下了。 昨夜孔旭在接到皇宫里传出的密报之前,便觉得有些不对了,因为太安静了,静的有些可怕,平时应该敲响的更鼓似乎都没有响起,或者说离得太远,声音太小,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密报是楚伯雄给的,里面字很少,只有四个字——助他离开。 孔旭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他指的是谁,那便是之前在东街灭门案里消失的祁连玉,他不清楚这位楚国权力最大的人是怎么知道祁连玉的行踪,当然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按照密报上所写的,帮助他离开京都府。离开京都府很简单,只要下个手令就可以了,只是如今的形式却似乎没这么简单。 于是孔旭便飞鸽传书给了在值夜的刘峰,刘峰本就是他和楚伯雄的人,当年流岭之战过后,秘密培养的高手,后来大历十五年,楚伯雄设立衙司都府,当时军方也有反对的声音,刘峰便是那时候被楚伯雄和孔旭想办法安排进军部的,而这时候启用刘峰,却是无可厚非。 楚伯雄听了孔旭的话,略微点头,似是很满意的样子。 “陛下,臣有一事想不明白,这追杀祁连玉的幕后之人又是谁,他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势力,操纵城卫还有夜巡府兵,想来应该是······” 本来孔旭想说,这件事儿与朝堂上的人有关,只是当他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却觉得全身打了一个寒战,孔旭微微抬头,看到了楚伯雄那有些微冷的目光,孔旭知道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便又低下了头,沉默了下去。 “这件事儿确实与朝堂的人有关。”楚伯雄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仿佛在说一件家常事儿一样。 对于楚伯雄的表现,孔旭有些诧异,但是自己又不能提出什么质疑,最终也只能默默地听着楚伯雄后面说的话了。 “你觉得叶染怎么样?”楚伯雄无头无尾地问了一句。 孔旭没想到自己的这位陛下会突然把问题转移到这上面来。皇帝陛下口中的叶染,孔旭自己当然是知道的,大历三十年的科考第一。 当年的那场科考是楚伯雄主持的,当然这个成绩突出的叶染也顺理成章的被楚伯雄看重了,当时的所有人都以为叶染会因此飞黄腾达,一飞冲天,结果却出乎人们的意料,在皇帝召进宫里面圣的第二天,叶染便被传出送去军部从军的消息,而地点还是危险异常的西北边军,于是便有人开始猜测,叶染是因为耿直的性子,在面圣的时候冲撞了陛下,原本是要治他死罪的,因为皇帝爱才,才改为送去从军。 只是这些都是猜测,其中真正的缘由,似乎也只有这位楚国的皇帝才知道吧。 “叶染,此子资质过人,当年十八岁便中得科考第一名,又被陛下送往西北边军历练五年,想来也应该洗掉了他的锐气了。” “当年有人传言朕将叶染送去西北边军是因为他性子太直太傲,顶撞了朕。”楚伯雄说到这里便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们也到真的是了解朕。” 孔旭当年自然也听到过这样的传闻,本以为是无中生有,没想到此时的皇帝陛下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这让孔旭有些不知所措,下面的话,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奉承才好。 不知道如何奉承,那便只有沉默的好,于是孔旭便选择了沉默。 楚伯雄到也不管孔旭的状态,便自顾自地在那里继续说道:“当年我问叶染,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招你入宫吗,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竟然告诉朕,是因为他科考考了第一。” 楚伯雄说到这里,哈哈笑了一声,似乎在回忆当年的事情,然后继续说道:“孔旭呀,孔旭,你知道当时他那骄傲的样子是有多么可恶吗?” 孔旭嘴角抽了抽,心想,当年自己有没有在场,怎么可能知道他骄傲的样子。 “朕当时真的想杀了他,可是朕后来把他送到了西北边军那里了,倒是希望能磨磨他的锐气。” “陛下英明。”孔旭适时地奉承一句。 “我决定把他调回来。”楚伯雄说道。 孔旭眉间一皱,知道面前这位皇帝陛下应该是要有大动作了,便顺着他的话说道:“叶染的锐气已脱,不知道陛下要安排他个什么职位?” “京都府守备长。”楚伯雄淡淡地说道。 “守备长?那黄子铭呢?”孔旭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暗暗有了明了。 “黄子铭?听说他与二皇子最近走的比较近呀······”依然是淡淡地一句话。 孔旭心头一紧,他明白楚伯雄的意思,这位皇帝陛下是不希望自己的两位皇子,一家独大,势均力敌才是最重要的。怪只怪,最近二皇子过于活跃,这才招来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臣明白,按陛下的意思······昨夜的动静······”孔旭欲言又止,等待楚伯雄的决断。 “不是我的意思。”楚伯雄提醒了一句。 孔旭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说道:“黄子铭昨夜伙同武林势力,扰乱京都府秩序,理应问罪处斩,但是皇恩浩荡,念黄子铭效忠朝廷多年,现革职查办,发配边军。” 话分两头,刘峰赶着马车在路边的一处茶水摊停了下来,撩开了车帘,对里面的祁连玉说道:“公子,下车喝点水吧,我也备点马料,还有干粮。” 正午刚过,阳光也是充足的时候,虽然这里也刚下过雪,但是好在也是有了阳光,所以没那么多的寒意。 经过昨夜的逃亡,再加上在马车里颠簸了很长时间,祁连玉自然也是同意的,于是便跟着刘峰下了马车,然后吩咐小二给备上马料,还有干粮,两人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此时的祁连玉还是有些虚弱,却比之前的好了很多,如果说刚从京都府逃出来的他是面如白纸,那么现在的祁连玉便是在白纸上晕了一层极淡极淡的粉色。 “咱们还有多久能到?”祁连玉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缓缓地问道。 “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刘峰知道祁连玉着急,便接着说道,“公子,我知道你着急,只是您现在的身子,到了那里又能做什么呢?” 说着刘峰喝干了面前的茶水。 祁连玉知道刘峰说的是实话,只是自己一想到祁家庄现在出了事情,便免不了有些冲动。 祁连玉看了刘峰一眼,然后对他问道:“那个让你送我的人到底是谁?” 刘峰听了祁连玉的话,一脸苦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公子,您就别再问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您这一路上都问了七回了,我要是知道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嘛,我就是一个赶车的,有老爷花了大价钱让我把你送到临清府,那老爷的模样我都记不得,你让我怎么和公子你说呢。” 祁连玉沉默了,按照刘峰的话来说,那个人是京都府的一个老爷,说是老爷应该不算老,因为赶车行的习惯,见到谁都叫老爷。当时那人是带着面具来找他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十五、事端起-前夜(上) 祁连玉沉默了,按照刘峰的话来说,那个人是京都府的一个老爷,说是老爷应该不算老,因为赶车行的习惯,见到谁都叫老爷。当时那人是带着面具来找他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长相。 祁连玉见到刘峰对此事守口如瓶,便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喝了几口茶水,便进了马车。 刘峰见祁连玉进了马车,自己也不着忙,而是自顾自地喝着茶水,吃着干粮,吃饱喝足过后,掸了掸手中留下来的渣子,然后找小二拿了之前备好的马料还有干粮,便也上了马车。 “公子,这是干粮,您收好,我看您刚才也没吃东西,怕是过会儿会饿。”说着刘峰便把刚才从小二那里拿到的干粮递给了祁连玉。 祁连玉点头接过干粮,本来刘峰已经上了马车准备驾车离开了,这时候刚才两人坐过的茶摊处来了三个人,见打扮应该是某个小门派的人,这些小门派,并没有资格加入衙司都府,只能抱紧当地大门派的大腿,做一条称职的“狗”。 三人似乎是赶了好久的路,来到茶摊,叫上小二,上了一壶茶水,还有几分干粮,便在那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祁家庄招惹到谁了,竟然一夜之间被人端了老窝。”其中一人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原本准备离开的祁连玉,听到几人的说话,便喊住刘峰,叫他停下来。 刘峰依言照做,自己在外面勒住缰绳,不让马儿乱跑,而祁连玉则轻轻挑起马车的窗帘,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听说是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另一个人将手中的干粮掰开一小块,然后放进了嘴里。 “我怎么听说是为了一件东西呀?”这是他们中的第三个人说的话,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的样子。 另两个人似乎对他的这番言论有些兴趣,便向他身边凑了凑,然后问道:“什么东西?” 第三个人喝了口茶水,又吃了一块干粮,却不发一言,只是在那里神秘地笑了笑。 祁连玉似乎对这件事儿也来了兴趣,自己作为祁家庄的少庄主,竟然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这样一个东西,可以引来杀身之祸。 本想着继续听下去,谁想到那人却不说了,只是在那里自顾自地吃喝。 另两个人被他弄的有些心急,一边催促他快些吃,一边又催促着他快些讲。 祁连玉倒是看出了些门道,便大大方方地撩开了车帘,下了马车,来到那人面前,然后随便敛了一条凳子,便坐在了那人的身边。 “这位兄台,敢问那件物品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完,祁连玉便从身上摸出了一些银钱,放在了那人身边。 俗话说,银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人。 那人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银钱,然后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祁连玉,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对他说道:“小子,没看出来,挺会做事儿的呀。” 说着也不避讳,直接将桌子上的银钱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其余两人见他收了钱财,便催促道:“快说呀。” 那人见两人催促自己,似乎神情有些不满,便对那两人说道:“二位,萍水相逢,结伴而行,这钱是这位公子出的,公子都没有着急,你们为何要着急呢?” 那两人也是脾气火爆见到那人这么嘲讽自己,便要对其动手,看那架势似乎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祁连玉见到这般样子,只得苦笑一声,然后拦在了马上要冲出去的那人面前,对收了自己银钱的那人说道:“兄台,你就说吧,我给你银钱也就是为了让你快些说的。” 这祁连玉原本是个俊美的少年模样,只是因为之前的那场灾祸,让自己的半张脸留下了狰狞可怖的刀痕,现在的他虽然是用面具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但看起来依旧有些怪异。虽然怪异,但是气势上却无形地增加了几分。 那人撇了一眼另外两个满脸狰狞之色的人,又看了看带着面具的祁连玉,不知为何,从对方身上散发的那种无形气势,似乎让自己有些难以反抗。 “既然公子这么说了,我也就不隐瞒了,那件东西听说隐藏着一个秘密,而那个端了祁家庄的人,似乎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祁连玉心中冷笑,暗道:“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祁连玉没有说话,倒是另外两个人开口了:“那是什么秘密呀?” 第三个人呵呵冷笑一声,吃了一块干粮,对另两个人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要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还能算得上是秘密吗?” 另外两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自然知道不能从中再得到什么消息了,便也消停了下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歇息着。 收了祁连玉银钱的人,见到祁连玉没有任何反应,以为要反悔收回自己到手的银钱,便对祁连玉说道:“公子,你要是嫌我这消息太小,不值这些钱,那我再告诉你个消息如何?” 祁连玉眼前一亮,仿佛那张冰冷的面具都带上了喜色,点头道:“兄台您说。” “刚才我说的事儿可不是捕风捉影,凭空捏造的,现在江湖上都在传,祁家庄剩下的人在临清府里,而这些人便似乎就是掌握着那个秘密的人。” 祁连玉双眼微眯,盯着那人,尤其是那只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如同在深渊中凝视对方一样,让其不寒而栗。 “这么说你们三个也要去临清府分一杯羹了?” 虽然这件事儿多半有人在背后故意而为之,但是祁连玉却不能放着不管,毕竟作为祁家庄的少庄主,这件事儿牵连着祁家庄的人。 那人被祁连玉看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是有多么恐怖。 “不不不,我们实力低微,听说去那里的基本都是门派内高阶武师的实力,传言甚至有大武师也过去了,我们过去也只是去凑个热闹。” 祁连玉收敛气势,然后对那人说道:“那里还是不要去的好,到时候再把小命搭进去,可就犯不上了。” 三人瞬间身子一轻,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了一口浊气,对面前这位实力似乎高出自己很多的面具公子,连连点头,称自己不会再去临清府了。 祁连玉没有再搭理三人,而是转身进了马车,一声鞭响,马车扬长而去。 随着马车的远去,三人中的那个卖消息给祁连玉的人,嘴角微微上挑,一阵得意地笑容出现在脸上,然后对后面两个人说:“飞鸽传书给大师兄,临清府似乎要来了个了不得的人。” 说完这话,那人略有深意地看着马车驶离的方向,不知道是在看坐在车里的那个人还是在坐在车外的人······ 十五、事端起-前夜(中) 临清府,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里,楚慈半躺在院子当中的躺椅上,虽然昨天夜里下过雪,外面有些冷,但是好在中午的时候便已经有太阳出来了,院子的薄雪也让人清了出去,楚慈又让人在两张躺椅中间燃了一个火炉,炉火升起,顿时周围暖洋洋的,好不惬意。 楚慈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上面,一边烤着炉火,一边晃悠着躺椅,悠哉悠哉。 “陆公子,要不过来坐一会儿吧,蛮舒服的。”说着楚慈似孩童一般,用脚点了一下一旁的水井,让自己躺着的椅子,刚好又能晃起来。 陆青没有回答楚慈的话,他而是坐在另一处门廊的栏杆上,晃动着脚,雪白的长发,从肩上滑落,滑到风中,然后在那里悠悠扬扬地随风飘荡。 “陆公子,你的头发一直是这个颜色嘛?”楚慈见陆青没有理自己,便从那个摇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陆青坐着的栏杆处。 陆青似乎被这位大都司问的有些烦了,便很随意答道:“天生的,大夫说是一种病,治不好的。” “真的治不好了?京都府有一家医馆,医术高超的很,甚至都高过了皇宫里的御医,要不等这头结束了,我带你去看看吧,没准就能治好了呢,”楚慈也学着陆青的样子,坐在了栏杆的另一侧,然后继续说道,“陆青,你多大了?” “二十。” “你这一头白发的,啧啧啧,谁能看出来你是二十岁的呀。” 陆青有些不耐烦了,便将身子侧了过去,尽量不让这位大都司的容貌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 自从前几日,两人在银钩赌坊那里看了一出好戏之后,这楚慈似乎便和自己自己熟络了起来,时不时地便拿自己的白发打趣,起初自己还毕恭毕敬,认认真真地回答对方,可是后来发现对方真的只是因为无聊过来打趣的,陆青便开始随意敷衍了起来,有时候不愿意回答的,便直接走开了,那时候楚慈便也会识趣地不再多问。 “我看这几天进临清府的人明显多了很多呀,看起来你的法子还是起到效果了。”楚慈知道陆青不愿意搭理自己了,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而是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那天楚慈本想着将孟如楠和祁松从银钩赌坊那里带出来,毕竟那个董天阔还不知道在暗地里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自己的想法后来被陆青阻止了,因为他想用孟如楠还有祁松两人来钓出那个血洗祁家庄,同时在京都府弄出那么大动静的幕后黑手。 于是便有了江湖上各种流传的关于祁家庄的版本,以及祁家庄幸存之人在临清府的消息也是陆青通过百晓堂散出去的,本来楚慈是不同意的,毕竟孟如楠是祁连玉的母亲,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孟如楠有个三长两短的,祁连玉非要找自己拼命不可,直到最后陆青向楚慈再三保证百晓堂会把事情做的周全,不会出事的,楚慈这才同意了这么做。 “我已经让百晓堂的人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了,只要一有动静我们便会第一时间知道。” 楚慈似乎想到一个疑问点,便对陆青问道:“你说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我指的是孟如楠他们会不会离开这里?” 陆青再次摇了摇头,对楚慈说道:“银钩赌坊那里我也让人盯着了。” 说到银钩赌坊,楚慈自然是想到了那个叫做董天阔的东家,在他看来那个董天阔是个极其危险的人,因为自己看不透他。 “银钩赌坊的东家,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包括那个徐恒,自从上次计划了那场刺杀之后,便再也没有动作。” 楚慈皱了皱眉头,心里总是觉得这个董天阔过于低调,自己完全摸不透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他们在银钩赌坊的事情散出去呢?” “今晚。”陆青淡淡地说了一句。 楚慈对于陆青的答案有些诧异,不置可否地问道:“你确定那些人来了?” 让楚慈出乎意料的是,陆青这次却是摇头,说道:“不确定,不过我已经给过他们时间了,要是他们再没有行动的话,那我会对他们很失望的。” 陆青说完,便呵呵笑了起来,那满脸掩饰不住的傲气,似乎他已经胸有成竹了一样。 只是楚慈却没有陆青这般的有信心,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咯吱”院落大门被人打开,童格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陆青见到童格后,便知道有消息过来了,于是他从栏杆处站了起来,然后向童格打了声招呼。 “大师兄,小师弟那里来了消息。”童格走到陆青身边。 “什么消息?” “京都府往临清府的路上,来了个了不得的人。” 陆青听了童格说的话,顿时来了兴趣,便问道:“怎么讲?” “小师弟说,当时自己在那里说祁家庄的事情,有个带着面具的少年,似乎对祁家庄很感兴趣,还花钱买了消息。” 陆青呵呵一笑,说道:“买消息?有点意思。” “那少年实力应该达到了高阶武师,只是好像受了伤······” 陆青看到童格的反应,皱了皱眉,疑惑道:“不就是高阶武师嘛,还受了伤,有什么了不得的?” “还有一个人······”说到这里童格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 “怎么了?那人是谁?” “是个车夫。” “车夫?” 童格点了点头,对陆青说道:“小师弟在情报里就是这么写的,那人实力小师弟看不出来,但是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所以飞鸽传书过来让咱们多留意一些。” 陆青听了童格说的话,心中自有想法,自己的小师弟看不出那人实力,便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那人是大武师,已经能够收敛气势了,另一个可能便是,那人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 让一个大武师做车夫······想到这里陆青自嘲的笑了笑,能有这么大手笔的势力应该还没有出现吧。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便是小师弟的感觉出错了,那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至于那个戴面具的少年,若是没有受伤的话,高阶武师的实力,自然会让自己头痛一番,只是现在······ 想到这里,之前的已经消散了傲气,再次出现在陆青的脸上,那是对自己以及自己掌握的势力的足够自信的表现。 十五、事端起-前夜(下) 临清府,银钩赌坊。 今天的董天阔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专属于自己的躺椅上,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书,而是阴沉着脸,坐在屋子内的桌子旁。 “查清楚了吗?”董天阔冷声道。 “东家,那天确实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儿了,而且钱老大他们我也都处理过了,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儿。” 董天阔没有搭理徐恒,微眯双眼,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东家,后院那两人,你打算怎么安排呀?按照这局势,外面那帮人迟早会盯上咱们赌坊的,”徐恒满脸的担忧之色,“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竟然用了这么阴损的招,把这帮有势力,没势力的都引到了临清府,一个莫须有的东西,也值得他们这么拼命。” “他们不是为了东西而来拼命的,他们只是想要从中捞点好处,”董天阔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帮人就像是想要从雄狮口中偷几口腐肉的鬣狗,祁家庄就是那死去被分食的尸体,而那些人想要的就是这场斗争散落下来的东西。别看有人将事情弄得这么大,但是实际上就是想要将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引出来。” 徐恒听了董天阔的解释,也明白了些什么,用力一拍桌子,然后骂骂咧咧地说道:“我不管他们怎么挣,怎么抢,我只是想咱们赌坊好,想东家好。” 徐恒的意思董天阔自然是能听明白的,按照现在临清府的局势来看,最好的选择便是将那两块“烫手的山芋”送出城去,这样自己的这个赌坊不仅能平安无事,而且再也不用受别人的制约了。 “东家,想好了吗?”徐恒焦急地看着对面的董天阔,似乎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东家,只要你说一声,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保证过了今夜,后院那两人便不会再出现在临清府了。” 董天阔也不回答,只是在那里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看着茶杯中残留下的水渍,在茶杯里来回打转。 徐恒本身便有些急性子,见董天阔迟迟没有答话,便咬牙切齿地看着对方,那目光中仿佛要喷出火一样,说道:“东家,你还犹豫什么呀,成与不成您就给个话呀。” 董天阔呵呵一笑,然后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托盘中,然后对徐恒说道:“你还用我给个话吗?之前的事情你也没问过我呀。” “哎呀,东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外面那帮人可都在找咱们后院那两个人呢,是,刺杀那件事儿是我的错,我没有跟您商量,但是这件事儿不是过来找您商量来了嘛。” 董天阔从凳子上站起身,然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对徐恒说:“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 徐恒满脸惊愕地看了看坐回躺椅的董天阔,然后又看了看还天光大亮的外面,然后有些恼火地跺了跺脚,那样子像极了遇到不肖子孙的长辈,打不得,骂不得,又不听自己的话,于是徐恒带着多多少少的怨念离开了房间。 随着徐恒关门时发出的闷响的消散,这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董天阔,看着徐恒离开的背影,略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晃动着他身子下的躺椅,然后喝着茶,看着书,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董天阔竟然还哼起了小曲儿。 徐恒从董天阔那里出来之后,觉得心中有些烦闷,便要找个地方,烫上一壶好酒,要上两碟小菜,也算是为自己解解心中闷气。 徐恒走在街上,看着明显比前几日热闹的临清府,他知道这些热闹的背后,是别人计划好的一场阴谋,只是可笑的是,这场阴谋的主角并不是自己,也不是东家,却不知道为何偏偏要卷入其中,而自己只能看着阴谋变成阳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其实徐恒的想法很简单,赌坊好,东家好,自己好,便可以了。可是谁知道那两个祁家庄的人的到来,似乎让自己这么小的愿望都要成为虚妄了。 想到这里,徐恒的心中便越发烦闷。 心中烦闷的徐恒,自然走路也不会注意了,于是徐恒便撞上对面过来的行人。 因为心中的思考被打破了,徐恒很不爽,于是他便要张嘴骂人了,只是这嘴巴已经张开了,这骂人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因为他撞到的人竟然是天宝。 “天宝?”徐恒诧异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个被撞的呲牙咧嘴的天宝,“你不在赌坊里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 天宝一边揉着被撞的生疼的肩膀,一边对徐恒说道:“徐叔,今天我和东家请了假的,也跟你打过招呼了,你怎么给忘了呢。” 徐恒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早天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到自己这里说要请一天的假期,而且他自己已经和东家说过了,而且东家还同意了,徐恒当时很好奇天宝请假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不管自己怎么问天宝,天宝都不告诉自己,于是徐恒也只得收起好奇心,放他离开了,只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他。 “你不是有事儿吗?”徐恒上下打量了一下天宝,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天宝面色微红,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事情······办完了,当然要回来了。” 徐恒见到天宝的状态,只是觉得好生的熟悉,但是没有细想,便拉着天宝的胳膊,说:“刚好,饿了吧,今天徐叔做东,请你喝酒。” 天宝原本被徐恒突然拽住有些惊慌失措,本能地想要挣脱开来,只是听到徐恒要请自己喝酒,便急忙跟了过去,对徐恒说道:“徐叔,真的吗?前面有家一石居不错的,听说他们家的酒特别的好,可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酒了。” 徐恒斜眼看了一眼在那里打说特说的天宝,然后打趣道:“小子,挺熟的呀,平时没少过来吧。” 天宝似乎被徐恒说中了似的,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傻笑着。 徐恒也不理会天宝,只是专心地拽着他向不远处的一石居那里走去。 十五、事端起-前夜(终) 徐恒拽着天宝到了一石局之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喊上店里的小二,点上了两碟小菜,又要了一壶酒。 趁着上菜的机会,徐恒便发现天宝有些走神,于是徐恒便凑到了天宝面前,说道:“天宝,告诉徐叔,你今天请假去哪了?” 说着徐恒嘿嘿一笑,这一下让本来有些呆愣的天宝更佳羞得不敢正视面前的徐恒了。 “没······没去哪里,就是随处逛逛。” 徐恒想到刚才遇见天宝时他的状态,似乎明白了什么,暗想,感情这孩子是大了,开始有相好的了。 想到这里的徐恒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故意问道:“天宝,多大了?” “十七了,过几天就十八了。” “嗯,也是时候了。”徐恒随口一说,但是却听的天宝一愣,不知道徐恒指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时候了?”天宝问道。 “就是到了给你找门亲事的时候了。”徐恒笑着说道。 天宝被徐恒说的有些不知道怎么言语,便只好催着小二赶紧把酒菜上来。 徐恒哈哈一笑,也不再打趣天宝了。 没过多久,酒菜便上齐了,本来天宝是要用正常的小酒盅的,只是徐恒却非要拽着天宝是酒家里的碗喝。 “天宝,别用那么小的杯子了,一点都不大气,来,今天徐叔心里闷得慌,你陪徐叔喝点,用大碗的喝。” 说着也不顾天宝的反对,直接让小二把他面前的小酒盅撤走了,换上了大碗。 酒过三巡之后,两人有些微醺。 “八年前,我遭仇人追杀,逃到了临清府,然后遇到了东家,也多亏了他,我才有命活到今天。”徐恒端起酒杯,开始和天宝说起了自己当年的往事。 冰冷,冰冷入骨,这是徐恒对于八年前的那一天的唯一的记忆。 被仇人追杀的徐恒,在逃了两天两夜之后,终于甩掉了对方,而自己也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巷口的水泊中。 当时冬春交际,巷子的雪还没有完全化开,冰冷的雪水混着自己伤口中流出的血水,浸满全身,冰冷入骨,那一瞬间,徐恒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一个个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走向自己,看向自己,对自己轻轻地呢喃着什么。 “如果累了就睡吧。” “如果累了就睡吧。” “如果累了······” 声音越来越轻柔,徐恒感觉回到了孩童时代,他看到爷爷在院子里的柳树下乘凉,一边拿着蒲扇驱赶着偷食的飞虫,一边慈祥地看着自己笑,那笑容让徐恒感到异常温暖,他看到父亲一脸严厉地讯问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练功,他看到母亲温柔的脸庞,对着自己讲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或许,真的累了······” 徐恒看着自己的亲人从自己身边一个一个地离开,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感觉有些疲惫,双眼渐渐变得迷离,然后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最后一切都变成了黑暗。 “我累了,我要睡了。” 黑暗里,徐恒喃喃地对自己说着,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感受着身下的冰冷逐渐蔓延全身,这就是死亡,没有一丝感情,但是最后迎来的却是一种解脱。 “我要睡了······” 声音逐渐低沉,然后消失,最后连徐恒的身体也都慢慢地沉进了身下黝黑冰冷里,一切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当徐恒醒来的时候,便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苏醒,然后不停地在那里奔跑,奔跑,似乎没有休止地向前跑着,然后······他饿了。 是的,徐恒饿了,而且是非常饿,那种身体上的空虚感,直击自己的心灵。 于是徐恒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吃的吗?” 这让那个照顾他的小厮,整整笑话了他半年的时间。 “这里是哪?”当徐恒狼吞虎咽地将手中的最后一块馒头蘸着最后一点汤汁塞进自己的嘴里之后,他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吃饱了没?”回答他的是一个中年人,身材细长,还留着两撇小胡子,此时的他正躺在那张躺椅上,一边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边看着手里的书。 茶香四溢,徐恒鼻翼抽动,仿佛要将这飘荡在屋子里的茶香毫不浪费地吸进自己的鼻腔里去。 “想喝了?”中年人笑着问道。 徐恒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后悔了,感觉这样有些失礼,但是那香气真的是太诱人了,仿佛是当年自己在楼子里见过的头牌,那迷人的香气,自己至今都无法忘记。 中年人对屋里伺候起居的丫鬟试了个眼色,丫鬟得令,便将新沏好的茶水,拿到了徐恒的面前。 徐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只是茶水太烫,自己又将他放了回去。 “要不要我再吩咐厨房,做点别的菜上来?” 徐恒嘿嘿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对中年人说道:“吃饱了,吃饱了。” 说完,徐恒便起身对那中年人抱拳说道:“大恩不言谢,敢问恩人大名,日后徐某定会报答恩人这份情谊的。” 中年人呵呵一笑,便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对徐恒说道:“在下董天阔,是银钩赌坊的东家。” 董天阔没有问对方的来历,毕竟对方没有主动说,自己也不好再仔细追究。 徐恒在一拱手,便要离开,不想这时候却被董天阔叫住了。 “徐兄弟,你可想好要去哪里了?” 徐恒猛然停住了脚步,之前自己为了躲避追杀,便随便找了个方向跑了,这时候却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既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别说自己要去哪里了。 董天阔哈哈一笑,然后对徐恒说道:“这里是临清府,不知道徐兄弟你听说过没有。” 徐恒听后,也是一愣,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跑出这么远。 董天阔似乎看出徐恒的难处了,便笑着对他说道:“我这个赌坊缺个管事的,如果徐兄弟不嫌弃,就留在我这里吧。” 体会过被人追杀的徐恒,听到董天阔的话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警惕。 双眼紧紧盯着董天阔,然后问道:“董兄也不问问我的来历,便留我在此处了?” 十五、事端起-前夜(最终) 体会过被人追杀的徐恒,听到董天阔的话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警惕。 双眼紧紧盯着董天阔,然后问道:“董兄也不问问我的来历,便留我在此处了?” 董天阔微微一笑,对徐恒说道:“如果徐兄弟想说,自然会告知我的,我又何必强求呢。” 徐恒一愣,却也笑了,他感觉自己开始有点喜欢眼前这个开赌坊的中年人了。 “那你有为何要留我呢?” “眼缘,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徐恒听了对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一软,然后对董天阔拱手一礼,郑重地说道:“在下徐恒,愿为东家效犬马之劳。” 董天阔哈哈一笑,然后便出了房间。 “徐兄弟,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吧,你的那些仇家,我已经帮你料理好了。” 于是,从那天起,银钩赌坊里便少了一个被人追杀的徐恒,而多了一个管事的徐恒了。 徐恒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天宝接着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咱们东家那天说的那句帮我料理好了,是什么意思。我在银钩赌坊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天里,仇家也找了过来,他们胁迫东家让他把我交出来,但是东家却带着赌坊的人,将他们杀了回去。” 徐恒晃了晃桌子上的酒壶,发现没有酒了,便想要喊酒馆的小二继续上酒,却被天宝拦了下来,说:“叔,不要再喝了,过会儿咱们还要会赌坊呢。” 徐恒迷离的双眼看着天宝,然后呵呵一笑,说:“回什么赌坊,赌坊都快不是咱们的了,咱们就快没有家了。” 天宝虽然年少,但是却明白徐恒说这话的意思,自从前些天那两个人出现在赌坊之后,徐恒虽然依旧和往常一样,但是天宝知道,徐恒一直都不喜欢那两个“外来人”。毕竟在把赌坊看成家的徐恒看来,那两个人出现在赌坊的目的便是要夺走自己生活的地方。 “叔,你喝多了,咱们回赌坊吧。” 徐恒这时候突然安静了,这份安静,让一旁的天宝有些不适应,便弱弱地问道:“叔,怎么了?” “天宝,你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把你带到银钩赌坊的吗?” “当然记得,三年前,我还是个小乞丐的时候,遇到了徐叔,”天宝对徐叔笑了笑,似乎想起了当年的很多事情,“徐叔你心好,见我可怜,便把当时快要饿死的我,带回了赌坊,然后才有了今天的我。” 徐恒欣慰地笑了笑,天宝不知道的是,徐恒当时救他,完全是一时兴起,那天自己见到一个小叫花子,在赌坊门前,不停地向进出赌坊的赌徒们乞讨着。 乞讨这件事,应该是一个很深奥的学问,有时候一个正确的乞讨地点,可以让乞讨者获得多于平时几倍的收入。 显然当时的天宝,便深谙此道。 赢了钱的赌徒,心情好了,便会出手大方的给他点赏钱,刚进门的赌徒,为了讨个吉利,也会给他点赏钱,唯一不好的便是那些输了钱的赌徒,如果这时候再避之不及的话,自然便会遭受到无妄之灾。 那天可能是天宝走了背运,撞上了一个同样在赌坊里走了背运的赌徒,于是就在天宝在角落里承受着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的时候,却被出来透透气的徐恒看到了,那天徐恒心情不错,便顺手教训了一下那个人,然后再顺手便把天宝留在了赌坊,于是赌坊里便又多出了一个,整日跟在徐恒身后的叫做天宝的少年。 “我的命是东家救的,对不对?”徐恒郑重其事地问道。 天宝点了点头,也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是的。” “那你的命是我救的。” “是的。” “也就是说,咱俩的命都是东家救的,对不对?” 天宝迟疑了一下,但是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徐叔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便依然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徐恒满身酒气地凑了过来,然后对天宝说道,“叔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抢走咱的家吧。” 接着一个大大的酒嗝从徐恒的嘴中涌了出来,喷吐到天宝的脸上。 “那······徐叔打算怎么办呢?”天宝有些疑惑。 “我打算······”徐恒凑到天宝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打算把他们俩送出城。” 天宝大惊失色,忙道:“东家能同意吗?” “傻孩子,你不说,我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嘛。” “这······”天宝有些迟疑。 “这什么这,听叔的。”徐恒不等天宝再拒绝,便大声喊道,“小二,过来结账!” 银钩赌坊,后院,孟如楠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这时候房门突然想起,祁松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夫人,我回来了。” 孟如楠听到祁松的声音,刚才怅然若失的样子一扫而空,急忙跑过去,把门打开,还没等祁松进到房间里,孟如楠便急忙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祁松沉默了,孟如楠见到祁松这副样子,自然是猜到了什么,神情顿时暗淡了下来,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怎么这么傻,都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还会找到他。” 这几天孟如楠和祁松都没有停止对祁轩下落的寻找,本来董天阔是有派人来帮忙的,只是自从上次出了那次刺杀的事情之后,董天阔对自己的态度便变得若近若离,每次自己让祁松过去找董天阔,董天阔只是应了一声,然后便把事情交给徐恒全权处理,而徐恒对祁家庄的事情更是上不了心,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后来祁松便也不找徐恒要人手了,只是要求银钩赌坊方面保护好孟如楠便可以,寻找线索的事情自己来做就行。 这样的提议,徐恒自然是乐意的,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天祁松像往常那样,出了临清府,独自一人向着祁家庄那里走去。 此时的祁家庄,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前几天也会有官府派人来查探,只是后来因为再难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官府也很少再派人过来了。 十六、事端起-打斗(上) 祁松是从后山进的祁家庄,这里因为比较隐蔽,所以很少遇到官府派来查探的人。 当祁松站在祁家庄的时候,眼前的破败感,让祁松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是一种很虚幻的感觉,一切仿佛都在梦中一样,前几天还生机勃勃的祁家庄,谁能想到一夜之间便变成了如此。 祁家庄其他人的尸体,已经被后来的官府运到了附近的义庄了,祁松曾经也去看过,面对曾经熟悉的人,他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祁松暗暗发誓。 不过有一点让祁松有些欣慰,那便是自己并没有在这里面看到祁轩的尸体。 没看到,便是有希望。 于是祁松便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来到这里寻找,看看那帮人会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一天,两天,三天,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 祁松从充满希望,开始变得绝望,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坚信的那件事情,是否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候,祁松双耳微动,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祁松瞬间警惕了起来,然后藏进了一块坍塌的石壁处,静静地看着远处,如同一只等待着猎物到来的野兽。 “大哥,消息可靠吗?”说话的是一个胖子,粗布麻衣,手里拎着一柄像是银钩的兵器。 与胖子相对的是他身边的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那人很瘦,像是一条会走动的枯树,同样的粗布麻衣,只不过他的一只眼睛是瞎的,狰狞的伤疤,横贯在他的左眼处。 “枯树”冷哼一声说道:“想来那人也不敢骗我,他应该知道骗我下场。” “枯树”阴笑一声,脸上的伤疤愈发显得狰狞可怖了。 接着两人便开始在那里仔细地寻找了起来。 “他们在找什么呢?”祁松听得又些糊涂,不知道现在的祁家庄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寻找的。 想到这里,祁松便趁着对方寻找东西的空档,挪了下位置,让自己离他们更近一些。 “大哥,要不把二哥找来吧,这地方太大了,咱们俩得找到什么时候呀。”胖子可能是因为总要弯腰的缘故,开始向一边的“枯树”大哥抱怨了起来。 “别特么废话,就老二那样的,过来也是没什么用,到时候还得分他一份。” 一旁的祁松越来越迷糊了,不根本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祁家庄里找什么。 “呵呵,寻宝吗?”祁松呵呵一笑,心里暗道,“我怎么不知道祁家庄还有宝贝呢。” 祁松开始又些可怜这两个人了,很明显,这两个人是被那个以为不会骗自己的人给骗了。 当然祁松也不会好心地站出来告诉两人这个事实,他要做的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就可以了。 胖子在“枯木”大哥的带领下,将祁家庄的各个角落都翻找了个遍,此时虽然还是冬月,但是两人依旧弄得满头大汗。 胖子骂了一声,然后将刚才捡起来的石头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妈的,大哥,你上那小子的当了。” “枯木”大哥眉头紧皱,此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上当了,脸部的肌肉,因为愤怒而不停地抽搐着,而左眼上的疤痕,也因为肌肉的抽动,而变得愈发狰狞。 “妈的,敢耍老子!” 祁松将所有事情都看在了眼里,也大概的知道了一些事情,有人告诉他们这祁家庄有宝藏,而这两个蠢货便信以为真了。 祁松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然后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低劣的假话也能骗到人。 “听说你们是来寻宝贝的?” 祁松本来不打算趟这件事儿的,只是他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自己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的,那就是到底是谁骗他们来祁家庄的,而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只是一个恶作剧吗。 于是祁松便找到了那两个人。 “枯木”大哥眼皮轻挑,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个胖子对祁松大声喝道:“你是谁!别他妈的惹老子!”那声音怒气十足,似乎将刚才的愤怒都发泄到这一吼当中了。 停了一会儿,未等祁松说话,便听到那个胖子又说话了:“这里的宝贝,不会被你拿走了吧?” 祁松听了对方的话,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拿了这里的宝贝?这里要是有宝贝哪里还留得找你们过来找?” 胖子变得越来越激动,脸色逐渐变得通红,竟然将他身上的汗液隐隐地政法干净,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胖子瞪大通红的双眼,怒目而视,对祁松吼道:“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 祁松被这胖子的样子着实吓到了,竟然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然后对胖子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宝贝!” 胖子根本不理会祁松的话,依旧在那里不停地吼着:“交出来!交出来!” 祁松见对方没有反应,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右手便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作出迎战的准备。 其实祁松现在心里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心想:“这一仗打得真是不明不白的。” 说话间,祁松便把自身的气势放了出来,那无限接近大武师的实力也不是虚的。 那“枯木”男似乎感受到了祁松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眼睛微眯,死死地盯着蓄势待发的祁松,似乎时刻准备着对方的出手。 但是“枯木”男似乎忘记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斗争的起因便是因为自己身边的那个胖子。 等到“枯木”男想到此中缘由的时候,一切似乎已经晚了,胖子一个发力,整个人像是一个肉球一样,向祁松这里飞来,因为双方距离比较近,再加上胖子的袭击比较突然,祁松也没有来得及防备,便被那胖子给撞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响,祁松重重的地倒在了地上。 “枯木”男暗道一声不好,便向胖子身边靠近。本来对方气势强大,自己便不想节外生枝,问好对方的目的,能和平解决便是最好,不能和平解决的话,自己倒是不介意和对方打上一场,只是现在自己连对方的来路都没有问呢,自己这个“三弟”便将他打飞出去,对方这样的实力,难免背后没有什么大势力倚仗,这要是死了还好说,这要是没有死,那自己兄弟三人岂不是要遭殃嘛。 想到这里,“枯木”的脸色变得阴狠起来。 “兄弟,莫怪我,要怪便怪你自己太倒霉了。” 说话间,“枯木”右手一抬,“嗖”的一声响动,破空而出,一点寒光直奔祁松的眉心而去。 十六、事端起-打斗(下) “兄弟,莫怪我,要怪便怪你自己太倒霉了。” 说话间,“枯木”右手一抬,“嗖”的一声响动,破空而出,一点寒光直奔祁松的眉心而去。 此时祁松一个挺身,便从地上滚了起来,然后顺势抽出腰间佩剑,一阵金属相交的声响,“枯木”刚才飞射过来的袖箭,应声落地。 “枯木”见一击不中,便急忙拽着身旁的胖子后退,只是胖子身体过重,两人的后退速度明显变慢,这边的祁松挡下了那支袖箭之后,便飞也似地向两人冲了过来,手中的长剑如冰雪般寒冷无比,隐隐周围有一层寒霜凝结。 碎霜! 祁松一招使出,便势如破竹,速度奇快,隐隐有内劲透体而出。 这招“碎霜”,虽然自己使得并不像祁轩用的那样纯熟,但是那种一往无前,碎裂寒霜的气势,却毫不输于祁轩。 很多年前,就在这片土地上,祁松第一次用出了“碎霜”,那时的自己还只是不到十岁的孩子,而祁轩也同样不是祁家庄的庄主。 那时的庄主叫做,祁寒山。 他依稀记得,祁寒山在自己面前用出那一剑的气势,那种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气势,他深深滴烙在了自己的心里。 祁松气势不变,运足气劲,速度陡然提升。 此时对面的胖子经过刚才一顿发泄,怒火似乎也消了好多,整个人也都恢复了正常。 “卧槽,大哥,那是什么呀!” 胖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向自己两人刺杀过来的竟然是刚刚被自己打飞出去的那个陌生人。 与刚才的样子截然相反的是,胖子此时显示出来的样子十分懦弱,满脸惊恐的表情,无处躲藏,不停地拽着“枯木”大哥的袖子,甚至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大哥,大哥,怎么办?” “枯木”大哥,一脸嫌恶的样子,白了一眼身旁的胖子,原本他的带上这货,一是看上他的那份连高阶武师都吃不消的爆发力,二便是看上了他那懦弱的性子,想着要是找到了宝贝,最后自己略施小计,便可以让胖子把他的那份拱手相让了。只是谁知道,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个“硬茬子”,胖子的爆发力本就是由愤怒引发的,只是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什么愤怒,完全就是一个懦弱的废物。 “枯木”大哥越想越气,最后低声喝骂了一句:“废物!” 胖子被“枯木”大哥骂了,自己也不恼火,或者说现在的他根本没心情听对方是不是在骂自己,而是专心致志地拽着“枯木”大哥的袖子,生怕对方丢下自己不管。 “废物,刚才的气势哪去了?”大哥又喝骂了一句,知道两人此时的速度根本躲不开对方这一剑,便停了下来。 那胖子见到自己大哥停了下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也跟着停下来,然后焦急道:“大哥,怎么办?” “枯木”大哥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仔细地盯着祁松的那一剑。 寒冷如霜。 白色的哈气从嘴里冒出,然后徐徐上升,消散在空中。 “枯木”和胖子,感到全身冰冷,如同掉进了冰窟里一样,呵气成霜,身子裸露在外的部分隐隐有一层寒霜附在了上面。 “大······大哥······”胖子的手还没有撒开,依旧紧紧地攥着“枯木”大哥的袖子,“好冷。” “枯木”再也不理会胖子了,也不再躲闪那柄刺过来的剑,或者说他现在根本无法躲避那柄剑,因为他已经无法行动了,就像被冻僵了身体的人,在原地瑟瑟发抖,不为所动。 “枯木”见此状况自然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心中暗道:“妈的,碎霜!竟然是祁家庄的绝学碎霜!” 转瞬间,祁松的剑便已经逼近“枯木”身体寸于,只要再进一步,便要直接刺入对方的胸口,然后滚烫的鲜血将会染红这片土地。 “枯木”突然目光如炬,暗道一声:“就是现在。” 接着内劲运足,“砰”的一声破碎的声音,周身的白霜崩裂,“枯木”竟然恢复动作,随即他也不迟疑,向后连退数步,然后一把拽住还对依赖成性的胖子,腰力一扭,竟然将胖子生生拽到了自己身前。 “对不住了,兄弟,来世我定会报答你这救命之恩的!” 那胖子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然后便是一阵冰冷,再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贯穿全身。 鲜红的血液从被剑刺穿的伤口处“滴答滴答”地留到了地面,然后将胖子脚下的土地染的殷红,像极了雪地中的一点红芒,诡异而又耀眼。 “大哥······”胖子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大哥在最后关头,竟然能拿自己来换一次逃跑的机会。 “轰!” 胖子虚弱的气息,再也支撑不住他那庞大的身体了,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倒在了祁松的面前。 祁松眯着眼睛看向“枯木”逃跑的方向,并没有去追,而是蹲下来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胖子。祁松也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发生,他默默地合上了胖子瞪大的双眼,然后有些感慨。 “胖子,对不住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祁松就近给胖子埋了起来,然后向着他的坟鞠了一躬。 “胖子,咱俩本就无冤无仇,现在我将你葬在祁家庄的土地上,希望你能够安息。” 说完,便转身向临清府方向走去。 “枯木”足足逃了半个时辰,确定自己身后没有人追过来,才敢停下来,然后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 “竟然是祁家庄的人,不是说祁家庄的人已经被屠杀干净了吗?”“枯木”心中暗想,只是他又隐隐地想起了最近的一个传闻,再结合之前那个告诉自己祁家庄这里有宝贝的那个人的话,于是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真相,便浮现在脑海里,“难道传言是真的?祁家庄真的是因为有一个令人垂涎的东西才惨遭灭门的,而这个祁家庄的人看起来还是个高手,但是没有进入大武师境界,应该不是祁家庄的庄主,那么他应该是祁家庄的大管家,祁松了。” 不得不说这个形如“枯木”的男人,还是有些能力的,仅凭着观察以及交手的几下子,便推断出了祁松的身份。 “这祁松冒险回祁家庄······难道真的有宝贝不成?”这“枯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看来这宝贝应该已经被祁松拿到了,传闻说祁家庄里逃出的两个人应该在临清府。” 想到这里,“枯木”到是没有急着去临清府,而是向着相反方向走去。 “先回去,叫上二弟,把握能大一些。”想到这里,“枯木”阴测测地笑了笑,那脸上狰狞的疤痕,在他的笑容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恐怖。 十七、事端起-进城(上) 祁松回到银钩赌坊,见了孟如楠,便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她说了一遍。 孟如楠听到了他们是为了寻找宝贝才去的祁家庄,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祁松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便问道:“难道真的有宝贝吗?” 孟如楠摇了摇头,然后对祁松说道:“那倒没有听轩哥说过,我只是在想,这个消息到底谁传出去的,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临清府来了好多人。” 孟如楠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是毕竟跟了祁轩那么多年,自身还是有些见识的,昨日她与赌坊的丫鬟闲聊的时候,便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嗯,我也发现了,而且其中不乏有些高手在里面,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祁松也提出来同样的疑问。 只是后来他又想起了刚才自己在祁家庄遇到的那两个人,似乎猜到了什么,便对孟如楠说道:“夫人,这······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宝贝的缘故?” “宝贝?”孟如楠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可是祁家庄并没有什么宝贝呀。” “咱们自然知道这件事儿是假的,只是外人不知道呀,更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散播谣言之人的目的咱们虽然并不清楚,但是终究有一点是知道的,那就是咱们现在已经成功地成了众矢之的了。” “那怎么办?”孟如楠有些焦急了,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还有玉儿,他们会不会对玉儿下手?三郎呢?最近三郎有没有传消息给你?” 祁松听到孟如楠这么问,神情便有些暗淡,他自然猜到远在京都府的祁连玉应该也已经受到了牵连,而且自己的儿子,三郎,自从去了京都府之后,便也没了消息。 孟如楠提到祁连玉,心中便有些感伤,她还不知道,自己心中念着的祁连玉,现在正在赶往临清府的路上。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孟如楠又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便向祁松问道。 “我想······”祁松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离开临清府。” “离开?那咱们不是暴露了吗,在这银钩赌坊,起码还有个藏身之处。” “赌坊也不是长久之地,而且赌坊里有些人似乎不希望我们在这里呆的长久。” 孟如楠当然知道祁松说的是事实,便也没有反对,只是问道:“那咱们离开临清府又能去哪里?” “去京都府,找衙司都府,毕竟咱们祁家庄是衙司都府的内府之一,他们应该不会不管的,到那里之后,在做计较。”祁松目光坚定,似乎不容置疑,如果他要是知道,衙司都府的大都司便在这临清府,而这一切消息都是他散不出去的话,不知道祁松又会作何感想。 孟如楠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祁松的意见。 “我一会儿去和董天阔说一下,毕竟在他的地界叨扰的这么久,临走的时候不说一声,也是缺了礼数。” 此时正是午时刚过,三郎拽着那匹从兵马司带过来的大黑马,进了临清府。 “之前怎么没见过这临清府这么热闹呢?”三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拍着大黑马的脑袋说着话。 大黑马似乎有些反感三郎的举动,于是便晃了晃自己那硕大的脑袋,然后打了一个重重的响鼻,算是抗议三郎的行为。 三郎似乎并不在乎这大黑马的举动,依旧用自己的手不停地拍打着大黑马的头。 大黑马响鼻打得巨响,眼睛瞪的老大,似乎在说:“拿开你的手,老子不喜欢。” 只是三郎哪里清楚此时大黑马的想法,只是一心地看着临清府周围的景象,嘴里不停地感慨着这里的变化。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家馆子呢,还有这里这里,那个青楼,啧啧,那的姑娘哟,别提多水灵了。” 三郎一边拽着大黑马,一边给这个畜牲介绍着临清府中的一切。 大黑马一脸不屑的样子,似乎在告诉三郎,老子曾经可是在京都府呆过的马,什么没见过,不过说回来了,这人类的女人有这么好吗,我怎么觉得还是旁边饲房里的小白比较好看呢。 想到这里大黑马,愉快地打了个响鼻,整个马都在那里跳了起来,本来大黑马就比别的马要大了好多,这一活跃,仿佛整个街道都跟着颤悠了起来。 三郎见大黑马像是变了性子一样,便急忙勒住缰绳,死死地按住大黑的脖子。 “祖宗呀,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大黑马似是通灵性一样,听了三郎这话之后,便真的不闹了,而且还仰起了那高傲的头颅,不停地冲着天空打着响鼻,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嘴里喷吐而出,如同一个冒着人家冒着炊烟的烟囱。 三郎见到大黑马不再闹腾了,自己也放下了心来,只是心中暗暗觉得别扭,心道:“感情,这畜牲竟然在占我便宜,要当我祖宗。” 三郎不和大黑马计较,牵着他找了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然后将大黑马交给店家安顿,便回了房间。 想着先休息一下,等少爷到了临清府,在与他联系。 这一路上,为了防止祁连玉与自己失联,便沿路做了记号,昨天自己从京都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自己与这大黑马赶了一夜的路,也不曾休息,虽然这大黑马速度是快,但是终究是有些脾气,半路和自己耍了几回性子,也总算是到了这里。 “咕噜噜” 这时候三郎才想起,自己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便吩咐小二,给自己上点酒菜。 小二欣然答应,便下去准备了。 三郎无事,便推开房间里的窗子,向下瞧去,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怎么临清府现在怎么这么多人。” “难道客官不知道吗?”声音从三郎的身后传了过来。 三郎转身,才发现是端着酒菜上来的小二。 “难道临清府最近有什么盛会吗?” 三郎心里倒是有些猜测,只是还不能确认,这时候有专业人士来解答,自己倒也落得轻松。 “我见客官这副打扮,以为也是武林中人,为了祁家庄的事情过来的呢。” 三郎一笑,然后对小二说道:“小哥说笑了,在下只是路过临清府。” “难道客官最近没有听说祁家庄的事情吗?”小二将酒菜摆好,似乎没有退下的意思,倒是饶有兴趣的给三郎说起了最近的传闻。 “事情倒是略知一二,但以为多半是假的,在下也就没有再去了解。” 小二指了指窗外,然后对三郎说:“客官你看外面,那些人大半都是武林人士,你说是假的,但是他们觉得是真的呀。” 十七、事端起-进城(中) 小二指了指窗外,然后对三郎说:“客官你看外面,那些人大半都是武林人士,你说是假的,但是他们觉得是真的呀。” 三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等着小二继续说下去,谁知道,那小二竟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喝起了茶来。 “客官,您是从哪里来的呀?”小二似乎很随意地将话题岔了开。 三郎微微一笑,自然是明白这小二的意思,他只是想从自己这里套出点好处罢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也没必要犯这个忌讳,便从袖中拿出一些银钱,然后推到了小二的面前,对他笑着说道:“在下是从京都府来的。” 小二见到有切实的好处摆在了面前,便满脸堆笑道:“公子,原来是从京都府过来的呀。” 说话的同时,小二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那些银钱收到了自己的袖子中。 “公子,您是有所不知······” 小二开口讲话,因为收了对方好处的缘故,现在竟然连称呼都变了。 “那祁家庄本就是武林顶流的势力,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却被无故灭了门。” 虽然三郎知道祁家庄出了事儿,但是从这小二嘴里听到的,自己心中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小二哥,这些我都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临清府今天如此多的武林人士便可以了。”三郎怕自己的情绪掩饰不住,便连忙打断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店小二。 “要想知道这临清府为什么这么多武林人士,这祁家庄的事情便必须要知道,”店小二倒也是本分,非要给三郎说清楚前因后果,但是当他看到三郎那凌厉的目光的时候,小二才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便急忙调转话锋,对三郎说道,“既然公子知道这些,那便好办了,这临清府可不是只有今天这么热闹,自从两天前便是如此了。” 三郎一听,便有些狐疑,毕竟自己也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他没想到这里竟然从这么早便开始有人来了。 小二见眼前这位公子没说话,便继续说道:“不知道是谁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这祁家庄之所以被灭,便是因为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三郎开始有些好奇了,自己在祁家庄呆了快近二十年的时间,却没听过这件事儿,不过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便是不知道这件事也是正常的。 店小二见三郎来了兴趣,便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 三郎眉头一皱,然后又从袖子中拿出一些银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店小二说道:“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有命赚,没命花。” 虽然三郎的拳脚功夫不算很好,但是在店小二这样的没有练过拳脚的人面前还是有一番威严的。 店小二见到银钱,双眼放光,哪里还理会三郎说些什么,只顾的点头称是。 “这东西我不知道什么。” 三郎听到店小二这话,猛的一拍桌子,然后抓住店小二的手腕,用力一扭。 “你敢耍我!” “疼疼疼,公子饶命。”手腕被三郎扭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店小二面色铁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三郎再用力几分。 “公子,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外面就是这样传的,他们也没有说这东西是什么。” 三郎见店小二这般模样,还不改口,便知道应该是没有说谎,这才放开店小二的手腕,然后对他冷哼道:“你继续说,别像耍花样。” 店小二揉了揉吃痛的手腕,心中暗道:“哪里敢耍花样了,这手腕都差点没了。” “这东西真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都猜测这是一件宝贝,你想呀,能引得其他势力将祁家庄灭了门,那应该是一个何等样的宝贝了。”店小二本还想把这几天自己从往来客人嘴里听到的关于这件宝贝的功能说一遍,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手腕,店小二便不由得全身一颤,也不废话了,继续说道,“后来又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那祁家庄逃了两个人出来,就来到了这临清府,而且他们好像还带着那件东西,所以这临清府才开始热闹起来。” “那他们这几天没有找到人吗?”三郎疑惑地问道,毕竟这么多人为了同一个目的来到这里,要是说找不到的话,确实有些难以信服。 “哪里有人找呀,”小二凑到三郎耳边,“这里来的大多数人都是过来瞧个新鲜的,就像公子您刚才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个可是连祁家庄都敢灭了的势力,谁又敢去招惹呢。” “那总有敢招惹的吧?” “公子说的对,但是临清府藏龙卧虎的,就拿这里最大的势力,银钩赌坊来说吧,那可是唯一一个敢通宵营业的赌坊,基本上临清府的官老爷见到赌坊的东家也要点头哈腰客气一番,这又谁敢招惹。” “真的没人敢去查探?”对于店小二说的银钩赌坊,三郎也是知晓的,前几年还去过几次,那里的管事徐爷,自己倒是经常见,只是这店小二说的那个神通广大的东家,自己倒真是没见过。 “公子,还别说,真的有那不开眼的,”店小二似乎说的兴起,竟然自己敛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你猜怎么着,那人被赌坊里的徐爷给废了一条胳膊,然后扔了出来,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触那个霉头了。” “啧啧,好大的威风呀。” 三郎心里倒是对那个总是笑着的徐爷,有了一些新的认识,起码他没想到那个徐爷这么厉害。 “那个徐爷什么实力呀?” 店小二摇了摇头,对三郎说道:“我就是个普通人,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觉得他很厉害。” 三郎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便对店小二问道:“那就没有再去探查了?” “哪还有人敢去了,东街的银钩赌坊,西街听雨轩,哪里没有人被废了什么胳膊腿呀的丢了出来,现在那些人都在等呢,等哪个真正的高手敢进去看一看的。” 三郎暗想:“这帮人真的是好算计呀。” “后来呢?” “后来?”店小二拿嘴努了努窗外,然后对三郎说道,“后来就是现在这样子了,那帮人迟迟没有消息,便只能天天在街上晃悠。” 三郎苦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十七、事端起-进城(下) 店小二出了房间之后,三郎因为路途疲顿,所以简单地吃了几口桌子上的酒菜,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便听到有人敲门的的声音。 三郎被敲门声吵醒,满脸不愿意地冲外面喊道:“谁呀?” “公子,公子。”这是刚才的店小二的声音。 三郎皱着眉头,起来把房门打开,却看到店小二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说道:“公子,不好了,你的那匹大黑马,他跑了!” “跑了?”三郎瞬间清醒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店小二,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们也不知道,本来我们好好地在那喂他草料吃,然后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直接挣脱缰绳,便从客栈的后门冲了出去。” 三郎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大黑马跑了却是事实,于是自己也只好跟着客栈里的人一同前去寻找。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西斜的夕阳,在这个世界上洒下最后一点余晖,然后逐渐西沉,直到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三郎随着客栈的几人来到后院,这里是之前大黑马在的那个马厩,只是现在空无一马,而且还凌乱异常。 三郎看到此处便知道这大黑马从后门跑出去之前还在这里大闹了一番,只是这里不应该只有大黑马这一匹马吧。 想到这里,三郎便向随着一同过来的店小二问道:“这里就我那一匹马吗?” “公子,怎么可能,你看看我们这个客栈生意红火着呢,怎么可能就您这一匹马呢。” “那这马厩现在怎么是空的呢?” 店小二表情怪异,然后幽怨的如同怨妇一般,对三郎说道:“还不是公子您的那匹大黑马,自己跑了不说,还把马厩里的其他马也给放了。” 三郎听了店小二所说的,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他知道自己的那匹大黑马厉害,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厉害,自己越狱不算,还能帮着其他的马越狱。 三郎满脸抱歉的样子,然后也不等店小二再说什么,便灰溜溜地从客栈的后门出去了。 他可不想再听到这大黑马的任何劣迹了,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听少爷的话,把这大黑马从兵马司里偷出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大黑马跑了,但是马毕竟是马,他不像人一样懂得伪装,于是不懂得伪装的大黑马,便在路上留下了一行远去的马蹄印。 顺着马蹄印,三郎来到了一个宅子的后门,顺着虚掩的门缝,探头看去,自己竟然真的看到了那匹自己越狱了的大黑马,本来三郎要进门去将这个不省心的大黑马拽出来的,只是当他的一只脚刚要迈进宅子里的时候,却发现,这大黑马的身旁竟然还有一匹马,只是与大黑马不同的是,那只浑身雪白,如同淤泥中绽放而开的一朵白莲,耀眼而又夺目。 此时的大黑马,显得十分亲昵,不停地打着响鼻,然后一副讨好的样子,围着那匹白马的身边转。 这一幕看得三郎呆住了,这还是和自己呆了这么久的大黑马了吗,平时的高傲劲儿,在此刻早已经不复存在了,整个一个流氓的模样,在白马面前不断谄媚。 三郎有些很铁不成钢的样子,想着进里面把那匹大黑马拽出来,然后好好的教育他一下,告诉他追女孩子,不对,是追母马,这样子是不对的。 只是自己心思刚过,便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于是三郎便将自己的身形借着逐渐暗下去的夜色,隐藏起来。 “公子,你看看这匹马,他自己从后门跑了进来,我们拽都拽不住。” 脚步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马厩那里,三郎偷偷地探出头去看,只见那人竟然是一个年轻男子,约莫十八九岁,和自己相差无几,接着夕阳的余晖,自己也算是看清了对方的脸,俊美异常,乌黑的长发,挽着发髻,由一根碧玉簪子固定在了头顶,身上的袍子,依旧一片雪白,只是单看这袍子的衣料,三郎便知道这人不是普通人。 如果祁连玉在这里的话,便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位俊美的年轻男子是谁,正是衙司都府大都司,楚慈。 楚慈看到大黑马显然有些激动:“大黑,你怎么跑到临清府的呀?” 说着抬手便要去摸大黑马,只是此时的大黑马的眼里只有那匹白马,而此时的大黑马,正在为眼前的心上马展示自己雄伟的身姿呢,硕大的头颅扬起,不停地喷吐着热气,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嘶鸣声。 此时的他哪里还容得下别人的侵犯,跟何况楚慈是要在它的心上马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就在楚慈的手要接触到大黑马的鬃毛的时候,大黑马一个扭头看向了楚慈的方向。 这一幕自然也是被门口的三郎看在了眼里,他已经预想到这年轻人会遭到大黑马的怎样的袭击,甚至那年轻人被袭击后的惨状,自己都已经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想到这里,三郎不由得为年轻人暗暗感叹一下,感叹年纪轻轻地便要变成残废。 只是让三郎没有预料到的是,那大黑马转头看向楚慈的时候,原本因为打扰了它展示自己而愤怒的大黑马,在那一瞬间,竟然变得像是个乖巧的邻家小孩一样那硕大的头颅竟然主动放在楚慈的手中,来回摩擦着,完全没有刚开始见到的那般模样。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又有一匹黑马窜了出来,来到那匹白马的身边,然后呲着厚厚的嘴唇向在那里卖乖的大黑马不停地喷吐着热气,似乎很不满意刚才大黑马对白马展示自我的举动。 这匹黑马明显比大黑马小了一圈,但是此时的气势绝对不输于大黑马。 大黑马根本没有理会后来的那匹黑马,反而表现的更加温顺了。 楚慈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伸向了后来的那匹黑马,那匹黑马和大黑马一样,乖乖地将头颅放在了楚慈的手里,任由他的抚摸。 “小黑,不要生气。” 这句话明显是对后来的那一只黑马说的。 门外的三郎听到那年轻人对两匹马的称呼,心中有些无奈:“这起的名字也太随意了吧,大的叫大黑,小的叫小黑,那另一匹白的叫什么?叫·······大白?” 想到这里三郎不由得笑了笑,收敛笑容,三郎继续探头向里面看去。 楚慈笑着一边抚摸着大黑马的头颅,一边似乎是在对它说话:“大黑呀,大黑,是谁把你带过来的?” 大黑马似乎听懂了楚慈的话一般,仰天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厚实的嘴唇在空中上下翻飞,然后那硕大的头颅竟然转向了宅子的后门。 三郎心中暗惊:“不好!” 十八、事端起-听雨轩(上) 大黑马似乎听懂了楚慈的话一般,仰天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厚实的嘴唇在空中上下翻飞,然后那硕大的头颅竟然转向了宅子的后门。 三郎心中暗惊:“不好!” 楚慈见到大黑马这般反应,便知道院子后门那里有猫腻,也不得其他人反应,便直接冲了过去。 刚才三郎看到大黑马将自己的头颅转向自己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行踪要暴露,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这时候又见到楚慈向后门冲过来,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藏下去了,于是一个脚底抹油,便要向更深的巷子中跑去。 “论逃跑,我三郎还没怕过谁。” 就在三郎洋洋得意自我升华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逃跑的路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黑衣白发,同样俊美异常,因为自己刚才逃的匆忙,而这人又出现的突然,三郎自然没有准备,竟然直接撞到了那人的身上。 “别挡路好不好!”三郎冷着脸,对那人吼了一声,本来想再和他理论的,只是发现后面楚慈已经追了上来,便着急要走。 只见三郎双眼微眯,瞧准一个方向,然后一个轻身,竟要飞起翻墙,走“上面”的路,只是,三郎的双手已经碰到高处的墙檐儿了,只要双脚稍微用力,便能翻身上墙,接着便能顺利逃脱了,意外出现了,三郎发现自己的双脚怎么也动弹不了了,三郎回头看去,竟然是被突然出现的那个黑衣白发的年轻男子拽住了,到了这时候,三郎也才明白过来,这人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因为这便是他的预谋。 这时候楚慈自然也追了上来,见到三郎被那黑衣白发的男子隔空拽住了脚踝,而三郎此时的姿势着实有些不雅,上身双手扒着墙檐儿,下身的双脚却被地面上的黑衣白发的男子拽住,整个人便是腾空写着架在了墙上。 楚慈见状,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上面的三郎抽动着嘴角,满脸痛苦之色,对楚慈说道:“你笑什么笑?没见过翻墙失败的呀!” “见过翻墙失败的,但是没见过挂到墙上的。” “那个白头发的是你的人吧,让他撒手,”三郎面露难堪,“在这挂着有点难受。” “他要撒手,你跑了我去哪里找你呀?”楚慈似乎没有要放开三郎的意思。 “我不跑,不跑,我发誓还不行吗?”三郎的声音近乎于恳求。 楚慈满意地一笑,然后对那个黑衣白发的男子说道:“陆青,撒手吧。” 陆青嗯了一声,然后便松开了攥住三郎脚踝的手,只是他在松手的同时,突然向下用了点力道,让三郎整个人顺着这个力道,直接掉在了地上。 “砰!”一阵烟尘四起,三郎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大都司,这人怎么办?”陆青问道。 楚慈此时蹲在三郎的旁边,看着在地上哼哼呀呀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 “绑了吧,一会儿问问他这大黑马他是怎么从兵马司里带出来的,”楚慈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陆青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赌坊那里有消息传过来了。”陆青一眼严肃地对楚慈说道。 楚慈皱眉,对陆青问道:“什么消息?” 陆青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楚慈,说道:“刚刚过来的消息。” “可靠吗?” 陆青点了点头,说道:“可靠,三年前安插进去的,绝对信得过。” “那就好,咱们现在就行动,”楚慈对陆青说道,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名小厮,说,“你去吧这个偷马的贼带回柴房,等我回来,好好审问他。” 说完,楚慈和陆青便离开了这里。 被五花大绑的三郎回到宅院里之后,便被那个小厮扔进了柴房,小厮离开了柴房,顺手又把柴房的门给锁了。 听着锁簧紧扣的声音,三郎此时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虽然自己能从这绑着自己的绳索中逃脱出去,但是现在这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这样自己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刚才楚慈和陆青两人的对话,自己也听到了,虽然对话没头没尾的,但是结合他从祁连玉以及店小二那里听到的事情,他大概能拼凑出几个关键点来。 首先就是,今晚有事情要发生,根据昨天从桐苑客栈那里以及今天店小二的讲解,三郎大致能猜到楚慈和陆青口中所说的那个事情应该与祁家庄有关。 第二,那个白衣男子,认得大黑马,而又被人叫做“大都司”,三郎想着多半应该是少爷口中所说的那个“衙司都府”的人。 第三,那个叫做陆青口中说的“赌坊”,按照店小二的讲述,这里却是有个叫做“银钩赌坊”的,而且东家似乎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想来陆青所指的“赌坊”便应该是那里了。 想到这里,三郎便想着要怎么将这些通知给祁连玉。 “来人呀!来人呀!”所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封住三郎的嘴巴。 “叫什么叫!”小厮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很明显是被三郎的声音吵的有些烦了。 “我想上厕所!我想拉屎!”三郎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事儿咋这么多呢!”外面的小厮根本没有放他出去的意思,“忍着!” “大哥,这怎么忍呀!”三郎的声音开始有了一点哭腔,然后不停地在那里念叨着,自己挺不住了之类的话。 外面的小厮似乎是被三郎念叨的有些烦了,便不耐烦地将柴房的门打开,然后一脸不情愿地对三郎说道:“行了行了,别念叨了,念叨的这个心烦。” 说着便要过去给三郎解开绳子,好让他方便上厕所。 “大哥,你是个好人。”三郎无来由地说了一句。 那小厮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愣,不明白其中缘由,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不明白而已,因为下一个瞬间,三郎的手便已经重重地切在了小厮的脖颈上了。 那小厮,随即晕倒在地,任凭三郎怎么叫他喊他,对方都不答应。 “对不起大哥,我骗了你。”三郎留下了这句话毫无悔意的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十八、事端起-听雨轩(中) 祁连玉到了临清府的时候已经黄昏时分了,夕阳西下,映红了整个城市。 这段时间,祁连玉在车里已经将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七七八八了,虽然自己的伤口有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还会有些疼痛,但是大体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与三郎刚到临清府的状态不同的是,祁连玉并没有三郎那么兴奋,反而是一脸漠然地从马车上看着临清府主街上的景色。 夕阳的余晖不遗余力地抛洒在街道上,两侧的商铺也早已被染成了绚丽的颜色。 现在已是黄昏,街边摆摊的人们在巡街的府兵的组织下开始慢慢地撤了自己的摊铺,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匆匆往家里走去,偶尔三五个朋友,结队进了一家酒馆,开始了他们属于自己的消遣。 临清府的晚上有两个去处,一个是西街的听雨轩,一个是东街的银钩赌坊。 去听雨轩的多半是一些文人雅客,浪荡公子,还有些本地的贵人们,也总是喜欢在那里度过属于自己的一夜春宵,那里有他们向往的温柔乡,那里也是有名的销金窟。 而去银钩赌坊的便多是一些浪荡赌徒,来这里或是为了赌赌运气,想着一夜暴富,或是为了图个痛快,宛若自己在战场厮杀,输赢无定,总有些人是笑着进去,然后再哭着出来的。 祁连玉对赌博一事并不感兴趣,倒是自己这马车路过听雨轩的时候,特意向里面望了几眼,里面莺莺燕燕,歌舞生平,偶尔有悠扬的小调从里面飘出,萦绕不散。 祁连玉摸了摸自己冰冷的半张面具,似乎想到了很久之前,自己和那人在添香楼里的种种过往,不由得轻声一叹,“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怎么样了?” 听雨轩的二楼,水珠儿穿着她那身,淡绿色的裙装,半倚在栏杆上,神情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忧伤。 一旁一身鹅黄色裙装的女子,碰了碰水珠儿的肩膀,说道:“珠儿姐姐,你看那辆马车。” 水珠儿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了一句,“小草,不要闹了,那马车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点去装扮一下,一会儿南城的李公子来了,见你这般样子,小心让他伤心。” 小草笑着说道:“不碍事儿的,李公子就喜欢我这样的,珠儿姐姐,我是让你看看那马车里的哪位公子,生的真实好看,只是为何要带着半张面具,冷冰冰的,怪害怕的。” 水珠儿用余光瞄了一眼下面的马车,刚巧看到祁连玉正聊着车帘向听雨轩里面看来,那样子水珠儿自然见过很多次,她在每个来这里的公子贵人脸上都见过这样的神情。 水珠儿冷冷一笑,说了一句“浪荡公子”便不再理睬下面的动静。 倒是小草在那里看的起劲儿,一边感慨着那人的俊美,一边猜测着那半张面具下的模样。 “珠儿姐姐,你说他那面具下会不会是一个满脸鸡皮的样子呀。” 水珠儿挑了挑嘴角,她根本不在乎那人的半张面具下的样子,她在乎的只是今天自己的表扬要被“妈妈”截留下来多少,又有多少能真正地留在自己的手里,而自己又要多久才能攒够给自己赎身的钱。 想到这里,水珠儿的神情变得有些暗淡,如同这逐渐消失而去光芒。 夕阳渐落,载着半张面具的马车也逐渐远去,黑暗逐渐吞噬了这座城,家家开始在门外挑起了灯笼。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水珠儿望了望下面已经热闹起来的门厅,然后对一旁的小草说道:“按时辰算,李公子应该到了,想来外面的敲门声应该是来找你的。” 小草撇了撇嘴,对水珠儿说道:“珠儿姐姐,你说你懒得开门就直说好了,干嘛要编一些理由呢,而且每次都一样的理由。” 水珠儿被人识破了心思,也不羞恼,只是打趣道:“我就是懒得去了,谁让你总是要把门从插上的,晚上还好说,只是白天还要插上就有些不合道理了。” “谁让那些男人,总是乱闯房间呢。” “我知道你的好意了,快去开门吧,要不你那李公子要等的急了,到时候该怪罪我了。” 说着水珠儿,轻轻地推了小草一下,然后对小草说道:“快去,快去,让李公子考个功名,到时候回来好帮你赎身。” 小草面色微羞,也不再理会水珠儿,便直接走到了房门前。 “咔嚓”门闩抽出,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正是听雨轩的“妈妈”。 “妈妈,你有什么事儿?” 小草面带羞意,动作扭捏,便等着面前的“妈妈”告诉自己楼下李公子过来找你了。 “珠儿呢?”“妈妈”踮着脚向里面看去。 “啊?”小草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去喊你水珠儿姐姐出来,”“妈妈”自然知道小草的心思,“你那个李公子还没来呢,记得一会儿打扮打扮,瞧你这副样子,怎么能迷得住人家呢。” 小草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尴尬还是因为“妈妈”说的话。 水珠儿听说“妈妈”找的是自己,不免有些诧异,之前自己已经和“妈妈”告假了,今天想要休息一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这时候会来找自己。 “妈妈,你找我?”来到门前,将“妈妈”请到了屋子里,小草这里给她倒好了茶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珠儿,我知道你今天休假,我不应该来答应这事儿,但是对方是银钩赌坊的徐恒,而且给的也大方,我便想着问问珠儿你的意思,这次赏钱妈妈我分文不要,都给珠儿你,所以······”“妈妈”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水珠儿。 珠儿想了想,然后问道:“妈妈说的是都给我?” “妈妈”点了点头,“都是你的,算下来,应该差不多够你赎身的了。” 一旁的小草听见了,满脸兴奋地对水珠儿说道:“珠儿姐姐,你就答应吧,今天过后,你就自由了。” 水珠儿犹豫不决,问道:“为什么?” “妈妈”悠悠叹了一声,“哪有什么为什么,你十二岁就来到了这里,现在已经八年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要真能自由,我又何尝不为你高兴呢。” 水珠儿想了想,然后对“妈妈”说道:“我答应了,今晚几时开始?” “申时。” 水珠儿稍稍思忖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对“妈妈”说道:“妈妈,麻烦您告诉徐爷,今晚申时,我在听雨轩等他。” “妈妈”听了水珠儿的话,笑的已经是合不拢嘴了,连连点头,然后说道:“好好好,妈妈我这就告诉徐爷去,珠儿你也休息休息,养足精神。” 十八、事端起-听雨轩(下) 祁连玉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水珠儿还有小草口中的谈资了。在看了一会儿之后,祁连玉便放下了车帘,让刘峰继续向前行驶。 此时街道两侧的摊子早已经撤了大半,剩下的没有撤的,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在祁连玉的记忆中,自己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松叔带着自己还有三郎,来了临清府,只是当时因为什么来这里,便早已经忘记了,只是依稀记得这家铺子里的糖很甜,那家铺子里的面很好吃。只是那也只是十年前的事情。 祁连玉感慨一笑,也不知道曾经去过的地方,现在还在不在了。 于是祁连玉再次撩开了帘子,昏黄的光亮,投射到自己脸上,有些温暖,也有些刺眼。 他记得,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家卖糖的铺子,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之前的糖铺子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客栈,叫做“流云”的客栈。 祁连玉心有感触,对前面赶车的刘峰说了一句:“咱们今天便在这里住下吧。” 刘峰听了祁连玉的话,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流云客栈”四个字,高高挂在了上面,因为已经夕阳逐渐消逝的缘故,店家早已将灯笼点燃,挂在店面的两。 昏黄的光亮,安静地投射在地上,摇摇晃晃,像是摇荡的秋千,前后摇摆。 见到有客人来了,掌柜的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两位是要住店吗?” 刘峰点头,对掌柜的说道:“两个房间,还有我这马,帮我喂一下。” 说完,刘峰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又对那掌柜的喊道:“先给我弄点吃的,随便什么都行。” 掌柜的连连点头,然后转身正要吩咐下去,却被祁连玉拦住了。 掌柜的一愣,不知道这个带了半张面具的年轻人要做什么,便问道:“公子,您还有什事情吗?” “事情倒是没有了,”祁连玉笑了笑,然后说道,“就是有些好奇,咱们这么大个客栈,没有个跑堂,店小二什么的吗,还要掌柜的亲自过来招呼。” 掌柜的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问的是这件事儿,便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下,对祁连玉说道:“当然有了,要不这么大个店面,我一个人怎么招呼的过来呢,只是他们现在都出去找马了。” 祁连玉满脸惊异,然后看着掌柜的眼睛,似乎在看是否他在说谎话。而早已经找到地方坐了下来的刘峰,听到掌柜的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便也凑了过来,插嘴说道:“没想到掌柜的还做起马行的生意呀。” 刘峰说的“马行”其实是黑道上的暗语,指的是靠抢劫为生的马匪,而“找马”便是出去踩点,找合适下手的人。 掌柜的虽然不是黑道上的,但是客栈每天人来人往,接触的人也都是三教九流的,自然也是懂得这些了,听了刘峰这么一说,他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丝难堪之色,连忙解释道:“客官说笑了,我们怎么敢做那些营生,店小二他们真的是出去找马了。” 祁连玉知道这是刘峰在打趣掌柜的,便没有再让刘峰继续说下去,而是自己接了话,问道:“难道店里的马丢了?” “可不是嘛,说来你们还真别不信,我们店里的马竟然是被另一匹马给放跑的,”说完掌柜的轻声叹了一口气,“主要还有别的客人寄养在这二的马匹,这要是找不到了,我这客栈也就快到头了。” 祁连玉安慰了几句,掌柜的便也下去忙了。 不一会儿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端着几样酒菜过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掌柜的嘴里说的出去找马的人了。 “听说店里的马是被另一匹马放走的?”祁连玉看似随意地向过来的店小二说道。 店小二放好了酒菜,用搭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额头上的隐隐渗出的汗水,然后喘了一口气,说道:“可不嘛,谁能想到会遇到这么个事儿。” 祁连玉饶有兴趣地看着店小二,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些银钱,塞到了店小二的手里,然后对他说道:“我们是做贩马生意的,听你们掌柜的说了一嘴,所以对那个马,我比较感兴趣。” 店小二看着祁连玉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心中暗想:“这公子,真好看,就是可惜了,只有半张脸。” 祁连玉似乎察觉到店小二的心思,冷哼了一声,也算是给他个警告。 店小二打了个哆嗦,知道自己刚才似乎惹了这个公子生气了,便连忙道歉,然后对祁连玉说道:“那马确实很有灵性,全身通黑,尤其是那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总觉得它能看懂你的心思。” 说到这里店小二似乎也来了兴趣,继续说道:“别看它是一匹马,真的,我在客栈好多年了,遇到寄养马匹的客人也多了去了,但是像这样神骏异常,而又通灵性的马,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就是有一点,太难伺候,普通的草料一口不动,后来我们拿煮熟的鸡蛋给它,它才算是吃了。” 刘峰在那里一边吃着东西,一遍啧啧称奇,说道:“这么挑食的马,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过。” 说着刘峰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块酱牛肉。 “可不是吗,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竟然发起疯来,挣脱了缰绳,顺着还把其他马的缰绳给咬开了,当时可就乱了,我们费了好多力气才把马找回来。” “那匹黑马也找回来了?” 店小二摇了摇头,说道:“那匹黑马的主人亲自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那黑马跑到哪里去了。” 店小二似乎想起了刚才祁连玉说对马感兴趣的事情,以为他要买那匹黑马,便对祁连玉说道:“那匹马的主人,就在二楼左转的第二间房,公子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找他,不过我觉得要让他把那匹黑马卖个您,这事儿有些困难。” 祁连玉笑道:“那倒无所谓,当是交个朋友了。” 店小二下去了,祁连玉看着桌子上所剩无几的酒菜,有些恍然地说道:“大叔,我说你怎么这一路上一直让我吃干粮呢,感情是你都留到这时候了。” 十九、事端起-相遇(上) 小二下去了,祁连玉看着桌子上所剩无几的酒菜,有些恍然地说道:“大叔,我说你怎么这一路上一直让我吃干粮呢,感情是你都留到这时候了。” 刘峰也不理会祁连玉的嘲讽,倒是很大方的将剩下的酒菜推到了祁连玉的身边,然后对他说:“这些应该够你吃的了,毕竟路上的干粮你也吃了很多了。” 祁连玉翻了白眼,要不是因为刘峰送自己来的临清府,祁连玉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公子,那位老爷说了,我把你送到临清府,我就可以返回去了,真得没必要多订一间房的。”刘峰又从盘子里挑出了一粒花生米,然后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不断咀嚼着。 祁连玉满脸苦笑,然后对刘峰说:“大叔,这房间不是你定的嘛?” 刘峰哈哈一笑,便再也不提这件事儿了,仿佛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叔,你的无耻真的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祁连玉无奈地对刘峰做了一个很是中肯的评价。 刘峰很是无耻地笑了笑,正准备起身离开,只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凑到了祁连玉的身边,对他说道:“公子,你真的要买马吗?我看你对那个放了其他马的黑马挺感兴趣的。” 祁连玉突然警惕地看着刘峰,然后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其实祁连玉将那匹马的情况问的这么清楚,便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想,毕竟这么有灵性,又挑食的马,自己认识的并不多,而恰恰在自己知道的马中,有一个,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已经到了临清府了。 刘峰似乎感受到了祁连玉眼中的警惕之色,知道自己似乎让他有了怀疑,便连忙解释道:“就是我手里有一批良驹想要脱手,这不是见公子喜欢吗,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祁连玉听了刘峰的解释,呵呵一笑,然后对他冷声道:“不需要。” 刘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和祁连玉道了一声抱歉,便让店小二领着自己去了房间里了。 店小二将刘峰带到房间,便离开了。 刘峰的房间是在二楼最里侧的,而自己房间的隔壁便是祁连玉的。 刘峰见店小二离开了,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轻轻地推开房门,然后并没有动作,他在感受外面走廊里的一切气息,是否有人在监视自己,这是刘峰从军之后养成的一种习惯,这样的习惯也让他躲过了很多次危机。 “没有人。” 刘峰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出来,关好房门,然后悄悄地走到了刚才从店小二口中听到的那个房间前。 通过刚才店小二说的话,刘峰自然猜到了这里的人是谁了,应该就是一直跟着祁连玉的三郎,也是那天夜里,自己放走的那个骑着大黑马的人。 至于那匹即挑食,脾气又臭的黑马,自然就是他们从兵马司中带出来的大黑马了,作为孔旭和楚伯雄安插在军部的棋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推开房间门,借着从窗子透过来的微弱的亮光,刘峰看清了屋子里面的样子,床铺凌乱,显然是人走的时候比较匆忙,根本没有来得及整理。 刘峰这次扮成车夫,本身就是奉了孔旭的意思过来保护祁连玉的,他既然猜到三郎已经到了,那祁连玉自然也能猜到,那到时候他必然会甩下自己,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刘峰便选择了一个比较笨的法子,那就是直接来三郎的房间里,掌握第一手消息。 接着光亮刘峰再次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布置,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下自己的。 这房间挨着窗子的一侧有个一人多高的衣柜,自己倒是可以藏到那里面。 刘峰把自己藏好后,便在那个狭小的黑暗的空间里等着祁连玉的到来,只是作为有着大武师势力的他来说,预知能力似乎并没有他本身的实力那么高。 三郎绑了那个小厮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别院,本来他是要把大黑马拽上的,只是谁知道这家伙,见色忘义,眼里只有那匹雪色的白马,任凭三郎怎么央求,大黑马都是不为所动,本来三郎也到过另一匹黑马的注意,只是见它同样一副打死也不离开白马的模样,三郎算是彻底地放弃了。 原本自己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接近黄昏了,又经过一些列事情之后,天色终于逐渐变得黑了起来,好在今天的月亮很圆,很圆的月亮看起来便很亮,很亮的月亮照在地上,倒也能看得清路。 于是三郎借着月色,出了宅院的后门,到了主街,然后回到了之前自己投宿过来的客栈,在月光的映衬下,三郎这才仔细看了客栈的名字,“流云客栈”。 此时的祁连玉正在客栈的大堂里吃着东西,之前他听了店小二叙述完之后,便猜到那个大黑马的主人便应该是提前来到临清府的三郎,刚进临清府那会儿,还在想怎么能联系上三郎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想到这里,祁连玉不禁感慨命运的无常。 本来他想着去三郎的房间等他,当他从店小二的口中知道客栈只有一个正门的时候,祁连玉便打消了刚才的念头,而是又让店小二上了几盘小菜,外加烫了一壶酒。 于是便有了一会儿的主仆相见,泪流满面的感人一幕。 三郎进了客栈之后,原本一心想着怎么联系到自家少爷的他,根本没有主意客栈大堂里的人,而是要直接上楼回房间里。 就在他要上楼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一人叫住了。 “公子,您回来了,那匹马找到了没有?”显然这人便是之前热情的店小二了。 三郎因为心里有事儿,便也没有太过搭理店小二,随便应付了几句便要转身离开。 似乎是因为收了祁连玉钱的缘故,店小二对刚才祁连玉问自己的事情特别上心,所以他便一直为那个出手大方的公子,留意着那个大黑马主人的动向。 店小二见这人似乎没有兴趣搭理自己,便以为是自己没有直接说出目的的缘故,便对三郎接着说道:“公子,不知道你那个马卖不卖,那边有位公子相中你的马了。” 三郎原本被人绑了,心中便有些火大,而现在这店小二又来告诉自己有人相中自己的马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更是让三郎心中的无名火大起,便对店小二吼道:“老子的马不卖,莫名其妙。” 三郎心中有闷气,这声音自然大了点,而在那边吃东西等人的祁连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听着三郎在那里喊着自己的马不卖,祁连玉便开口搭了话茬。 “那我非要买呢?” 十九、事端起-相遇(中) 三郎本来就被这店小二纠缠的有了些火气,这时候又听到有人似乎挑衅似的说出这般话,三郎心中顿时无名火起,脸色阴沉,顺手甩开纠缠的店小二,然后转身就要找那个挑衅的人撒撒火气。 流云客栈的气氛急转直下,瞬间变得冷冽异常,正堂里每个吃食的客人,都停下了当前的动作,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等着一会儿可能出现的打斗。 有的好事儿的食客,甚至在那里窃窃私语,说着一会儿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一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看那样子,他们并不打算逃跑,而是要将这场“热闹”看到最后。 此时的流云客栈,静的像一潭死水一样,任何响动,都能在这潭死水中泛起涟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打斗在所难免的时候,甚至店小二已经准备好偷溜出去,找巡街的府兵报案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这情况急转直下,让客栈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是目瞪口呆。 只见刚刚还满脸怒气,誓要与挑衅者争斗一番的三郎,在彻底看清那人相貌的时候,竟然转变了态度,一扫之前怒不可遏的样子,转而变成了有些委屈,讨好甚至有些激动的样子,对那人说道:“少爷,这······你要买我当然不能不卖呀。” “少爷?”众人大惊,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人竟然相识,似乎还是主仆的关系,既然没有“热闹”看了,流云客栈里的众人便也都纷纷扭过头去,或继续吃喝,或议论纷纷。 刚刚被三郎推开的店小二,知道两人的关系之后,苦笑着脸,暗骂自己一声“多管闲事”,便掸了掸身上褶皱的衣服,继续招呼着客栈里的其他客人。 三郎激动地跑到了祁连玉的身边,找了个凳子,便坐了下来,然后对祁连玉激动的说道:“少爷,我还想着你应该到了,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三郎又问道:“少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呀?” “还不是看到你做的标记了,”祁连玉说道,“能把标记做的这么明显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原来祁连玉之前在车里一直向外面看,并不是为了回忆过去,而是在找东西,找一个自己熟悉的标记,那是自己与三郎离开京都府的时候,约定好的标记。而当祁连玉的马车走到流云客栈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一直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流云客栈门外墙角处的那个歪歪扭扭颇具喜感的印记,似乎只是一个顽童的杰作,但是祁连玉知道,刻下这个印记的一定是三郎。 “你先到的这里,有没有什么发现?还有大黑怎么跑了?” 作为衙司都府暗司的少都司,还是小梁王楚慈的好友,自然是知道大黑马叫什么的。 听自家少爷提到“大黑”,三郎便想起了那个特别喜欢随意起名字的白衣少年。 “好像是遇到它认识的人了,而且还有个它的相好的,”三郎回忆起刚才在宅子里的画面,然后继续说,“还有个情敌。” 祁连玉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情况,于是又问得仔细一些。 三郎便也把自己从客栈追出去之后的遭遇,仔仔细细地和祁连玉说了一遍。 祁连玉听了之后,便笑了起来,心道:“原来那家伙,竟然也来了这里。” “那家伙到底是谁呀?”三郎好奇地问道,“我听他说的话,应该是衙司都府的人,而且他还认识大黑马,对了那里有两匹黑马,大的叫大黑,小的叫小黑,是不是还有个叫做二黑的呀,也不知道这是谁给大黑马起的名字,明明那么神骏,却被叫的好土。” 祁连玉心中暗想:“确实还有个二黑,只不过昨天晚上被那个黑衣人拍死了,这名字嘛,自然也都是那个很无耻的家伙起的了。” 祁连玉似是想起了很久之前,三黑一白四匹神骏异常的骏马,在自己和楚慈两人面前不停地打着响鼻。 “这四匹是陛下送给父王的良驹,说是从外域边疆进贡来的,很是灵性。” 两人围着四匹骏马来回转了几圈,然后楚慈指着其中一匹稍微高大一点的黑马,正色道:“这匹叫做大黑。” 当祁连玉见到楚慈一脸正经地指着那匹大黑马的时候,自己便知道事情要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于是这四匹神骏的外域良驹,便有了与其身份十分不符的名字,大黑,二黑,小黑,还有大白。 祁连玉自然不打算和三郎仔细探讨这件事儿,便对他说道:“你说他们说要去赌坊?” 三郎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提过赌坊,就猜应该是那里。” “这里的赌坊都有哪些?” 相比于祁连玉,三郎对临清府还是比较熟悉的。 “银钩赌坊,这里只有一家赌坊,在东街。” 祁连玉听了三郎的回答,当机立断,拽着三郎便向客栈外面走去。 “咱们过去瞧瞧。” 祁松从董天阔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便遇到了过来找他的徐恒。 之前祁松和孟如楠商量着要离开临清府的,想着毕竟是在赌坊里住了这么些日子,直接不告而别有些不合礼数,便想着来和董天阔说一声。 只是自己在董天阔的房门外敲了半天,却没见到里面有人应答,便知道应该是没人,后来写了一封辞行的信,放在了董天阔的房间里,也算是告诉了他。 “祁兄,总算是找到你了,”徐恒见到祁松从董天阔的房间里出来,便急忙走了过来,“刚刚去了后院找你,孟夫人说你来找东家了,我就想着过来应该能碰上你,果然没让我白跑一趟。” 祁松自然是不知道徐恒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便问道:“过来找董兄有些事,结果他没在,不知道徐兄弟找我什么事儿呀?” “东家被南城的刘员外请去做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徐恒向祁松解释了一下,然后接着对他说道,“今晚申时,我在听雨轩订了桌酒席,祁兄到时候一定要到场呀。” 徐恒说完又凑到了祁松的耳边,对他说道:“听雨轩的魁首,水珠儿,到时候会为咱们上台表演。” 祁松没有告诉徐恒自己要走的事情,所以徐恒这时候找自己去听雨轩倒是没什么,只是自己和徐恒的关系,说实话,并不是太融洽,所以这次徐恒过来找自己,着实让祁松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恒见祁松半天没有回答自己,便猜到对方心中在想什么了,于是向他解释道:“其实这顿酒宴,是为了向祁兄你赔个不是。” 祁松微微皱眉,不知道徐恒这是闹的哪一出。 十九、事端起-相遇(下) 徐恒见祁松半天没有回答自己,便猜到对方心中在想什么了,于是向他解释道:“其实这顿酒宴,是为了向祁兄你赔个不是。” 祁松微微皱眉,不知道徐恒这是闹的哪一出。 “你又没有得罪过我,为什么要赔不是呢?” “还不是因为这几天赌坊里忙嘛,兄弟我招待不周,冷落了你,上次去探查祁家庄的事情,徐某真的是因为忙抽不出来人手,所以寻思今天在听雨轩摆上一桌,希望祁兄给个面子。” 祁松倒是不想给这个面子,但是一想银钩赌坊,虽然是当初老庄主一手扶持的,但是今非昔比,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多少总要给对方点面子,更何况自己和孟如楠出城也得等关城门之后才可以,申时去赴宴,总还是可以赶得上的。 想到了此处,祁松便答应了徐恒。 徐恒见祁松答应了,便对其拱手抱拳,说道:“一会儿,听雨轩见。” 两人离去,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在董天阔的隔壁房间,正有个人靠在房门处,仔细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夕阳洒下的余晖,彻底没进了远处的山间。 楚慈和陆青从那个宅院出来之后,驾着马车便向着银钩赌坊的方向驶去,那里正是消息上给出的地址。 “陆青,你说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咱们能赶的上吗?”楚慈坐在马车里,有些担心地问道。 本来他们是要骑马直接过去的,但是又怕动静过大,打草惊蛇,便选了乘坐马车过去。 陆青眯缝着眼睛,回想着刚才接到的消息上的内容,“申时过,酉时初。” “酉时,应该是在酉时动手,时间还够。”陆青斩钉截铁地说道。 楚慈打消了自己的疑虑,但是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实力问题,祁家庄的那两个人,虽然在自己的情报中,孟如楠的战力近乎为零,但是他们还有一个祁松在那里,一个实力无限接近于大武师的存在,而反观银钩赌坊那里,也就徐恒的实力可以和祁松周旋一下,其余的也只是炮灰而已,毕竟对于那种实力来说,可不是靠着人多就能轻易战胜的。 想到这里,楚慈眉间微皱,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赌坊,护卫,管事,总管,徐恒······”楚慈在心间一个一个过滤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东家······” 那一刻,楚慈似乎抓住了什么一样,随即脱口而出:“东家!董天阔!” 声音很大,也很突然,突然到让同车的陆青有些目瞪口呆。 “大都司,你这是怎么了?”陆青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这个状态下的楚慈,像极了患了失心疯的病人。 楚慈被陆青这么一叫,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然后收敛了一下心神,对陆青问道:“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你们那里有信息吗?他是什么实力?” 陆青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有信息,至于什么实力,我还真没有主意,毕竟我还没有接触过临清府的情报,不过,我知道谁能清楚这件事儿。” 陆青给了楚慈一个眼色,让他少安毋躁,接着撩开车帘,对外面正在赶着马车的人说道:“童格,你进来一下,有些事情问你。” 童格听到陆青说的话,便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将马车停了下来,然后起身钻进了马车内。 “大师兄,找我什么事儿?”童格向陆青看去,他一直以为那个白衣的少年也只是衙司都府的一个执事而已。 陆青目光稍稍看向一侧的楚慈,那意思便是说:“可以暴露你的身份吗?” 楚慈不动神色的摇了摇头,示意陆青不要声张,毕竟最近临清府里不太平,而要是让哪些本就对楚国皇室有怨言的势力知道衙司都府的大都司就在此处,难免不会招惹些其他的麻烦。 陆青明白楚慈的想法,便再也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直接向童格问道:“银钩赌坊的东家,你那里有记载吗?” 童格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而陆青当然是看出自己这位二师弟的异样,便问道:“有什么难处吗?” 童格摇了摇头,然后对陆青说道:“难处倒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大师兄,我半个月前才从二长老那里接手过来临清府的相关事宜。” 陆青点了点头,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自从大伯,陆离鸣染病去世,父亲陆离晟接任百晓堂门主之位,清理了一批反对归附楚国皇室的一些人,这其中便有这位百晓堂的二长老。 “那大师兄,你知不知道一个月前,师傅接任门主的第二天,咱们百晓堂在临清府的据点失了一次火。” 陆青眉头紧皱,似乎猜到了什么,然后说道:“你是说着火的地方是咱们临清府据点收藏情报的地方?” 童格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候大师兄你已经在去京都府的路上了,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师傅也是在三天后才收到的消息。不过万幸的是,烧毁的情报并不不重要,总舵也有备份,唯独董天阔的那份情报,烧的一干二净,就连总部的相关情报也都没有了。” “我爹知道吗?”陆青口中的“爹”自然指的便是百晓堂现任门主,陆离晟。 “师傅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后来他们觉得银钩赌坊势力影响过小,没必要再调动眼线重新调查一番,而银钩赌坊的东家的实力······” 陆青有些着急,便催促道:“他的实力怎么了?” “他的实力就按照中阶武师来算了。”童格知道这事儿有些草率,但是自己也只是百晓堂的一个弟子,虽然现在主管一个府城的事务,但因为资历过浅,依旧没有什么资格质疑此事。 “中阶武师?”陆青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实力是谁定的?” “二长老。” “二长老不是不得过问百晓堂外部事务了吗?” 陆离晟在接任百晓堂门主之后,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反对他的人,而二长老,在半个月前被勒令交出临清府的事务之后,便被撤回百晓堂总舵,并要求其在总舵颐养天年,不再过问门内事务。 “确实不得过问,可是临清府这里的事情只有二长老知道,没办法,只能找他问了。”童格显然是有些无奈。 一旁的楚慈,将童格所说的事情,都听的清清楚楚,心中暗道:“只有中阶武师的实力?” 然后他又想到了当初自己和陆青伏在银钩赌坊房上看到的事情,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他的实力绝对不止中阶武师!” 二十、事端起-大闹赌坊(上) “他的实力绝对不止中阶武师。”这是楚慈对董天阔下的判断,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他不明白,董天阔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一个势力中多一个高手存在,便等于多一份保障,而董天阔隐瞒实力这件事儿,明显就是告诉外人,自己的势力弱小,只有徐恒一个高手,自己只想在临清府这个地界混,没想过要扩张势力。 马车继续走在临清府的街道上,向着他们的目的地,缓缓前进。 “他在扮猪吃老虎?”陆青这句话是向着楚慈说的。 楚慈点了点头,略微思忖道:“嗯,而且他的实力可能要高过那个徐恒。” “可是他为什么要隐藏实力呢?” “你也说了,他在扮猪吃老虎,明哲保身,董天阔这人很聪明,知道隐忍,懂得如何给对方一个致命一击,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的二长老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 “那个二长老,按辈分,我应该叫他一声叔公,是我大伯那一脉的长辈,”似乎怕楚慈听不明白,陆青便补充道:“我大伯就是陆离鸣。” 楚慈恍然,这个陆离鸣,自己当然是知道的,他便是百晓堂的前门主,属于百晓堂里面的“顽固派”,一直不与楚国皇室合作,曾经衙司都府招揽过几次,都被其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本来身体健硕,而且正值中年,看似颇有种能带百晓堂走向巅峰的意思,但是就在月前,这位胸怀大志的门主突然抱病而亡,甚是蹊跷,而陆青的父亲,陆离晟,趁此机会,成为百晓堂新任门主。 “我听父亲说,二长老在掌管临清府据点的时候,曾私自倒卖情报,树敌过多,这银钩赌坊算得上是临清府的一个地头蛇,那么他们俩能有联系,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楚慈觉得陆青说的在理,便又问了另一件事儿。 “你说你们在银钩赌坊里的探子是在三年前安插进去的,可是三年前这里还是二长老的地盘······” 楚慈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三年前,这里是二长老的地盘,你们安插进来的探子不会是二长老的人吧,或者说他后来变成了二长老的人。 陆青自然是知道楚慈说这话的意思,也知道他心中的顾虑。 “大都司放心,这探子是百晓堂从小培养的,他们只效命于门主,而且他们的存在其他几位长老并不知晓,所以大都司不必忧虑。” “那你们将探子安插在银钩赌坊做何用,三年前似乎还不知道要有这一桩事情发生。” 陆青笑了笑,然后对楚慈说道:“毕竟百晓堂,知晓天下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各个州府的赌坊,酒馆,都有我们的探子存在,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探听消息,然后将消息传回总舵,必要时还能出奇制胜,这桩生意,稳赚不赔呀。” 楚慈皱了皱眉,然后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对面的陆青。 陆青被楚慈看的发毛,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当然京都府我们是不敢放了。” 楚慈嘴角挑起个弧度,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于陆青说的话,他倒是不全信,正如陆青所说的,那个“知晓天下事”的名头并不是白给的,所以陆青说京都府里没有百晓堂的眼线,楚慈打死都不信。 想到这里,楚慈暗自决定,这边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让人留意一下百晓堂的眼线。 马车目标太大,所以楚慈便让童格把马车停在银钩赌坊的上个路口处,然后几人一起向银钩赌坊走过去。 此时的银钩赌坊,早已经是热闹异常了,赌徒们因为情绪激动,大多都红着脸,粗着脖子,在那里大声的喊着数字,仿佛只要自己的声音大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改变骰盅里的点数。 楚慈见到里面的情景,不禁打趣道:“看到没,让人脸红的不一定是相好的,还有赌博的。” 陆青对于楚慈的幽默感,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而是走到了前面一群正在赌的起劲儿的赌徒中。 楚慈见到陆青这样子,便碰了碰身边的童格,然后问道:“你们的眼线在那里?” 童格自然不会把眼线的身份告诉给这个衙司都府的外人,只是对楚慈摇了摇头,便也跟着陆青过去了。 楚慈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要干什么,便也只好凑了过去。 只见陆青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正盯着对面的骰盅看着,仿佛要把里面的骰子看透一般。 骰盅在荷官的手中上下翻飞,仿佛活了一般。 “碰”荷官把手中的骰盅扣在桌子上,然后对在座的一群赌徒们喊道:“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陆青很随意地将手中的银钱扔在了桌面的“小”上面,然后转过头来,对身后的楚慈说道:“公子,也来两把呀。” 两人在出来的时候,便已经约定好了,两人以公子称呼对方,这样也不会引起赌坊方面的注意,而且两人还特意换了一身行头,鉴于陆青那天生的白发,楚慈当时倒是头疼了好久,最后没办法只好将其盘了起来,然后找了一个员外帽,将盘好的白发,扣在了里面。 面对陆青的怂恿,楚慈倒是乐意奉陪,想了想,然后便将身上的所有银钱都拿了出来,然后压在了“大”的上面。 赌坊楚慈自然是进过的,但是真的让他如此近距离的参与感,他还是第一次,所以他现在有些激动,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上下翻飞的骰盅,激动的和其他赌徒一样,不停地喊着“大!大!大!” 骰盅落下,一切都变得安静了,每个人都在期待着骰盅打开的那一刻,那是激动人心的时刻,那也是决定着某些人命运的一刻,它可以让你变得疯狂,可以让你变得沮丧,可以让你一夜暴富,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一、二、三点,小!” 随着骰盅的打开,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呼和呐喊的声音将唉声叹气的沮丧声淹没过去。 楚慈有些无辜地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陆青还有童格,然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输了。” 是呀,楚慈输了,而且输得还很彻底。 “大······”情急之下,陆青差点把“大都司”三个字喊了出来,“你是不是傻,谁让你都压出去了,还都押在了大上,那肯定要开出小来呀。” 因为银钩赌坊的探子身份太过隐秘,自己和童格也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当初陆青能知道银钩赌坊里有自家的暗探,还多亏了自己是门主的儿子这个身份,只是陆离晟也没有告诉他那个暗探的身份是谁。 二十、事端起-大闹赌坊(中) 于是为了找到这个暗探,陆青和童格便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对方来找自己。 再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他们想着闹出点动静,然后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可是他们去忽略了楚慈这个因素,陆青也没想到,这位大都司竟然是第一次赌钱,而且出手还这么大方,一下子把他们的所有钱都押了上去,赌坊的一些有实力的荷官是可以操控骰子的点数的,如果桌面上押大的人多,荷官便会尽量让点数小一点,相反押小的多,荷官便会让点数大一点,虽然具体点数不能确定,但是让赌坊大概率赢钱还是可以的。 这次楚慈这个楞头青,把所有银钱都扔在了“大”上,那荷官还不是牟足了劲儿,让骰子点数开成小嘛。 陆青和童格相互瞅一眼,然后有些无奈。 钱赢的多了,自然会引起赌坊的注意,但是赌坊可不会注意到输的多的人,楚慈把钱都输没了,两人现在只能选另一条能引起赌坊注意的路了。 想到这里,陆青和童格两人心照不宣,同时对正在那里十分愧疚的楚慈笑了笑,笑容很阴厉,让楚慈心中不由得生气一丝不好的感觉。 想到这里,楚慈向后退了一步,只是为时已晚。 只见陆青和童格两人一左一右地搀住了楚慈,然后用力向前面的一群赌徒身上扔了过去。 “轰!”骰子,骰盅,四散而飞,赌徒因为体重过大,没有飞起来,而是被楚慈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这时候传来了陆青的声音:“公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摔倒了呢。” 楚慈正要起身和陆青两人理论,却被身下的一帮赌徒给拽住了,因为楚慈扫了他们的性质,各个握紧了拳头,要揍的楚慈满脸开花。 作为衙司都府的大都司,自身实力还是有的,对付这些有些精神敏感的赌徒,还是绰绰有余的,楚慈气势外放,抬手便甩开了钳住他双手的两个赌徒。 几名被甩开的高大赌徒,心中纳闷,别看这年轻小子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力气倒是大的很。 赌徒还要扑将上来,这时候陆青出手了,袖子一甩,一把折扇便出现在手中,然后轻轻一抖,这扇打开,再向前一抛,折扇脱手而出,奔向几名赌徒的胸前,也不知道这折扇是什么材料做的,撞到赌徒的胸口上,竟然发出一声闷响,赌徒吃痛倒地,便再也没有起来。 折扇撞到赌徒的胸口,然后在空中绕了一圈,便又回到了陆青的手中。 此时楚慈也从那群赌徒的身下逃脱出来,抖了抖刚才蹭到身上的灰尘,然后向陆青这里走来。 “陆公子,下次扔我的时候,能不能通知我一声?” 陆青没有理他,而是将手中的折扇合上,然后一个侧身,又打退了一个扑过来的赌徒。 “锵!”刀刃出鞘的声音,划破空气,落到了三人的耳边。 这时候童格也踹飞了一个魁梧大汉,然后来到陆青身边,说道:“大师兄,赌坊的人出来了。” 这里的赌徒是没有带武器的,而现在出现了武器出鞘的声音,想来便应该是这银钩赌坊的人。 似乎在应和童格说的话,寒光一闪,锋利的钢刀便砸在了三人身旁,气劲大涨,似乎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那人站定,整个面容出现在三面眼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满脸横肉,配着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总是让人想起说书先生口中的那位“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英雄人物。 童格见到那人的样貌,便对其他两人说道:“这人叫高虎,银钩赌坊的另一个管事,据说他月初回了来家,没想到竟然回来了。” “实力怎么样?”楚慈问道。 童格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百晓堂里放着的那些档案,然后说道:“和徐恒差不多,高阶武师。” 楚慈微眯双眼,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彪形大汉,高阶武师自己自然是可以对付,只是在这里耗费这些体力确实有些不值。 “不知道百晓堂的那个暗探有没有察觉到我们来这里了。”楚慈心中暗道。 这一晃神的功夫,高虎便提着刀冲了上来。 楚慈、陆青、童格,本就不是过来打架的,所以见到高虎冲了过来,便直接向后退去,连连躲避,也不应战。 高虎见到几人向后退去,以为他们怕了自己,变本加厉,更是不依不饶,一个横扫过去,钢刀所过之处皆为断裂,更有甚者,已经化为粉末,飘散空中。 “好大的力道!”楚慈堪堪躲过。 “他的气劲霸道,要小心些!”陆青提醒道,然后抬手,用折扇卸掉了来势汹汹的钢刀的大半力道,然后自己也顺势倒飞出去,落到了银钩赌坊的门前。 高虎虽然凶猛,但终究只是灵活性差了点,而楚慈,陆青三人借着自己身体灵活,与其周旋半晌,霎时间赌坊内烟尘滚滚,木屑四溅,也不知道是双方打斗时磕碰所致,还有被高虎那恐怖力道震碎而形成的。 “撤!”这时候银钩赌坊的门前传来了陆青的声音,原来刚才自己借着高虎的力道,跃到了赌坊的门前,然后看着凌乱的现场,心道:“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他才喊出了那一句,“撤!” 楚慈闻言,当机立断,也不恋战,直接运足劲气,一个闪身便脱离的高虎那霸道的刀势,只是童格似乎没有这么幸运了,高虎见到与自己缠斗的小子跑了,心中的愤恨便全部都撒在了还留在场中的童格身上,童格本来就是三人中实力最差的,堪堪接触到高阶武师的门槛,所以没过几下,童格便落得下风。 原本凭着自己的灵活与祁连玉的纠缠,自己也能应付的来,现在祁连玉一撤走,童格自己便要承受高虎的全部实力,而高虎似乎也加快了刀势,钢刀舞得风生水起,让童格有些自顾不暇,堪堪躲过劈来的一刀,接着便是高虎狂风暴雨般的出刀,那一瞬间,童格仿佛看到汹涌不停的江水,朝自己猛烈扑了过来,在那种气势下,童格整个人都被震慑的无法动弹,或许在那一刻,他所能选择的也只有等待着死亡。 二十、事端起-大闹赌坊(下) 招式名为“大河”,君不见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面对汹涌澎湃的大海,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当童格看到那面前扑过来的“大海”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情报出现了错误,而这个错误便导致了现在的结果。那一刻,他似乎变得平静了,童格缓缓地闭上双眼,等待那气势磅礴的海水将自己淹没,然后一切便都化作了虚无。 大河未到,死亡未来。 童格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片黑暗,仿佛浓稠的夜色降临在面前,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我这是死了吗?”童格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在自己想象中,本应该残破不堪的身子,竟然完好无损,一切正常,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掉。 “死个屁!还不快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将童格拉回了现实,面前的黑暗变成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陆青。 刀势猛烈,将他的衣服震得破烂,原本盘在头上,放在员外帽里那一头惹眼的白发,随着帽子的脱落,而披散在肩上,状若疯狂。 当时陆青招呼两人走之后,虽然楚慈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是童格却迟迟没有脱身,便知道童格那里出了事情,当他见到高虎那猛烈的刀法的时候,便知道童格躲不开了,于是自己也不迟疑,直接冲向了傻站在那里的童格,然后调足气劲,将手中的折扇横在了身前。 “轰”的一声巨响,折扇扇面被震得粉碎,露出里面闪动着寒光的扇骨。 虽然陆青在实力上与高虎相差无几,但是对方气劲霸道,让陆青抵挡的有些吃力,横在眼前的那个只剩下扇骨的折扇,被高虎压的有些变形,陆青额头青筋暴起,却也只能让钢刀下落的缓慢一些。 刀刃逐渐落下,抵到了陆青的肩上,残破的衣服,被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切开了口子,然后慢慢下落,接着剧烈的割痛感从肩膀上传了过来,殷红的液体从刀口处慢慢渗透而出,然后渐渐地染红了肩膀上的衣服。 “大师兄!” “别废话,赶紧走!”陆青一声暴喝,将童格原本要过来帮陆青的步子喊住了。 就在这时候,楚慈冲了过来,然后拽着童格胳膊,便一个用力,将他甩到了赌坊的门前,然后对他喊道:“去马车里等我们!” 童格这才回过神,然后点头应允,便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出了赌坊,向着前一个巷子里的马车跑去。 楚慈见童格离开了赌坊,知道大局已定,便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棍,然后向高虎劈了过去。 之前换衣服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佩剑太过明显,便留在了那个宅子里,所以楚慈现在只能拿这个木棍用一下了,好在高虎和陆青僵持在了那里,自己现在出手胜算很大。 高虎对于那个拿着从地上随便捡起的木棍的小子并不放在心上,当然本身自己是可以躲开的,只是此时他正与陆青拼着气劲,这时候要是动一下,即使不是重伤,也会伤了自己的内脏,于是高虎便只能看着楚慈,拿着木棍直直地向自己砸了过来。 高虎眉头紧凑,硬着头皮准备接下那一棍子。 “啪”木屑四溅,高虎被砸的七荤八素,气劲紊乱,一时间失去了控制。陆青趁此机会,双指一动,分看手中的只剩下扇骨的折扇,精铁制的扇骨,应声而分,八个扇骨,随着陆青手指的抖动,从八个方向,向高虎攻击过去。 高虎此时本就气息凌乱,根本顾不得飞过来的精钢扇骨,没有防备之下,竟然被飞来的扇骨刺到了右肩处。 高虎吃痛连连后退,他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个小子手中的木棍怎么能打乱自己气劲,除非对方和自己实力差距很大,但是高虎怎么也不觉得这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子,竟然有自己这个高阶武师的实力高。 陆青见一击得手,便对那边的楚慈喊道:“风紧!扯乎!” 两人同时向外跑去,只是在陆青跑出去的瞬间,似乎有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而且刚好撞在了陆青的身上,那人被撞倒地,连连喊痛,只是陆青却因为要逃的缘故,也没有太过理会,只是看了那人一眼,便和楚慈匆匆离开了银钩赌坊。 高虎忍着疼痛,把刺入右肩的八根扇骨拔了出来,然后正要去追,却听到赌坊的二楼处传来一个声音,声音威严,似乎不容别人反抗。 “高虎,不要追了。” 高虎停下脚步,然后恶狠狠地看着陆青和楚慈离开的方向,然后有些不甘地对二楼那人说道:“是,东家。” 那人正是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 董天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赌坊二楼的,他似乎将事情的始末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只是看着,似乎并没有插手的意思,直到那两人逃跑,然后高虎要去追两人的时候,他才说了第一句话,而且竟然是为了阻止高虎。 高虎将手中的八根扇骨狠狠滴掷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 这时候二楼的董天阔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刚才与陆青撞个满怀的少年。 “天宝,你来一下。” 声音依旧威严,依旧不可抗拒。 斜街巷,虽然它的名字里有个“斜”字,但是它并不斜,而且很直。 斜街巷的街口,停着一辆马车,很普通,普通的马车上坐着一个人,也很普通,普通的人嘴里流着普通的血,然后再用普通的手擦得干净。 那个人半靠在马车上,整张脸白的像一张洛州产的纸张,白皙如雪。他时不时地睁开眼睛看一下前方不远处,发现并没有动静,便继续在那里靠着,宛如一个在那里等死的人。 那个人便是从银钩赌坊里逃出来的童格,虽然高虎的那一招“大河”被陆青挡了下来,但是终究还是自己实力不济,被“大河”散出的余威所伤,虽然不是重伤,但是吐上几口血还是有的。 在马车上,童格仿佛度过了最难熬的一刻钟,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刚才要听大师兄的话,而不是选择留在那里,即使自己实力不济,但是能看着他们,自己也算是心安了。只是一切已经晚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看着不断下沉的夕阳,还有无限侵入的黑暗,然后一切都沉沦于此,久久不能平息。 二十一、事端起-赴宴(上) 在童格焦急地等待中,楚慈和陆青终于跑了回来。 “大师兄,你们可算回来了!”童格满心欢喜,只是看到陆青肩头上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心中便满是愧疚之情。 “别废话,赶紧走!”陆青对童格喊了一声,“去听雨轩!” 童格得领,一甩手中的缰绳,马儿嘶鸣,便向着前方驶去。 就在马车远去之后,距离马车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处,出现两道人影。 “少爷,那个人就是你常说的衙司都府的大都司呀。”说着那个黑影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是之前被人绑住的时候,留下的印记,“下手可真狠,二话不说就把我绑了。” “三郎,他又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在流云客栈拽着三郎出来的祁连玉。 “不过还好你没有说出你的身份。”祁连玉若有所思的对三郎说道。 三郎有些疑惑,心中腹诽道:“看来我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祁连玉自然看出来三郎心中的疑惑,便对他解释道:“现在形式危机,敌暗我明,身边的人有可能就是害你的人,所以暂时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三郎有些诧异,说道:“少爷,你是说他是害你的凶手?” 祁连玉被三郎这个脑回路彻底打败了,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只是说暴露身份危险,谁告诉你他是凶手了。” 不过对于三郎的这个猜想,祁连玉心中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当时自己被救的那天夜里,他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想着之前的种种,那时候祁连玉便曾经怀疑过楚慈,当然他不只怀疑过楚慈一个人,他怀疑每个知道自己底细的人。 “少爷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跟过去?” “这小子跑的这么匆忙,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祁连玉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然后想起刚刚马车离开时那个白发少年说的话。 “听雨轩吗?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祁连玉自然是不认识陆青的,当时陆青进京都府的时候,祁连玉正在办别的案子,自然没有机会见过陆青,不过作为都府的暗司少都司,也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字,和长相的,所以这次过来见到了,便大概猜测到那人是谁了。 想到这里,祁连玉对三郎说道:“你去银钩赌坊里看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顺便找找咱们祁家庄的人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楚慈那小子不会无缘无故就过来这里的。” 三郎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少爷你呢,去哪里?” 祁连玉缓缓从嘴里说出三个字,“听雨轩。” 马车上,楚慈不明所以地向陆青问道:“为什么要去听雨轩?” 陆青一边给自己的伤口上着止血的药散,一边对楚慈说道:“因为徐恒去了那里。” 楚慈更是奇怪了,还不等楚慈说什么,陆青便从手中撇了一张纸条给了楚慈。 楚慈疑惑地打开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好似因为时间紧迫而临时书写的。 “听雨轩。” 陆青敷好了药散,换了身衣服,感觉清爽了好多,然后对楚慈说道:“刚才那个撞我的小子,他塞到我手里的。” 楚慈这才想起,两人在跑出赌坊的时候,确实有个从外面跑回来的小子,撞到了陆青。 “那个就是你们百晓堂三年前安插的暗探?”楚慈回忆那人的样貌,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卧底了三年的暗探呀。 陆青没有说话,似乎他也不太确定这件事情,毕竟见过暗探样子的也只有百晓堂的门主而已,不过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起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目标了,几人不妨去看一看。 话分两头,天宝被董天阔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你这么匆忙干什么去了?”董天阔坐在他的躺椅上,看着在那里站着的天宝,问道。 天宝支吾地说道:“徐爷交代我的办点事儿。” 董天阔端起茶杯,嘬了一口里面的茶水,然后吐掉了进到嘴里的茶叶渣子。 “听说徐恒今天要请祁松吃饭?” 董天阔似乎有意地没有继续追问天宝为什么从外面匆匆回来的事情。 天宝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其实刚刚自己也在想,要怎么给董天阔一个说法,或者说一个合理的说法,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说法。 正如陆青猜测的那样,天宝便是百晓堂安插在银钩赌坊的暗探,三年前的遇到徐恒,都是百晓堂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天宝可以顺利进入银钩赌坊。 三天前与祁家庄那两个人一起来的,还有一封属于百晓堂的密信,那是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信,天宝知道,他的暗探生活便要结束了。 之前徐恒找到自己,意图说服自己一起对付祁松还有孟如楠,自己也是顺势而为,将计就计,答应了下来,但是当时徐恒只是让自己酉时左右开始行动,具体的没有告诉自己,他只好先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通知给了童格他们。 对于百晓堂的临清府据点,天宝对其中情况十分掌握,也就知道现在这里是谁在主管。 后来天宝为了获悉徐恒的下一步计划,便偷偷地藏在了董天阔那房间的隔壁,偷听到了徐恒还有祁松的对话,得知了徐恒要在听雨轩宴请祁松,当时天宝便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直到他看到陆青还有另一个年轻人,一起大闹了银钩赌坊,他才知道,最后的消息他们并没有接收到,也知道他们大闹这里,便是像让自己注意到,于是便有了刚才自己匆匆回来,撞到逃出赌坊的陆青身上的事情,那个情报,也就是在那时候由自己塞到陆青的手里的。 “是的,东家。” “在哪里?”董天阔问的很随意。 “听雨轩。”天宝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或者说可以解释自己为何匆匆归来的原因,“徐爷就是让我回来请祁先生过去的。” 董天阔点了点头,依旧是那么的随意,然后向着天宝摆了摆手,说道:“那快去,咱们不能怠慢了人家。” 天宝见到这招好用,心中暗喜,便向董天阔行了个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董天阔见天宝离开房间,略有深意地一笑,然后喃喃道:“这还是一出鸿门宴。” 二十一、事端起-赴宴(中) 听雨轩。 水珠儿在自己房间里的栏杆上拄着胳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街道,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一旁在梳妆台上仔细打扮自己的小草,听到水珠儿这声抱怨,转过头来对她说道:“珠儿姐,这不是快了嘛,妈妈不是说这次的赏钱都给你嘛,她一分不要。” 水珠儿在那里认真地掰了掰自己的手指,似乎再算自己还差多少就能赎身了。 “还差很多呢,估计要等我人老珠黄了才能从这里出去吧。” 小草“扑哧”一笑,然后对那里的水珠儿打趣道:“然后珠儿姐姐就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郎情妾意的,好不快活呀。” 水珠儿被小草说的有些羞了,便回击道:“妹妹还是不要关心我了,还是想想你家的赵公子何时替你赎身吧。” “切,赵公子来年开春要去京都府参加春季科考,他说了等他回来,便要为我赎身呢。” 水珠儿听了这话,也是替小草高兴,竟然直接从那里蹦了起来,然后对小草说道:“真的吗?到时候赵公子再当上个官儿,我家小草可就是官夫人了。” 小草被水珠儿说的有些羞红:“那还有好久呢,只是希望到时候他还能记得我吧。” 说到这里,小草的神情暗淡下去。 本来水珠儿见到小草这般模样,便要开口安慰一下,只是谁知小草突然抿嘴一笑,之前脸上的所有阴郁都一扫而空,对水珠儿说道:“珠儿姐姐,你说那个京都府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小草坐在梳妆台上旁,望着倚在栏杆处的水珠儿,说:“我听说那里很大,有两三个临清府这么大,而且好像很热闹的样子,那里有皇宫,对了,皇宫又是什么样子呢,有没有咱们听雨轩大呢?” 水珠儿听着小草的话,整个人的思绪仿佛飘到了很多年以前,那个雄伟的城里。 “是呀,很大。”声音很是平静。 似是因为夜风吹的有些头疼,水珠儿起身进了房里,坐在桌子边上,等着“妈妈”过来喊她。 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门被人敲响,然后“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珠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徐爷他们来了。” 水珠儿应了一声,然后便跟着“妈妈”一同下了听雨轩的二楼。 祁松到听雨轩之前,便和孟如楠说好,让她提前收拾好细软,等自己这里应付好徐恒,便离开临清府。毕竟临清府这里似乎并不是很安全,这几天往来的江湖人比平时多了许多,任凭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要有动作的节奏,更何况如今祁家庄被灭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而其中的猜测也多得离谱,不过大多都属于江湖谣传,不知道这帮人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今天的听雨轩似乎与往常不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有小厮在那里开始将客人请出这里。听雨轩这样的举动自然会引起客人的不满,但是那些小厮并不在乎对方的感受,只是专心地执行着上头拍下来的任务。 听雨轩一楼的正堂里有个台子,那是专为这里姑娘们弹琴歌舞用了,目的就是为了一展才艺,博得在做的公子们青睐,若是运气好了,遇到个出手大方的,自己也能将赎身的钱多攒下一点,当然像水珠儿这种花魁级别的人物早就不用上台表演了,但是若有哪个人肯花钱请她,她也会为对方表演一二的。 祁松进了听雨轩,便看到徐恒正坐在正堂中间的一张桌子旁。 “祁兄,你过来了。”徐恒一直在注意着门口那里,所以当祁松刚一进门,徐恒便看到了他,于是他急忙起身,似是很恭敬地向祁松行了个礼。 来听雨轩的大多都是临清府有些头面的人,银钩赌坊作为临清府的地头蛇,来这里的大多数人还都是认识这位银钩赌坊的总管的,所以当那些还没有被请出去的客人,见到这位总管竟然主动上来迎接对方,还这么恭敬的对待对方的时候,他们便开始纷纷地猜测那人的身份了。 一时间,徐恒宴请神秘人的消息竟然不胫而走。 祁松进来的时候自然也是看到听雨轩的人在请人的样子,自然也猜到了这应该是徐恒作出的事情,于是祁松呵呵一笑,对徐恒说道:“徐爷,好大的手笔呀,竟然将整个听雨轩都包了下来。” “不值一提,祁兄才是这里的贵客。” 说着徐恒双手一拍,从一旁的屏风处出来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恭敬地站在那里等着徐恒的吩咐。 “告诉王妈妈,我的客人到了,让她准备吧。” 那小厮应了一声,然后便匆匆地下去找“王妈妈”了。 祁松到听雨轩不久,楚慈的马车也跟了过来,只是还没等靠近,便被护卫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客官抱歉,今日听雨轩不接待其他客人。” 童格勒住马车的缰绳,将马车停稳,然后撩开车帘对里面的陆青说道:“大师兄,不让进了,怎么办?” 陆青看了一眼楚慈,似乎在询问他方法。 楚慈听到这个结果自然也是很震惊的,一方面震惊这徐恒的大手笔,一边有捉摸不透这徐恒到底要做些什么。 于是楚慈撩开马车的窗帘,叫住了一个从马车边上路过的公子模样的人,问道:“敢问公子,这听雨轩今日出了什么事情?” 公子听见楚慈这么问,便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刚才没有尽兴,便被听雨轩的人给“请”了出来。 “是银钩赌坊的徐恒,他在听雨轩里宴客,竟然直接包下了整个听雨轩,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他如此耗费。” 楚慈谢过了对方,便缩回了马车里,然后暗自感叹道:“这个徐恒,好大的手笔呀。” 刚才外面的那个公子说的话,陆青自然也听到了,也是皱眉道:“这徐恒到底要干什么?” 楚慈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能够确定的就是这里徐恒宴请的肯定是祁松,而且,这徐恒没安好心。” 说完楚慈向不远处,还在陆续“请人”出去的听雨轩护卫与小厮,然后冷笑道:“这鸿门宴的动静有点大呀。” 二十一、事端起-赴宴(下) “是银钩赌坊的徐恒,他在听雨轩里宴客,竟然直接包下了整个听雨轩,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他如此耗费。” 楚慈谢过了对方,便缩回了马车里,然后暗自感叹道:“这个徐恒,好大的手笔呀。” 刚才外面的那个公子说的话,陆青自然也听到了,也是皱眉道:“这徐恒到底要干什么?” 楚慈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能够确定的就是这里徐恒宴请的肯定是祁松,而且,这徐恒没安好心。” 说完楚慈向不远处,还在陆续“请人”出去的听雨轩护卫与小厮,然后冷笑道:“这鸿门宴的动静有点大呀。” “接下来······”陆青对楚慈说道,“咱们要不要帮他宣传宣传?” 楚慈点了点头,然后便再也没有说话。 之前陆青向楚慈提供的计划,便是利用祁松和孟如楠来引那个神秘组织上钩,而之前江湖上流传出来的各种版本的关于祁家庄被灭的“真相”,便是由楚慈和陆青两人授意传出去的,而现在也正是两人觉得引蛇出洞的最好时机,便想着添油加醋,将徐恒宴请祁松的消息传播出去,起码不能让那些因为自己的消息而过来的武林人士落个空。 再于是关于徐恒宴请祁家庄大管家祁松的消息便传到了这些天来道临清府的每个武林人士的耳朵里。 童格从外面钻进了马车里,然后对陆青问道:“大师兄,咱们还要进去吗?” 陆青此时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看了一眼楚慈,毕竟衙司都府的大都司在这里呢,自己也不好直接下命令。 楚慈和陆青对视一眼,然后缓缓问道:“消息都传出去了吧?” 童格心中有些不悦,毕竟对方只是衙司都府的普通人,自己也没有义务回答对方,所以童格便没有回答,而是把头转向了陆青。 陆青自然知道童格的想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童格又问了一遍之前楚慈文的问题。 陆青是童格的大师兄,又是百晓堂的少门主,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自己是要回答陆青的问话的。 “传出去了。”童格态度显得十分恭敬。 陆青又看了看那里的楚慈,楚慈有了刚才的经验,也没有开口,而是对陆青摇了摇头。 陆青瞬间会意,便对童格说道:“既然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咱们就没有进去的必要了,一会儿会有人替咱们进去看看的。” 童格出去之后,楚慈缓缓看向这个白发的年轻人,然后笑道:“陆公子,你们百晓堂的家规可真严呀,非你的话不听。” 陆青呵呵一笑,自然知道楚慈这话中的意思,他是在说刚才童格不听他的话,而是听自己的话。 陆青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谁让大都司部表明身份呢,衙司都府的大都司,不管是不是百晓堂是不是依附者,都会很有效果的。” “我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楚慈没头没尾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陆青一愣,然后问道:“大都司是说董天阔隐藏实力这件事儿吗?” 楚慈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一直都看不透他,而且他与你们的二长老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的。” “嗯。”陆青知道楚慈说的是对的,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其中的阴谋。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表明身份吗。”楚慈突然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陆青盯着楚慈,等待着他的答案。 楚慈说了一个让陆青感到无语的答案。 “没有理由,只是感觉,我这个身份,以后会有用。” 两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在那里安静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听雨轩内,二楼最里侧的房间里,房门虚掩,从那里看去,刚好能看到一楼里的一切。 关海凑到门前,顺着虚掩的门缝向听雨轩的一楼看去:“大师兄,那个徐恒好大的排面呀,也不知道请的那人是谁。” 那个被关海称作大师兄的男人,自然就是离开京都府的林静。 昨夜关海劫杀祁连玉,被刘峰阻拦之后,便和林静连夜出了京都府,赶往临清府,而听雨轩便是他们组织在临清府的一个据点。 林静安然地坐在桌子旁,然后对关海说道:“关海,不用急,那人的身份王妈已经去打听了,你先过来坐下,喝喝茶,你实力一直无法精进,就是因为你的心太躁了。” 说着,林静便拿起茶杯,斟满一杯茶水,推了到了桌子的另一端,示意关海坐在那里。 “大师兄,祁连玉还没找到,之前逃脱的祁家庄的人也没有找到,怎么能不急呀。” 关海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然后看到桌子上那杯林静给自己倒的茶水,便直接拿起一饮而尽。 “大师兄,你说那个大武师会不会也来临清府呀?”关海显然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 自己昨晚奉命去劫杀祁连玉,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大武师来,自己的老师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感叹着祁连玉命不该绝。 林静虽然身材魁梧,但是却没有与其身材相配的那种粗旷豪放的气质,而是在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丝儒雅。 “你说的那个大武师我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在临清府,但是祁连玉肯定回来。” 关海听到林静这么说,瞬间目露光芒,如同看到了希望一般,有些激动地对林静说道:“真的?” 林静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嗯,不管祁家庄有活口逃出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但是作为祁家庄的少庄主必须要过来看一眼,所以他会来的。” 关海听了林静这话,便嘿嘿一笑,然后又给自己倒一杯茶,似乎心情不错,然后学着林静的样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说道:“嘿,大师兄,别说,你这喝茶的法子还真香。” 林静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在嘴边抿了一口茶。 关海摸了摸自己满脸的胡子,然后凑到林静面前,咧嘴一笑,说道:“大师兄,你说你之前不是这样呀,好像从祁家庄回来之后,咋就变得娘们唧唧的了。”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上) 关海摸了摸自己都是胡子的脸,然后再看一眼坐在那里安静喝着茶的林静,凑到了他的面前,问道:“大师兄,你之前的样子多好,怎么觉得你从祁家庄回来之后,就变得娘们唧唧的了。” 林静一口茶还没进嘴,便直接喷到了关海的脸上。 关海擦着脸上的水渍,说道:“大师兄,你就不能冲着别的地方喷吗?” 林静深吸一口气,然后恢复到之前那种平淡自若的状态,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不能。” “老师让我这么做的,”林静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缓缓地说道,“我从祁家庄回来之后,老师说我戾气太重,让我学着静心,否则戾气会伤到自己。” “所以你就变成这样了?”关海戏谑一笑,然后打趣道,“和青土观里的那些牛鼻子还真像。” 林静看了关海一眼,然后将手里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冷哼一声。只是这一声,大武师的气势猛然外露,本来还在那里不停地调侃着老师和林静的关海,身子猛然一僵,竟然在大武师的气势的压迫下无法动弹。 “大······师兄,”关海苦着脸看着一旁似乎没有什么动作的林静,“我错了。” 林静重新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然后嘬了一口茶,吐出不小心吃到嘴里的茶叶,然后对关海说道:“你以为我这样很自在吗?” 气势收敛,关海恢复到自由。 “嘿嘿,大师兄,我去看看那个徐恒哈。” 说着关海便向房间门口走去,就在关海要开门的时候,那个虚掩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听雨轩的“妈妈”,林静口中“王妈”。 “林大人,我打听清楚了,那个徐恒宴请的人,就是祁家庄的人,叫做祁松。” 林静听到中年女人说话,眉头猛然皱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道:“祁松吗?你确定吗?” “王妈”想了想,然后对林静说道:“外面都这么传的。” “外面?”林静对于这个消息颇感震惊,这也是从他到临清府之后的第一次显得不是那么的镇定了。 为了防止消息外传,早在七天之前,林静便叫人封锁了祁家庄周围府城的消息传送,只手后来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这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林静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个势力在暗中与自己作对。 而今天,又开始有人将徐恒宴请人的身份透露了出去,这就让林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说是对方与自己为敌,那今天这件事儿就不应该发生,而与自己是一伙的,那为什么又要把祁家庄的事情透露出去,而引来这么些“意外”之人。 想到这里,林静明显感觉外面的人增多了,不是为了花魁而来的普通客人,而是游离听雨轩周围,伺机而动的江湖人。 “有点意思。”林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关海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由于自己实力原因,并没有发现对方气息,而是隐隐觉得外面开始变得躁动了起来。 “大师兄,外面的人好像多了起来。” “嗯,而且还有几个势力不错的家伙。” 关海怒目圆瞪,恶狠狠地说道:“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 林静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他们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他们是谁,我应该猜到了。” 关海听到林静的话,为之一振,然后焦急的问道:“大师兄,你知道散播消息的人是谁了?” “只是猜测,不过我有九成的把握,我猜的是对的。” “林静!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你这不仅气质变娘了,怎么连说话还磨磨叽叽的了。” 林静听关海说的话,也不恼火,而是略有玩味地向关海问道:“咱们在离开京都府之前,老师对咱们说过什么吗?” 关海眉毛一皱,似乎是在努力的回忆起当时的事情。 “老师好像说,小梁王也来了京都府,让我们不要伤到他。” 林静点了点头,“还有吗?” “还有就是,跟小梁王一起来的是一个叫做陆青的家伙。” 林静再次点头,然后说道:“那你可知道那个陆青的身份?” “大师兄,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那陆青是谁呀?我怎么没在江湖上听过这么一号人呢。” “他爹是陆离晟,”林静缓缓对关海说道,“你月前便去了塞外荒漠执行任务,自然不知道这段时间楚国里这些武林势力的变化。那个陆离晟,便是百晓堂的现任门主。” 正如林静所说的那样,关海月前便被老师派到了塞外荒漠寻找玄铁令的下落,也正是从那里知道了,这玄铁令在祁家庄的手里,于是也别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关海在塞外荒漠的月余时间里,自然是不知道楚国境内发生的事情。 “百晓堂的门主不是陆离鸣吗?怎么变成了他弟弟陆离晟了?”关海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缓缓地说道,“他被······” 林静缓缓地说出了两个字:“中毒!” “是他干的?”关海义愤填膺地说道,“太禽兽了,连自己亲哥哥都不放过。” “是阿离做的。”林静声音再次响起。 关海听到阿离这个名字,便马上闭了嘴。 “大师兄,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阿离的事儿呢?” 林静摇了摇头,然后对关海说道:“是老师让阿离这么做的,其中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那天老师找了阿离过去让她去一趟合州,没过多久,便传来百晓堂门主陆离鸣染病去世的消息,这一切都是阿离做的,她也承认了是老师授意的,而且把症状伪装的像是患了急性病,这也是老师授意的,只是其中原因老师并没有告诉她。” 关海今天收到的信息量似乎有些大,大到让自己这颗只知道耍大刀的脑子有些发胀。 “真难搞,老子还是去看看楼下那两个人吧。” 说着关海便推开房门,然后离开了这里。 话分两头,天宝从董天阔的房里出来,不由得擦了一下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然后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个令自己心惊胆战的房间。 虚掩的房门,如同地狱中的黑暗,凝视自己的双眼,仿佛在那一刻,便要将自己吞噬了一样。天宝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然后迅速地离开了赌坊,他一刻都不想留在那里了,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太可怕了,他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他怕自此万劫不复。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中) 孟如楠在自己的房间里大致地收拾了一些细软,便坐在房间中的桌子旁,一边喝着有些发凉的茶,一边等着祁松。 之前祁松告诉自己,那个赌坊的管家,徐恒找他赴宴,他说自己去去就回,探探对方的意图。孟如楠同意了,只是现在她着实有些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总是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轩哥,小玉······也不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孟如楠眼中透出一点无力感,那是明知道对方有难,但是自己完全无法帮助对方的无助。 或许因为有些累了,孟如楠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沉,然后眼前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像自己沉浸在了水中,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 孟如楠现在好累,她能做的只有将眼睛闭上,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沉沦在此。 “咯吱——”房门打开,这应该是她倒下之前听见的最后的声音了。 当孟如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桌子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那里跳动着点点光亮。 “夫人,您醒了。”一个声音突然从更加幽暗的地方传来,孟如楠猛然一惊,她没想到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你是谁?”孟如楠觉得声音很熟悉,但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呵呵,夫人不要害怕,”声音将落,一个人影从更幽暗的深处缓缓地走了出来,“是我,我是天宝。” 孟如楠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从幽暗处走出来的天宝,她记得他,他是赌坊的人,他是徐恒的人,那个整天跟在徐恒身后的小跟班。 “你······”孟如楠用眼睛扫了扫周围的环境,她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只是这里对自己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要做什么?” 这外面的天也已经黑了,本来就昏暗的房间,显得愈发昏暗。 天宝似乎也是觉得这屋子太过于昏暗,便走到屋子中间,然后拿起油灯旁边的竹签,挑了挑灯芯,火光在竹签的挑动下,抖动了几下,如同一个欢乐的孩童,在那里不停地抖动着自己的身子,然后慢慢地照亮了整间屋子。 “夫人,先喝口茶。”天宝坐在了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然后又拿起另一个杯子,倒满,然后推到了自己的对面,示意孟如楠可以喝这杯。 孟如楠没有动弹,只是看着在那里挑灯倒茶的天宝,似乎是要把对方的一切都看透一般。 “你到底要干什么?” “徐恒要我杀了你。”天宝缓缓地对孟如楠说道。 孟如楠脸色一凛,稍微向后面缩了缩,似乎感觉那里才能让她感到安全一些。 “他就不怕董天阔怪罪下来吗?” 天宝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对她说道:“谁知道呢,毕竟我是个小角色。” 说着天宝便向孟如楠那里走去,边走还边说道:“因为我是个小角色,所以······我不打算杀了你。” 孟如楠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杀你的。”天宝对孟如楠再次重复说道。 “为什么?”孟如楠有些狐疑,她怕这是徐恒和对方的诡计。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只是奉命而为罢了。” “奉谁的命?”孟如楠准备将事情深究到底。 “无可奉告,”天宝自然知道孟如楠的想法,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所以并不能将事情与孟如楠说得明细。 “那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孟如楠似乎确定了对方是来诓骗自己的,于是整个身子便又向后撤了撤,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孟如楠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袖子中,不仔细看却以为她是因为害怕而缩进袖子中,其实天宝不知道的是,孟如楠此时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只要天宝再靠近自己一些,孟如楠手中的匕首便会刺入对方的胸口,毫不留情。 天宝毫无察觉,当然他也不可能再向前进一步了。 “既然孟夫人不相信,那在下便离开了,这里已经不是银钩赌坊了,孟夫人您先在此处等待,我会想办法通知祁兄的,到时候让祁兄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天宝便推门离开了。 这让以为对方是以为是要害自己的孟如楠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毕竟这和自己心中所想的情节并不一样。 “难道我错怪他了?他真的是来救我的?”孟如楠心中开始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判断。 “天宝?”孟如楠想试着喊住他,只是对方却没有回答。 “不会这么快就走远了吧。”孟如楠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她没有去追,因为她心中还是抱有一丝警惕,她害怕这是对方的一个陷阱,他们此刻正在暗中等待着自己走进陷阱中。 就在孟如楠心中乱想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她以为是天宝听见自己的喊声回来了,便也没注意,说道:“天宝,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嗯?误会什么了?” 声音冰冷,似乎带有一丝寒意。 “这不是天宝的声音!”孟如楠定睛看去,只见对方身材细长,身穿一身华服锦袍,腰后别着一把折扇,像是一个书生的打扮,只是当孟如楠看到对方那张脸,尤其是那上唇的两撇胡须的时候,她认出了他来。 “董天阔!” 进来的那人正是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 “为什么会来这里?”孟如楠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的手下私自把孟夫人绑到这里,我是专门过来接你的。”说着董天阔便进了屋子,如同自己家里一般,随便找了个地方便坐了下来,似乎又觉得有些口渴,便又到桌子前倒了了一杯水,然后慢慢地喝着。 “啧啧,这水太涩了,也不知道天宝那小子是从哪里找到的苦水井,”董天阔似乎意犹未尽地又喝了一口,然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小时候吧,家里穷,所以这种水天天喝,后来不用喝了,倒是有时候还挺想念那种感觉的。” 孟如楠丝毫不理会董天阔有些神经的自白。 “天宝呢?” “你说那个把你绑到这里的叛徒呀?”董天阔随手指了指门外,然后说道,“在门口呢,一会儿我得把你们都带回去。” 董天阔说的很随意,就像要做一件很随意的事情一样。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下) “天宝呢?” “你说那个把你绑到这里的叛徒呀?”董天阔随手指了指门外,然后说道,“在门口呢,一会儿我得把你们都带回去。” 董天阔说的很随意,就像要做一件很随意的事情一样。 “叛徒?” 董天阔笑了笑,然后说道:“徐恒让他办的事儿,他不办,你说他算不算叛徒呢?” 孟如楠瞳孔一缩,然后想起之前天宝和她说的话。 “徐恒真的要杀我?” 董天阔玩味地笑了笑,然后对孟如楠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又没有告诉我。不过,你还不能走,我得把你带回去,要不徐恒找我要人,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了。” 说着董天阔便走到孟如楠的面前,孟如楠本想反抗,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是中毒,不是点穴,只是对方的气势!就是从董天阔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便让孟如楠动不了了,那种气势曾经在祁轩的身上感受过,那是专属于一类人的气势。 “大武师!”孟如楠脱口而出。 董天阔咧嘴一笑,没有废话,直接伸手点在了孟如楠的穴位上,孟如楠突然全身一软,然后晕倒在那里。 董天阔用床单将孟如楠一裹,便直接将对方抗在了肩上,然后又在门口提着已经晕过去的天宝,毫无压力,趁着微黑的夜色,向银钩赌坊的方向走了过去。 本来董天阔不打算出来的,只是天宝竟然想要放了孟如楠,打乱了董天阔原本的打算,自从上次徐恒找到钱老大,来刺杀祁松和孟如楠的时候,董天阔的小心思便开始活跃了起来,他本想借着徐恒的手,将这两个突然到来的祁家庄的人除掉,然后这银钩赌坊便永远都是自己的了,即使今天他看到了祁松留的信,但是董天阔觉得,让他们彻底消失还是最好的选择,难保以后的哪一天,他们又要过来在赌坊这里插上一脚,这便是自己的心结。 只是徐恒没料到的是这天宝竟然是百晓堂的暗探,起初董天阔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他看到天宝与那个百晓堂的人撞上了之后,便隐隐觉得有些问题,这是来自大武师的直觉。 当年董天阔为了在这临清府扎根,便探听到了这百晓堂的存在,也知道了百晓堂在临清府的管事的是谁,于是他便找到了对方,经过自己多方面的努力,总算是将那位百晓堂的二长老拉到了自己的旗下,而也是出于此,董天阔也就能在那三人闹赌坊的时候,认出了其中那个拿着折扇的人的身份,百晓堂的大师兄,现任门主的儿子,陆青,同时也顺理成章的猜到了天宝的身份,于是他便觉得自己的打算或许会毁在这天宝的手上,这么想着,董天阔也这么做了,他跟了过来。 当天宝从那个房门的出来的时候,董天阔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天宝眼中的那种慌张,那种惊讶,那种不可思议,让董天阔感到十分开心,他喜欢对方的那种眼神,因为他能从中看到生命的不可控性,那是一种掌控对方生死的感觉。 “东······”这应该是天宝遇到董天阔时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他倒在了地上,董天阔并没有杀死他,只是抬手轻轻地在对方的脖颈上轻点一下,然后对方便倒在了地上,这是绝对实力带来的。 董天阔带着晕倒的两人离开了,他自信以自己的实力不可能被人发现,或者说能发现自己的起码临清府是没有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实力虽然不高,但是在某一方面的天分却着实出众,比如轻身的功夫,以区区刚入中阶武师的实力,却有着大部分大武师都难以企及的轻功,那个人便是三郎。 三郎在祁家庄确实属于一个另类的存在,不管他的父亲祁松,怎么教导他,甚至祁轩也指点过他,但是他的实力就是上不去,反倒是那一身轻身的功夫,却练的炉火纯青,用后来三郎对祁连玉说的话来讲,就是“当时被你爹,还有我爹追着满庄里跑的结果。” 从斜街巷分开之后,三郎便来到了银钩赌坊,便看到天宝偷偷地拿着迷烟,迷晕了后园客房里的一个人,只是三郎并不知道那人就是孟如楠,然后他看到天宝把对方带到了外面的马车上,自己驾着车离开了。 本来三郎是要去跟上的,只是就在这时候他看到又有一个人有些诡异地出现在那间客房的门前,说是诡异,因为对方出现的很突然,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三郎原本是要跟出去的,但是见到那人诡异的出场方式,便又退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三郎心中碎碎念了一番。 三郎自然不知道那人便是这银钩赌坊的东家,等到那人跟着马车出去之后,三郎便也收敛了气息跟了上去,毕竟对方的实力在那里呢,自己的轻身功夫再怎么厉害也是有被发现的可能。 后来发生的事情,三郎自然也是看到的,而且他还知道了那个被带出的人的身份,正是祁家庄的庄主夫人,孟如楠。 三郎见到孟如楠被董天阔带走之后,心中有些焦急,但是又怕对方发现,便没有跟的那么紧。 董天阔将天宝和孟如楠带回银钩赌坊之后,将他们扔到了柴房里,便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而这时候三郎自然也跟了过来,他趴在柴房的房顶,揭开了一片顶上瓦,清清楚楚地看到还在昏迷的孟如楠,和天宝。 柴房的门被董天阔锁上了,所以三郎想要进到柴房里,便只能从上面进来,三郎揭开了几片屋瓦,然后凭着自己的轻功,落了下来。 这是孟如楠第二次昏迷,也是第二次醒来,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又变了,之前还是一间能住人的房间,现在看去,这里杂乱无章,到处都堆放着一些柴草,隐隐的潮湿腐烂木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看到了董天阔,也见到了天宝。 “天宝?天宝呢?” 孟如楠这才想起天宝的存在,便向四周看去,只是她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两个少年在那里扭在一起,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两个孩童在打架一样,不停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可开交。 “三郎?”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终) 孟如楠这才想起天宝的存在,便向四周看去,只是她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两个少年在那里扭在一起,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两个孩童在打架一样,不停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可开交。 “三郎?” 本来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听到孟如楠的这句话的时候,便都停了下来。天宝原本按住三郎的衣襟的手,也是一僵,或许是因为孟如楠的缘故,天宝手上的力道,竟然在那一刻,松了几分。 三郎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抽身而出,顺便抬起一脚,踹在了天宝的的腰间,毕竟刚才自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而现在有了机会,三郎当然要报复回去了。 天宝吃痛,,大叫一声,也不留手,竟然将原本抽身而出的三郎给拽了回来。 这回天宝可再也没有让三郎逃脱的机会了,只见天宝直接将三郎压在自己身子下面,然后一只手死死地钳住三郎的手腕,用力向后一弯,竟然将三郎的手直直地掰到了身子后面。这回任凭三郎如何用力,再也不会逃脱出去了。 被压在底下的三郎,表情因为痛苦,而变的扭曲狰狞。 三郎看到了那里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孟如楠,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夫人······救我······”三郎似乎用尽了力气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显然这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身上的那个人说的。 天宝听到自己身子下这个小子的叫喊声,也是一愣,他并没有想到对方会喊出这么一句,本来要落在对方脸上的拳头,自然是改了方向,砸向了对方的胸口。 三郎吃痛,猛烈地咳嗽着。 天宝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孟如楠那边。 “孟夫人,您······认识这小子?” 自从孟如楠说了那句话之后,便一直处于浑噩的状态,刚才看到两人已经停手了,便觉得没事儿了,谁知道两人也只是保持了一瞬间,便又扭打在了一起,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孟如楠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是在那里呆坐着,似乎那里两人的生死与自己毫无相关。直到她听到两个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一个是在向她求救,另一个则是在征求她的答案。 孟如楠对于此并没有及时给出答案,或者制止双方的行为,而是还在那里有些浑噩的坐着,不知所以,不闻世事,更没有对任何问题,给出任何答案。 天宝见到孟如楠如此模样,便认为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这便是自然而然地认为的,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原因,要是强行加上一个理由的话,那便是因为孟如楠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没有答案,那自己便是答案了! 于是天宝对于三郎之前的呼救,便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对方为了逃脱自己的控制而想出的的法子。 既然法子没有了,那便继续在下面受罪吧! 天宝不顾对方现在的状态,直接一记猛拳,向三郎的身子上招呼了过去。 “卧槽!疼!” 三郎的痛呼声再次在这间柴房里回荡着。 这时候的孟如楠也终于在三郎的哀嚎中缓过神来,当她看到天宝此时正一拳接着一拳得不断招呼在三郎的身上的时候,孟如楠急忙惊呼一声。 “天宝,天宝!住手!住手!” 天宝的拳头再次落在了三郎的身子上的时候,才听到孟如楠的声音,也是在这时候,他正准备向那个小子再次发动攻击,那支握紧拳头的手,已经抬在空中,跃跃欲试了。只是当他听到孟如楠的呼喊的时候,满脸愕然地看向了孟如楠。 “孟夫人,您认识他!” 问题还是那个问题,只是语气变了答案自然也就是变了。 “他叫三郎,是祁先生的儿子。” 天宝听了孟如楠的话,满脸的表情精彩到了极致,忽蓝,忽绿,忽红,忽白。 “竟然打错了人了······这可怎么办呢?”天宝心中暗自叫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是三郎第二次逃脱这个人的“魔爪”了,而这次三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子,在逃脱之前,踹了对方一脚,而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孟如楠的身边。 “夫人,夫人,这小子打人打上瘾了。”三郎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带着血丝,点点殷红。 孟如楠看着鼻青脸肿的三郎,心中顿时升起怜惜之色,便安慰了几句之后,开始问起了缘由。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三郎从房顶下来,又恰巧落在了天宝身边,而恰巧自己没踩稳,扑在了天宝的身上,而又是很正巧,天宝这时候醒了过来,剩下的便是两人的混战。 孟如楠听了原因,扑哧地笑了出来,然后看了看还在那里愣住的天宝,向他招了招手。 “天宝,过来,都是自己人。” 天宝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走到了孟如楠的身边,此时的他可不敢跟这个刚刚被自己揍过的小子坐在一起,谁能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报复自己一下。 “谁让你一开始就不说了。” “我说?你给我机会说吗?”三郎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感觉有些发闷,“你这下手真重,我才什么实力呀,你真好意思下得去手。” “那种情况下,放在谁身上第一反应不都是要出手嘛。” 孟如楠见两人吵个没完,便拦住了两人,然后对他们说:“你们俩都别吵了,还是看看这里是哪里吧。” 这时候孟如楠看向了三郎,她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三郎,而三郎之前被派去京都府找祁连玉了,现在他在这里,那祁连玉自然也应该在这里。 想到这里,孟如楠便忙不迭地向三郎问道:“三郎,小玉也来临清府了吗?” 三郎点了点头,他想到的事情自然是祁家庄被灭的事情,而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两个逃出祁家庄的人除了孟如楠以外还有谁······或者说,他爹活着没有? 孟如楠知道祁连玉还活着,而且还来到了临清府,自既然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他没有出事情(孟如楠并不知道京都府发生的事情),担心的是,如今的临清府暗潮汹涌,难免会有危险。 “夫人,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三郎说话有些激动,“我爹······我爹他怎么样了?” 其实三郎不敢问出这句话,他怕,怕孟如楠给出的答案是自己不想听的。 二十二、事端起-暴露(最终) 孟如楠轻轻地对三郎说道:“你爹还活着。” 三郎听到这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与三郎的轻松不同的是,此时孟如楠的神情却有些暗淡,她想起了祁轩,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两位,要不先把事情放一放,咱们先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天宝想了想,然后说道,“徐恒不仅要我杀了孟夫人,还要用孟夫人来要挟祁松先生,他们现在就在听雨轩,所以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救祁先生吧。” 孟如楠点了点头,对天宝的提议深感同意。 三郎听到天宝说自己的父亲正在听雨轩,便想起之前自己和祁连玉在斜街巷那里听到的事情,便对孟如楠说道:“少爷也去了听雨轩。” 孟如楠知道祁连玉也在听雨轩,便有些心急。 “咱们怎么出去?这房门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三郎和天宝,两人同时向头顶看去,然后指了指头顶刚才三郎下来的时候留下的窟窿。 “可是······”孟如楠这时候有些犯难了,“咱们要怎么上去呢?” 天宝和三郎都是武师,这房顶自然好上。原本这窟窿下面便有一张废弃的桌子,只要在桌子上借个力,两人自然便能跃到横梁上,只是有一点,那就是孟如楠怎么上去。 虽然孟如楠会写功夫,但是都只是拳脚功夫,花拳绣腿,唬一唬普通人还好,要是真的动真格的,比如说让她接着力,跃到上面横梁上,她也是办不到的。 三郎有心要背着孟如楠然后一起跃上屋顶,只是自己这个洞开的有些偏,还有些小,只适合一个人上下,这要是自己身后再背上孟如楠,难保不会有磕碰,甚至可能两个人都过不去。 就在这时候,天宝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来一根麻绳,他双手扽了扽,确定这条麻绳够结实,然后对三郎和孟如楠说道:“孟夫人,让三郎先上去,然后再用麻绳将你拽上去,然后我再上。” 三郎倒是觉得可以,却又担心麻绳不够结实,便又从天宝手里拿过麻绳,然后用力拽了拽。 “可以,夫人,你等我先上去,然后再把你拽上去。” 孟如楠点了点头。 三人按照刚次的法子,顺利地从这间屋子逃了出去,只是三郎却转身望着柴房的方向,没有动作,若是有人此时看到他的双眼,定会知道三郎应该再想一些说不住的主意。 “小子,你又犯什么病了,怎么还不走,等着董天阔来抓你呀。” 天宝的暗探身份既然已经被人识破,那便再也不用称对方为东家了,而是改成了直呼其姓名。 孟如楠因为念子心切,看到三郎不走,也心里有些着急,开始催促道:“三郎,快些走呀,现在还不知道听雨轩那里出现什么状况呢。” 三郎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他心中有个计划,或者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来的计划,一个能将之前所有愤恨都发泄出去的计划。 三郎在到临清府的时候,骑着大黑马去了一趟祁家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殷红色的液体,还有没有被时间抹除掉。他走在那里,仿佛看到当时那一幅幅场景,祁家庄的人,嘶鸣哀嚎,冰冷的钢刀刺入对方的胸膛,拔出,带出一股热腾腾的血液,抛洒在这里,而这些猩红色的液体中,可能还有自己父亲的。 他有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去京都府,或许自己在这里还能多救出几个人,起码也要把自己的父亲救出来(当时三郎不知道祁松没有死)。自己没见过母亲,听自己的父亲说,母亲在自己很早的时候就没了,所以在他心里,父亲才是最亲的,虽然自己在这祁家庄里,庄主对自己很好,夫人对自己也很好,还有那个和自己同岁的小少爷,他们都对自己很好,但是主仆终归是主仆,只有父亲才是最亲近的。 有时候他也在想为什么对方是主,而自己一定要是仆呢?那时候他只有四岁。他也这样问过父亲,却被父亲敲了脑袋,告诉他,主就是主,仆就是仆,要一辈子效忠祁家。 一辈子吗? 三郎不清楚,但是他清楚的是,在祁家庄的残垣断壁处,自己心中的恶已经被填满了,他要发泄,他要找人发泄,直到他看到董天阔劫了孟如楠,并且说要借徐恒的手杀了孟如楠的话,他知道自己的恨有地方发泄了。 “三郎?”孟如楠的声音打断了三郎的思绪,“快些走吧,我怕被人发现了。” 三郎缓缓转身,此时他的双眼已经被他的恨所充斥了,一股无形的寒气透体而出。 那两人看到三郎的双眼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寒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变化。 三郎开口,声音冷若寒霜。 “你们先走,我在下面落了点东西。” 孟如楠见到三郎现在的样子有些担心,便问道:“三郎,什么东西,我们在这里等你吧。” 三郎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先走,不用等我,省着被董天阔发现,要不咱们都走不了。” 说着也不再管孟如楠了,便直接又重新跳入了柴房里。 天宝觉得三郎说的在理,两人在这里等他,必然是加大了目标,这样董天阔会更容易发现两人,然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通过之前董天阔的表现,他的实力似乎远超百晓堂情报中记载的那个中介武师的实力,甚至可能是高阶武师。 如果他当时要是没有昏倒的话,他必定会听到孟如楠的那声“大武师”的。 一个大武师的存在是十分恐怖的,要知道祁家庄只有祁轩一个大武师,便让庄子,屹立武林顶流势力不倒,虽然祁家庄还有京都皇室的帮衬,但是自身的实力终究不可小觑。 所以这也就明白了董天阔隐藏实力的目的,一个不起眼的势力,突然出现一个实力强劲的大武师,树愈大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所以在他实力达到大武师的第一天,便想到这一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董天阔学会了低调,学会了韬光养晦。 孟如楠在不情愿中,被天宝拽着了离开了这里,只是还没等两人走出多远,三郎便跟了上来,也不等两人细问,便拽着天宝还有孟如楠匆匆向前跑去。 天宝满心诧异,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柴房里拿出了什么,或者又做了些什么事情,让他竟然如此慌张,之前的那份冷酷,早已荡然无存了。 就在天宝疑问的同时,无意中扫了身后一眼,那一眼便让他对这个拽着自己离开的少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之间刚刚几人逃出来的那个柴房上,屡屡地几处浓烟冒出,而且其中隐隐透出一丝火光。 “这人做的也太绝了吧,竟然把银都赌坊给点了!” 二十三、事端起-潜入(上) 听雨轩,正堂。 此时的台子上水珠儿已经在那里开始为徐恒还有祁松表演了,水珠儿那曼妙的身姿,在那里翩翩起舞,仿佛如同一只起舞的舞蝶,美丽动人。 本来这场歌舞,还需要小草来为她伴舞,只是后来听“妈妈”说,临清府南城的李公子来了,只是因为这里是徐恒包的场子,所以他进不来,甚至因为此时还和拦在外面的小厮护卫起了争执,说今日非要见到小草不可。 没办法,“妈妈”只好过来找到水珠儿,让她看看能不能把表演改成独舞。 水珠儿自然理解“妈妈”的心急之处在什么地方,于是她自己便看向了一侧的小草,只是小草此时模样有些羞红,嘴里说着,李公子真的不应该这样,但是心里却有些美滋滋的,毕竟一个情窦初开的女生,有人会为自己做出这般事情,总是比较好的。 水珠儿自然将小草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或许自己的这位妹妹,真的是遇到了喜欢她的人了。 “那便让小草去吧,李公子总是这么闹下去也不好。”水珠儿的声音轻柔地响了起来。 一旁的小草听到自己的珠儿姐姐,这般说话,自然心中满是欢喜,也不掩饰,直接上前抱住了水珠儿,然后对她连连道谢。 “妈妈”见到水珠儿同意了,自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有个人在外面闹的话,久了的话,自己怕影响到那两位大人的计划。 “小草,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李公子。” 小草笑嘻嘻地回应了一句:“好的。” 便也不怎么收拾,直接跟着“妈妈”离开了。 水珠儿见到小草离开房间,便悠悠地叹了一口,然后再次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细细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也不知道我的那个赵公子什么时候会遇到。” 水珠儿在台子上舞动着腰肢,一颦一笑间,仿佛让人如沐春风,温暖和煦。一曲悠扬的歌声从她的嘴中飘荡而出,回荡在整个听雨轩,那声音唯美,优雅,还带着些许空灵,如同拂动了听者的心弦,让人如痴如醉,仿佛进入了温柔乡中,让人无限的放缓心神。 “祁兄,这水珠儿姑娘可是我们临清府这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而且她的歌声悠扬动听,也是一种享受呀。” 徐恒一边看着水珠儿在台上的表演,一边对一旁的祁松介绍着。 祁松表情很是平淡,并没有因为水珠儿的身姿而产生任何波澜,只是一边在那里喝着酒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其实他并不是不喜欢水珠儿的表演,而是心中一直在担心银钩赌坊中孟如楠,就在刚刚,自己心中突然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难以明说的感觉,那是一种特有的感觉,仿佛自己身边的某人身遭险境。 “难道是夫人那里出了事情?”祁松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孟如楠。 心念一动,祁松便想着要尽早离开这里,至于这歌舞酒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都是味同嚼蜡,无心观看。 本来祁松已经有好几次都要起身告辞了,只是每次都被徐恒以各种理由强行留了下来,或者根本不予理睬对方。 这便让祁松很郁闷,自己走是走不了,现在也徐恒也不必闹翻,毕竟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自己和夫人要出临清府,惹了这银钩赌坊的徐爷,似乎真的不太好。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有些尴尬的场面,徐恒兴致勃勃地为祁松介绍着这听雨轩的花魁头牌,而一旁的祁松却对此全然没有心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然后在那里不停地喝着酒,心思急转,想着自己要如何脱身才是。 徐恒自然是不管祁松如何表现,他要做的便是将祁松拖在这里,让赌坊那里的事情进行的顺利一些,或者说他在等待一个契机,等待着一个可以让眼前这位要抢走自己家的人束手就擒的契机。 “徐爷,今天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这歌舞也看了,我想我应该走了。”祁松心中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了,本来性子直的他,心中的电子就少,索性干脆就直接和徐恒说好了。 徐恒也没想到祁松会这般直白,只是他知道,祁松现在还不能离开,因为那里还没有个自己一个信号,一个之前自己和天宝商量好的的信号。 徐恒缓缓地喝了手中的酒,然后对祁松说道:“祁兄,先不要着急,再等一会儿。” 祁松听到徐恒的话,目光一凛,眯着眼睛,看着徐恒,然后冷声问道:“为什么?” “这良辰美景,又有美人歌舞,为什么不好好地享受一下呢?” “我有急事儿。”说着祁松便要起身离开。 徐恒淡淡地说道:“你认为你走的了吗?” 既然对方已经把事情摆在了明面上,徐恒也不用太藏着掖着了,自己倒是开始强硬了起来,其实徐恒现在心里也是着急的要死,心里想着,天宝那边的事情,是否做成了,按着时间来算,这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虽说自己的实力比这位祁松稍稍低上一点,但是自己早已在听雨轩周围布置好了自己人,想来这祁松也不可能和这么多人同时战斗,即使天宝那里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也有把握能将对方留下来。 祁松冷眼看着对面的徐恒,他能感受到对方的那种散发出来的信心,那是一种有必胜把握的时候才能散发出来的气势,而且自从祁松进了这听雨轩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周围暗处隐藏的数位高手,虽然实力不及自己,但是要是真的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自己难免要栽倒这里。 那一刻两人之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歌声还证明着,这里的时间还在继续向前。 歌声悠扬,缓缓入耳,此时两人似乎并不觉得这歌声是如何的动听了,反倒是觉得有些聒噪。 “停下吧。”徐恒开口吩咐道,声音冷冽,如同身处万年冰窖里一般。 歌声戛然停止,仿佛被人突然按下了停止键,一切变得静悄悄的。 徐恒冷冷地看着站在那里的祁松,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是走是留,只需要他的一句话。 祁松同样看着徐恒的眼睛,似乎要看透对方一样,他知道自己要是真敢踏出一步,徐恒藏在袖子中的那个手必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自己非但可能出不去,还会连累到还在银钩赌坊里的孟如楠。 想到这里,祁松面色缓和了好多,然后对还在台子上等待吩咐的水珠儿说道:“继续吧,我也想看看,水珠儿的歌舞,是否真的像徐爷说的那样。” 徐恒心中松了一口气,台上的水珠儿也松了一口。 歌声响起,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二十三、事端起-潜入(中) 祁松同样看着徐恒的眼睛,似乎要看透对方一样,他知道自己要是真敢踏出一步,徐恒藏在袖子中的那个手必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自己非但可能出不去,还会连累到还在银钩赌坊里的孟如楠。 想到这里,祁松面色缓和了好多,然后对还在台子上等待吩咐的水珠儿说道:“继续吧,我也想看看,水珠儿的歌舞,是否真的像徐爷说的那样。” 徐恒心中松了一口气,台上的水珠儿也松了一口。 歌声响起,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此时的祁松并没有坐下,这让徐恒的心不由得又是一紧,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或者说要真的要踏出那一步,难道他真的不怕吗? 祁松稍有些歉意地对徐恒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想去趟茅房,这个可以吧?” 语气有些讽刺,但是却让徐恒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然后同样是笑了笑,以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说道:“嗯,我让小厮给你带路。” 抬手轻轻一挥,身后屏风处便出来一个小厮,只是那小厮有些奇怪,一直将头压的很低,根本没法看清他的脸,徐恒倒是没有多心,只是瞧了一会儿,以为是听雨轩来的新人,便也没有太注意,只是对他说道:“带着这位爷去。” 至于去哪里,徐恒没有说,但是小厮自然是明白的。 小厮应声称是,然后对着祁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厮在前,祁松在后。 对于这个有些怪异的小厮,祁松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借着这个机会四下查探着。祁松本来的目的也便是于此,他此刻的心思只是在于怎么才能从这里离开,至于那个小厮,只要不妨碍到自己就好了。 “这位爷,茅房在后院,这边请。” 本来祁松想要四处看一眼,只是没想到自己刚一动身,却被那小厮给叫住了,祁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副自己走错了的模样,继续跟着那小厮向听雨轩的后院走去。 “这位爷,我劝您还是不要乱走的好。”那小厮一边带路一边对祁松说着话。 祁松一愣,然后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小厮也不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着,说道:“那位徐爷,再来这里之前已经在听雨轩的周围布下天罗地网,不知道是不是针对您。” 祁松突然发现眼前这小厮似乎有些不一般。 带路的小厮继续说道:“水姑娘表演的台子后,你们身后的屏风处,还有这后院,都有那位徐爷埋伏的人手,所以如果您想要走的话,还是要慎重一点。” 这时候小厮停下了脚步,然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低矮的小草房,对祁松说道:“茅房到了。” 祁松自然不是真的想去茅房,所以他并没有向着自己刚刚所说的目的地走去,而是冷冷地盯着那个低着头的小厮,他心中开始有了一丝警惕,手上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只要对方稍有一点异样,祁松相信,自己的手指定会贯穿对方的的胸膛。 这就是来自实力的自信。 沉默,无尽的沉默,两人在此刻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你是谁?”祁松最终还是打破了僵局。 他并不害怕对方,因为他根本没有从对方的气息中感受到任何杀意,或者说还有着些许的善意,说明他是真的在帮自己。 “你不是徐恒的人?” “当然不是,难道您以为整个听雨轩里都是他的人吗?”那小厮答的很干脆。 祁松呵呵一笑,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小厮没有说话,而是把一直躬着的腰直了起来,此时月亮已经上了树梢,暗淡的月光刚好洒在了那小厮露出的面庞,一半俊美,一半遍布刀伤,然后看着愣在那里的祁松,对他笑着说道:“叔,好久不见呀。” “小玉!”祁松有些激动,竟然喊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家的少爷,那个自己看着长大,亲自教他武功,最后亲自送他到京都府的祁连玉。 只是当他看到祁连玉那半张满是伤痕的脸的时候,他知道这小子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的苦。 “小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连玉将京都府东街的别院受袭,然后自己逃跑后来遇到三郎的事情都统统和祁松说了一遍。 “后来我从暗司的情报据点得到祁家庄的情况,我就和三郎一起来了临清府。” “三郎也来了?”祁松听见自己的儿子也过来了,心中自然也是高兴。 “嗯,去银钩赌坊了,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祁连玉想了想,然后对祁松说道,“庄里除了叔你,还有谁逃出来了?” 祁松其实现在挺害怕祁连玉问这个问题的,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他不忍心告诉他事实。 “除了我以外,你母亲也在······”然后祁松便把那天在祁家庄里发生的一切也都告诉了祁连玉。 祁连玉眉头紧促,面色阴沉,自己家族被灭,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让祁连玉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后来我也去了祁家庄几次,庄主应该没有被害,而是被那些人抓走了。” 祁连玉双手攥紧,狠狠地砸向了身侧的一棵枯树,树枝摇动,沙沙作响。 “叔,咱们出去,带我去见我母亲,然后一起回京都府。” 祁松有些犹豫,他并不是担心徐恒在听雨轩周围埋伏起来的人手,而是祁松不知道这徐恒把自己找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猫腻,他更担心的是现在还在银钩赌坊里的孟如楠。 祁连玉见到祁松犹豫,便以为他是怕徐恒的人手,便说道:“叔,徐恒那些人手虽然多,但是实力平平,咱们一心想出去,他们并不能拦住我们。” 祁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并不是担心他们,而是担心夫人,她现在还在银钩赌坊,那里是徐恒的地盘,他今天把我约到这里,我怕是他要对夫人动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叔大可放心,那边三郎还在,我想以他轻身功夫,即使遇到大武师,还可以周旋一二的。” 祁松也想起这庄事情,便决定要和祁连玉一起离开这里,回赌坊去寻还留在那里的孟如楠。 只是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来一个声音。 “原来另一个藏在银钩赌坊呀!” 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个很平淡的事情一般,只是在场的两人都能听出来,这份平淡中隐藏的阵阵杀机。 二十三、事端起-潜入(下) 祁松听见声音之后,立刻踏步上前,护在了祁连玉的身前,全身绷紧,如同一只护着自己崽子的猛虎,虎视眈眈,扫视着周围,似乎只要有一丝动静,这头猛虎,便会扑上去,将对方撕个粉碎。 “你是谁?”祁松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任何身影,甚至连气息都没有。 这就让他更加警惕了,要知道,祁松自己虽然不是大武师,但是也是无限接近大武师的存在,而对方竟然能躲过自己的探查,单单是这一点便让祁松觉得有些头痛了,更何况现在的自己连对方的影子都还没看见,不得不让自己有所警惕呀。 祁松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只带起片片涟漪,却没有任何一丝回响,有的也只是那萧瑟的风从四面八方吹刮而来,撩动着躁动不安的夜。 “叔······”祁连玉想要说话,却被祁松拦了下来。 “不要出声,在我身后,我护你周全。” 祁连玉点了点头,但是身子依旧向前踏出一步,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需要祁松来保护的小孩子,他要向祁松证明,自己也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独当一面。 祁松看了祁连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暗自感慨一声,孩子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围着自己找自己要糖吃的孩子了。 “有种就出来,莫要畏畏缩缩的!” “好,那我就出来。”依旧是那么平淡。 接着便是两道身影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在祁松还有祁连玉的面前。 “是你!”祁连玉看清对方其中一人的长相之后,大声惊呼。 祁连玉认出来,对面的两人中,有一个竟然是之前追杀自己的那个人。 关海见到自己被祁连玉认出来了,便嘿嘿一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嘿嘿,手下败将,今天没人来救你了吧。” 关海自然指的是之前救了祁连玉的刘峰,不过如果关海要是知道刘峰现在正在“流云客栈”的衣柜里“等人”,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祁连玉知道那天将自己就出来的正是那个被自己称作“最无耻”的人的话,他又会有何感想,想来应该不会想方设法的甩掉对方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祁连玉见到关海,第一反应便是要冲上去杀了对方,只是祁连玉刚向前踏出一步,便被祁松伸手拦了下来。 “叔,为什么拦我?”祁连玉见到祁松拦着自己,心中多有不忿。 祁松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对方的另外一个人,那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而且对方的气息也是自己无法探查的到的。 那个让祁松感到危险的人正是关海的大师兄,林静。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祁松又问了一句。 “杀你们的人,”林静冷冷地说道,“你就是祁松吧,刚好抓回去和祁轩做个伴儿。” 当祁松听见林静提到祁轩的时候,双眼瞳孔瞬间放大,说道:“你们就是那天毁我祁家庄的人!” 祁连玉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更是愤恨不已,看样子要不是祁松拦着他,祁连玉早就冲出去了。 “你们把我爹抓到哪里去了!?”祁连玉的声音带着些嘶吼。 “你爹?”林静自然没见过祁连玉,所以当对方提到自己的家人时,林静心中还在想应该是哪个被自己杀了全家而留下来的孩子呢。 “他就是祁连玉。”关海从后面小声地提醒道。 关海是见过祁连玉的,不仅见过,还曾经差点杀了对方,所以自然是知道对方的底细的。 林静听到关海的提醒,似乎有所明了,然后小声说道:“就是那个从阿离手中逃出去的齐家庄的人。” “嗯,他爹就是祁轩。” 林静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祁连玉,然后啧啧说道:“那边的小子,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林静似乎故意挑衅似的,非要看祁连玉那张被毁了一半的脸。 祁连玉双眼通红,傲然地扬起了自己的头,明亮的月色照在那半边脸的刀疤上,有些狰狞,也有些恐怖。 “阿离的刀法有些退步了,回去得好好的说教说教她了。” 祁连玉这才知道,那天偷袭东街别院,伤了自己,又在自己脸上留下疤痕的人叫做阿离。 “似乎是个女人的名字。”祁连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这样的想着。 “既然你是祁轩的儿子,那你应该也知道那件东西的下落了?”林静突然对祁连玉问道。 祁连玉被问的一愣,然后问道:“什么东西?” 林静有些失望,要了摇头,“看来你父亲没有把事情告诉你,这样的话只能把你带回去了,让你好好问问你的父亲了。” 林静身后的关海听见自己的大师兄这样说了,便跃跃欲试,说道:“大师兄,让我来,他是我手下败将,一定能把他带回去盟里的。” 说这关海便要冲过去,却被林静给拦了下来,然后对他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关海纳闷,“我怎么不是他的对手了,之前要不是有人帮他,他早就被我杀了。” 关海想到了那个帮他的人,然后又看了看站在那里的祁松,确认对方不是之前的大武师,便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对林静说道:“帮他的是个大武师,祁连玉身边的那人也就是个高阶武师,我能应付的来的。” 林静听了关海的话,嘲讽地笑了笑,然后问道:“你觉得他只是一个高阶武师吗?” 关海再次大量了一下祁松,似乎确认了自己的答案,对林静说道:“对呀,高阶的,没有错呀。” 林静冷声道:“你还是去银钩赌坊吧,别在这里给我丢脸了,他可是最接近大武师的高阶武师,我敢保证,你要是出手,不出五招,便能被他杀了。” “三招。”祁松楞楞地补充了一句。 关海了解林静的,所以他说的话自己从没有怀疑过,只是······ “这······大师兄,你能行吗?” 林静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的这个师弟了,有时候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再接近大武师,终究不是大武师。” 关海还要在说什么,却感受到林静严重透出的点点寒意,瞬间全身打了个寒战,然后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师兄,我这就去银钩赌坊那边。” 二十四、事端起-火光起(上) 关海走后,整个听雨轩的后院就剩下祁松,祁连玉还有站在不远处的林静。 “把那个小子交给我,我今天可以不杀你。” 祁松听了林静的话,将祁连玉往自己身后推了推,然后对林静说:“痴心妄想。” 林静冷哼一声,也不多说,直接向对面的两人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一个闪身,林静的身体仿佛在那里消失了一般,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祁松的面前了,但是林静他并没有出手对付祁松,而是将手伸向了祁松身侧的祁连玉。 “小子,带你去见见你的父亲吧。” 祁松在林静出现的瞬间,才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或者说因为看到对方才能察觉到气息,只是因为对方的动作太快,自己想要阻拦已经不可能了。 说话间,林静的已经塔在了祁连玉的肩上,稍一用力便可以将他拽起,然后带走,再然后对现在自己的承诺,今天不杀祁松,或者说,可以明天杀。只要自己这里成功了,再到银钩赌坊那里和关海会和,那两人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只是林静的想法很好,仗着自己大武师的身份,对于这件事儿也算是十拿九稳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的手刚抓到祁连玉的肩膀上时,手心突然一阵刺痛,一支黑色的短箭,刺进了林静的手掌中,但只是稍稍刺进,并没有像祁连玉想的那样,穿透手掌。这着实让祁连玉有些惊讶。 要知道,当林静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祁连玉便开始暗中准备了,他的一只手已经反扣在手中,只要对方稍有动作,祁连玉相信,自己的这枚袖箭,必定会让其吃尽苦头。 只是让祁连玉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动作太快,快到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过也幸好祁连玉早就有所准备,在林静出现的那一刹那,手中的袖箭扣动,方向时自己的肩膀,电光火石之间,根本容不得祁连玉多加考虑,这一招其实凶险极了,只要自己的准头不够,那枚黑色的短箭便会刺穿自己的肩头,他这是在赌,赌自己的运气。 不过还好,祁连玉赌赢了,那枚短箭刺进了林静的手上,只不过祁连玉自己也不好过,被林静的掌风震退数步,堪堪停下,甚至觉得自己嘴里阵阵发甜,啐了一口唾沫,丝丝血红落在地面之上。 “好霸道的内劲呀。” 祁松见到祁连玉被林静震伤,关心道:“小玉,没事儿吧?” 祁连玉摇了摇头,说道:“叔,没事儿。” “你去银钩赌坊吧,这里交给我。” 祁连玉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林静很强,但是没有想过对方会是大武师这个可能,毕竟在现实中,大武师的存在可是可以让一个势力直接跻身到顶流势力层面的,所以祁连玉觉得这人再怎么厉害也最多就是高阶武师罢了,而祁松的实力,祁连玉自己是清楚的,最接近大武师的存在,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基本上可以说是大武师以下无敌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觉得祁松对付这个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即使双方实力相差不多,祁松脱身而去还是可以的。 如果祁连玉要是经历过林静和祁轩的那场战斗的话,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向祁松点了点头,接着便双腿用力,纵身一跃,想要从听雨轩后院的房顶出去。 只是对面的林静哪里能让祁连玉如愿,拔掉刺进手掌中的短箭,暗骂了一句“卑鄙”,然后便闪身向祁连玉跃起的方向追去。之前祁松没有拦住林静是因为事发突然,所以祁松便将注意力一直放在林静身上,只要他一有动作,自己便能第一时间有所行动。 于是就在林静要冲向祁连玉方向的时候,祁松也有动作了,同样是一个闪身,便出现在林静一侧,虽然祁松还没有大武师的实力,但是多少也摸到了点门槛,对于对方气息的感知也敏感了许多,所以这次拦住林静之后,祁松也不废话,直接出手,便直取对方要害,因为自己和徐恒谎称自己出来找茅房的,所以佩剑兵器也都没有带过来,只是实力到了自己这个地步,自然对于武器的依赖也小了很多,祁松知道对方的实力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但是他还是有信心,拦住对方,从而让祁连玉获得更多时间。 祁松双指并拢,运足气劲,双指间竟然有点点寒芒闪过,一记“碎霜”用出,直指对方胸口。气势如虹,虽然手中没有利刃,但是那双手指便如同利刃一般,让人胆寒,祁松大喝一声,气势不减,勇往直前。 林静见到祁松从自己杀过来,也不躲闪,嘴角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的碎霜可比不上祁轩的呀。” 声音刚落,气劲透体而出,祁松只是觉得自己的双指如同刺中了一块厚重的钢板一样,点点星火从交接出迸溅而出。 “护体罡气!” 祁松满脸震惊之色,他终于明白那个关海离开之前,这人说的那句“再接近大武师,终究不是大武师”是什么意思了,是呀,自己终究不是大武师,怎么可能敌得过对方这个大武师呢! 大武师的一个最基本的特征,便是可以外放气劲,随着实力的提升,气劲外放的范围以及抗击度也会提高。 “你竟然是大武师!” 林静嘿嘿一笑,也不给祁松其他说话的机会,在空中一个诡异的转身,单腿便踢在了祁松的胸前。“嗖——”的一声,祁松整个人如同一支离铉的箭,从听雨轩后院的窗子处飞射进去。 “轰——”的一声巨响,应该是祁松的身体撞到了听雨轩屋子里的哪面墙上所发出的响动了。 接着便是听雨轩里面的一阵骚动。 林静自然不会管这些,他一心想要抓住祁连玉,见到碍事的祁松被自己清理掉之后,便继续看向已经在屋顶的祁连玉了。 见到祁松被林静一脚便踢飞之后,祁连玉也不再跑了,竟然直接从屋顶跳下,也不管在那里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林静,直接冲进了听雨轩里。 林静没有阻拦祁连玉,因为他知道,这小子已经是自己手中的人了,这就是来自自身实力的自信。 祁连玉冲进听雨轩里,看到被人踢进屋子里的祁松,急忙跑上前去。 “叔!” 祁松咳出一口血,捂着胸口,然后缓缓地对过来的祁连玉说道:“我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又是一口淤血咳出。 二十四、事端起-火光起(中) 在台上的水珠儿跳完整整一支舞的时候,徐恒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儿了。 “这祁松的茅房上的有些久呀。” 徐恒抬手招来一位小厮,然后问道:“刚刚出去的那个小厮是谁?” 听雨轩这里的伺候着的人,都是徐恒事先安排好的“自己人”。 那小厮微微一愣,然后一脸的茫然之色,对徐恒说道:“徐爷,这人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之前在后台的时候,问过一句,他只说是徐爷您亲自交代的,让他过来。” 徐恒听了这小厮的话之后,暗道一声:“不好!” 徐恒知道自己上当了,这人有可能是祁松事先安排好的,以便为了让自己脱身。 想到这里,徐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响动,惊得台上的水珠儿,竟然停下了动作。 徐恒现在自然是没有时间来管水珠儿的表演,而是急匆匆带着人向后院走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祁松的整个身体,冲破窗子,撞到了听雨轩屋子内的一堵墙上,徐恒也刚好来到了这里。 “祁松?”徐恒打量了一下明显受伤严重的祁松,疑惑不解,“怎么会这样?” “有人要杀我们!”声音很清脆,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徐恒望过去,那小子的打扮正是这里小厮的打扮,只是看到那张脸,一半俊美白皙,一半伤痕累累,徐恒心中不得不暗道一声:“可惜。” 那小子自然是刚从外面进来的祁连玉,他感受到了徐恒的目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那半张脸。 “别看了,有没有疗伤的药?”祁连玉被徐恒看的有些不舒服,冷声对他说道。 徐恒双眼微眯,然后问道:“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扮作小厮?” “我叫祁连玉,祁家庄的人,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徐恒瞳孔微缩,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祁家的人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谁要杀你们?”徐恒似乎并没有拿出疗伤药的打算,而是想将此事问个明白。 祁连玉自然知道对方的想法,他本来就知道徐恒最初约祁松来这里没安什么好心,现在之所以还要向他索要疗伤药,便是因为自己这里有个消息,可以让他帮自己一把。 “是我要杀他们的。”林静从后院缓缓走进来,声音斯文的像是个读书人。 徐恒见到进来的林静,笑了笑,然后问道:“不知道,你又是什么人?” 林静冷眼看向徐恒,突然气势外放,骇得徐恒倒吸一口冷气。 “好强的气劲呀!” 林静微微一笑,然后轻柔地对徐恒说道:“在下无名小卒,并没有什么姓名。” 徐恒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你能把祁松打成这样,还好意思说你是无名小卒。” “我要带走这两人,你可要阻拦?”林静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却透露出一股威严,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徐恒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身子退到了侧,将倚靠在墙脚的祁松还有祁连玉两人暴露在林静的面前。 本来徐恒将祁松约到听雨轩,便是不怀好意的,现在既然有人要替自己出手,那徐恒也落了个轻松,这种事儿,别人动手总比自己动手的好,毕竟日后要是说出去也不会落得别人口实。 祁松见到徐恒这般动作,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小玉,你站在我身后,这人是······” 祁松本来想说“这人是大武师”的,却被祁连玉抢了先,没让祁松把这句话说完。 “你是徐恒对吧?”祁连玉并没有像祁松说的那样,躲在祁松的身后,而是向前踏上一步,对徐恒说道。 祁松对于祁连玉的行为感到有些诧异,本想拽住他,却没想到祁连玉一只手,悄悄地在他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祁松才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别担心,我有法子。” 徐恒没想到这半张脸满是疤痕的小子,会和自己说话,而且看起来他胸有成竹的样子。 “对,正是徐某。”徐恒依旧笑着。 “银钩赌坊的大管家?” “正是。” “那如果有人要毁了银钩赌坊,你会对那人怎么样?” “自然要阻止他。” 徐恒心里又暗自加了一句,“拼了性命也要阻止。” 对于徐恒而言,八年前的那天,银钩赌坊便是自己的家了,而东家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为了亲人他自然什么都可以做的。 祁连玉等的便也是徐恒的这句话,淡淡地说道:“那你就不能让他杀了我们。” 徐恒看了看在那里一脸淡然的林静,然后转过头来向祁连玉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派人去了银钩赌坊。” 祁连玉这句话妙就妙在,他并没有说林静为什么派人去银钩赌坊。 “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徐恒眯着眼睛,看向祁连玉。 祁连玉把头扬起,然后看向了林静的方向,对徐恒说道:“不信你问问他。” 徐恒听了祁连玉的话,便也看向了林静,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林静淡然一笑,对徐恒说道:“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吗?” 林静这话让徐恒误会很大,林静派关海去银钩赌坊,目的是为了抓住孟如楠,其实与银钩赌坊本身并没有关系,只要把孟如楠带走,关海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所以本意上,他们是不会毁掉银钩赌坊的,只是林静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徐恒因为对方就是来破坏银钩赌坊的,所以在林静踏向祁连玉的时候,徐恒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要阻止我?”林静那平静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笑意。 “给你!”徐恒暂时没有理会林静,而是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扔给了祁连玉,“给祁松服下,几个呼吸便能恢复如初。” 祁连玉拿着药丸,不置可否,毕竟这种效果的疗伤药,作为都府暗司少都司的祁连玉,竟然连听都没有听过。 “别墨迹,赶紧吃,恢复了好助我。”徐恒自然能看出林静的实力比自己强上不少,所以他选择救了祁松,然后两人联手······三人联手对付这个看起来很强的人。 其实祁连玉还留了一个心眼,那就是跟被没有告诉徐恒,对方的实力是什么,一般人也不会想到一个大武师会出现在这里,也正是这种想法,让徐恒觉得对面这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祁松似乎没有祁连玉这般顾忌,直接从祁连玉手中抢过药丸塞进嘴里,几个呼吸间,一股暖流缓缓在自己身体中流动,修复着刚才受伤的内脏。 二十四、事端起-火光起(下) “叔,感觉怎么样?”祁连玉见到祁松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便知道有了效果。 祁松活动了一下身子,感叹道:“好霸道的药效呀。” “这可是我们徐家祖传的疗伤神药,不过你最好快一点。”徐恒在一旁,一边警备着林静,一边对祁松两人说道。 祁松一愣,不明所以。 徐恒继续说道:“这药是有药效的,一旦药效过了······” “会怎么样?”祁连玉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气劲全无,如同废人。”徐恒缓缓吐出八个字。 祁连玉一阵愕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徐恒算计了,想着便要找徐恒算账,却被祁松拉住了。 “药效多长时间?”祁松开口问道。 “半个时辰。” “好!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 说着,祁松突然向林静发起攻击,徐恒本来就是离林静最近的,而这时候祁松突然对林静发起攻击,徐恒自然也不会留手,直接腰间一抹,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向林静那里甩了过去。 软剑眼看要到林静的颈前,只见林静双指并拢,抬手便挡住了徐恒的攻势,只是软剑毕竟是软的,在林静挡住软剑的一刻,软剑竟然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剑尖直接向林静的脸上划来。 林静也不慌忙,后退几步,双指回勾,竟然同时挡住了剑尖的动作。 徐恒一见不好,连忙一抖手腕,软剑变直,向林静横砍过去。 这时候祁松的攻击也跟了上来,虽然自己兵器落在了正堂,但是祁松的拳脚功夫还是有的,化掌为拳,直接向林静的心口处击来。 林静见左右都有攻击,退无可退,陡然间气势一升,气劲透体而出,竟然将徐恒还有祁松的攻击都震飞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旁的祁连玉瞧准机会,反手一抬,一支黑色的短箭从自己的手中飞射而出,直奔林静的一点眉心。 祁连玉自然是知道林静的实力的,也知道祁松还有徐恒两人的攻击是无效的,而大武师只有在释放气劲的那一瞬间,一点眉心处,才有所破绽,而祁连玉自然也是抓住了这一瞬间,将手中的袖箭,直接射了出去。 林静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抬手,便攥住了那枚乌黑的短箭,而它离自己的眉心仅有寸余。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毒,啧啧,不愧是祁家庄的少庄主呀。” 说着林静便撇下了手中的漆黑短箭,然后便向祁连玉攻了过去,林静没有使用武器,而是普通的一拳,而这一拳便让直面林静的祁连玉感受到如同万钧的大山压面而来的气势,让他有一种从内而外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像极了死亡降临时的那种无力感。 林静嘴角一挑,化拳为指,封住了祁连玉身上的穴道,让他不得动弹。 这时候祁松也到了林静身前,不知道他从哪里摸来的剑,竟然直接打断了林静的攻势。 对于自己手中的这把剑,祁松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只是自己情急之下,在地上乱摸,竟然真的摸到一把剑,而且还是自己的剑。 寒芒点点,遍布整个剑身,瞬间周围的温度骤降,祁松持剑刺来,一往无前,所向披靡,那一刻,仿佛不管前方挡住他的是谁,都会被他的剑刺穿,那一刻,他便是整个剑。 “碎霜!” 一剑刺去,林静本来要抓向祁连玉的手僵在了那里,但是只有几息的功夫,而一旁的徐恒见到林静的动作稍缓,便也冲了过去,拽着祁连玉的手,将他拽离那个危险的地方。 只是,就在几人(或者说,林静根本不屑发现)没留意的地方,一个女子正手握着匕首,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等待着机会,一个可以手刃仇人的机会。 就是现在!机会来了! 那名女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林静面前,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向林静的后心处刺去。一时间,林静身侧,后心都有人攻击。 一息,祁松剑到。 二息,后心匕首到。 三息,匕首入体,剑刺胸膛。 四息,林静动。 气势迸发,气劲透体而出,一层薄薄的罡气,护住周身。 女子与祁松纷纷到飞出去,祁松还好,毕竟是武师,踉跄几步便也停了下来,而那女子,明显实力不够,直到撞到身后的柱子,才堪堪停下。 “珠儿姑娘?”祁松咳了一口鲜血,便看向那边的到飞出去的姑娘,正是刚刚为自己表演歌舞的水珠儿。 此时的水珠儿也已经晕了过去,自然没办法回应祁松的话,而祁松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自然也就想到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手边了。 “应该是珠儿姑娘放过来的。”祁松心中暗想。 “你们作为武师的实力竟然能伤到我,啧啧,也算是奇迹了。”林静晃了晃肩膀,似乎刚才那一点伤对自己毫无阻碍。 祁松的这一记“碎霜”,其实力并没有祁轩的大,只是林静刚才有些轻敌,又一心想着抓住祁连玉,便让祁松有机可乘,而至于后面那个女人,却是让林静自己有些意外,因为在自己的记忆中,她应该是这听雨轩的歌姬,负责为客人表演的,只是她为什么又突然冒出来,刺了自己一匕首,林静便不得而知了,这个答案似乎也只能问那个姑娘本人了,只是她似乎又活不多长时间了······ “看来只能日后问问王妈妈了。”林静心中淡然地说道。 “他竟然是大武师!”将祁连玉拽走的徐恒心中苦笑,然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祁连玉,“我竟然上了你的当了。” 祁连玉虽然被封了穴道,但是依然能听到徐恒说的话,只是咧嘴笑了笑,意思很明显,告诉对方“彼此彼此”。 徐恒有心退去,毕竟按照对方的实力,自己也只是白白送死,还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这里徐恒便要离开,而林静的攻击也再次向祁连玉攻了过来,这次林静不会大意,直接将罡气外放,护住周身,防止突如其来的变故。 祁连玉也知道这次没有祁松,也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有的只是自己面对的无限接近的死亡,祁连玉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候,“嗖嗖——”两声,似是信号弹的声音划破天际,接着便是东方慢慢而起的熊熊大火。 林静和徐恒两人见状,同时面色一凛,大叫道:“不好!” 二十五、事端起-一触即发(上) 一瞬间,火光冲天,染红了临清府的半边夜空。 林静之所以这般表现,并不是因为这冲天的火光,而是因为在这之前的那两枚信号弹,一黄一红两枚信号弹,如同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而开,煞是美丽,但是林静却一点美都没有感觉出来,反而是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再也不理会倒在地上的祁连玉,然后直接一个闪身吃,冲出了听雨轩。 那信号弹,别人不知道,但是林静对它的意义可是一清二楚,一黄一红两个颜色,同时出现,说明对方遇到紧急危险,危在旦夕,也是因为这个,林静才匆匆地离开听雨轩,向着信号弹的方向跑过去。 而徐恒的惊讶,则不是因为信号弹,反而是因为之后的那个冲天的火光,火光漫天,妖艳而又诡异,只是一眼,徐恒辨认出那起火的地方是哪里,正是银钩赌坊! 徐恒想到刚刚祁连玉对自己说的一番话,便以为是那个大武师派人做的,便暗骂一声,和对方不共戴天的话,然后也随着林静冲出了听雨轩,向着银钩赌坊跑去。 此时的听雨轩的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因为听到了祁家庄的人在这听雨轩出现了,才过来的,只不过他们也只是在外面观望,没有一个人敢越过听雨轩的门槛,进入里面,毕竟林静没有掩饰自己的实力,而大武师的气势根本就是让这帮杂鱼杂虾们望而却步,只是随着林静的离开,这帮人也开始活跃起来了。 临清府东面的冲天火光,自然也引起了这帮人的注意,再加上银钩赌坊的徐爷,似乎也向着那里过去了,于是这帮观望态度的杂鱼杂虾们,便也就跟着过去了。 逃过一劫的祁连玉,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冲天火光的方向,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便看了一眼在那里调息的祁松,说道:“叔,好像是银钩赌坊那里。” 祁松这时候也调息的差不多了,然后望了望染红的夜空,对着祁连玉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也过去吧,银钩赌坊那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 祁连玉点了点头,只是他并没有走到祁松的面前,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那正是水珠儿晕倒的地方。 祁松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便看着祁连玉将水珠儿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姑娘也不知道与那个大武师有什么仇恨,竟然惹得她拼了命杀他,不过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祁连玉有些怜惜地将水珠儿放下,然后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喃喃说道:“希望这女子不要出什么事情,若有缘再见,此恩情祁某定会报的。” 说完,便和祁松离开了听雨轩。 此时听雨轩外,一辆马车上,童格撩开车帘,对里面的人说道:“大师兄,东面起火,我看是银钩赌坊的方向,刚才徐恒还有一个神秘人,已经向那里赶过去了。” “神秘人······”陆青微眯双眼,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然后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楚慈,“你怎么看?” 楚慈双眼放光,然后挑动嘴角,自言自语道:“鱼儿出现了,咱们去银钩赌坊。” 林静到寻着信号弹的方向找了过去,才发现,那里竟然是银钩赌坊。此时的银钩赌坊,早已经是一片火海了,一个高瘦的中年人,披散着头发,满眼血红,如同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狰狞的面孔,剧烈的嘶吼,尤其是他嘴上的两撇胡子,似乎因为大火的缘故,只剩下了一边。 “你们烧我的赌坊,我要你们死!” 这恶鬼模样的人,正是这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 原本董天阔将孟如楠和天宝关在柴房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里,毕竟在绝对实力面前,董天阔有信心这两人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实力低微,但是轻身功夫了得的三郎。 董天阔根本没有想到,身为一个大武师的自己,竟然会被人给跟踪,而且自己压根没有发现,直到三郎的那一把蔓延了整个夜空火。 董天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在梦里他遇到了祁寒山,那个银钩赌坊意义上真正的主人,在梦里,董天阔放肆的笑着,仿佛那一刻,自己心中的那一点心结都在笑声中化为乌有。 “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死了的时候,我真的很伤心,但是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终于不用担心你突然出现,然后从我手中收走当初你给的一切了,你看看,你看看,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打造出来的,这像是我的孩子一样,要我把他给你,我办不到,但是那些人又是你的后辈,我不能动手杀了他们,嗯,我不能,但是有人可以,我知道发生的一切事情,但是我没有阻止,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顺其自然地等着他们的死亡,再然后,我就真的不用再怕你了,因为你死了,你的后辈也死了,没有人再知道这个秘密了。” 在梦里,董天阔状若疯狂,直到点点星火,出现在梦里的黑暗处,然后蔓延了整个梦境。 他醒了。 董天阔看着漫天的红色,妖艳而又诡异。 “不好!”他这时候才想起什么,那个方向正是关着那两个人的地方。 董天阔冲出房门,如今的外面早已乱造一团,救火的救火,端水的端水,呼喊声,呵斥声,不绝于耳。 董天阔一边喊着人赶紧救火,一边向着柴房方向找了过去,柴房在银钩赌坊的后园的最深处,离自己这里还有些距离。 当董天阔赶到的时候,那里也已经乱做一团了,一个自己没见过的魁梧男人,背对着自己,一手按住孟如楠的肩膀,一手掐着天宝的脖子,而还有一个少年,则站在他的对面,蓄势待发,与他对峙着。 那人正是被林静派过来抓孟如楠的关海,关海到这里的时候,三郎他们还没有离开,但是柴房里的火,似乎已经开始蔓延开来了。 关海不知道哪个才是祁家庄的人,但是刚刚在听雨轩,听到了祁松还有祁连玉的谈话,自然知道在银钩赌坊的祁家庄的人是个女人,而面前这三人中只有一个女人,那便好办了,只要把她带走,便可以了。 二十五、事端起-一触即发(中) 关海自然能感受到对方的那几人的实力不如自己,而自己对付这两个小子也是十拿九稳的事儿,至于银钩赌坊下面的火嘛,又不是自己家的地方,也不打算管那么多了。 “你是谁?”天宝是第一个发现关海的,立刻上前问话。 关海嘿嘿一笑,他本身就是洒脱之人,玩心重了些,知道这几个人逃不出去之后,便也没有立即抓那孟如楠回去,而是想着和对方戏耍一会儿,解解闷子,毕竟自己的那个大师兄,最近转了性子,特别无趣。 想到这里,关海笑的便愈发开心,只是忘了说话。 天宝的声音自然是惊动了三郎还有孟如楠。 “你是谁?”这时候孟如楠走上前去,毕竟她也是祁家庄的庄主夫人,那份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关海见了孟如楠,便知道这应该是自己要找的人,而对方的那份优雅,以及上位者才有的气质,竟然让关海看的有些呆住了。 “你为何不说话?”孟如楠又问了一句。 这时候三郎从孟如楠身后走了过来,对孟如楠说道:“夫人,不要和他废话,咱们离开这里,估计少爷已经在客栈等咱们了。” 孟如楠听到三郎提起祁连玉,便心中一动,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咱们走吧。” 说着也不管那里的关海,便要离开。 关海见到几人要离开,这才缓过神来,然后拦住了三人的去路,说道:“几位,你们还不能走。” 三郎和天宝,齐齐出来,将孟如楠护在身后,严阵以待,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关海咧嘴一笑,然后对两人说道:“两位小兄弟,别这么严肃,我就是想带你们身后的那位夫人去见一个人的。” “见谁?”孟如楠问道。 “祁轩。”关海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 三郎之前大概听孟如楠讲过这几天祁家庄发生的事情,所以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家的庄主失踪这个事儿,再所以,当他从对方嘴里听到祁轩这个名字之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孟如楠满心焦急地问道:“他在哪?” 因为紧张,所以声音有些嘶哑,甚至变了音。 相比于孟如楠的紧张,三郎倒是显得比较冷静,问道:“是你抓了我们庄主?” “哎呀,原来这位小兄弟也是祁家庄的人呀,失敬失敬,一会儿也一起去吧,”关海顿了顿,然后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三郎的问题,便继续说道,“哦,对了,你们庄主不是我抓的,是我大师兄抓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孟如楠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那天偷袭祁家庄的是你们!” 关海一听孟如楠的话,瞬间变了脸色,连忙摇头,说道:“夫人,你可不能这么污蔑我,那天去你们祁家庄的是我大师兄,我当时去了别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关海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朝着自己的脑后袭来,别看关海一直在和孟如楠说话,但是他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自然也是知道那一旁的另一个少年趁着自己不注意,悄悄地绕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准备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这一切,关海都明镜儿似的,他没有阻止那个少年的动作,以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劲风刚到脑后,关海猛然向后退去,竟然靠在了那个少年的身上,然后身子一抖,那少年手中不知道是从哪里拣来的砖头,竟然落空,而少年的手臂,刚好卡在了关海的肩膀上,关海猛然一动,气劲迸发,单手扣住少年的手腕,然后用力向后一拧,竟然将那少年的手臂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折了过去。 “天宝!”孟如楠惊得大叫。 此时的天宝面无血色,冷汗涔涔,全身因为疼痛而不停在那里颤抖着。 “原来你叫天宝呀。”关海笑嘻嘻地看着在自己脚下的那个少年。 三郎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便也向关海攻了过来,只是三郎这实力着实差着关海太多,没过几招,便被关海给收拾了,还好三郎轻身功夫不错,算是卸了关海的力,然后自己则倒退数步,才站定的。 而此时的孟如楠自然被暴露在关海的面前,关海瞧准机会,一脚踢起地上的天宝,然后单手抓着天宝的脖子,如此负重,竟然还能动作十分迅速,转瞬间便到了孟如楠的身边,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说道:“夫人,跟我走吧。” “这是你干的?” 声音突然而至,惊得关海手下一松,竟然让天宝掉在了地上,天宝无力地抬起眼睛,看着来人,然后虚弱地说道:“东家······” 来人正是看到火光赶过来的董天阔。 董天阔自然不知道关海的底细,只以为这火是他放的,而关海同样也不清楚董天阔的底细,只是听到天宝喊了一声“东家”,便以为这人也是祁家庄的呢。 既然是祁家庄的,便一起抓回去好了。 因为关海急着立功,也没有看清对方的实力,抬手便向董天阔攻了过去。 董天阔冷笑一声,说道:“不自量力!” 气势迸发,抬手便直接化解了对方的攻击,任凭对方再霸道的气劲,在董天阔面前似乎都不管用,只是轻轻一抬手,便破了关海气劲,直接扇了关海一耳光,直接将他扇飞出去。 关海之所以这么狼狈,不仅因为实力的碾压, 毕竟关海所练功法的霸道,完全可以与大武师缠斗一番,即使败下阵来,也不会这么狼狈,而这次对上董天阔,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多数是因为气劲功法的属性相克,与关海的“霸道”气劲不同的是,董天阔的气劲十分柔和,如果说关海的气劲是烈火,那么董天阔的气劲便是柔水,再加上实力的碾压,自然一击便将关海打飞出去。 董天阔向关海倒地处走去,气势完全外放,冷声说道:“为什么要毁我的赌坊,这都是我的心血,为什么?为什么?” 他仿佛看到了梦里的祁寒山,在他的面前,对他笑着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现在要收回去了。” 董天阔状若疯狂,不停地向着空气挥舞着手臂,然后不停地在那里喊着,“不,这都是我,你不能收回!这是我的,你不能收回!” 二十五、事端起-一触即发(下) 这关海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感觉自己被大力打飞之后,便被这人的气势压的动弹不得,而那人嘴里又不停的嘟囔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到了这个时候,关海哪里还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东家”是什么实力了。 “这叫什么事儿呢!竟然是大武师!妈的,这倒霉催的!”关海现在哭的心都有,他怎么知道这小小的临清府内,还有隐藏着一个大武师实力的高手,而且还被自己给撞上了。 “早知道这样,让大师兄过来好了。”现在的关海也只能在心里苦苦地抱怨一下了。 董天阔并没有停下脚步,祁寒山就是他的心魔,自己在这里二十年,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亲手打下来的一切,会被他人收走,于是他努力修炼,倾尽所有找到合适自己的功法,结交百晓堂的二长老,隐藏实力,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堂堂正正地从那人手里拿回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直到那猩红色的火焰,染红了夜幕下的临清府,他心中的最后的一丝防线,终于被心魔攻破,他爆发了,觉得这是那人过来找他要收回当年给他的一切了。 不!绝不能这样!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一步,两步,三步······ 董天阔状若疯癫地向着倒在地上的关海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不是你的,你不能收走,这不是你的,你不能收走!” 关海此时心中也是焦急,董天阔没踏出一步,都仿佛是踏在关海的心上,一颤一颤的,对方的逼近,对于关海来说,那就代表着死亡,只要自己没有想出破局之法,那这一切的定局便是以自己的死亡而告终。 情急之下的关海,运足气劲,也只能勉强发声。 “那个祁家庄的小子!快!咱们一起制服他,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杀了我之后,你们也不好过!”因为强行冲破气势压迫的关海,此时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管这些,他想的也只是怎么从这步步接近的死亡面前,逃脱出去。 此时这里除了董天阔以外,站着的只有三郎了,原本还有个孟如楠,但是因为当时她离关海最最近,所以在关海被董天阔扇飞出去的一刻,也被对方的气劲给震晕了过去。 三郎听见关海那嘶哑的声音,便知道是在叫自己,三郎也没迟疑,便直接冲着董天阔撞了过去。 三郎知道关海说的有道理,不管因为他们和董天阔本身就是仇敌还是因为他现在已经疯了的缘故,自己都要帮着关海逃出来,然后一起对付董天阔,否则等他收拾完关海之后,自己这一行人,也都跑不了。 董天阔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满脑子只有那个虚幻出来的祁寒山,哪里还要管什么三郎之类的人呢,所以当三郎卯足了劲儿撞过来的时候,董天阔完全没有防备,不躲不闪,就这样直接和三郎庄在了一起,也怪着三郎用了些力气,竟然直接将董天阔撞到在地。 董天阔这么一倒,刚刚对关海施加的气势,瞬间全部消散殆尽,而关海也因此得以脱身,接着关海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黄一红两枚信号弹,向天空抛掷出去,瞬间炸响天际,点点星光,如同烟花般绚丽绽放。 董天阔本身也是大武师的实力,而此时被撞倒也是因为没有防备,也就几息之间,董天阔的气势再次外放,锁定了三郎还有在那里的关海。 此时的董天阔,神情似乎是恢复了很多,只是现在的状态怔个就是一个疯子的模样,披头散发的,而原本唇上的两撇胡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撇。 “这火,是谁放的?!” 声音冰冷如同万年冰川。 关海自己不知道,自然而然地把目光看向了三郎,而三郎自然不能承认这火就是自己放的,便把目光又转向了······ 孟如楠······不行,于是三郎把目光移到了倒在地上昏迷着的天宝身上。 心中还不停地念叨着:“这种情况下,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董天阔顺着三郎的目光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天宝,然后冷冷一笑,然后看向三郎。 三郎被董天阔看的有些发毛,便也不敢直视董天阔的眼睛,躲躲闪闪的。 “看我做什么?这火又不是我放的。” 若是天宝听到三郎说的话,保准气的直接跳过来和他再次掐起来。 董天阔嘴角微挑,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那笑容与之前的那种儒雅书香的气质完全不符,如不是三郎知道这是一个人,完全会以为他有什么孪生的兄弟呢。 “不管这火是不是你放的,你都要死。” “为······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是祁家庄的人。” 三郎被说的冷汗直冒,竟然心中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董天阔和三郎说完了,便转身看向了那边的关海。 “你叫什么来着?” 关海并不理会,而是死死地盯着董天阔的目光,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董天阔呵呵一笑,然后对关海说道:“你叫什么不重要,因为你一会儿和他一样,也要死,所以叫什么不重要。” 声音冰冷,如同寒冷的冬风,刮在裸露的皮肤上,冰冷入骨,痛不欲生。 关海这时候才感受到,面前这人,不疯的时候比疯癫状态还要可怕,因为他冷静,冷静就能让他分析出很多事情,让他不会因为冲动而做错事。 “天宝,虽然是个叛徒,但是我养了他三年,他终归是我银钩赌坊的人,刚刚你竟然将他踩在脚下,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董天阔咧着嘴,指尖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关海的肩上,最后一个字脱口,董天阔右手猛然用力,“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关海冷汗直冒,面白如纸,脸两侧的的肌肉因为疼痛,而不停地痉挛起来,只是他没有喊出声,一声都没有,就仿佛是像本来要冲破身子出来的东西,一下子又被人咽了回去一样。 “哟,挺能忍呀。”董天阔又是一个用力,竟然直接将关海按在了地上,接着董天阔将自己的脚踩在了关海的脑袋上,对他寒声说道:“当时你是不是这样子来着?被踩的滋味舒服吗?” “舒不舒服,这得问问你自己才知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董天阔的身后传了过来,在场还有意识的众人齐齐向那边看去,一个散发着斯文气质的魁梧大汉,出现在那里。 关海笑了,他知道自己活过来了,刚才自己抛出的两枚信号弹,起作用了。 “大师兄,你特么的终于来了······” 二十六、事端起-齐聚(上) “舒不舒服,这得问问你自己才知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董天阔的身后传了过来,在场还有意识的众人齐齐向那边看去,一个散发着斯文气质的魁梧大汉,出现在那里。 关海笑了,他知道自己活过来了,刚才自己抛出的两枚信号弹,起作用了。 “大师兄,你特么的终于来了······” 林静白了关海一眼,然后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细高中年人,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作为大武师的林静,自然能感受到从董天阔身上散发出来的和自己同样的气势,也是因为这样,林静才没有敢贸然出手。 董天阔自然没有说话,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还在沉浸在自己二十年心血被毁的事件中。 董天阔没有说话,下面的还被董天阔踩在脚下的关海却龇牙咧嘴地开腔了。 “哎哟,疼死了,大师兄,还和他废什么话呀,先让他把脚拿开行不行,这可真的不舒服呀。” 现在的关海,哪里还有刚才咬牙不喊疼的硬气样子了。 董天阔似乎被关海吵得烦了,竟然直接一脚将他踢开,然后这才转头看向刚刚过来的林静,说道:“你又是谁?” “在下林静,无名之人而已。” 董天阔上下打量了林静一下,呵呵一笑,说道:“说笑了,无名之人竟然也有大武师的实力,也着实是厉害呀。” 这时候关海也从地上忍着疼痛,爬了起来,然后一只手擦着嘴角的血迹,另一只手无力地耷拉在一侧,踉踉跄跄地走到林静身边。 “大师兄。”关海喘着粗气,似乎刚刚那几步便用光了自己全部力气。 林静点了点头,然后他退后歇着。 这时候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那身影越来越近,然后显出模样,正是刚刚在听雨轩寻着火光过来的徐恒。 徐恒看到如此景象,满心焦急,他不知道这火是为什么,而自己东家又为什么。 徐恒没有理会先过来的林静,而是直接跑到了董天阔身边,向他问道:“东家,你怎么了?咱们赌坊,这都是谁干的?” 董天阔呵呵一笑,原本清明一点的眼神,再次变得迷茫,然后指着在场的,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倒下的,说道:“呵呵,你看看,就是这帮人,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三郎,这个放火的真正元凶,看着最终董天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将手指落在了自己的方向上,心中不由得一颤,然后步子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徐恒自然也将目光落在了三郎的身上,面对这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自然嫌疑也是最大的。 “是你?”徐恒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三郎,仿佛要将周围发生的一切都算在他的头上。 三郎连连摇头,连忙否认,说道:“不是,不是。” 就在说话的功夫,祁连玉还有祁松也都到了这里。 三郎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对祁连玉还有祁松那里喊道:“少爷,爹,我在这里。” 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祁松因为之前吃了徐恒给他的疗伤药,所以恢复的也快,只是按照徐恒的说法,算了算,这药效一过,自己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所以他想着趁着这功夫,将孟如楠救走。 林静因为刚刚在听雨轩和祁松打过一架,自然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只是那个披头散发,看起来有些疯癫的中年男子,自己不了解,只是知道对方实力和自己差不多,也是个大武师。 想到这里,林静便看向了身后还在呲牙咧嘴的关海,问道:“那踩着你的男人是什么人?” 关海虽然和董天阔打过一架,但是自始至终没有弄清对方的身份,也只是知道那个躺在地上的少年管他叫做“东家”。 “那人,叫他东家,想来应该是这赌坊的人吧,这赌坊藏着祁家庄的人,他们应该是一伙儿的。” 林静从碎片信息中捋出来大致的思路,那就是那个徐恒和这个疯癫的中年人是银钩赌坊的,而其他的人则是祁家庄的,银钩赌坊藏着祁家庄的人,说明银钩赌坊和祁家庄有关系,也就是说,除了自己和关海两人以外,其他的都是自己的敌人。 以实力来说,林静自然不怕他们,只是对方还有个中年人,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林静心中思绪飞转,他在考虑当前的对策,一种对自己最有利的对策。 如果林静要是知道,现在这里并不是他所想的只有两方势力,而是三方势力的话,不知道林静又会作何感想,或许可以不用想什么对策,逐个击破,便可以稳操胜券了。 可惜的是,世上并没有如果,所以林静便还是想了这些事情。 就在对方看似很热闹地交谈的时候,林静便拽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关海,运足气劲,双腿用力,竟然离开了这里。 “今日林某实力不济,暂先告退,日后相遇定不留手。” 声音越来越远,然后随着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银钩赌坊不远处的一个巷子角,陆青探出头去,看着跃入空中,留下话语,然后离开的林静,不解地问道:“他怎么走了?” 这时候楚慈也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眉头微皱,然后对陆青说道:“叫上几个轻身功夫好的弟子,跟过去,他现在还带着一个人,走的不快,一定要找到他身后的那个人。” 陆青点头,便和童格吩咐了下去,而这时候楚慈看着林静离开的方向,同样面露不解,自言自语道:“他怎么还离开了呢?” 银钩赌坊里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那个叫做林静的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此时的祁连玉心中发出阵阵苦笑,林静不知道场上的情况,自己还不知道吗。 刚刚三郎已经把他看到的事情和祁连玉还有祁松说了一遍,祁连玉自然也就知道了这董天阔的心思了,最让他诧异的还是莫过于这董天阔的实力,祁连玉怎么也没想到,这疯癫的中年人竟然是个大武师。 本来孟如楠就在那董天阔的手里,所以双方不可能达成合作,而自己这方又属于弱势,想要安全,就必须要和另一方达成合作,而这合作方嘛,既然董天阔不行,祁连玉自然把目标转到了林静身上,只是谁知道,一个误会,让祁连玉的心思全部落空。 二十六、事端起-齐聚(中) 场间的局势因为林静的离开,而变的有些焦灼,祁连玉自然知道现在最好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了,虽然对方有个董天阔在那里,但是从一个有些疯癫的大武师手里逃脱出去并不难,只是难的是如何将孟如楠从对方的手中抢回来。 现在孟如楠因为之前董天阔的外放气势而晕倒在那里,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祁连玉便想着趁这机会将孟如楠救出来,然后三人再一起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向着三郎使了个眼色,让他时刻准备着,三郎会意,神经绷紧,时刻注意着徐恒还有董天阔那里的动静。 说时迟那时快,祁连玉也不耽搁时间,毕竟祁连玉知道祁松吃了徐恒的疗伤药,算了算时间,应该也所剩不多了。 祁连玉运足气劲,猛然向徐恒爆射过去,同时向祁松喊道:“叔,趁他病要他命!” 祁松会意,直接向在那里失神疯癫的董天阔处冲了过去。 徐恒见到自家的东家要被人偷袭,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便想着替董天阔挡下祁松的这一次攻击,只是毕竟这次攻击不只有祁松一个人,而是还有个祁连玉,就在徐恒要到董天阔还有祁松中间的时候,祁连玉的攻击也过来了。 竟然直接打在了徐恒的胸口上,徐恒的动作也因此被阻碍了。 “你的对手是我。” 徐恒冷哼一声,然后掸了掸刚才被打的的地方,然后对祁连玉说道:“你这小子,不知好歹。” 说着便在腰间一抹抽出软剑。 而另一方面,祁松的攻击也到了董天阔的身前,竟然在那里疯癫的董天阔打得踉跄后退,只是这一击不仅打退了董天阔,似乎还让董天阔的神情再次恢复了一些,眼神中的迷茫稍稍减退,只是嘴中还是不停地念叨着:“你不能收回。” 徐恒见到董天阔这般狼狈,手中软剑横扫,逼退攻过来的祁连玉,就要冲向董天阔那里,只是徐恒刚一动身,刚刚被逼退的祁连玉便向附骨之蛆一样缠了上来。 要知道祁连玉习武的天分极高,如今这个年龄便已经是高阶武师了,虽然比徐恒还是要差一点的,但是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翘楚了。 所以祁连玉自己缠上一个分心在董天阔身上的徐恒还是有把握的。 徐恒见到自己再次被祁连玉缠住,便知道只有打败这小子,自己才能安心的去帮董天阔,于是也不再多想,竟然将自身的全部气势释放出来。 “小子,我要让你后悔招惹我!” 祁连玉呵呵一笑,也不多说,竟然直接向徐恒那里逼了过去。 此时祁松那里,见到自己将董天阔打退,便是更进一步,双指并拢,直接刺向了董天阔的胸前。 祁松这次攻击,没有使用武器,是因为之前祁家庄被灭,自己和孟如楠逃至此地,董天阔收留两人,虽说后来这董天阔对自己二人的抱有杀机,但是终究是帮过自己的,这份恩情,自己还是要还的。 双指间隐隐有气劲透出,如同一柄利刃,直刺董天阔的胸前。 若是当世任何一个大武师见到祁松这般状态,都会断言此人不日便会有所突破,晋升为大武师的境界。 此时的董天阔虽然有些疯癫,但是本身实力毕竟还是大武师的级别,凭借着自身的本能,气劲透体而出,在周身形成一层极淡的罡气,气流转动,隐隐竟然有水声在那里流动。 祁松双指点中罡气,竟有冰凉之感,随即一阵轻柔如水般的气劲,顺着自己的双指竟然缠上了自己的身上。 祁松暗叫不好,知道这是董天阔招式,便急忙后退,哪知道董天阔的气劲,竟然向蛛丝一样,感觉将自己缠住一般,祁松奋力挣扎,竟然毫无用处。 这时候董天阔以经来到了祁松面前,对方的双眸中依然满是迷茫,但是终究是知道刚才谁打了自己,只见董天阔双手变掌,气劲缠绕其上,那掌仿佛突然变得柔软许多,一股缠绵之意,在其掌心中缓缓流动。 “盘丝绵掌!” 董天阔的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那无神的双眼中,在那一刻竟然暴露精光,阵阵气劲缠绕在手上,猛然向身前的祁松拍去。 气劲脱掌而出,狠狠地拍在了祁松的胸口上,气劲穿透胸腔,祁松仿佛觉得自己的内脏此时已经乱作一团,一口猩红喷出,祁松倒地。 而另一边的祁连玉,见到董天阔此时正“全力”对付着祁松,便向那里蓄势待发的三郎喊道:“三郎!快!” 话音刚落,三郎竟然腾空而去,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晕倒的孟如楠身前了。 一切仿佛在电光火石之间,三郎抱起孟如楠就要离开,正好看到祁松被董天阔一掌打吐血的场景,三郎面色铁青,怒目而视,竟然忘了背上还有个孟如楠。 “爹!”三郎大声喊道,竟然要向倒地的祁松那里冲过去,可是三郎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父亲在倒下的最后一个眼神,那是决绝,他要自己不要过来,要自己带着孟夫人离开这里。 泪水瞬间湿润了三郎的眼眶,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他想要救他的父亲,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使命是什么。 “三郎!别愣在那里了,快走!” 祁连玉见到三郎愣在原地,便出声喊醒了对方,想要他带着孟如楠先行离开,而也是因为这样,祁连玉被徐恒的软剑抽在了腰间,衣服破烂,殷红渗出。 董天阔缓缓转身看向背着孟如楠的三郎,他双眸间的那丝迷茫,早已在打倒祁松的那一刻,完全消失殆尽了,换来的只有如同鹰眼般的锐利目光。 那是心结尽了的表现,董天阔知道,只有祁家的人全部消失,自己的心结才算是完全解除。 “放下她!” “爹······你把我爹怎么了?”三郎全然没有放下孟如楠的动作,而是不管不顾地在那里不停地念叨着,那样子像极了刚才疯魔状的董天阔。 董天阔呵呵一笑,然后说道:“祁松是你爹?那你也是祁家的人了?” 三郎全身颤抖,还在那里不停地念叨着:“你把我爹怎么了?” “呵呵,你爹应该没有死,不过也快了,不过既然你也是祁家的人,那么你也不用离开了,一起给我的赌坊陪葬吧!” 二十六、事端起-齐聚(下) 董天阔双手化掌,竟然直接向三郎攻了过去。 这头和徐恒打得不可开交的祁连玉,见到董天阔要攻击三郎,面色一凛,向三郎那边喊道:“三郎!小心!” “还是顾一下你自己吧!”徐恒的声音传进祁连玉的耳朵,仿佛是条件反射一般,祁连玉的身子竟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了过去,随即徐恒的软剑便擦着祁连玉的面门堪堪划过。 那里三郎听见祁连玉的喊声,便也有所行动,三郎的轻身功夫可以媲美大武师的身法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还是有所根据的,就在董天阔掌中气劲攻过来的刹那间,三郎背着孟如楠,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地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的时候三郎已经来到了祁松的身前。 董天阔一个打空,便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里的三郎。 三郎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那里的祁松,他伸出双手触摸着自己父亲的脸,嘴中喃喃道:“父亲,你醒醒呀!” 此时的三郎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个孟如楠的事实。 孟如楠顺着三郎的后背滑到地上,然后悠悠转醒。 董天阔冷声一笑,也不迟疑,直接闪身到了三郎身边,单手提起在那里沉浸在父亲死亡的悲伤中的三郎。 “小子,你父亲还没有死,所以你不用太伤心,我也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死掉的!” 三郎满脸涨红,不停地伸手抓向手臂那头的董天阔。 董天阔嘴角上挑,似乎是戏耍够了玩物一样,将三郎扔在了一旁,然后又将刚刚醒来的孟如楠,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是掐住了祁松的脖子。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呼吸不畅的原因,祁松咳嗽了两声,竟然醒了过来,此时的他嘴角渗血,全身无力。 祁松试着调动身体里的气劲,却发现身体里的气劲,竟然一点不剩,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之前在听雨轩自己吃了那颗徐恒的疗伤药,算了算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那自己现在变成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掐着祁松脖子的董天阔,似乎察觉到了祁松的异样,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竟然低声说了一句:“你竟然吃了徐恒的药!” 离董天阔最近的祁松自然是听到了他说的话,只以为董天阔是在嘲讽他,只是当时的自己为了对付林静,只有那么做,别无他法。 祁松勉强从喉咙中挤出一丝苦笑。 此时的董天阔,双眸带血,面色通红,这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激动,这一刻,应该是董天阔自己等了二十年才等到的结果。 祁连玉见到孟如楠和祁松都被董天阔擒在手里,便是心中一乱,心乱了,自己手脚上的功夫也就乱了,这样也被徐恒钻了空子,竟然抬起一脚,将祁连玉踢飞出去,然后徐恒自己则来到了董天阔的身边。 “小子,听徐恒说,你的父亲就是祁家庄的庄主?” 祁连玉捂着刚才被徐恒踹到的胸口,冷冷地盯着董天阔。 “祁寒山就是你的祖父?”董天阔的声音带着些戏谑。 “是又如何?” 董天阔呵呵一笑,目放寒光,盯着祁连玉说道:“当年你祖父给了我一个选择,今天我也给你一个选择,左手还是右手,选一个能活。” 董天阔炫耀似地将左右手纷纷抬了起来,只见他左手按着孟如楠的头,右手掐着祁松的脖子,然后微笑着,等待着祁连玉的抉择。 “阿玉······不用······管我······”孟如楠嘶哑虚弱的声音从传了出来。 董天阔并没有阻止,而是笑的愈发灿烂了。 “我选······”祁连玉心中似乎已有定夺,想到这里便要开口做出选择。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另一处传来。 “少爷!少爷!”三郎一边咳着血,一边摸索到祁连玉的身边,“少爷,少爷,我们一家子,效忠了祁家三代,也侍奉了祁家三代,大历二十七年,老庄主遭人暗杀,我祖父,我母亲,也都是在那天没的。” 三郎说到这里,咽了咽口水,然后语音有些急促,继续说道:“我父亲,可是您的师傅呢,记不记得当初教你的剑法,那招碎霜,当时咱们俩一起练的,可是我天生愚笨,直到现在还没有练成。” 说到这里,三郎自嘲地一笑,然后接着说道:“我这人天生愚笨,对于拳脚功夫完全不在行,倒是轻身的功夫一点就透,嘿嘿,还有,还有,大历二十五年,少爷你八岁,我也八岁,当时我父亲带着咱们俩来的这里,就是这个临清府,那个糖铺少爷您还记得吗?当时您哭着让我父亲给你买来吃,本来夫人是不让您吃的,结果被发现了,你就把这事儿推到了我的身上,当时我被打得······” 三郎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游离不定,然后在身上摸索了起来,然后停在了自己的腰间,用力一扯,腰带解开,三郎露出他的上身。 “我的后背,现在还有几道疤痕呢,就是当时夫人执行家法时留下的。” 一桩桩,一件件,三郎如数家珍地和祁连玉一一说来。 “三······郎······”祁松似乎明白了三郎的想法,便想要开口阻止他。 只是三郎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祁松的话,一心的和祁连玉说着他们俩的回忆。 “少爷,我祁三郎,现在求您一次,您就选我父亲吧,让他活好不好?” “三!郎!”这个声音是祁松发出来的,他拼了性命地挤出了这几个字。 “爹,你不要管我,我是在救你,救你呀!”三郎再次把身子转向了祁连玉,“少爷,不要听我爹的,你就张张嘴,动动口,我爹就能活了!” 祁连玉又咳了两口血,瞪着三郎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是!我!娘!” 三郎似乎拼尽了力气,一把攥住了祁连玉的衣领,然后对他吼道:“那又怎么样!她都已经说了不用管她,你为什么不听她的话?” 三郎已经彻底疯魔了,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祁连玉,粗重的喘息声一声高过一声,从鼻子中呼出的热浪,狠狠地扑打在祁连玉的脸上,然后散掉。 祁连玉带着疤痕的半张脸,不停地抽搐着,然后攥着三郎的手腕,猛的用力,竟然狠狠地将他的手拽离了自己的衣领,接着便是一记重拳打在了三郎的脸上,这记重拳,祁连玉没有用上气劲,只是很普通的一拳,似乎是因为之前受伤太过严重的原因,三郎竟然被这一拳打得晕了过去,只是在他晕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祁连玉的声音。 “我选左手!”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自己家终其三代,终究换来的也不过是梦幻一场,成了弃子。 也罢!也罢!若我三郎还有命活着,定与你祁连玉势不两立。 二十七、事端起-绝望(上) 祁连玉将三郎打倒在地,他知道这时候的三郎已经不正常了,还不如让他冷静冷静的好。 转过身,祁连玉看着让自己做出选择的董天阔,那张脸如同引诱脱落的地狱恶魔,让祁连玉不由得心生厌恶。 祁连玉嘴角扯动,牵动着脸上的道道伤疤。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别无选择,他能做的只有像董天阔所说的那样,选择一个。 “阿玉······不要管我。”孟如楠那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知道要是自己活下来,对于祁连玉他们来说只能是多加了一个累赘。 董天阔并没有阻止孟如楠说话,他喜欢看到对方在生死抉择的时候,舍弃自己的样子,更喜欢看到作出抉择的人的那种痛苦无助的样子。 他们越是绝望,董天阔的心里越是感到快乐,仿佛压抑了好久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 董天阔另一只手上的祁松,因为药力已经过了,全身变得瘫软无力,满脸的血污,加上他耷拉着眼皮,如不是胸前偶有起伏,怎么都会让人觉得他已经死了一样。 祁松的神志有些模糊,但是他依然知道刚才,或者说现在正在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祁连玉的矛盾,那种痛苦,那种绝望。 “少爷······”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叫祁连玉,祁松想到这里,嘴角上翘,略带些暖意,“不要犹豫了,带着夫人快离开。” 祁连玉双手攥拳,满脸痛苦的表情,那种无力感仿佛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甚至想过逃避,但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逃避能够解决的了的,比如说现在,他所要做的便只有面对绝望,那种来自于实力的一种绝望。 妖异的火舌在董天阔身后肆虐着,映红了董天阔的身子,他在那里笑着,有些癫狂,似乎在等待着对面这个少年的最后的选择。 “你最好快一点,”董天阔目光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我不保证祁松能不能挺到那时候了,哦!对了!你也可以等他们其中一个死了,那你就可以不用选了。” 董天阔那笑容就像是在引诱一个人犯罪,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说:“释放你自己吧,不要再管其它的了。” 本身祁连玉便心境不稳,现在被董天阔这么一说,竟然真的跟着对方的思路想了下去。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像董天阔说的那样,不做任何选择,等待着他们的自然死亡,然后这样自己便可以不用受到谴责······” 祁连玉的双眼陷入了迷茫当中,似乎要在那里迷失自我一般。 “不用选就不会有错,不用选就不会有错······”嘴里机械性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然后整个人颓废地倒在地上,那样子似乎真的要放弃了一般。 董天阔自然是希望看到祁连玉这样子的,那种掌控别人意志的感觉,让董天阔有一种特殊的满足感。 “小子,既然你选不出来,就让我帮你选吧。” 董天阔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局面,似乎他觉得刚才的游戏已经玩的腻了,所以他决定和祁连玉进行下一场游戏。 祁连玉听见董天阔的话,目光逐渐恢复清明,然后满是惊愕地看着董天阔。 董天阔此时目露血红,右手缓缓用力,被掐住脖子的祁松,因为无法呼吸而变的面色通红,无限的痛苦之色布满他的脸色,双手死死地扣住董天阔的手腕,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只是现在的祁松已经不是之前的祁松了,现在的他纵然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法动摇董天阔分毫。 “不要!”祁连玉瞪大了双眼,声嘶力竭地吼出了那两个字。 可惜,一切都晚了,董天阔右手松开,祁松的身子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董天阔笑着对祁连玉说道:“对不起,你说晚了一点。” 祁连玉通红的双眼,也不顾身上的伤势,竟然直接冲向那里的董天阔,祁连玉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这个疯子。 对于董天阔性格的突然转变,徐恒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作为给予自己“滴水之恩”的东家,不管对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自己都要维护他。 于是就在祁连玉快要冲到董天阔身前的时候,徐恒挡在了他的面前,右手在腰间一抹,软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你不能过去!”徐恒冷声说道。 “他已经疯了!你还要帮他?” 徐恒沉默了,他知道祁连玉说的对,今天的董天阔似乎已经不是以前的东家了。 祁连玉见到徐恒沉默,甚至手中的剑也有落下的趋势,便以为对方想通了,于是便要抬脚继续向董天阔那里迈过去。 只是当祁连玉刚刚抬脚,徐恒的剑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这次竟然直接放在了祁连玉的脖子上。 “对不起,他终究对我有恩,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负了他。” 祁连玉恨恨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愚忠!” 徐恒似乎并不在意祁连玉给出的这个评价,他要的很简单只是不让祁连玉伤害董天阔而已。 那边的董天阔自然看到徐恒拦住了祁连玉,而自己手里还有个孟如楠。 孟如楠见到祁松被董天阔杀了,情绪异常激动,甚至开始有所反抗,如同被狩猎的猎物最后一丝的挣扎。 只是猎物终究不是狩猎者的对手,任凭猎物如何挣扎,终究是逃不出狩猎者的掌控的。 祁连玉稍稍冷静了许多,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可能连徐恒这一关都过不去。 “把我娘放了!松叔已经死了,你说的,会放了另一个的。” 董天阔缓缓松开左手,只是松开,并没有将手从孟如楠的脖颈处挪开。 祁连玉不知道董天阔此时的想法,只是见到他松了手,便觉得有戏,只是此时的董天阔却嘴角上挑,那模样像极了见到猎物上钩的老猎手。 祁连玉心中顿生警惕,暗道一声“不好”,知道这董天阔肯定又要耍什么花招。 董天阔笑的越发诡异,然后冷声说道:“你感受过绝望吗?你感受过希望之后的绝望吗?” 祁连玉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顾着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刃,直接向董天阔那里冲了过去,嘴里大喊着:“不!给我住手!” 可惜,当他来到董天阔面前的时候,董天阔扣在孟如楠脖颈上的手已经完全挪开了,只是孟如楠却如同那皮影戏里的皮影一样,滑落在地,死灰色的眼眸看着祁连玉的方向,一眨不眨,毫无生色。 二十七、事端起-绝望(中) 祁连玉哽咽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只有“呜噜呜噜”的声音,从嗓子中传出。 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眼眶,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会留一个的吗?” 祁连玉渐渐地变得游离起来,他不明白,明明说是能活一个的,为什么现在一个都没有活,他不懂,便看向了给他出题的那个人。 董天阔似乎很享受祁连玉现在的样子,目光涣散,经过更深痛的悲伤过后,那种沮丧的,绝望的,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董天阔无比的开心,心中那点仅剩的心结枷锁,也随着祁连玉的失态,变成虚无,然后准间消散。 那一刻开始,董天阔知道了,他也明白了,这银钩赌坊算是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的了。 祁连玉艰难地站到他的面前,双手抬起,抓住董天阔的衣领,混着哭腔的声音从祁连玉的嘴中迸发出来。 “不是说可以活一个的吗?为什么?为什么?” 董天阔抬手打掉了祁连玉的双手,然后冷声说道:“为什么?因为你们都是祁家庄的人,当年你爷爷把这里交给了我,我便为他管着这里,我等了他好久,一年,两年,三年······我足足等了他十九年,可是他呢,却死了,一声不吭的没了。” 董天阔把脸凑到祁连玉的面前,单手用力捏住他的脸,直到祁连玉的脸,因为大力而变的扭曲变形。 “你知道我这十九年是怎么过的吗?起初还好,因为我什么都没有,赌坊没了,我还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直到第二年开始,我开始有些怕了,因为我尝到了甜头,我知道做一个掌控者的甜头,后来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越离不开他,我就越害怕,因为我知道这里终究不是我的,今后的某一天,终究会有人找上我,然后让我滚蛋,让我回到那个满是老鼠,飞虫的巷子里去,我担惊受怕了整整十九年。” 董天阔说到这里竟然笑了,不是狂笑,不是大笑,也不是冷笑,而是很无奈地笑。 “十九年了,我本来已经把你们给忘记了,我用了十九年时间说服了我自己,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 说到这里的董天阔显得有些癫狂,呼吸声逐渐加重,整个人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你问我为什么?我还要问你们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消失这么久?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那两个“为什么”脱口,董天阔放开祁连玉的脸,猛然仰天长啸,仿佛这么多年压抑在心里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愤懑,不满,怨念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都仿佛藏在这一声吼叫声中。 “所······以······”祁连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孟如楠,然后又看了一眼另一侧的祁松,呵呵笑道,“所以你就把他们给杀了?” “是的。”董天阔回答的很干脆,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疯狂。 祁连玉呵呵苦笑,然后颓废瘫倒在地上,他没想到董天阔杀死自己的母亲还有祁松竟然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那你什么时候杀我呢?”祁连玉此时如同一个看淡了生死的方外之人。 “我为什么要杀你?留着你,让你看着我真正的拥有这一切不好吗?” “呵呵,你最好还是杀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祁连玉无力地倒在在地上,轻轻地咳了一下,一股咸腥味,充斥在他的嘴里。 “我会挑断你的双手双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让你看着我重新建立银钩赌坊,然后带着赌坊跻身到武林顶流势力的行列。” 祁连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理会董天阔的畅想,而是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走到孟如楠身边,附身弯腰,因为祁连玉的受了重伤,所以他没有抱起孟如楠,而是将她扶起,找了一个干净的角落里,平整地放下,然后再走向祁松的尸体。 董天阔见到祁连玉并没有理会自己,便显得更加疯狂了,这是一种被人无视的疯癫。 “小子!难道你不信我的话吗?” 祁连玉轻声叹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停下动作,一边挪动着祁松的尸体,一边对董天阔说道:“信,自然是信的,只是小子并没有那么好运了。” 说话完毕,祁松的尸体便也搬到了那处,接着祁连玉竟然自己也倚着墙坐在了那里。 “徐爷,”祁连玉把头转向站在那里的徐恒,说道,“你们东家已经疯了,所以这件事儿还是要拜托你了。” 其实徐恒和祁连玉本身就没有什么仇怨,之所以之前攻击祁松,理由其实和董天阔的大致相同,只不过,不同的是董天阔为的是自己,而徐恒则为的是董天阔。 “嗯。”徐恒不知道祁连玉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答应下来再说。 “等我死后,把我们三人的骨灰带到祁家庄去,”祁连玉又将目光看向了刚才被自己一拳砸晕的三郎,“让三郎离开吧,他只是家仆。” 徐恒愕然,他没想到的是祁连玉这次交代的竟然是遗言。 话音刚落,祁连玉的手里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把断剑,竟然向着自己胸口刺去,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徐恒见到自己已经来不及了,便不由得大喝一声。 而那边的董天阔见到这情况,哪里还会让祁连玉如愿呢,便运足气劲,直接一个闪身,竟然出现在了祁连玉的身前,而祁连玉手中的断剑,竟然也只是堪堪刺破了自己胸前的皮肤,董天阔也是瞧准机会,直接攥住了祁连玉的手腕,然后将他手中的断剑躲了下来。 “想死?还没这么容易。” “呵呵,果然大武师的动作很快。” 祁连玉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董天阔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以为他在感叹自己动作迅速,不能让他如愿罢了,只是当他看到祁连玉那个表情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二十七、事端起-绝望(下) “呵呵,果然大武师的动作很快。” 祁连玉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董天阔有些摸不着头脑,只以为他在感叹自己动作迅速,不能让他如愿罢了,只是当他看到祁连玉那个表情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祁连玉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董天阔心中顿生警惕,眉头微皱,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有诈!” 只是当董天阔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祁连玉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把匕首来,也不迟疑,竟然直接刺入了董天阔的小腹之中。 大武师之所以很难被杀死,是因为他们可以让气劲外放,护住周身,普通武师根本破不开那层气劲的防御,甚至连普通的刀剑到能抵挡得住。只是这外放的气劲,却不是被动的,而是需要大武师主动实战才可以,所以祁连玉便抓住了这一点。 其实这个计划,祁连玉在董天阔杀死祁松的时候,便形成了,只是祁连玉没想到这董天阔后来竟然对孟如楠也下手了,在那一刻,祁连玉真的是想死了,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能将董天阔便过来便便过来,骗不过来自己一死了之,也算是解脱。 当冰冷的匕首刺入董天阔的小腹的时候,董天阔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董天阔喝骂一声,一掌劈在了祁连玉的肩上,然后迅速远离祁连玉。 这时候徐恒才发现祁连玉那里发生的情况,急忙扶住董天阔,查看伤势。 董天阔这一掌还好没有劈在祁连玉的要害,祁连玉也只是吐了两口血,脸色更加苍白罢了。 “呵呵,匕首入腹的滋味好不好受?” 董天阔眯着眼睛,盯着那里格外虚弱的祁连玉,然后咬着牙,将插在自己腹中的匕首拔了出来。 “啪啪”两声,封了自己的穴道,也算是将血止住了,只是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董天阔的身体,有些不适应。 “东家······”徐恒见到董天阔这般举动,有些担心。 董天阔向着徐恒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碍事儿。” 徐恒见董天阔没有大碍,便提着软剑来到祁连玉的身前,然后将他踢翻在地。 “呵呵,竟然没有杀了他,真是可惜。”祁连玉现在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了,刚才的那一次刺杀,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气劲,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是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 本来徐恒对祁连玉还是有些好感的,想着祁连玉自己了结之后,帮着他圆了死前的遗愿,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套。 “不可饶恕!” 徐恒手中软剑轻抖,剑身便直,徐恒举剑便要向祁连玉胸前刺去。 这次,董天阔竟然没有再来阻止,看来应该是已经默认祁连玉可以死这个事实了。 祁连玉见到那冰冷闪着寒光的剑刃,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温柔,和蔼,没有一丝暴戾。 “母亲,松叔,还有祁家庄的所有人,我要来见你们了。” 祁连玉双眸紧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息,拔剑,二息,举剑,三息,便可以刺入自己的心脏。 祁连玉已经想到,冰冷的剑刃刺穿心脏时候的感受了,一阵冰凉过后,便是利刃穿透心脏的疼痛感,然后自己的全身因为疼痛,而开始痉挛,抽搐。殷红色的血液会从自己的胸前慢慢流淌开来,然后浸染着这里的土地,然后几天后,不,明天天一亮,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了。 祁连玉这样想着,便也这样等待着。 一息,拔剑,二息,举剑,三息······原本以为会有的那种刺破心脏的感觉,并没有出现。 四息,没有。五息,还是没有。 祁连玉不明所以,于是他便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的是徐恒的脸,一张写满震惊的脸。 因为刚才祁连玉一心求死,所以没有特意去感受外界,而现在意外发生,祁连玉这才开始试着感受一下外界的气息。 那是一股很强的气息,但是具体那人在哪里祁连玉倒是感受不出来,只是觉得来人很强,应该和董天阔一样的强。 “你是谁?”说话的是徐恒,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还有一丝警惕。 徐恒为了防止祁连玉趁机逃走,便将原本要刺进祁连玉胸口的剑,搭在了祁连玉的脖颈处,冰凉的感觉顺着脖颈,蔓延全身。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祁连玉用余光偷瞄了那人一眼,头戴着斗笠,压的很低,看不清他的具体长相,只是看对方那个身型,祁连玉却又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要动,回答我的话,你是谁?” 那人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接近徐恒了。 徐恒见到那人不听自己的话,反而继续向前,便将搭在祁连玉脖颈上的剑,指向了那人,冰凉消失,祁连玉缓缓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那人来这里的目的是祁连玉,既然是祁连玉的话,那董天阔便不能不管了,就在那人迈出第四步的时候,董天阔动了。 虽然刚才董天阔被祁连玉刺了一剑,但毕竟自身实力强悍,那一剑并没有跟董天阔带来太多的麻烦。 董天阔的出现,终于让那人的脚步出现了一丝停缓。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董天阔,然后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我感应到的那个大武师就是你呀。” 董天阔淡然一笑,并不否认,然后双手抱拳对那人自报家门:“董天阔,银钩赌坊的东家,不知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若是旁人来了,董天阔自然不屑于此,但是对方既然是个大武师,董天阔便可要小心的对待了,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人略一点头,然后学着董天阔的样子说道:“我就是一赶马车的,瘫在那里的人是我的主顾,他还没给我车马钱,我在客栈等了他两个时辰,没等到他,便过来瞧瞧是不是他是不是跑了,要是没跑我就带回去,让他给我把车马钱结了。” 声音很平淡,董天阔根本没有看出他在撒谎的迹象。 只是那里的祁连玉听到那人说的话之后,双眸圆睁,满是不可思议,然后小声嘀咕道:“刘峰!” 二十八、事端起-刘峰(上) 刘峰说完话,看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表情的祁连玉,然后抬了抬头上的斗笠,咧嘴一笑,说道:“公子,京都府的老爷说了,这回去的路费他可不管了,要你自己承担。” 祁连玉苦笑一声,声音有些虚弱,然后对刘峰说道:“你看我现在哪里像有钱的样子,要不你问问这两位有没有。” 刘峰的目光转向了面前的董天阔,意思很明显,既然那位公子让我来找你要,我就过来问问你们有没有钱。 “让一个大武师来赶马车,好大的手笔呀。” 这话自然是董天阔说给祁连玉听的。 对于给自己赶马车的竟然是一个大武师的事情,祁连玉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最让他好奇的便是,刘峰口中的那个让他将自己送到临清府的京都府贵人的身份,要知道大武师在武林的地位也算是顶流的了,这江湖上的大武师,哪个不是被各大势力请了过去,当作自家的招牌一样,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着,生怕哪天心情不顺了,就去了别的门派,更何况让他给别人当个车夫呢。 祁连玉也是无奈苦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自嘲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很意外。” 董天阔冷哼一声,不理祁连玉,在他看来,祁连玉说这话完全是在忽悠他,看他们俩刚才的熟悉程度,要说这祁连玉不知道对方是个大武师的话,打死都不带信的。 刘峰见到董天阔没有给自己准确的答话,便催促道:“你倒是给个痛快,有没有钱?” “若是没钱怎么办,有钱又怎么办?” “有钱就给我车马钱,没钱的话,我就先回客栈,看看他行李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点给当铺,也能贴补一下我的损失。” 这个回答着实让自己没有想到,他都已经做好和对方开打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给了自己这么······这么不着调的回答。 “额······”一时之间董天阔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你请回吧。” “好的。”刘峰很有礼貌地冲着董天阔笑了笑,然后竟然真的就转身离开了。 在场的几人完全被刘峰的举动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 其实落差最大的还是要数瘫在那里的祁连玉了,本以为要死的命了,突然来了一个隐藏的高手,而这个高手似乎还是站在自己这头的,可是现在这个“不着调”的高手,又突然转身走了,这让重新燃起希望的祁连玉再次跌落到了人生谷底。 “喂,就这么走了?”祁连玉哭的心都有了。 刘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祁连玉,然后耸了耸肩,说道:“这里没有钱,我当然要走了。” “可是客栈里也没有钱呀。” “那哪里有?” “你带我走,我给你拿钱去。” 刘峰沉默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似乎都在等这位不速之客的答案。 半晌过后,刘峰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可以,但是得加钱。” 表情很严肃,似乎真的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祁连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对刘峰说道:“之前说你和我那个朋友一样的无耻,我应该收回,因为你比他还要无耻。你带我回去,我给你加钱。” 最后几个字说完,祁连玉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便一动不动地摊在了那里。 “你也听见了,我得把他带走。” 董天阔心中一凛,然后整个人气势瞬间爆发出来,气劲也在同时游走遍全身。 “我要不肯呢?” 刘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缓缓地说道:“那我只能从你们手里抢了。” 话音未落,董天阔便抢先出手了,从刘峰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董天阔便开始时刻准备着了,毕竟对方的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事实证明,董天阔这样做是正确的。 而董天阔这一出手便是杀招,双手屈指成爪,直接向着刘峰的面门处抓来,与之前对付祁松用的招式不同的是,没有了之前那种阴柔,缠黏感觉,而是相反的大刚大阳的感觉,招式猛烈。 刘峰表现的很是淡定,就在董天阔的攻击快到的时候,刘峰突然动了起来,化掌为拳,直接便砸在了董天阔的手掌之上。 “轰——”气浪翻滚,卷起细碎的灰尘,遮掩住了视线。 浓烟滚滚,银钩赌坊的火还没有消失,里面传出阵阵呼喊救火的声音,不绝于耳。 混乱中的银钩赌坊,各个小厮管事都在那里指挥的指挥,打水的打水,毕竟这场火来的太过突然,让原本没有准备的赌坊众人,手忙脚乱。 只是在这混乱中,谁也没有发现或者说谁也没有时间发现少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趁着混乱,从银钩赌坊的后门悄悄溜了出去,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趁着夜色,沿着这条巷子,一直向前走去。 临清府,斜街巷口,一个马车停在那里,没有车夫,只有两匹拉车的马,在那里不停地打着响鼻,不远处被火光映成红色的天空,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一般,显得十分诡异。 马车里。 “大都司,离开的那人,我让童格跟过去了。” 楚慈点了点头,然后嘱咐道:“让他小心点,别被那人发现了行踪,再打草惊蛇了。” 陆青点头,让楚慈放心,毕竟百晓堂专司情报这一行,跟踪行迹,早已是家常便饭,而收敛气息,躲避行踪之法也都是门内之人必修之术。 “银钩赌坊那里······”因为怕打草惊蛇,楚慈和陆青便让童格将马车停在了斜街巷这里,并没有靠近银钩赌坊,所以现在他们能知道的关于银钩赌坊的情报也只是,赌坊里不知道被谁放了一把火,而火势蔓延,似乎没有熄灭的意思。 对于这场火,楚慈心中便有些不好的感觉,因为在他们两人的计划中,这火并不应该起来的,也就是说,这计划里出现了计划以外的事情。 “这火······”陆青对于这种变故也很担心,想着要不要出动门派的力量,中断计划,所以他询问了楚慈的意见。 楚慈盯着那被火光染红的夜空,似乎心中在思量着什么。 “陆青,你觉得放火的那人是什么目的?” “搅乱临清府,坐收鱼翁利?” 楚慈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给出了关于银钩赌坊这火的答案。 “看吧。” 二十八、事端起-刘峰(中) 临清府天边的那一抹妖异的红色,似乎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忘记了现在还是冬月。银钩赌坊的这场大火,搅动着整个临清府,那些过来想要趁机捞点好处的武林人士,也都纷纷就此离去,最后只剩下了几个不死心的,在那里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之前林静带着关海离开的时候,因为银钩赌坊内的气势减弱了,所以曾经有几个想要进去看看究竟的,结果也都被银钩赌坊的另一位管事给赶了出来,并且让他们“自愿”地做起了救火的工作。 寒风吹拂,妖艳的火焰在风中来回抖动,黑色的炭灰,随着寒风弥漫了整个临清府,这一切都预示着,今天晚上的不寻常。 “大都司,你在干什么?” 楚慈是不是撩开车帘,向外面望着,灰黑色的炭灰,随着冷风灌入其中,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楚慈撂下车帘,谈谈一笑,然后对陆青说:“在等一个人。” “什么人?”陆青有些好奇了,便也学着楚慈的动作,撩开车帘向外面看了看,一片昏暗。 楚慈神秘地一笑,然后对陆青摇了摇头,说道:“等他到了你就知道了。” 陆青听到楚慈这么说,便只好作罢,撂下车帘,仔细地等着楚慈嘴中说的那个人。 “银钩赌坊那里真的没有事儿吗?” 虽然这次“钓鱼”计划是陆青自己亲自定下的,但是这场火,终究是让陆青对自己的计划有些不自信。 其实当陆青第一次楚慈这件事儿的时候,楚慈给陆青的回答虽然只有两个字——看吧——但是陆青终究是明白楚慈当时的心思,那就是顺其自然,既然有人想将临清府这潭水搅得更浑一些,那自己便不去理会,看看到时候能钓到什么东西。 然后第一个被钓到的,便是那个中途离去的大武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离开,但是终究算是钓到一条,于是陆青便让童格跟了上去。 “等等吧。”楚慈回答的还是那么的简练,只是不过从两个字,变成了三个字。 陆青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他不知道眼前这位衙司都府的大都司在想什么,或者说陆青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差不多和自己一样大的年轻人了。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引导咱们找到银钩赌坊的,会是什么人?” 陆青不解,他不明白楚慈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儿上。 楚慈看到陆青的疑惑,便解释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了,现在关于祁家庄这件事儿,牵扯进来的,咱们知道的,有三个势力,一个是咱们,衙司都府,二个便是灭了祁家庄的势力组织,三个便是引导咱们找到孟如楠还有祁松的。从这一点上来看,其他两个势力似乎有些矛盾。” 陆青听到楚慈的分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这么说的话,咱们可以利用一下这个矛盾,或许咱们还能有个合作。” “嗯,只要找到那个引导咱们的人,事情似乎便容易了。” 就在两人分析这几天来,他们所遇到的事情的时候,马车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陆青顿时心生警惕,侧耳细听。 “嘘——不是童格的脚步声,是外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陆青本来想拿出他的折扇的,只是手都到了后腰处了,却想起之前和高虎打斗的时候,扇子早已经损坏了。 陆青没有摸到折扇,但是他却看到了此时楚慈的样子。 那绝对不是现在该有的样子,在陆青看来楚慈现在应该和自己一样,全身警惕,面目凝重,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只是现在他的样子,恰恰与自己所想的相反,那是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看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一样。 陆青看着在那里的楚慈,四目相对,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你等的人?”陆青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楚慈没有回答,而是用他的行动向陆青证明了一切。 车帘撩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马车外面。 “高虎!”陆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作出反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似乎只要对方稍有所动作,陆青的攻击便会落在对方的身上,“你怎么在这里?” 陆青看了看在那里撩着车帘的楚慈,然后又看了看突然出现的高虎,似乎明白了什么。 楚慈对着高虎摆了摆手,示意他上来,只是陆青依然不敢松懈,虽然陆青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一想起之前在银钩赌坊与高虎打斗的场景,陆青的肩头便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了。 “他······就是你要等的人?”陆青有些不可置信。 高虎上了马车,本来高虎的体型就有些壮硕,所以他一进马车之后,便显得这马车有些拥挤了。 很明显,不用楚慈回答,陆青也能看出来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了。 陆青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等着楚慈给自己一个解释。 见到陆青这副模样,楚慈终于没有忍住笑了起来,那样子像极了整蛊了朋友的损友。 “他不是高虎。”楚慈好不容易收敛了笑容,然后对陆青解释道,“这是衙司都府的暗卫,他叫莫迪,我猜到这几天临清府要有大动作,便从京都府调来暗卫,隐匿在临清府各处,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陆青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之前和我们打的是他?” 这时候莫迪开口说话了,道:“那个是真的高虎。” 与此同时,莫迪开始在自己的脸部的边缘处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然后莫迪在自己的脸上用力一拽,一整张面具便从他的脸上被扯了下来,材质轻薄,如同人的皮肤一样,露出一张十分普通的脸,唯有那一双眼睛,明亮的如同夜空中的明星,一眼便能让人记住他。 “我是在之后潜入银钩赌坊的,真的高虎被我迷晕了,扔在了附近宅子的柴房里了。” 陆青听了之后有些汗颜,没想到那个一招“大河”使得炉火纯青的高虎,竟然也会被人迷晕,这让陆青不仅有些感慨。 “先不说这个了,莫迪,银钩赌坊那里怎么样了?” 莫迪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和楚慈两人说了一遍,只不过因为莫迪出来的时候刘峰还没有到,所以楚慈他们能从莫迪口中知道的关于祁连玉的消息仅仅是,危在旦夕。 现在这个事态似乎和两人的预想已经有了很大的偏差,单是董天阔竟然是大武师这一件事,便让楚慈大为惊异。 “没想到董天阔竟然是个大武师,失算了,咱们得快些,要不小玉也······快!现在就去!” 话音刚落,楚慈便拽着陆青向着那天边的红色处飞奔而去,希望可以赶得上。 二十八、事端起-刘峰(下) 别看现在刘峰确实是在祁连玉最危急的时刻赶了过来,但是终究还是让祁连玉受了伤,本来以为,凭借自己这实力,怎么说也不会辜负了那位大人的嘱托,将祁连玉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的。 刘峰苦笑了一下,本来自己藏到三郎的房间里,本以为祁连玉还有三郎会进来,然后再跟着他们一同出去,暗中保护他们,谁想到,迟迟没有动静,再然后,自己竟然在那个昏暗无比的衣柜里睡着了。直到外面一阵吵闹,刘峰才从自己的梦里醒来。 漆黑一片,若不是嘈杂的吵闹声,刘峰估计还能睡过去。 晃了晃脑袋,刘峰这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清醒了一些,也想起自己来到这个狭小密闭空间的目的是什么。 “没回来?”刘峰带着满脸的疑问,推开了衣柜门,然后看着依旧漆黑的房间,还有根本没有动过的床铺,刘峰彻底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祁连玉他们根本就没有回来过,至于为什么,刘峰就不得而知了。 刘峰推开房门,拦住一个小二,问道:“为什么这么慌乱?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小二正是之前带刘峰上来的小二,所以他认得刘峰,只是在小二的记忆中,这刘峰并不是这间房间里的,怎么会从这里出来的? “客官,你的房间不是在里侧吗?怎么会在这里?” 刘峰被小二问的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自己偷偷潜入这房间里,然后自己睡过去了吧。 “走错了不行吗,那个,你就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儿吧。” 小二也不管那么多了,便对刘峰说道:“都跑去看热闹了,之前是听雨轩,结果现在又都去了银钩赌坊了。” 刘峰还是一头雾水:“这两处怎么了?” 小二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便用自己最快的语气和刘峰说道:“银钩赌坊的徐爷在听雨轩宴请祁家庄的大管家,祁家庄你知道不,就是前几天被灭的那个江湖势力,这人应该就是传言中逃出来的人,更有的说他知道祁家庄的一些秘密,就是因为这个秘密,所以祁家庄才被人灭门的。” 刘峰自然知道祁家庄和祁连玉之间的关系,而且也听说了那个传言,所以对此更加疑惑了,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祁家的管家?” “哎哟,这位客官,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现在临清府哪个不知道他是祁家庄的人呢,”那小二似乎想到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继续对刘峰说,“这不这些天来临清府的武林人士,听到消息后,就都过去,也不知道那个不开眼的竟然真的摸进了听雨轩,还和这两人打了起来。” 这坊间传闻的版本自然和真实情况有所不同了。 “这和银钩赌坊又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哪个人,在银钩赌坊那里放了一把火,这回好了,三人不知道为什么又都去了银钩赌坊。” “银钩赌坊吗?”刘峰若有所思地小声嘀咕一句。 “可不就是那里,客官你要是没有问题,我就先走了,楼下掌柜的去看热闹了,缺不了人。” 刘峰向小二道了谢,便让他离开了。 刘峰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天空,隐隐的红色,喃喃道:“难道都去了那里?” 于是刘峰也跟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去了银钩赌坊,也在董天阔攻击到祁连玉的最后一刻,赶到了那里。 回到当前,董天阔与刘峰拳掌相交,声势浩大,一瞬间,掀起千层浪,吹的一旁的徐恒竟然摇摇欲坠,根本站不稳,而那边的祁连玉,本身就没了什么力气,自然也是被吹的东倒西歪,不过还好祁连玉是靠在墙边的,所以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董天阔与刘峰双双分开,相互接触的手臂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徐恒,带着那小子先离开。”董天阔一边防备着对面的刘峰。 徐恒自然是听董天阔的话的,所以在第一时间便冲向了那里的祁连玉,而祁连玉似乎也已经放弃抵抗了,或者他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力了,只能看着徐恒离自己越来越近。 刘峰自然不能让董天阔如愿了,便想着去阻止徐恒,只是刘峰刚刚踏出一步,便被董天阔拦了下来,两人本身的实力便不分上下,也只能算是个制约罢了,所以现在的形势立分高下。 “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其实刘峰也不知道祁连玉在京都府的身份,毕竟对于他来说,衙司都府的地位还是比较隐蔽的。只是他觉得,这祁连玉既然能让京都府府尹孔旭亲自嘱咐,甚至不惜启用自己这枚埋在军部里的棋子,想必背后的势力必定不简单。于是,本来就挺无耻的刘峰,便更加无耻地拿着这个莫须有的东西,开始无耻地忽悠董天阔。 刘峰的这种无耻,是他在军部多年中亲身历练出来,所以此时的他竟然说的跟真的一样。 “你知道你要是杀了他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董天阔冷哼一声,似乎并不为刘峰的“忽悠”所动摇,相反,直接一掌拍向了刘峰,这一掌出的比较突然,刘峰也是堪堪躲过,不过董天阔也是反应迅速,见到刘峰躲过自己这一掌的时候,直接弯曲手指,化掌为爪,向刘峰的的脖颈处抓去。 指尖如风,刘峰不敢硬抗,只得连连躲闪,只是一个没注意,竟然让董天阔抓破了衣服,然后露出里面的丝丝血痕。 “疯子!”刘峰低声喝骂一声,“你就不怕遭到大人物的报复吗?” “哈哈哈,”董天阔听到刘峰这句话,竟然笑了起来,“我的心血都已经被毁了,我还怕什么报复吗?” 那副样子,隐隐有些癫狂之色。 刘峰见到董天阔这副样子,眉间一紧,知道自己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打算落空了,便将手伸进自己的后腰处,缓缓抽出一把全体通黑,造型古朴的短刀,刀身笔直,单侧开刃,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格外耀眼。 “这刀是我从一个古墓里发现的,听说可以削金断石,你可要小心了。” 董天阔自然是感受到从刘峰手中的那把刀里散发出来的不一样的气息,自然也不敢大意,便向身后的徐恒伸手,然后说道:“把你的剑给我用一下。” 徐恒将手中的软剑扔给了董天阔,然后便带着祁连玉离开了。 二十八、事端起-刘峰(终) 董天阔自然是感受到从刘峰手中的那把刀里散发出来的不一样的气息,自然也不敢大意,便向身后的徐恒伸手,然后说道:“把你的剑给我用一下。” 徐恒将手中的软剑扔给了董天阔,然后便带着祁连玉离开了。 董天阔接过徐恒扔过来的软剑,似乎是在学刘峰的样子,说道:“这把软剑······” 刘峰见到徐恒把祁连玉带走了,自然不想和董天阔废话,未等董天阔说完,刘峰便举起短刀大力向着董天阔那处劈了下来,气势无前,势不可挡,气劲透过短刀,离刀出体,竟然直接射向了董天阔。 刀式无名,直接了当,如同千军万马扑面而来的气势,这是刘峰在军部战场上多年来磨砺出来的招式,简单实用,目的便是致人于死地。 刀势突然袭来,打得董天阔措手不及,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无耻!” 然后手中软剑一抖,仿佛一条巨蟒,盘踞在空中,不停地向刘峰吐着信子,离刀的气劲,接触到董天阔的那条巨蟒,只见董天阔持剑的手,一拉一抖,空中那条吐着信子的巨蟒,竟然动了起来,瞬间缠在了刘峰劈过来的气劲之上,身体缓缓用力,似乎想要将那道气劲缠断,只是一条巨蟒又怎么能和千军万马相比呢,起初还好,双方僵持不下,只是刘峰的气劲如同滚滚巨浪,一浪接着一浪地朝着董天阔扑来,瞬间摧毁了董天阔的气劲,软剑一抖,还想打散那道气劲,但是终究还是徒劳,毕竟刘峰的刀可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每出一招那无形的气势,不觉得透出股股杀气,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巨蟒消散,软剑寸寸断裂,四散的银色碎片在空中闪着点点寒芒,如同漫天夜空中闪烁着的星斗,然后消散。 刀势碎了软剑之后,威势不减,竟然直接落在了董天阔的肩上,董天阔作为大武师,也是反应比较迅速,在软剑破碎的一刹那直接气劲透体而出,罡气护体,这才堪堪挡住了刘峰的刀势,只是这经过战场淬炼而成的刀式,那有那么容易就被挡住的,竟然在董天阔的罡气挡住的瞬间没有散掉,竟然依然凝聚成型,直到董天阔的罡气出现裂痕,然后点点破碎,随着夜风消散空中,刘峰劈出来的气劲也散了,只是在散掉的同时,在董天阔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殷红色的液体,染红了董天阔的肩膀。 董天阔被劈倒在地,原本就凌乱的头发,在那一刻显得更加凌乱,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流到地面,然后在地面形成一滩痕迹,如同绽放的莲花,在那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我输了,不过祁连玉你也带不走了,哈哈哈哈!” 董天阔仰天大笑,仿佛在笑刘峰对于祁连玉的无力而为,笑他终究没有得偿所愿,也笑自己,忙碌半生,终究一无所有。 那笑声中,透着的无限凄凉在空中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开。 刘峰似乎没有理会董天阔的嘲讽,而是冷哼一下,说道:“不要妄想激怒我,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你以为我在唬你吗?徐恒的隐匿功夫可是绝对一流,即使在以隐匿追踪情报著称的百晓堂,应该也很少有人能超过他,”董天阔戏谑地一笑,然后继续说道,“当年徐恒可是凭着这么一手隐匿功夫躲过了一个大武师的追杀。” 刘峰听见董天阔这么说,心中开始有些不信,便试着去感知对方的气息,而对方的气息却像是消失在这里一样,丝毫没有痕迹。 按理说,自己与董天阔的争斗虽然漫长,但是也不过几息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即使是大武师全力逃离,也不见得能让气息消失的这么彻底。 “难道······董天阔说的是真的?” 想到这里刘峰微微色变,竟然眉间皱起,有些恼火地看向了那里狼狈的董天阔。 董天阔看到刘峰这般样子,不由的得意地笑了起来,就像是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一般。 “是不是感受不到徐恒的气息了?”董天阔嘲讽道,“当年我留他在赌坊,就是看中了他的这手功夫,本想着从他手里弄过来,谁能想到,修炼条件那么苛刻,呵呵,我是练不了了。” 说到这里,董天阔不由得感慨了一下,似乎在叹息当年的为了修炼那个技法,而经历的痛苦。 军人是有血性的,虽然刘峰很无耻,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一名军人,于是他便被董天阔得意的笑给激怒了。 举刀,下劈,一气呵成。 刀式无名,一往直前,所向披靡。 他要将自己的恼怒全部发泄在那人身上。 董天阔的笑依然挂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就像当时等待死亡的祁连玉一样,等待着那气势恢弘的一刀,劈砍在自己身上。 “轰!”刀势炸响,董天阔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感到层层气浪吹拂在自己脸上,然后······他没有死? 董天阔睁开双眼,看着自己依旧凌乱的衣服,还有依旧凌乱的头发,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一旁。 “徐恒?”董天阔瞪大双眼,原本应该离开的徐恒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似乎还被对方给救了。 气浪带起的烟尘散去,徐恒的身子出现在原本董天阔所在的位置,只是他现在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右臂齐肩而断,鲜血直流,显然刚才刘峰劈过来的那一刀,竟然被徐恒挡了下来。 徐恒紧咬牙关,然后一粒药丸塞进嘴里,脸上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如果祁松还活着的话,定会知道徐恒吞下的药丸是什么,正是当时祁松自己从徐恒那里得来的疗伤药。 “东家,对不起,祁连玉被人抢了。”徐恒知道董天阔心里很多疑问,但是现在的情形似乎不容耽搁时间了,只见徐恒强撑自己的身子,单手将董天阔背到自己的身后,然后用力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刘峰盯着徐恒消失的地方,想要追去,却听得不远处有声音传了过来。 “莫要追了,祁连玉在我手上!” 二十九、事端起-尾声(上) 楚慈,陆青还有莫迪,三人一起向着银钩赌坊的方向疾驰而去,只刚好遇到了带着祁连玉出来的徐恒。 本来两人经历了那场争斗之后,样子已经能分辨了,所以徐恒见到有人过来,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并没有刻意的躲藏,毕竟这时候的临清府,看热闹的人很多,看热闹的会功夫的也很多。 所以徐恒便找了个巷角,隐匿了气息,躲藏了起来,想着等这些恼人的外人离开了,自己再出来,这是对自己隐匿功夫自信的一种表象,徐恒相信,除了百晓堂的内门真传弟子,没有人会识破自己的隐匿功夫,而据自己了解,临清府的百晓堂据点,在月前便换了人,而主持大局的仅是一名二代弟子,年纪轻轻,功夫平平,徐恒自然也不会太在意他。 而徐恒那里知道,这百晓堂现任门主的独子,百晓堂二代弟子的大师兄,也会到这个弹丸小地,而且会是这场事件的主导人物之一。 本来楚慈三人并没有注意到徐恒,只是一心想着快些去银钩赌坊,只是谁知道这时候,陆青却突然拦住了他们,然后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不远处,那里正是徐恒消失的地方。 “怎么了?”楚慈见到陆青的表情,便知道有事情发生,也是很疑惑地问道。 “那里有人。”陆青指了指徐恒消失的方向。 楚慈刚才也是看到有人影从那里消失了,以为只是普通的来临清府打探情况的武林人,便没有在意,只是现在听到陆青这么一说,便有些警觉,只是闭目感受气息,却没有别的异常,很是普通,如同坠入湖泊中的一滴水,根本无法分辨。 于是楚慈疑惑了,他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是让陆青这么关注的,但是他知道陆青不可能平白无故给出这么一个判断。 “那里有什么?我只感到到一股很普通的气息。” “很特殊的气息······”陆青缓缓闭上双眼,细心感受着那湖泊里的不同,“很高明的隐匿功夫,能让自己的气息与周遭融为一体,除了百晓堂里的一些人,其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楚慈很是惊讶,然后再次感受一下那道气息,依然没有什么不同,前面依然是一片湖泊,风吹,湖动,风停,湖静。 “是唐家的人。”陆青缓缓从嘴里说出这句话。 楚慈眉头一皱,他并不知道陆青口中的“唐家”是什么人。 衙司都府设立二十余载,收集各处武林情报,门派势力,并不知道这个“唐家”是哪里的势力。 楚慈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陆青给自己一个答案。 “陈年旧事了,我也是挺我父亲提过一次,这唐氏一族,原本就是我们百晓堂的附属家族,只是五十年前因为一些事情,脱离了百晓堂,后来不知所踪,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五十年前······”楚慈低声沉吟,“难怪衙司都府的档案没有记载。” 陆青似乎确定了这件事儿,便也不管另外两人了,竟然自顾自地直接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莫迪不理解,想要喊住陆青,却被楚慈拦住了,然后示意莫迪不要多言,跟上陆青。 徐恒自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他依旧自信满满地在那里躲藏着,期间祁连玉清醒过一次,只是又被徐恒一掌敲晕了过去。 “你还是不要醒了,只会给我找麻烦,要不是东家要留着你,我是真的不想带着你跑了。” 徐恒在那里小声地抱怨了一下,就像是两个朋友之间的调笑一样,气氛轻松,完全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徐恒笑容收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然后用身子将祁连玉当在身后,屏住呼吸,仔细聆听这里突然出现的不寻常。 “一个······两个······三个······”徐恒猛然睁大眼睛,暴了一声粗口,然后背起身后的祁连玉便要向深处逃走。 “我擦,竟然来了三个高阶武师,打不过,打不过。” 徐恒自然是想溜,毕竟以现在他的体力,以一敌一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呢,更何况对方来的是三个人。 徐恒刚刚警觉离开,陆青那里便有所察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到了巷角,刚好看到正要溜走的徐恒。 “唐家人?”陆青竟然直接喊出这句话。 徐恒听到有人喊“唐家人”,脚下的步子竟然一顿,虽然只是一息之间,但是陆青却看的清楚,便又喊道:“你是唐家的后人?” “屁!老子姓徐,不姓唐!” 说完,徐恒便一个箭步,向着黑暗的深处跑了过去。 陆青怎么会让他得逞,便紧随其后追了上去,楚慈随后赶到,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便也跟了上去,接着便是莫迪。 临清府的巷子很多,并不是很规矩,所以人走在里面很容易会迷路,徐恒自然是了解这个特性了,便带着后面追赶自己的陆青三人,东拐西拐的跑进了临清府的深巷里。 跑了很久,徐恒因为自己体力的问题,终于停了下来,将自己身后的祁连玉放在了自己身边,然后又像是调侃一样和祁连玉说道:“你说你,多幸福,不用动,等你醒来,就到了目的地,不像我,累死累活,还不能扔下你,扔下你就等于辜负了东家,虽然今天东家的举动我有些不满意,但是他终究救了我一命,滴水之恩当涌泉报的。” 徐恒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眼前浮现出了当年自己刚刚遇到董天阔的样子,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哎,咱们继续走吧,趁他们还没找到,我带你出了这临清府。” 徐恒起身背起祁连玉,便要向前继续走去,只是刚走出两步,他的脚便停了下来,然后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黑暗处。 “怎么这么快!” 挡在徐恒面前的自然是跟过来的陆青,虽然巷子复杂,但是有徐恒的气息作指引,对方分行踪也是很好找的。 “你的气息。”陆青淡淡滴说道,那一头白发,随着微风,轻轻地在空中舞动着,如同飘舞的精灵。 徐恒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惊讶地说道:“你是百晓堂的人!” 二十九、事端起-尾声(中) 陆青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然后问道:“你们唐氏一族本署我们百晓堂的,当年事情有些许疑点,所以请你跟我回百晓堂一趟,事情弄清楚之后,便随你去哪里。” 徐恒呵呵一笑,冷声说道:“带我回百晓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百晓堂找我回去是什么目的吗?当年你们百晓堂觊觎我们唐家刚研制出来的秘药,回天丸,你们主总,不惜联合其他附属家族,将我们唐家赶出百晓堂,然后你们主宗好借此机会得到回天丸配方,哈哈哈,可惜当年竹篮打水一场空,药方没有得到,还损失了你们百晓堂一位长老,最终还让我们唐家逃了出来,我们唐家不想再参与世间争斗,隐姓埋名。” 说道这里,徐恒冷声一笑,继续说道:“八年前,我们唐家被你们主宗发现了,竟然要为了药方,杀我们满门!” 陆青听到徐恒说起八年前那一桩事情,便感到疑惑:“八年前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只是门里规矩,遇到唐家之人,必好生相待,带回门里。” 徐恒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吐沫,然后鄙视道:“虚伪!能感受到我们唐家隐匿功夫的只有百晓堂,你敢说不是你们百晓堂做的?我跟你回门里?回去的话我爷爷,我爹,还有我妻儿的命,你们能给我还回来吗?” 陆青沉默了,对于徐恒口中说的八年前的事情,自己并不知晓,而当时作为门中主事的陆离晟也没有和自己提起过这件事,想来应该是徐恒遭人蒙骗了。 “你先和我回门里,八年前的事情,我想门里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呸,我是不会信你们这些伪君子了。” 说着,徐恒便要离开,只是陆青自然不会让他走的,而后来赶到这里的楚慈见到徐恒身后那人的时候,便也不会让他离开的。 “小玉?”楚慈第一眼便认出了徐恒身后那人,“你是谁?小玉怎么变成这样了?” 徐恒不想和他们多纠缠,便起身一跃,然后脚踩巷子的墙壁,借着力,整个人竟然跃到了屋顶。 楚慈,陆青不管目的如何,此时的他们终究是不会让徐恒离开这里的,所以便也追了上去,而莫迪则为了保护大都司,也跟了上去。 此时的徐恒体力早已经跟不上了,突然脚下一软,竟然直接跌到了下面,直接掉到了临清府的主街之上,这里远离银钩赌坊,而这里的人基本都随着人流去了银钩赌坊那边看热闹去了,偶尔有几个没有过去的人,见到徐恒这般样子,自然也是不敢上前询问,阻拦的。 徐恒跌坐在地,楚慈几人也从屋顶跃了下来,莫迪抽出匕首,抵在徐恒的颈部,然后等待着楚慈的发落。 楚慈从徐恒的背上扶起了还在昏迷着的祁连玉,看着他那张一半俊美,一半满是刀痕的脸,隐隐有些心疼,他真的不知道这些天里,祁连玉到底经历了什么。满身血污,如同死人一般瘫在楚慈的身上。 “他怎么会这样?”楚慈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 “他没有死,被我喂了点药,又点了穴道,再加上刚才受了刺激,估计得昏睡几天。” 徐恒坐在地上,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不到一刻钟,便看到自己的母亲还有照顾他长大的管家连续死亡,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楚慈听到徐恒的话,将祁连玉交给莫迪搀扶,然后抬脚便将徐恒踹翻在地。 “说!谁干的?” 徐恒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 楚慈便又抬起一脚,踹到了徐恒的身上,那样子活像个市井流氓打架一般,一拳接着一脚,狠狠地落在了徐恒的身上。 徐恒也不反抗,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守护着自己认为值得守护的事情。 楚慈把徐恒打的只剩一口气儿的时候,终于陆青出手拦住了楚慈,然后缓缓说道:“莫要打了,我还要把他带回去复命呢。” 楚慈这才停下手,然后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徐恒,一言不发。 其实楚慈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银钩赌坊的东家,董天阔之手,只是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楚慈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出来,于是便像着有个发泄的地方,再于是徐恒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楚慈发泄的对象,不管当时徐恒交不交代,这顿毒打,总会是落到他身上的,不过有一点挺让楚慈佩服的,那便是徐恒对于董天阔的忠诚,从始至终,徐恒都没有将董天阔的任何消息透露出来。 楚慈蹲在徐恒面前,然后对他说:“他值得你这么维护吗?” 良久,从徐恒嘴里挤出两个十分坚定的字眼:“值得!” 楚慈笑了笑,然后对徐恒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董天阔干的,我不难为你,你跟着陆青回合州吧,他说过能保你性命,便能保你性命。” 说着,楚慈起身,然后也不理那里的徐恒,对其他两人说道:“陆青,你带着徐恒离开吧,莫迪,你背着小玉,跟我去银钩赌坊!” 声音坚决,不容置疑。 在那一刻,衙司都府大都司的气势,便隐隐从楚慈身上散发出来。 只是三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徐恒的一只手竟然伸进了自己的怀里,从怀中的贴身衣袋中摸出了一颗不起眼的药丸,然后放进嘴里。 瞬间,徐恒气势陡然上升,楚慈三人来不及防备,竟然被徐恒震退数十步才堪堪停下,而徐恒则趁着机会,直接飞身跃起,也不恋战,直接向银钩赌坊冲去。 徐恒现在的状态是因为吃了“回天丸”的效果,也就是之前自己给祁松吃的那颗疗伤药,半个时辰,自己的伤势恢复大半,效力过后,便会成为三天的常人。 徐恒现在要回赌坊,和董天阔并肩而战,毕竟现在董天阔让徐恒带走的祁连玉已经落入了他人之手,徐恒现在也没了什么理由,再加上他是在担心董天阔那边的情况,便决定回银钩赌坊,助董天阔一臂之力。 因为没有了祁连玉的拖累徐恒这次的速度自然是快了,没过多久便赶到了银钩赌坊那里,也刚好看到刘峰举起那把漆黑的短刀要向董天阔劈出最后的一刀,徐恒加快脚步,为董天阔挡住了那一刀,也是在这时候,徐恒吃下了第二颗“回天丸”,那也就意味着他在药效过后,将永远都成为一个废人。 徐恒并不后悔,因为他救了董天阔,而且还将他带了出来。 他并不后悔,即使自己成为废人······ 二十九、事端起-尾声(下) 徐恒离开了,带着董天阔离开了,本来刘峰是要追过去的,只是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拦了下来。 刘峰听了那个声音,严阵以待,持刀而立,警惕地看向不远处缓缓走近的人影。 “是谁?”刘峰的声音冰冷,严肃,又带着些许的质疑。 刘峰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哄骗自己,但是他能感知到到对方的气息,一共四个人,三个很强,一个很弱,而那个很弱的气息,正是祁连玉的。 刘峰眉头一皱,他不知道祁连玉是怎样落入到对方的手中的,但是事实便是如此,祁连玉竟然真的在他们手里。 “祁公子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楚慈没有直接回答刘峰的话,而是盯着刘峰看了一会儿,然后对他问道:“不管如何在我们手上,你要知道,咱们的目的应该是同一个。” 楚慈对此很有信心,从现场的情形来看,眼前这位突然现身的五名高手,应该是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那便是保护祁连玉。 “不管你为什么人卖命,你告诉对方,祁连玉的命,衙司都府保下了。” 楚慈的声音在满是灰烬的夜里回荡着,一旁银钩赌坊的火也已经快被扑灭了,偶尔坍塌下来的架子,在余烬中“咔咔”作响,似乎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遭遇。 刘峰对方的话,尤其是听到“衙司都府”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突然微眯,然后盯着对方,因为之前对方的位置,刚好有火光映衬着,自己完全看不清对方相貌,仅仅能看清一丝轮廓,而此时火光逐渐熄灭,对方的样貌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刘峰这时候才认出对方的身份来。 “小梁王······”刘峰心中暗自心惊,他当然听孔旭孔大人说过小梁王与衙司都府的关系,也知道衙司都府在皇室中的地位,所以刘峰自然不敢造次,便对对面的小梁王,很是恭敬地抱了抱拳,然后短刀归鞘,潇洒地转身便离开了。 这刘峰知道了楚慈的身份,自然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而是连夜赶着马车回到京都府,向那位大人复命去了。 此时暂且不说,单说刘峰就这样有些莫名其妙的离开之后,留下了三个半人(祁连玉算是半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莫非这人识破了大都司的身份?”莫迪在一旁好奇道。 楚慈看着刘峰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神秘地一笑,便转身对着莫迪说道:“哪里是识破了我的身份,这一看便是因为咱们衙司都府的名气大,被吓跑了的。” 莫迪还有一旁的陆青对于楚慈这个近乎于自恋的答案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这个偶尔有些不着调的大都司说的话。 “大都司······”一旁的陆青突然说话了,似乎很是为难。 楚慈看着陆青,然后问道:“什么事儿?” “我想回合州一趟,这次唐氏一门在临清府出现了,我想回百晓堂和父亲说一声。”陆青的态度很是坚决。 楚慈虽然不知道这唐氏一门,和百晓堂之间的恩怨,但是却能从陆青的话语中感觉到当年事情的重要性,便点了点头,然后对陆青说:“什么时候走?” “现在。” “把小玉交给莫迪,你走吧,”楚慈想了想,然后接着对陆青说道,“如果那里有什么麻烦,就让人来京都府找我。” 陆青点了点头,将祁连玉交到了莫迪的手中,然后向两人道了别,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楚慈看着陆青离开的方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冷风吹拂,一股浓重的烟灰的味道,冲进楚慈的鼻子中,让他感到极为的不舒服,而随着银钩赌坊里的火被渐渐扑灭,外面救火的人的嘈杂声,逐渐弥漫在空气里。 莫迪担心两人的行踪被他人发现了,便不好脱身,便向楚慈提醒道:“大都司,咱们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了?” 楚慈看着此时满地的狼藉,尤其是当他看到在墙角处被祁连玉摆放整齐的两具尸体,楚慈自己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其实他的目的只是引出灭杀祁家庄,袭击祁连玉的背后黑手,本来自己以为这件事情是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只是谁知道,不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还搭上了祁连玉可能仅剩的两个亲人的性命。 楚慈满是愧疚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喃喃说道:“小玉,对不起。” 莫迪在一旁不知道楚慈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两人再不走的话,便真的很难离开了,于是便有催促道:“大都司······”】 楚慈挥手打断了莫迪,然后走向墙角的两具尸体,然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两具尸体抗在了肩上,对莫迪缓缓地说道:“走吧,去城外,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 莫迪点头,便随着楚慈离开了这里。 沉寂的街道,微冷的凉风,厚实的青砖的道路上,铺满了一层薄薄地黑色的燃烧殆尽的灰烬,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薄薄的灰烬下,同样也有一具尸体被人遗忘在那里,随着寒风吹过,灰烬飘散空中,那个原本被人忽视的尸体,竟然动了人,然后慢慢地爬起,似乎因为还没有适应现在的状况,而走路不稳,时不时地会脚下一软,摔倒在地,只是他并没有气馁,而是扶着一旁的墙体,然后缓缓地,艰难地,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去,如果有人在他身边的话,一定会听到他的嘴里一直在嘟囔着同一句话。 “祁连玉,杀父之仇,我与你不共戴天。” 此人正是求祁连玉让他父亲活下来的三郎,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祁连玉到最后都没有做出选择,而他在晕倒的最后一刻,听到的那声音,其实是他的梦,他以为祁连玉会放弃祁松,而选择孟如楠,于是三郎在那一刻便听到了祁连玉选择了放弃祁松。 于是三郎便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父亲的死和祁连玉有着莫大的关系。 三郎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巷子口,终于因为自己体力不支而跌倒在地,冷风再次吹拂过三郎的身子,然后整个人的意识便开始变得模糊,他觉得自己有些累了,累到再也无法动弹一分了,于是他想要睡了,想要闭眼了,想要不再理会这里的一切了。 就在三郎将要昏睡之际,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两个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来到他的身边。 “大哥,这里有个人。” “嗯,好像还有呼吸,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救一下。” 然后三郎的意识便渐渐地沉入黑暗,直至消失。 二十九、事端起-尾声(终) 此时的听雨轩经历了祁松,林静还有徐恒的那场大战之后,便变得破败不堪,凌乱之极,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破损的桌椅,毁坏的墙面,还有一些不明物体的碎屑,到处都是,之前因为林静的反震耳晕倒的水珠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带回了房间,他们自然不会问这水珠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如此凌乱的打斗现场,谁又能在乎一个不起眼的歌姬呢。 王妈妈在那里一边不停地指挥着小厮收拾听雨轩的正堂,一边不断地咒骂着刚才那帮在自己这里大打出手的几人。 林静带着关海离开银钩赌坊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到听雨轩,而是随便找了个角落停下,将尾随在自己身后的探子解决掉,然后才悄悄地潜回了听雨轩。 林静到听雨轩的时候哦,王妈妈也从一楼的正堂里回了二楼的房间里了。 王妈刚一进房间便见到了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林静,还有在床边坐着,不停呲牙咧嘴的关海。 王妈妈倒是一惊,然后缓了缓神,才对两人说道:“原来是两位大人呀,怎么回了听雨轩不和我说一声呢?真真是吓到我了。” 说着王妈妈竟然学着听雨轩里的姑娘一般,娇嗔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这王妈妈虽然年过四十,但是因为保养得当,皮肤依然紧致水滑,绝不输于听雨轩里其他的姑娘,更是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才会有的韵味。 关海这种大大咧咧的人自然是不会欣赏王妈妈这种独有的味道了,所以在王妈妈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便直接起身,向王妈妈喊道:“我说王妈,你可算来了,你这楼子里有没有什么跌打的药吗?” 关海因为动作大了一点,不免抻到了伤口,疼的他再次咧嘴叫了起来。 “哎哟,哎哟,疼死老子了,我说王妈妈,你这里到底有没有跌打的药呀,要是有的话,赶紧给我拿点呀,哎哟,疼死了。” 王妈妈被关海的这一系列举动惊得木讷了半天,谁能想到一个壮的如同山塔一般的汉子,竟然怕疼怕到这个地步。 “有——有——有,您忍一下,我这就给您拿去。” 说着,王妈妈便转身匆匆地离开了房间,给关海拿止痛疗伤的跌打药去了。 王妈妈离开房间之后,关海恨恨地拍了床栏杆一下,然后骂道:“妈的,这次真特么的是认栽了,谁能想到那个银钩赌坊的东家竟然是个大武师。” 林静对于董天阔的实力也感到很是震惊,然后缓缓说道:“此人隐藏颇深,定有所图,还好当初老师怕临清府这里会出纰漏,让我跟着来了,要不咱们这次真的是要损兵折将了。” “还好老师料事如神呀,也多亏了大师兄你呀,要不我这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似乎因为动作又有些过大,扯动了伤口,关海“哎哟”一声便坐回了床上。 “这王妈妈到底是不是去拿跌打药了,怎么还不回来,快疼死我了。” 林静鄙视地看了在床上面部肌肉不停抽动的关海,然后嘲讽道:“我来之前也没看到你这般模样呀,怎么现在却这么怕疼呢?” 关海咧嘴一笑,然后对林静说道:“这不是大师兄来了吗,大师兄来了,我就知道我死不了了,既然死不了了,我为啥还要死撑着呀,你说是不是呀,大师兄。” 林静冷哼一声,没有接下这关海抛给林静的马屁。而是缓缓对他说道:“不要贫了,赶紧上好了药,咱们连夜赶回京都府。” 关海精神一振,然后有些诧异地说道:“这么快?就不能明天走吗?” 林静看色凝重,然后说道:“此次咱们没有完成老师的嘱托,便是要受罚的,而银钩赌坊那里有个大武师这件事儿,也一定要告知老师一声,还有就是我怀疑这是一场局。” “局?”关海不解地问道。 “嗯,从咱们接到祁家庄逃出来的人出现在临清府,然后再到之前有人放出徐恒宴请祁松的消息,这一切都在说明,有人想让临清府乱起来。” “乱?”关海仍然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要乱?对对方有什么好处?” “浑水摸鱼的道理你懂吗?”林静没有等关海的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他想搅乱临清府这趟水,来摸我们这条鱼。” 关海听到这里,瞬间恍然,说道:“他是在用祁家庄的人作饵,引我们上钩!” 林静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儿我比较在意,那就是在我和祁松打斗的时候,那个徐恒给了他一粒药丸,祁松吃了之后,几个呼吸间便恢复如初。” 关海听了之后,便来了兴趣,“这么神奇!” 林静点头,说道:“嗯,这药我记得听老师说过,叫做回天丸,是合州百晓堂的一个附属家族研制出来的,当时还是先皇执政,本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药方,谁知道那唐氏一族,竟然脱离百晓堂,然后隐姓埋名,消失在苍苍江湖之中了,自此谁也没有找到过这个家族,只是他们研制出来的回天丸的传说,依然存在。” 关海自然知道这件事儿的重要性,便直接站起来,然后要拽着林静一起出发,回到京都府找老师说明这里的一切。 林静此时倒是不慌忙了,而是对关海说道:“先用药,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给王妈妈。” 就在这时,房门推开,王妈妈进入房间,然后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白色青花的瓷瓶,然后对关海说道:“这是药,涂在伤口上,立即见效。” 关海满意地接过跌打药,然后在那里开始涂抹上了。 而这时候林静却开口了,然后对王妈妈说道:“王妈,天一亮,便将听雨轩里的姑娘遣散了吧,多发些遣散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莫要让她们受了牵连。” 王妈妈有些震惊,但是依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关海上完了药,林静又和王妈妈嘱咐了几句,便和关海一同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二十九、事端起-尾声(再终) 王妈妈看着林静两人的离开,看着天边微微露出的鱼肚白,王妈妈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那天,临清府有两个重磅消息,一个是临清府的地头蛇,毁于一场大火,其东家不知所终,一同消失的还有银钩赌坊的大管家徐恒,而另一个消息则是,听雨轩解散,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是听雨轩的常客,去听雨轩的时候,发现那里竟然已经换了招牌,之前的听雨轩众人也都不知所向,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两件事情,让整个临清府的民众足足议论了半年多,直到那个曾经被烧毁的地方重新建了新的房屋,新的东家在那里开了新的营生,这场动荡才算是彻底从临清府的表面消散开,至于私下里还有没有人讨论此事,便不得而知了。 听雨轩众人的行踪我们暂且不说,单说之前徐恒拼着自己成为废人的危险,将董天阔就出去之后的事情。 临清府,十里之外,幽深的树林之中,有两个身影出现,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一个人在背着另一个人,只是那人脚步匆忙,似乎像是在躲避什么危险一样。 那个人背着另一个人,走了几步之后,因为脚下虚浮,一脚没有踩稳,竟然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将身后的那人也摔在了地上。 “东家,东家,你没事儿吧。” 此人正是徐恒,而被甩出去的那人也正是临清府半年来谈资中的人物之一,董天阔。 徐恒因为之前吞服了“回天丸”,现在正是药效要过的的时候,他的体力本来就有些跟不上,再加上“回天丸”药效的失效,整个人此时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塌塌地倒在地上,只是眼睛一直看着董天阔的方向,而徐恒的手也不停地向着那里抓挠着,他想要爬到董天阔的身边,看看自己的东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他失败了,五根手指不停地在地上抓挠着,任凭自己如何用力,徐恒的身子都没有一丝挪动的迹象,反倒是他肩上那道被刘峰的刀势砍出的伤口,竟然开始崩裂,鲜红色的血液从肩膀的伤口处缓缓流出,然后染红了他身下的那片土地。 “东家······”徐恒虚弱地看着不远处的董天阔,他在担心对方的生死。 似乎董天阔听到了徐恒的执念了,他的手微微动了动,然后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猛然做起,然后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你们不许过来,这里是我的,这里是我的!” 徐恒见到董天阔醒了,似乎自己身上的痛苦也都变得微不足道了,然后轻声低唤了一句:“东家。” 董天阔听到徐恒这一声“东家”,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徐······恒······”董天阔看向徐恒这边,然后缓缓从口中挤出两个字,他的眼神还有些游离,似乎还没有从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徐恒笑了笑,那是发自肺腑的笑,董天阔没有事情,那自己这点伤痛,便不算什么了。 “咱们怎么会在这里?”董天阔似乎还是没有真正的从梦里走出来。 徐恒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瘫软在地上的身子,依然没有任何力气,徐恒也不再挣扎了,而是稍稍地挪了挪身子,让它处于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徐恒不知道怎么回答董天阔这个问题,或者说不忍心告诉他临清府里的一切都毁了,他能做的此时似乎只有沉默。 沉默是一种逃避,而徐恒正是选择了这种逃避方式。 董天阔见到徐恒没有回答自己,只是觉得自己头脑中似乎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然后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让自己稍微的清醒一些。 从徐恒将董天阔从刘峰那里救出来之后,董天阔便昏睡了过去,直到刚才董天阔才算是醒了过来。 “赌坊呢?咱们的人呢?他们都去哪里了?”董天阔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自己凌乱不堪的衣服,还有披散在身后,如同疯子的头发,董天阔的头脑中似乎有一些零碎的记忆,开始涌了进来,只是记忆还很零碎,并没有让董天阔彻底记起之前的事情。 董天阔看着瘫倒在地的徐恒,然后问道:“咱们为什么在这里?” “东家······”徐恒想要说出事情真相,但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徐恒不忍心,起码不想因为自己嘴里说出的话,而让董天阔受伤。 董天阔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对着徐恒笑了笑,然后也不再纠结两人为什么在这里的事情,而是跟对方说起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 “徐恒,我竟然在梦里梦到咱们赌坊毁了,毁在了一场大火之上。” 徐恒不敢正视董天阔的眼睛,而是艰难地将自己的脸转过一侧,尽量避免与董天阔接触,他真的怕看到董天阔知道这不是梦之后那痛苦的模样。 董天阔呵呵笑着,然后渐渐地笑容消失,他似乎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许多记忆碎片在自己的脑海中重合拼接,然后慢慢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画面,在画面中,自己披头撒发的样子像极了现在的自己,身后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火种若隐若现的楼体的形象,无不在告诉董天阔,他的梦不是假的,而是真实的。 董天阔呆立在那里,然后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软在地上,目光逐渐变得无神,变得空洞,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道:“竟然是真的······” 那一刻,董天阔想起来了一切,那场大火,那场屠杀,还有后来突然出现的那个大武师,每一个人的相貌都如同画儿一般在自己的脑海中过滤一遍。 “竟然真的毁了······”董天阔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徐恒知道董天阔全都想起来,便缓缓抬起脑袋,看向董天阔。 “东家······对不起。” 董天阔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此时的董天阔根本看不到一丝情绪,表情严肃,目光凌厉,如同刀子一般,锐利无比。 董天阔既然想起了全部,自然也知道徐恒为了救自己而吞了“回天丸”的事情,只是看到徐恒现在这把模样,便知道他为了救自己,应该吞了不止一颗“回天丸”。 董天阔将徐恒搀起,扶到一棵树下坐下,然后厉声问道:“你是不是服了不止一颗那个药?” 徐恒咧嘴一笑,然后对董天阔说道:“为了东家,我无所谓的。” 董天阔眯缝着眼睛看着满是笑容的徐恒,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东家,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董天阔没有回答徐恒这个问题,而是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能为我做所有事情?” 徐恒不疑有他,立即点头回答道:“我徐恒这条命都是你的,只要东家吩咐,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董天阔满意地挑了挑嘴角,然后缓缓对徐恒说道:“你不是问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吗?” 他看着徐恒的眼睛,意味深长地一笑,继续说道:“我想去合州,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唐恒?” 二十九、事端起-尾声(最终) 董天阔满意地挑了挑嘴角,然后缓缓对徐恒说道:“你不是问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吗?” 他看着徐恒的眼睛,意味深长地一笑,继续说道:“我想去合州,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唐恒?” 徐恒嘴角挑了挑,然后一副不知道董天阔在说什么的样子。 “呵呵,东家你在说什么,什么唐恒,我姓徐的,雍州徐家村的人,东家莫不是你睡了一觉把我姓什么都忘记了吧。” 徐恒平了平心情,然后继续说道:“再说,东家要去合州,自然有东家的想法,何必问我呢。” 徐恒说完,似是有意地将目光侧过一处,并不与董天阔相互接触。 董天阔听完徐恒说的话,也不反驳,只是找了一处离徐恒近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个举动让徐恒心生警觉,下意识地向远离董天阔的方向挪了挪,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并没有挪动太多的距离。 董天阔见到徐恒这个举动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似乎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沉沉地叹了一口。 “给你讲个故事吧。”董天阔抬眼望天,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徐恒不知道董天阔这时候提起故事是要做什么,但是现在他这副样子,不管对方要做什么,自己也都必须要受着。 董天阔并没有给徐恒反对的机会,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二十年前有个穷小子,父母死的早,没了法子,便只能在市井街头学人家当个混混,如果要是被地下帮派瞧中了也算是有了出路,只是老天似乎和他过不去似的,混了多少年,终究还是一个小混混,顶多就是身后多了两个打手,那小子二十岁那年,遇到了一个贵人,给了他一间铺子,还有五百两的银钱,那小子不知道贵人为什么给他这些,贵人只是说,如果自己的后人有难希望他能帮一下。贵人走了,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和那小子有过接触的也只是哪位贵人身边的仆人,每次出现都会留下些银钱,然后让那小子帮忙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在那小子看来这是一种施舍,也是一种枷锁,枷锁到后来便变成了那小子心中的束缚,慢慢的店铺越做越大,他知道他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寻找地下帮派的庇护,因为他知道自己便有能力成为庇护别人的存在。” 董天阔一口气说到这里,似乎是因为嗓子发干,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接着对徐恒讲道:“那小子知道只有自己有实力才能实现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开始想方设法地寻找自己可以修炼的功法,他吃过很多亏,几乎倾尽家财,终于在四年后他遇到了另一个人,那个给了自己一个机会的人。” 徐恒似乎彻底被董天阔讲的故事吸引了,竟然插嘴道:“那个人是谁?” 董天阔也不因为被打断而恼火,而是对徐恒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叫陆海城。” 徐恒听到这个名字便沉默了下去,喃喃自语道:“陆······” 董天阔也没有理会徐恒说的话,便继续讲下去。 “那个陆海城他很有野心,当时四十多岁的他,主动找上了那个小子,给了他一本功法,让他修炼,而相对应的便是要那个小子听他的话,是的你没有听错,那个陆海城就是想要在临清府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势力,所以我说他很有野心,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子在练武的方面应该是个奇才,短短八年,便练到了高阶武师的境界,陆海城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然后便交代给了那小子一件事情。” 徐恒仔细听着董天阔的每一个字,当他听到有事情要办的时候,心中暗自一惊,觉得这才是董天阔要讲的重点,而这个重点似乎是关于自己的。 “你说你是雍州徐家村的吧。”这句话是问徐恒的。 徐恒一愣,没想到董天阔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便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很巧,那个任务,也是要我去徐家村。”董天阔并没有掩饰自己便是那个故事中的一员了。 “嗯······然后呢?”徐恒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冷的让人感到有些刺骨。 “然后······”董天阔沉默了,缓缓说出了几个字,“那是八年前发生的事。” 徐恒目光变得有些迷离,整个人的思绪仿佛都飞到了八年前的那场杀戮之中了。 “八年前······徐家村······黑衣人······是你!” 如果徐恒现在能动的话,一定会揪住董天阔的衣领向他问个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应该猜到那个陆海城是什么人了吧,合州百晓堂的二长老,他来到临清府就是为了组建自己的势力,而你们的回天丸的药方,也正是他窥觊许久的东西了,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查到你们隐居之地,所以那一次他势在必得,只是他失败了,即使屠了全村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的董天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看了徐恒一眼。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银钩赌坊的门前,而是在徐家村,你的逃跑都是我一手策划的,陆海城有野心,我当然也有了,不过我的野心只是为了能让我活下去。不说陆海城那里我会有所防备,单单那个贵人,就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怕他有一天会突然出现,然后收回当初他给我的一切,所以我要提升自己。” “所以······当初你救我是为了······”徐恒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痛,仿佛之前的所有幻想都破灭了一般。 “那真的是个意外,我当初放你走,只是为了不让陆海城得逞,真的没想到你会跑到临清府来,而且还跑到了赌坊的门前。既然老天让我再次遇到你,便是给了我一个机会,我要帮你,让你对我觉得的忠诚,你们家族的能力我听陆海城说过,不管是隐匿功夫,还是那个神奇的药丸,都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助力。一年前,我的实力到了大武师的境界,但是我没有声张,而是依旧保持原来的样子,月前,百晓堂更换门主,二长老被撤回了合州,早走之前,为了暴露我的身份,将我的实力改成了中阶武师,这正合我意,我也乐得其所,后来听说二十年前的那个贵人也没了,我心中的枷锁开始松动,我知道我只要将祁家庄的人铲除了,我才能真正的自由,而这时候你又站了出来,策划了一系列刺杀事件,嗯······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阻止你,毕竟让他们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我的手里强。” 董天阔说到这里,竟然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可惜你失败了,他们活了下来,最后还把我的心血全毁了。” 徐恒愣住了,因为他看到董天阔站了起来,面色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惨白,目光也有了神采,那一刻,徐恒才知道,董天阔和自己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恢复自己的体力。 “我体力恢复了三成,不过去合州还是够用了,但是你现在好像有些累赘了,所以······” 徐恒心中一凛,似乎知道董天阔想要干什么,便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药方的下落了吗?” 董天阔呵呵一笑,然后对徐恒说道:“你在我这里住了八年,难道真以为我什么都没做吗?你衣服内里有一层夹层,药方应该就是在那里吧,我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觉得放在你那里应该更安全一些,只是现在你已经成了废人了,而又和百晓堂有着仇怨,自然不能和我一起过去了。” 徐恒想要远离董天阔,只是他动了动身子,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自己的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根本支撑不了自己逃跑的体力。 “所以药方还是交给我好了,而你嘛,现在已经没用了。” 董天阔突然双目变得凌厉了起来,然后单手一勾,化掌为爪,死死地钳住了徐恒的脖子,然后稍一用力,徐恒的身子便真的如同烂泥一般瘫软下去。 徐恒死了。 董天阔从徐恒的内衣夹层里找到药方,小心地放在了内衣口袋中,然后拍了拍手,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向着合州方向走去,只留下一个冰冷的尸体在冰冷的地面上,独自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三十、阴谋显-大历二十七年(上) 大历二十七年,冬。 楚朝历,冬月十三,晴。 对于十岁的祁连玉来说,把整个家里都挂上白色的布条,根本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昨天夜里起了一阵大风,然后整个祁家庄便乱做了一团,而哄他睡觉的乳娘,带着他也慌忙地躲到了屋子的角落里。他能从抱紧自己的乳娘身体上感受到因为某种原因而产生的颤抖,嘴唇因为颤抖而发出有些怪异的声音,似乎是在祈祷。 小祁连玉看着外面似乎被火把染亮的夜空,看着外面人影攒动的样子,听着外面不断叫喊的声音,向将自己搂在怀里的乳娘问道:“乳娘,外面出了什么事?” 乳娘颤抖着将手遮在了祁连玉的眼前,挡住了他和外面的视线, “孙少爷,外面没什么事的,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祁连玉透过乳娘指缝,偷偷地看着外面的发生的事情,他看到一个很像是二叔的影子,从窗前一跃而起,然后又看到松叔的影子在门口站定,似乎是在保护着什么,就这样,不同的自己熟悉的人影在小祁连玉的眼前来回晃悠着,如同自己之前在临清府里和三郎一起看的驴皮影一样,只是这次更加生动,更加紧张一些。 很久之后,暖阳初升,风声渐息,嘈杂也在此刻恢复了平静。 小祁连玉感觉有人从颤抖的乳娘怀中抱起了自己,缓缓地抚着自己的后背,在自己的耳边说道:“小玉,莫要怕,莫要怕,有娘在这里。” 祁连玉这才知道,那人是自己的娘。 第二天,整个祁家庄便挂起了白色的布条,气氛凝重得让十岁的祁连玉感到有些压抑,他紧紧地攥住孟如楠的袖口,看着祁家庄的弟子们将祖父放进一个狭窄的木头盒子里。 祁连玉问孟南如:“娘,祖父他怎么了?” 孟如楠蹲下身子,摸了摸祁连玉的头,然后将同样的白色孝服,披到了他的身上。 “他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孟如楠的语气透着哀伤。 那时候十岁的小祁连玉才知道,原来这满院的白布是为了祖父而挂的。 那天晚上,祁连玉见到了许多年没有见过的父亲。 父亲摸着他的头发,然后有些慈爱地看着他,对他说着一些自己不是很明白的话。 “小玉长大了,我也该回来了。” 一旁的孟如楠听着祁轩的话,面色变得有些凝重,然后轻声问道:“轩哥,小玉必须要去吗?” “嗯,”祁轩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孟如楠的身边,轻轻地拦住了她的腰肢,“父亲没了,祁家庄不能没有主事的人,所以我要回来,但是京都府那里又不能没有人,所以小玉要去。” “那······”孟如楠转过身子,与祁轩四目相对,眉眼如波,看着高了她一头的祁轩,缓缓地说道,“让其他几房那里出个人不行吗?” “你觉得那个人会同意吗?”祁轩有些宠溺般地揉了揉孟如楠的头发,继续说道,“京都府那里我已经嘱咐过了,没有人会对小玉怎么样的,到时候让阿松送小玉过去,路上也不会有事情的。” 孟如楠听到祁轩这么说,才算是稍有些放心。 “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之后吧,京都府的那人不会让暗司空太久的。” 大历二十七年,楚朝历,冬月十四。 京都府。 冬月的京都府并没有其他州郡萧索的景象,依旧是一片繁荣的景象,主街两侧,一早便有人支起了摊子,各种叫卖声也从此时开始了。 杨康找到楚伯玉的时候,楚伯玉正在院子里看着小楚慈扎马步呢。 小楚慈见到杨康来了梁王府,竟然停下了马步,笑嘻嘻地来到杨康面前,对杨康说道:“康伯,今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杨康有些溺爱地揉了揉小楚慈的头发,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小袋蜜饯递到了小楚慈面前,说道:“给你的梅花蜜饯,很甜的。” 小楚慈从杨康手里结果蜜饯咧嘴一笑,刚要从小袋子里拿出蜜饯来,却听到身后一声严厉的咳嗽声,小楚慈似乎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在做什么,然后像是遇到了猫的老鼠,整个人的神态彻底蔫了下去,将蜜饯有些不舍地塞回了杨康的手中,然后灰溜溜地回到了楚伯玉的面前,重新扎起了马步。 “今天多扎一个时辰。”楚伯玉那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王爷这马步也都扎了五六年了吧,看他下盘坚实的很,应该不用再练了吧。”杨康将手里的蜜饯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对楚伯玉说道。 “这是基本功,练扎实点没坏处。”楚伯玉随口说道,“有什么重要消息吗?” 当年楚伯玉随他的皇兄楚帝楚伯雄一同设立衙司都府,亲自兼任大都司之职,而杨康则一直跟随楚伯玉,深受楚伯玉信任,有些事情便会交于他来处理,比如说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 “王爷,祁轩离开京都府了。” 楚伯玉听了杨康的话,眉头一紧,然后疑惑道:“出了什么事情?” 楚伯玉石了解祁轩的,不仅因为他是祁轩的上司,更是因为两人还是朋友,虽然楚伯玉大了祁轩十二岁,但是因为两人性格相合,竟然成了朋友,甚至引对方为知己,所以当楚伯玉得知祁轩离开京都府的时候,便有些不解,因为这并不是祁轩的做派。 “当年皇兄设立衙司都府,祁家掌管暗司,皇室予以其相应的庇护,这才让祁家庄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从二流的武林势力,一跃成为顶级势力,而相应的,祁家庄则需要派一名宗室直系,专职京都府,不的离开,这······祁轩不能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楚伯玉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实在是想不通,这祁轩为什么会离开京都府。 “除非······”楚伯玉想到了一种可能。 “祁家庄出事了?”楚伯玉脱口而出。 杨康点头说道:“是的,祁家庄出事了。” 楚伯玉双眼一眯,没想到自己猜对了,“出了什么事?” 杨康看了看周围,似是在警惕什么一般。 楚伯玉自然明白杨康的意思,看来这应该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 杨康小心翼翼地附在楚伯玉的耳边对他轻声说了些什么。 楚伯玉听后脸色大变,旋即铁青,反问道:“准确吗?” “千真万确!” 三十、阴谋显-大历二十七年(中) 杨康小心翼翼地附在楚伯玉的耳边对他轻声说了些什么。 楚伯玉听后脸色大变,旋即铁青,反问道:“准确吗?” “千真万确,小人安排在暗司少都司家里的眼线说,祁家庄那里卯时刚过便来人了。”杨康话说到半截便没有再说下去,似乎是在忌讳着什么。 楚伯玉当然知道这件事儿既然如此重要便不能在这里将,于是便对杨康挥了挥手,然后说道:“去我书房等我吧。” 杨康点头,然后恭敬一礼,便匆匆向楚伯玉的书房走去了。 杨康本来就是楚伯玉从自己的封地叶城带过来的自己人,对其极为信任,所以楚伯玉也很放心让对方独自呆在自己的书房里。 楚伯玉见了杨康离去,凌厉的目光立马变得温柔,然后看向了还在那里扎着马步的小楚慈。 “父王,你是要和杨叔叔谈事情去吗?”一边的小楚慈似乎感受到了楚伯玉的目光,但是因为没有他的命令,也不敢随意乱动,所以还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扎着马步。 冬月的初阳虽然算不上暖,但是却给冰冷刺骨的京都府,带来些许慰藉。明亮的阳光照在小楚慈的脸上,那副认真的样子,让楚伯玉感到些许欣慰。 楚伯玉点了点头,然后对小楚慈说道:“嗯,今天的马步就到这里了,你夫子那里把今日的功课领了,傍晚的时候我会过来考校你的。” 小楚慈认真地点了点头,收回了马步,向楚伯玉行了个礼,然后向楚伯玉调皮地吐了个舌头,便向着侧院夫子那里跑去了。 小楚慈还没有跑出几步,便被楚伯玉喊住了。 “父王还有什么事吗?”小楚慈以为刚才自己对自己父王做的鬼脸惹怒了他,有些担心自己是否会被责罚,所以此时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少吃点。”说这楚伯玉便将刚才杨康放在石桌上的梅子蜜饯扔给了小楚慈。 小楚慈终于知道是自己会意错了自己父王的意思,接过楚伯玉抛过来的梅子蜜饯,嘿嘿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楚伯玉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有些欣慰的笑了,不论文武,仅仅十岁的楚慈便已经显得十分有天分了,在皇室中,这样的天赋也是同一代的佼佼者了。 楚伯玉来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杨康见到楚伯玉进来,急忙起身向他行礼,楚伯玉也不拦着,而是对他点了点头,毕竟身为皇室,这是应该有的规矩。 因为楚伯玉知道事态有些紧急,所以他来到书房的时候,还是穿着之前教导小楚慈时穿的练功服,不算紧致的衣服,将他的身子显露无疑,常年镇守边关叶城,让楚伯玉有了一种无形的气势,仿佛是在风雪中屹立不倒的山峰,让人敬畏。 “祁家庄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楚伯玉也不等杨康说话,便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祁寒山死了。”杨康淡淡地说了一句。 楚伯玉面色一凛,他终于知道祁轩为什么会不顾楚国皇室的警告而擅自离开京都府了,祁轩的父亲死了,做儿子的当然要回去看上一眼了。 “怎么死的?”楚伯玉不明白,月前自己还见过一次祁寒山呢,怎么这才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就死了呢。 “探子来报,冬月十三日,也就是昨天夜里,祁家庄遭人潜入,然后刺杀了祁寒山,一同死了的还有祁家庄的大管家,祁志浩以及他的儿媳,吴氏。” “刺杀?”楚伯玉眉头一皱,“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潜入祁家庄刺杀祁寒山,查到是谁了吗?” 楚伯玉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说给杨康听的。 杨康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有查出来,暗探过后查探了祁家庄,但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的,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个人一样,要不是······” “要不是祁寒山死了,对不对。”楚伯玉呵呵冷笑一声,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 杨康没有说话,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恭敬地站在楚伯玉的身后。 “祁寒山遇刺的事儿还有谁知道?” “暂时没有人知道,就连皇宫那里应该过会儿才能知道的。” “祁寒山遇刺的事儿还有谁知道?”楚伯玉进来之后,直接问道。 “暂时没有人知道,就连皇宫那里应该也得过会儿才能知道。” 大历二十七年的衙司都府还是楚伯玉掌握着的,并没有因为发生那件事儿而交到楚慈的手里。他对衙司都府的办事能力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所以听到杨通这么一说,心中便有所定夺了。 “堂堂祁家庄庄主遇刺身亡,这件事儿根本无法藏得住,不消几日,便会传遍各处,倒也不必特意隐瞒。” “大都司,小人倒是想到一件事。”杨康对楚伯玉说道。 “什么事儿?”楚伯玉好奇杨康会对自己说什么。 “祁家庄庄主遇刺,身为祁家庄少庄主的暗司少都司,他这次回去必定会接手整个祁家庄,那······” “你怕他一去不回?”未等杨康说话,楚伯玉便继续说道,“他家的儿子叫······” “祁连玉。”杨康在一旁搭话道。 “对对对,”楚伯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一笑,自言自语道,“祁轩那小子,当初为了占我便宜,将他儿子的名字,带上了我的名字中的一个字,当初为了这事儿还和他争论过一番。” 楚伯玉似是回到了当年,自己与祁轩因为名字的事情而争论的画面,历历在目。 “应该有十岁了吧?”楚伯玉回笼思绪,然后对杨康说道。 “和小王爷同年出生,算来应该十岁了。”杨康答道,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楚伯玉会突然提到那个孩子。 “我十岁的时候,差不多也能和父皇还有皇兄出去打猎了。”楚伯玉若有所指地说道。 杨康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试探性地问道:“王爷是······要把祁连玉留在京都府?” 楚伯玉没有对杨康这个问题进行回答,而是对他吩咐道:“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宫里。” 三十、阴谋显-大历二十七年(下) 整个京都府,被直贯而入的中街,分成了两个城区,东城多住着平民百姓,偶尔也会有几个西城的贵人将自己在外面不可示人的家室,安排在这里,所以东城也会经常性的上演,一帮穿着华贵衣服的西城贵妇,来这里寻夫的戏码。而京都府的西城由于皇宫在此,所以京都府的贵人也都在这里居住,这里倒是没有东城“寻夫”戏码的上演,但是偶尔有政见不一的官员在这里互相唇枪舌剑一番。 杨康驾着马车从西城的梁王府出发,驶入中街,代表贵族出行的铃铛,在马车沿上不停地摇曳着,回荡着清脆的声响。 马车向着京都府的北城走去,穿过一座座贵人们的府邸,然后在皇宫前停了下来。杨康将马车停稳,然后将身后车帘掀开,楚伯玉缓缓走下车。 这时候宫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楚伯玉见到那人身形,上前颇有些客气地对他打了声招呼:“侯公公您早呀,不知为何在这里?” 等着楚伯玉的人正是楚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侯公公。 侯公公见到楚伯玉这般客气,脸上自然也是有光的,但是却表现的十分受宠若惊,连忙对楚伯玉回礼道:“粱王殿下,您客气了,让您亲自给老奴问好,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在这里,是因为陛下他让老奴等在这里的。” 楚伯玉有些恍然,问道:“皇兄让公公您在这里等我的?他知道我要来?” 侯公公恭敬地答道:“正是。” 楚伯玉望着眼前的侯公公,想来宫里应该已经得到那个消息了。 “陛下让您直接去御书房。”侯公公再次恭敬地说道。 皇宫,御书房。 楚伯雄手里拿着今天早晨下面暗卫递过来的纸条,眉头紧促。 “孔旭,这消息准确吗?”楚伯雄眉头紧锁盯着面前那人。 “陛下,十分准确。而且今早守门的侍卫来报,卯时,祁家庄的祁松,进了京都府。” “祁松?”楚伯雄略微沉思,似乎在他的记忆中有这么个名字出现,但是因为时间久远,并不能记得具体在哪里出现过了。 “就是当年流岭之战祁家的那个副将的儿子。” 楚伯雄恍然,记忆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场战争,当时自己还只是一个太子,那个叫做祁志浩的祁家副将,拼着命,将自己从敌营中救出,那时的祁志浩,如同一尊杀神,所向披靡。 “陛下?”孔旭见到楚伯雄发愣,便在下面轻唤了两声。 楚伯雄回过神,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孔旭说道:“当年流岭,若不是祁家庄,真不知道如今坐在这里和你讲话的会是谁。” 孔旭听到楚伯雄说这样的话,惊得一身冷汗,自然是不敢搭话,这种事情,搭好了便没有事儿,万一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自己也算是活到头了。 楚伯雄对着孔旭,轻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你下去吧,这几天京都府衙的事务可能会比较多,你作为京都府府尹也得尽职尽责呀。” 孔旭自然知道楚伯雄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毕竟当年流岭之事是他下的封口令,而今天重新提起来的又是他。 孔旭心中苦笑了一声了,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作为一个官场的老油条,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臣,告退。”孔旭作了一个大揖,便缓缓退了出去。 楚伯雄一个人在御书房里捏着手中的纸条,若有所思,似乎他又想到了什么,冲着与书房门外喊了一声:“侯四正!” 御书房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老奴在。” “去宫门那里,如果遇到粱王,就让他直接来御书房。”楚伯雄吩咐道。 侯公公在门外应了一声,“是。” 然后便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会对祁家庄下手。”楚伯雄的目光回到了手中的那张纸条上,神情变得阴冷,似是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侯公公带着楚伯玉来到了御书房门前,侯公公和楚伯玉道了声谦,便退下了。 楚伯玉看着侯公公离开,自己也抬手便直接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看到里面状若思忖的楚伯雄。 “皇兄。”楚伯玉轻声唤了一句。 楚伯雄见到梁王进来,明显心情大好,对他说道:“也只有你敢直接推开朕的御书房的房门了。” 楚伯雄对楚伯玉招了招手,让他来到桌案前,旋即,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了楚伯玉。 “昨晚发生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楚伯玉点头,说道:“今天一早得到的消息,都府暗司少都司祁轩便离开了京都府,回了祁家庄。” “嗯,”楚伯雄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派人查查这事儿是谁干的吧。” “臣弟已经派人去查了,听说只是江湖上祁寒山的仇家。”楚伯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给了楚伯雄听。 楚伯雄叹息一声,然后对自己这个小弟说道:“嗯,让衙司都府查查是哪一家,好给祁家一个交代。” “嗯。” “咱们都是那场战争走过来的,当年祁寒山率领祁家庄全力支持朕,朕也亏得他才坐在了这里,只是没想到祁寒山有此一劫。” “皇兄……”梁王楚伯玉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 “祁家庄自当年流岭一战之后,便得皇兄所助,主掌江湖金银命脉,为我皇室效命。如今祁寒山身死,这祁家庄必定大乱,如果再遭仇家毒手,那后果不堪设想。”梁王对楚伯雄说道。 楚伯雄听后,知道楚伯玉所说在理,便对楚伯玉说道:“让子瞻带一队黑甲卫去祁家庄吧。” “嗯。那……暗司那里……”梁王顿了一下,接着说,“祁寒山身死,暗司都司之位便空了出来。” 楚伯雄知道梁王的意思,梁王作为衙司都府的大都司,掌管江湖势力多年,自然知道暗司这个位置的真正意义所在,皇室自十二年前将衙司都府设立起来,便挑选江湖各方势力加入都府,为皇室效力。而暗司则负责打探江湖中各种消息,皇室能在短短十二年间,将江湖势力尽入囊中,暗司可谓功不可没。而衙司都府暗司,自成立以来,便由祁家执掌,而皇室为了更好的控制祁家庄,便让其在京都府留下一人,名为坐镇暗司,职位少都司,实际是作为皇室的筹码,让祁家庄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是现在祁寒山身死,祁轩离开京都府,手中的筹码没了,楚伯玉自然是怕祁家庄在下面有动作,毕竟那可是掌握巨大金银命脉的江湖势力。 楚伯雄想到这里,对梁王说:“祁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可是别人不一定是聪明人。” “如果祁轩连那帮人都制服不了,那祁家庄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三十一、阴谋显-大皇子(上) 粱王楚伯玉从皇宫里出来,便遇到了在外面等候的侯公公。 “粱王您出来。”侯公公满脸堆笑地和楚伯玉打着招呼。 对于这位侯四正侯公公,楚伯玉自然是不敢不搭理的,虽然早些年自己曾经有恩于对方,但是终究也是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使然,虽然自己早已经不在意此事了,但是这位侯公公却依旧记得当年的恩情。 “侯公公,您还在呢。”楚伯玉很有礼貌的回了对方一句。 “这不是在等粱王您呢嘛,”侯公公笑着走到楚伯玉身前,然后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个锦盒,盒身狭小,细长,根本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老奴知道王爷您稀罕这些物件儿,这不是刚好瞧上一个好东西,就让手下的小子们买来了,本想着今儿个过后送到您府上去,谁想到您这一大早的就来了宫里,也刚好省着老奴在派人跑了,这东西贵重着呢,那些小子我不放心,他们手里没个轻重,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说着侯四正便将手中的锦盒塞到了楚伯玉的手中。 楚伯玉对此倒是不稀奇,毕竟每年每月,这侯四正都会往粱王府里送些东西,有的是稀奇的物件儿,有的是山珍野味还有的是周边属国进贡来的古怪东西。 楚伯玉当着侯四正的面打开了锦盒,一把古朴无暇的折扇安静地躺在盒子里,折扇通体暗棕,散发着幽幽香气,尾部还坠着一点穗子,给折扇子增添了一些别样的风气。 楚伯玉自然知道这扇子是好东西,便忍不住将它从锦盒里拿了出来,折扇打开,香气悠悠,扑面而来。 扇面正面写着“一骑骁骑”,扇面的反面则写着“镇守边疆”。 “王爷,这字可是前朝书圣的手迹。”侯四正见到楚伯玉喜欢,心中便是大定,便继续说道,“而这扇骨则用的是上好的沉水级沉香木,安心定神,保颜驻容的功效。” 楚伯玉自然满心喜欢,但是听到侯四正说这字迹是前朝书圣的手迹的时候,自然也知道这把扇子的价值所在。 “侯公公,这有些贵重了,本王可有些受不起呀。”楚伯玉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却丝毫没有把折扇还给侯四正的样子。 侯四正自然知道楚伯玉说的是假话,也不反驳,反而是笑了笑,然后对楚伯玉说道:“哪有什么受不起的呀,跟当年王爷您救下我的命那次相比,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呢。” 当年侯公公初掌权势,引人妒忌,后遭后宫的其他大太监陷害,按规矩,侯公公应该杖责四十,然后逐出宫去。当时身为皇子的楚伯玉,虽然只有十二岁,却以超出当前年龄的气势与姿态,救了侯公公一命。 这也是为什么侯四正对楚伯玉这么感恩戴德的原因了。 只是谁能知道当年发生这件事背后的事情呢。 元贞三十一年,三皇子楚伯玉十二岁,当时身为太子的楚伯雄二十四岁了,而楚伯玉的另一位庶出的皇兄楚明峰也二十三岁了。当时太子楚伯雄刚刚掌权,朝臣纷纷站队,与二皇子楚明峰的针锋相对。先皇楚云霄身患重疾,对朝堂之事早已无力回天,只担心自己的小儿子楚伯玉日后会遭到两位哥哥的毒手,毕竟皇室无亲,任何亲情在权力面前都是虚无的。 所以楚云霄便使手段扶了一个太监上去,而又引得其他人记恨太监,最后唆使楚伯玉救下被处以廷杖的那个太监,好让对方感恩于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好在日后的皇储之争中,救下楚伯玉一命。 不要小瞧皇帝身边亲信太监,在关键的时刻总是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楚伯玉便深谙此道,他很感激当年楚云霄授意自己做的事情,这也让他在日后的那场战争中留了一席之地,甚至保住了性命。 只是侯四正却不知道,当年自己的遭遇以及关键时刻楚伯玉挺身而出救下自己的事情,都是当年先皇的一手策划,而他也真的以为是楚伯玉看不惯宫里其他人的嘴脸,而充满正义地帮了自己一把。 楚伯玉听见侯四正提起当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在自己看来也只是完全按照当年父皇的指示来做的。 “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侯四正哪里知道其中的内幕,单纯的以为自己面前的粱王,只是淡泊名利,不喜欢自己提前当年的事情而已。 “在王爷看来确实是一件小事,但是在老奴看来,可是真真的大事,老奴这条命说是粱王重新给的也不为过。” 楚伯玉呵呵一笑,却不搭话,而是专心地把玩着刚刚从侯四正那里得到的折扇。 侯四正知道这是粱王不想继续说下去的表现,所以便拱手作揖道:“那老奴就不打扰王爷了。” 说着侯四正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楚伯玉见侯四正离开之后,便也离开了这里,只不过他并不是向着宫外,而是想着大皇子楚子瞻的寝宫处走去的。 寝宫外有候命的小太监,只是他们见到楚伯玉过来了,便要进去通传,只是却被楚伯玉拦住了,然后向那小太监问道:“大皇子在干什么?” “回粱王,大皇子他······”小太监表情有些为难,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寝宫里面的声音并没有让楚伯玉迷惑太久,很快楚伯玉便知道了楚子瞻在做什么——他在砸东西。 “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从寝宫里面传了出来,楚伯玉听见后,自然是猜到了楚子瞻在做什么,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候命的小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通报,接着楚伯玉便直接进了楚子瞻的寝宫。 寝宫很大,而楚子瞻摔东西的声音便是从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大皇子,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呀。”楚伯玉闪身躲过了楚子瞻扔出门外的一件彩瓷器物,不由得啧啧惋惜,说道,“不要再扔了,多好的彩瓷呀。” 楚子瞻见到门口有人说话,便停止了动作,将手中刚要扔出去的一件铜马放到了桌子上,这才抬眼向外面看过去。 “原来是皇叔来了。”楚子瞻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对着门口的小太监喊道,“来人,赶紧把这屋子给我收拾干净了。” 话说完了,便走向房外,然后对楚伯玉说道:“皇叔,咱们去书房说去,这里先让下人们打扫着。” 说着楚子瞻便带着楚伯玉向另一间房间走过去了。 三十一、阴谋显-大皇子(中) 楚伯玉自然是知道刚刚楚子瞻砸东西的屋子是什么地方,那是楚子瞻用来发泄情绪的地方,每次有不顺心的事情,便会来这里砸摔一些东西,虽然有些浪费,但是终究不是伤及他人的事情,楚伯雄便也没有太管他。 而这次楚伯玉过来找楚子瞻,见到他在这间屋子里,自然是知道一定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否则也不能有如此做法,将屋子里的东西摔得粉碎。 楚伯玉倒是没有主动询问,而是随着楚子瞻一同去了他的书房。 “皇叔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呢?” 楚伯玉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着等待着楚子瞻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为什么要摔东西的答案。 楚子瞻见到楚伯玉没有说话,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意思,反而笑了笑,对楚伯玉说道:“皇叔,你可知道今天一早发生了什么吗?” 楚伯玉心中暗道:“果然是有事情发生。” “自然是不知道,我也是刚刚进了宫里。” 楚子瞻呵呵一笑,在笑声中似乎透着些无奈,然后对楚伯玉说道:“皇叔,父皇他对子涯又有赏赐。” 楚伯玉纠正道:“那是太子。” 楚子瞻气极反笑,说道:“好好好,太子,他是太子,可是你见过那样的太子吗?偷偷出宫逛窑子,去青楼也不说什么了,竟然喜欢去东街的烟柳巷那里,寻花问柳,他还有个太子的样子嘛。而且勾结党羽,暗害朝廷命官。” 楚伯玉听到楚子瞻说到此事,连忙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子瞻,不可胡说。” 楚子瞻听到楚伯玉的话,立马跳了起来,对他说道:“我胡说?年前御史台水大人,在朝堂之上弹劾太子结党营私,德行不端,要求父皇撤他太子之位,只是因为父皇护着太子,此事后来便不了了之。” 楚子瞻说的一些激动,双眸中也泛起了丝丝血红,继续说:“皇叔,后来水大人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楚伯玉自然知道御史台水大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个月前,楚帝楚伯雄巡视江南六州,太子监国,在此期间,御史台水大人家惨遭江湖势力潜入京都府灭门,只逃了水大人的女儿一人,不过也失踪,无法找到对方的踪迹,至于灭门的缘由便不得而知。此事本应该是楚伯玉所掌的衙司都府办理,但当时监国太子一意要将此案移交给京都府衙办理,楚伯玉便再也没有接触过此事,而后来此事便也不了了之,没了后文。 虽然后来楚伯雄回京都府之后,对此事极为震怒,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库府好生安排后事,全力找到水大人的女儿,好生待她,只是此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却没有任何进展,估计京都府衙那里也打算草草了事,不再过问了。 今日楚伯玉听到楚子瞻提起此事,便如实回答:“自然是知道的,听说被江湖势力所害。” 楚子瞻听到楚伯玉这样的回答,呵呵一笑,然后说道:“皇叔真的以为那是江湖势力所做?” 楚伯玉微微一笑,并不多言,他自然是知道其中有很多蹊跷,只是此事对自己来讲没什么太大的关联,自然也就不愿意多管了。 “皇叔执掌衙司都府,江湖势力进了京都府必须要去你们那里留个备案的,所以皇叔应该比我清楚京都府中的都有哪些势力的人存在。” “所以,子瞻的意思是做这事儿的是太子吗?” “难道不是吗?”楚子瞻双眸瞪大,似乎这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然后他的表情突然颓然了一下,继续说道,“呵呵,知道了又怎么样,凭借父皇对他的偏宠,我又能拿他怎办。只是我真不知道,我哪里比不过他了,江南六州,西北边军,我都有过战功,而他呢,除了寻花问柳,舞文弄墨,又有什么用?” 楚伯玉用咳嗽声打断了楚子瞻的抱怨,而楚子瞻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唐突,所言有失,也是连忙住了嘴,然后改了口向楚伯玉问道:“皇叔此次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祁家庄的事情你听说了吧。”楚伯玉随口和楚子瞻说道。 楚子瞻听到楚伯玉提起此事,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天早上听人提了一嘴,说是东街别院的那个祁轩离开了京都府,难道是因为祁家庄?” 楚子瞻作为皇子,自然也有自己的情报关系,只是他收集到的情报,并没有衙司都府还有楚伯雄收集的全面,只是对于此事大致的了解了一下。 “祁家庄的庄主昨夜遇刺身亡,祁轩便是因为此事离开的京都府。” 楚子瞻点了点头,作为皇子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皇叔不会无缘无故地和自己提起此事的,所以便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陛下担心祁轩应付不来祁家庄里的那些老家伙,所以打算让你带着黑甲卫去一趟。” 楚子瞻听到楚伯玉的话之后,双眸中透出一股戏谑的神情,然后对楚伯玉说道:“呵呵,父皇这种事情一定会想到我,事了之后,什么也不说,不奖不罚,随口一句辛苦了就把我打发了。” 满腔的怨念,完全可以看出这些年楚子瞻在皇宫里的地位所在了。 “我觉得这次应该是一次机会。”楚伯玉悠悠说道。 楚子瞻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知道皇叔指的机会是什么?” “一个建立自己势力的机会。” 楚子瞻听到楚伯玉的话之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皇叔,你觉得我那个二弟会让我把势力培养起来吗?”说着楚子瞻将房间的窗子打开,然后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砸东西的房间,“若不是父皇可怜,让我管着黑甲卫,你以为我还有机会在那里砸东西,来发泄情绪?” “子瞻莫急,”楚伯玉缓缓说道,“朝堂里的那些墙头草知道站位,自然不会帮你,但是这次不同了,对方可是祁家庄,你父皇的人,太子他不敢动的,你刚好趁此机会将其收入门下,日后也有个筹码不是。” 楚子瞻听楚伯玉这么一说,也算是冷静了下来,细细想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缓声对楚伯玉问道:“那何时出发?” “我只是提前告知你此事,让你有所准备,至于何时出发,要等皇兄命人来通知你了。” “多谢皇叔,侄儿记住了。” “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我得回粱王府了,慈儿那里还等着我考校他学问呢。” 说着楚伯玉便离开了楚子瞻的寝宫,而楚子瞻看着楚伯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十一、阴谋显-大皇子(下) 楚子瞻听楚伯玉这么一说,也算是冷静了下来,细细想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缓声对楚伯玉问道:“那何时出发?” “我只是提前告知你此事,让你有所准备,至于何时出发,要等皇兄命人来通知你了。” “多谢皇叔,侄儿记住了。” “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我得回粱王府了,慈儿那里还等着我考校他学问呢。” 说着楚伯玉便离开了楚子瞻的寝宫,而楚子瞻看着楚伯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楚子瞻才回过神来,然后向着门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推门而入,弯腰弓背恭敬地对楚子瞻说道:“大皇子。” “让周奎周大人来一下。” 小太监领命,转身便离开了书房,没过多久,书房门被人敲响,楚子瞻知道应该是周奎来了,便对外面的敲门人说道:“进来吧。” 进来的人正是侍卫总管周奎,见到在桌案后坐着的楚子瞻,周奎抱拳拱手,对楚子瞻说道:“大皇子,您找我。” “太子那里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周奎想了想,然后说道:“太子最近并无异常,要说异常的话,只是烟柳巷那里去的少了,平日里倒是很老实的在寝宫里帮着陛下批阅一些奏折。” 楚子瞻听到周奎说自己那个二弟最近去烟柳巷的次数少了,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出来,冷哼一声道:“哼,定是最近父皇敲打过他了,他要是再不收敛一点的话,真的是丢尽了我们皇室的脸面。” “大皇子······”周奎提醒一下有些激动的楚子瞻,这才让这位大皇子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 楚子瞻有些尴尬地咳了咳,然后对周奎说道:“太子还有没有其他动作了?比如说,他让你注意我的动静?” 周奎摇了摇头,然后对楚子瞻说道:“太子最近动作都很隐蔽,似乎是对我有了怀疑,并不与我说起。” 楚子瞻眉头微皱,他不明白最近自己做了什么,让自己的那个弟弟对周奎起了疑心。 这位皇宫的侍卫总管,一开始便是自己的人,只是两人的关系连楚伯雄都不知道,后来太子主动结交周奎,楚子瞻暗中示意周奎亲近太子,为自己做内应。 这周奎为自己打探消息已经有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就出了问题。 “嗯,最近咱俩就不要接触了,要是有消息就派亲信过来找我,”楚子瞻顿了顿,然后满是关切地对周奎继续说道,“你自己当心些,不要被我那个二弟发现了咱俩的关系,你也知道,他虽然做的事情有失大体,但是为人却是心狠手辣,要是发现你我的关系,倒是对我不会下狠手,但是对于你,他应该会想尽办法除掉你的。” 周奎拱手相谢,让楚子瞻放心,自己会小心行事的。 楚子瞻放心周奎做事,便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下去吧,免得太子那里怀疑。” “臣告退。”周奎躬身退下,离开了楚子瞻的寝宫。 正如楚伯玉说的那样,巳时刚过,侯四正便带着楚伯雄的口谕出现在楚子瞻的书房里。 楚子瞻听见外面小太监通传侯四正过来了,便急忙整理好衣服,出了书房迎接对方去了。 对于这个大太监,楚子瞻可是没有心思怠慢的,作为自己父皇身边最红最信赖的大太监,朝堂之上哪个不想着巴结他一下,就连太子也经常对他示好,只是着侯四正似乎有些油盐不进,不管是谁对其示好他都照收不误,但就不给对方办事儿,而示好的人也不敢把侯四正怎么样,毕竟人家背后有皇帝撑着,谁也动不了他。 “侯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楚子瞻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怠慢而惹了对方不高兴,所以态度也放低了好多。 侯四正流程性地和楚子瞻客气了两句,便说到了自己此次过来的额目的,正是像之前楚伯玉对楚子瞻说的那样,皇上让楚子瞻带领黑甲卫去一趟祁家庄,而目的自然是不用说了,让祁家庄那些不懂事儿的人变得懂事儿一些。 “儿臣领命。”口谕宣布完毕,楚子瞻起身,一边让下人烧水泡茶,一边拽着侯四正,要他在自己的正堂里坐一会儿。 “侯公公,我这里有些好东西,一会儿给您拿过来看看。” 侯四正呵呵一笑,倒是对楚子瞻的邀请并不为所动,而是推脱道:“还请大皇子尽快出发去往祁家庄,陛下那里还有些要紧事儿,老奴就不在大皇子这里逗留太久了,老奴先行告退了。” 楚子瞻对于侯四正的反应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奇,毕竟自从设立太子那天,朝堂里大多数的朝臣对自己态度都是如此,楚子瞻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此时他对侯四正,只是一副您请便的样子,将侯四正送走了。 将侯四正送走之后,楚子瞻撇了撇嘴,然后对候命的小太监喊道:“备马车,去商洛言商大人府上。” 楚伯玉从皇宫里出来,便看到在宫门口等着自己的杨康。 “走,咱们回府。”说着,楚伯玉拍了拍在那里无聊打着响鼻的马,然后上了马车。 只是刚进去的楚伯玉马上又探出了头来,然后对杨康说道:“去一趟兵马司吧,之前皇兄说要送我几匹良驹,去那里提前给它们找找地方。” 杨康对于楚伯玉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的,听到楚伯玉要去兵马司,便也没有其他异议,便直接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马车便向着兵马司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楚伯玉的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兵马司的门前,守门的两个卫兵自然认得粱王府的马车,马车刚停下,那两名卫兵便急忙跑了过去,向楚伯玉问好。 其实作为衙司都府的内府八司之一的兵马司,并没有一个真正的管事人,要说有的话,楚伯雄勉强算是一个,因为自从大历十五年设立衙司都府的时候开始,这兵马司虽然被划归给了衙司都府,但是一直都是楚伯雄管着,也就是说兵马司的大都司实际上是楚国的皇帝陛下,不是因为这兵马司有多重要,而是因为楚伯雄着实喜欢马,自己嫌宫里养不出好马来,便直接扔到了兵马司来养,久而久之,楚伯玉便也不想着设立兵马司大都司一职了,干脆就让楚伯雄自己来弄好了。 而就在前几日,楚伯雄把兵马司的职权又扔给了楚伯玉,理由便是专心朝政,不能玩物丧志,此话听得楚伯玉哭笑不得,心想:“敢情是自己玩够了,便把这摊子扔了过来。” 虽然楚伯玉心有抱怨,但终究还是接下了这个摊子,这不今天过来说是为自己日后的良驹找个地方,实际上是过来看看,这八司之一的兵马司,被自己的那个皇帝哥哥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三十二、阴谋显-黑甲卫(上) 就在前几日,楚伯雄把兵马司的职权又扔给了楚伯玉,理由便是专心朝政,不能玩物丧志,此话听得楚伯玉哭笑不得,心想:“敢情是自己玩够了,便把这摊子扔了过来。” 虽然楚伯玉心有抱怨,但终究还是接下了这个摊子,这不今天过来说是为自己日后的良驹找个地方,实际上是过来看看,这八司之一的兵马司,被自己的那个皇帝哥哥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此时的单长林还只是个小管事的,听见有人通报外面粱王过来了,便急匆匆地从兵马司里跑了出来。见到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楚伯玉,急忙躬身行礼,说道:“不知粱王大驾,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楚伯玉看着面前这个恭敬的有些不像话的人,笑了笑,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兵马司里做什么职的?” “小的叫单长林,是兵马司里的管事。” 楚伯玉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家司丞呢,怎么不见他来?” 单长林支支吾吾半晌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对于兵马司的这个司丞,楚伯玉早有耳闻,风传他嗜酒如命,还喜欢流连花柳之间,而此时不见对方,要不是喝的酩酊大醉,要不就是还在温柔乡里泡着呢。 楚伯玉想到此处,也不为难单长林,摆了摆手,然后对他说道:“我今天过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之前皇上说要送我四匹域外良驹,我寻思放在兵马司里来养,所以提前过来找找地方,省着军部那些人给抢了去。” 楚伯玉没有追问司丞的去向,这便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粱王,这边请。”单长林便带着楚伯玉还有杨康进了兵马司。 在兵马司里,楚伯玉简单地看了看各处的饲房,还有此处的环境,出乎楚伯玉意料的是,这兵马司内部,除了那个司丞以外,各司其职,竟然被管理的井井有条,并没有像之前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混乱不堪。 于是楚伯玉便好奇地问道:“这都是你们司丞管理的?” 单长林拱手道:“我家司丞大人是要做大事的,所以并不会对此等小事过问太多,兵马司内部的一切都是由小人所管理规划。” 楚伯玉听到单长林这话,有些诧异地看了单长林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嘴里若有所指地嘟囔了一句,“大事······呵呵。” 半晌过后,饲房挑选出来了,楚伯玉便带着杨康离开了兵马司,而单长林也恭敬地将楚伯玉送上了马车,满脸堆笑地看着粱王府的马车缓缓离开。 楚伯玉撩开车帘,对正在赶马车的杨康问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楚伯玉自然指的是刚刚两人一起见过的单长林。 杨康想了想,然后说道:“心思重,一般下属为了维护上司,并不会吐露对方的行踪,但是他虽然没有明确兵马司司丞的行踪,但是却让我们知道了司丞不务正业的事情,但是个人才,善于管理。” “如果把他交给你,你能驾驭的了他嘛?”楚伯玉随口说了一句。 杨康想都没想,直接答道:“自然会让他彻底臣服,不敢乱讲的。” 楚伯玉哈哈一笑,然后对杨康说道:“那这样吧,这兵马司以后就交给你管了,兵马司里面的一切人物,是去是留,都随你便。” 京都府,南城,西街,烟罗巷。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从巷子口驶进,然后停到了一座硕大的府邸门前。 赶车的小厮不算俊俏,但是很清秀,白皙的面庞,光滑的似乎没有一点胡茬的痕迹。 小厮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府邸门前,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厚重的大门,发出厚重的响声,然后厚重的响声引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哪位?”门还没开,便听见有人在里面喊道。 小厮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在那里等着对方把大门打开。 “咯吱——”沉重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响声,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从里面探出头来,和小厮四目相对。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厮的穿着,倒是应该是哪位贵人家的小厮。 “这里是黑甲卫统领商洛言商大人的府邸,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小厮倒是没有什么傲气,而是用很平淡的语气对那少年说道:“我家公子要见商大人。” 若那少年仔细听这小厮说话的声音的话,便能发觉这人的声音很是奇怪,虽说是男人,但是声音却偏向女生,有些尖细。 少年偏头看向小厮身后的马车,很普通的马车,就连贵人们常常挂在车沿上的铃铛都没有,所以这少年便有些疑惑了,心道:“哪里来的莽撞人,竟然要见我家老爷。” 但是少年终究是在府邸里呆过的人,也见识过各种各样来找自家老爷的奇怪的人,所以并不敢太造次,便问道:“敢问您家公子······” 少年的意思很明显,你家公子相见我们老爷,起码要给我个姓名吧,我也好回去通报一下,至于老爷见不见你们那就是令一回事儿了。 那小厮知道却是这个道理,但又不好直说自家公子的名讳,或者是头衔,毕竟若是让有心人看到了,自家公子也是免不了一番麻烦的。 小厮想到这里,便匆匆跑回了马车处,低声对马车里面的人把情况说了一下,等着自家公子的定夺。 旋即,马车里面的人有了动静,从马车里递出了一块牌子,不用多说,小厮便明白了。 小厮再次回到门前,然后将刚才拿到的牌子递给了门里的少年,并且对他说道:“把这个给你家大人看,他便知晓我家公子是谁了。” 少年拿到牌子,也不怠慢,竟然直接转身进了府邸。 不消片刻,府邸里面有了动静,不是刚刚那个少年来了,而是来了一位中年人,青衫长袍,下巴处留了一撮胡子,黝黑的发髻盘在头顶,用一根碧玉簪插着。 那中年人见了小厮之后,神情很是恭敬,然后对他说道:“请你家公子进府。” 小厮回到马车处,将马车车帘撩开,一位翩翩公子从里面缓缓走下,那府邸里的中年人见到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公子,心中暗叹:“果然是大皇子。” 三十二、阴谋显-黑甲卫(中) 楚子瞻从马车里下来,中年人急忙跑上前,态度十分恭敬,对楚子瞻说道:“见过大皇子。” 楚子瞻看了中年人一眼,他见过这个中年人,也知道这个中年人正是商洛言的大管家,很受商洛言的器重与信任。 “商大人可在?” 楚子瞻见到迎接自己的不是商洛言,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中却是有些不爽,毕竟自己这个大皇子的身份还在,迎接自己的却是一个管家。 “我家大人昨晚便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我这就着人去找我家大人,大皇子先进府上休息休息。” 楚子瞻听到中年人说商洛言昨晚便没有回府,便想到了之前暗探给自己的一份情报中提到的关于商洛言的事情,那便是东街某处的宅邸,便是他私养的小妾,,只是因为家中悍妻,不敢带回家里,所以平日只得白天过去幽会,而这夜不归宿的事情,好像还是头一遭呢。 楚子瞻想到这里,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毕竟京都府东街那里,有西街贵人私养的小妾,私生子之类的不足为奇,也都是圈子中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事情,所以楚子瞻很是理解商洛言。 “商大人夜不归宿······”楚子瞻刚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了些事情,不由得嘴角一挑,然后随口问道,“那商夫人没有让人去寻商大人吗?” 商洛言的悍妻在朝堂之上也都是出了名的,每每提及都会引来一阵咂舌,不由得感慨对方的妻子彪悍异常,同时也同情商洛言的水深火热。 那中年人听到楚子瞻这么问,脚下不由得停了一下,他自然知道这位大皇子问的是什么意思,他们家大人的怕老婆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朝堂了,就连东街的那些平民也都会在茶余饭后,拿此时当作谈资探讨一番,什么商大人今天又被那位悍妻打骂了几次,那位悍妻又给商大人立了几条家规,商大人今晚什么多久才能进得了卧房里睡下(被悍妻罚,不让进屋睡觉)等等,类似事情数不胜数。 “额······昨天白天,我家夫人回了合州娘家,估计要走月余才能回来。” 一切的谜底都解开了,楚子瞻也是恍然大悟,心中暗道:“难怪这位黑甲卫的统领大人敢夜不归宿呢,感情自己家的那位悍妻不在呀。” 楚子瞻随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很不在意此事,然后继续向里面走去。 商洛言的书房很大,进门那便是一座八宝阁,上面放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宝贝,一个个地在那里似乎在努力地展示着它们的尊贵,里侧便是商洛言的桌案,桌案上的一侧放着一摞褶子,不知道里面记载着什么东西,楚子瞻走了过去,很随意地翻了翻上面的几本,里面记载的几乎都是黑甲卫中呈上来的琐事,并没有什么重要信息。 楚子瞻心中想来也是,如果要是有重要信息,那也不能这么的堂而皇之的放在这里。 商洛言进来的时候,楚子瞻正在八宝阁那里把玩着上面的宝贝。 “见过大皇子。”商洛言回来的很是匆忙,见到楚子瞻的时候,正在那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房门推开,寒风吹进,楚子瞻回首看了一眼拱手而立的商洛言,面带微笑地说道:“商大人可尽兴了?” 商洛言呵呵一笑,知道这位大皇子已经知道自己昨夜没有回来的事情了,便只好说道:“大皇子说笑了。” 楚子瞻将手中八宝阁中的宝贝放回了原位,然后看了看面前的商洛言,四十岁的商洛言因为常年习武的关系,身材保持的极好,双目也很是有神,头上整齐的发髻,被一根比喻簪子束在头顶,身穿一袭苏绣青衣,更是添加几分神采。 这位黑甲卫的统领实力已经是高阶武师了,传言其是差一步便步入大武师的行列了,更有玩笑者说商大人与大武师的这最后一步,便是自家的那位悍妇。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并没有人会当真的,只是这商洛言的实力却是了得,而楚子瞻也极为欣赏。 楚子瞻知道当年自己的父皇将黑甲卫交予自己的目的便是为了平衡自己和太子之间的势力,所以对于商洛言对自己是否衷心这件事儿,楚子瞻不敢奢求,只要对方不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下绊子就好,而经过之前多次合作的效果开来,这商洛言并不是一个给自己下绊子的人,因为他只会效忠楚国,而不是某个势力的专属势力。 基于这一点,楚子瞻对于商洛言便是很放心的,毕竟在名义上自己也算是对方的一个上司。 “不知大皇子来府上有何事?”商洛言见到楚子瞻不说话,便只好自己打破这个局面了。 “商大人,麻烦你点一队黑甲卫,与本皇子办些事情。” 商洛言双眼微眯,并没有动作,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是大皇子的事情,还是楚国的事情?” 对于商洛言来说,虽然三年前,自己与黑甲卫都调给了这位大皇子,但是商洛言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陛下平衡两位皇子斗争的一个砝码而已,所以自己做起事来并没有太多约束,依旧是秉持着自己为了楚国的理念而行动的,这些年大皇子似乎也很识趣地没有随便指挥自己做些利于他势力成长的事情,商洛言倒也是没有太过不给楚子瞻面子,明面上还是会支持对方的。 而这次便有些不同了,自己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楚子瞻便要调动黑甲卫,所以商洛言才会有刚才的那个问话。 楚子瞻心中苦笑,暗道:“果然还是那副样子。” 想到这里,便只好轻声咳了一下,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商洛言,说道:“父皇口谕!” 听到这几个字,商洛言立马跪倒在地,然后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等待着楚子瞻宣读口谕。 楚子瞻将刚刚侯四正和自己说的口谕又和商洛言说了一遍,然后安静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商洛言。 “此次行动便多多依仗商大人了。” 三十二、阴谋显-黑甲卫(下) 大历二十七年,楚朝历,冬月十四日,夜。 大皇子楚子瞻与黑甲卫统领商洛言,率十余骑黑甲卫,偷偷地出了京都府,往祁家庄方向前进。 “大皇子,为何要晚上出发,而不是白天出发呢?” 出发之前,商洛言便仔细核对过路程,按他们的速度,大概在十六日正午之前便能到达祁家庄,白天走的话,可以可以途径客栈休整一夜,只是现在楚子瞻却执意要晚上出发,这一点便让商洛言很是不能理解。 楚子瞻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答商洛言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商大人,您在朝多长时间了?” 商洛言一愣,不知道面前这位大皇子为何突然问此问题,便只好照实回答,说道:“若是从下官入军籍,开始算起,应该有二十五年了。” “既然已有二十五年了,那你应当知道我那个二弟的习性,要是我白天大张旗鼓地离开京都府,他必然会有所察觉,而如今我们夜里出发,他即使有所察觉也会晚了些,便不会先我们一步到达祁家庄了。” 商洛言自然知道这位大皇子与当今太子之间的恩怨纠葛。 “大皇子,此事乃陛下下的旨意,太子他再怎么大胆也不会从中做梗吧。” 商洛言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大皇子,你小心的有些过头了”。 楚子瞻对于商洛言所说的,却不以为然,呵呵冷笑一声,然后对他说道:“呵呵,你太不了解咱们的那位太子殿下了,明面的东西他不擅长,他擅长的是暗地里的东西。” “您是说······太子他会在暗地里捣鬼?” 楚子瞻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商洛言说道:“不做点什么确实不是他的性子,让你的手下打起精神,小心着点,到了琢州府,咱们就休整一下。” 就在楚子瞻带领着黑甲卫往祁家庄赶的时候,另一边,祁家庄内,祁轩正在议事厅和祁家庄各房家主商量祁寒山身后事宜。 “哎,真可惜,就差一点点,那人真特么的滑,像泥鳅一样,有几次眼看都抓住对方的肩膀了,只是一扭,就从我手中滑走了。”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有三十一、二左右,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让他在人群中想不显眼都不行。 似乎那人的脾气有些暴躁,说完话,便想到了昨天追那个凶手的事情,心中就一股莫名的火气,不由得便双手握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轰”的一声,深红色的实木桌子被拍的发出一阵闷响,回荡在房间中,久久不能消散。 “祁磊,莫要暴躁。”说话的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很有威势地坐在了桌子的正位的右手侧。 “二伯!咋能叫我不暴躁呢,你是不知道昨天,就差一点点。”说到这里,那个叫做祁磊的又要抬手握拳砸向桌子,却想到了刚刚那个“二叔”说的话,急忙收回的手,然后满脸笑嘻嘻地看向了那位老者,说道:“嘿嘿,二伯,别瞪我,我不拍了还不行嘛,你说咱们祁家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着急嘛。阿松家的不也是嘛,他爹还有他媳妇都被那人杀了,他现在发了疯似的带着着人到处寻找那人呢,估计他的脾气可比我好不到哪去。” “哼,这里是议事厅,你要是想发火,就去帮着阿松去找那个凶手。”那个被称作二伯的老者,坐在座位上对着祁磊冷哼一声。 这老者便是祁寒山的二弟,祁重山。 祁磊嘿嘿一笑,说道:“我可不去了,现在外面黑灯瞎火的,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呢。” “哼,你好歹也是二房的管事人,你家连城也都八岁了吧,就不能严肃一点,别总是嬉皮笑脸的,成何体统。”那老者似乎被祁磊气到了,嘴边的胡子都隐隐有些抖动的迹象。 “二伯,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习惯了嘛。”祁磊没有敢看坐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的二伯,而是将头转向了一侧,好像看上对方一眼,就要被对方吃掉一般似的。 就在两人在那里争吵的时候,议事厅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好多人。 三房的管事祁镇,四房管事祁钰,五房管事祁海,三人进了议事厅,分别和祁重山还有祁磊打了声招呼,便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了,似乎也都刚刚忙完自己的事情,额头都是汗水密布,气喘吁吁的。 “怎么样,找到了嘛?”祁磊见到几人一起进了屋子,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五房的祁海,本身是这里最小的,身材有些胖,因为刚才一直在忙着找寻凶手了,所以体内气息还没有平静下来,说话的时候便一喘一喘的,脸上两侧的肥肉也都随着喘息声,而上下浮动,好不滑稽。 “二哥······”祁海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我们三个分别去了东面的侯家村,南面的方清府,北面的紫竹林,一个可疑的人影都没看到,特么······” 其他两人似乎因为寻人而耗尽了体力,从几人进了屋子,便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要不是祁海提到了他们,他们都懒得看一下对面坐着的祁磊。 本来祁海要骂上一句,以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怨念,但是又觉得现在并没有多余的体力来骂对方,所以祁海便也学着其他两人,似是死人一般,无力地瘫软在了桌子上,那满是肥肉的胖脸被压的扭曲变形。 祁磊听了祁海的话,看了一旁的祁重山一眼,意思是,你看吧,我就说现在找不到人吧。 祁重山并没有理他,而是想着祁海三人问道:“西面的临清府呢,谁去了?” 这次回答的已经不是祁海了,而是祁镇,毕竟刚才祁海说了那么多已经用去了几乎剩下的所有力气。 “大哥带着祁松过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祁重山听到祁轩和祁松去了临清府那里,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希望他们那里能有些消息吧。” 正说话间,议事厅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只见祁轩和祁松出现在门前。 屋子里的几人,除了祁磊以外都有些激动,就连瘫软在桌子上的祁镇,祁钰,祁海三人都挺直了腰身看着祁轩,似乎在等着什么答案一般。 祁轩见到众人急切地目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头,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众人的神情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似乎只有祁磊还在那里扬着头,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着众人。 三十三、阴谋显-议事(上) 祁轩见到众人急切地目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头,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众人的神情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似乎只有祁磊还在那里扬着头,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看着众人。 “阿松受伤了。”这是祁轩出现在这里说的第一句话。 议事厅里的众人这才注意到祁轩身后的祁松,右侧肩膀已经被鲜血染红,脸色很苍白,一副刚刚和别人打斗过的样子。 祁松虽然只是祁家庄的一个家仆,但是却与祁家庄众人的关系很好,尤其是祁海。所以此次见到祁松受了伤,祁海便急忙问道:“阿松哥这是咋的了?” 祁松有些虚弱,并没有说话,而是被祁镇扶到了座椅上坐下了,而另一旁的祁钰喊来丫鬟怀有小厮拿着止血的的药过来进行包扎,反倒是祁磊一直在那里坐着,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二叔”见到这般样子,便问祁轩道:“怎么不先去药房那里包扎一下?” 祁轩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对“二叔”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阿松有多犟,非说自己这点伤是小伤,不碍事,非要先过来把事情说清楚了在过去包扎。” “二叔”眉头一皱,然后看向一旁被小厮、丫鬟围着包扎伤口的祁松,知道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要不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过来。 “到底怎么了?”二叔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说道,“难道你们遇到了那个凶手?” 后半句是向着祁轩问的,毕竟现在祁松这个状态,应该也不能说什么了。 祁轩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议事厅桌子的正位上,继续说道:“不是我们,而是阿松,我见到阿松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 众人包括祁磊都一脸错愕地看向了基本上已经包扎的差不多了的祁松,都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确切地答复。 “我······确实······遇到了那个人······”声音有些虚弱,所以为了听清祁松说的是什么,议事厅里的众人几乎都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错漏了祁松说的一个字。 “那人很强。”此话从祁松嘴里说出,出了祁磊之外的众人皆是一惊,他们自然知道这祁松的功夫是什么水平,在祁家庄里能胜过他的也只有寥寥几人罢了,而能让祁松说出这句话的,自然是说明了对方到底有多强了。 倒是祁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在那里笑声嘟囔了一句:“要是不比你强,你怎么还受了伤呢,大伯也不会被他杀了呀。” 祁磊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终归还是被旁边的“二叔”听见了。 “二叔”面色一沉,然后瞪着祁磊一眼,呵斥道:“祁磊,说什么胡话呢!” 祁磊自然是怕了“二叔”的,所以见到“二叔”的这般样子,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灰溜溜地低下头去,再也不看众人的样子。 祁磊的话虽然有些犯了众怒,但是众人皆知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错,毕竟祁寒山可是一个大武师的存在,所以能杀得了他的,即使是偷袭,也是实力相当了得的人。 “阿松,你和他交过手,能看出对方是功法路数是哪个势力的吗?”二叔转过头看向了祁松。 祁松现在已经被包扎完毕了,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是脸上多少有了些血色了。 祁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回二老爷,对方的路数很杂,根本看不出是哪个势力的,不过多少有些像西北毒宗的功夫。” “二叔”听了祁松说的话,眉头一皱,他倒是想不起来,祁家庄什么时候招惹过西北毒宗的这么一个高手了。 “西北毒宗?”这时候刚刚蔫了过去的祁磊又说话了,“我们什么时候招惹过他们了?” 祁松轻轻咳了几声,然后虚弱地说道:“只是有些相似,他的招式很杂,其中还有几分像咱们祁家的招式。” 众人听到这话之后,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说有相似的招式便是说明祁家庄里有内鬼,而是惊讶于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让自己认出是哪个势力。 “而且······”随后祁松便说出了一个再次让众人吃惊的消息,“而且对方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这时候连祁轩都不再淡定了,毕竟这件事儿倒是没有听到祁松提起过。 “看清对方的样子了吗?”二叔问道,他也是想不到对方竟然是个女人,而且实力还是接近于大武师存在的女人。 当然对方并不可能是大武师的实力,因为如果是大武师的话,那么与对方交过手的祁松也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虽然对方确实是杀了实力为大武师的祁寒山,但是对方应该也只是用了什么手段进行偷袭才会得逞的。 “对方一直带着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所以并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也没有等“二叔”再开口,祁松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轩少爷是从西城门进的临清府,白天的时候一直在一起寻找了,后来没有消息,便先找了个客栈歇息了一下,准备天黑了再去寻上一番,估摸着要是凶手在临清府,也应该会为了躲避我们的搜查,而选择夜里离开。为了尽快找到对方,我和轩少爷决定分头行动,我当时便去了东城门,没想到确实遇到了可疑的人,本想着跟踪对方,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结果却被对方发现了,于是我们便打斗在了一起,对方好像受了伤,右手剑的出招并不流畅,也让我钻了空子,在吃了对方一剑的情况下,我也顺势打掉了对方的头上的斗笠。” “阿松哥,你还是看清了对方的样子?”这是祁海问的。 祁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她里面还遮了面纱。” 祁磊撇了撇嘴,然后说道:“那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个女人?” “感觉。”轻松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他实在是忘不了对方那双眼睛,那绝对不是一个男人所能拥有的眼睛。 祁磊倒是还想说什么,却又被“二叔”制止了。 “她就这么的放你离开了?”二叔问道。 “她刺了我一剑,我打了她一掌,”祁松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然后继续说道,“当时她还想没有再战的欲望,一心想着离开临清府,所以便在吃了我一掌之后,就离开了。” 三十三、阴谋显-议事(中) “她就这么的放你离开了?”祁重山问道。 “她刺了我一剑,我打了她一掌,”祁松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然后继续说道,“当时她还想没有再战的欲望,一心想着离开临清府,所以便在吃了我一掌之后,就离开了。” 这时候祁重山发话了,如同在做最后总结一般地说道:“此时对我们祁家庄影响甚大,定要追查到底,祁镇,祁钰,祁海,你们带着三房,四房,五房继续按照阿松提供的消息进行搜查,主要范围是临清府东侧,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京都府的关系,此事关乎着我们祁家庄的名誉,定要将他彻查到底。” 祁镇,祁钰,祁海领命,心中暗暗盘算着怎么排查此事。 而安排好一切的“二叔”将目光转向了祁轩那里,说道:“小轩,你今后怎么打算的?” 祁轩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二叔指的是什么事情,现在祁家庄遭难,无人主持大局,现在庄子里需要人来维持。 “我会回来。”祁轩淡淡地说了一句。 “京都府那里呢?”祁重山又问了一句,只是这次问地问题似乎才应该是他最关心的。 祁轩沉默了,他想告诉祁重山自己打算让自己的儿子过去,只是祁轩又想起孟如楠抱着祁连玉的眼神,心里便软了下来。 “大哥,这次可是个好机会呀,咱们祁家庄被皇室操纵十几年,如今大伯去世,大哥你也回到了祁家庄,要不咱们干脆就脱离那个叫什么都府的衙门,不再受皇室控制。”这时候祁磊突然对祁轩说道。 祁镇,祁钰还有祁海三人此时却沉默不语,不知道心里是做何打算。 毕竟这几位家主都知道京都府那里代表着什么,自从大历十五年,楚国皇室设立衙司都府之后,为了控制祁家庄,便要求在京都府留一个祁家庄的直系,名义为掌管京都府内衙司都府暗司的各项事务,实际上谁都能看明白,这就是变相的控制祁家庄。 当年祁家庄实力本就不算顶尖,再加上元贞三十四年的那一场大战,打得祁家庄几乎实力损失过半,更是隐隐有退出江湖势力的意思,而为了祁家庄能够在江湖各大势力中立足,祁寒山也才不得不接受楚帝楚伯雄的这个意见,从而换取楚国皇室的支持,以至于让祁家庄从濒临消失的地步,一跃成为江湖顶尖势力。 祁磊见到祁镇三人没有表态,眉头一皱,心说,这帮人多少有些不地道,私下里一直说要脱离皇室,自立门户,现在我将事情摆在明面上,却没有人说话了。 见众人不表态,祁磊只好硬着头皮自己说下去了。 “咱们祁家庄地处大别山内,地理位置易守难攻,我知道大哥顾虑什么,咱们祁家庄实力也不弱,不说能压过皇室,但是偏安一隅,做一个土皇帝还是可以的。” 房内沉静,气氛诡异的有些吓人。 祁轩沉默了,虽然祁磊这人的人品虽然多少让人有些诟病,但是对于祁家庄脱离衙司都府这件事儿上,绝对属于强硬派,而且是算是寸步不让,只要让他逮到机会,便要把此事提上一下。 祁轩有些头疼地看了看祁磊,他不能直接反驳祁磊,或者说祁轩自己也没有想好到底应该作出怎么样的一个选择才好,而且在祁家庄里,支持祁磊的“强硬派”,似乎并不在少数。 “其他几房是什么想法?”祁轩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几人。 经常说话的祁海还有祁镇此时倒是没有说话,祁轩看不出来这两家的想法,反倒是之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祁钰说话了。 “我觉得······”祁钰的声音很小,但是在此时的议事厅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晰,“我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 议事厅的众人瞬间沉默,齐齐向着祁钰看过去,此时祁钰的表现着实让在场的人没有想到。 “祁钰呀,啧啧,没想到呀,你还是站在哥哥这一边的呀。”祁磊笑嘻嘻地看着祁钰,然后又有些得意地看着其他几个人,似乎在说我现在有人支持了,你们要拿我怎么样。 祁钰本来有些黝黑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不明亮了。 “磊哥,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并没有什么站不站在你这边一说,”祁钰将头抬起,看向在场的众人,然后继续说道,“皇室确实压了我们祁家庄太久了,长久下来我们祁家庄的威严也就不在了,先不说偏安一隅的事情,但总归要拿出一点态度来吧,我们祁家庄每年要向楚国皇室上缴银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这些年皇室对我们似乎也有些其他的态度,不知道轩哥在京都府那里有没有什么感受。” 祁轩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接着祁钰的话说:“确实是有些别的态度,对祁家庄的支持也大不如前了。” 祁钰接着说道:“其实在楚国皇室看来,我们祁家庄就是一枚棋子,之前大伯还在世的时候,楚国皇帝还能看着大伯的几分颜面给予祁家庄一些帮助,而现在大伯没了,谁又能保证楚国皇室那里不会做出丢弃棋子的举动呢。” 祁钰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一旁的祁镇还有祁海则也是陷入了沉思,祁镇更是被说的频频点头,而在对面坐着的祁磊听了祁钰的话之后,竟然向着祁钰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暗道:“娘嘞,平时只是看到祁钰这小子寡言少语,黑不溜秋的,没想到说起话来倒是这么的犀利呀。” 祁轩把目光落到了祁磊左侧祁重山的位置,然后说道:“二叔,您是长者,我想听下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二叔祁重文沉吟半晌,然后开口说道,“不脱离皇室。” “二伯!”祁磊本来脾气就有些暴躁,这时候听见祁重文这么一说,自然是不乐意了,声音猛然提高,如同在这死寂的池水中投入一颗巨石,“二叔,你可想好了,那楚国的皇室可是压榨了咱们祁家已经十二年了,自从那个衙司都府设立以来,皇室明里让大哥去京都府任职,谁都知道那是把大哥当了人质,每年要给皇室供给巨额金钱,还要负责为他们打探江湖消息,知道因为这个事儿咱们祁家招了多少仇家嘛?大伯的死,多半就是因为这件事。” 三十三、阴谋显-议事(下) “二伯!”祁磊本来脾气就有些暴躁,这时候听见祁重文这么一说,自然是不乐意了,声音猛然提高,如同在这死寂的池水中投入一颗巨石,“二叔,你可想好了,那楚国的皇室可是压榨了咱们祁家已经十二年了,自从那个衙司都府设立以来,皇室明里让大哥去京都府任职,谁都知道那是把大哥当了人质,每年要给皇室供给巨额金钱,还要负责为他们打探江湖消息,知道因为这个事儿咱们祁家招了多少仇家嘛?大伯的死,多半就是因为这件事。” “祁磊!”祁轩见他越来越激动,便出声喝止住,而议事厅中的其他几人也都被祁磊的这番颇有火气的话语给震住了,他们都知道祁磊是最反对加入衙司都府的,但是任谁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我说的难道有错吗?我看大哥你这十几年在京都府都呆傻了。”祁磊并没有被祁轩喝止住反而声音更大了几分。 祁轩也没想祁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反倒是祁轩平静了下来,然后用及其平淡地语气,对议事厅里的众人说道:“我没有呆傻,就因为我在京都府,所以楚国皇室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当年流岭之战,虽然楚国皇室也死伤无数,实力大损,这才让其他势力有机可乘,甚至偏安一隅,自立为王,可是咱们祁家庄也同样元气大伤,咱们不能和西北毒宗比,他们可以偏安一隅,咱们呢?咱们不行,因为实力早已经大不如前了。那场战争之后,父亲那一代,六人出征,只回来了两人,而到现在二叔还内有暗疾,你觉得以咱们现在的状况,能对抗过皇室的黑甲卫吗?” 祁轩转头看向了那里眼中红色逐渐退去的祁磊,然后盯着他,缓缓地说道:“十年前的叶家,就是最好的样子。” 众人沉默,他们怎么可能忘记十年前的那场惊动了整个武林势力的屠杀呢,也是那一场屠杀,见证了楚国皇室的在武林地位上的回归。 十年前,即大历十七年,楚国皇室设立衙司都府刚刚两年,江南柳州的叶家,因为不满楚国皇室的强横手段,公然反抗衙司都府的招揽,而楚国皇室为了树立自身的威严,便派了年仅二十二岁的大皇子楚子瞻率领百余骑黑甲卫前往江南柳州,那一战,让整个武林势力见识了黑甲卫的骁猛,同时也让当时蠢蠢欲动的武林势力安分了许多,而大皇子楚子瞻也在那一战中成名,只是他的名声不是他有多么的骁勇善战,而是他的残忍嗜杀。 一声令下,不论老少,叶家满门皆屠,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其状惨不忍睹,堪称人间地狱。 议事厅众人面色皆是一凛,而后变得铁青,似乎都想到了十年前发生在江南柳州的灭门惨案。 祁轩看了一眼议事厅里的众人,然后轻声低叹了一口气,便带着祁松离开了议事厅。 祁轩离开之后,二叔回过神来,然后对着众人说道:“都散了吧,关于今天祁家庄与京都府的事情我希望不要说出去,以免让有心之人知道,到时候再给咱们祁家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祁镇,祁钰还有祁海点头称是,然后便告退离开了议事厅,只留下二叔祁重山还有祁磊留在这里。 “小磊,你哥说的对,流岭之战以后,你爹便没有回来,我知道你恨皇室,但是咱们祁家庄现在的实力真的是没办法和皇室对抗,你大伯一死,而我有这般样子,庄里更是岌岌可危,没有一个大武师保护的势力,面临的结局便是被吞并,或者被灭亡,而咱们现在以楚国皇室为依托,其他势力便不敢下手,而楚国皇室碍于情面起码短时间也不敢对咱们下手,这样以来就能给咱们祁家庄一个喘息的机会了。” 祁重山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又很是清晰地落进了祁磊的耳朵里。 祁磊听到祁重山提到了自己的父亲,心中又是一紧,似乎想起来很多年前的那场战争,父亲随着大伯和参与了那场战争,结果自己的父亲却再也没有回来。当时还小的祁磊,将罪责都归到了楚国皇室的头上,当年要不是他们发动的那场战争,自己的父亲又怎么会死掉。 祁重山看到祁磊的表情,知道他是想到了某些伤心的事情,只是叹息一声,然后缓缓对祁磊说道:“你二伯我没有子嗣,没有家眷,一开始便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哎,回去吧,看看小连城去,应该已经睡了吧。” 祁磊也从回忆里回了神,对祁重山点了点头,然后便起身来到了祁重山的身后,缓缓地将祁重山从原位置推了出来。 此时的祁重山,竟然一直坐在一把轮椅上,下身盖着一层薄毯,只是薄毯只盖到膝盖处,便瘪了下去,耷拉在轮椅下面的薄毯部分,随着移动而轻轻地摇晃着,像是在那里荡着地秋千,一前一后,来回摆动。 那祁重山膝盖以下竟然被截去了! 另一边楚子瞻和商洛言带着那十余骑黑甲卫,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了去往祁家庄的必经府城,宣清府,众人寻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便住了下来。 本来这次行动楚子瞻便有意躲着太子楚子涯,不愿意声张,所以自己还有其他人都特意换了便服。 “掌柜的,来点吃的,再来几间客房。”商洛言向客栈掌柜的喊道。 现在虽然还是早上,但是宣清府里开门的客栈却不少,而且都有在客栈门前支了个摊子,售卖早点,油条,豆浆一类的,专门供这些来往早起的客人来吃食。 这客栈掌柜的毕竟也是在这里做了几十年的人,来往客人看过无数,练就了一双“见人识人”的本事,只要让他扫上一眼,便大概知道来人是做什么的。 客栈掌柜也正是凭借了这一手“本领”,在宣清府中留下了很好的风评。 “客官您的早点,还有这是您房间的手牌。” 楚子瞻一众人进到客栈的时候,那客栈掌柜的便看出这行人绝对是有来头的,虽然这些年中,一行十几人也见过不少,但是总觉得对方缺少点什么东西,不像现在来的一行人,那气质,那做派,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于是这客栈掌柜的便也下定决心,对他们好生招待一番。 三十四、阴谋显-悦来客栈(上) 楚子瞻看着满桌子的豆浆,油条,包子之类的东西,不由得向客栈掌柜的调侃道:“掌柜的,我看你还挺会做生意的嘛,很少见到有客栈开这么早门的,而且还有油条,包子这一类的供应。” 掌柜的咧嘴一笑,然后说道:“这位公子,您这是第一次从这条官道上走吧。” 楚子瞻饶有兴趣地看着客栈掌柜,似乎在等对方说出是怎么看出来自己这一行人是第一次过来的。 客栈掌柜自然是看出楚子瞻的想法,便继续说道:“客官,你是有所不知,我们这宣清府,地处交通要道,周边不论海路还有陆路都可以从这里走,算是个交通枢纽,所以宣清府的城门就较其他府城的城门开的早一些,为的便是给那些往来做生意的商人行个方便,当然我们做客栈的也是为了赚个钱,既然那些路过的商人们来的早,那我们便也就开门开的早一些,至于这油条,豆浆一类的早点,自然也就会卖了。” 客栈掌柜缓了缓,然后继续说道:“只要从宣清府走过一次的人,便都会知道客栈里卖早点的事情,所以我也就顺其自然地知道了客官一行人应该是第一次走这条官道,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宣清府的。” 楚子瞻听了客栈掌柜这么一解释,便瞬间明白了其中因由。 这时候客栈掌柜又开始说了起来,不过不为别的,这次只为夸赞一下自家的客栈。 “客官,您来我们悦来客栈,算是来着了。”客栈掌柜一副不会让公子失望的表情,透露着一丝公子你懂得的表情,看着楚子瞻还有同桌的商洛言,只是鉴于商洛言那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客栈掌柜的自然而然地会选择多多和另一位面容和煦,如沐春风的客官说话了。 客栈掌柜的这一番话,却是引起了楚子瞻的兴趣,便问道:“掌柜的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这里要有什么活动不成?” 客栈掌柜嘿嘿一笑,然后说道:“被客官您说中了,今天晚上,临清府听雨轩的新晋花魁水珠儿要来我们这里表演。” “临清府的听雨轩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这水珠儿是什么人?”楚子瞻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然后向一旁的客栈掌柜的问道。 听雨轩楚子瞻自然是听说过的,以歌舞著名,其中培养出来的花魁不计其数,重要的是,这些花魁赎了身之后,都嫁到了州府贵人的府里,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让听雨轩在周边的州府混的极好,名声也极佳。 只是这水珠儿······楚子瞻也是第一次听说,应该是近些时日听雨轩新培养的人吧。 “这水珠儿是听雨轩现阶段的花魁,听说她颜艺双绝,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更重要的是她那种其他女子没有的气质,只是站在台上,便会受人追捧。” 楚子瞻啧啧称奇,心中暗道:“怪不得最近听不到听雨轩的消息了,原来是在暗中培养新人。” 客栈掌柜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之后,便很识趣地,和楚子瞻他们说了一声“客官慢用”,便下去了。 楚子瞻见到客栈掌柜离开之后,一边咬着油条,一边对一旁的商洛言说道:“看你冷冰冰的,一副死人脸,都把掌柜的吓坏了。” 商洛言平淡地喝了一口豆浆,然后说道:“要是掌柜的知道和他说话的人曾经灭了一个家族满门的话,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喜欢和你说话了。” 楚子瞻白了商洛言一眼,没有继续说话。十年前柳州叶家的事情,也算是自己的转折点,也正是那一次,自己所做的事情被自己的二弟,太子楚子涯抓住了把柄,授意监察司弹劾自己,从而让自己在皇室中的地位急转直下,以至于后来楚子涯趁机上位,夺了太子之位。 众人便在这悦来客栈住了下来,原本的计划便是在这宣清府休整一日,次日再继续赶路的,而这时又赶上了听雨轩花魁来这里,更是让楚子瞻觉得留下一日的必要性。 听雨轩的众人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时出去围观的客人很多,而商洛言因为住的房间刚好是临街的,所以只要将房间里的窗子打开,便能看到楼下的情况。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听雨轩的新晋花魁,水珠儿。 白皙的容颜,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是总也算的上是落落大方,一袭淡绿色的长裙,更是将她的气质衬托出来了。 “看样子应该也就十五六岁吧,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进了听雨轩了呢。” 声音来的很突然,也是惊了商洛言一跳,回过头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子瞻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皇子,您怎么过来了?”商洛言平复了一下受到惊吓的心情,然后恭敬道。 “没什么,就是我那房间不是临街的,视野不好,看不清这花魁的样子,又不想下去和那帮人挤在一起,就过来你这里看看能不能看的清楚,”说到这里,楚子瞻又翘翘脚,顺着窗子向外面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看来我还真的是来对了。” “既然大皇子这么喜欢这里,那我便和大皇子换房间住好了。” 听到商洛言这么一说,楚子瞻连忙拦住他,然后说道:“别别别,我就是好奇这个水珠儿长什么样子,你这房间临街,吵得很,我住不惯。” 说完,楚子瞻转身便要离开。 “大皇子不再多看一会儿了?” 楚子瞻对着商洛言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了不了,模样也看到了,我就先回去了,等着晚上开始表演的时候我在下去看个仔细。” 楚子瞻推门而出,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只是让商洛言没想到的是,楚子瞻之所以这么着急离开,是因为他在听雨轩的一行人人看到了一个与这些人格格不入的身影。 听雨轩来的人除了马车夫之外都是是女子,这些女子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总归都不是些练家子,有些女子或许练过几日拳脚,那也只不过就是拳脚功夫罢了,也只能算作防身之用,练不出内劲,便算不得高手,而这群女子当中,虽然穿着都是大同小异的,但是确实有一个高手在那里,这便是让楚子瞻觉得格格不入的地方。 “应该去查看一下。”楚子瞻想到这里,便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转身向着一楼热闹的人群中走了过去。 三十四、阴谋显-悦来客栈(中) 楚子瞻到了一楼之后,才发现这里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给挤满了。 “怎么这么多人。”楚子瞻本想找一下刚才在商洛言房间里看到的那个可疑的女子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确实是很难找到了。 “这人能不多嘛!”这时候楚子瞻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开口说话了,“这水珠儿可是听雨轩十年来最着重培养的一个花魁呀,这次来悦来客栈,可都是客栈掌柜的功劳呀。” “哦?”楚子瞻听到中年人说出这话,便来了兴趣,自知是很难找到那个可疑女子了,便在这里听听自己感兴趣的也是好的。 那中年人明显是个自来熟,见到楚子瞻对自己刚刚说的话感兴趣了,便嘿嘿一笑,也不管楚子瞻是否准备好听呢,便开口说了起来。 “要说这的掌柜的,应该也算是我们宣清府的一个传奇人物,二十年前他刚来我们宣清府的时候,便在这里开了这么一家客栈,开始没什么人光顾他的客栈,后来不知道怎么得,他竟然把听雨轩的花魁请了过来,这悦来客栈一下子变算是彻底出名了,从那以后掌柜的便不定时的会请听雨轩的花魁,过来表演助兴,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经过这里的路人,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在这里见到平日怎么都见不到的听雨轩花魁。” 楚子瞻仔细听了那中年人说的话,然后心中暗道:“二十年前的听雨轩便已经在各个地方都出了名,而且只有临清府一家店面,绝不设立分号,这掌柜的能请到听雨轩的花魁,也着实有些手段呀。” 等楚子瞻回过神的时候,之前给自己讲故事的中年人,已经消失在了眼前的人群当中,看着眼前那帮追逐者们,楚子瞻咂舌不已,感叹一句,听雨轩花魁的强大。 也是这时候楚子瞻才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 “哎呀,差点耽误了正事,”楚子瞻抬头远望,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头,真的也分不清哪个是谁了,“这么多人要去哪里找呢?” 就在楚子瞻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因为客栈的一楼确实很乱,而且还有些昏暗,所以也分不清那人影具体是男还是女,只是见对方鬼鬼祟祟地拐进了悦来客栈的一个处角落里,然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自己,便消失在了那里。 楚子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如同连绵不断的阴雨天射进来了一缕阳光一般。楚子瞻也不多想,认定那人即使不是那个可疑女子,便也是与那女子有关的人。 “看看是什么情况。”楚子瞻想到这里,便挤进人群,向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 另一边那个神秘人影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拐进了客栈的一个角落里,然后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轻轻地敲了几声。 “咯吱——”开门声想起,虽然声音很沉闷,但是很快便淹没在了熙熙攘攘的围观者的声音中了。 房间里的人,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对那个人影说道:“等你了,快些进来。” 那人进屋,原本不算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子变得更加暗淡,照射在进来的人的脸上,这才算看清那人的长相,中年人,样貌普通,脸上总是挂着一种近乎于职业一般的笑容,如果楚子瞻在这里的话,便会立刻认出对方来,这人就是悦来客栈的掌柜的。 “掌柜的,怎么才来呀。”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子,虽然人到中年,但是皮肤依旧细腻光滑,与十七八的姑娘都不遑多让,容貌算不得上等,但是一颦一笑之间却也是独有的一番风韵,那身材更是匀称高挑,一袭鹅黄素衣,更是凭添了几分出俗脱尘的气质,让人恋恋不忘。 “我说王妈妈,我来的晚还不是为了给你那些宝贝儿们引路去各自的房间嘛。” 那中年女子听见客栈掌柜的叫自己“王妈妈”,满脸怒意,说道:“叫我熙晨,或者阿晨都可以,就是不要叫王妈妈。” 掌柜调笑道:“为何别人叫的得,我就叫不得呀?” “这么叫的要么是我们听雨轩的姑娘,要么是听雨轩的主顾,你算是哪一个?” 掌柜的想了想,然后说道:“今日听雨轩来我客栈表演,我自然算是主顾了。” 女人无语,也不和他计较,便说道:“人前你可以这么叫,在这里还是叫我熙晨吧。” 掌柜的笑了笑,算是答应了。 原本掌柜的叫女人为“王妈妈”,便是有调笑的意思,现在见到对方有些不悦,便也是识趣地不再继续言语了,而是转了个话题。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让我邀请你们来这里表演?现在可不是什么节日庆典,你这样让我很难向宣清府衙那里交代呀,毕竟你们这么出名,每次请你们来做活动都是要向府衙报备的,这次昨天晚上才通知我,你可知道今天上午我都跑断了腿吗。” 王熙晨对掌柜的抱怨熟视无睹,淡淡地说道:“盟里的事情。” 掌柜的听见王熙晨提到“盟里”,便不在那里抱怨了,而是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先生让的?” 王熙晨没有直接回答掌柜的:“给你介绍一个人。” 一个身着淡绿色纱裙的女子,从房间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掌柜的一惊,要不是对方主动现身,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那个角落虽然昏暗,光线很少能照射过去,但是这屋子本来就不太大,所以对方竟然能不动声色地不让自己发现,可见对方收敛气息的功夫可是了得。 掌柜的顺势看了过去,那女子虽然脸上涂了胭脂,但是终究掩饰不住有些苍白的面庞,气息虚浮,明显就是受了伤的表现。 就在掌柜的仔细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的时候,王熙晨说话了。 “你最好不要用看客人的目光来打量她,我可不想见到你变成尸体的样子。” 听了王熙晨的话,掌柜的立马收回了目光,那女子的实力自己确实看不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却是要比自己强,而且不是强一点半点的。 三十四、阴谋显-悦来客栈(下) “你最好不要用看客人的目光来打量她,我可不想见到你变成尸体的样子。” 掌柜的心头一惊,急忙收回了目光。 “她是阿离姑娘,先生的学生。”王熙晨说道。 掌柜的有些诧异,又忍不住想去看那淡绿色纱裙的女子,只是又想到王熙晨之前的话,便忍住了内心的冲动。 “她受伤了?”掌柜的疑问道。 “嗯,要不也不能这么匆忙地过来找你。”王熙晨咂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对掌柜的说道。 “我该怎么做?”掌柜的问道。 这件事儿确实很突然,不管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先生的学生,还是王熙晨要让自己办的事情,怎么说也都是比较棘手的事情。 “送她去京都府,”王熙晨放下手中的茶杯,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听雨轩不方便到处走,而阿离姑娘受了伤,整日混在舞女中,开始还好,时间久了就容易出问题,所以才想让你帮忙的。” 掌柜的听了王熙晨这话,便起身,向着阿离方向拱了拱手,然后说道:“阿离姑娘,请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便着人将姑娘送回京都府。” 阿离也冲着掌柜的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掌柜的了。” 说完,阿离便轻咳了几声,竟然咳出了几点嫣红。 悦来客栈掌柜的见到此等情况,眼睛微眯,心中暗暗惊道:“这姑娘看起来应该也是高阶武师的存在了,到底是谁将她伤成这般样子。” 就在掌柜的专心想着事情的时候,身后又是传来一阵轻咳。 “咳咳,掌柜的。”王熙晨在一旁提醒道。 掌柜的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连忙将目光转移到别处去。 “这······到底是谁伤了阿离姑娘,怎么会伤成这样。” “掌柜的,有些事儿还是不要问的太多比较好,这样对你对我都是有好处的。”王熙晨可不想被这个多嘴的中年男人拖下水,便也没有和掌柜的说说明原因,只是随便一句话,便搪塞了过去。 客栈掌柜的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是自己这个级别能知晓的,便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去:“我去给阿离姑娘找些疗伤的药,阿离姑娘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他们不会打扰到你的。” 说着便推开了房门,向着客栈二楼走去了。 只是掌柜的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推门离开的前一刻,刚好有个人影消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掌柜的离开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阿离还有王熙晨两个人。 “晨姨,多谢了。”阿离捂着肩上的伤口,脸色苍白地向着王熙晨说着感谢的话。 王熙晨摆了摆手,说道:“别说这么外道的话,都是盟里的人,你找到了我,我自然要帮你的。” 阿离本想着完成任务后,便趁着夜色,离开临清府的,只是谁能想到在那里遇到了追赶过来的祁家庄的人,阿离本身便是高阶武师,隐隐还有突破到顶阶的迹象,只是谁能想到这次追过来的人,竟然武功那么高,几个回合下来,阿离便被那人的剑洞穿了肩膀,阿离也是拼着再次受伤,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伤口,便趁机离开了。 只是阿离并没有离开临清府,而是来到了听雨轩,让王熙晨帮助受伤的自己回到京都府。 当时王熙晨便答应了下来,连夜和宣清府的悦来客栈联系,然后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先生他最近还好吗?”王熙晨和阿离提到先生的时候,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一样的神色,不是仇恨,而是一种难以明说的感觉,像是回忆,又像是思念。 “老师他还好,只是最近盟里事情较多,老师会忙一些。”阿离如实回答。 “盟主呢?他还是将事务都交给先生来做吗?” 阿离点了点头,对于王熙晨口中的那个盟主,阿离也只是偶尔听老师提过的,只知道在盟里有这么个人,是整个天星盟的主人,但是那人到底是谁,除了老师之外没人知道。 王熙晨见到阿离点头,便有些幽怨地说道:“也不知道盟主是怎么想的,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把事情都交给先生来做,以后干脆把天星盟都给先生好了。” 王熙晨说完这话,自知有误,便直接闭嘴不言,而是偷偷向一旁阿离瞄上一眼,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当王熙晨见到阿离对自己的话没有多在意的时候,自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晨姨,这话咱们之间说说便罢了,切莫在其他人面前再说了。”阿离语气冷漠地对王熙晨缓缓提醒道。 王熙晨笑了笑,和阿离说了一声自己知道了,便不在提起此事了。 楚子瞻回到自己的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眉头紧促,他在回想着刚才在一楼的那个房间外面偷听到的一番对话。 “盟?那是一个什么组织,竟然还在京都府里,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太子的人?” 楚子瞻砸了砸嘴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明天要回京都府,”楚子瞻抿了一口茶水,润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本来本皇子不想管这些的,但是谁让你们让本皇子有了兴趣呢。” 听雨轩的表演的时间是在酉时开始的,地点则是选在了悦来客栈一楼的正堂里,准备工作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开始了,客栈掌柜的指挥着一帮跑堂的将正堂里的桌椅板凳都撤了出去,留出的空地简单地搭了一个台子,配上正堂进门时的那副山水堂景,也算是别有一番味道了。 而来悦来客栈看热闹的人也造就将这里为的水泄不通了,除了一些员外老爷公子们,在靠近台子前面有个座位以外,其他的人都是站在那里,虽然都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但是围观的人依旧没有少,反而是越来越多了。 楚子瞻和商洛言,因为是客栈里的住客,而且还在二楼,所以占了个地理优势,直接站在二楼扶手处便能从上面将一楼的表演都看在眼里,只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所以倒是少了一些美感。 “公子,为什么不去找掌柜的要一个席位呢?即使在一楼站着看也比这里的视角好一些吧。” 三十五、阴谋显-看戏(上) 楚子瞻和商洛言,因为是客栈里的住客,而且还在二楼,所以占了个地理优势,直接站在二楼扶手处便能从上面将一楼的表演都看在眼里,只是因为角度的问题,所以倒是少了一些美感。 “公子,为什么不去找掌柜的要一个席位呢?即使在一楼站着看也比这里的视角好一些吧。” 商洛言没有直接称呼楚子瞻为大皇子,这是楚子瞻授意的,毕竟一行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身份的,而且还要对太子有所警惕,以防被有心人认出来。 楚子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对商洛言说道:“有时候换个角度来看待事情,你会发现一种别样的美。” 商洛言被楚子瞻说的一头雾水,不知道眼前的大皇子是什么意思,于是便也学着楚子瞻的样子,向着下面的台子上看过去。 台子虽然已经搭好了,但是很简易,而且听雨轩的姑娘们还没有到上面进行表演,所以显得格外的空旷,倒是有几个孩童,好玩儿似的从台子的一侧上去,然后跑到台子的另一侧,再用力一跃,就这样跳了下去。 商洛言倒是没有觉得出什么别样的美来,但是孩子的欢乐自己倒是看出了不少。 楚子瞻自然知道一旁的商洛言在听自己的话,在下面的台子处寻找别样的美,只是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没有找到,楚子瞻只好无奈地拍了拍商洛言的肩膀,示意他再接再厉。 就在这时候,楚子瞻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台子的后侧走过,似乎手里还端着一些吃的东西。 那个身影楚子瞻自然是知道的,在他记忆中,应该是那个叫做王熙晨的听雨轩的“妈妈”,至于她现在要去做什么,看她手里的东西,便不难猜到,一定是去给那个叫做“阿离”的姑娘送东西吃,毕竟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也到了应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看到王熙晨,楚子瞻嘴角向上一挑,一副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中的样子。 只是楚子瞻的这幅表情让一旁的商洛言看到了,便更加纳闷了,心中暗自奇怪:“这大皇子莫不是患了什么失心疯一类的疾病,否则怎么会这般样子。” “公子,为何这般样子?” 楚子瞻一愣,没想到商洛言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便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没什么,只是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商洛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再次顺着楚子瞻的目光看去,依旧台子还是那个台子,孩子也还都是那些孩子,并没有什么变化的。 商洛言着实是不知道自己身旁的这位大皇子,到底是为何而发笑的。 “看来大皇子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了。”商洛言暗中给楚子瞻的行为下了定义。 这时候商洛言的手突然被人抓了起来,商洛言一惊,作为黑甲卫统领的他,本能的反应便是要防卫,或者说是第一时间制伏敢于偷袭自己的人。 “大······”商洛言气劲都已经运到了掌上,他相信只要一掌下去,对方非死即伤,只是当他看到抓住自己手的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一掌算是劈不下去了,“大······公子,你抓我的手干什么?” 突然抓住商洛言手的人正是大皇子楚子瞻,而此时的楚子瞻也正在看向要做攻击的商洛言,然后说道:“商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商洛言尴尬地收回了手,然后说道:“条件反射。” 似乎是为了掩饰刚才自己的尴尬,商洛言便开口问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我带你去看看别样的乐趣。”楚子瞻向着商洛言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商洛言一副为难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有家室,我很爱我的妻子。” 楚子瞻撇了撇嘴,然后挖苦道:“不知道那天商大人的夜不归宿,到底是去了哪了?” 商洛言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位大皇子抓住了小辫子,虽然并无什么大碍,但是难保日后会经常用这件事儿来调侃自己。 楚子瞻知道商洛言商大人的犹豫是因为什么,毕竟他的悍妻在整个朝堂之上都是出了名的。 “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商洛言将信将疑地看着楚子瞻,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拒绝也总归是不好的,所以便任凭这位大皇子拽着自己向悦来客栈的一楼走去。 一楼的侧面,还是那个样子,因为比较偏僻,所以没什么人过来,而且这里本应该是掌柜的地方,所以来的人也就更少了。 房门还是那个房门,只不过门里的人却少了一个。 楚子瞻拽着商洛言来到之前他偷听阿离还有王熙晨几人谈话的房间门前,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让两人刚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面,王熙晨把端过来的吃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而从楚子瞻还有商洛言的角度上看,王熙晨刚好将阿离遮挡住,虽然遮挡住了,但是楚子瞻是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姑娘的,只是商洛言却不知道,反倒以为这大皇子兴师动众地带自己过来,便是要看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似的。 这王熙晨虽然已过四十,但是身材保持的还算极好的,从身后看去,完全不输于听雨轩里的其他姑娘,只是商洛言知道这女人是谁呀,当初刚刚见到对方的时候,还特意向店里的小二打听过,这才知道原来是听雨轩的“妈妈”,而且年纪也已经过了四十了。 听到这样的年纪,商洛言自然是被自动劝退了,只是没想到自己家的这位大皇子竟然有这等爱好,喜欢上了年纪的女人。 想到这里,商洛言心中不得不暗自佩服。想来应该是多年受那太子的压迫,而产生了“别样的兴趣”也是说不好的。 商洛言越想越觉的自己正确,而且这似乎也符合了刚刚楚子瞻对自己说的那个“别样的乐趣”的含义。 想到这里的商洛言,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楚子瞻的肩膀,然后竟然默默地转身,想要离开这里,让大皇子一人独自享受这样的乐趣。 只是商洛言刚一转身,便被身后的一只手按住了。 “你要去哪里?” 三十五、阴谋显-看戏(中) 商洛言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楚子瞻的肩膀,然后竟然默默地转身,想要离开这里,让大皇子一人独自享受这样的乐趣。 只是商洛言刚一转身,便被身后的一只手按住了。 “你要去哪里?” 这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落在商洛言的耳朵里却如同雷霆轰雷一般,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炸响。 现在的商洛言,有些尴尬,刚迈出的右脚,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只得苦笑道:“大皇子,您就饶了我吧,您这口儿,我实在是消受不起呀。”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商洛言也就不再叫楚子瞻为公子了,而是恢复到了之前叫的“大皇子”。 楚子瞻眉头微皱,不知道这商洛言在说些什么胡话,便轻声说道:“说什么胡话呢,这里面的人有问题,我带你过来认认路。” 商洛言这才知道,自己是理解错了大皇子的意图,便更加尴尬了。 楚子瞻将之前自己在这间房门外偷听到的事情和商洛言大致地说了一遍。 “我怕他们和我那个二弟有关。” “太子吗?”商洛言听了楚子瞻讲的事情之后,便陷入了沉默,满脸的凝重,对于兼顾于京都府安危的黑甲卫统领来说,京都府中出现了这样的一个组织,着实不是一个什么好的消息,而且这个组织能隐藏的这么好,似乎很大的可能性就像大皇子所说的那样,是有人在后面为其庇护,至于那个人是不是当朝太子,这就不得而至了,还需要后续慢慢调查。 “你觉得不是他的人?”楚子瞻似乎对于商洛言的迟疑有些不悦。 “不是,只是能做出此等事情的人,在京都府大有人在,只要西街那些贵人们,可以隐瞒并且上下打点一下,都会有次效果的,所以现在就做出推断的话,还为时尚早。” 楚子瞻还要争辩一些什么,这时候,房间里突然传出异动,紧接着房门打开,王熙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阿离姑娘,那你就早些休息吧,明日卯时,咱们出宣清府。”这是王熙晨说的话。 “多谢晨姨,让晨姨费心了。”女子轻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不碍事的,阿离姑娘你就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着王熙晨缓缓关上房门,转身便向着一楼的正堂处走去。 只是这条走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偷听的人了。 走廊,顶部,梁柱上。 一左一右两个人屏气凝神地盯着下面王熙晨的一举一动,只要对方稍有些不当的动作,楚子瞻还有商洛言两人便准备直接下去,一举将对方拿下,先不管会不会伤到对方,总之先拿下再说。 而王熙晨似乎没有给两人出手的机会,和阿离告了别之后,便直接向着一层正堂处走去了。直到对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两人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躲在这里的两个人,正是刚才在门外偷听的楚子瞻和商洛言。 商洛言向楚子瞻比划了一个手势,因为不敢大声说话,所以用手指了指楚子瞻然后又指了指刚刚合上的房门。 楚子瞻看到商洛言比划的手势,知道商洛言在问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偷听了。 楚子瞻盯着下面的房间,缓缓抬起手来。 一息,二息,三息······十息。 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楚子瞻缓缓放下手掌,接着自己一跃而下,一个缓冲,便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上。 商洛言也学着楚子瞻的样子回到地面,两人弯着腰,弓着背,猫在房间门的一侧,似乎想要继续听到对自己有价值的消息。 只是房间里的姑娘,似乎没有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习惯,自王熙晨离开之后,便吹了灯,准备休息了,而楚子瞻和商洛言两人知道今天是不能得到消息了,便也准备离开了。 这时候的一楼正堂,正是热闹的时候,听雨轩的姑娘们已经开始上台表演了,琴棋书画,各有千秋,还时不时地邀请上来一个宣清府的才子,与其作对吟诗,而这帮只知道读圣贤书的傻小子们,哪里顶的住这些姑娘们的诱惑,也都纷纷败下了阵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本来的歌舞表演,竟然演变成了宣清府年轻公子们,争风吃醋的决赛场了。 那些自以为是才子的公子哥,纷纷上台,为的就是展露自己的才华,为的就是博佳人一笑,看看是否可以有春宵千金的机会,别看场面这般激烈,其实此场表演的重头戏,花魁水珠儿还没有上过台呢,所以那些真正的有实力的贵公子们,也没有上过台,为的就是看一看这水珠儿的样貌,以及是否真的像传说中的那般才艺双全。 楚子瞻走到走廊尽头,只要一转,便会到了正堂,也就是听雨轩那些姑娘表演的地方,啊,现在已经变成了宣清府才子们争风吃醋的地方了。 只是楚子瞻刚要迈出步子,却被商洛言给拦了回来。 楚子瞻不解中,便看到商洛言和自己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 楚子瞻寻着商洛言熟知的方向探头看去,便立刻又缩了回来。 “那个王妈妈怎么在这里?”楚子瞻小声说道。 “那是她家的台子,她当然要在场了。” 两人看到的正是王熙晨,而且离两人很近,近到只要两人从这里现身,就一定会被王熙晨发现的。 “这咋办呀?”楚子瞻有些慌了,现在的情形可不是自己意料当中的情形呀。 商洛言又探头看了一眼,只是这时候却发现,王熙晨已经离开正堂,而且整个客栈一楼似乎都没有她的身影。 “走了?”商洛言满心的疑问,毕竟这事情发生的太巧了,自己两人还在想怎么避开对方的眼线出去呢,那人便离开了。 楚子瞻也看到王熙晨不在了客栈一楼,便也没想太多,拽着商洛言便混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 这里很热闹,也算是给两人做很好的掩护了。 三十五、阴谋显-看戏(下) 所谓的一台好戏,便似乎应该是现在悦来客栈这个样子了,宣清府平时还算是平静,偶尔有风雅之士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倒也是一番风景,只是这次听雨轩的到来,似乎在宣清府平静的才子们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那些平时喜欢低调隐居的才子们,也都纷纷出来了,只为了一睹近阶段传的人尽皆知的花魁,水珠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听说这水珠儿呀,美若天仙,听说任何人看上一眼,这辈子都不会再忘记了。” “我怎么听说这水珠儿其实长的不怎么样呢,现在所有的消息都是听雨轩为了赚咱们银钱,而提前运作好的。” “一派胡言,月余前,我有幸在临清府的听雨轩见过一眼水珠儿的样子,虽然当时她还带着面纱,大半张脸都遮住了,但是那双眼睛,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如水一样,当时只是轻轻地瞅了我一眼,我当时的心呀······” “······” 关于水珠儿的传说,在这人群里各种的说法都有,而这时候从阿离那里溜出来的楚子瞻还有商洛言两个人,也都将这些似真似假的话听了进去。 “我说商大人,你阅人无数,来评价一下,这些人说的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商洛言听了楚子瞻的话,一口老血险些没有喷出来,什么叫做,自己阅人无数呀,家里有那个悍妻,自己怎么敢阅人无数,虽说自己在东街那里养了个小,但是也慑于家中悍妻的威严,不敢太过造次呀。 “大公子,您就别笑话了,哪里有什么阅人无数呀,不过这水珠儿,我倒也是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子,竟能吸引来如此多的人。” “其实样貌不样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听雨轩的这次宣传,真的是下了本儿的了。” 楚子瞻悄悄向着商洛言那里凑了凑,然后小声说道:“你派几个人,盯着点那个阿离,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我总觉得中间有什么事情是被咱们遗漏的。” 商洛言领命,便顺着人群挤了出去,然后去了二楼,安排人手了。 这黑甲卫,自从建立之初,便有两大特点,一个是高手如云,战力卓绝,每个人都有接近高阶武师的水准,虽然单个拿出来,并不算出众,但是重在人多,黑甲卫不会让你逐个击破他们的,他们往往做的都很直接,那便是凭借人数,直接碾压过去,就算对方是个大武师,面对百余骑的黑甲卫,也都会感觉头皮发麻,只有转身逃跑的份儿了。 而相较于第一个特点,第二个特点似乎是他们最出名的地方,那就是遵从。黑甲卫说到底还是脱胎于军部的,既然脱胎于军部,那么服从命令,便是他们的天职之一,一声令下,视死如归。 之前楚子瞻一行人刚到这悦来客栈的时候,便有命令,其他人不得出来看热闹,于是那些黑甲卫便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任凭外面有多热闹,都对此无动于衷。 商洛言没走多久,传说中的水珠儿便出来了。 楚子瞻也是好奇这被听雨轩捧上天了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便向着那里看过去,之前台上的女子,一袭淡黄色的长裙,柔顺的黑发披散咋颈间,虽然大半张脸都被面纱遮掩住了,但是仅仅是露出来的眼眸里,便似乎能感觉到许多东西,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那眼眸会说话一般。 随着水珠儿的登台,台下的众人高呼声一浪胜过一浪,似乎都在那里呼喊着水珠儿的名字,纵使是之前低调沉稳的那些才子们,也都忍不住在这样的一个氛围中,随着大众呼喊起来。 “看来商大人是没有这个福分了。”楚子瞻自言自语地调笑了一番。 楚子瞻对于这个水珠儿确实有着一些兴趣,但是让他更感兴趣的便是这水珠儿身后,几个伴舞女子中的一个。 与水珠儿的衣着不同的是,身后伴舞的几名女子,穿的都是淡绿色的纱裙,同样也是用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相貌,只是让楚子瞻感到兴趣的是,那里面有着一个极为不协调的人。 不是体态,亦不是穿着,而是给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碗水中,混进了一块冰一样,虽然都是透明的,但是本质上的不同还是无法掩饰的。 楚子瞻对于那个女子,着实有些熟悉,但是总归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而一直没有出现过的“王妈妈”也出现在了台子的一侧,似乎在看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随着台下众人的呼喊声,水珠儿动了。纤细的腰肢轻轻扭动着,接着便是一声古朴的音调从一侧的鼓乐班中传了过来,而台上的众人也随着音乐,在台上翩翩起舞,犹如下凡的九天玄女,让下面的人如痴如醉。 这时候商洛言也回来了,他来到楚子瞻的身边,然后轻声说道:“已经安排下去了,房间还没有亮灯,似乎已经睡了。” 楚子瞻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太在意,反而是盯着台上的几个人一直看着。 商洛言看到楚子瞻这副样子,便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便顺着楚子瞻的目光看过去,听雨轩的几名舞姬正在那里表演着,而下面的这些人似乎对着表演很是欢喜,无不为此喝彩。 “那就是水珠儿?”商洛言自然是第一眼便看到了台上那个身穿淡黄色长裙的女子了,那种美貌,那种气质,似乎不是其他人能有的。 楚子瞻点了点头,然后对商洛言说道:“还有别人吗?” 这话问的很突然,突然到让商洛言不知道是在问什么。 “什么别人?” “还有其他不同的人吗?” “不同的?”商洛言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细细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试着去感受台上那几名女子的不同。 “咦?那个人是谁?”商洛言突然向楚子瞻问道。 三十六、阴谋显-拦截(上) 商洛言明显是有了刚才楚子瞻的感觉,同样是感觉到了水里的那块“冰”的存在,那是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虽然一切的外表都是一样的,但是其本质确实是不同的。 “那个人是谁?”商洛言满脸疑惑地向楚子瞻问道,本以为可以得到答案的,但是当他看到楚子瞻现在的表情的时候,商洛言知道,这个答案算是不可能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了。 楚子瞻摇了摇头,正如商洛言所感受到的样子,楚子瞻也对那个不一样的存在感到疑惑。 “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你见过?”商洛言好奇地看了看楚子瞻,然后又看向了台子上的那个女子,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呢。 “嗯,肯定见过,但是印象不是很深。”楚子瞻肯定地点了点头。 表演很快便结束了,但是因为下面的人总是起哄,所以下去的也只有水珠儿身后的几个伴舞的女子,而水珠儿自己则是留在了台上,这似乎也是听雨轩的“王妈妈”授意的。 楚子瞻和商洛言见到自己在意的那个人也下了台子,便向着跟过去看看,只是现在的一楼正堂,人着实是有些多,而且因为起哄的也比较多,所以整个一楼的正堂,便是闹哄哄的,而且特别乱,乱到在两人不注意的情况下,那几个伴舞的女子,转眼间就消失了。 楚子瞻和商洛言面面相觑,而后又找了一圈依然是没有找到那几个伴舞的。 “看来她们应该是去了她们的房间了。”商洛言推测道,毕竟虽然这里有些乱,但是也不可能两人合力找了这么久还不见踪迹呢。 “嗯,咱们去她们房间看看吧。”楚子瞻说着便要带着商洛言去二楼。 听雨轩的人来到悦来客栈,便被掌柜的安排在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说来楚子瞻的房间也是在二楼的最里面,只不过,一个在东面,一个是在西面的,而听雨轩众人表演时,休息换装的地方也在二楼,是紧挨着楼梯口的那间,这样也算是方便她们进出。 楚子瞻刚要走,却被商洛言拦住了。 “等等!” “怎么了?”楚子瞻狐疑地看着商洛言,看他那个满是纠结的面容,自己便知道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有没有见到那个听雨轩的那个管事的?” 商洛言指的是王熙晨,之前听雨轩众人刚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商洛言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过她一眼,似乎之后再见便是在那间房间里和那个神秘的女子一起了。 楚子瞻被商洛言问的一愣,然后很自然地指向了一楼正堂台子一侧,说道:“那不是在那里······” 声音戛然而止,楚子瞻手指的方向哪里还有什么听雨轩管事的人影了,只剩下忙碌着走上走下维持秩序的客栈跑堂的。 “那个女人呢?之前还看到在那里呢。” 商洛言瞳孔微眯,两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一般,异口同声说道:“不好,那间房间!” 对于这个结果,两个人也都只是猜测,毕竟那间房间,自己已经派了人过去,要是真的有情况,应该会过来向自己汇报的。而万一王熙晨没有去找阿离,而是去了二楼,看那些听雨轩的姑娘,自己两人也就算是错过了。 “公子,你去二楼,我去阿离那里。” “好!”楚子瞻点头同意,两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二楼临靠着楼梯口的那间房间,是悦来客栈掌柜的特意为听雨轩众人准备的,为的就是方便她们休息,同时也能第一时间赶到台子处。 楚子瞻穿过人群上了二楼,只是他并没有贸然推门进去,毕竟里面也都是些女眷,自己这样进去总归是不太好的。 “咚咚咚”楚子瞻敲响房门,没多久,房门打开,之前伴舞的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前,四目相对都有些不知所措。 “额,你是哪位?” “你们家管事的在吗?”楚子瞻侧目向房间里面望了望。 “你找王妈妈?她应该还在一楼呢。”那个女子见到楚子瞻似乎不相信的样子,便稍稍地给他让了个空间,方便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楚子瞻扫了一圈房间里的人,确实没有王熙晨的身影,本来打算要离开了,却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们这里怎么少了一个人呢?” “少了人?”那女子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对楚子瞻说道,“没有呀,我们都在这里呢。” 楚子瞻眯缝着眼睛,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前在一楼为水珠儿伴舞的有六个人,而现在这间房间里,却只有五个人,唯独少了那个自己感觉与众不同的那个女子。 “我记得给水珠儿姑娘伴舞的应该是六个人呀。” 那女子听到楚子瞻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你说的是阿离呀。” “阿离!?” 这两个字如同霹雳一般,狠狠地在楚子瞻的头脑中炸裂开来,他终于知道那人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了,那便是练了武之后的气势,那是每个修行之人都会有的,这个阿离练过气劲,所以她的气势便与其他人不同,所以显得格格不入,而那股气势自己之前确实是有见过的,那便是神秘组织的成员——阿离。 “嗯,阿离不是我们听雨轩的姑娘,她是王妈妈临时带过来的,本来要上场的那个是小草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病了,王妈妈便找了阿离姑娘替了小草。” 听了这位姑娘的话,楚子瞻更加确信之前在台子上看到的那个女子,便是自己要商洛言监视的那个阿离了,只是不知道本应该在屋子里休息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台上,还给水珠儿伴起了舞。 “不好!”楚子瞻惊呼一声,也不再理会房间里一众姑娘,便转身跑下楼去。 楚子瞻来到一楼处的房间的时候,商洛言已经在那里了。 “来晚了。”商洛言见到楚子瞻匆匆跑过来的样子,便知道他那里应该也没有什么收获。 “你派过来监视的人呢?” 商洛言用脚踢了踢脚下的东西,然后对楚子瞻说道:“中毒了,不过对方没想着要他的命,只是昏了过去。” 三十六、阴谋显-拦截(中) “你派过来监视的人呢” 商洛言用脚踢了踢脚下,然后对楚子瞻说道“中毒了,不过对方没想着要他的命,只是昏了过去。” 楚子瞻这才注意到商洛言脚下还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随行的黑甲卫的其中一人。 “本身中毒不深,我又给他吃了一颗解毒丸,让他在这儿睡一会儿就好了,咱们还是去找找那个阿离姑娘去哪了吧。” 楚子瞻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快去让人去宣清府东门那里守着,他们要出城” 商洛言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出声道“东门他们要连夜回京都府” “事不宜迟,你去安排人手,我先去客栈后门,然后咱们东城门见。” “好”商洛言也不废话,直接冲出了房间,去招呼自己的那帮手下了。 楚子瞻见到商洛言离开,自己也不再迟疑,同样出了房间,不过楚子瞻则是向着客栈的后门去的。 只是想要去客栈后门,就必须要穿过一楼的正堂,而以现在的情况,一楼的正堂早已经人满为患,想到这里,楚子瞻也不再耽搁,便直接向客栈后门跑去。 也正如楚子瞻所预料的,现在的悦来客栈的一楼,依旧是人山人海,而水珠儿还在台上面应付着来自下面自视为才子们的刁难。 有与她吟诗的,有与她作赋,还有的“才子”竟然直接不请自来,上了台上不由分说地要拉着水珠儿,一起到他的府上秉烛夜谈的。 当然对于这样捣乱的人,悦来客栈一早安排下来做保护的人也不会同意的,直接从台侧两面出来两个彪形大汉,如同拎小鸡一样,将闹事的人拎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外面。 对于现在的吵闹程度,楚子瞻自然是不屑一顾,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时间来看,只是一心想着赶快挤出人群,然后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水珠儿虽然年龄 不大,但是看她在台上的表现,却像是一个老练的人一般,虽然有些焦急,但是依然显得十分从容,只是目光却不停地在下面的众人中扫过,她在找一个可以为自己挡一下的人。 自从水珠儿上台表演了被听雨轩吹嘘了大半年之久的节目之后,下面的气氛便有些开始躁动了,作新晋花魁的水珠儿,这点状况自然也没有在意,按照之前在听雨轩中,王妈妈教给自己的东西,应付了下来,果然初见成效,水珠儿心中无不赞叹,“王妈妈诚不欺我呀。” 之后,自己身后的几名伴舞的人下去了,按照安排便是自己与下面的人进行互动了,水珠儿很不理解王妈妈为什么会安排这样的环节,但是作为一名花魁,便要有一名花魁的觉悟,自己绝不多问,完全按照王妈妈所安排的去做就是对的了,这也是之前王妈妈教给自己的。 只是现在的局面水珠儿有些控制不住了,毕竟现在的水珠儿也才十六岁,而这也是她第一次登台,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台子,但是水珠儿自己也没想到宣清府的才子们会这么热情,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找自己进行了独特的才艺展示之后,更有甚者竟然要把自己拽走,这就让水珠儿有些害怕,只是王妈妈的命令便是要坚持到她回来,至于为什么是“回来”,而不是其他什么,水珠儿现在也没有心情想了,现在的她只想要有一个来拯救她的人,或者她自己来找一个能拯救她的人。 于是水珠儿的目光便落到了那个身影上,那是一个很特殊的身影,一个逆行者,在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时候,只有那个人是理智了,而且似乎对自己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一点也让水珠儿感到好奇之余,又有些恼火,至于为什么会恼火,大抵便是因为,自己这样受众人摘星捧月一样,而那个人对自己却爱答不理,这就应该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一心想快些挤出人群的楚子瞻并没有感受到水珠儿那如火一般的目光,他只是感觉到,突然周围一静,然后所有人便都纷纷看向了自己,这也让楚子瞻有些始料未及,也因此停下了动作,有些尴尬地看了周围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这位公子,请你到台上来。”声音很好听,像是清晨在林中饮了露水之后的灵鸟。 楚子瞻呆愣愣地看了一眼台上的水珠儿,自己根本有些闹不明白情况。 于是楚子瞻便在周围人的簇拥下,带着自己一脸的莫名其妙的上了台上,来到这个一静引起了大多数宣清府才子们兴趣的水珠儿身旁。 “这位公子,见你穿着讲究,一副书生打扮,想来应该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才子。”水珠儿淡淡一笑,虽然看不清她被薄纱遮挡住的笑容,但是楚子瞻却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很多东西,其中有一种便叫做得意。 楚子瞻瞪大眼睛看向水珠儿,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眼睛中会有这样的情绪,或者说她的这般做法是对方故意而为之。 楚子瞻按照这个思路想去,便觉得越想越对,本来想着直接不理会这水珠儿了,但是又看见台下这帮只会起哄而且还被美人迷了眼的人,楚子瞻有理由相信,要是自己在台上对水珠儿有一点粗鲁的地方,他们便不会再让自己离开这里的,虽然自己不怕他们,但是时间却也耽搁了下来。 “水珠儿姑娘,过奖了。” 水珠儿掩嘴一笑,自然也不理会楚子瞻说的话,毕竟她的目的便是让对方在这上面难堪一些,以来,报了刚才忽视自己的仇,二来又能将那帮人的注意力完全转移过去。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那公子,不妨在这里为我们作诗一首,也算是助助兴。” 楚子瞻呵呵一笑,自然也是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对方这样做只是为了“报仇”还有为她自己脱身,而楚子瞻则是以为故意拖延时间罢了,心中也是暗自好笑,并没有再过理会对方。 水珠儿见到楚子瞻不说话了,便以为自己的奸计奏效了,心中便有些兴奋,说道“公子为什么不说话了,莫不是一句诗都不会作莫不是要在这宣清府的才子面前丢了面子不成。” 三十六、阴谋显-拦截(下) 楚子瞻呵呵一笑,自然也是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对方这样做只是为了“报仇”还有为她自己脱身,而楚子瞻则是以为故意拖延时间罢了,心中也是暗自好笑,并没有再过理会对方。 水珠儿见到楚子瞻不说话了,便以为自己的奸计奏效了,心中便有些兴奋,说道“公子为什么不说话了,莫不是一句诗都不会作莫不是要在这宣清府的才子面前丢了面子不成。” 楚子瞻眉毛上挑,想要发火,却又忍了下来,转念一想,却想起了粱王府的那个自己的那个小堂弟,楚慈。 自己堂弟的那一肚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别嘴的诗句,曾经在自己还有太子面前讲过,楚子瞻记得应该是今年开春的事情,小楚慈和梁王进宫来见父皇,当时自己还有太子也在,小楚慈有些轩要似地在父皇还有自己几人面前念起了他刚刚“有感而发”的诗作嗯后来听书自己的那个小堂弟,被皇叔打的在床上爬了足足一个月。 想到这里,楚子瞻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挑了挑。 水珠儿见到这般样子,便问道“莫不是公子心中有了一首佳作” 楚子瞻呵呵一笑,然后对水珠儿说道“正是。” “哦”水珠儿倒是来了兴趣,有些好奇这个被自己临时抓过来,吸引注意力的男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诗。 楚子瞻嘿嘿一笑,那样子似乎是在等着一场好戏的开始,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在台上向着众人念起了“自己”的新作。 “琴棋书画都不会,洗衣做饭还嫌累。除了长得有点美,剩下只会吃和睡。” 诗作四句,一气呵成,楚子瞻一点都不含糊地将他念了出来。 瞬间全场寂然,就连楚子瞻一旁的水珠儿都没想到,这位被自己临时拽上来的公子,竟然会作出这么一首狗屁不通的诗来,而且细品之后,似乎还在映射着谁。 楚子瞻嘿嘿一笑,他知道自己念完诗之后,会有些效果,但是没想到竟然效果斐然,楚子瞻也趁这机会,急忙跳下台子, 然后匆匆地向着客栈后院跑去。 而这时候客栈里的众人也才反应过来,立刻群情激愤,誓要杀了这个侮辱这个场合的男人。 “竟然敢映射我的水珠儿姑娘,我要你有来无回。” “他这怎么还带骂人呢,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嗯细细品来,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家的那个婆娘呢。” 虽然众人口中言语不一,但是他们都在做同一个行为,那就是都在追楚子瞻,似乎不抓住对方,便不会做罢一般。 而水珠儿则是站在台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而她的眉间微簇,只是因为薄纱挡住了大半张面部,自然是不知道水珠儿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此时王熙晨缓缓从台下的一侧走了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客栈正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缓了缓,便轻声对台上的水珠儿说道“辛苦珠儿了。” “不辛苦,王妈妈吩咐的事情,珠儿自然会办的,”水珠儿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不知道阿离姐姐为何要躲着那位公子,还让水珠儿拖他一下。” 王熙晨目光突然变得冷咧了起来,如同一把刀子一样看着台上的水珠儿,冷声说道“我之前教你的都忘了吗” 水珠儿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立马将头低下,不敢再看王熙晨一眼,颤声说道“珠儿没有忘,妈妈教我们的,不该自己知道的便不要知道。” 王熙晨看了一眼如同惊弓之鸟的水珠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不少,说道“珠儿,你是聪明人,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只要你进了我听雨轩的门,以前的一切便都要舍了,听雨轩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培养你成为花魁,可不是为了让你问东问西,问这问那的。” 水珠儿惊若寒蝉,连连点头道“珠儿知错了,还请王妈妈不要责罚珠儿。” “罢了,这次念你初犯,下次记住了便是了。”王熙晨向水珠儿甩了甩手,然后便再也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地离开了客栈正堂,看那个路线,似乎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此时的宣清府,街道上一片寂静,毕竟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跑去了悦来客栈,去欣赏听雨轩花魁的表演了,所以街上似乎除了巡夜的府兵,便是打更的更夫了。 因为这里不是京都府,所以巡夜的府兵,便也没有京都府那般的多,只是出来几个新来的新兵,在外面象征性地逛上一圈,便算是结束了今夜的巡夜了,如果遇到负责一点的,便会多走几圈,若遇到混迹多年的老兵,便连出门都不会出门了,直接找个地方大碗酒,大口肉地吃上一通,然后在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觉,岂不是美哉。 而这一切,也正给阿离留下了一个很好的离开府城的机会。 王熙晨和客栈掌柜的,趁乱将阿离送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马车,车夫则是由掌柜的亲信来当,离开之前也是叮嘱万分,生怕出了纰漏。 阿离撩开车帘,回头看向了自己刚刚离开的方向,那是悦来客栈,整个宣清府似乎只有那里还灯火通明的,而那里的热闹的程度,不亚于白天,各路食客在客栈里推杯换盏,甚至更甚,毕竟今天过来表演的可是最近最火听雨轩花魁,水珠儿。 想到水珠儿,阿离不由得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水珠儿妹妹,我有预感,咱们还是会见面的。” 悦来客栈那里的热闹还在继续,只是现在热闹的程度似乎与刚开始有些不一样了,本想回马车里的阿离,却被悦来客栈里传出来的吵闹声吸引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大的声音。” “阿离姑娘,不要担心,宣清府里的这帮才子们,别看他们各个都说自己是才子,但是三杯酒下肚,各个也都原形毕露了,吵闹劝酒,打架斗殴的,比比皆是,都说前朝的诗仙,醉酒狂作诗百篇,他们到好,喝醉了之后,正经诗文没写出多少,各色的打油诗倒是出来的挺多的,要是给他们的打油诗出个集子的话,估计那厚度堪比咱们楚国皇室的罪典了。” 阿离听了车夫的解释,倒也是对身后的热闹不已为然,撂下了车帘,便进了马车里,等着马车将自己送到京都府去。 三十六、阴谋显-拦截(终) 载着阿离的马车悠哉悠哉地在宣清府的主街上走着,她不着急,或者说她没有催着马车夫快些走,她知道自己的这趟路途也算是结束了,从京都府出来,一直到现在,算了算也已经过去四天了,四天的时间里,阿离经历了很多,经历了她第一次独自出来完成任务,第一次受伤,还有第一次坐在马车上悠哉悠哉地走着,她很享受这个过程,所以她想把这个过程延长一些。 阿离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马车车辙在路面上压过所产生的震动。 或许,等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会出现在自己熟悉的街道上了吧。 就这样,阿离睡了过去,在梦里她看到了自己的老师,看到了一脸严肃,在那里训斥二师兄的大师兄,看到了盟里形形色色地人物,看到了老师俯下身子,轻声对自己说“以后你就叫阿离了,这里便是你的家,你要叫我老师。” 阿离是个孤儿,或者说,她是被迫成为孤儿的,十三年前的那场屠杀,至今还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妖艳的红色,在那个夜里,如同来自地狱中的恶魔,在夜空中肆意地舞弄着自己的身子,喷吐的火舌如同怪兽的利爪,不停地撩拨着村子里每个人的心。 六岁的阿离,看着曾经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便成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体,看着他们的鲜血从身下慢慢蔓延开来,如同地狱中盛开的曼陀罗花,妖艳诡异而又神秘异常。 阿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周围的景象早已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地方了,她曾经以为这是一场梦,她以为自己醒了之后,一切便都会结束了,于是她睡了,睡得很香,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梦并不是梦,而自己记忆里的一切,似乎真的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了。 阿离坐在分不清是谁的,已经烧焦了的尸体上,看着周围的一切,浓烈的焦糊味,如同巨浪般,向着自己的鼻腔里涌来,阿离只是抽动了一下鼻翼,便再也没有了反应,那双原本澄澈明亮的双眸里,此时早已看不清任何情绪,灰蒙蒙 的,一片死寂。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刺眼的阳光被他的影子所替代,阿离抬头看着那人的面容,如同看到自己家人一般,然后听到对方缓缓地对自己说道“小姑娘,我带你回家,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师。” 马车晃动,将梦中的阿离惊醒。 初醒的阿离,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感觉眼前的一切依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双眸中还透着些许的凌乱,随着阿离气息的平复,双眸里的神情也逐渐变得清明。 “又梦到了那里。”阿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马车再次晃动,接着马车便停了下来。 阿离皱眉,暗道不好,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阿离没有冲动地出声询问,而是缓缓地屏住呼吸,仔细感受马车外面的一切气息。 “一个,两个,三个”阿离倒吸一口凉气,外面除了自己还有马车夫的气息之外,竟然还多了十六个陌生的气息。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住马车难道是祁家庄的”阿离心思急转,不停地猜测外面那些多出来的气息的身份。 宣清府的街道很静,冬月的风很冷,很冷的冬月风,吹在很静的街道上,那便是冷静了。 马车里面的阿离很冷静,外面拦住马车的一行人也很冷静,而坐在马车外面赶马车的人却一点都冷静不下来,似乎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场面应该是第一次遇到了,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浑身发抖,甚至有想逃的冲动,要不是自己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自己应该已经在逃跑的路上了。 赶马车小厮,颤颤巍巍地将身体靠后,尽量看在车帘处,然后声音颤抖地向车内的阿离问道“姑娘,现在咋办呢” “还能咋办,凉拌呗。” “额,姑娘,你可得想想办法呀。” 这次阿离便再也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什么。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开口的是拦住马车的一行中的首领模样的人,虽然他们的穿着都很普通,但是流露出的气质,确实不是常人所有的,从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坚毅,狠戾,让人根本无法和他们对视。 “不知来的是宣清府的哪位大人,要管小女子去哪里”阿离的声音从马车里飘出,虽然声音轻柔,但是态度却很是坚定。 “我并不是官府的大人。” 阿离呵呵一笑,然后冷声道“既然你不是官府的人,为何还要拦我去路,管我去哪里” 姑娘去别的地方,我自然不会管了,但是你要是去京都府,我自然要和你聊一下了,”那人骑在马上,向阿离所在的马车前,拱手一礼,接着说道,“还请姑娘从马车里出来一下,有些事情,我们家公子想和你询问一下。” 阿离听到“京都府”几个字,心中一凛,自然也是猜到对方的来头了。 之前在悦来客栈的时候,自己便觉得有人跟踪,所以后来便和晨姨,还有客栈掌柜的,一起设下调虎离山之计,让对方以为自己为了准备明天的行程,而早早地便在房间里休息了,其实自己则是办成了给水珠儿伴舞的舞女,偷偷地溜出了悦来客栈,而期间自己还拜托水珠儿帮着自己拦一下那个人,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想着水珠儿能拦住对方多长时间,只是没想到此时会在这里遇到。 阿离虽然心中波澜,但是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冷声道“你家公子毫升霸道呀,无缘无故地便要拦我一个姑娘家的马车,而且这大晚上的还要让我下车,去见你家公子,莫不是你家公子害了什么臆病不成,要不怎么会想的这么美呢。” “看来姑娘是不打算从马车上下来了”那人冷哼一声,无限的威严之势,从周身迸发而出,形成一层无形的气浪,吹动了马车车沿上的铃铛。 铃铛的声音乍然响起,回荡在宣清府寂静的街道上,久久不愿散去。 三十七、阴谋显-同行(上) “看来姑娘是不打算从马车上下来了”那人冷哼一声,无限的威严之势,从周身迸发而出,形成一层无形的气浪,吹动了马车车沿上的铃铛。 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寂静起来,拦路的人没有说话,车里的阿离也没有说话,冷风乍起,扬起阵阵寒气,拂动了车沿上的铃铛。 拦路的那人,见到马车里迟迟没有动静,突然冷哼一声,气势再次暴涨,似乎要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马车的车夫此时早已从马车上掉到了地上,全身瘫软,瑟瑟发抖,不敢看向面前的那人,在他眼里,那个男人便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满是狰狞地散发着自己的怒火。 此时马车里的阿离,同样神情凝重,她能感受到对面那种狂暴的气息,那是和自己有着不相上下实力的人,虽然阿离有信心能从这里逃出去,但是却很难保证是全身而退的。 “姑娘,我在再问你你一次,是你自己下来,还是要我来请你下来” 阿离双拳紧握,银牙紧咬,她知道现在的情形对自己极为不利,对面那个不知道底细的男人,到底为何要拦住自己,这件事情先不说,单单是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这便是不可原谅的,即使自己能从宣清府逃出去,回到京都府后,自己的老师也不会饶了自己的。 想到这里,阿离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右手猛然伸出,抓住车帘,然后用力一甩,整个人便都暴露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我不” “我要是你,我就会答应他,然后乖乖地下车。”阿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硬生生地打断了,这声音不是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而是从自己身后,也就是马车后面传过来的。 阿离听见声音之后,第一个动作并不是寻着声音看去,而是先看向了自己对面那个拦住自己的男人,黑衣黑发,神情肃杀,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腰间的龙首大刀上,神经绷紧,似乎只要自己再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对面的那个男人便会如同杀神一般,率领着身后一帮散发着同样气质的“杀神”冲到自己面前。 “商兄,不要吓到阿离姑娘。”马车后面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比之前似乎离得近了一些。 马车后面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被水珠儿拦下来的楚子瞻,而那个拦住阿离马车的如同杀神一般的男人,正是与楚子瞻同行 的商洛言。 因为楚子瞻是在马车后面的,所以阿离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只能听见声音。所以当阿离听见楚子瞻提到了自己的时候,顿时警惕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似乎连行程都知晓了,不管对方是谁,这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而且最坏的情形是,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所以想逃脱,便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阿离想到这里,故作镇定,然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叫阿离的” “嗯之前在客栈里,撞了运气,听到了姑娘的一些谈话。” 楚子瞻这时候也已经走到了马车附近,而从阿离这个角度也刚刚好能看到楚子瞻的样貌。 “呵呵,原来是你呀。”阿离的声音满是恍然,她如同在迷雾中见到彼岸的迷路者。 楚子瞻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向阿离,也不惊讶,也不好奇,只是淡淡一笑,似乎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一般。 “多谢阿离姑娘记得我,只是我倒是忘记了,咱俩何时见过面的。” “见自然是没见过,但是气息我却熟悉的很,你这个喜欢蹲墙根的人。” 楚子瞻呵呵一笑,似乎一切事情都明了了,自己第一次在那房间门外偷听的时候,便已经暴露了,而后来的出行时间也变都是为了骗自己的,想来自己带着商洛言第二次“正式”的蹲墙根的时候,阿离应该也发现了,而后面自己让商洛言安排的探子,中毒倒在那间房里,以及水珠儿莫名其妙地将自己叫上台去,也都是对方的安排,本意便是要拖延时间,逃出宣清府。 楚子瞻想通其中关键,也不气恼,只是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没想到阿离姑娘都知道了。” 阿离狠狠地瞪了楚子瞻一眼,然后冷哼一声,便再也没有说话了,现在的情况阿离自然是看出来了,这个后来的人应该便是那个男人口中说的公子,似乎还是一直想见到自己的公子。 “都知道了有什么用,最后还是被你的人拦了下来。”现在的阿离索性坐到了马车外面,原先车夫坐的地方,双腿不停地在那里摆动着,要不是现在的情况,或许应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你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公子吧。”阿离开门见山地向楚子瞻问道。 楚子瞻没有说道,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回应 了。 “听说你找我有事情,什么事情” “自然重要的事情。” 话音刚落,楚子瞻便学着阿离的样子,坐到了马车的另一侧。 阿离眯着眼睛看向楚子瞻,不知道他所谓的重要事情到底是什么。 “我想见你组织的话事人。” 阿离倒吸一口凉气,面色突然变得阴沉下去,然后冷声说道“看来公子你偷听到的东西不少呀。” “只是知道京都府竟然有这样的一个组织,有些好奇罢了,”楚子瞻并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就像是让一个人把他的朋友介绍给自己认识一样,“一个能瞒过所有势力排查,而将组织隐藏在京都府里这么多年,而不被人知的人,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楚子瞻说的并没有错,他身为楚国的大皇子,自然京都府里的大小事情也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而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听过这个组织的人和情报,要说对方没有大人物庇护的话,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你想见我老师不单单是因为好奇吧,还有什么目的” 阿离所在的组织叫做天星盟,而那个神秘莫测的盟主,似乎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而组织里的大事小情通常都说老师来负责,所以说阿离老师为天星盟的话事人并不为过 “自然要谈一笔生意了。” “你是商人” 楚子瞻呵呵一笑,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自然是商人,也是伤人。” 阿离并没有听出楚子瞻这两个“商”字的不同,在她看来,楚子瞻也只是强调了两次自己是商人,这件事儿,只是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太过追究。 “我要是不乐意呢”阿离想知道自己要是反对的话,会是有什么样的结果。 楚子瞻冷声一笑,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然后突然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向着商洛言那里走去,同时对阿离说道“我想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两名高阶武师,和十五名顶级中阶武师的联手攻击吧。” 话音刚落,楚子瞻的手便有缓缓落下的趋势,阿离有理由相信只要对方的手一落下,自己面临的将会是一场无限期的噩梦,而且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好,我答应。” 三十七、阴谋显-同行(中) 楚子瞻冷声一笑,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然后突然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向着商洛言那里走去,同时对阿离说道“我想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两名高阶武师,和十五名顶级中阶武师的联手攻击吧。” 话音刚落,楚子瞻的手便有缓缓落下的趋势,阿离有理由相信只要对方的手一落下,自己面临的将会是一场无限期的噩梦,而且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那一刻,阿离真的慌了,在之前,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的坚定了,只是没想到在死亡威胁的面前,自己还是会动摇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着死亡就在眼前,等待着他逐步靠近自己一般,那是一种缓慢而又折磨的过程,那是一种产生于心底的压力感。 而阿离也逐渐在这种压力感下,走向崩溃。 “三”楚子瞻的声音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如同一记重锤,砸向阿离的心上。 “二”声音还在继续,如同催命的符咒,不停地在阿离脑海中不断地环绕着。 “一”楚子瞻的手开始落下,似乎就在那一瞬,便能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 “好,我答应”死亡的威胁终于冲破了阿离的心理防线,在最后的一刻,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楚子瞻得意的一笑,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还在马车上,身子还在不停颤抖的阿离。 “你要等我回京都府的,我会和老师说这件事情。” 一切尘埃落定,楚子瞻也没必要对阿离在板着脸了,而是咧嘴一笑,对她说道“这个不急,还请阿离姑娘和我们一起。” 阿离神情再次警惕,说道“什么意思” 楚子瞻解释道“反正我们最后也是要回到京都府的,也省着悦来客栈的掌柜的麻烦了,剩下的路程就麻烦阿离姑娘和我们走吧。” 阿离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楚子瞻,她知道自己的任何心思,在这个人面前都无济于事了。 也不等阿离同意,楚子瞻便自作主张地坐回马车,然后向着商洛言招了招手,说道“商兄,麻烦找个会赶马车的手下,替阿离姑娘赶一下马车, 毕竟她要和我们一起走好久呢。” 商洛言勒马而立,对身后的一众手下,说道“小六,你去为阿离姑娘赶下马车吧。” “是” 声音干脆,没有意思犹豫,这就是黑甲卫的规矩,一声令下,不许有一丝违背。 小六翻身下马,将拴马的缰绳,交给一旁的队友,然后走向了马车处,而此时马车车辙下还有一个瘫软在那里的客栈的马车夫,此时见到小六走过来,那人竟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阿离姑娘,似乎在等对方给自己一个答复。 “回去告诉晨姨,不用担心我。”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原本热闹的街道,再次恢复平静,一切又变得如同平常的夜一样,冷风吹过,没有一丝波澜。 “你叫什么名字,见到老师之后,我也好方便给他介绍你。” 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楚子瞻便很顺其自然地坐到了阿离身边,和她一同乘着马车向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出发。 “我姓楚,在家行大,你可以叫我大公子。” 阿离看了楚子瞻一眼,然后说道“姓楚,你是皇室的人” 楚子瞻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京都府可不是只有皇室的人才姓楚,这个你老师没有教给你吗” 阿离知道楚子瞻是故意这么说的,冷哼一声便再也不理楚子瞻了。 楚子瞻倒也乐得清闲,见到阿离不理会自己之后,便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而阿离则因为刚才的事情,本身就对楚子瞻有些埋怨,见到对方在那里打起盹来,心中便有一股气,但是也没处撒火,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阿离也只好忍气吞声,撩开窗帘,向外面看去。 现在已经是辰时了,马车外面早已大亮,前方由商洛言带领的一众人马,在前面开路,而相对比来说,自己乘坐的马车就显得悠闲了好多。 “应该走的是管道。”阿离心中想着,其实从昨天夜里自己被迫同行之后,心中便一直在盘算着怎么逃出去,而这个机会似乎一直有没有过,因为每次自己向外 看的时候,都会发现这个楚大公子的手下都会以一个奇怪的阵型出现在的自己的周围,阿离自然能看出这个阵型的名堂,让自己根本无机可乘。 阿离与这个楚大公子待在一起越久,便越会觉得此人不简单,或者说他的手下都绝非常人,单单是那种让人惊骇到极致的纪律性与服从性,便让阿离感到惊诧。 “难道是军部的人” 阿离的目光又移到了还在那里闭目养神的楚子瞻身上,对方身上太多的疑点,让自己感到愈发的神秘,看不清身份。 “难道真的是皇室的人” 阿离想到了对方的姓氏,又联想到外面那一众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手下,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是皇室的人为什么要见老师呢,还说有生意,难道是为了拉拢” 阿离心思急转,暗自下定决心,找到机会,即使自己逃脱不了,也要把消息想方设法地传给老师。 一行人缓缓前行,道路两侧的树木山石,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不停地向自己的后方移动过去,然后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阿离只是觉得眼前的景象熟悉,但是想来应该是这方面的景象都差不多的缘故,便没有在意。 “还有多久能到京都府”阿离挑开车帘,向在前面赶车的小六问道。 小六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按照现在的速度还有三天。” 阿离眉头紧皱,然后问道“怎么可能,从宣清府出发,最慢也只要两天就可以,快的话,一天便赶到了,为什么咱们要三天” “因为咱们现在去的不是京都府。”楚子瞻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阿离瞪大眼睛,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转身看着刚刚睡醒的楚子瞻,然后问道“那咱们这是去哪里” 楚子瞻伸了伸懒腰,然后向着不远处扬了扬下巴,对阿离说道“就是那里。” 阿离在阿离满眼惊愕下,一座雄伟的城墙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那座城墙阿离是认识的,因为自己便是从那里出来的。 “临清府” 三十七、阴谋显-同行(下) “你们要去临清府”阿离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又会回到这临清府,不过也好,临清府中有个听雨轩,自己也能找到机会逃出去。 想到这里阿离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一行人,向着不远处那个逐渐变大的雄伟城墙走去。 走了不多久,眼看就要进入临清府的一行人,突然停了下来,前面领路的商洛言勒马停在马车一侧,然后对楚子瞻说道“大公子,前面就是临清府了,咱们” 听到这话,楚子瞻没什么反应,而反应最大的却是阿离了,在她的认知中,一般这句话出来的时候,伴随的应该是一些和自己想法相左的事情。 果然,楚子瞻淡淡地一笑,似乎带着些得意,又有一些嘲讽,然后对商洛言说道“咱们在宣清府耽搁了不少时间,还是走小路吧,能快一些。” “小路”阿离暗吸一口凉气,“果然不是进临清府的。” 商洛言听了楚子瞻的吩咐,拱手领命,然后勒住缰绳,向队伍的前方跑去,只见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高举右手,然后喊道“走小路。” 前方众人齐声应道“是” 于是一行人便向着临清府一侧的小路走了过去。 “你是故意的”阿离坐回马车,看着满脸得逞的楚子瞻,说道。 楚子瞻瞪着有些无辜的眼睛,看着对面的阿离,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故意什么故意阿离姑娘对楚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楚子瞻的笑容愈发气人,现在的阿离真的想一掌拍过去,就此了解对方算了。 楚子瞻看到阿离现在的样子,甚是好笑。 “阿离姑娘,既然你知道我喜欢蹲墙根,你怎么就不记得你说过什么呢更何况,你与听雨轩的当家的相熟,似乎还是同一个组织的,而听雨轩就在 这临清府,我怎么能让你有机会接触到她们呢。” 阿离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眼前这位楚大公子识破了,也不反驳,就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 “放心,我们是要回京都府的,不过要过几天的。” “那你们现在要去哪里”阿离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祁家庄。”楚子瞻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景物,眼中破天荒地透露出一股严肃的神情,他不知道现在祁家庄那里是什么样子,那个祁轩是否能摆平祁家庄里的其他人。 自从前天夜里,祁家庄几房主事的在议事厅里开了一次族会之后,这祁家庄便隐隐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开始便是从二房里开始的,二房的祁磊本身对于祁家庄加入衙司都府就怨念颇深,加之此次祁寒山受害,更是想着趁此机会脱离楚国皇室,凭借自身势力偏安一隅,只是谁能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不受众人采纳,尤其是最为祁家庄老一辈的“二伯”祁重山,更是一心不想脱离衙司都府,虽然那天夜里其他人离开之后,祁重山和自己说了很多,但是祁磊终究是迈不过这个坎儿,心里总是又些怨念的。 而同为二房的其他人,似乎也都受了祁磊观念的影响,大多数都是和自己家主事的一个观念,那就是脱离皇室掌控,而其他少数人,不是反对这个观念,而是不作表态,这样的想法谁都可以理解,毕竟二房的多数人都是“强硬派”,以至于自己要是反对的话,想来也会遭受不好的待遇,于是便只好不作表态。 而同样支持祁磊想法的祁钰,因为本身性格就不如祁磊那样强硬,所以四房的其他人的态度都是一半一半的,有的支持脱离皇室,有的觉得应该与皇室合作。而其他几房,倒是也有支持祁磊的想法的,但是也不多,总的来看,祁家庄现在的“强硬派”还有“求和派”的比例也是五五开的。 这样一折腾,祁家庄便算是真的“热闹”起来了。 而作为大房 主事人,祁家庄下一任庄主的祁轩,则也是对此头痛不已,本来议事之后的第二天,按照计划,便要让祁松将祁连玉送到京都府了,结果却被一些“强硬派”拦了下来,这样一来,祁轩的计划,便算是暂时搁浅了,而反倒是孟如楠乐得这样,毕竟自己亲生儿子要被送到京都府,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上一面,这样也能和祁连玉多呆上一段时间。 祁轩推门而入,坐在桌子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孟如楠,为祁轩真了一杯茶水,放到了他的旁边,然后对祁轩说道“轩哥,今天二房那里怎么说” 祁轩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还是死不松口,不让小玉去京都府。” “这样也好,还能和小玉多呆一段时日。” “哎,我是担心京都府那边有什么变故。” “变故会有什么变故”孟如楠满心好奇地坐在了祁轩的身旁,“我不懂你们的事情,但是婚丧嫁娶,总要有个时间缓冲吧,更何况现在祁家庄这般样子,京都府的皇室也是人,难道就不会为你考虑考虑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祁轩说这句话很是莫名其妙,起码在孟如楠看来就是莫名其妙,但是自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祁轩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宫里坐着的那个人,疑心极重,若是我不能尽快给他一个交代,难保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你现在着急也是没用的,事情还得一步一步的解决,不是吗”孟如楠有给祁轩的茶杯里倒满了茶水。 “嗯,”祁轩并没有碰那一杯茶,而是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我只是怕把那些家伙招惹过来。” “嗯那些家伙是谁” “黑甲卫。”祁轩缓缓吐出三个字来,“我可不想让祁家庄重蹈十年前柳州叶家的覆辙。” 三十八、阴谋显-他们来了(上) “我可不想让祁家庄重蹈十年前柳州叶家的覆辙。”祁轩沉声说道。 自从祁轩进了房间之后,眉头便没有再舒展开过,总是用力地拧在一起,像是永远不会分开一样。 孟如楠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君,然后来到他的身后,双手按在祁轩的眉梢两侧,轻轻地揉动着,似乎现在她能为自己夫君所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小玉呢”祁轩握住了孟如楠的手,“让丫鬟把小玉的行李收拾一下吧。” 孟如楠的手忽然一颤,她知道祁轩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必须今天走吗”孟如楠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恳求。 祁轩没有马上回答孟如楠的问题,良久之后,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然后对孟如楠说道“必须走,再拖下去,就真的走不了了,我可不想成为祁家庄的罪人。” 孟如楠身子一僵,似乎有些不舍,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对的,按照其他几房的态度来看,今日要是不走的话,似乎就真的要等黑甲卫过来了。 “什么时候走”孟如楠记得这句话,在祁轩刚回来的那天晚上自己问过一次,而今天这个问题再次问了一次,只是她知道,每次的结果都会让自己心痛,但是这次她已经有所准备了。 祁轩想了想,然后说道“今晚便走,小玉呢让他不要乱跑了。” “应该是跑到那个丫鬟那里玩去了,我让翠竹去找一下。” 孟如楠喊来外面等着吩咐的丫鬟,说道“去找一下小少爷,就说我找他,让他不要玩了。” 那个叫做翠竹的丫鬟应了一声,便出去寻找祁连玉了。 孟如楠转过身来,温柔地看向祁轩,说道“轩哥,小玉的行李我来整理,那些丫鬟毛手毛脚的,我怕遗漏了什么东西。” 祁轩点了点头,然后也从桌嘴旁站起身来,说道“我让祁松去准备车马。” “夫人,夫人。”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竟然是翠竹。 孟如楠见到应该在外面找祁连玉的翠竹出现在这里,而且神情异常紧张,心中便没来由的一紧,“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小少爷,小少爷他”翠竹气喘吁吁地说着,“他去了二老爷那里。” “二房那里吗”孟如楠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便继续说道,“把他带回来呀,看你紧张兮兮的。” “不是,不是,他们说让小少爷在那里玩,说什么都不让我带小少爷回来。” “砰”祁轩猛然站起,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走带我过去”这句话自然是对翠竹说的。 “是。”翠竹听见自家老爷这么说,便急忙将房门打开,然后在前面领路。 祁轩刚刚走出房间,便停下了脚步,然后对翠竹问道“二房那些人在哪里” “后园。”翠竹答道。 祁轩点了点头,然后对翠竹吩咐道“后院那里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去通知阿松,让他也过去。” “阿松哥他已经在那里了,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他,就和他说了这事儿。” 祁轩听到翠竹这么一说,也不耽搁时间了,直接想着后院那里走去。 祁家庄后院,祁松恭敬地站在一个人面前,虽然很恭敬,但是脸上却并没有一丝恭敬之意。 “二老爷,不知道我家玉少爷他现在在哪里” 祁松对面坐着的正是二房的主事人,祁磊。 祁磊坐在后院的亭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但就是不会把目光落在祁松的身上。 “小玉他在我那里玩的很好,你让大哥他不要太过担心了,就让小玉在我那里住几天,等他玩腻了,自然就回去了。” 祁松双目微眯,对祁磊说道“二老爷,这似乎不合规矩吧。” 祁磊听到祁松说这话,竟然罕见地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种蔑视的目光,让祁松极为不舒服。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这祁家庄姓祁,”祁磊想了想,然后说道,“哦,对了,你也姓祁,可是你要记着,你为什么姓祁。” 祁松默不作声,只是眼底飘过一丝怒意,只是被他压在心底,并没有发作。 “回去就按照我说的告诉大哥 ,莫要急。”祁磊端起亭子上的茶杯,细细地咂了一口,只是当他看到祁松并没有像他料想的那样转身离开的时候,祁磊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你可以走了”祁磊再次说道,而这次他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些,似乎在显示自己的威严。 只是祁松依然没有动地方,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虽然他是低着头,并没有与祁磊对视,但是祁磊知道,祁松那双眼眸中,一定充满了对自己的怒意。 “祁松”祁磊的声音再次提高,甚至动用了气劲,“我让你回去” 祁松依然没有动,似乎祁磊根本就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一般。 “祁松”祁磊猛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向了前面的祁松,“给我滚” “啪”坚硬的茶杯,砸在了祁松的脑袋上,滚烫的茶水洒满全身,只是祁松依然没有动,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起,就像是自己投入湖中一枚石子,本以为会产生一点涟漪,但是却没有一丝反应,这种感觉就像是用尽了力气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惹怒的只会是自己。 “还请二老爷告知玉少爷在何处。”祁松还是那句话,仿佛祁磊不将祁连玉交出来,自己便不会走了一般。 祁磊对于祁松这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着实是服气了,也不想着与他在做计较,便一甩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二弟,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些草率呀。” 来人正是祁轩。 祁磊见到祁轩来了,态度还算恭敬,对祁轩说道“大哥,您来了。” “我若不来,我的人还指不定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大哥说笑了,我怎么敢动你的人呢。”祁磊看向祁松。 而祁轩也看向祁松,两人都在等祁松的一句话。 “老爷,是我的错,这杯这水都是我打翻的,与二老爷无关。”祁松向祁轩说道。 祁轩看了祁松一眼,然后说道“既然与二老爷无关,那你便下去吧,换身干净点的衣服,然后过来接小玉。” 三十八、阴谋显-他们来了(中) “老爷,是我的错,这杯这水都是我打翻的,与二老爷无关。”很显然祁松并没有说实话。 祁轩看了祁松一眼,然后说道“既然与二老爷无关,那你便下去吧,换身干净点的衣服,然后过来接小玉。” 祁松离开之后,祁轩才看向对面的祁磊,然后说道“二弟,不知道小儿在哪里玩耍呢可有吵闹到你。” 祁磊一笑,便道“连玉侄儿乖巧的很,自然不会吵闹到我的。” 祁轩同样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带小玉回去吧,小玉他娘有些想他,一刻见不到他就哭着让我过来找他。” “不是我不让连玉侄儿回去,只怕他不愿意回去。” 祁轩眉头一皱,有些不解,便问道“这是为何” “他与我家连城相处很好,也怪我平时太过溺爱连城了,是连城不要让连玉走的,说要多陪他几天。” “咱们都在祁家庄,怎么都会见到的,连城喜欢和小玉玩是好事儿,空了让他来大房这里玩也是可以的,如楠那里应该等不及了,还是让我把小玉带回去吧。” 祁磊知道祁轩铁了心的要将祁连玉带走,心中自是焦急,对方不像是祁松,虽然也姓祁,但终究是祁家庄的属下,自己对其怎样的呵斥都可以说得过去,而现在自己面前是祁轩,大房的主事人,大伯死后,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位堂哥便会是祁家庄的下一任家主了。 这可就不好办了。 祁磊的心思祁轩自然也是能察觉得到的,其目的便是要扣下祁连玉,不让自己将祁连玉送到京都府,这样一来,皇室那里便会有所怪罪,而祁磊自己也可以顺水推舟,将他的脱离计划进行到底。 “二弟有什么为难的吗”祁轩知道其中缘由,自然是寸步不让了。 “呵呵,”祁磊眼珠一转,便想到了应付法子,“我想起来了,刚刚连城吵着要去临清府的糖铺买糖吃,我便让手下带着他和连玉侄儿一同去了,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祁轩没想 到祁磊竟然想出这么一个不算高明的借口,便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变向外面走去。 “你要干什么去”祁磊见到祁轩竟然直接要离开,顿时心里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这位堂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既然你说连玉去了临清府,我这就着人去临清府看一看,要是在那里还好说,要是不在那里,我倒是看看二弟你还有什么说辞。” 祁磊见到祁轩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便也不再掩饰。 “小玉是我让人藏起来的,不过大哥你放心,京都府那里的事儿一过,我自然会将小玉完好无损地交给你的,再说他是我侄儿,是咱们祁家的血脉,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祁轩见到祁磊终于说实话了,冷声一笑,便说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想让大房,站在我这一边,同意脱离楚国皇室。” 祁轩也是知道祁磊执着于脱离楚国皇室的原因,起因便是元贞三十四年的那场发生在流岭的战争,那场战争不仅损失了祁家庄大半实力,同时也让还在襁褓里的祁磊失去了父亲。 “难道你真的想让整个祁家庄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祁磊呵呵一笑,整个面部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扭曲。 “让整个祁家庄陷入万劫不复的是你只要那个东西还在你手里,还在祁家庄里,早晚会招来杀身之祸,甚至会拉着整个祁家庄来陪葬的大伯的死就是一个开始” 祁轩听到祁磊提到“那个东西”,心头一凛,睁大眼睛看向对方,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 祁磊似乎根本没有理会祁轩的意思,继续在那里说道“那个东西只要在你手里,你便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以楚伯雄那种性格来说,他宁愿杀了你,也不会相信你把那个东西扔掉,或者转交给别人了,所以现在最好的法子便是利用那个东西,脱离楚国皇室,然后偏安一隅,互不相扰。” 祁轩终于知道祁磊的全部打算了,怪不得他一直在坚持脱离楚国皇室呢,原来他竟然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 不过祁磊一直称为“那个东西”而不是叫出它的名字,想来祁磊应该是不知道“那个东西”的具体样子,但是即使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便可能会引起杀身之祸的。 祁轩知道祁磊有一件事儿似乎说对了,那便是自己父亲的死,可能与那件东西有关。 而祁轩和祁磊两人口中提到的“那件东西”,其实是一块令牌,一块玄铁令牌。祁轩不知道祁磊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自己知道这件事而便是从大历十五年,自己被送到京都府那一刻开始的。 祁轩依然还记得,自己离开祁家庄的前一天,父亲将自己找过去,然后交给自己一块令牌,让自己保管,并且语重心长地告诉自己,不论如何都不能将这块令牌的事情公之于众,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而这块令牌只有祁家庄大房这一脉的主事人能知晓,而其他几房不论是谁,都不可以让对方知晓这块玄铁令的存在。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的”祁轩面色铁青,他知道这件事儿的严重性,所以一定要问个清楚,看看还有谁知道此事,以防止给祁家庄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这个你就甭管了,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大哥,我希望你支持我。” “你就不怕黑甲卫吗”祁轩提醒道,他希望自己将黑甲卫搬出来,能让自己的这位堂弟清醒一下。 “黑甲卫黑甲卫为什么你们都怕他们呢”祁磊越来越疯狂了,“他们也是人,是人就能被杀死,既然能被杀死,你们为什么要怕他呢” 祁轩苦笑了一下,对祁磊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他们的战斗,百余黑甲不可挡,楚国最强军事战力不是说说而已的。当年的叶家” 祁轩话未说完,便被祁磊打断了,他的声音近乎于咆哮,道“叶家,叶家,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你见过吗那可能只是楚国皇室单方面给出的说法,具体情况咱们谁也没见过,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黑甲卫不可敌的事情,因为谁也没见过” “那我见过算不算呀”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祁家庄后园的入口处传了过来。 三十八、阴谋显-他们来了(下) “那我见过算不算呀” 声音刚落,祁磊便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二伯,你怎么来了”祁磊有些惶恐,毕竟自己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但是祁磊不后悔,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为了祁家庄好,同时他也有信心将祁轩应付住,只是祁重山来了,祁磊自己却又是一副局面了。 祁磊可以应付的了祁轩,但绝对应付不了祁重山的。 “我要不来,你们二房不得闹腾上天了。”祁重山冷哼一声,没有给祁磊好脸色。 祁磊这才看到,跟在祁重山身后的正是刚刚离开的祁松,他现在的衣服还是之前的那套,满身水渍,仔细瞧来,脖颈间还挂着几片茶叶。 看到祁松,祁磊也就明白了祁重山为何会来这里了,那就是祁松找来的。 “二叔。”祁轩向着祁重山拱手行礼。 祁重山看向祁轩,然后说道“二叔我这半辈子都没有个一儿半女的,你们就像是我的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也不希望你们最后反目成仇,最后落得手足相残的下场。” 祁重山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将目光转向那里的祁磊,然后说道“祁磊,你让二房的人把连玉带过来,至于今天这事儿,我看就这么算了。” 祁重山和祁磊说完之后,便又转向了祁轩,然后说道“祁磊也是一时糊涂,希望你不要怪罪他。” “二叔言重了,只要二房将小玉带过来,其余的全听二叔安排。” 祁重山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祁磊方向,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二伯,楚国皇室” 祁磊刚要辩解什么,却被祁重山打断了。 “这个事儿先放一放,咱们只说你将连玉带走的事情。” 自己二伯都这么说了,祁磊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冲着自己身后扬了扬手,便有一个仆役走了过来。 “把玉少爷送回大老爷房里去。” 祁重山见到祁磊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便笑了笑,说道“哈哈哈,这样就对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呢。” 祁轩见到祁磊已经命人将祁连玉送回去了,便想着赶紧回去安排剩下的事情,迟则生变,便对祁重山说道“二叔,我那里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不等祁重山应允,便喊上祁松,直接离开了祁家庄的后园。 祁重山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叹了一口气,对于大房和二房所争之事,自己自然也都知道,而当时在议事厅里,自己的态度也是偏向祁轩的,因为他经历过那场战争,见识过所谓的楚国最强战力,也知道他的恐怖存在。 “二伯,”祁磊见到祁轩离开之后,便向祁重山问道,“那个黑甲卫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你知道当年楚国太祖,是从哪里开始他的征程的吗” 祁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二伯会问自己这些老掉牙的事情,但是既然问了,自己也不能不回答,于是祁磊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从叶城,率领楚骑,先是占领叶城,然后以叶城为基点,联合北韩,一举拿下前朝,从而建立了最初的楚国政权,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楚国皇室也已不可抵挡的势头,收服武林各大势力,从那时候也有了百余楚骑不可敌的说法。” “那你知道那一支不可敌的楚骑,最后都去了哪里了吗” 祁磊是个聪明人,听到祁重山这么一说,又联想到之前的信息,瞬间恍然,说道“难道黑甲卫” “当时因为楚骑的强大,虽然让周围的势力臣服,但是也招来了一些祸端,当时以北韩为首的周边诸国,联手打压当时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的楚国,而要求就是让楚国解散楚骑,从此不再组建,迫于无奈,当时的楚国太祖答应了下来,只不过,暗地里太祖挑选了其中的精锐,组编了一支全新的卫队,那便是黑甲卫。” 祁磊对于黑甲卫的来历,着实有些吃惊,但是却没有太过在意。 “已经过了百余年了,黑甲卫怎么能和当年的楚骑相比呢。” “当年的楚骑虽然已经消失了,但是训练方式依然流传下来,”祁重山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变得游离,然后说道,“当年我也不信,也像你一样,感觉毕竟已经百年过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祁磊从祁重山的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急忙说道“二伯,你和黑甲卫” 祁磊似乎想不到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只是支吾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打过” 提到当年的事情,祁重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是打过,也不是我和黑甲卫打过。而是碾压,是黑甲卫单方面碾压祁家庄,也是从那时候,祁家庄便一蹶不振,才不得以依附楚国皇室。” 祁磊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似乎知道祁重山要和自己说的是什么事情了,祁家庄的转折点便是当年的流岭之战,当时自己也还在襁褓之中,不清楚具体事情,只知道,那场战争夺走了自己的父亲,而母亲也在战场上落下一身毛病,没过几年便也去了,也是那场战争,让祁家庄损失了两位大武师,而二伯祁重山也在那场战争中受了重伤,绝了他这一支的香火。 “可是黑甲卫不是皇室所属吗”祁磊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其实对于发生在元贞三十四年的那场流岭之战,祁家庄里的老人都不会对自己这些小辈说起的,虽然知道那场战役的发生,但是其中参与者,起因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而今天祁磊从祁重山口中得知这些信息,便已经是惊诧不已了,虽然祁磊知道,自己这位二伯对自己说的也只是其中的一点点,但是自己也已经闻到了其中蕴含着一场牵扯到许多人的秘密了。 “你记得没有错,却是黑甲卫是楚国皇室所属,但是那场战役中的敌对势力,便是当年的齐王楚明峰。” 三十八、阴谋显-他们来了(终) “楚明峰”祁磊眉头一皱,疑惑道,“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叫做楚明峰的齐王呢” “因为流岭一役之后,他变成了禁忌,没有人再会提起他,所以他也便在众人的记忆中消失了,可能老一辈的会有点印象,但是小一点的,应该是不会知道他了。” 祁重山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然,对祁磊继续说道“齐王楚明峰叛乱,当时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找到了你大伯,也就是轩儿他爹,我的亲大哥。大哥他少时与楚伯雄相识,后来又结拜为兄弟,这似乎也注定了咱们祁家庄后来的命运。” 说到这里,祁重山沉沉地叹了一口,似乎是在感慨命运的作弄,又像是在舒缓心中淤积多年的闷苦。 “当年他找到大哥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的。”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说不尽的悔意,说不尽的懊恼。 就在这时候,一名仆役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也同时打断了祁重山的思绪。 “二老爷,老太爷,大老爷让你们去正堂一趟。” 两人不知道祁轩所谓何事,但是已经让人来找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祁重山和祁磊来到祁家庄正堂的时候,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原本硕大宽阔的正堂,此时却显得有些拥挤。 祁轩端坐在正堂,他的左手边依次坐着两男一女,两位男子先不说,但说那女子,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怪异,也因为这样的原因,祁轩便多看了那女子两眼,只是没想到那女子竟然低下了头,有些害羞地不敢和自己对视。 祁轩心中暗自苦笑,“难道自己长的太丑了。” 而坐在祁轩右手的这一侧,先是空出了两个位置,从第三个开始便是祁镇,祁钰还有祁海三房的主事人。 很明显,那两个空着的位置,便是留给祁重山还有祁磊的。 两人来到正堂之后,和祁轩打了声招呼,便依次坐在了祁轩的右手边。 “二叔,这位便是”祁轩看了自己左手边坐在第一 把椅子上的那个男人一眼,似乎得到了对方的什么暗示,“这位是楚大公子,京都府来的。” 祁重山听到祁轩说的这句话,便知晓了对方的来历,心中不禁暗自惊呼一声,但是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这位是”祁轩抬手想要介绍商洛言的,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作为衙司都府暗司少都司的祁轩,在京都府混迹多年,自然是认识这位黑甲卫的统领大人了,只是他不知道此时对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楚子瞻自然是看出祁轩的窘相,要是等着那个苦瓜脸的商洛言来解围的话,想来黄花菜也都要凉了,于是他便说道“护卫,商无言。” 很显然,这名字是楚子瞻随口胡诌的,祁轩也不戳穿他,便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过来,对祁重山说道“楚大公子的护卫长,商无言。” 祁轩心中暗笑“这名字倒是和这位商大人的性子挺配的。” 然后祁轩将目光落在了左手边第三把椅子上的那个姑娘身上,自己实在是搞不懂,这位来祁家庄的楚大公子,明显是有公事要办的,怎么却又带了个女子在身边。 于是祁轩的目光再次移到了楚子瞻的身上,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或者是给这位姑娘一个合理的身份。 “阿离姑娘,半路请来贵客。”很显然楚子瞻根本就没想掩饰阿离的身份。 既然是这位楚大皇子的客人,祁轩自然是不会太过细问,便只是当作祁家庄的一位贵客招待就好了。 “不知道楚大公子这次来我们祁家庄是有什么事情”祁重山开口问道。 其实祁重山有些明知故问了,他既然猜到了眼前这位楚大公子的身份,便自然也能猜到这一行人来此处的目的,不过让他庆幸的是,那个传说中的“黑甲卫”并没有跟过来。 如果祁轩要告诉他,挨着楚大公子坐着的那位护卫长,商无言,商大人,便是楚说中黑甲卫的统领的话,也不知道祁重山会作何感想。 楚子瞻呵呵一笑,然后对祁重山说道“我只是被我爹派过来,问一下祁大爷,之前他 交代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正堂上的所有人心中一凛,心中想法各自不一。 知道这位楚大公子身份的祁轩和祁重山自然是知道楚大公子他爹是什么人,而他爹交代的事情自然也是,再告诉祁轩,京都府那里不能没有人,要尽快派人过去。 至于不知道对方身份的祁镇,祁钰还有祁海三人,则是反感于对方说话的态度,毕竟祁家庄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势力,对方再怎么有身份,在自己的地盘上说话也要客气一些的,而其中脾气稍微火爆一些的大胖子祁海,则直接拍桌而起,若不是一旁有祁钰拦着,想来应该已经是破口大骂上了。 而祁磊,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祁磊是个聪明人,他从祁轩对待对方的态度,以及祁重山态度的转变,便也能猜到对方的来历并不简单。 楚子瞻那一边倒是也有一个心思不同的人,那便是阿离。 对于祁家庄她是了解的,毕竟之前祁家庄的骚乱便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也知道祁家庄在江湖上的地位,所以当她见到这位楚大公子以此般态度对待祁家庄的人之后,心中便对此人的身份开始了一轮新的评估。 其实阿离知道这一行人要来祁家庄的时候,心中是拒绝的,毕竟自己好不容易逃出去的,现在又要莫名其妙的回来,放到谁身上都是要拒绝的。甚至阿离一度怀疑这位楚大公子,其实就是祁家庄派来抓自己的人,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知道这行人最终的目的地是祁家庄,阿离也只好硬着头皮随着他们一起去了。 对于祁海的无礼,楚子瞻便直接过滤了出去,当作没有看到,而是笑吟吟地看着祁轩,似乎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满意地答复。 “前几天祁家庄遭难,家父身死,现在尸骨未寒,起码等我过了家父的头七,再给大公子一个答复。” 楚子瞻低头思索一番,然后对祁轩说道“好,那就等祁老庄主头七之后,我等你答复。” “多谢楚大公子。” “算下时间,还有四天,祁兄你还有四天的时间,那这四天我们便要在庄里叨扰一番了。” 三十九、阴谋显-猜疑(上) 楚子瞻讪讪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在祁家庄住下来,等你回复,到时候也好一起回京都府。” 其实祁轩心里着实不想让这位楚大公子留在祁家庄,毕竟碍于对方身份,有些东西是不能让对方知道的。只是对方奉命而来,自己要是拒绝了对方,又怕惹了京都府中的那位大人物猜忌,毕竟那位大人物的猜忌心可是极为严重,要是因为此时而给祁家庄惹来麻烦,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自然正堂里了解对方身份的人,也便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拒绝对方的要求的。 祁轩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便对身后的祁松吩咐道“阿松,为楚大公子安排一下住处。” “是。”祁松应声道。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当祁松带领楚子瞻一行人走出祁家庄正堂的时候,坐在最外边的阿离,似乎有意地向楚子瞻身后躲了躲,以防止自己与祁松相见。 而祁松倒是瞧了阿离一眼,或许是因为对方是个姑娘的原因,便没有多看,只是心中有些熟悉,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遇见过对方,但是却又记不清具体是在哪里了,便只好作罢不再去想了。 “楚大公子,这边请。”祁松的目光越过阿离,便落到了楚子瞻身上,对其拱手一礼。 祁松自然也是知道对方身份的,所以便也是不敢怠慢。 楚子瞻向祁家庄正堂里的一众人告了声辞,便跟着祁松离开了这里。 楚子瞻一行人走后,正堂里便只剩下了祁家庄里的几房主事人,还有辈分最高的祁重山。 “大哥,这人是谁呀竟然这么嚣张,你到底和他爹做了什么交易,妈的,要不要我带些人,去会会他们。” 本来祁海就憋了一肚子火,之前要发火的时候,却被一旁的祁钰拦了下来,而这回楚子瞻一行人不在这里了,祁钰便也把他撒开了,终于祁海也忍不住了,似乎要将肚子里的所有火气都发泄出来一般。 听到祁海这么一说,祁镇和祁钰也是附和,都要叫嚣着去会会对方,毕竟在自己家地盘被人挑衅,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的。 祁轩面色凝重,然后也不理会祁海,祁钰还有祁镇的叫嚣,只是看 向了在那里的祁重山,说道“二叔,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祁重山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猜到了,没想到他会直接来祁家庄,听他的意思应该是奉命过来的。” 祁重山想了想,然后又说道“还有就是那个姓商的护卫长在京都府到底是何身份我能感受到他的气势很强劲,应该是练过一些霸道功法的,而实力应该也不低,起码比我高。” 祁海听了祁重山的话,一脸不信地表情,对祁重山说道“二伯,你不是说笑呢吧,你的实力可是高阶武师中的翘楚,他要是比你高,那不得是大武师了。” 祁重山摇了摇头,说道“应该还没到大武师的阶段,不过也快了,应该算是顶阶的了。” “啧啧啧,二伯,你不会人老了,感觉错了吧。”祁海依旧不信。 祁重山也不理会祁海这个憨货,而是看着祁轩,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那个人是黑甲卫统领,商洛言。” 此言一出,祁家庄正堂里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这几天一直念叨着的黑甲卫,竟然来了祁家庄。 祁海嘴角扯动,因为吃惊,所以说话也显得有些不利索了。 “大哥,不是不是看错了,那个楚大公子怎么可能带着黑甲卫统领当护卫长呢。” 一旁的祁钰有些嫌弃地瞥了祁海一眼,倒是没有说话,现在整个正堂里似乎也只有他没有反应过来这楚大公子的身份了。 “你这憨货,京都府,还姓楚的,身边又有黑甲卫的统领,你用脚趾想也应该猜到,那个楚大公子是皇室的人了。” 说话的是三房的祁镇,他平时便比较直,因为性格的原因,平时便和五房的祁海走的很近,也是有什么便说什么的。 祁海听了祁镇这么一说,顿时恍然,脸上的惊愕之色更甚。 祁海只是反应慢了些,但不是笨,所以当他知道楚子瞻的身份之后,便也猜到了对方此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于是在惊愕之余,便也陷入了沉思,或许这次真的是要做决定的时候了。 正堂里的人,反倒是祁磊一 直便阴沉着脸,尤其是当他知道那个护卫长竟然是黑甲卫的统领之后,脸色更加变得不好了。 “大哥,二伯,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祁磊说话,便离开了这里,留下了其他人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二哥”祁海想要喊住祁磊,但是却被祁钰阻止了,然后冲着祁海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喊,让祁磊自己离开吧。 其实祁磊的离开在场的人都不意外,毕竟当年的流岭之战,让他没了父亲,而自己的母亲几年后病逝,多半也是因为那场战役的缘故。 “让老二回去静一静吧,老四,你没事儿就多去看看老二,这几天也尽量不要让他和楚大公子他们碰面了。” 祁钰拱手领命,便也先离开了这里。 祁重山冲着其他人也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三房和五房,你们没事也都回去吧,这几天做事儿留意些,告诉你们房里的人,不要和楚大公子他们起冲突。” “是”祁镇还有祁海异口同声说道,然后便也一同离开了祁家庄正堂。 此时的祁家庄正堂就剩下祁重山和祁轩两人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祁轩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本想着今天晚上便让阿松,把小玉送到京都府的,现在倒是好了,他们竟然来了,等我爹的头七过了,便让他们把小玉带走吧。” “你想好了”祁重山问道。 “想好了,这就是咱们祁家庄的命,起码现阶段咱们是无法反抗的。” “嗯,这几天你让人看着点老二吧,我怕他会去楚大公子那里找事儿。” 祁轩点头了点头,说道“嗯,老二那里我会注意的,不过楚大公子那里也应该让人过去看看。” “嗯,让阿松去吧,那孩子靠谱,”祁重山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便说道,“你爹的头七过了之后,我便会宣布让你继任祁家庄的庄主之位,到时候你的压力大了,祁家庄也就靠你们这一代了。” 说完祁重山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祁轩还在正堂里,久久不愿离去。 三十九、阴谋显-猜疑(中) 祁轩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此时的祁连玉已经回来了,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孩子,祁轩自然是认识的,那便是祁磊的儿子,祁连城。两人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荡着,那个秋千是去年祁松给祁连玉做的,平时在那里玩的,除了祁连玉便只有祁松的儿子,三郎了。 只是祁轩回来的前几天,三郎因为生了天花,去了乡下养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几天又经历了那档子事儿,祁连玉便也是没有了心情玩,于是这秋千便也就空了下来。现在看着祁连玉和祁连城在那里玩的开心,祁轩心里也是有些欣慰。 祁连城见到祁轩回来了,便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然后对祁轩打了声招呼“大伯。” 对于这个不怎么见的大伯,自己还是有些印象的,虽然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他,但是这些年从杂役以及自己父母,还有几位叔叔,伯公的交谈中,自己倒也是知道了些事情,比如说,这位大伯因为一些原因,只能留在京都府,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见过对方的原因,自己倒也听过自己父亲说过这位大伯是祁家庄的罪人,因为向那个什么势力低头,祁家庄会被对方毁掉。 正是因为这样的言论,祁连城曾经一度将这位神秘感十足的大伯,想象成一个坏人的样子,面相丑陋,行为不端,几乎自己能想象的词语都用在了这位大伯身上,也是因为这样,自己也有意无意地孤立祁连玉,甚至根本就不会踏足大房这里半步。 只是那天出了事情,大伯公死了,这位神秘的大伯也从京都府那里回来了,也正是那天,自己在灵堂之上第一次见到大伯的真实样貌。 一切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身高八尺,并没有坏人该有的样子,反而是样貌白皙,倒是像极了戏里面常有的书生公子模样,而当他走进灵堂的时候,那种独特的气质更是让祁连城不禁怀疑自己的想法,这样的人,会是爹爹口中说的那个坏人吗 祁轩温柔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连城,你就不能好好穿一件衣服吗,弄的像个假小子似的,以后谁还敢娶你。” 祁连城抬头看向祁轩 ,然后有些稚嫩的声音对他说道“大伯,这衣服穿的舒服极了,之前娘亲倒是给我买过几身裙子,但是穿上之后,有些不方便。” 祁轩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不方便了女孩子就应该穿女孩子穿的衣服。” “就是”祁连城想了想,然后说道,“就是和别的孩子打架的时候不方便。” 祁轩彻底被祁连城的话给弄的无语了,他之前在京都府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二房家的闺女像个假小子,有些淘气,但是也没想到会淘气到这个样子。 祁连城见祁轩不说话了,也不奇怪,毕竟这样的表情自己在很多人身上见到过了,那是一种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无奈的样子。 这时候祁连玉也从秋千上下来了,与祁连城不同的是,自己并没有见到父亲的那种兴奋感,反而是觉得有些陌生,毕竟自己从出生之后便没有见过对方了。 听说自己是出生在京都府的,只是没过多久,母亲和自己便被祖父接回了祁家庄,或许那是自己唯一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吧,只不是那时候的自己太小了,没有任何的记忆。 之后父亲的形象便都是从母亲的口中听到的,只是并没有很真实,反而觉得越来越陌生,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一本满是图画的小人书,知道描写的是自己父亲的样貌,但是就是没有实际上的真实。 “父亲。”祁连玉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祁轩看着祁连玉,眼里的那种慈爱,像是每一个父亲见到自己孩子那样,双眼间充满着无限的温柔。 “小玉,”祁轩宠溺地揉了揉祁连玉的脑袋,然后说道,“要好好和妹妹玩,不许欺负她。” “嗯。”祁连玉的眼睛并没有看向祁轩,而是一直看着地面,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自己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眼前这个只见了三天面的父亲。 祁轩见到祁连玉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一僵,他知道祁连玉心中的想法,面对自己这样的父亲,或许会有些难以接受吧。 “对”祁轩想和祁连玉说一 声“对不起”,只是自己刚开口,便被祁连玉打断了。 “娘说我要走了,是真的吗”祁连玉的声音很小,但是祁轩却听的很真切。 “哥,你要走了去哪里呀”祁连城的声音充满着好奇,向祁连玉问道。 祁连玉没有回答她,而是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是他第一次看向他,只是觉得那张陌生的脸,还有些熟悉,那是一种亲切的感觉,那也是一种割不断的血缘。 祁轩此时的目光竟然不敢与祁连玉对视,若隐若离地不去看向他的眼睛。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呢”院子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祁轩寻着声音看了过去,那人他认识,是二房那里的杂役,祁轩记得他叫阿福。 阿福见到祁轩也在这里,便恭敬说道“见过大老爷。” “怎么了”祁轩看向阿福问道。 “我家老爷让我过来看看小姐是不是在这里。” “哦,在和小玉荡秋千。”祁轩回答道。 “我家老爷说,要是找到小姐,就让她回去,夫子来了,该到做功课的时间了。” 祁轩转过头看向祁连城,说道“是不是没有做功课就跑出来了” “夫子他还没有来,干嘛叫我在那里等他,刚好那时候哥来了,我就和他玩了一会儿。” 祁轩笑了笑,然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赶紧回去吧,莫要让夫子等久了。” 祁连城满脸不愿地和祁连玉道了声别,然后对于这个劝自己回去做功课的大伯,倒是不理不睬的,似乎是生了他的气。 “阿福,咱们走吧。”祁连城随着阿福离开了院子。 只是眨眼的功夫这祁连城又回来了,站在院子外,冲着祁轩做了个鬼脸,然后便又跑了出去。 祁轩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回房里吧。” “嗯。”祁连玉应了一声,便跟着自己父亲的身后回了房间。 三十九、阴谋显-猜疑(下) 孟如楠见到祁轩竟然是带着祁连玉一起回来的,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这样的场景,应该是自己最喜欢看到的了,只是因为祁轩一直在京都府,不曾回来,所以能见到的地方也只有梦里了。 “轩哥,你回来了,你走没多久二房那里便把小玉送回来了。” “嗯,我知道。”祁轩坐到桌子旁,孟如楠给他到了一杯茶水,祁轩顺手拿起,细细地放在嘴边咂了咂。 “轩哥,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小玉他”孟如楠看了一眼在那里的祁连玉,满眼的不舍。 “暂时不走了,你把东西放回去吧。”祁轩淡淡地说了一句。 孟如楠一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按照自己对祁轩的了解,他被人说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二房他们在背后动了手脚”孟如楠此时能想到的原因似乎只有这个了。 “不是,”祁轩顿了顿,然后缓缓说道,“他们来了。” “谁”孟如楠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脱口而出,“黑甲卫” “嗯,黑甲卫来了,而且是大皇子带过来的。” 孟如楠与祁轩在一起也很多年了,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当年柳州叶家,听说便是这位大皇子带着黑甲卫干的,而后果便是惊动天下的屠尽一门,甚至自此之后便有传言,这大皇子之所以不受皇帝待见,便也是因为那件事儿,戾气太重。 “看来小玉是非走不可了。”孟如楠的神情一阵失落,似乎失去了什么一般。 祁轩见到孟如楠的样子,便轻轻地搂住她的肩,然后将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都是为了祁家庄,其实我可以和大都司说,让你过去看小玉的。” 祁轩所说的大都司,自然就是粱王楚伯玉。 “嗯。”孟如楠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将身子向祁轩那里靠了靠。 大历二十七年的冬月,祁家庄里的这一幕浪漫,如同轻柔的流水,静静地在这里流淌着,似乎那一刻,谁也不愿与谁分开,就这样,慢慢地变老。 这一刻的浪漫要是没有祁连玉的话,或许应该能持续的更长久一些。 “娘 ”祁连玉怯生生地在那里叫了一声。 孟如楠瞬间回神,这才想起这间屋子不仅有她和祁轩,而是还有个祁连玉。 孟如楠双颊瞬间泛起绯红,然后尴尬地站起身来,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来回转动起来。 “那个那个我去给小玉收拾衣服翠竹少爷的洗澡水烧好了吗赶紧烧,少爷要洗澡了。” 似乎是因为在屋子转了几圈之后,发现并没有自己要收拾的东西,孟如楠便向外面一边喊着丫鬟翠竹,一边向推门而出。 祁连玉看着这个思维混乱的娘亲,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见到孟如楠如此窘迫,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显得有些新奇,或许自己娘亲这样的状态,便是因为这位突然出现的“爹爹”的原因吧。 同时祁连玉的小脑瓜里还不停地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洗澡了,而且就算洗澡也不需要翠竹姐来烧水吧。 “咳咳,”为了掩饰尴尬,祁轩轻轻地咳了咳,然后对祁连玉说道,“今日的功课做好了吗” “回爹爹,功课已经做好了,夫子离开之前让预习的功课也已经预习过了。” 显然对于这位“爹爹”,祁连玉还是觉得有些严厉,自然态度便与对待孟如楠的有些不同了,那应该是一种畏惧,生怕做的不好会被眼前这人责罚。 “嗯,挺好的。” 祁连玉没想到自己的爹竟然只回了这么一句,其实祁轩也没想到,自己在肚子里酝酿半天的话,说出口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句。 寂静,无限的寂静。 就在祁轩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少爷,我回来了。” 能叫祁轩少爷的只有祁松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祁松便一直这样叫着,后来比那也再没改过口,当然有时候也实惠叫祁轩为老爷的,那便是在外人面前,只不过现在这里似乎并没有外人,所以祁松便也就改了回来。 祁轩心中暗自庆幸,“得救了。” “楚大公子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妥当,嗯”祁松欲言又止 。 “怎么了”祁轩自然是看出祁松的犹豫,便问道。 “少爷,我擅自安排咱们的人监视楚大公子的活动,事先没有告诉你。” 祁轩笑了笑,他以为祁松会和他说什么事情呢,便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没事儿的,自来便是打算在那里安排个人看着的,你做的对,不过你没事儿多过去走动走动,关心关心,显得咱们祁家庄热情,看看楚大公子他们有什么需要。” 祁轩递给了祁松一个你懂得眼神。 祁松心领神会,他自然明白自己少爷的目的,关心是假,实际上还是要看着他们,不让他们在祁家庄里乱走动,省着遇到不必要的麻烦,虽然自己那里已经派了人过去,但是终究自己过去看看还是放心一些的。 祁连玉此时似乎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便也是借着祁松过来的机会,说道“爹,既然你和松叔要谈事情,那我便先去看看娘,然后去找连城一起复习功课。” 对于祁连玉的懂事儿,祁轩甚是欣慰,便是点了点头,然后便让他出去了。 见到祁连玉离开了房间,祁松才对祁轩说道“少爷,你之前在正堂里让我留意的那个叫做阿离的女子,我留意了。” 祁轩有些期待,像是十五灯会时,等待灯谜谜底揭开的孩子。 之前在正堂,祁轩吩咐祁松安排楚子瞻众人的时候,便小声叮嘱过他,让祁松留意一下那个叫做阿离的女子,因为她给祁轩的感觉总是有些不自然,虽然可能是因为对方是女子的原因,但是能成为大皇子贵客的女子,这种不自然便是不应该存在的。 “有何发现” “感觉很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本来我是最后安排她的,想着和她说说话,看看能套出什么东西来。” “套出来了吗” 祁松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说道“没有,她说话滴水不露,逻辑严密,找不出任何破绽,但是我发现她总是不敢和我对视,每次都是故意移开目光。” 祁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这样的结果祁轩倒是不感到意外,毕竟对方能是大皇子的贵客,岂能是一般的人。 “你辛苦点,多留意一下她,我总觉得她身上会有一些秘密。” 四十、阴谋显-有所行动(上) 这是阿离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祁家庄的景色,窗外落光叶子的树枝,直愣愣地向着四面八方处伸展着,到不像是京都府里的宅子那样,一入了冬,杨柳枝便会被专人修剪的井井有条。 小时候的阿离便问过老师,为何要修剪杨柳枝。 老师只是笑了笑,然后告诉她,这是为了让他们明年长的更加茂盛。 阿离趴在窗前,侧着头看着那颗肆意生长,没人管的杨柳,心中不禁碎碎念道“看来这棵树明年不会长得太茂盛。” 想到这里,阿离无故地笑了笑,似乎在笑自己这么无聊,竟然开始关心一棵树明年会不会茂盛了。 “老师要是知道我这样的话,非要骂死我不可。” 阿离撇了撇嘴,似乎想起了之前自己挨老师责骂的场景。 “哎,还有四天,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阿离望天长叹一声,似乎在感慨老天的不公。 其实阿离也没想到老天爷会和自己开了这个大的玩笑,自己前几天刚把这里闹的鸡犬不宁,如今又要被迫着被人邀请过来当客人。 “哎,造化弄人呀。”阿离感慨了一声,然后就要将窗子关起来,反正自己只要在这房间里老老实实地带上四天,一切便结束了。 她现在还忘不了,之前那个祁松打量自己的目光,她记得他,那天正是这个祁松,追杀自己到临清府,然后自己拼着受伤,才算从他的手中逃了出来。 “难道自己被他认出来了” 阿离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确信当时在临清府的时候,自己还遮着面罩,不可能被人看到,于是阿离便想着应该是虚惊一场。 “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 就在阿离把窗子关好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阿离手上的动作一僵,仔细听着,然后竟然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来。 外面竟然是两个孩子在那里说话。 “哥,你说大伯会不会让你走呀”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声音比较稚嫩,像是春天里的报春鸟一样。 “不知道,但是娘亲已经开始让翠竹姐给我收拾东西了,哎,真不知道那个京都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听说大伯一直在那里了,”小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和另一个小男孩说道,“我爹说,就是因为大伯在京都府的原因,祁家庄才一直没有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嗯”那个男孩似乎在思考,“祁家庄以前是什么样子” 那个女孩似乎也在思考,“不知道,应该是很好很好的样子。” 以阿离的修为,外面那两个孩子的对话,自然是听的是一清二楚,只是当他听到京都府的时候,心中便开始有些疑惑,自己并没有听老师说过这祁家庄与京都府之间的关系,为什么那个小男孩要被人送到京都府里呢或许这些事情可以等自己回到京都府再仔细问问老师。 想到这里,阿离便想着再听听那两个孩子还能说些什么,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动静,阿离心中满是疑惑,害怕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子,想看个清楚。 只是窗子开了,外面哪里还有什么孩子的身影。 “那两个小孩跑哪里去了” 阿离站起身来,想着上外面找一下。 “姐姐,你就是爹爹说的来祁家庄的客人吗” 阿离转过身来,才发现,一个小男孩正站在窗前,看着要出门寻人的阿离,笑嘻嘻地说着话。 阿离也反应过来了,这应该就是之前自己听见声音的孩子吧,只是这个是个小男孩,那还有一个便应该是个小女孩了吧。 阿离一边点着头,一边向外面瞧了瞧,似乎在寻找另一个孩子的身影。 “我听爹爹说,你们是从京都府过来的” 阿离没有找到另一个孩子的身影,便也不再寻找,想来应该是跑回了自己房间里。 “是呀,我就是从京都府那里来的。”阿离面对孩子,心中自然是没有什么戒备,倒也是罕见地在外人面前露出笑容。 阿离自从刚才听见了两个孩子的对方,便隐隐猜测这祁家庄应该还有些不被人知的秘辛,而这个小男孩似乎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和阿离说话的小男孩,听到阿离的回答,倒是显得很是开心,然后对自己身后说道“哥,哥,你听见了吗,这个姐姐就是从京都府那里过来的,你可以问问她呀,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 阿离一愣,只见又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从这个男孩身后走了出来,因为这个怯生生男孩比较瘦小,所以竟然直接被挡在了和自己说话的男孩身后了,阿离竟然根本没有发现。 阿离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表现的十分怯生生的小男孩,心中开始翻起了嘀咕,怎么回事两个男孩子呢,应该还有个女孩呢。 看着阿离有些疑惑的眼神,便以为是被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给吓到了,便开口说道“姐姐,我哥他就要被送到京都府了,那里他没有去过,所以想问问你,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因为这个孩子出现的突然,所以阿离没有仔细看,打眼一瞧,因为穿着像是男孩子一样,所以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对方是个男孩子呢,只是现在仔细瞧了瞧,才发现,这哪里是男孩子呀,分明就是被打扮成男孩子模样的女孩子嘛,而现在他的声音还没有变声,所以不仔细听也是分不清男女的。 搞懂了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性别关系,阿离心中便舒坦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阿离并没有马上告诉这个孩子京都府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京都府,和他们想知道的京都府绝对不是同一个地方。 自己经历的京都府,满是仇恨,厮杀,还有黑暗,她不想说给这两个孩子听,或许是不想过早地让他们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黑暗吧。 “我叫祁连城,他叫祁连玉。”打扮的像是小男孩一样的小女孩对阿离说道。 阿离眉间一皱,她自然是听说过这两个名字了,那是老师告诉她的。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好的杀手,要顺利的完成刺杀任务,就要完全了解对方的家庭。 于是阿离便从老师的嘴中知道了这两个孩子的名字。 阿离有意无意地看了在那里有些害羞的祁连玉一眼,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她似乎觉得若是日后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时,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个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祁连玉,毕竟他的父亲是祁轩,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成为祁家庄的新任庄主。 “那姐姐呢”祁连城倒是对阿离来了兴趣。 “我叫阿离。”阿离笑了笑,然后刮了刮站在窗外的祁连城的鼻子,然后继续说道,“要不要进来玩呀,姐姐这里可是有从京都府那里带来的糖果。” 四十、阴谋显-有所行动(中) “我叫阿离。”阿离笑了笑,然后刮了刮站在窗外的祁连城的鼻子,然后继续说道,“要不要进来玩呀,姐姐这里可是有从京都府那里带来的糖果。” 很显然,阿离这样的诱惑是对孩子有效的。 祁连城听见阿离那里有京都府带过来糖果,自然是想要尝一下,于是便点了点头,然后对阿离说道“嗯,想吃。” “那就进来呀,姐姐去给你拿糖果。”阿离说着起身去房门处,把房门推开,然后从房门处探出脑袋,看向外面那两个突然出现的孩子。 祁连城见到阿离已经把门打开了,便要向她那里走去,只是自己刚迈出一步,便觉得身后有人拉住她的衣服,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却让祁连城停下了脚步。 祁连城回过头去,发现拉住自己衣角的人正是祁连玉,此时祁连玉依然保持之前那样怯生生的样子,低着头,也不敢看祁连城,只是不停地扯动着祁连城的衣角。 “哥,怎么了”祁连城满脸好奇地看着祁连玉,她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拉着自己。 “咱们回去吧。”声音很小,但是祁连城却是能听的清楚。 “为什么呀”祁连城瞅了瞅祁连玉,然后又看了看那里的阿离,似乎在她眼里,阿离那里的糖果更加让她着迷。 “我怕父亲责骂。”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彻底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听到祁连玉提到了祁轩,小连城自然也是想到了可能遭受到的责罚,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便再也没有迈出去过。 “阿离姐姐,我虽然我很想吃你的糖果,但是我更怕大伯的责骂。”祁连城站在那里,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看着阿离,那样子像极了刚刚受了欺负的小女孩。 阿离的心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小连城的样子给融化了一般,竟然有些怜惜起来。 “那姐姐把糖给你好不好,然后你就跟哥哥回家,这样就不会被责骂了。” 祁连城听到阿离这样说,之前脸上的委屈之色,瞬间都化成了云烟,露出了之前一样的笑脸,仔细一看,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然后笑嘻嘻地对着阿离说道“谢谢姐姐。” 阿离看到祁连城这般样子,便知道自己是上了这个小姑娘的当了,她在那里装可怜,想要骗自己把糖果给她。 想到这里阿离不由得一阵苦笑,心中暗道“这小丫头,人小鬼大的,竟然让她给骗了。” 阿离也不和祁连城计较,只是笑了笑,然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蹲下身子,然后从腰间摸出了一颗糖果,递到了祁连城的面前,然后佯怒道“答应姐姐,以后可不要再骗人喽。” 祁连城从阿离手中拿到糖果,便冲着阿离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对阿离说道“我哪里有骗人了。” 说话的祁连城,一边剥着糖果皮,一边撅着嘴巴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阿离看着祁连城的模样,又是一笑,然后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了一句“调皮。” 祁连城将糖果剥好,塞到了嘴巴里,然后对阿离说道“姐姐,我哥还没有吃到呢,你给他一块呗。” 阿离一愣,没想到祁连城会有这般举动,心中暗自感叹道“不愧是一家人。” 于是阿离从腰间再次摸出一块糖果,蹲到祁连玉的面前,然后对他说道“你叫祁连玉是吧,这个糖果是你的了。” 祁连玉犹豫了一下,竟然做了一个让阿离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竟然把糖果推了回去。 “娘说,不让我要陌生人的东西。” 阿离彻底被这两个孩子打败了,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了刚才没有送出去的糖果,便想着送他们两个回去,至于之前想的从他们两个孩子嘴里了解些事情的话,现在也不想了。 “明知道是两个孩子,还指望能从他们嘴里知道多少事情呢,哎,阿离呀阿离,你是不是傻了。” 阿离起身然后对两个孩子说道“我把你们送出去吧。” 祁连城似乎很是亲热地拽住了阿离的手,然后对她说道“姐姐,明天我们还可以过来吗” “当然了,到时候我再给你糖果吃好不好,至于你的哥哥嘛” 阿离正在考虑给这位怕生的小男孩拿什么东西好的时候,便听到祁连城的声音在那里响起。 “姐姐,哥哥他什么都不吃的,那你可以把他那份给我的。” 阿离听了祁连城的话,“扑哧”笑了出来,然后对她说道“你这个小机灵鬼,好好好,你哥哥的东西我都给你。” 说着便从腰间摸出了刚才放回去的那颗糖果,然后递给了祁连城。 “给你,这是你哥哥的,现在给你了。” 祁连城嘿嘿一笑,一脸得逞的样子,然后接过了糖果,说道“谢谢姐姐,姐姐你最好了。” 面对这个小女孩的夸赞,阿离竟然有些感到脸红了。毕竟在盟里很少有机会遇到小孩子的,而且夸赞自己的似乎更少一些。 “玉少爷,连城小姐,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阿离顿时停住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阿离心中便不免有些惊讶了,目光也在不经意间看向了别处,似乎很怕于对方对视一般。 “松叔,你怎么来了”祁连玉见到来人是祁松,便跑了过去。 至于祁连城,因为自己属于二房的,所以与祁松接触的并不多,但是自己每次去找祁连玉玩的时候,总是遇到祁松,以祁连城的性格,一来二去,便与祁松熟络了起来。 “老爷让我来找你,”祁松宠溺地看了看祁连玉,然后继续说道,“夫人说你去找连城小姐玩了,我便去了二老爷那里,结果他们又说,你和小姐来客人的院子里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松叔,我们是来找阿离姐姐的。”祁连城说的似乎自己与阿离相识好久了一般,若不是祁松知道阿离和临院的楚大公子都是今天过来的,他真的会以为这连城小姐与阿离很久之前便相识了呢。 祁松顺着祁连城手指的方向,便看到站在那里的阿离,然后拱手道“阿离姑娘,让您费心了。” “哪里的话,不碍事儿的,我还是蛮喜欢这两个孩子的。”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带着小少爷和小姐离开了。” “请便。”阿离礼貌性地笑了笑,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时的阿离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就像是做坏事的孩子,遇到了正主一样,那种感觉似乎随时都可以让阿离崩溃。 而阿离见到祁松的第一面便将拽着祁连城的手松开了,因为那时候的她已经满手心的汗了,她怕自己的异样被祁连城发现。 只是心中一直在嘀咕着“快些走吧,快些走吧。” 祁松离开了,阿离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在祁松正要离开院子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 “阿离姑娘,咱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呢” 四十、阴谋显-有所行动(下) 祁松离开了,阿离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在祁松正要离开院子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 “阿离姑娘,咱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呢” 阿离刚刚迈出的脚步瞬间凝固在了那里,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背后冷汗也开始不知不觉地向外面冒着,“怎么可能,或许祁管家认错了人。” 祁松盯着阿离姑娘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问道“敢问姑娘哪里人士” “京都府人,不过倒也不是土生土长的京都府人,听我家老师说,我是被他从冀州带到京都府的。” 祁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是祁某人认错了,这两处地方,祁某人倒是没有去过。” 阿离暗自呼出一口气,然后心中暗道“还好,虚惊一场。” “无妨,可能小女子长了个大众脸,才让祁管家认错的。” 祁松点了点头,然后似是无意地说了一句“确实,不过眼睛却是很像。” 阿离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似是有意无意地向侧面瞥着,尽量不和祁松的目光相互对视。 祁松见到阿离这般囧样,便哈哈一笑,然后说道“阿离姑娘,兴许在下认错了,老爷那里还有事情,我先带着少爷和小姐先走了。” 也不等阿离回过神,祁松便带着祁连城和祁连玉离开了这里。 只是离开的时候,祁松便撞到了一个人,祁松抬眼看去,才发想自己竟然也认识。 “见过楚大公子。”这祁松自然是知道楚大公子的身份的,所以对他这般客气也是应该的。 楚子瞻倒是不以为怪,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祁大管家来阿离姑娘这里做什么” “少爷和小姐乱跑,跑到阿离姑娘这里了,这不是老爷在找他们俩嘛,我就过来带他们俩回去。” 楚子瞻并没有从祁松的话中察觉到什么异常,便也不在理会祁松了,而是直接走向了里院。 祁松带着两个孩子没走多远,便停了脚步,然后警惕地向几人刚出来的那个院子看去,目光闪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京都府”祁松奇怪道,“大皇子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这般厉害的高阶武师做手下了。” 正想到 这里,祁连城突然说话了,“松叔,答应给我的糖呢” 祁松回过神来,看着正在伸手想自己所要糖果的祁连城,然后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了两颗糖果,放到了祁连城的手中,说道“二小姐,这糖可不单单是给你一个人的,这颗是你的,另一颗是玉少爷的。” 祁连城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知道啦,知道了。” 然后将祁松手里的糖都拿过来,然后对他说道“哥的那颗他不吃,就先放在我这里了,是不是呀,哥。” 说着祁连城看了祁连玉一眼,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祁连玉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呀,便只好低着头,然后似乎是同意的语气说了一句,“嗯。” 祁连城从祁连玉那里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便扬起头看着祁松,似乎在告诉他,“看吧,我没有在骗你。” 对于这位二小姐的性格,祁松自然是了解的,二房当家的,没有儿子,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便把她当成男孩来养,就连名字都是一个“城”字,若是外人不知道的,光听名字,便只会以为是一位公子呢。也因为如此,这位二小姐,便也养出了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对玉少爷更是“照顾有佳”。 祁松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玉少爷的糖果就先放在二小姐这里了,到时候别忘了给他呀。” 其实对于阿离的怀疑,祁松始终没有松懈,所以当祁轩让他多多留意这位楚大公子的贵客的时候,祁松第一件事儿想的便是要过来看看对方,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疑虑。 于是乎,便有了两小孩偶入偏院,祁松寻人遇阿离的桥段。 至于祁松如何请得动两个孩子配合自己的嘛,只要有糖果便可以了,而且只要说服的了二小姐,那玉少爷便自然也会“自愿”地跟过来的。 “知道啦,我和哥就先回去了,我爹还不知道我跑出来呢,夫子也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说完便拽着祁连玉离开了祁松,而祁松看着两个小身影离开之后,便又侧头看向了阿离的院子,然后眉头慢慢皱起,似乎在思考着当时的对话。 楚子瞻见了阿离之后,便问道“祁松来这里做什么” 阿离瞥了一眼楚子瞻,然后说道“过来找孩子的,听说是祁轩要他来找的。” 楚子瞻知道和自己从祁松那里听到的消息没什么差别之后,便放下心来。 “不知道楚大公子来我这里做什么”阿离的样子明显是对楚子瞻有很深的芥蒂。 楚子瞻笑了笑,然后说道“在祁家庄里咱们是一伙儿的。” “楚大公子还是不要这么说,小女子可高攀不起。” 楚子瞻呵呵一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见到楚子瞻不说话了,阿离便问道“楚大公子来我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之前咱们已经说好了,不要随便来我这里,老师那里等到了京都府我自然会给楚大公子引荐的。” 楚子瞻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了。” “那便快些说,说完我好回去休息。” 楚子瞻看了看周围,然后有些抱怨地说道“就在这里说” “就在这里说。” 阿离回答的很干脆,似乎根本没有想让楚子瞻进自己屋子的可能。 “你之前来过祁家庄”楚子瞻直接问了出来。 阿离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内心早已惊起千层浪了。 “他怎么会知道的” “不对他是在炸我” 想到这里,阿离故作镇定,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没有。” 楚子瞻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反问道“真的没有” “我说没有自然是没有,楚大公子若是不信,便请离开,阿离自然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楚子瞻微眯双眼,盯了阿离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就算没有吧,不过这几天还是小心为好。” “怎么讲”阿离看向楚子瞻,她觉得楚子瞻这话中有话。 “有人告诉我,楚家庄这几天会有所动作。” “动作什么动作” 楚子瞻很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可能是因为我,至于阿离姑娘你,我刚才也说过,在祁家庄里,咱们就是一伙儿的,所以你应该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个。” 阿离猛然瞪大眼睛,看向楚子瞻,然后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四十一、阴谋显-夜探祁家庄(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招惹上了祁家庄”阿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位楚大公子。 楚子瞻用一种比较戏谑的目光看着阿离,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似乎看破了什么事情一般,向阿离问道“那阿离姑娘又是什么人呢怎么对祁家庄也如此忌惮呢” 阿离双眼微眯,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一些难以名表的神情,而此时她的手也悄悄地运上气劲,似乎只要眼前这位楚大公子稍有些异样的动作,自己便会第一时间将对方毙命于此的。 楚子瞻见到阿离这般样子,便挑了挑眉毛,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这般态度的转变让阿离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竟然下意识地收起气劲,然后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楚子瞻,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为何会如此紧张,难道被我猜对了”楚子瞻再次得意地一笑,然后继续说道,“阿离姑娘莫要紧张,你与祁家庄的任何关系我都没有兴趣。我只是出于利益的考虑,特意过来提醒你的。” 阿离自然知道眼前这位楚大公子所说的利益是什么了,那便是自己与他的交换,回到京都府位这位楚大公子引荐自己的老师,只是对方的身份又是什么,自己便越来越摸不准了,但是阿离确定的是,这位楚大公子,必定与京都府里的某位大人物有着些许的联系。 “那就多谢楚大公子关心了,只是不知道楚大公子是怎么得知的这个消息的” 楚子瞻神秘一笑,然后说道“本大公子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了,阿离姑娘要是不信的话,本大公子也没有办法了,反正话已经说到了,剩下的便是看阿离姑娘你自己怎么想的了。” 阿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楚大公子冷声说道“知道了,楚大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什么事儿了,小女子这里便不多留你了,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阿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应该也是阿离第二次做这个手势了,之前是祁松,现在则是楚大公子。 楚子瞻笑了笑,对于阿离的态度也不恼火,见到对方已经开始“逐客”了,那自己便也不多在这里停留,向阿离一拱手,然后说了一声告辞,便离开了。 阿离见到楚子瞻离开,便开始思考刚才楚大公子所说的话了,祁家庄有人要有所动作,或许楚大公子的消息不错,但是可能有多动作的对象错了。 阿离不知道这位楚大公子是如何得知消息的,但是有一 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祁家庄里必定会有他自己的眼线,而这有所行动的消息自然也是那眼线的,只是这祁家庄为何要对他动手,阿离自己是不知道的,但是阿离知道祁家庄是有理由对自己动手的。 阿离不会忘记刚才祁松离开时对自己说的那句“咱们是不是见过”的话,那句话仿佛是一根扎在阿离自己心头上的刺,所以不管祁家庄到底是对谁有所行动,阿离都要将这根刺拔除掉,以绝后患。 “啧啧,楚大公子,可能这次是我连累了你。”阿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转身便进了屋子里。 楚子瞻回到院子的时候,商洛言正在院子里等他,见到楚子瞻从外面进来,便急忙上前问道“大皇子,你和阿离姑娘说了”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商洛言自然不用再叫楚子瞻为公子了。 “说了。”楚子瞻点了点头。 “她什么反应”商洛言疑惑道。 “反应没什么反应。” 商洛言听了楚子瞻的话不由得更加疑惑了,继续问道“既然没有反应,那大皇子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儿告诉给阿离姑娘呢难道不是为了摸摸她的底子” “底子自然是要摸的,”楚子瞻略微思索一下,然后对商洛言问道,“那我问你,你的消息从哪里得到了” “有人将纸条包着石子,从墙外扔进来的。”商洛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了过去,“大皇子,你不是看过这张纸条了嘛,这笔迹是用左手写的,根本看不出来具体的笔迹。” 楚子瞻没有从商洛言手中接过纸条,而是对他说道“纸条看过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着纸条是谁扔过来的这祁家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进来的。” 商洛言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所以着纸条是祁家庄里的人扔给我的,可是为什么呢”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自然就会有仇怨,有人想要对我们动手,自然就会有人反对,有人反对便会有人来通知我们,所以这张纸条便出现了。” “可是这和你告诉阿离姑娘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吗”商洛言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还有,大皇子你就不怕这是一个圈套吗” “怕,自然是怕的,所以我把这事儿告诉了阿离,你不是也想知道这纸条上是真是假吗,也想知道是谁扔过来的嘛,总不能咱们自己 亲自过去验证吧,既然有这么好的人选,为什么不能利用一下呢。” “可是,大皇子,你怎么确信阿离姑娘会过去查看呢。” 楚子瞻神秘一笑,他不会忘记,当时阿离听说自己一行人要来祁家庄时候的深情变化,更不会忘记当初在祁家庄正堂上时,阿离那般不自然的神态,以及与祁松对视时那种闪避的眼神。 种种迹象展示在楚子瞻面前,要是说这阿离姑娘与祁家庄没有些故事的话,楚子瞻打死都不会信的。 想到这里,楚子瞻便对商洛言说道“派个可靠的人,到阿离的院子处蹲守,要是对方有了动作,就立即过来汇报,咱们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是大历二十七年,冬月十六日,距祁寒山头七还有四天。 祁家庄很大,很大的地方便会有不为人知的地方,既然有不为人知的地方,那里面便会常常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就在楚子瞻去阿离的院子找她的时候,一个身穿杂役服饰的人悄悄地来到那个不为人知的院落里,然后轻轻推开。 “咯吱”一声,似乎惊起了周围的寒冷,让那人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寒战。 “老爷,东西已经送过去了。”那杂役轻敲房门,然后对里面轻声说道。 过了良久,房间里传来悠悠人声,“那就好,对方可看到了” “看到了,我亲眼见到那个姓商的护卫长把纸条交给那个楚大公子,我才离开的。” 房间里的人似乎很满意,对外面的杂役说道“你办的不错,进来领赏吧。” 外面的杂役听到有赏钱可以领,瞬间变得喜笑颜开“那就谢过老爷了。” 说着那名杂役便推门而入,只是这脚刚迈进房间里,便觉得颈下一凉,还么等他用手去触摸脖子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上面的变到了下面,左边的变到了右边,然后自己的世界都开始不停地旋转,直到视线稳定,停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地面,然后便是一脸鲜红而又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脸下流了出来。 “我怎么变得这么矮了” “轰”一阵响声突起,然后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直挺挺地倒在了这名杂役的面前。 “原来我死了”这是他最后的念头了。 四十一、阴谋显-夜探祁家庄(中) 杂役的脑袋咕噜咕噜滚到了一个人的脚下停住了,那人弯腰捡起那颗瞪大双眼的脑袋,在手中晃了晃,然后对房间里面的那个人说道“这回你放心了,他不会说出去了。” 里面那人没有一丝感情,似乎杀人这种事情对自己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星辰,记得把尸体处理好,然后找个理由,把他的家人打发了,如果比较难缠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里面那人的声音,冰冷如斯,仿佛在他口中决定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老爷,他们会上当吗” “我求的不是上当,而是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我们需要做的便是让这颗种子慢慢发芽。” “可是”星辰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这的到了那个时刻,祁家庄会死伤无数,元气大伤的。” “哪个走上巅峰的势力,不是踏着尸体和鲜血的,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夜,冬月的夜很凉,似乎是因为没有雪的缘故,所以这里的夜便显得寂寞了不少。 更鼓敲响二更的时候,阿离悄悄地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然后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将耷拉在脖子处的面罩拽了上去,将自己的脸彻底遮住,气劲流转,猛然发力,瞬间阿离整个人便出现在屋顶的房梁上。 十五刚过,月亮依旧很圆,如同一颗明珠一般高高地挂在漆黑的夜空中,仿佛给寂静的夜空增添一丝点缀。 阿离伏在房梁上,屏息凝神,确定方向之后,再次运作气劲,一个起身,便向自己的目标处前进,只是阿离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又有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屋顶房梁上,看着阿离逐渐消失的背影,然后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祁家庄整体分为外院和内院两个部分,外院是给客人以及杂役,弟子居住的,而内院则住着祁家庄五房的各个人员,每天夜里都会有家兵巡夜,尤其是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更是戒备森严。 内院今天熄灯很早,只是有一个地方却一直亮着灯,阿离知道那里是灵堂,祁寒山的遗体便放在那里,平时灵堂里便有人守着,只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人在那里。 阿离有些好奇,便避过巡夜的家兵,来到灵堂外,一口棺椁正放在灵堂的正中央,周围燃着的白色蜡烛,在风中不停摇曳着,四周挂着的白绫,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不停地晃动着它的身子 。 阿离眉头紧皱,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明亮的圆月,也被一片云遮挡了起来,于是这里再次被黑夜淹没。 阿离看着灵堂里没人,便揣着好奇,悄悄地进了里面,只是刚进到里面,便听到灵堂的侧堂传来说话声。 阿离一个闪身,便躲在了灵堂侧面的屏风后,屏气凝神,生怕自己露出破绽,被对方发现。 “二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是我刚刚收到的纸条,”说着便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大哥,你看。” 阿离虽然和祁家庄的人接触的不多,但是还是可以听得出来,外面那两个祁家庄的人,其中一人便是祁轩,而另一个,阿离也不难猜到,应该是二房的主事人,祁磊。 “也不知道纸条上写的是什么”阿离有些好奇,但是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好忍住好奇心,安心地躲在屏风后面听着两人的对话。 “刚才我去书房找你,见你没在,本想着去你房里找你的,路上遇到了祁松,说你在灵堂守夜,我便过来了。” 祁轩一脸凝重地从祁磊手中接过纸条,他知道,如果祁磊所说没错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对祁家庄来讲,便非同小可了。 祁轩缓缓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的字,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祁磊。 “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呀。” “这纸条谁给的”祁轩语气严肃,目光冷峻。 祁磊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纸条是裹着石头直接扔进我屋子里的,现在我那个窗子还是破的呢。” “不知道”祁轩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他本想着从字迹中看看是否能找到对应的人来,只是当他再看纸条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面的字迹应该都是用左手写的,字体歪歪扭扭,毫无风格,根本看楚楚是谁的字迹。 “祁家庄在黑甲卫里安了暗探”祁轩再次问道。 祁磊摇了摇头,说道“暗探之事,都是大伯管的,现在大伯没的突然,并没有将此些事情交代给谁。” 祁家庄规矩,为了确保各处探子的安全,各处暗探的安排与人员名单都在庄主手中掌握着,除此之外,其他几房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比如五房,专司商事,祁家庄在各地各处的生意作坊都由五房来管,五房主事人祁海,也算是商业的奇才 ,在他手中短短几年时间里,便将祁家庄的经济,银钱水准,拉回了流岭之战以前的巅峰时期。 关于暗探名单的事情,祁轩并不着急,在自己第一次去往京都府的时候,祁寒山便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其中便包含了暗探花名册的事情。 祁轩知道花名册放在哪里,便想着把花名册找出来,然后翻一翻,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字迹猜想的那样。 祁磊见到祁轩不说话了,便说道“大哥,现在怎么办对方可是黑甲卫呀,要是真的像纸条上说的那样,祁家庄可就会遭受一场大劫难了。” 对于祁磊所说的话,祁轩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现在也难以辨别真假,他能做的也只是静观其变。 “这几天加派人手,尤其是外院那里,只要平安度过我爹的头七,咱们便算是安全了。” 其实祁轩想的很简单,不管这纸条上写的是真还是假,只要自己加派人手盯着对方便不会有错,至于祁寒山的头七,只要过了头七,自己便会给对方一个交代,那时候,不管交代的如何,他们都会离开祁家庄的,既然他们不在祁家庄了,那庄子里也算是安全的了。 听到这话之后,祁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似乎对于祁轩要交代给对方的事情,很是不满。 “大哥,你真的要让连玉去京都府吗” 祁轩没有回答祁磊,只是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先不说这事儿,你快去安排加派人手的事情吧。” 祁磊见到祁轩有意避开话题,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脸上的不悦之色,更加凸显。 而另一侧,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阿离,当她听到黑甲卫的时候,似乎有些事情便想通了,既然能驱使动黑甲卫,又姓楚,很明显,那位把自己请过来的“楚大公子”,就是皇室的人,而且自己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当年血屠柳州叶家的大皇子,楚子瞻。 想到这里,阿离心中便又有一个疑问,那便是这位大皇子为何要见自己的老师,难道要暗中扩张自己的势力听说这位大皇子与他的那位太子二弟一直不和,想来也应该是这样的原因。 阿离想的入神,竟然忘了外面还有两个人,一时松懈,竟然撤了掩盖气息的功夫,一时间气劲紊乱,竟然将屏风吹的阵阵作响。 而外面的那两位,也是祁家庄里的佼佼者,突然听见灵堂里出了动静,两人齐齐向屏风那里看去,然后一口同声呵斥道“是谁在那里” 四十一、阴谋显-夜探祁家庄(下) 阿离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便也不迟疑,直接一个闪身就向着灵堂外面跑去。 此时祁轩见到一个黑色人影向灵堂外面跑去,便追了上去,而祁磊则站在灵堂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也跟着祁轩的身后跑了出去。 灵堂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祁家庄里的其他人,各处纷纷亮起火把,灯笼,将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不多一会儿,祁轩便追上了阿离。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来我们祁家庄”祁轩踏空而起,跃到阿离的前面,拦住了阿离的去路。 阿离自然不会和祁轩多说什么,只是一心想逃,祁轩自然不会给阿离这个机会了,只见祁轩直接变拳为爪,抓向阿离。 阿离也不多想,闪身躲过,因为她只想着离开这里,便没有想要和祁轩出手的意思,便瞧了哥空档,买了个破绽,直接向远处逃去。 而对于祁轩来说,此人直接闯入祁家庄,必有目的,甚至与前几日刺杀自己父亲的那人还要有着关系,于是祁轩也是对阿离不离不弃,穷追不舍。 阿离也不恋战,每次见到祁轩要追上自己的时候,都会虚晃一枪,然后止住祁轩的脚步,自己在加快脚步,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反正自己的院子是回不去了,至于楚大公子那里,以现在的情况下,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只是因为他告诉自己的“祁家庄有所行动”,这才导致自己夜探祁家庄的想法,而这次收获最大的应该是大概的猜到了这位楚大公子的身份,还有就是为什么祁家的人也会收到一张纸条呢,而从祁轩还有祁磊的谈话上来看,应该和黑甲卫有关,那个黑甲卫自然就是跟在楚大公子身边的商护卫长了,也就是说有人同时给两方都发了消息,只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阿离自己现在也是不得而知了。 “想来应该把此事告诉给楚大公子,看看他什么看法。只是” 阿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祁轩,不觉得有些头痛,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自己早晚会被追上的。 这里 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祁家庄里的其他人,霎时间,祁家庄被火把染的如同白昼,也是就在此时,阿离前方的巷口,一队人马正高举火把,向自己身前迎来。 阿离也不减速,直接在腰间一抹,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了什么东西,只是向前方一撒,同时自己也运足气劲,游墙壁虎般,跃上房梁,而此时下面的那一队刚刚过来的祁家庄的人,因为那白色粉末来的突然,众人也都没有防备,竟然一丝不落被众人连同空气一起吸入口中,祁轩因为是在阿离的身后,只是见到她在腰间抹了一下,接着便跃到了房梁之上,这才让祁轩看清刚刚阿离从腰间抹出的是什么。 “快屏住呼吸”祁轩出声提醒着祁家庄众人。 只是为时已晚,祁轩的话音刚落,那一众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倒的倒,晕的晕,一刻间,除了祁轩哪里还有站着的人了。 祁轩抬头看向阿离站着的地方,虽然发生事情很多,但是终究都是一呼一吸之间的事情,阿离见到祁轩看向自己,阿离也不废话,直接再次腰间一抹,只是这次抹的不是粉末状的东西,而是一枚透骨钢钉。 阿离手中气劲运起,接着便抬手一甩,只见一阵寒芒闪过,竟直接向祁轩飞射而去。 阿离甩了一根透骨钢钉之后,便转身跃走,也不管是否伤到祁轩,她现在的想法只是逃,而第一目的便是向着楚大公子那个院子逃过去。 因为之前阿离已经用过一次毒了,所以祁轩多少对她有所防备。 寒芒一闪即到,只是并没有像阿离想的那样伤到祁轩,而是硬生生地停在了祁轩的面门之前,而透骨的另一端,则是被祁轩死死地夹在了双指之间。 而他的双指,隐隐有星光闪动,寒冷异常,仿佛那双指之间的透骨钢钉也也要被他的寒气侵蚀了一般,如果祁家庄内院的人在此,定会认出祁轩用的是何功夫。 碎霜 祁轩双指一抖,透骨钢钉应声而落,接着便是一阵破碎的声音,那坚硬无比,伤人无形的透骨钢钉,竟然节节破碎掉了,要是阿离看到这一幕,定会大吃一惊,这是何等 的功力。 不过阿离却是没有机会了。 因为她此时正在面临着另一个强劲的敌人。 在祁家庄的一个巷子里,就在阿离再次用那种白色粉末将一众祁家庄的人放倒之后,一个出乎意料,但是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出现在了巷子口。 那人冷声道“上次让你跑了,没想到你还敢来” 说话的那人正是祁松,之前在临清府与阿离打过一次的祁松,只是那次是在临清府,阿离自己拼着受伤勉强从他的手中逃了出去,而这次却是在祁家庄里,所以当阿离看到祁松的那一刻,心中所思寻的便是应该如何从他手中活着逃出去。 自己死了逃出去便没有意义了,所以自己一定要活着。 阿离在那一瞬间便做了决定,先下手为强 说时迟那时快,阿离从腰间一抹,又是三枚透骨钢钉,从手中甩出,射向祁松的面门,而祁松手持银剑,也不退缩,直接运足气劲,向前一扫,三枚钢钉,竟然像是被粘在了银剑之上一般,竟然随着祁松的剑势,一同游走,然后只见银芒一闪,本应该射向祁松的三枚透骨钢钉,竟然被他给射了回来。 阿离见状,大惊失色,连忙闪躲,这才堪堪闪过,别人不知道,阿离自己可是清楚的很,这三枚透骨钢钉,与刚才甩向祁轩的不同,这三枚是被自己下了药的,虽然不能立刻致命,但是也会随着气劲的运作,而蔓延全身,到时候即使神仙来了也都救不了他。 另一边的祁松见到阿离失神,知道这是机会,便持剑向阿离刺来,而阿离因为匆忙,并没有带什么武器,只好连连闪躲,瞅准机会,再向对方发起进攻。 阿离伸身手也算敏捷,在自己的躲闪腾挪之下,祁松的剑竟然无法伤到自己一分,但是自己也是进不了对方的身,没法子,阿离只好后退几步,然后再次向腰间一抹,作势要射出什么暗器一般。 祁松自然知道对方的动作是什么用意,便撤回剑势,做防守状,只是哪里有什么暗器,竟然是阿离虚晃一招,为的就是自己逃跑。 四十二、阴谋显-对峙(上) 祁松定神一看,眼前自然没有了阿离的踪影,便也一跃而起,跳到了房梁之上。 此时祁轩也从不远处过来了,看到祁松,便知道那黑衣人应该与祁松相遇了。 “和那人交手了”祁轩来到祁松身边,然后问道。 “嗯,交手了,让她跑了。”祁松淡淡地回答道。 “是不是她” 祁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她,那双眼睛我记得。” “和大皇子一起来的那个叫做阿离的姑娘呢你感觉会是同一个人吗”祁轩看向在那里皱眉而立的祁松,他知道对方正在思考。 没过多久,祁松摇了摇头,然后对祁轩说道“不知道,两人给我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又有点相似。” 祁轩挑了挑眉毛,然后对祁松说道“一不一样,咱们过去看看就一目了然了。” 阿离刚才逃的有些匆忙,只是大致找了个方向,便跑了过去,等阿离回过神来,才发现竟然到了自己的院子前了。 本来阿离的想法便是直接去找楚大公子,毕竟这事儿也是与他有关,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先跑到了这里。 “既然到这里了,就先换身衣服吧。”既来之则安之,想到这里,阿离便要进自己的住处。 “我要是你,我肯定不会回去的。”声音响的很突然,突然到阿离根本没有一丝准备。 “祁家庄的人肯定会过来找你对峙的,到时候你一没认证,二没物证,万一哪个有心人给你胡乱安个罪名,你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阿离顺着声音望去,看到楚子瞻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 “那依楚大公子的想法,要怎么办呢”阿离嘴角微微上扬,戏谑地一笑,然后继续说道,“我在那里听到了点东西,不知道楚大公子是否感兴趣呢” 楚子瞻微微一愣,本来自己过来,便是要帮阿离一把的,毕竟他还想着从对方那里得到点消息,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阿离看破。 “不知道阿离姑娘听到了什么消息。” “楚大公子,就不请我过去坐坐吗”阿离本来就是要去楚子瞻那里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便也不再废话,既然被对方看到自己这样打扮,对方便应该猜到自己做什么了。 楚子 瞻笑了笑,然后对阿离说道“那是自然,就请阿离姑娘到我的院子里小坐一下。” 两人离开阿离院子之后不久,祁轩和祁松也来到了这里。 “少爷,直接就这样进去吗”祁松问道。 “当然,难道你还要给她准备的时间吗”祁轩说着,便抬手推开了院落的大门。 “咯吱”门轴因为锈迹,而显得十分迟钝。 祁轩将门推开,率先进了院子里,屋子没有亮灯,而院子里也显得十分空荡。 “应该是睡了”祁松看了一眼乌漆麻黑的房间,对祁轩说了一句。 祁轩摇了摇头,说道“外面这么吵,她竟然还能睡着,你会信吗要么是在装睡掩饰什么,要么就是” 说着祁轩快步走上前,然后用力在房间的木门上推了一下。 房门打开,屋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要么就是没有人。”祁轩将最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而现实的一切似乎都在验证他的说法。 祁松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变得阴沉,然后对祁轩说道“难道真的是她可是她是和那个楚大公子一起的,难道” 祁轩想了想,然后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祁松,对他说道“这是二房给我的,说是有人扔进他的住处的。” 祁松狐疑地接过纸条,然后小声嘟囔了一句“二老爷” 当祁松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之后,不禁大吃一惊。 “黑甲卫要对我们动手为什么” 祁轩还是摇了摇头,对祁松说道“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单单是这纸条的出现,就存在很道疑点。” 祁松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阿离如果真的是刺杀老庄主的凶手,那大皇子就也有嫌疑,那么这张纸条的内容便不会空穴来风的。” “有些事情不要只看表面。”祁轩似乎看透了一些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将给祁松说,而是转过身,走出院子。 “少爷,要去哪里”祁松追了上去,问道。 “既然这件事情又扯上了黑甲卫,那我们就去看看大皇子那边什么反应吧。” 楚子瞻和阿离回到了楚子瞻的住处。 “你怎么会在我的住处那里” 楚子瞻笑了笑,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向阿离进行解答,而是对她说道“阿离姑娘,不妨先说说你为什么这身打扮,难道你真的和祁家庄有什么仇怨吗” 阿离冷哼一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两人似乎很默契地不在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毕竟两人心知肚明,都知道对方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前便是楚子瞻让商洛言派人看着阿离的动向,所以自己便也知道她去了灵堂那里,而自己则也回在那时候出现在阿离面前,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之所以敢将阿离带回来,楚子瞻有信心自己这里不会有人进来的,毕竟祁家庄里的主事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说说你听到了什么吧。”楚子瞻开口道。 “那张纸条并不是唯一,而且祁家的人也收到了纸条。” 听到阿离这么一说,楚子瞻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自己哪里算露了一样。 “什么纸条写了什么” 阿离看着楚子瞻,然后略有深意地一笑,说道“黑甲卫要有所行动,务必小心。” 楚子瞻听后不觉后背发凉,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妈的,被人算计了。” 是的,这就是楚子瞻现在的想法,如果阿离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自己和祁家庄同时收到了纸条,而纸条上写的是对方要有所行动,这不难看出,有人在其中挑拨离间,想要引起祁家庄还有皇室之间的冲突,以便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收留阿离,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只是”阿离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一丝得意的神情悠然而生,“只是阿离不懂,这黑甲卫是谁” 楚子瞻死死地盯着阿离的眼睛,他想要将眼前这个女人看穿。 阿离见到楚子瞻这般紧张,忽然笑道“楚大公子,莫要紧张,我知道你身份不简单,但是没想到会如此的不简单。” 阿离的话点到为止,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出来一阵嘈杂。 楚子瞻微微一愣,然后面色铁青,心中暗道“竟然这么快” 四十二、阴谋显-对峙(中) 见到楚子瞻这幅样子,阿离自然也是奇怪,外面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嘈杂。 “难道是祁家庄的人”阿离暗自心惊,不由得开始做好反击的打算了。 此时房门响起,商洛言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公子,祁家庄的二老爷说要进院子里搜查刺客。” 楚子瞻眉头紧皱,冷声对外面的商洛言说道“搜查他胆子这么大了祁轩也来了” “祁轩没有来,来的只是祁家庄二房的一众人,”商洛言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大公子,要不要我把护卫都叫过来” 楚子瞻冷哼一声,然后说道“跳梁小丑而已,没必要动真格的。” 楚子瞻走出房门的时候,便看到祁家庄二房的一众人等,在院子门前不停地叫嚣着,若不是有几名黑甲卫在门前拦着,想来应该早就冲进院子里了。 此时的祁磊面色阴沉,站在院子前,而他的身后则有几名小子不停地在那里叫嚣着,手中的火把将这里的夜色驱散,但是迎来的却不是一个光明,而是猩红,如同京都府衙山牢里不停流出来的殷红色的血液,不停地散发着危险与阴暗。 “这不是祁家庄的二老爷嘛,不知道来我这院子做什么,是不是祁家庄已经做好决定了” 楚子瞻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将楚国皇室退出来,提醒着祁磊,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祁磊皮笑肉不笑地对楚子瞻说道“决定的事儿你应该找我大哥,我过来是因为刚才有不明外人进了祁家庄。” 楚子瞻嘴角扯动,然后对祁磊说道“既然有不明外人进了祁家庄,那就赶紧去找呀,不知道祁二爷来我这里做什么” 然后楚子瞻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祁磊说道“难道祁二爷觉得这不明外人就是我们” 说完楚子瞻呵呵冷笑一声。 而此时商洛言来到楚子瞻身后,双手环抱,冷眼看着对面祁家庄二房的一众人。 祁磊哈哈一笑,说道“楚大公子说 笑了,单说您家里与我们祁家庄之间的关系,怎么也不能说您是外人呀,只是我手下的人见到那黑衣人进了楚大公子的院子,便看看是否惊扰到楚大公子。” “那祁二爷,请回吧,我这里没事儿,若是晚了,那黑衣人可能就出了祁家庄了,到时候再找可就没有机会了。” “楚大公子,您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不过那贼人狡猾,想来即使进了院子,楚大公子也不会发觉,还是让我带人进去看一看吧。” 楚子瞻心中冷笑,这祁磊能这么快就来到自己住的地方,明显是有目的性的,至于目的是什么,便不言而喻了。从京都府出来的时候,父皇便和自己说过这祁家庄的情况。 祁寒山还活着的时候,摄于他的威严,自然不会有什么动作,而此时祁寒山身死,那么之前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便不会再蛰伏下去,一个个的都应该跳出来做一下反对意见。 这也是楚伯雄派楚子瞻来祁家庄的最基本的目的。 同样在祁磊看来,黑衣人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抓住这个机会,将事情闹大,然后让祁家庄脱离皇室。 所以祁磊便趁着祁轩追凶的时候,带着二房的一众人来到楚子瞻的住处闹上一闹,只要让自己的人进去搜查,想来多多少少都能搜到点东西,至于之后如何借题发挥,便是水到渠成,信手拈来的事情了。 这时候站在楚子瞻身后的商洛言开口了“祁二爷,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搜查,是不是有点不太合乎常理吧。” 说完商洛言便冷哼一声,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如同猛烈的飓风,吹刮在祁家庄二房一众人的身上,纷纷被他的气势所震撼到了。 祁磊倒吸一口凉气,冷声说道“武师顶阶没想到楚大公子身边竟然有如此高手存在。” 祁磊微眯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实力强大的护卫长,心中暗自警惕,他能感觉到,此人将会是自己计划中的一大阻力,那种霸道至极的气势,让心智稍弱一点的武者,直接折服于此,根本无法升起与之抗衡的心。 祁磊微微失神,不 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依旧不肯退让,而他身后的两名手下,竟然激动地冲向了拦路的黑甲卫,祁磊也不阻拦,而是略有深意地一笑,然后看向了院子里的楚子瞻。 祁磊的手下自然不是黑甲卫的对手,几招下来便被对方给收拾了,只是之前楚子瞻有命令,不让对祁家庄的人下死手,于是便只是擒了下来,然后将两人按在地上。 而这一番举动,似乎也是祁磊有意看到的,自然也是乐于看到的。祁家庄二房的人,本身就情绪激动,在看到自己的人被两名护卫按在地上,更是群情激愤,有几个更是不顾阻拦,直接冲了过来,想要替自己的同伴报仇,而有一有二,便有三有四,祁磊身后的一众人也都坐不住了,竟然都要冲上前来,也不管商洛言身上散发着多大的气势,似乎在这一刻,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商洛言见大事不好,直接护住楚子瞻于自己的身后,威风凛凛,像极了战场上上阵杀敌的将军。 “大公子,让黑甲卫上吧”商洛言向身后的楚子瞻征询意见。 只是楚子瞻并没有说话,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外面闹事儿的祁家庄二房的人。 商洛言自然猜不到楚子瞻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知道的是,若是再不调集黑甲卫的话,纵使自己功力再高,也都会在这里损伤惨重的。 只是自己的这位大皇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依旧在看着院子外面,满是胸有成竹的意思,似乎根本不怕对方冲进来一样。 “难道”商洛言顺着楚子瞻的目光看了过去,“难道大公子留了后手” 只是目光所及,出了那些作杀人状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了。 “大公子”就在商洛言交集万分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出来一个声音,威严异常。 “都给我停下” 声音落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激愤的人了,各个都沉静下来,然后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楚子瞻听到这声音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轻声说道“他来了。” 四十二、阴谋显-对峙(下) “大公子”就在商洛言交集万分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出来一个声音,威严异常。 “都给我停下” 声音落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激愤的人了,各个都沉静下来,然后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楚子瞻听到这声音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轻声说道“他来了。” 商洛言知道楚子瞻有所依仗,但是他终究是不知道楚子瞻所依仗的是什么,于是商洛言便看向楚子瞻问道“大公子,这人是谁呀” 楚子瞻神秘地一笑,然后说了一句“祁轩。” “祁轩他也是祁家庄的人,怎么会” “祁轩是祁家庄的人,但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衙司都府暗司的少都司,于情于理,他也不可能让我这个皇室的人在祁家庄里出了事的。” 院子外面,众人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才发现来人正是祁家庄大房的主事人祁轩,而身后则跟着祁松。 祁轩来到祁磊面前,问道“你不去抓贼人,怎么来到楚大公子这里了” “大哥来了,二房里有人看到那贼人进了楚大公子的院子,所以我便带人过来瞧一下。” 祁轩自然也看出了祁磊的想法,嘴角一扯,呵呵一笑,然后转过身对院子里的楚子瞻问道“楚大公子,我二弟说有贼人进了你的院子,可是真的” “自然不是真的。”楚子瞻一口否认。 祁轩听了楚子瞻的话,然后转过头看向祁磊,对他说道“楚大公子说没有。” 祁磊冷哼一声,还么等他开口,身后便有人叫嚣道“他说没有就没有我不信” 这声音如同投入水中的一颗巨石,在周围起了连锁反应,祁磊身后的一众人,竟然像是被点燃怒火一样,齐声在那里喊道“我们不信” 祁轩冷哼一声,周身气势陡然升起,猛然抬手伸向刚刚第一个叫嚣的人的方向,然后轻轻一点,那人应声倒飞而出,直到撞到身后的墙才算停下来。 瞬间鸦雀无声。 祁轩的声音骤然响起,说道“二弟,我希望你管好你们二房的人,我没在这些年,怎么祁家庄的规矩还不懂了。” 祁轩说完话,便看向院子里的楚子瞻,然后对他拱手道歉“让楚大公子看笑话了。” 楚子瞻笑了笑,然后说道“无妨。” “不过二房的人已经在这里了,楚大公子让他们就此离开,也总是说不过去的,莫不如让他们进去查探一番,心里也好落个舒坦。” 祁磊听了祁轩这话,眉头微微皱起,然后看向祁轩,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大哥竟然会帮着自己说话。 商洛言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双手气劲运起,隐隐寒光流转,似乎只要祁家庄的人稍有一丝异常,自己便会在第一时间出手,而自己的那些黑甲卫,也会同时出手,不敢说让祁家庄全军覆没,让对方元气大伤也是能做到的。 只是还没等商洛言发作,便被身后的楚子瞻拦住了,然后沉吟一会儿,对院子外面喊道“可以进来,但是祁家庄二房的人不能进,只能让祁家大爷进来搜查。” 楚子瞻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首先他不让祁磊进来,便是为了防止他从中做梗,到时候不管找没找到阿离,都会栽倒自己头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如此一来,还是让祁轩进来有些把握,而自己刚才故意提高声音,则是为了给屋子里的阿离听的,告诉她自己这里挺不住了,让她有所准备。 祁轩听到楚子瞻这个提议,看了一眼祁磊,似乎在问他“这样可满意” 祁磊知道自己这趟的目的算是不能达到了,也只好就此作罢,现在有人给自己台阶下,自然会抓住它,于是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楚子瞻见到祁磊答应了,便向外面挥了挥手,然后说道“烦请祁家大爷进来查看一番。” 祁轩点了点头,然后便进了院子。 “大皇子。”祁轩对楚子瞻拱了拱手,小声说道,“我刚刚去了阿离姑娘那里。” 话音戛然而止,祁轩并没有继续向下说去, 而是抬头看着楚子瞻,他想从楚子瞻的表现中看出什么来。 楚子瞻嘴角抽动,他知道祁轩不会骗自己,他说刚刚去了阿离那里,自然是去了的。 “不知道阿离是否在大皇子这里” 祁轩这话说的有些突兀,但是懂的人自然会懂他的意思,那便是自己去了阿离那里,但是对方没有在,所以过来看看她是不是在你这里。 楚子瞻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同时侧身为祁轩让开一条路,意思很明显,祁轩他可以进去查看了。 楚子瞻此时也在赌,他赌屋子里的阿离已经想好应对的法子了,他赌祁轩并不会将此事纠察到底的人。 祁轩看了看眼前的房门,然后抬手按在房门之上,仿佛那一刻一切都变的安静了,商洛言的安静在于他知道里面还有一个阿离,而楚子瞻的安静自然是在于他的“赌”,而祁轩的安静,则是在于他真的害怕自己要是推开门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这事态又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房门打开,屋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暧昧。 祁轩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搭在床前衣架上的衣服,不算是凌乱,接着便是放在床尾处的一双女人的鞋子。 “嗯”床榻间传来的一声轻呢喃,似乎说明了这里的一切。 祁轩笑了笑,似乎很轻松,然后转身便离开了房间,走到楚子瞻的身边时,有些暧昧地向楚子瞻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不打扰大公子的雅兴了。” 说完,便离开了院子。 只是院子外面的祁磊并不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会露出那么意味深长的笑来。 “大哥,房间里有什么” 祁轩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女人。” 祁磊有些惊诧,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里会是个女人,而旋即他又想到了和这位楚大公子一同来的那个叫做阿离的姑娘,一切似乎都说明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那位阿离姑娘,并不是楚子瞻的贵客,而是他的女人。 四十三、阴谋显-谋划(上) 其实楚子瞻也被眼前这一幕给弄的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他也终于明白祁轩走之前那神秘一笑的原因了。 刚才祁轩将自己房门推开的一刹那,楚子瞻自己的心似乎已经悬在了嗓子眼儿上,他真的怕祁轩见到的是一身夜行衣的阿离姑娘,或者祁轩刚一进到屋子,便被逼急了的阿离挟持,然后说出放她离开的话来。 这样一来,自己最后能做的,真的就只有丢车保帅这一条了路。 就在楚子瞻提心吊胆的时候,祁轩便这样从房间里出来了,那样子说不尽的暧昧。 对,就是暧昧,楚子瞻似乎永远也忘不了祁轩从房间里出来的表情,然后走到自己身边,意味深长地对自己说了那样的一番无头无尾,又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叫做不打扰我的雅兴了”这是楚子瞻听到祁轩说的话的第一反应。 而当楚子瞻看着祁家庄的一众人,包括那个难缠的二房主事人,祁磊,也开始用那种莫名其妙的暧昧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时候,楚子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当祁家庄一众人离开这里的时候,楚子瞻第一时间便跑到了屋子里。 而自己看到的房间里这一幕的瞬间,一切便明白了祁家人看自己的那种目光的具体含义了。 “阿离姑娘,你这有点”楚子瞻看着有些散乱的房间,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本想着说阿离这样子有点乱来,但是自己想了想,却是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能打发走祁家人的探查,也总不能指望着祁轩良心发现,然后放了这个夜闯祁家庄的贼人吧。 阿离直接给楚子瞻一个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说道“当时那情形,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你说让我怎么办,你这屋子也没有个后门暗窗什么的。” 楚子瞻揉了揉脑袋,然后说道“咱们这是住的别人的家里,自然不会有那些东西。” 阿离也不管楚子瞻的反应, 直接在他的床上缩了缩,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完全的盖在了自己的身子上。 楚子瞻轻声一叹,然后对床上的阿离说道“我出去了,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楚子瞻刚要离开,便听到阿离的声音在身后传了过来。 “我说楚大公子,你不会就让我穿这个离开吧。” 阿离将刚刚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夜行衣,扔到了地上,葱白般的手臂裸露在楚子瞻的面前,倒是有一点香艳的感觉。 楚子瞻咳了咳,然后说道“现在派人去你院子里拿衣服,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要不你先穿我的衣服吧,反正你已经在我的房间里” 楚子瞻随意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那目光任谁都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继续说道“你穿着我滴衣服出去,反倒是容易让人理解,而且,你最好今晚就住在这里。” “怎么楚大公子这是打算假戏真做,要留阿离在这里过夜不成”阿离嘴角上扬,那周身的气质瞬间变得暧昧无比,若是旁人定会被阿离的样子所吸引,只是楚子瞻却没有动摇,反而是冷哼一声,这里的暧昧之色便似乎消减了不少。 楚子瞻知道这阿离姑娘自然是不简单的,不管是她身后的组织,还是她的修为,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谜,而这谜题的答案,就像是包裹在层层迷雾当中一般,根本就看不清那最深一层的面目。 “阿离姑娘莫要误会,今夜外面自然会有祁家庄的人盯着这里,所以如果见到阿离姑娘半夜三更的从我这里出去,难免会惹人怀疑,那阿离姑娘刚刚所做的事情不久全都白费了嘛。” 阿离呵呵一笑,她自然是懂得这般道理,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离开过楚子瞻的床铺,似乎从一开始便认定要在这里住下一般。 楚子瞻见到阿离没有离开自己床铺的意思,便知道她刚才也只是挑逗一下自己,同时也知道自己今夜注定要在其他的地方凑合一宿了。 “阿离姑娘,你 的夜行衣我先帮你收着了。”说着楚子瞻便向前一步,将阿离刚刚扔到地上的黑色夜行衣捡了起来。 “那就多谢楚大公子了,小女子要休息了,还请楚大公子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阿离说完之后,便躺在了楚子瞻的床上,颇有一种我赖皮我无敌的架势。 楚子瞻见到阿离这般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拿着那身夜行衣离开了房间。 商洛言见到楚子瞻从房间里出来了,便上前问道“大公子,阿离还在里面吗祁轩怎么会放过她的呢” 刚刚商洛言一直在外面威慑祁家庄二房的一众人,根本没有进到屋子里。 楚子瞻白了商洛言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夜行衣塞到了商洛言的手里,然后没好气地对他说道“把它烧了” “嗯”商洛言自然认出了这夜行衣便是阿离姑娘的,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楚子瞻手里,他便不清楚了。 “还有,今晚我去你那里住。”楚子瞻走出一步,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停下身子,补充道。 “那我住哪里” “打地铺。” 说完楚子瞻也不理会商洛言莫名其妙的表情,径直地向商洛言的住处走去。 商洛言分明在楚子瞻离开的时候,听到他小声的感慨一句“哎,女人呀。” 瞬间我们的商大人便想到自己家里的那位悍妻,也颇有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学着楚子瞻的样子,感慨一声“哎,女人呀。” 阿离根本就毫无睡意,她不明白祁轩为什么会放过自己,或者说刚才祁轩看自己的那眼神,分明就是看穿一切的眼神,那种冰冷,毫无感情的目光,让自己着实打了一个冷颤。 “这祁家大爷也算是个妙人,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阿离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似乎有一种看好戏的样子。 四十三、阴谋显-谋划(中) 夜闯祁家庄这件事儿,最终以贼人不知所踪而告终了,只是此事过后,祁家庄的守卫更加严格,在内院与外院之间更是加派了人手。 也正如楚子瞻所料想的那样,祁家庄更是专门派人手来到了自己一行人所住的院子,名义上是保护祁家庄贵客,而实际上则是为了监视楚子瞻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这些被派过来的人都是祁家庄二房的人,楚子瞻想来应该是祁磊自行授意的,而祁轩那里,自从上次过来一次之后,便再也没了消息,似乎真的就在等祁寒山头七过后,给自己一个彻底的交代了。 至于阿离,因为那天被安上了个楚大公子的“女人”的身份,为了让祁家庄的人不至于怀疑,所以这几天阿离便都是会来找楚大公子的,甚至会子在这里过夜,而被祁磊派过来守卫的人,也将此间情况如实地回复到了祁磊那里,至于祁磊什么样的表现,楚子瞻这里便是不知道的了。 时间过的飞快,这几天倒是没有什么人过来打扰楚子瞻这一行人,倒是阿离那里祁连城还有祁连玉经常会过去,而阿离倒也没有觉得两个孩子烦,反倒是每次他们过来的时候,自己总会拿出一些糖果之类的东西给他们两个吃,只是按照惯例,这些糖果都是先由祁连城收着,过后再分给祁连玉。 对于祁连城的小心思阿离倒也是不理会,反倒是笑了笑,觉得这两个孩子愈发可爱。 而这几天祁家二房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听说祁磊这几天害了一场病,至于什么原因,楚子瞻这里便不得而知了。 “那祁磊怎么就突然病了呢,前几天不是还吵着要进来搜查贼人嘛。”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阿离也大致猜到了楚子瞻的身份,只是并没有点破,而楚子瞻也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此事,不过从那过后,楚子瞻倒是没有再向阿离可以隐瞒什么,有些事情也是会当着阿离的面儿来说上一说。 这不是听到祁磊突然病倒的消息,阿离第一时间来到楚子瞻这里。 楚子瞻听了阿离的话,沉吟片刻,然后说道“这病来得确实突然,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装病。” 阿离眼珠一转 ,然后对楚子瞻说道“要不要我再去看看” 听了阿离的提议,楚子瞻斜了阿离一眼,然后说道“还嫌上次的事情闹的不够大吗,小心这次没人帮你了。” 阿离嘿嘿一笑,然后对楚子瞻说道“楚大公子不是也说了嘛,咱们现在是一伙儿的了。” 之前的事情之后,阿离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对楚子瞻的态度正在发生着改变,而这种改变并不是流于表面的,而是从心底里开始的改变。 对于阿离的话,楚子瞻完全处于屏蔽状态,他现在在想一件事儿,那就是祁磊病了,祁轩也没了消息,这祁家庄最后到底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祁家庄内院,祁磊拿着一卷书,正悠闲地坐在自家屋子里,时不时地看上一眼,而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则是在盯着书案上散落的几张纸,上面赫然记录着这几天来楚子瞻一行人的动向情报,以及自己这几天的部署和安排。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不大,但是很有节奏感,似乎在敲着某种暗号。 祁磊听了声音之后,似乎并不在意,也不起身为外面那人开门,似乎是在等着对方把力气用光,这门自然就不会再响了。 声音越来越弱,忽的戛然而止,因为突然没了声音,所以这里显得有些诡异的寂静。 脚步声走远,祁磊也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然后起身,向着房门处走去。 “咯吱”房门打开,外面没有人,只有几张压着石头的纸张,出现在门前。 祁磊笑了笑,然后俯身将地上的几张纸拿了起来,反复看了几眼之后,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屋,将新得到的几张纸与书案上之前的纸张放在了一起,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了两下,灼热的火光突起,灼烧了祁磊手中的几张纸。 祁磊看着眼前燃烧的纸,自言自语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大哥,莫要怪我了。” 至于祁轩,这几天除了在家陪陪孟如楠和祁连玉,便是会呆在灵堂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会看到祁轩一直在那里坐着,似乎像是太虚神游一般,那一刻,他仿佛与 这天地都分隔开来,让人感觉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感觉。 大历二十七年,冬月十九。 晴。 祁寒山头七之日。 这一天,祁家庄很早便忙活起来了,祁重山因为当年流岭一战,失去双腿,不得已做了二十八年的轮椅,此时他被人推着到了灵堂,灵堂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房的祁轩,三房的祁镇,四方的祁钰,还有五房的胖子祁海,都已经到了。 祁重山扫了众人一眼,才发现这里似乎少了一个人,便问道“二房的主事人呢,怎么还不来” 这时候祁海开口说话了“二哥他这几天不是病了吗,我猜应该是在屋子里多睡一了一会儿。” 祁轩在一旁补充道“我已经让人去喊他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过来的。” 祁重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中似乎满是无奈,然后对身后那人说道“星辰,你去叫一下二老爷吧,让他快一点,这么大的场合他不早点过来,这不是胡闹呢嘛。” 祁轩接过轮椅,对那个叫做星辰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办事吧。 星辰点头答应了一下,便离开了灵堂。 “星辰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不喜欢说话了。”祁重山又是一声叹息,不过与刚才叹息祁磊的不同的是,这声叹息中饱含着许多的欣赏。 祁海听了祁重山的话,嘿嘿一笑,然后碰了碰身边的祁钰,小声说道“四哥,星辰这性子,怎么看都和你很像,你说是不是当年四伯在外面的私生子呀。” 祁钰白了祁海一眼,根本也不理会这个憨货,倒是祁钰另一旁的祁镇开口了,说道“你这个憨货,胡说什么呢” 祁镇和祁钰本身就是同父异母,只是后来自家父亲在流岭之战战死之后,两人的母亲便各分一房,也算是变相的分了家。 所以今天听到祁海在那里腹诽四伯,他才会如此生气。 祁海自己算是惹到了祁镇了,便再也没有说话,而是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便看向了祁轩那里。 四十三、阴谋显-谋划(下) 祁轩自然知道祁海的想法,这是想让自己给他打个圆场,也算是将这事儿遮掩过去了。 “你们都别吵了,灵堂之上,还是要安静一些。”祁轩开口说道。 “嗯,安静一些吧,等着老二来了,咱们就开始吧。”祁重山坐在轮椅上,对眼前的众人说道。 众人也都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便也没有再说话,而是表情变得沉默起来,在这灵堂之上,反倒是让气氛增添了几分肃穆,更像是对亡者的悼念。 祁重山示意祁轩将自己推到祁寒山的灵牌棺椁前,祁轩照做,暗红色的棺椁停在灵堂的正中间,之前挂满灵堂的白布,依旧还在那里,正随着风,不停地抖动着自己的身子,发出阵阵声响。 “决定做好了吗”祁重山的问题似乎来得很突然,突然得让祁轩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不知所措,所以便没有立即回答。 “今天过后祁家庄未来的重担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你的每一次决定都会关乎着祁家庄的生死。” 自从祁寒山遇刺身亡,祁轩从京都府回到祁家庄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只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那所谓的关乎于祁家庄未来的重担是什么,而那副重担的重量虽然祁轩没有切实感受到,但那种沉重的感觉终极还是沉沉地压在了肩膀之上。 祁轩恭敬得对祁重山说道“放心吧,二叔,我定会好好肩负起这份责任。” 祁重山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灵堂里厚重的棺椁沉声说道“你爹这次遇害,或许也是一种契机。” 祁轩一愣,有些不明白祁重山说的是什么意思。 “二叔,您是指” 祁重山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祁轩,然后笑了笑,对他说道“有些事情你决定就好。” 祁轩眉头一皱,他不知道自己二叔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便问道“二叔您说笑了,您是家族中的长辈,有些事情自然是要向您请教一二的。” 祁重山向着祁轩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的想法我都明白,既然我把祁家庄交给你 了,便是都要听你的,想做就去做吧。” 说完祁重山再次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祁重山第几次叹气了,只是这次叹气似乎充满着沉重与焦虑。 “祁轩,还有其他几房,你们把自己房中的家眷叫进来吧,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 祁镇,祁钰还有那个胖子祁海,恭敬说道“是。” 而祁轩则看了祁重山一眼问道“不等二房的了吗” 祁重山摇了摇头,说道“先不等了,他也知道今天主要是要做什么,今天只是走个过场,到时候告诉他一声就好了。” 祁轩对祁重山说了一声“是”,便也喊人将孟如楠还有祁连玉叫到了灵堂中来。 没过多久,祁家各房的人便已经把自家的人叫到了灵堂里,依次排开,站在祁重山的面前。 祁重山扫了一眼,却有些疑惑,然后看了一眼祁轩说道“这二房的人没来就算了,怎么你们大房还缺人呢” 祁轩一愣,然后也是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家里只来了孟如楠,哪里还有祁连玉的身影。 “如楠,小玉呢” 孟如楠看了一眼祁轩然后转向坐在轮椅上的祁重山说道“回二叔的话,小玉他去二房找连城,我想着反正到时候二房也要过来,便想着让他和连城一起来,就没有让人去喊他。” 祁重山点了点头,然后念叨着“星辰这孩子去了好像有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呢,现在可倒好,二房的人一个没来不说,还搭进了一个。” 祁轩问道“二叔,要不我让祁松去二房那里看看情况吧,没准是有事情耽搁了。” 祁重山点头应允,然后对祁轩说道“就让祁松过去看看吧,让二房的动作快一点,要是实在是有事情,就把连玉叫回来就行。” 祁轩应了一声,便向祁松吩咐了一句,“阿松,你去二房那里看看,把小少爷带回来。” 事情安排完了,祁重山轻咳了一声,然后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各位都是祁家的直系,前几日祁家庄遭了大难,老庄主遇刺身死,今日,在老庄 主头七之时,我便替老庄主将祁家庄交予大房手中。” 灵堂里众人的反应倒是没有多大的起伏,本来这件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而按照祁家庄的规矩,大房的主事人便是下任祁家庄的庄主了,而今天来这里也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祁重山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然后从贴身衣兜里摸出一块玉牌,对众人继续说道“这是祁家庄的庄主玉牌,我今日便将它交给祁轩,从今以后,祁家庄的大小事务便有他来处理,就莫要来烦我这个老头子了。” 祁重山说这话本来就是调笑,众人也都听的出来,便也都哈哈一笑,便算是同意了这件事儿。 “大哥,恭喜你呀,今后周边六州八县的商铺账目以及资金的划拨,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胖子祁海哈哈一笑,便对祁轩说道。 祁镇也过来凑热闹了,笑着说道“大哥,以后我们三房的人员调配也得让你多多费心了。” 这三房本来就是主管着祁家庄附属势力的,说白了就是祁家庄势力涉及的府城里的所有地下势力,说的更加直白点,便是主管祁家庄黑道势力的。 而祁钰这时候似乎也要说什么,只是想了想,便放弃了,只是对祁轩说了一声恭喜,便算是结束了对话。 对于祁钰的反应,其他人自然不会有所怀疑,毕竟按照祁钰的性子,他要是说的多了,才是让人感觉不对的呢。 祁镇在一旁拍了拍祁钰的肩膀,然后说道“以后咱们就一起辅助大哥,让祁家庄重新回到当年的辉煌。” 祁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祁轩留意了一下祁钰的表情,但是因为着实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便也就没在理会。 祁重山见到灵堂中的众人没有人说话,便说道“既然没人有异议,从今天开始祁家庄便由”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灵堂外面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为什么没有异议我就有异议” 众人听到声音后,齐刷刷地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祁磊带着星辰出现在灵堂外。 四十四、阴谋显-反(一) 祁重山见到灵堂中的众人没有人说话,便说道“既然没人有异议,从今天开始祁家庄便由”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灵堂外面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为什么没有异议我就有异议” 众人听到声音后,齐刷刷地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祁磊带着星辰出现在灵堂外。 这时候祁海笑呵呵地从众人中走了出来,然后来到祁磊的面前,对他说道“二哥,有什么话咱们等这头事儿结束了再说。” 祁磊斜了祁海一眼,然后说道“五弟,有些事儿不能过后说。” 祁重山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祁磊突然出来作妖了,便冷哼一声,喝道“你身为二房主事人,不以身作则,在此胡闹,成何体统。” 祁磊转过身来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祁重山,然后笑了笑,说道“二伯,不是侄儿想这样,只是这件事儿真的要争上一争,这些天侄儿也想通了一件事儿。” 祁磊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邪魅的笑,然后继续说道“想要改变这个家,就要彻底掌控这个家。” 祁重山眯起双眼,冷冷地看向祁磊,然后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磊耸了耸肩,然后推开挡在面前的祁海,向前迈上一步,对着灵堂里所有人说道“我说了,我要掌控这个家,所以” 祁磊看向了祁轩,继续说道“所以,大哥,对不起了,我要和你争一争这个庄主的位置。” 灵堂里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祁磊会突然弄这么一出。 祁镇这时候迈出一步,冷哼道“二哥,让你掌这个家,你是想带着祁家庄走向万劫不复之地吧。” 其实在场的几位主事人都知道,祁磊要掌这个家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表面上是脱离楚国皇室掌控,而在这里自立为王,而实际上则是因为他对当年流岭之战,让他对此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执念,才让祁磊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祁磊冷冷地看了祁镇一眼,然后猛然抬手,也不见祁磊有什么动作,那祁镇竟然直接倒飞出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老三,你先睡一会儿,等你醒了,我会让你明白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正确的。” 祁磊此番举动,彻底惹怒了三房的众人,纷纷要上来要为自己啊主事人报仇,只是这时候祁重山冷哼一声,倒是让灵堂里的众人安静了一些,然后纷纷看向坐在那里的祁重山,似乎在等这位祁家庄的长老给出一个解决方式。 “祁磊,你这样做是违反了庄里的规矩” 祁磊呵呵一笑,然后对祁重山说道“二伯,庄里哪条规矩说不让我和大哥争抢祁家庄庄主之位” 祁重山被祁磊这话呛的是哑口无言,祁磊说的是对的,确实没有一条规矩说不让其他人来争抢祁家庄庄主的位置,只是这件事毕竟已经是在庄子里默认的一件事儿,根本也不需要规定,所以今日被祁磊提起此事,祁重山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 刚才被祁磊推到一旁的胖子祁海,走了过来,然后打圆场说道“二哥,这个不是大家都同意的事情嘛,哪里还用什么规矩呀。” 这时候祁海的商人本质就被他显露的淋漓尽致。 祁磊呵呵冷笑一声,然后对祁海说道“你这个憨货,修为不怎么样,这搅合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祁海嘿嘿一笑,他自知以自己这个刚刚摸到高阶武师门槛的实力自然不是祁磊的对手,所以被他这么嘲笑,自己也不恼火,反而是一笑了之。 “有时间就多修修拳脚,那些商铺上的事情,终究还是细枝末节,不足以撑起五房的实力,咱家的碎霜剑,你修到了几重了” 祁海被祁磊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竟然罕见地红了一下脸,毕竟他知道自己在生意上还是有些天分的,反倒是自己身修为实力上,则是显得略微的不足了。 有时候祁海都在想,是不是当初自己投胎的时候,孟婆听错了自己的要求,把修行的天赋全都放到了做生意上来,不过也是因为自己仅有的这一点天赋,让祁家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拢资金,在武林中站稳了脚跟,有时候祁海也在想,若不是自己还有这点作用,想来已经被祁家庄给除了名了。 祁海缓缓伸出三根手指,然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三重。” 祁磊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连城都已经练到了二重了,你竟然才三重。” “二哥教训的是,等过后我会” 祁海话未说完,便被祁磊打断。 “你没有在祁家庄存在的必要了,五房我会另选一名合格的主事人,而你就去祁家的附属地当个掌柜的好了。” 听了祁磊这话,灵堂里的众人再次哗然,而祁海更是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地盯着祁磊,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二哥” “祁家庄不需要废人” 说着祁磊抬手拍了拍祁海的肩膀,他并没有像对待祁镇那样对付祁海,而是再次将他推到一旁,那动作不是怜惜,而是蔑视。 “反了你了”祁重山狠狠地拍了一下手下的轮椅扶手,“咔嚓”一声响动,轮椅扶手应声折断。 祁磊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向祁重山那里走去。 “星辰将这个逆子拿下”祁重山双眼微眯,向着祁磊身后的星辰发号施令。 在场众人都以为这场由二房主事人引发的闹剧,会就此结束,毕竟二老太爷已经让星辰出手了。 这个叫做星辰的年轻人,看着也比祁磊小上两三岁的样子,只是他的实力在祁家庄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虽然平时星辰不怎么出手,但是祁家庄里上上下下都明白,他的实力已经到了顶阶武师的层次了,即便是在祁家庄以外的势力,也都是相当抢手的人物,更有甚者,或许会等到楚国皇室的青睐,亲自招对方入宫,为皇室效力。 只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祁家庄,大家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当年二老太爷,从流岭那里带回来的遗骨,虽然星辰样子小了,但是实际上也已经三十岁了,和大老爷同岁,也有的说这星辰是二老太爷在外面的私生子,自己虽然失去了双腿以及生育能力,但是这人终究是自己的孩子,便让人带回了祁家庄,然后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抚养,更有甚者说,星辰其实就是二老太爷培养的杀手,祁家庄遭了大难之后,便让星辰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虽然关于星辰的来历不一而终,但是终归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他的实力很强,而且强到离谱。 就在众人觉得这场闹剧结束的时候,一个让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便是本以为会立刻出手,将祁磊拿下的星辰,却迟迟没有动作,似乎并没有听见祁重山的命令一般。 祁重山此时的目光从祁磊的身上挪到了星辰的身上,然后冷声说道“难道连你也成了叛徒” 四十四、阴谋显-反(二) 就在众人觉得这场闹剧结束的时候,一个让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便是本以为会立刻出手,将祁磊拿下的星辰,却迟迟没有动作,似乎并没有听见祁重山的命令一般。 祁重山此时的目光从祁磊的身上挪到了星辰的身上,然后冷声说道“难道连你也成了叛徒” 星辰没有回答祁重山的问题,反倒是祁磊对祁重山说道“二伯,别这么说,毕竟星辰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 祁重山听了祁磊的话之后,大吃一惊,然后说道“一开始什么意思” 祁磊耸了耸肩,然后无所谓地说道“当年二伯你们老一辈的设立暗庄,培养杀手,为祁家庄执行一些明面上处理不了的任务,而流岭一战大伯竟然将暗庄里的杀手也派了过去,后来死的死,伤的伤,而流岭之战以后,二伯你重设暗庄,专为你所用,而这星辰便是那时候被送进去的。” 祁重山眉头一皱,冷声说道“不可能,我收养星辰的时候,他才六岁,而你也不过八岁,怎么可能会策划这些。” 祁磊轻蔑地一笑,然后说道“谁说八岁的孩子就不能做这些了,当时只是觉得这么做会对我以后有些用处,便让星辰去了暗庄,没想到当初的随意之举,竟然做对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说完,祁磊便有向前踏出一步,然后竟然走到了祁重山的面前,俯下身子,盯着祁重山看,同时说道“所以,二伯,看我这么辛苦的份上,就把祁家庄交给我吧,我发誓,我一定会让祁家庄再次走向辉煌的。” “祁磊你别太过分”祁轩的声音陡然而起。 祁磊戏谑的一笑,然后看向那里站着的祁轩,然后说道“大哥,你生气了” “你最好离开灵堂,今天是我父亲头七之日,更何况咱们都是祁家庄的人,我不想在此动了干戈。” 祁磊摇了摇头,说道“我今天就要在大伯的棺椁前把这件事儿说清楚,凭什么你就可以成为下一任的庄主,而我哪里比不上你了论实力,大哥,这么多年不见想来你应该到了顶阶武师的水平了吧,我也是顶阶的,论手下,你有祁松,而我有星辰 呀。” 祁轩眯缝着眼睛看着祁磊,冷冷地说道“可是你会带着祁家庄走向灭亡的。” “你怎么知道你的道路不会走向灭亡呢” “我不知道,但是你的道路只会让祁家庄立刻走向灭亡” 祁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祁轩说道“哈哈哈,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这时候的祁轩真的是怒了,心中的无名火似乎燃烧了他的五脏六腑,不能再放任祁磊这样胡闹下去了,因为他十分清楚楚国皇室的强大,尽管它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气魄,但是终究还是一具雄狮,傲立在各大势力之中,仅凭这一点,便不是现在的祁家庄所能抵抗得了的。 想到这里,祁轩运足气劲,右手化掌为爪,猛然攻向了祁磊,他想要速战速决,先将祁磊擒下,剩下便好办了。 在祁轩的想象中,这一爪应该会让祁磊受到重创,而后自己再将他擒获,也算是给这场闹剧画上句号。 只是出乎祁轩意料的是,祁磊并没有想他想象的那样,受创倒地,然后任凭自己宰割,相反的是自己这一掌竟然直接被星辰接了下来。 “星辰”祁轩冷哼一声,当他看到星辰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伤不了祁磊了。 “大老爷,莫要逼我。”声音很冷,就像是这冬月里的雪,冰冷异常。 “星辰,你也莫要逼我。”祁轩学着星辰的语气对他说道。 星辰冷哼一声,并没有退却的意思,而是气劲更足,仿佛只要祁轩稍有动作,他便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然后一触即发。 而祁轩自然是感受到对方气势的变化,同时也严阵以待起来,瞬间灵堂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这时候祁磊伸出手来,按住了星辰,然后对他说道“星辰,你先退下,大哥不敢对我如何的。” 星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退到了祁磊的身后,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祁轩的身上,一直在警惕他的动作。 祁轩不知道祁磊打得是什么主意,便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 个像样的答案。 祁磊自然知道祁轩在等什么,只是笑了笑,对他说道“大哥你就不奇怪,连玉为什么没有过来吗” 祁轩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挤了出来。 “祁磊你不要做的太过分” 祁磊笑了笑,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对祁轩说道“上次不是说了吗,连玉这小子,喜欢和我家姑娘玩,就让他们多在我那里玩一会儿好了。” 祁轩自然不会信祁磊这一套说辞,很明显,祁磊这是再一次将祁连玉关了去。 “你最好不要伤到小玉一根寒毛,否则我即使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祁磊摇了摇头,对祁轩说道“大哥,都说了不要着急,连玉是我的侄儿,我怎么会对他不利呢,他只不过和我家连城玩一会儿而已,不碍事的,更何况我已经派人看着他们了,不会走丢的。” 祁轩呵呵冷笑一声,他没想到为了控制住祁连玉,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都一同关了进去。 “老二赶紧收手吧,这件事儿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会既往不咎的。” 说话的是祁重山,他仿佛希望通过话语来让祁磊屈服。 祁磊看向了祁重山,说道“二伯,你把祁家庄交给我,我自然就会收手了。” “祁家庄是整个祁家的,你问问在场的哪一个会同意我将祁家庄交给你” 祁磊哈哈大笑一声,然后转身看向周围的众人,此时众人面前已经站着一些二房的人了,很明显是为了防止他们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对这场谋划起到干扰作用。 “大家踊跃一下,有没有同意二伯将祁家庄交给我的” 灵堂里鸦雀无声,祁重山自然很是满意现在灵堂里的众人的反应,刚要对祁磊冷嘲热讽一番的时候,却听到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同意。”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楚,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一般,让灵堂里的人都诧异不已。 “祁钰” 四十四、阴谋显-反(三) 祁连玉似乎起的比之前都要早,因为他记得昨天母亲告诉自己,今天要去庄子里的灵堂,替死去的祖父送灵。 对于送灵的含义祁连玉是知道的。因为有人死了,所以才要送走他。 祖父的死一直都是祁连玉的心病,他总是忘不了,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幕幕,仿佛从那一刻开始,那天的场景便成了他深刻在心中抹不掉的痕迹,如同烙铁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心里。 他依然记得,那天四处冲杀的叫喊声;妖异的红色浸透的夜色;还有乳娘躲在角落时,不停颤抖的身体;以及孟如楠将自己搂在怀里时,轻抚着告诉自己,不要怕,有娘在。 也是从那天开始,祁连玉总是会从梦中惊醒,他梦到自己孤身一人,走在满天红色的夜中,看着周围人互相砍杀,殷红的血液在自己面前不断地绽放成花,然后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他想要逃离那里,他不断地呼喊着母亲的名字,他喊他的乳娘,他喊连城,他甚至喊出了那个很少相见的父亲,他想要找到他们,仿佛有他们的一切,才是安全的。 在梦里,祁连玉不停地跑着,向着天边的一抹妖异跑着,他躲过了刀剑的劈砍,他浸染了鲜红的血液,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后便是一条不停开裂的万丈深渊,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只有不停地跑,不停地逃,直到自己从那里醒来。 祁连玉从梦中醒来,他不停的喘着粗气,看着外面还是漆黑的夜,冰冷的月光透过冰冷的窗子照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着自己的新生。 他知道自己再一次逃过了一劫。 夜风吹拂,吹动着未关严的窗,而房间另一侧乳娘的呼吸声,混杂着风声,在屋子里不停地回转,然后飘散。 祁连玉没有叫醒乳娘,而是起来走到窗前,安静地将窗子关好,透过窗子,看着明亮的月色逐渐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祁连玉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他笑了笑,并没有打扰到还在熟睡的乳娘,而是自己一个人穿好衣服,轻轻地推开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祁连玉虽然已经开始跟着祁松修 炼功法了,只是自己还没有达到可以飞檐走壁,一跃便能到房顶的地步,所以他想要到自家的屋顶,能做的便只有老老实实地找到梯子,然后一步一步地爬上去。 冬月里的夜依旧冷得让人发抖,祁连玉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然后抬头看向了高处的月,似乎是因为已经过了十五的缘故,所以今天的月不是很圆。 祁连玉记得夫子和自己说过,月有阴晴圆缺的。 只是为什么会有阴晴圆缺,似乎就连祁连玉认为的那个无所不知的夫子,也都无法给出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屋顶很高,因为很高,所以这里很冷。 小祁连玉似乎明白了前几日父子教给自己的那句“高处不胜寒”的意思了。 “夫子果然没有骗我。”祁连玉说着,再次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袍,生怕让这夜风吹进一丝到身体中。 其实祁家庄里大房和二房的住处挨的很近,以祁连玉的视角,只要一侧头,便能看到二房那里的院子。 院子很静,和自己这里一样,偶尔有风抚弄着垂落下的枝条,然后不停地在空中摇荡着。 只是在这样静的夜里,二房的门竟然被推开了,很轻,很静,似乎怕惊扰到这里的夜色一样。 这个动作祁连玉很熟悉,似乎每个夜里出来的人,都是这样子的。 “会是谁呢”祁连玉有些好奇了,虽然自己这里可以看到二房的院子,但是终究还是有些距离的,看得并不真切,也只能看到一个人影,从房间里悄悄地跑了出来,然后绕到房间的一侧,不一会儿,便在那不远处的房顶,露了脑袋。 对面那人似乎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和自己一样,睡不着,跑到屋顶上看月亮,便抬起手,向祁连玉这里挥了挥手。 也是这一刻,祁连玉认出那个人,竟然是祁连城。 小祁连玉同样对着祁连城那里摆了摆手,本来他是想出声喊她的,只是他刚一开口,这声音似乎便被这寂静的夜,无限放大了一般,吵得不得了。 见到祁连玉要说话,那里的祁连城连忙 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那样子感觉生怕惊扰到什么一般。 祁连城见到自己阻止了祁连玉之后,便转身下了屋顶,就在祁连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二房的院子里跑过,动作很轻,但是很快,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小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院子中。 祁连玉似乎猜到了祁连城想要做什么,便也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院子,然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没过多久,自家的院子门便被推开了一条缝隙,然后那个被人期待的小小的身影,从那个缝隙中挤了进来。 祁连玉向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在这里,那身影抬头看了一眼祁连玉的位置,便迅速向他那里跑了过来。 踩梯子,然后上了屋顶,看到那个玩伴的面容,两人同时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我还以为只有我喜欢跑到这里看月亮呢。”祁连城上了屋顶见到祁连玉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的。 祁连玉嘿嘿一笑,然后似乎因为开心,而忘了说话了,他也没想到在这个无眠的夜,能看到另一个人。 祁连城也不管祁连玉说不说话,而是找了地方坐了下来,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袍,对祁连玉说道“这里倒是比我家屋顶冷了许多。” 祁连玉想到了之前夫子交给自己的话,便对祁连城说道“高处不胜寒嘛,说明我这里比你家屋顶高。” 祁连城撇了撇嘴,这句话自己自然是听夫子说过的,只是在自己记忆中,这句话的理解似乎不是这样的。 祁连玉见祁连城不说话,便开口说道“你经常过来看月亮吗” 祁连城点了点头,说道“睡不着的时候便会过来。”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睡不着呢” 祁连城叹了一口气,说“还是不是玉珠她的呼噜声震天响。” 祁连城口中的玉珠是她的贴身丫鬟,岁数倒是大了她几岁,当年因为玉珠的老家闹了饥荒,所以才被卖到了祁家庄,给祁连城当了贴身丫鬟。 四十四、阴谋显-反(四)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睡不着呢” 祁连城叹了一口气,说“还是不是玉珠她的呼噜声震天响。” 祁连城口中的玉珠是她的贴身丫鬟,岁数倒是大了她几岁,当年因为玉珠的老家闹了饥荒,所以才被卖到了祁家庄,给祁连城当了贴身丫鬟。 说到这里,祁连城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你怎么也不睡呢难道三郎那小子也打呼噜吗” 三郎是祁松的儿子,与祁连玉同岁,只是小了他几个月,本来两个人在一间房里住的,只是最近三郎害了天花,被祁松送到了乡下老家,所以这几天便是祁连玉和乳母住在一起。 听到祁连城提起三郎,祁连玉心中便是一阵低沉,现在的三郎应该知道他母亲因那场事故去世的事情了吧,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祁连城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便问道“怎么这样子了是不是想学夫子对月吟诗的酸腐样子呀。” 说着祁连城便开始学起夫子的样子,摇头晃脑的不停,然后口中还不停地念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诗句。 祁连玉被祁连城这般样子,都得“扑哧”笑了起来,然后对她说道“连城,这样学夫子,要是让夫子知道了,非要赏你几戒尺的。” 祁连城无所谓地冲着祁连玉摆了摆手,说道“我这手也不知道受了他多少戒尺了,早就练出来了,没准到时候,咱家的碎霜剑没练成,倒是练成了一副铁砂掌。” “想什么美事儿呢,都说了是铁砂掌,当然是要用到铁砂了,你这个顶多算是个戒尺掌。” 祁连玉在屋顶上盘膝而坐,表情很随意地对祁连城说着这些话。 祁连城倒也是被祁连玉的话逗笑了,两人便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你就不怕二叔抓到你吗”祁连玉自然指的是祁连城晚上不睡觉,而跑到屋顶看月亮这件事儿。 祁连城摇了摇头,然后对着祁连玉笑了一下,说道“当然怕了,不过他拿我也没 法子,倒是说过要是再让他发现我晚上偷跑出来,就要关我禁闭。” 说到这里,祁连城似乎想到了之前被关禁闭的场景,全身哆嗦了一下,然后满脸的惊恐之色,说道“禁闭太可怕了,就是给你关到一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祁连城说到这里,连连摇头。 “明天要送灵的,你知道吗”祁连玉对祁连城说道。 祁连城点了点头,说道“知道的,只不过我爹好像不会让我去的。” “为什么”祁连玉有些好奇,毕竟这件事儿应该整个庄里的人都会过去吧。 祁连城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知道,只是看到他和四叔两人神神秘秘的说了些什么,便走了,然后很晚才回来。” 祁连玉眼珠一转,然后对祁连城神秘一笑,问道“那你想不想去呀,听说其他几房的人都过去了。” 祁连城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想去。” “那我明天要走的时候,过来找你,咱们一起去,有我在,二叔不会责怪你的。” 祁连城一脸兴奋地看着祁连玉,然后说道“真的吗” 祁连玉一副到时候看我的模样,得意洋洋地对祁连城说道“自然是真的,你就在房里呆着,到时候我会过去找你的。” 祁连城点了点头,两个孩子便这样定下来了第二天的计划。 两人又在屋顶说了一会儿,祁连城便回去了,毕竟冬月的夜还是很冷的,八岁的祁连城的身子,还是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呆太久的。 祁连城离开之后,祁连玉便也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此时的乳娘还在睡着,沉重的呼吸声混着因为开门而透进来来的风声,蔓延在屋子里,久久不能散去。 第二天,祁连玉起来之后,乳娘便给他拿了衣服,深色的,很压抑。 其实祁连玉很不喜欢这衣服的颜色,只是听见乳娘说,今天过去送灵的人都要这身打扮之后,便也就接受了。 而祁连玉心中也默默地将这件事儿记在了心中,想着一会儿去二房那里找祁连城的时候,告诉她一声,防止到 时候漏了破绽,被她爹爹骂了。 祁连玉换好了衣服,便被他的乳娘带到了孟如楠那里。 “夫人,小少爷的衣服换好了。” 孟如楠点了点头。 “娘,是要去灵堂了吗”祁连玉抬头看着孟如楠,开口问道。 孟如楠摇了摇头,对祁连玉说道“等你爹爹派人来通知,应该还有一会儿。” 说到这里,孟如楠便挥手让乳娘离开了,整个屋子便只剩下了祁连玉还有孟如楠两个人。 “小玉,如果今日顺利的话,想来应该是为娘和你相处的最后一天了。” 祁连玉听到孟如楠这话,自然是联想到了前几日自己父亲说的去京都府的事情。 虽然祁连玉才十岁,但是他心思清明,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 “娘,我是要离开祁家庄了吗” 孟如楠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祁连玉,仿佛要将他深深的刻在自己的眼里一样。 “娘,等我去了京都府,你也可以过来看我呀。”祁连玉也同样看着孟如楠。 孟如楠自然知道那京都府是什么地方,而祁连玉过去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而自己从此一别之后,自己要见祁连玉是有多困难,孟如楠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孟如楠没有把其中的关键说给祁连玉听,而是对他说道“嗯,小玉在那里要小心,等庄里的事情稳定了,我就过去看你。” 现在的祁连玉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自然也不懂自己你娘亲让自己小心到底是为何,只当是嘱咐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于是祁连玉点了点头,对孟如楠说道“娘,你放心,我自然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孟如楠想了想,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小玉,在那里记住一句话,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对于这句话,祁连玉自然还是不理解的,但是自己娘亲告诉自己的,自然是要记住的。于是,祁连玉再次点头,算是答应了她。 就在此时,房间门被人敲响了,然后杂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小少爷,大老爷让你们去灵堂。” 四十四、阴谋显-反(五) 就在此时,房间门被人敲响了,然后杂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小少爷,大老爷让你们去灵堂。” 孟如楠转头看向祁连玉,然后说道“走吧,咱们去灵堂。” 说着,孟如楠便带着祁连玉出了房门。 “娘,我想去二叔那里找连城。”祁连玉怯生生地对孟如楠说道,他似乎生怕孟如楠不答应自己似的。 孟如楠看了祁连玉一眼,然后说道“你二叔他们这时候应该也会过去吧,就怕连城那小丫头现在已经跟着二房的人去了灵堂那里了。” 孟如楠哪里知道昨天夜里屋顶上发生的事情,倒是担心祁连玉找不到祁连城,又错过了灵堂的事情。 祁连玉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和连城说好了,今天我们一起过去。” 孟如楠想了想,说道“也好,如果找不到连城的话,就直接去灵堂那里吧。” 祁连玉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然后便转身跑出了院子,向二房那里跑去。 孟如楠看着祁连玉离开的背影,似乎只是有些不舍,然后微微笑了笑,便转身向着灵堂方向走去了。 祁连玉到了二房那里的时候,院子的门没有关,院门虚掩,仿佛就是在等他来一样。 祁连玉想也没想便进了院子里,院子很大,也很静,静的如同无人的夜一样,两侧祁连玉不知道名字的树木在那里抖动着身子,仿佛活过来一般。 祁连玉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人,便向里面喊了一声“二叔连城” 回应自己的只有这里瑟瑟的风声,还有枝条抖动时发出的声响。 祁连玉再进一步,仿佛要将这里看得仔细,高高的屋檐上,挂着一只垂着穗儿的风铃,冬月的凉风轻轻拂过,摇动着他的身子,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这个院子祁连玉已经不止一回来过了,他很熟悉这里的构造,他也知道平时的祁连城会在哪里,于是他便想着过去找她。 本来昨天夜里,两个孩子在屋顶已经说好了,因为二叔不让祁连城去灵堂,所以祁连玉会来找她,然后带着她一起去灵堂的,只是祁连玉 进了院子之后,便没有人回应了,所以他现在心中有些忐忑,他在想万一连城已经和二房的人去了灵堂,那自己不就是白白的跑这一趟了。 祁连玉想到这里,嘴里不自觉地嘀咕了一句“这个连城,要是敢自己跑去灵堂,以后就不理她了。” 祁连城的房间在院子的里侧,想要过去就要路过二叔祁磊的房间,按照之前孟如楠所说的,现在祁磊的房间里应该是没有人的。 本来祁连玉来找祁连成便又些心虚,想着万一被二叔撞到了就不太好了,只是现在想来这里应该是没有人的,心中的不安便也逐渐变得平静了许多。 只是当祁连玉路过自己二叔的房间门前的时候,本来以为没有人的房间,却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祁连玉也是好奇,便靠在门缝处偷偷地向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的人祁连玉是见过的,在自己二叔公那里见过,他记得这人应该叫做星辰。 “嗯,二叔公就是这样叫他的。” 祁连玉再次肯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后继续向里面看去。 只是看到屋子里的另一个人的时候,祁连玉不由得心中颤了一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里面那人正是自己以为走了的二叔,祁磊。 祁连玉之所以心中颤了一下,也不是因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能听见的事情,毕竟自己趴门缝看他们的时候,里面已经停止了说话,似乎是刚刚说完一般。 他的颤抖是因为,害怕自己被二叔撞见,毕竟自己来二房这里做的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溜了,溜了。”祁连玉见到祁磊的那一刻,便急忙向着祁连城的房间跑去,生怕自己慢上一步,就被二叔撞见一般。 很快祁连玉便到了祁连城的房门前,轻敲房门,然后便是等待。 没过多久,房门便打开了,祁连城的身影出现在祁连玉的面前。 “哥,你来啦”祁连城见到祁连玉自然是惊喜万分的,然后便迅速将他拽到了屋子里。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之前四叔派人过来告诉我爹,让他早些过去灵堂,说其他几房都在了,就差我们家了,谁 知道我爹将他打发走之后,便没了消息,后来我爹就让我回屋,外面还拍了杂役看着,似乎是防止我偷偷地跑出去的。”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说道“杂役我过来的时候,没见过其他人呀,倒是在二叔的房间里见到了二叔公的人。” 祁连城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我爹让杂役撤走了,那么我就就可以出去了。” 说到这里,祁连城兴奋地看着祁连玉,似乎一想到一会儿自己和祁连玉一起出现在灵堂里,然后看着她爹一脸震惊的表情,就感到开心。 “快点,趁我爹还没有注意到咱们,咱赶紧离开这里,都快憋死我了。”祁连城急忙催促道。 祁连玉本来今天过来的目的便是要带着祁连城离开,所以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便拽着祁连城出了房门。 只是两人刚出了房门,便撞到了一个身影上。 祁连玉踉跄地后退几步,然后揉了揉额头,倒也不是疼,而是他想不到到底是谁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身影立在门前,将外面的阳光遮挡住了大半,偶尔有细碎的阳光透着缝隙抛洒在房间里,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斑。 “连玉,你是来找连城的吧。” 祁连玉抬头看向那略有些高大的身影,嘴中颤颤巍巍地挤出两个字“二叔。” 祁磊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祁连玉自然也见过,便是之前在祁磊房间里一起说话的那个星辰。 祁磊冲着祁连玉笑了笑,然后说道“小玉,你是来找连城玩的吧。” 祁连玉哪里还有些别的想法了,只是呆愣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便在这里玩吧。” 说完,祁磊便转身对一名杂役说道“派两个人看着这里,不要让小姐还有玉少爷出来。” 祁磊和星辰离开了,阳光也因为缺少遮挡,完全地投射进了房间里。 “咯吱”门轴转动,房间的门缓缓关上,刚刚投射进来的阳光再次慢慢变小,然后逐渐变得消失。 “当”房门紧闭,只留下两个孩子不解还有些惊恐的神情,久久不能散去。 四十四、阴谋显-反(六) 当祁连玉看着自己二叔逐渐消失的身影,看到逐渐闭合上的房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有些不妙。 “自己似乎被二叔绑架了” 对于自己得出的这样的一个结论,祁连玉觉得有些可笑,或者说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看了一眼依然愣在那里的祁连城,似乎这件事儿对两个孩子来说,都有些突然,有些不可思议。 祁连玉走到门前,然后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推了推那个阻挡住自己的门。 “咯吱”房门打开了,如同在阴郁的天空中投射进了一缕阳光,那便是希望。 “二叔应该只是和自己开玩笑的。” 门被推开了,那这间屋子自然就关不住自己了。 阳光再次从敞开的房门中,投射进屋子里,由斑驳逐渐连城一条光线,然后将屋子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留下的依然只有自己的希望。 “连城,咱们走吧。”祁连玉露出久违的笑,如同这阴霾中的阳光,充满着希望。 祁连城点了点头,同样露出了笑容。 “玉少爷,小姐,老爷吩咐了,不能让你们出这个屋子。” 阴霾里的阳光因为这一句话,便逐渐地消失在祁连玉的眼前,仿佛一切便又重新回到了原点,阴霾依旧是阴霾,阳光却始终不能照射进来。 “竹伯,爹爹为什么要把我门关在这里” 眼前这个被祁连城称作“竹伯”的男人,是祁磊的亲信,长祁磊一岁,也算是从小看着祁连城长大的人了。 竹伯目光微微一怔,似乎有什么不能和外人说的东西似的,便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对祁连城说道“老爷的事情,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让我看着你们不让你们出去,我便是照做了,至于为什么,等老爷回来的时候,小姐亲自问一下老爷便是了,不过我想老爷是不会害小姐你的。” “竹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让我们离开这里吧,我爹和我娘在灵堂里见不到我,会着急的。”祁连玉对竹伯说道。 “玉少爷,大老爷那里自然会由老爷通知的,你大可以放心,还是回房间里好好休息吧。” 对于祁连玉,这个竹伯自然不会像对待祁连城那样子客气,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便要打发他回房间。 祁连玉本身自然是气不过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同时又担心灵堂那里的情况,便想着冲出这里。 祁连玉和祁松已经修行几年,自身的实力也进入了低阶武师,而祁家的碎霜更是练到了三重的实力,想来应该可以从这里冲出去。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运起身体内少有的气劲,然后也不迟疑,直接向着竹伯的腿部打了过去,也是因为祁连玉现在还是小孩子的缘故,身子只长到了竹伯腰部那里,而自己能够到的,又能让对方瞬间失去行动力的部位,只有腿部了。 对于祁连玉突如其来的攻击,竹伯也着实没有想到,只是感到腿部一阵疼痛,竟然弯了下去,但是因为祁连玉的实力不足,所以很快竹伯也便恢复了过来,而这时候祁连玉的第二次攻击便也到了。 祁连玉根本没有打算通过一次攻击,便能从竹伯的阻拦中逃离出去,他的这次攻击,只是让竹伯的身子稍稍地矮下一点,让自己的第二下攻击好实实在在地落到对方的要害处。 人被攻击到腿弯儿处一个很自然的反应便是跪倒,竹伯也不例外,只不过祁连玉的力道确实不够,所以效果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 第二次的攻击是落到了竹伯的侧腹部,这里被攻击的话,人会感到一股剧痛,那种感觉就像是痉挛一般,整个人身子都会没了力气一般,同时还伴随着呼吸困难,可谓是一招制敌的方式。 只是还未等祁连玉的攻击落下,自己那小小的拳头,便被一个硕大的手掌包裹住了,很显然,祁连玉的第二次攻击失败了。 “玉少爷,还是不要为难我了。”说着,竹伯手中劲道一松,然后一推,便将祁连玉送到了屋子里。 “哥,竹伯可是高阶武师,你打不过他的。” “没打过怎么知道打不过。”祁连玉双眸如同喷火一般,灼烧着眼前的那个人。 竹伯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歉意地对屋子里的两个孩子点了点头,便要关上房门。 祁连玉自然不会让他关门的,本来重新见到的希望怎么可能让别人就这样毁掉呢。 寒芒乍现,虽然很是微弱,但是那双指间的点点寒芒还是若隐若现地萦绕在那里的,右手探出,直接刺向了竹伯的身子,那一刻,仿佛祁连玉手中的便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剑,一往无前。 寒霜四起,染白了竹伯的手掌。 “玉少爷,都说你是祁家庄里最有天赋的人,果然没错,小小年纪,便将碎霜练到了第三重,也是难得,这运气于指尖,然后并指为剑的法子,想来应该是祁松教你的吧,”说到这里,竹伯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他一个顶阶武师,竟然教了你这一招,也不怕你弄断了手指,玉少爷,若是放了旁人,你这指头早就断了。” 寒芒点点,却并未伤到竹伯分毫,反而被竹伯将自己擒到了手中。 “你敢伤我” 竹伯呵呵冷笑,然后说道“玉少爷,你是大老爷的儿子,我自然是不敢伤你的,不过” 竹伯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然后自嘲地笑了一下,或许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说这么多,便直接将祁连玉扔到了屋子里。 “玉少爷,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想着去灵堂那里了,一切等老爷回来。” 竹伯说完话,便也不理会祁连玉还有祁连城的反应,直接将房间门关了起来。 阳光再次被遮掩住,阴郁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 “哥,还是等爹爹回来吧。”祁连城将祁连玉扶了起来,然后对他说道。 祁连玉很不服气地看着房间的门,双眸中的倔强,似乎是他自己最后的挣扎。 “不能等你爹回来了,灵堂那里可能要有事情发生。” 祁连玉对于竹伯刚才的表情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那种细微的变化,都被自己捕捉进来,他知道,灵堂那里肯定出了事情,而搅动这场局面的的主角,便是自己的二叔。 四十四、阴谋显-反(七) 灵堂里却是出了事情,而且还是很大的事情,就在灵堂里,祁磊要将祁家庄的庄主之位,从祁轩手中夺过来,而支持他的竟然是祁家庄二老太爷祁重山最信任的人,最令人意外的是,四房的主事人,祁钰竟然也站在了祁磊的那一方,而祁轩则在祁磊以祁连玉的要挟下,不敢轻易有所动作,一时间整个灵堂里的戚风都紧张到了极点。 孟如楠攥紧祁轩的衣服,相对比此时的氛围,她更加担心的是祁连玉的安全。 祁轩一边轻抚着孟如楠的背部,一边安慰着她。 “放心玉儿会没事儿的。” 而此时祁重山对于祁钰的突然背叛,感到愤恨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不爱说话的祁钰,在最后的时刻,竟然给了自己一记重击。 “祁钰”祁重山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轮椅的扶手上,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对这个扶手下手了,而不堪重负的扶手,在这次重击下,应声而断,沿着手掌拍断处,几道细细的裂纹,延伸到地面,然后“咔嚓”一声脆响,扶手断成两截。 如果不是祁重山的双腿早已不在,想来应该早就从轮椅上跳起来,然后指着眼前这些夺权者的鼻子臭骂一通了。 祁钰见到祁重山被气得不轻,有些愧疚地对祁重山说道“二伯,您就消消气,我只是觉得二哥的想法很有道理,所以才和他一起” “才和他一起什么”还未等祁钰说完,祁重山便严厉地打断他,“才和他一起遭咱们祁家庄的反” “二哥的法子未必会输给大哥” 祁重山听了祁钰的话,本想再拍一次轮椅上的扶手,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只是他抬起手,才想起,这只扶手早已经被他拍断了,于是他也只好放下自己刚刚抬起的手,然后指着祁钰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想成为祁家庄的罪人吗你二哥的法子你二哥的法子会让咱们祁家庄走向灭亡的” 祁钰不敢与祁重山对视,而是 故意将目光偏到了一侧,然后便任凭祁重山如何发火,再也不看向他了。 “二伯,你怎么知道大哥的法子就不会带给祁家庄毁灭呢”祁磊在一旁缓缓说道。 祁重山瞪大了眼睛,对祁磊吼道“你这个逆子,你给我闭嘴,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 祁磊呵呵一笑,然后对祁重山说道“我有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自然不是二伯你说了算的。” 祁重山自然知道祁磊所指的是什么,这祁家庄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整个祁家人的,所以祁磊有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自然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 祁重山明白其中的关键,所以当祁磊这么一说之后,整个人便都蔫了下去。 “二伯,你觉得那个东西在咱们祁家庄手里,不会给祁家庄带来灾难吗” 祁重山听见祁磊提起“那个东西”,神情顿时一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祁磊,仿佛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而一旁的祁轩同时也出言阻止了祁磊的话。 “祁磊” 祁磊看了一眼祁轩,冷笑一声,说道“大哥,你莫要慌,我自然不会说出来的,只是你要明白那件东西的重要性,如果让有心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你应该知道带给咱们祁家庄的后果应该是什么吧。” 祁轩不再言语,他自然知道祁磊所说的是对的,而对于自己父亲从流岭之战中带回来的那块玄铁令,若是让京都府里的人知道了他的存在,给祁家庄带来的必将是灭亡。 “那也不是你今天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的理由。”祁重山对祁磊说道。 祁磊也不想和这里的人废话了,而是对身后的星辰挥了挥手,吩咐道“将二伯带回房里吧,这里不需要他了。” 星辰得到祁磊的命令,便来到祁重山的轮椅旁,本来祁轩要伸手阻止的,没想到却被祁磊给拦住了,说道“大哥,你就不想想我那侄儿现在如何了嘛放心,二伯只是累 了,我只是让他回去休息一下的。” 祁轩眉头紧促,恶狠狠地看着祁磊,然后将伸出去的手,缓缓地收了起来。 星辰自然也就很顺利地来到了祁重山的身后,就像往常那样,推过他的轮椅,向外面走去,只不过现在的他再也不是祁重山最信任的人了。 星辰的手刚握住轮椅的后背,却不想被祁重山突然迸发而出的气势震的向后推了几步。 本来星辰并不会这么狼狈的,只不过此时事发突然,却让祁重山得手了。 祁磊啧啧地看着祁重山,然后说道“二伯,你瞒的我们好久呀,本以为流岭之战你的功力全废,没想到二伯你藏的够深的呀。” 对于祁重山的功力没有被废的事情,祁轩也显得很是惊讶,而最惊讶的莫过于之前一直离他最近的星辰。 就连星辰也没有察觉到,祁重山竟然还有功力。 祁重山冷哼一声,说道“老夫我辛辛苦苦攒了近三十年的功力,也才攒了这么一丁点,今天怕是要全都用掉了。” 说着祁重山左手用力一拍轮椅上的扶手,整个人竟然腾空而起,径直地向着星辰的脑门儿拍了过去,对于祁重山来讲,祁磊的夺权并不让他愤恨,而星辰的叛变,才是他恨的根源。 当年流岭之战时,自己已经遭了一次背叛,而正是那次背叛,才让自己失去了双腿。 而星辰也不慌张,也不躲闪,抬手便迎着祁重山拍出一掌,双掌相碰,顿时掀起一阵巨浪,吹的灵堂里的众人,纷纷踉跄几步,有几个站的不稳的,竟然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瘫了近三十年的二伯,竟然有如此境界的功力。” 对于祁重山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着实让祁磊没有想到,更没有想到的是,祁重山竟然和星辰拼个不相上下。 祁重山借着刚才的一掌之力,在空中连连出掌,而掌掌都对准了星辰的命门,只要星辰稍有疏忽,便会毙于祁重山的掌下。 四十四、阴谋显-反(八) 祁重山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而星辰此时似乎也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只见祁重山借着刚才的力量频频发力,掌掌都向着星辰的面门劈过来,而星辰则连连后退,同时运起气劲,向着祁重山身上招呼上去。 毕竟星辰占了个地理优势,几番对拼下来,竟然让他隐隐占了上峰的意思,而是祁重山毕竟年事已高,再加上暗疾缠身,便很快就显露出败势。 而此时,祁轩看的心急,便要出手帮祁重山一把,只是祁轩这里刚有动作,祁磊那里便也有了动作。 “大哥,二伯和星辰的事情就让他们俩解决吧,咱们也不好插手不是。” 祁轩咬了咬牙,看了一眼那里节节败退的祁重山,便也只好退了回去,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心中默默地为祁重山祈祷一番了。 祁重山用手再一拍灵堂里的立柱,右手借势,便再次向星辰冲了过去,只是这次祁重山的冲势,却没有之前那般凌厉了,这也给星辰一个机会,星辰化掌为拳,直接迎着祁重山的冲势砸了过去。 “轰”烟尘滚滚,仿佛这灵堂里的地面也都为之一震。 “二叔”祁轩见到祁重山被星辰的一记重拳砸了下来,便急忙跑了过去,此时的祁磊也不加以阻拦,似乎已经大局已定一般。 祁轩扶起到在地上的祁重上,说道“二叔,你怎么样了” 祁重山咳了两声,一股腥红的血液从嘴角间流了下来,然后蔓延到祁轩的衣服上,将他的衣襟染成了一片红色。 “不碍事儿,死不了,”祁重山又咳了几声,“积攒了三十年的气劲,就攒出了这么一丁点,结果今天全用上了,这回可好了,我算是真的成了废人了。 祁重山感慨一声,然后又咳了一口血出来。 二十八年前,元贞三十四年,流岭一战,祁重山双腿被废,以轮椅代步,也是那场战役,他的下丹田被废,功力尽失,这是整个祁家庄都知道的事情。 而事实上,祁重山的下丹田并没有完全被废,而是留有一些余地,这也是他后来才发现的事情,这一点余地, 便能让他存储气劲。 本身祁重山的修为便是到了顶阶武师的境界,而这一丝余地,便给了他一点希望。 从元稹三十四年,到大历二十七年,整整二十八年的时间里,他日日夜夜不停的积蓄力量,渴望恢复到原来的实力,只是因为下丹田损毁太过严重,二十八年时间里也只积攒下了只够他使用一次的气劲。 此时祁家庄遭了大难,祁重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便只好拼了自己最后的希望,赌上一赌,只是这场赌博,他输了。 “这回祁家庄真的要靠你一个人来承担了。”祁重山语重心长地对祁轩说道。 此时的祁轩没有说过多的话,而是将祁重山扶到轮椅上,将他安置好。 “二叔,我不会让祁家庄败了的”语气坚毅,而又不容置疑。 祁磊扯了扯嘴角,说道“大哥,难到你真的还要继续和我作对下去吗” 祁轩狠狠地瞪了祁磊一眼,然后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 说着祁轩便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右手习惯性地向身后摸了过去,只是祁轩却摸了个空。 这时候他才想起,这里是灵堂,按照祁家庄的规矩,进灵堂便不许佩戴武器了。 祁轩没有摸到自己平时用的剑,便暗暗地将气劲运到手中,随时准备攻向祁磊。 祁磊自然看出来祁轩的用意,似乎很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对祁轩说道“大哥,莫不是不想让连玉侄儿回来了不成” “你敢”两个字从牙齿中挤了出来,如同重锤在铜钟发出来的声响,声音洪亮,而又震耳欲聋。 说着祁轩便又向前迈了一步,这时候他却感到有人在拽他的衣角,祁轩回头看去,正看到身后的孟如楠,满眼焦急地看着祁轩,似乎在哀求着他,不要让祁磊伤到祁连玉。 祁轩钢铁般的目光瞬间软化了下来,缓缓闭上双眼,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孟如楠的头发,然后说道“我要对得起祁家庄。” “大哥,你就不要执迷不悟了。”这回说话的竟然是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祁钰 。 其实整个灵堂,除了祁轩的大房,祁磊的二房,还有战斗力的便是祁钰的四房了,而三房的祁镇,还有五房的祁海,被祁磊打倒之后,便被二房的人给绑了起来,这样一来,其他几房的人便也不敢有所动作了。 而掌管者四房的祁钰,便也是祁磊如今的依仗之一。 毕竟按照人数优势来讲的话,自己这一方绝对有着一定的优势。 听到祁钰说话了,祁轩反而对祁钰劝道“四弟,你若是悔改,日后我定不会再追究此事的。” 在所有主事人里,祁钰算是最沉默内向的一个人了,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想法,也因为这样,便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想法,他就像是一个对任何人关上了门窗的房间,里面的一切,都不可能被人知道。 “大哥,你不用劝我,我知道我所做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令祁轩没有想到的是,平时沉默寡言的祁钰,此时的话语竟然异常的坚定。 “虽然我对我爹没什么印象,但是我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就是因为大伯对楚国皇室的一味言听计从,那场战争,明显是楚国皇室内斗却要拉着祁家庄做炮灰,结果呢,我爹死了,三伯死了,五叔也死了,而活着回来的二伯呢他也废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对庄子里好吗” 祁钰的神情异常激动,最后竟然对祁轩吼了出来。 祁钰的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然后对祁轩说道“我爹死的时候,我还小,所以我对我爹没什么印象,但是我记得我娘你知道她后二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看过她在夜里哭得泣不成声,每次都对我说,当初要是拦住他不让他去就好了。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我的心头,我是不会忘的 “其实那天在议事厅里,二哥提出来的脱离楚国皇室的时候,我便有些心动了,因为他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那便是改变祁家庄现在的样子所以那天我支持了二哥” 话说完了,祁钰便也觉得轻松,他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似乎将他心中瘀积很久的怨气与不满,全都在此刻发泄出来。 四十四、阴谋显-反(九) 对于祁钰的反应,祁轩选择了沉默,上一代人的抉择,自己无法作出判断,但是他终究是认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是正确,是可以领着祁家到达武林势力的制高点的。 祁钰见到祁轩沉默了,便知道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是的,那个属于他自己的选择。 “既然大哥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的话,”祁钰呵呵冷笑,那一刻,他仿佛不是以前所认识的那个不说话的祁钰了,“对了,难怪大哥不会有我们这样的感受,原来大哥的家人没有在那场战役中死去。” “祁钰”祁轩缓缓从嘴中说出两个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大伯与当年还是太子的楚帝交好,又是大伯主张的那次战役,啧啧,大哥,你觉得我要说什么呢” 这时候瘫软在轮椅上的祁重山满脸怒容地看着祁钰,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祁钰说道“老四,莫要胡说,当年的事情,是我还有你爹几个一起作出的决定。” “二伯,你没看出来吗我们几家长辈都没了,而二叔你又废了,还没有后辈儿,那祁家庄的庄主之位自然会落到了大哥家那一脉的。” “胡说”此时的祁重山沉默了,而之前沉默下去的祁轩则对祁钰大吼了一声。 “莫要生气,毕竟都是上一辈儿的事情了,现在你只要将庄主玉牌交给二哥,这件事情便算是完美的解决了。” 祁钰得意地笑了笑,似乎对自己所做的这么明智的决定,感到一丝丝骄傲。 祁轩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对面这两个人。 “大哥,难道你不想一下连玉侄儿吗”这时候祁磊再次拿出祁连玉做筹码,威胁祁轩就范。 祁轩依然没有说话,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而站在祁轩一侧的孟如楠则开口说道“老二,你先让我看到玉儿。” “大嫂不信我说的话”祁磊当然有把握让对方就范,因为他很相信即使有自己女儿在那里,祁连玉也出不来的,因为守在那个门前的是“祁竹”。 祁竹本来就是祁磊的亲信,也可以说是从小一 起长大的亲信,对于祁竹的性子,祁磊是了解的,不管祁连城队祁竹动用任何手段,他都会将自己的命令执行到底。 “那也好,既然大嫂还不死心的话,那我便让人将连玉侄儿带过来。” 说着,祁磊向着自己身后挥了挥手,然后对其中一个人吩咐道“将玉少爷带到灵堂。” 那人应声答是,便转身向着祁连玉被困的房间处走去了。 现在的局势很是微妙,双方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似乎都在暗中积攒力量,等待最好的时机给对手一个致命的打击。 祁轩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对自己实属不利,首先不说自己的儿子还在祁磊的手中,单说对面将三房和五房的祁镇还有祁海绑了做人质,这一件事情,便让祁轩这一方陷入了无比大的困境之中。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个字,那便是“等”,等一个奇迹,等一个契机。 就在双方都选择沉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 “今天这里挺热闹呀,好像祁家庄的主事人都在这里呢,怎么都不说话呢刚刚我还在老远的地方听到这里有吵闹声。” 灵堂里的众人寻着声音望了过去,才发现那里站着的正是前几日过来的楚大公子一众人。 楚大公子为首,后面跟着的是那个跟他有些关系的阿离,另一侧则是他的护卫长。 这是祁家庄里普通人看到的阵容,而那几个知道事情的主事人则知道,来的这位楚大公子,便是当今楚国皇室的大皇子,楚子瞻,而那个被叫做护卫长的男人,便是黑甲卫的统领,商洛言,至于那个叫做阿离的女人嘛,就真的只是跟楚子瞻有些暧昧的女子了。 楚子瞻一众人进了灵堂里,本来占据灵堂正方的祁磊竟然不自觉地给他让了路,然后看着他带着一众人堂而皇之地进了灵堂。 本来星辰是要拦下楚子瞻的,只是却被祁磊给阻止了,虽然他主张脱离皇室,但是他对黑甲卫的忌惮还是有的,他现在的按兵不动,便是要看看这位楚国的大皇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有一些喜欢出风头的人站出来,这样的人在有些人 眼里便给他们赋予了另外的一个名字,那便是炮灰。 “站住灵堂重地,外人不得进入” 是的,炮灰出现了,那是四房的人,祁磊没有见过,想来应该是个外门的弟子之类的吧,便也没有阻拦,而是抱着肩,作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炮灰的话刚说完,他便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一把铁钳夹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而这把铁钳正是出自哪位护卫长的手。 炮灰见到外人还敢在祁家庄里伤着自己,便心中不服,想要反抗,竟然运起了气劲,气势陡然上升,竟然是一名高阶武师。 商洛言面无表情,也不废话,就在那名炮灰刚刚释放气势的时候,他这里的气势也是猛然放出,竟然隐隐有一股气浪从商洛言的周遭散发出来,将灵堂里的人吹的动摇几分,接着一股极其霸道的气势从商洛言的身体中迸发而出。 那种气势如同面对千军万马一般,气势恢宏,让人望而生畏。 而离商洛言最近的莫过于那个出头的炮灰了,既然距离最近,那么感受的便也是最为真实的。 那种极其霸道的气势,如同浪潮一般,从高处向着自己扑打过来,巨浪滔天,直接击打在胸前,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然后竟然直直地倒在了地上,晕死过去。 商洛言的气势虽然霸道,但是也不会达到如此恐怖的效果,真的只是这名炮灰也是实力不济,虽然入了高阶武师的行列,但是他气血虚浮,应该是刚入境界不久,再加上根基不稳,而又没有所保护,所以才落得此等下场。 祁磊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惊“难道这便是黑甲卫统领的实力吗竟然如此霸道。” 而祁磊又听到星辰小声在他身后说道“顶阶武师实力,可以一战。” 祁磊听了星辰的话,面色好转了一些,毕竟自己这里起码不会落得下势。 “商兄,今日是老庄主头七的日子,莫要冲撞了老爷子。” 说着,楚子瞻便自顾自地从灵位前拿起三炷香,在白烛前晃了晃,点燃香,然后恭恭敬敬地在插在灵位前,鞠了一个大躬,也算是拜祭过了祁寒山了。 四十四、阴谋显-反(十) 楚子瞻在祁寒山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然后恭敬地鞠了躬,也算是拜过了祁寒山。 祁寒山本身的棺椁就在灵堂的正中央放着,要是寻常人家的棺椁放了这么久,里面的尸体必然已经坏过了,只是因为在祁寒山的口中放了一枚珠子,便可保尸身半月不腐。 这珠子是当年祁家祖上无意间得来的,通体泛青,其间寒光闪烁凝而不散,一瞧便知道不是凡物,被祁家奉为至宝。 楚子瞻祭拜过了祁寒山之后,便看向了祁轩,对他说道“祁兄,节哀。” 之前灵堂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因为楚子瞻的出现而消减了不少,只是因为之前打斗而破碎的桌椅倒是显得一片狼藉。 楚子瞻和祁轩说完之后,便又向祁重山那里走过去,只见虚弱的祁重山面色如纸,楚子瞻刚来祁家庄时,见到他时的那种精气神,仿佛在此间全部散掉了一般,整个人形同枯槁,若是没有那身下的轮椅撑着,便早就要瘫软下去一般。 “二老太爷,您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楚子瞻说的倒是实话,自从上次自己来祁家庄的时候,见过祁重山一面,这些天倒是真的一次都没有见过,先不说祁重山行动不方便的事实,单是双方住在祁家庄的内外两院,便是很难相见的。 祁重山如同枯槁的面部,嘴角僵硬地扯动了一下,然后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对楚子瞻说道“让大公子见笑了,祁家在清理叛逆,还请大公子” 话未说完,祁重山便咳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将这灵堂震的粉碎。 楚子瞻将手搭在祁重山的轮椅上,轮椅的扶手只有一侧,所以祁重山倚靠的极为不舒服。 “祁家庄主与我父亲有旧,于公于私,这件事我都得要管一下,更何况,我父亲让我过来的目的便是要帮祁轩兄管一下不听话的人。” 楚子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仿佛就像在说 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不远处的祁磊听到楚子瞻这么说话,便哈哈大笑起来,对楚子瞻说道“大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不来的话,我也会在收拾完这里的事情之后,去找你的。” 楚子瞻站起身子,有些好奇地看向了祁磊,说道“找我找我做什么” “你是我计划的第一步,”此时的祁磊得意地笑了起来,“可惜之前的计划失败了,要不也不用拖到现在。” 祁磊这话说完,灵堂里感觉莫名其妙的大有人在,而楚子瞻则是一脸看透的样子,笑道“原来那天你来我院子不是为了寻找刺客。” “大公子,我都这么坦诚相待了,你怎么还这样不诚实呢” 楚子瞻眯着眼睛看向了祁磊,然后说道“我不明白祁二爷的意思。” “哪里有什么刺客呀,还不是楚大公子的人。” 这话一说,倒是再次让整个灵堂里的人吃了一惊。 那天的纸条是祁磊命人送出去的,一张扔到了楚子瞻的院子里,另一张则是由自己交给了祁轩。祁磊不知道后来楚子瞻将纸条的内容告诉给了阿离,便以为那天刺客的行动都是由楚子瞻一手安排的呢,所以当他在灵堂里突然见到阿离的时候,便不忙着追对方,而是转身回了二房那里,召集人手,去了楚子瞻的院子。 此时祁轩出声问道“大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祁轩追到楚子瞻的院子的时候,见到祁磊先自己一步到了那里,心中便有些疑惑,但是因为事发突然,便也没有多想,而后祁轩倒是想了一下那件事儿,只是其中一些关键倒也是没有想通,便只是以为祁磊有意陷害楚子瞻,想给他找些麻烦。 楚子瞻呵呵一笑,然后对祁轩说道“这件事儿还是让祁二爷来说吧,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灵堂里的众人又齐齐看向了祁磊,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个真正的答案。 那天的事儿,祁家庄的人自然是都记得的,最后的结果也是因为刺客消失而最终不了了之了,所以那件事儿也便成为了祁家庄的一件悬案,倒是偶尔被人在茶余饭后提起过,也只是当成了一件谈资而已,倒是没有人过于深就此事,而今天在这灵堂之上,又被人提了出来,而且似乎隐隐有解开谜底的趋势。 祁磊呵呵一笑,他倒是对于那件事是否被人知晓也无所谓了,毕竟现在现在这个局势,自己也不怕此时暴露了,便缓缓对祁轩说道“那件事儿是我做的,我让杂役给大公子那里送了个消息。” 祁轩神情一怔,然后问道“消息什么消息” 这件事儿还没等祁磊说下去,一旁的楚子瞻便从腰间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祁轩。 “你应该也见过吧。” 楚子瞻从阿离口中听到过祁磊给祁轩看过类似的纸条。 祁轩见到纸条,也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看向了祁磊,其实以祁轩的能力,这些事情不用说的太透彻,自然也能知晓了前因后果。 “这纸条是你给的那你给我看的消息也是你故意让我看的” 祁磊耸了耸肩,然后说道“那是自然,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楚大公子的人竟然会这么快有所行动,倒是让我没什么准备。我本来想着,用此事挑拨你们两方的关系,如果成功了,祁家庄便会被迫脱离皇室,而我自然也就不会有今天夺权的举动了,大哥也会安心地成为祁家庄庄主,星辰也会继续以二伯心腹的身份潜伏下去,一切便都会朝着好的方向走去,只是天不遂人愿,是你们逼得我走上这条路的。” 祁重山在那里用力地拍着仅剩的一个扶手,但是因为他现在身体虚弱,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倒是脸上狰狞的表情诉说了他对祁磊的愤恨。 祁轩在那里也缓缓说道“无可救药” 祁磊状若疯癫,然后对众人说道“你们会感谢我的星辰将大公子请过来” 四十四、阴谋显-反(十一) “星辰,将大公子请过来” 星辰接到祁磊的命令,也不迟疑,竟然直接向楚子瞻这里出手,想要将他抓过来。 此时楚子瞻身边的商洛言自然不会让星辰如愿了,本身商洛言的一个职责便是保护楚子瞻的安全,此时见到星辰竟然要当着自己的面抓走楚子瞻,商洛言自然也不会留手,直接伸手挡在了楚子瞻的身前,另一只手化拳为掌,向星辰那里劈了过去。 双掌相对,竟然隐隐有些雷鸣之势从其中迸发而出,商洛言将自身气势全部放开,气浪翻滚,竟然让对面的星辰隐隐有败退之势。 而星辰此时也不示弱,同样放出气势,双方都是顶阶的武师境界,气势的强弱倒是相差不多,只是这商洛言的气势,源于军队,常年的战场杀伐,更是让他原本就霸道至极气势变得带有杀伐之气。 星辰与商洛言初次交手便处于败势,双方分开,星辰踉跄后退,气息变得紊乱,似乎是因为刚才用力过猛,让身体有些少过负荷。 星辰迅速调整好气息,再次出手,此时他也不留手,在腰间一抹,竟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匕首短小,只有寸余,但是其间却散着寒光,让人不自觉产生一种凌厉之感,同时这把匕首的出现也让商洛言感到一丝忌惮,他能感觉到那把匕首的锋利,甚至那点点寒光都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之感。 商洛言倒也是没有拿出武器的样子,而是对冲过来的星辰严阵以待,眼睛死死地盯着星辰手中的匕首,如同一只等待捕食的凶兽,伺机而动,只要对方稍有破绽,那个凶兽便会将其置于死地,而无生还可能。 星辰也能感觉到商洛言的厉害,虽然手中拿着匕首,但是也不敢太过大意,忽的闪身,星辰仿佛从原地消失了一般,只见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便是商洛言的面前,形式突然,商洛言倒也是没有来得及反应,竟然让星辰近了自己的身。 星辰匕首探出,直接划向了商洛言的颈部,想要一击致命。 商洛言 怎么说也是在战场之中经历过生死之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自己也不慌乱,瞧准时机,避过要害,只是因为星辰的攻击太过突然,商洛言也只能避过要害,让匕首划破自己的左肩。 血花四溅,瞬间染红了商洛言的衣裳。 星辰一击得手,也不恋战,竟然再一个闪身,消失在商洛言的面前,等星辰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是向着楚子瞻的方向去了。 商洛言经历了刚才的一幕,自然是有所准备,同样是向着星辰方向阻拦过去,只是商洛言气势虽然霸道,但是这速度终究是星辰更胜一筹,等到他追上星辰的时候,星辰的匕首早已架在楚子瞻的脖子上了。 “大公子,得罪了。”星辰冰冷的声音如同万年冰山,寒冷而又让人生畏。 商洛言见状,心中大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此时,身后的祁磊对商洛言说道“护卫长,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不要有任何动作,我可不敢保证星辰会不会对你家公子下手。” 商洛言见到自己被威胁,便对祁磊怒目而视,倒不是他不想对祁磊动手,只是现在星辰手里还有楚子瞻的命,自己要是贸然对祁磊动手了,难免会让星辰对楚子瞻也下了手。 被挟持的楚子瞻倒是也不慌忙,而是对星辰说道“你家老爷用我是为了要挟京都府里的人的,你这匕首太过锋利,要是伤到我一点,你家老爷可就不太好操作了。” “这个大公子您可放心,其实只要留你一口气在,对我都还是有用的,而且江湖盛传,你和你的那位弟弟,有些不和,不知道他会不会很乐意看到你被这般对待呢。” 楚子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我说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挟持我,原来是和我那位弟弟有关呀。” 祁磊笑而不语,但是他的笑容却是给现场一些人一个最好的答案。 “二哥你不是说要和整个皇家做对吗怎么会有”说话的是祁钰,显然 对于祁磊的背后势力,他是不知道的,或者说祁磊并没有告诉他,再或者说,祁钰被祁磊骗了。 楚子瞻看着祁钰,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看来这位祁二爷并没有和你说实话,我那弟弟自然是希望看到我在这里出事,至于许了什么好处给你家祁二爷,我倒也是能猜出来。” 祁磊呵呵一笑,似乎是在看傻子一般看着祁钰,然后说道“你觉得以现在祁家庄的实力,能够彻底地脱离皇室的掌控吗” “可是流岭之战,楚国皇室那我们祁家当炮灰,还得我们祁家支离破碎,实力大减,你怎么还会和皇室的人勾结” “我若不勾结,怎么能让祁家安然脱离掌控,他答应我了,只要让大公子回不去京都府,他便支持祁家庄脱离皇室。” “老二,你糊涂呀。”祁重山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没有什么糊不糊涂可言了,”祁磊看向星辰,然后吩咐道,“将楚大公子带过来。” 因为星辰手里挟持着楚子瞻,所以便没有人拦他。 而此时祁钰还在对于祁磊骗他这事儿,耿耿于怀,不停地在那里念叨着,状若疯癫。 “二哥,我不能看你这样下去,你不能勾结皇室,你这是要毁了祁家庄。” 祁钰疯了似地在那里不停地念叨,最后竟然双手都扒住了祁磊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他。 祁磊被祁钰闹的有些烦了,便对手下吩咐道“将四老爷带下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想撤出是不可能的了。” 左右得令,将祁钰按住,然后像对待祁镇和祁海一样,将他也绑了起来,和祁镇、祁海放到了一起。 楚子瞻被星辰带到祁磊身边,祁磊看着无比淡定的楚子瞻,还想嘲讽几句,却在这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杂役,有些慌张地跑到祁磊身边,凑近他的耳边说道“老爷,玉少爷,还有小姐,他们被人带走了” 四十四、阴谋显-反(十二) 冬月的阳光很少有这么暖的,祁竹悠哉悠哉地靠在护栏上,看着透彻的天空,凉风习习,扶过他的脸颊,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祁磊走之前让他看守的房间,此时也没了动静,似乎里面的两个孩子应该已经是吵得没了体力。 没了体力的孩子,就像是平静的死水,安静异常。 祁竹自然也不怕里面那两位少爷和小姐在闹腾了,毕竟自己刚才已经收拾过一次那位不听话,想要逃跑的玉少爷了,只是看在他是大老爷家的,所以没有下过重的手,只是警告了他几句,便把门关了起来。 现在想来,里面不在闹腾,似乎与刚刚自己的威慑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那两个孩子太过凶狠了一点,毕竟平时也总是见面,尤其是自家的小姐,平时总是“竹伯,竹伯”的叫着自己,而现在却又这样的对她,想来这件事儿过后,小姐要很久很久都不会理会自己了。 想到这里,祁竹不由得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以后祁连城生气的样子,然后想到了自己带着从临清府买来的糖果,哄她道歉的样子。 祁竹不知道现在灵堂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了,想来应该是自家老爷占据了上风,而二老太爷也应该把本应该交给大房的庄主玉牌,亲手交到了祁磊的手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在这里悠哉悠哉的时间,似乎马上就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祁竹便急忙从护栏处坐了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随时等到自家老爷的到来。 “竹伯,”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自己看守的房间里传了出来,“你那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是祁连城的声音。 祁竹犹豫了一下,本想着拒绝的,但是一想到日后自家小姐要是真的生起气来,也能好哄一些,便对祁连城说道“小姐想吃些什么,我叫厨房做给你吃。” “我想吃临清府的糖果。” 祁竹眉头一皱,知道这是小姐在耍性子,便也没有理会她,而是对她说道“小姐,不要胡闹了,等老爷回来的,我去临清府给你买糖果。” “嗯”房间里传 来一阵沉思的声音。 祁竹在外面听到祁连城发出这样的声音不由得一笑,然后心中想道“小姐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那我要林家铺子的糖果。” 祁竹心中笑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想到这里,祁竹便连连答应,说道“好好好,小姐喜欢吃什么竹伯就给你买什么,要多少买多少。” “那”房间里的声音再次陷入沉思,“我还要宣清府的糖葫芦。” 祁竹一愣,然后说道“糖葫芦,厨房的李伯就会做,到时候让他给你做,我和你爹小时候就喜欢吃李伯做的糖葫芦,到时候再买点涿州的红果儿,蘸上糖,啧啧,别提多好吃了。” 说着,祁竹似乎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和祁磊缠着厨房李伯做糖葫芦的场景,不由得笑了笑,似乎还是小时候的回忆比较美好。 “不要,我就要吃宣清府的。” “那里那么远,有什么好吃的呀。” 祁连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竟然开始在里面撒起娇来。 “我不管,我就要吃宣清府的糖葫芦,翠竹都告诉我了,糖葫芦一定要吃宣清府的。” 祁竹一愣,然后问道“大夫人的丫鬟翠竹” “对呀,就是她,她老家就是在宣清府下面的村子里的,她说他们村子里有个在宣清府里做跑堂的小子和她说的。” 祁竹心中恨恨道“这个翠竹,真会给我找麻烦,等老爷那里事情了了的,我到时候再去收拾你。” “小姐,都依你的,咱们就吃宣清府的糖葫芦。” 祁竹现在想的就是先把祁连城稳住,不要让她再胡闹下去了,要不没等老爷那里有消息呢,自己这里便快挺不住了。 祁竹说完话,房间里便没了声音,祁竹以为自家的小姐消停了,结果自己刚放下的心,便有提了上来。 “竹伯,我还想吃万福楼的肘子,一石居饺子,同和居的炸丸子” 祁连城一连串说出来是多样吃的,品类各式,所涉及到的酒楼也都没有重样的,祁竹连连 点头答应,因为本就是抱着先安妥祁连城的心思,所以也没有细想从祁连城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菜式还有酒楼是否合理,甚至也没想着祁连城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便只是先答应着。 “竹伯,我还要” 祁连城还没把话说完,便被祁竹打断了,“小姐,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等老爷回来了,我自然会安排的。” 祁竹心中连连冒汗,暗道“好家伙,这要是自己不及时阻止,还指不定小姐要吃什么东西呢。” 房间里的祁连城没有再说话,祁竹在门前等了一会儿确定小姐不会在找自己要东西了,便也就放心了。 只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自己和祁连城说了半天话,里面的另一位少爷怎么没有插一句嘴呢,本来此时放到平时倒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今天祁竹却觉得十分怪异,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想到这里,祁竹便敲了敲房间的门,本来祁竹是要直接推开房门的,只是他推了一下之后才发现,这房间门竟然被里面的两个孩子反锁了,于是祁竹便知道事情不好。 “小姐,玉少爷,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 房间里传来祁连城慌张的声音,“没,没做什么。” 祁竹心中一凛,便感觉这事情要糟,便用力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小姐,你把门打开。” “不要”祁连城的声音再次传来,而切更加慌张了,“哥,快点,我要顶不住了。” 祁竹知道事情不好,便愈发用力推门了,只是他知道祁连城就在门的那边顶着门,便也不敢用全力,怕伤到祁连城。 祁竹用力推了几下发现没有效果,便对祁连城说道“小姐,我要踹门了,你离门远一点。” 祁连城自然不会被祁竹说动,“轰”的一声,祁竹竟然真的开始踹门了,不过这次他只是试探性地踹了一下,目的就是要告诉祁连城,自己真的会踹门。 这一下的反震力,将祁连城震退数步,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只是此时的祁连城哪里还顾得上门外面的祁竹,而是对祁连玉喊道“哥,快些,竹伯要进来了” 四十四、阴谋显-反(十三) 祁竹听到祁连城的喊声,自然知道自己迟疑不得,要是让祁连玉跑了,定会坏了老爷那里的事情,想到此处,便也不再废话,嘴上说了一句“小姐,小心了” 声音刚落,房门轰然倒塌。祁竹第一时间从外面进到屋子里面,只见屋子里只剩下一脸惊恐的祁连城,还有屋顶房梁处的一个大洞,而祁竹刚好看到一个身影从那个洞里窜了出去。 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向祁竹描述着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事实就是,祁连城负责吸引自己注意力,而另一方面,祁连玉则是暗中偷偷地爬到了房梁处,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里面揭开了屋顶上的瓦片,而他则是从那个窟窿里爬出了房间,逃过了自己的眼睛。 祁竹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骂了一句之后,便也不理会屋子里的祁连城,而是直接冲出了房间。 房顶上祁连玉的身影正向着另一侧跑去,很明显,他是要从另一侧下去,然后去到灵堂那里。 这里本来就离灵堂不远,所以要是让祁连玉从院子里出去,那祁竹自己必定会抓不到他的,想到这里,祁竹也不遮掩了,直接一个起身,便跃到了房顶,而祁连玉见到祁竹上了房顶,便急忙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跑过去。 祁竹自然不会让祁连玉跑的太远,还没等祁连玉跑出几步,祁竹便追上了他。 “玉少爷,既然你这么不听话,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说着,祁竹便带着祁连玉跃下了屋顶,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麻绳,竟然将祁连玉绑了起来,然后也不客气,直接将他扔进了屋子里。 房间的门早已经被他踹倒了,自然也就关不上了。 此时的祁连城见到祁连玉被竹伯抓了回来,还用绳子绑了起来,便要过去给祁连玉解绳子,而祁竹也不阻拦,就这样笑吟吟地看着祁连城。 “小姐,这扣子是莲花扣,是大别山里土匪绑人质用的扣子,不知道法子的,根本就解不开,小姐还是不 要白费力气了。” 祁连城哪里会听祁竹的话,只是一门心思地在那里解绳子,解了一会儿,发现绳子根本没有解开的迹象,便焦急地看着祁竹,略带些哭腔地对他说道“竹伯,求求你了,把绳子解开吧。” 祁竹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是竹伯不给他解,玉少爷太狡猾了,要不是刚才我察觉的早,早就被他跑了,你爹那里我也不好交代,就让他在这里躺一会儿好了,估计灵堂那里也快结束了。” 祁连城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祁竹打断道“小姐,你还是不要管玉少爷了,否则我也会把你绑起来的。” 祁竹和祁连城说完话,便随便在屋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了上去,位置刚好挡在了坍塌的房门处,而视野也保证自己能看到祁连玉还有祁连城两个孩子。 “这不是二老爷家的人嘛,怎么房门还倒了呢。” 突然一个声音从祁竹身后传来。 祁竹浑身一个激灵,接着冷汗瞬间浸透全身,对方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自己身后,那对方的实力绝对高出自己太多了,而刚才要是对方有害自己的心思,想来自己都已经可以死上一百次了。 “你把我家小少爷绑了要做什么”声音冰冷,如同冰冷的利刃直刺骨髓,寒冷入骨。 听到这话之后,祁竹自然也就知道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了,也不等他转身,便听到倒在地上的祁连玉缓缓说道“叔,你来了。” 来人正是祁松,他从灵堂出来之后,便看到了祁磊带着星辰想灵堂这里走来,祁松自然是知道星辰是过去找祁磊的,只是两人现在的关系却有些不寻常,星辰就像是祁磊的下属一样,一言不发地跟在祁磊的身后,祁松心知其中有鬼,便故意找了地方藏了起来,想先看个究竟。 祁磊果然没有让祁松失望,大概了解了祁磊的阴谋之后,祁松便急忙去找祁连玉了。 祁松在离开灵堂之前,孟如楠便说过,祁连玉是去二房那里找祁连城了,所以祁 松也不迟疑,直接向着二房的院子那里走了去,这才会看到祁竹将祁连玉绑上然后扔到屋子里这一幕。 祁竹知道身后的那人是祁松,自然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祁竹想不明白,这祁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本以为,祁松那里有星辰钳制着,自己怎么也不会遇到祁松呀,可是他怎么也想到不到,这祁松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这里。 “难道灵堂那里出来事故,老爷的计划失败了”祁竹不禁心中开始泛起嘀咕。 祁竹此时已经冷汗直冒了,缓缓咽了口水,对祁松说道“原来是祁松呀,灵堂那里结束了” 祁松呵呵冷笑一声,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拽向祁竹的领口。 祁竹虽然实力不如祁松,但是也不可能任凭祁松这般羞辱自己,便抬手将祁松的手挡了下来,祁松见到对方反抗,也不恼火,另一只手跟了过来,直接抓住了祁竹的手腕,同时气势迸发而出,震的祁竹瞬间便没有了反抗的意识,而祁松则将祁竹贯到了地上,刚好扔到了祁连玉的身边,因为自己刚刚气势震慑,所以并不担心祁竹趁机挟持祁连玉,而祁竹这边则以为灵堂那里真的是出了状况,要不这祁松怎么会如同鬼神般出现在自己眼前。 祁竹想到这里,便想要逃走,祁松哪里会给他机会,向着他的腹部就是一脚,直接碎了他的下丹田,让他苦修的气劲全部化为乌有,这样一来,祁竹更是没了反抗的心思了,一副在那里等死的样子。 祁松见到祁竹老实了,便将祁连玉的莲花扣解了开。 “小少爷,跟紧我,我带你去灵堂,老爷要是知道你没事儿,他便不会被二老爷挟持了。” 祁连玉知道事情的轻重,便对祁松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祁连城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一样。 “哥,你先去吧,我找个地方躲起来便是了。” “等我。”简单两个字,蕴含着祁连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四十五、阴谋显-乱止(上) 祁连玉离开了房间,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便是此般离去,便再也不会见到祁连城了。 祁松带着祁连玉向着灵堂那里赶了过去,而此时灵堂那里,祁磊得到手下的报告,便瞪大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发怒道“怎么可能祁竹呢他是吃干饭的吗” 过来报告的手下,战战兢兢地说道“祁竹他晕了过去,现在正在房间里躺着呢,还没有醒。” 祁磊听到那人说祁竹被人打晕了,眉头一皱,看向祁轩方向,对于祁竹的实力祁磊是了解的,能将他打晕的在祁家庄里倒是没有几人。 祁磊向着祁轩那里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端倪,惊声问道“祁松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原本祁磊来灵堂的时候,便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进到灵堂里之后,便没有注意祁轩那里的人员变化,只是以为都在那里呢,所以也就没有注意祁松,而也是因为这一点疏忽,竟然让自己的计划输了大半。 祁磊恶狠狠地看着祁轩,有些不甘地说道“大哥,你可真会算计呀,连我都没有想到,你会提前让祁松去保护连玉。” 祁轩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让祁松去找祁连玉,完全是个意外的,也正是因为这意外,才打乱了祁磊布下的局。 祁连玉被救出来了,祁轩和祁磊说话自然有了底气,但是他终究还是不敢有什么动作,不仅是祁轩,就连商洛言都没有什么动作,因为此时的楚子瞻还在星辰的手中,反倒是阿离,神情相比于另外两位轻松多了,她担心的只是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人识破,其他的也就不在自己考虑范围内了。 毕竟不管眼前这位楚大公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也就是说,对方是死是活也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大的关系,要说有关系的话,便也是可能被祁家的反叛者抓住,不过阿离自己也已经想好了退路,祁磊要想抓住她,凭借一个星辰应该是做不到的。 灵堂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不少,而孟如楠也因为这个消息而轻松了许多,现在她只是盼望 着祁松能护着祁连玉的安全,起码不会被反叛者再抓过去。 祁磊知道现在自己手里能用的便只有楚子瞻这一个筹码了,本来他想着用楚子瞻威胁京都府的人,只不过现在看来,楚子瞻现在最关键的作用便是胁迫自己的大哥妥协了。 “大哥,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和我作对呢” 祁轩没有说话,说话的是被祁磊挟持的楚子瞻,他说“你大哥不是和你作对,而是为了救你。” 祁磊看着这个自己手上的人质,呵呵冷笑,说道“你这个阶下囚,你懂什么,你现在在我手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楚子瞻也恼火,而是很心平气和地说道“祁二爷,你以为你把我抓住,就可以上我弟弟那里领功了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任你逍遥自在” 祁磊一愣,没有回话,楚子瞻所说的祁磊自然明白,毕竟这是涉及到楚国皇室颜面的问题,一方面借着自己的手来除掉楚子瞻,另一方面,太子也有借口调集兵马,除了祁家庄,然后彻底发展自己的势力。 这些祁磊一直都明白,但是就如同祁轩所说的那样,祁家庄在当年的流岭之战时耗掉了太多的实力,所以现在想要摆脱楚国皇室,就必须要借助楚国太子这一力量,当然祁磊为了防止太子楚子涯作出卸磨杀驴的举动,他也留了后手,那便是先将楚子瞻软禁起来,而不是向楚子涯所说的直接杀了。这样一来,即使后期楚子涯带人来剿灭祁家庄,自己也有东西让他忌惮。 “多谢楚大公子提醒了,对付你弟弟,我自然有法子。” “什么法子不外乎就是讲我扣押,以此威胁他,不敢对祁家庄不利嘛。” 祁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似乎算是变相地承认了此时。 楚子瞻继续说道“不知道我那个弟弟和你说了些什么” 祁磊觉得楚子瞻说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便看了他一眼。 “他有没有和你说当年柳州叶家的事情”楚子瞻似乎很是随意地说道。 祁磊冷哼一声,说道“不用他说,我自然也知道,若不是动用了黑甲卫,你能一夜之间灭了整个叶家” 楚子瞻皱了皱眉头,然后笑了笑。 祁磊心中更是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了,就说道“虽然你也带了黑甲卫,但是终究还是太少,这里是祁家庄,要是动起手来,你带的这些人未必会是祁家的对手。” 楚子瞻还是在笑,这笑容在祁磊看来似乎变成了嘲笑,看到楚子瞻的笑,祁磊的心里仿佛充斥着一股气,仿佛堵在他的胸前,让他有些恼火。 “别笑了你有什么资格笑”此时的祁磊眼神中开始有些慌乱,因为他开始摸不准眼前这个楚大公子到底要做什么了。 对于未知,人们第一个反应便是恐慌。 “星辰,封了他的穴道,看他还能不能笑出声来。” 祁磊被楚子瞻弄的烦了便让星辰封了楚子瞻的穴道。 这是话音刚落,灵堂门口便传来一个声音“知道他为什么笑吗” 灵堂里的众人齐齐转头看向声音,来的人这是祁松,他抱着祁连玉站在灵堂的门前,整个人在刺眼的阳光从他的身后投射进来,映出了他的影子。 “小玉”孟如楠见到祁松怀里的祁连玉便不由得喊出声来。 祁连玉也看到了孟如楠,然后叫了一声“娘。” “老爷,夫人,祁松来晚了。”祁松目光中略带歉意地看向了祁轩和孟如楠那里。 祁轩冲着祁松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回来了就好。” 祁松一手托着祁连玉,一手持着剑,这剑是他特意回房间里取得,他知道灵堂里应该是出了事情,那么这剑便应该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祁松向着灵堂里走去,本身祁磊一伙儿就是占据了灵堂门前这一片地方,只是祁松从第一步迈进来的时候,祁磊一伙儿人竟然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了道路,谁都不愿意招惹这个祁家庄大武师之下第一人。 四十五、阴谋显-乱止(中) 祁磊见到祁松从灵堂的门外走了进来,竟然不自觉地向后推了几步,面色极为凝重,对于祁松的实力他自然是知道的了,然后轻声向身后的星辰问道“你” 星辰知道祁磊想要问的是什么,便点了点头,说道“半斤八两,虽然不能胜了他,但是拖住他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现在的局面对于祁磊来讲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先不说祁松星辰能不能拖住祁松,单说对面还有个商洛言就够自己这头喝一壶的了,不过还好自己手里还有一个楚子瞻作为筹码。 祁磊心中暗道“此事要是败了,起码手里还有个楚子瞻让他们忌惮,到时候离开这里也是可以的。” 祁磊现在开始为自己的之后的事情谋划起来。 祁松来到祁轩身边,然后将怀里的祁连玉交给了孟如楠,孟如楠将祁连玉抱在怀中,久久不能撒开,生怕再次失去对方一般。 “二老爷,当年柳州叶家的事情,看来你还是没有了解的太清楚呀。” 祁磊看着面前的几人,有些不明白祁松在说什么,便问道“有什么不清楚的” 祁松呵呵一笑,却没有说话,反倒是星辰挟持的楚子瞻开口说道“因为那件事儿不是黑甲卫干的。” 声音极为平淡,似乎就像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一般。 “那是谁干的”祁磊的眉头紧皱,他似乎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此时星辰那里也感到一种压迫感,那种感觉似乎就是被自己劫持的人所散发出来的。 祁磊也感受到了那种压迫,不由得向人群里挪了挪,尽量远离这个看似待宰羔羊的楚大公子。 “星辰,快封了他的穴道,不要让他有动作” 祁磊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事情一般,急忙向星辰喊道。 星辰哪里不会想到这些事情,只是就在他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没办法动弹了,那不是被人钳制的感觉,而是生生得被人用气 势震慑住了一般。 楚子瞻的声音再次飘起,依然是那样平淡,“其实你们祁家的事情我不想插手的,但是我父亲那里又不太好交代,所以想来想去还是管一管吧。” 楚子瞻将目光挪到了祁轩身上,那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似乎一把利刃,直透他的胸膛。 “少都司,不会介意吧。” 此时楚子瞻是以职位称呼祁轩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提醒他不要忘记他在京都府中的身份,而京都府那里还有人在等他。 祁轩对楚子瞻一拱手,回答道“大皇子请便。” 祁轩同样用官职称呼楚子瞻,也是在给对方一个自己的态度,就是告诉楚子瞻,自己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的,让他放心。 楚子瞻对于祁轩的回答很是满意,便对他笑了笑,然后瞬间强大的气势从楚子瞻的身体里迸发而出,竟然惊得祁磊目瞪口呆,他想过自己败下阵的样子,甚至想过自己败了之后的出路,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为自己准备的唯一出路,竟然会如此厉害,而此时的星辰抵住楚子瞻脖子上的匕首,直接脱落,掉在了地上,金属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回荡在整个灵堂里。 对于楚子瞻的表现,商洛言倒是不太惊讶,只是叹了一句,“大皇子的功力与十年前相比,更胜一筹了。” 而祁磊则是瞪大了双眼,惊诧地看着楚子瞻,嘴中喃喃道“大武师” 因为匕首脱落,而后又被楚子瞻气势震退的星辰,回到祁磊的身边,对他说道“不是大武师,应该是顶阶武师,差半步就到大武师境界了。” 楚子瞻自然不是大武师,若他是大武师的话,也不会和祁磊他们说这么多废话了,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在积蓄力量,然后做到一击必杀,直接震慑住对方。 很显然,效果很是明显。 而另一侧的商洛言见到机会,直接一个闪身,变掌为爪,伸向祁磊的脖颈,指尖的力道仿佛能开山裂石一般,气势霸道,一往无前。 祁磊还处于被震慑的状态之中,而星辰则快速上前,挡在了商洛言的面前,此时的星辰手中没了匕首只好单手化为手刀,向商洛言方劈砍下去。 此掌蕴含着星辰的气劲,隐隐寒光闪现,萦绕在手刀之间,仿佛间星辰的整只手都幻化成了银白色,隐隐有一种金石的感觉。 商洛言自信凭借自己霸道气劲,根本不怕对方这幻化成刀的招式,竟然直接抓向了星辰的手刀,星辰自然乐意见到对方这样,毕竟自己这一招的坚韧程度堪比真正的金石兵器,当年在暗庄之时,凭借这一招阴了不少人,而祁重山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星辰招揽于麾下的。 不远处的祁重山自然对星辰的招式也很了解,只是自己现在身体虚弱,如同废人,说话也是细如蚊音,即使发声提醒,商洛言也是根本听不到的。 而商洛言凭借自身一股霸道气劲,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抓向了星辰的手刀,两人相触之际,商洛言之感觉自己仿若抓到了一块钢板上一样,只是这钢板的气力,竟然还要大上自己几分,瞬间将自己震退数步,商洛言的手上隐隐感到一阵酸麻。 商洛言站稳脚步,冷笑一声,完全看不出他有颓废之相,而是显得愈发兴奋。 “再来”商洛言拼的兴起,一声暴喝,竟然再次冲向了星辰那里。 而祁磊早已心生退意,缓缓向灵堂外挪动身子,只是这时候外面突然出现十几名魁梧大汉,身披黑甲,腰胯龙首刀,拦在祁磊的面前,不让他在向外出去一步。 “黑甲卫” 黑甲卫每个人的实力也就是中阶武师的水准,偶尔厉害的也是初步高阶武师,只是黑甲卫恐怖的地方在于,他们的队伍,不出动则已,出动必是一队人马,再加上身上的黑甲,与龙首刀的配合,不说在战场之上冲杀敌营的效果,单是普通对阵,在气势上敌人便已经输了一筹了,而十几人的相互配合同时出手,所得到的效果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了,而是成百上千的效果,所以这便是黑甲卫的恐怖之处。 四十五、阴谋显-乱止(下) 祁磊见到自己被黑甲卫拦住了,便知道自己出去的可能性算是极小的了,而灵堂里商洛言和星辰的战事依然焦灼,交手间,隐隐竟然有风雷之声。 而祁松看了祁轩一眼,似乎在询问他,需要自己上去帮忙吗 祁轩看了一眼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似乎想了些什么,然后对祁松摇了摇头,祁松明白,便也不再有去帮两人的心思。 祁轩想的很简单,现在场上的两个人不管是哪一方强大都是对自己没有好处的,即使商洛言能胜得了星辰,但是祁轩也不想让商洛言的实力保留的太多。 毕竟对方一个顶阶武师,自己怎么想也是很头痛的。 想到这里,祁轩又看向了一旁正看的热闹的楚子瞻,对于他的实力,着实让祁轩有些意外,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位看似不受宠的大皇子,竟然会有如此的实力。 另一侧,阿离见到祁松进了灵堂,便有意地向后人群里撤了撤,生怕对方将自己认出来,毕竟自己是与对方交过手的,而之前在自己住的院子里的一次相遇,更是让阿离心生警惕。 那头祁磊被黑甲卫拦住之后,便退回了灵堂里,他实在是好奇,这黑甲卫为什么不直接抓了他,而是不让他出了灵堂,转身见了那里的楚子瞻,祁磊似乎想明白了,应该是这位楚大公子吩咐的,也不知道这位大公子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就在此时,星辰与商洛言再次分开,双双后退,本来灵堂的空间就有限,对于擅长身法的星辰来讲多少都有些限制,而对于商洛言来说,这样的环境便是给他了有力条件,商洛言的功法霸道,但是不足之处便是身法不行,所以若是在空旷之地遇到以身法见长的星辰,商洛言定会落得下风,而现在虽然星辰开始占据上风,但是长久之后,星辰体力逐渐不支,而商洛言则是趁他病要他命,领星辰节节败退。 虽然现在两人分开,但是祁磊能看得出来,星辰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 “星辰,回来吧。”祁磊叫住了还要冲杀过去的星辰。 星辰止住动作,狠狠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商洛言,然后回到了祁磊的身边。 商洛言见到星辰不在打了,自己便也回了楚子瞻的身边。 “祁二爷,这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开始打起来了。” 祁磊瞪了楚子瞻一眼,心中腹诽道“不是你的人先动的手嘛。” 楚子瞻未等继续说话,便听到身后祁重山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在此时的灵堂中,却极具有穿透性,只听见他说道“来人,将二房还有四房的人拿下。” 本身看了失态发展的两房手下,心中便早已没有了反抗的意思,只让人将他们绑了,而之前被人绑了的祁镇还有祁海则被放了出来,而祁钰则还继续在那里绑着。 祁镇与祁钰本身就是同父异母,所以他看了一眼祁钰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而此时祁钰见到祁镇了,便自嘲地一笑,便没有在说什么,似乎那一笑便包含了很多东西。 祁镇拍了拍祁钰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祁轩见到局势大致稳定下来了,便开口说道“其他人都散了吧。” 不一会儿,灵堂里的人便少了大半,各房主事人的家眷都离开了,灵堂里留下的便只剩下了楚子瞻一行人,以及各房的主事人。 祁轩将祁重山推到众人间,毕竟他是祁家庄的长者,有些事情还是要听他的。 祁重山缓缓开口道“大皇子,剩下的便是我祁家的内事了,还请大皇子行个方便。” 祁重山这样说了,便是让楚子瞻不要再管这事儿了,而楚子瞻听了祁重山的话,似乎没有要离开灵堂的意思,而是笑了笑,对祁重山说道“祁二爷是我那弟弟的人,而且还要害我,我觉得行个方便的应该是你们祁家吧。” 祁重山皱了皱眉头,知道楚子瞻这是不给自己让步,便犹豫道“大皇子,现在还是在祁家庄呢。” 楚子瞻呵呵冷笑,然后说道“那又如何” 话音刚落,便见到楚子瞻伸手抓向被押在地上的祁磊,很明显他这是要直接抢人。 对于祁磊,楚子瞻势在必得,毕竟抓住祁磊,便算是抓住太子的一个 把柄了,也能威胁一下他,要是能从他那里得到点好处,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楚子瞻也有信心从祁家人的手中抢到祁磊,毕竟他不认为现在的祁家庄还能有与自己抗衡的人了,除非灵堂中央那个棺椁里的人活过来,但是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楚子瞻更是信心十足,同时气势也随着动作释放了出来,半步大武师的实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的住的。 实力低微的祁海,早已被震慑的动弹不得,双腿竟然隐隐有瘫软的趋势,而其他几人还好,只是稍稍运起了气劲,堪堪能抵挡的住,而作为实力最接近楚子瞻的祁松也是微微后退了几步,行动稍稍迟缓了一些。 而楚子瞻这头开始有动作了,灵堂里不被楚子瞻气势压迫的人便齐齐动起手来,想要拦住楚子瞻的动作,商洛言见到祁家开始抢人,便也不耽搁,直接拦在了祁松的面前,顺便也将祁镇拦住了,只是就当他要拦截祁轩的时候,却听到从祁轩嘴里冷冽地吐出一个“滚”字,竟然将实力为顶阶武师的商洛言震退了。 全场皆为震惊,反倒是坐在轮椅上的祁重山显得格外的平静。 楚子瞻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祁轩那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冷声一笑,说道“祁大人呀,你藏的好深呀。” 祁轩没有接楚子瞻的话,而是缓缓说道“明日,我便让祁松护送连玉进京都府。” 楚子瞻知道这是祁轩给自己台阶下,本来这个台阶楚子瞻可以不用要,只是刚才祁轩突然显露出的一点实力,让他不由得开始重新考虑一些事情了。 “祁轩的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甚至可能还是大武师的境界。” 想到这里,楚子瞻哈哈一笑,然后对祁轩说道“少都司,不,应该叫你大都司了,大都司痛快,明日我们便也会启程回京都府。” 原本祁寒山为衙司都府暗司的大都司,现在祁寒山身死,那么暗司大都司之位,便理应由祁轩继承,而暗司少都司,则会落到祁连玉的身上。 “还有一件事,我想要一半的黑甲卫,设立玄甲司” 四十六、阴谋显-返程(上) 楚子瞻哈哈一笑,然后对祁轩说道“少都司,不,应该叫你大都司了,大都司痛快,明日我们便也会启程回京都府。” 原本祁寒山为衙司都府暗司的大都司,现在祁寒山身死,那么暗司大都司之位,便理应由祁轩继承,而暗司少都司,则会落到祁连玉的身上。 “还有一件事,我想要一半的黑甲卫,设立玄甲司” 楚子瞻听得祁轩的要求,面色一沉,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大都司的胃口好大呀。” 楚伯雄将黑甲卫调拨给了楚子瞻,所以名义上楚子瞻是有权力安排黑甲卫任何事务的,同样也包括祁轩提出的调拨黑甲卫,设立玄甲司的事情。 这玄甲司原本就是当初衙司都府的计划之一,只是一直因为监察司的阻挠,迟迟没有动静,而现在祁轩在这里将此事提出,其目的便一目了然了。 “设立玄甲司是都府的事务,应该玉皇叔来操心此事,你身为都府暗司的大都司,又为何要插手这件事呢” “这个大皇子就莫要多问了。” “我怎么能不问问呢,到时候要是让宫里那位抓到了把柄,我可不想说不清楚。” 祁轩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大皇子你是不相信粱王了” “粱王”楚子瞻眉头猛然一皱,他没想到这件事儿竟然还有楚伯玉的参与。 “大皇子,你若答应此事,我便答应你,祁家庄从今日起,便会效忠于您。” 楚子瞻听了祁轩的话,便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完全没有想到祁轩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先不说一个祁家庄的势力如何,单是祁轩所掌管的都府暗司,便可以可以让他有与太子对抗的资本了,另外,楚子瞻还想到一件事儿,那便是之前祁轩提议的建立玄甲司一事,先不说这玄甲司为的时候什么目的,但是既然由祁轩一手建立,那必定也会听从祁轩的调遣,既然能听从祁轩调遣,那么说到底,最后还是到自己的手上。 这样一个自己不用付出,而回报巨大的买卖,任谁都会有所心动的。 “你怎么让我信你” 祁轩笑了笑,说道“大皇子,我儿子都在你手上呢,你有怕我做什么” 还好现在灵堂里孟如楠已经带着祁连玉回了房间,要是让她听见祁轩对楚子瞻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想来应该会惹得对方生气一番。 “那倒也是,呵呵,你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祁庄主处理自家家事了。” 祁轩对着楚子瞻拱了拱手,算是给楚子瞻送走了,楚子瞻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祁磊,然后招呼着商洛言,以及在不远处躲着祁松的阿离,便要离开灵堂。 而几人的身影从祁磊的眼前一一走过,隐藏在祁磊心灵深处的一点记忆,却在看到阿离身影的那一刻,慢慢被唤醒了。 当阿离走过祁磊身边的时候,却听到祁磊竟然略有恍然地对她说了一句“是你” 声音很小,小到除了阿离和祁磊两人之外都没有人能听得清。 阿离也很惊讶,她从没想过祁磊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只是大量了他一下,然后略有深意地笑了笑,便追上前面的楚子瞻。 楚子瞻几人彻底离开了灵堂,而之前将祁磊扣押下来的黑甲卫,也将祁磊,星辰以及祁钰全都交给了祁轩。 祁家庄众人看到楚子瞻从离开灵堂之后,便将目光全部转移到了这次的始作俑者,祁磊身上。 “老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说话的是祁重山,作为长辈的他,终究是要出来说些事情的。 祁磊也不慌张,而是洒脱地一笑,然后看向了祁轩,对他说道“这次我败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不过大哥,作为祁家的人,我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话。” 祁轩眉头一皱,不知道祁磊要和自己说的是什么事情,便对他说道“什么事情” 祁磊笑了笑,说道“小心楚大公子身边的那个女人。” 祁轩听到祁磊的话,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知道祁磊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再次确认道“阿离” 祁磊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神秘地一笑,对祁轩问道“大哥,你想知道 为什么吗” 祁轩自然是想知道原因的,毕竟祁磊突然撤出一个女子来,怎么讲都说不通呀,若是他有意挑拨自己和皇室之间的关系,那么直接让自己小心楚子瞻似乎比让自己小心阿离要靠谱的多。 所以祁轩在等答案,等一个祁磊所给出的答案。 祁磊有些得意地看着祁轩,然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哥,你若想知道,你自己便去找吧。” 祁轩听了祁磊的话,只是以为他是为了气自己,便没有恼火,而是转身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祁重山,然后问道“二叔,祁磊他” 祁重山自然知道祁轩要问自己的是什么,便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祁轩说“现在你是祁家庄的庄主,对老二的处理,你定就好了,有了结果让人通知我一下就行了。” 说完,祁重山招呼了一声祁海,然后说道“老五,你推我回房间吧,人老了不中用了,在这里呆不多久了。” 祁海听到祁重山招呼自己,便急忙跑到祁重山的身后,便要推他离开,只是路过祁寒山的棺椁的时候,祁重山叫住了祁海,然后对祁轩说道“老大,处理完了老二的事情,便找人将你爹葬了吧,也让他早些归了灵位。” “知道了。” 祁海推着祁重山离开,场上只剩下了祁轩,祁松,还有刚刚受伤的祁镇,虽然祁海也被祁磊打了一掌,但或许是因为他的肉的原因,竟然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现在活蹦乱跳,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祁轩知道祁重山留下祁镇的意思,三房和四房本身就是一支儿分出来的,祁重山将他留下来的意思便也就昭然若雪了,便是让祁轩留四房一命,本身祁钰也是受祁磊蛊惑才犯了错的,所以即使没有祁重山这般动作,祁轩也是要对祁钰从宽处理的。 “祁钰,现在就罚你去佛堂面壁一年,”祁轩目光转向神情紧张的祁镇,然后继续说道“老三你领着祁钰去佛堂吧。” 祁镇得令后,瞬间变得欣喜起来,毕竟自家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己对于祁钰的责罚也是很在意的,而现在听他只要面壁就好,便从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急忙跑到祁钰身前,扶好他,然后向着祁轩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四十六、阴谋显-返程(中) 祁镇带着祁钰离开灵堂之后,祁轩边看向了被人绑在那里的祁磊。 对于祁磊,祁轩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毕竟都是自家人,而祁重山将此事交给他,便是因为祁重山不想看着自己一直当作孩子的人,被自己亲手处理掉。 “二弟”祁轩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便再也没有说话了。 祁磊抬眼看了看那里的祁轩,然后对祁轩说道“大哥,我知道按照家规,我这般做法便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祁轩不说话了,他自然知道祁磊所说的家规,只是他着实无法向着自己的族人宣判此事,更是无法看见他们被乱棍打死的场景。 “按照家规来吧,”祁磊轻声说道,“大哥刚刚当上庄主,自然要有些立威的手段,这手段便用我的命吧。” “你知道我做不来的。”祁轩缓声说道。 “大哥将自己的实力隐忍了这么久,却在这般小事上缺了决心,妇人之仁,会害了你的。” 其实就像祁磊所说的那样,祁轩的实力在祁家庄里一直都是一个谜,只是各房主事人大致知晓祁轩的实力应该是高阶武师,但是到底是那个实力的却没有人知道,而今日,若不是楚子瞻出手抢人,而商洛言又刚好向着祁轩出手,那么他的实力恐怕还要再隐藏下去。 “顶阶”祁磊有些好奇地看着祁轩,然后问出了这个似乎所有祁家的人都好奇的问题。 祁轩自然知道祁磊所问的事情是什么意思,他想知道自己的真是实力,祁轩对着祁磊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动作确实是对祁磊的话做出了否认态度。 祁磊倒是不吃惊,似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自言自语道“大哥在京都府多年,没想到咱们俩的实力竟然差了这么多。” 祁磊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和祁轩还是孩子的时候,被祁重山看着一起练功,只是当时的祁轩比较调皮,却总是不认真,实力自然没有祁磊进步的快,而每次到了祁家庄年终比试的时候,自己总是能胜过祁轩一筹,只是后来,祁轩去了京都府,自己从那 时候起便再也没有赢过祁轩了,因为他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想到这里祁磊竟然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对祁轩说道“哥,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每次比试的时候,都是你被我打得哭鼻子,后来还是二伯出面将我训了一顿,说我下手太重,过于偏激。” 祁轩似乎也想起了那一段时光,同样是笑了笑,然后对祁磊说道“现在看来二叔还是很有远见的。” 祁磊被说的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再说自己错了还是说当年的祁重山错了。 “谁能想到当年一直输给我的大哥,实力竟然这么高了,”祁磊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半步大武师” 问题问得很突然,似乎依旧是要将祁轩的实力这个问题纠缠到底。 此时的祁轩没有回答他,而是略带有深意地笑了笑。 祁磊见到祁轩点头,似乎觉得这应该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当时祁轩一个字便将顶阶武师的商洛言震退了,而半步大武师的楚子瞻似乎也因此而对他变了态度。 “你怎么不猜我是大武师呢”祁轩略带有玩笑性地看了祁磊一眼。 祁磊起先是一愣,然后知道祁轩是对他开玩笑,说道“如果大哥真的是大武师的话,应该早就不会容我这么闹下去了,怎么还会等到大皇子出手呢,否则你的心思改有多么的重呀,啧啧,我知道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人总是会变得。”祁轩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祁磊一愣,竟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如同怪物一般看着祁轩,如果真的像祁轩所说的那样,他隐藏的实力竟然是大武师的实力,那么他的心思已经重到了恐怖的地步了。他竟然能放任自己联合祁钰,夺权祁家庄,而祁轩则在一旁只是看热闹一般看着自己在那里胡闹着,而并不阻止,因为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徒劳的。 祁磊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正确的,那祁轩应该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隐藏了大武师的实力,而他所要达到的目的便是让楚子瞻妥协,设立玄甲司。 想到这里的祁 轩,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大哥有些陌生了,或许真的向他所说的那样,人总是要变的。 祁轩见到祁磊眼中充满的惶恐,不由得笑了笑,然后对他说道“逗你的,就像你说的,我要是大武师的话,还由得你在这里胡闹。” 听到祁轩这么一说,本应该放下心来的祁磊,并没有感到有多么的轻松,反而是在怀疑祁轩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祁轩自然看出了祁磊心中的想法,也不和他再说废话,心中也早已做好了决定,便直接带着祁松,向灵堂外面走去,不理会绑在那里的祁磊。 “大哥”祁磊对于祁轩的行为感到有些迷惑,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处理到底是什么。 同样迷惑的还有几个看守祁磊和星辰的杂役,大老爷没有发话,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向二老太爷回禀了。 听到祁磊喊住自己,祁轩便停下了脚步,然后对灵堂里的杂役吩咐道“将他们两人带下去吧,明日将二房所有参与者,送往边洲,逐出祁家。” 祁磊听到祁轩对自己的处置之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祁轩所站的方向喊道“祁轩你这个懦夫你不配当一个上位者你做不到绝情你手段还不够狠你就应该直接杀了我” 祁轩听到了祁磊的咆哮,只是轻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真的带着祁松离开了灵堂。 “老爷,真的就放二老爷他们离开吗”出了灵堂之后,祁松便问道。 祁轩耸了耸肩,然后对祁松说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吗” “可是按照家规” 话还没说完,祁轩便出言打断了他,说道“如果我动了家规,京都府的那个人会怎么看我当年柳州叶家一事,就让他对楚子瞻心中有所忌惮,要是我在做得特别决绝的话,事情虽然能办的十分漂亮,但是京都府那人定会对我心存几分猜忌的,因为我太狠了,太狠的人都是可能抢夺他的位置的人,所以我能做的只是这样,让他不对我心生猜忌,这样连玉那小子在京都府才能活得更好一些,也更久一些。” 四十六、阴谋显-返程(下) “人呀,有时候要是要显得仁慈一些才好。” 祁轩似乎是感慨一句,然后便向着自己住处走去了。 傍晚时分,安顿好一切的祁轩,从房间里出来,向着祁重山那里走了过去,当他告诉孟如楠自己的决定的时候,孟如楠倒是没有说什么,显得很是平静,似乎早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唤来翠竹,为祁连玉收拾起衣服来。 祁连玉自从被孟如楠从灵堂那里带回来之后,便在自己屋子里睡了下去,本来祁连玉还想着去二房的院子里看一眼祁连城,只是孟如楠不允,自己拗不过她,祁连玉便也就不再提此事了,而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虽然心中因为不能去找祁连城而有些烦闷,但是因为经历祁竹的事情之后,身体也是乏了,便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让祁连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熟睡的时候,孟如楠来过房间几次,都是怜惜地看了看他,什么也没有说,便又离开了,期间倒是翠竹想要叫醒祁连玉,只是都被孟如楠阻止了。 “小玉今天经历的太多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孟如楠再次看了一眼熟睡的祁连玉,然后便留下翠竹在这里照顾祁连玉,自己则是离开了。 祁轩到了祁重山那里的时候,祁重山似乎已经等了他好久了。 “二叔,灵堂那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爹的棺椁也已经下葬了。” 祁重山转动轮椅,使自己刚好与祁轩四目相对,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和祁轩说,但是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祁轩似乎明白祁重山的意思,便开口说道“二叔,二房那里的事情也已经做了决定。” 听到祁轩这么说,祁重山目光一怔,然后似乎是有所期盼地望向祁轩,似乎是在等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只是答案的结果可能让自己无法承受,所以祁重山的目光在一闪之后,便又变得暗淡下去。 祁轩将祁重山的神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也明白对方怕的是什么,自己所谓祁家庄的庄主,即使是将反叛者处死,也是可以的,所以祁重山怕,他真的很怕,自己得到的是一个处死的答案。 “我让二房去了边洲。” 祁重山一愣,眼中的神情却是变得明亮了许多,然后略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也好,边洲苦寒,让老二在那里反省反省吧。” 然后祁重山突然看向了祁轩,说道“你隐藏实力这么久,今日在大皇子面前显露,想来京都府那里也应该对你有所忌惮了。” “无妨,让他们忌惮一些也好,否则真的以为咱们祁家无人,这样以来,京都府那里要是再想动祁家,也要掂量掂量了。” 祁重山思忖一会儿,然后点头,似乎是同意了祁轩的想法,然后又对他说道“不过这次收获也不小,算是彻底让你在祁家立下了威望。” 祁轩微微一愣,自己倒是没有想着祁重山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但是令祁轩没想到的是,祁重山竟然将此时搬到了明面儿上来,倒是让祁轩有些意外。 “老二的行动你从一开始便清楚吧,”祁重山说完之后,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在想,若是当时大皇子不出现的话,你会主动暴露实力,阻止老二他们吗” 祁轩沉默了,他没有说话,一瞬间,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安静异常。 祁重山似乎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再次叹了一口气,对祁轩说道“你回去吧,以后这祁家庄便交予你了,我累了,要歇息了。” 祁轩知道祁重山这是在下逐客令,便对祁重山拱了拱手,然后说道“二叔早些休息吧,我这就退下。” 祁重山对祁轩挥了挥手,然后也没有在理会他,便转动轮椅,向房间黑暗处走去,只是祁轩清楚地听到,在祁重山隐没于黑暗中的时候,又一次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祁轩出了祁重山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大半,冬月的冷风,在此时也显得格外的清冷彻骨。 “我没想到你会放过祁磊他们。” 祁轩没有回头,但是听这声音便能知道对方是谁了。 “呵呵,大皇子好雅兴呀,天已经黑了,怎么有闲情雅致来祁家庄内院呀。” “只是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转转,本想去你那里找你来着,却被夫人告知,你来这了祁老太爷这里了。” “我将他们放了你很惊讶吗”祁轩问道。 “意料之中而已。” 房前有护栏,栏下夕阳抛洒,但是也在逐渐隐没之中。楚子瞻便很随意地依靠在护栏上,然后看着祁轩。 “既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大皇子还要执着些什么。” “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放了他们,”楚子瞻抬头看了一眼逐渐上升的月亮,如水的月光将这里染的明亮,却又不知在何时逐渐隐没在了云里,“今天月亮似乎不是很圆。” 楚子瞻无来由地说了这样一句。 祁轩也是一愣,然后对他说道“十五已经过了,自然不会圆了。” 楚子瞻恍然般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把话题扯了回来,说道“我要是你我就会让人杀了他。” “可惜,我不是你。”祁轩淡淡地回了楚子瞻一句。 “所以你不适合当上位者,”楚子瞻看着祁轩,然后补充了一句,“因为你手段不够狠。” 祁轩呵呵一笑,对楚子瞻说道“自然没有大皇子那般狠戾了。” 祁轩暗指当年楚子瞻在柳州所做的事情。 楚子瞻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当年之事莫要再提了,只是想来,今天过后,祁家庄应该再次会成为武林势力的关注点了吧,毕竟一个大武师的实力,不可让人小觑呀。” 对于楚子瞻提到的“大武师”,祁轩只是笑了笑,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楚子瞻本来只是诈一下祁轩,堪堪能不能从他的嘴中得到他的真实实力,毕竟从灵堂回去之后,楚子瞻便觉得这祁轩的实力并不像自己所猜测的那样,而是更高一些,只是祁轩并没有让他如愿。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我便会让商洛言过去接你儿子的。” 说着楚子瞻从护栏上跳了下来,然后对着祁轩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四十七、阴谋显-后患(上) 风已静,夜已深。月儿如钩,从浓云中渐渐露出头来,月光清冷,抛洒在大地之上。 祁家庄外院的一个房间里,灯火还没有熄灭,却影影绰绰地看到有人正在里面来回踱着步子,似乎很是焦急,来回踱步的身影越来越快,甚至对方因为紧张,而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阿离忘不了离开祁家灵堂时,祁磊看向自己的那束怪异的目光。 "他"阿离似乎是累了,所以她停下了动作,而是望向天空中的一轮弯月,若有所思地自语道,“发现了” 其实阿离在遇到楚子瞻之前,见过两个祁家人,一个是让自己受伤,然后逃到听雨轩的祁松,另一个便是今日闹剧的主角,祁家庄二房的主事人,祁磊。 她记得自己当时从老师手中接到刺杀祁寒山的任务的时候,老师曾经对自己说过“到了祁家庄,自会有人接应你。” 而接应自己的人,正是祁磊。 这也是阿离和楚子瞻第二次来到祁家庄的时候,在祁家正堂里会面祁家各房主事人的时候,才知道的。 当时的阿离因为怕被祁松发现端倪,才故意走得慢一些,让商洛言的身子,刚好挡住自己的脸,在自己的这个角度上,虽然被人看不到自己了,但是祁磊的相貌刚好落在了自己的眼中。 阿离震惊了,对于这个自己在祁家中见过的第二个人,阿离确实是很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放自己进祁家庄的,竟然会是祁家二房的主事人。 阿离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自庆幸,当时天黑,而且自己还蒙了面。想来对方也根本不可能认出自己吧。 是的,祁磊确实没有认出阿离,因为当时的祁磊只顾着和祁轩发火,哪里有时间去管对方一行人中,是否有自己熟悉的人呢。 阿离想到这里,心中便愈发的紧张,她知道,自己从灵堂里离开的时候,确实只留下了祁磊还有祁轩在那里,而后来祁磊有没有和祁轩吐露什么事情,自己便不可知道了。而后来关于祁磊的责罚,阿离也从楚子瞻那里听说了,只是对于祁轩的大度, 倒是让阿离没有想到的,毕竟对方可是要夺权祁家的人。 “难道”阿离想到了一种可能,“祁磊用了什么东西,来换取了他的性命” 想到这里,阿离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紧,然后紧张兮兮地从窗户那里,探出头去,向四周看了看,直到发现没有什么异常,阿离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也许现在外面正有祁家的人想自己这里包围还说不定呢” 阿离又开始不自觉地瞎想起来,祁轩的实力,当时虽然自己躲在人群后面,但是自己也看的清清楚楚,那分明是接近大武师的实力,或者说对方已经到了大武师,只是这两种可能,都是自己无法对抗的。 想到这里的阿离,再次向窗外探出头去,再次确认没有人在自己房间周围,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神经兮兮的阿离,再次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子,而且满脸的紧张感,比之前更甚。 半晌过后,阿离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从自己床头摸了一把,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塞在了自己的腰间。 “可惜黑莲花用完了,只能先用其他的毒了。” 阿离在自己房间里叨咕了一阵,便趁着弯月隐入云中的时候,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此时的祁磊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只是悠哉悠哉地仰在摇椅上,闭着双眼,嘴中哼着小曲,似乎对于白天里所发生的事情,他自己并不在意一般。 这应该是他在祁家庄的最后一晚了,而这一晚却只有他自己。 祁磊被人从灵堂那里带回来之后,便被独自关在一个房间里,拥有同样待遇的还有星辰。 期间祁轩曾经过来看过祁磊,祁磊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依旧坐在摇椅上,不停地晃着,也不理会刚刚进门的祁轩。 “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去边洲。” “嗯。”祁磊的回复极为简短。 祁轩也不气恼,再次淡淡地对祁磊说道“我和月娥谈过了 。” “嗯。”依然是那句简单的回答。 对于祁磊的表现,祁轩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看了看他,然后问道“你不想知道她是怎样回答的吗” “知道了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祁磊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看向了祁轩,然后继续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便要去承担,她既然已经嫁给了我,便要和我一起承担,这就是命。” 对于祁磊所说的“命”,祁轩只是张了张嘴,似乎觉得自己应该反驳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便要离开。 “保重吧,边洲那里我自会帮你打点好的,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只是明日之后,你便不是祁家的人了,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祁轩正要走出房间,却听到身后祁磊的声音悠悠传来,说道“你应该杀了我的。” 祁轩一怔,然后缓缓说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只是不想让你如愿罢了。” 祁磊站起身来,然后向着祁轩那里走了几步,只不过祁磊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却被两个看守者拦住了,祁磊左右看了看拦住自己的两个人,自己倒也认识,二房的人,只不过这两人叫什么,却是没有记住,想来现在树倒猢狲散,整个二房里曾经自己的手下,也都各自找到了新的主人了吧。 祁磊不由得心中叹了一句“物是人非。” “大哥,你的性子我知道,你不杀我只不过想要将利益最大化罢了。” 祁磊的话,自然是说中了祁轩的心里,祁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在那里的祁磊,缓缓问道“那又怎样” 祁磊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对祁轩说道“那到没怎么样,只是你觉得京都府里的人会信你吗” “有些事儿,没必要拿到明面儿上来讲,只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祁轩说完这句略带有深意的话,便没有再给祁磊说话的机会,而是向着他摆了摆手,说道“我会去边洲看你的。” 四十七、阴谋显-后患(中) “大哥,你的性子我知道,你不杀我只不过想要将利益最大化罢了。” 祁磊的话,自然是说中了祁轩的心里,祁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在那里的祁磊,缓缓问道“那又怎样” 祁磊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对祁轩说道“那到没怎么样,只是你觉得京都府里的人会信你吗” “有些事儿,没必要拿到明面儿上来讲,只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祁轩说完这句略带有深意的话,便没有再给祁磊说话的机会,而是向着他摆了摆手,说道“我会去边洲看你的。” 祁轩走了之后,便没有人再过来看祁磊的了,祁磊也乐得清静,在摇椅上继续悠哉悠哉地晃动着身子,他自然了解自己的那位大哥,对于祁轩之所以这次能饶了他,祁磊也是大概能明白是为什么,扮猪吃老虎的事情,祁轩还是喜欢做的,只是能不能扮的成功,就是另一说了,他可不会认为,京都府里的那些精得跟鬼一样的人,看不出来自己这位大哥的想法,否则他们也不就不配在京都府里呆着了。 夕阳渐沉,整个祁家庄也逐渐变得安静许多,冬月渐深,夜风却愈发寒冷。 祁磊从摇椅上起了身,然后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袍,便准备将灯火熄掉,休息去了。就在这时,他终于感觉到这里有哪些不对的地方了,虽然现在已经入夜了,但是着实安静的过分,本来自己门外就有人看守,三个时辰伦一次班,中间空隙不足三个呼吸,只是现在呢 祁磊屏气凝神,仔细听得外面的声音,几息之后,祁磊不由得大惊失色,外面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呼吸声。祁磊不禁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这里毕竟是祁家庄,若是对方这般胆大,不怕被祁家庄的人发现吗 只是外面的没有了呼吸声,这个确实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可能,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祁磊神情凝重,并没有直接站在窗子前,而是靠在窗子的一侧,这样一来,即使外面有外人闯入,自己也能有所防备。 “何人在此”祁磊试探性地向外面喊了一句。 寂静的可怕,只有祁磊的声音在那里回荡,久久不能消散。 虽然没人回答自己,但是祁磊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神情专注地盯着窗子处,仿佛是要穿透窗子,看到窗子的另一侧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祁磊的谨慎小心,自然不会贸然推开窗子的,如果外面真的有人的话,那么自己贸然推开窗子,只能让自己落于下风。 整个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紧张,粗重的呼吸声,在这间房间里不停地回荡着,然后越来越重。 “来人”祁磊再次试着向外面喊了一声,只是这次回答他的依旧是无尽的空寂。 祁磊忍不住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以及自己在这里吓唬自己的情形,便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了窗子上,然后慢慢地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缝隙,无尽的黑暗从缝隙中疯狂涌入。 “嗖嗖”破空声突然响起,接着祁磊便听到什么东西钉到窗子上发出的声音。 祁磊顿时大惊失色,暗道“暗器” 想到这里,祁磊连忙将窗子关好,脑中飞快思考,到底是什么人要来对付自己。 “难道是大哥”祁磊首先想到的便是今日来看过自己的祁轩,随后祁磊便将自己的想法否定了,毕竟若是祁轩想要害自己,白天时在灵堂里,直接让人将自己家法处置了便好,又何需绕了这么一通弯子。 “那又会是谁呢”祁磊的思绪突然回到了祁寒山遇害的前一天夜里。 其实祁磊和京都府的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楚子涯,早就有所联系,只是之前的楚子涯,让祁磊留意祁家庄的动静便好了,知道事情发 生的前一天,京都府那里派人给自己传消息,让自己放人进到祁家庄,因为自己需要借助楚子涯的力量,所以祁磊便答应了下来,原本以为凭借祁家庄的实力那时候祁寒山还没有死,毕竟自己的大伯还是个大武师级别的,怎么说也不可能让这个外来者得逞,便在当天夜里,故意将巡夜的守卫支开。 入夜时分,那人如约而至,只是与祁磊打了个照面,便进了祁家庄,虽然那人见祁磊的时候,是蒙着面的,但是对方的气息还有眼神,形态,祁磊都留意了一分,这种留意绝对不是祁松后来与那人打斗时的不经意间的留意,而是仔细观察,将对方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只是让祁磊没想到的是,整个祁家庄也因为当时自己的决定而陷入了一片混乱,这也就让自己不得不将自己的计划提前实施,因为他知道,若是此事暴露,自己便是万劫不复。 其实当楚子瞻一众人刚到祁家庄的时候,祁磊因为和祁轩有所争执,便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人,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那位自称是楚大公子的人,以及他的护卫长,至于与他们一同前来的那个叫做阿离的女子,祁磊自然是将她忽略了,只是心中觉得,楚大公子出门办事儿,还要带着女眷,便觉得对方不学无术,应该是个浪荡子,直到灵堂里,再次遇到楚子瞻一众人的时候,他才开始细细留意起对方的每个人,包括那个之前被忽视的阿离。 然后一个身影,便在祁磊的脑海中不断与对方重合,接着自己便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叫做阿离的姑娘,便是自己当初放进来的那个凶手 想到这里,祁磊便开始着重地留意起了对方,直到后来,楚子瞻带着他的人离开灵堂时,与自己有了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那一刻,祁磊便真的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了,只是有一点自己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人会和楚国的大皇子走在一起 想到这里,祁磊不禁摇了摇头,对于京都府的糟乱事儿,自己着实是不感兴趣,他现在想的只是,对自己射出飞针暗器的人到底是谁。 四十七、阴谋显-后患(下) 祁磊躲在窗子一侧,刚才突然飞射过来的暗器,着实让他有些惊诧,对方在暗,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还会再出手,又或者说,对方下次出手便是直接杀了他。 “敢问是哪路的朋友,来我们祁家庄不知有何贵干”祁磊试着向外面喊话。 “你们祁家庄”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声音。 本来现在的氛围就够诡异吓人的,对方的声音一出,更是让祁磊感到汗毛颤栗。 “你不是被赶出祁家庄了吗怎么还好意思自称祁家的人呢”那声音说完呵呵地笑了起来。 声音很阴冷,却听不出来到底是男还是女,只是觉得自己的行为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不是阿离” 这是祁磊听到声音之后得出来的唯一结论,不过想到这里,祁磊心中又是一惊,如果外面这人不是阿离,那又会是谁难道祁家庄又进来外人了吗 想到这里,祁磊便向外面喊道“不知道您是哪位来祁家庄到底有何贵干” 这次祁磊注意了自己的用词,然后屏住呼吸,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复。 “呵呵,我是哪位你自然不用知道,至于我要来做什么”外面的那个神秘人呵呵一笑,“我都来到这里了,自然是要来杀你的。” 祁磊倒吸一口凉气,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么一号人物,或者说他们是被人派来的 “你们是太子的人”祁磊瞬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外面那个神秘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突然留下了一片寂静,让人时刻感到不安。 感到不安的自然还有祁磊了,他的脑海中时刻都在思索着,是什么人要来杀自己,只是思索来思索去,觉得有必要杀了自己的似乎只有京都府的那一位了。 “只是外面这位是太子的人,那跟在大皇子身边的阿离又是什么人呢”祁磊心中开始嘀咕起来。 他不认为自己的记忆是有错误的,也就是说,自己那天放进祁家庄的肯定是阿离 ,如果阿离是自己放进来的,那京都府那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派来人杀自己呢,直接让阿离出手不就得了嘛。 想到这里,祁磊着实有些头疼,既然头疼就不去想了,而是看看外面的那个神秘人现在在干什么呢吧。 祁磊再次悄悄地推开窗子,这次却没有之前招呼过来暗器,剩下的似乎只有外面无尽的夜色,以及时隐时现的月光。 “我说祁二爷,你什么时候这般畏畏缩缩的了。”那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再次传来,倒是惊得祁磊全身打了一哆嗦。 “姐姐,莫要吓到祁二爷,下次说话之前还是给他打声招呼好了。”另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祁磊心中暗惊,没想到对方来的竟然是两个人。 那个被叫做“姐姐”的人咯咯一笑,这笑声明显是最开始和自己说话的那个神秘人,声音依然是那样的阴恻恻的,甚是诡异。 “妹妹,外面的杂兵你都收拾掉了若是放跑了一个,让他通知了祁家的其他人,咱们可就麻烦了,”姐姐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听说新任的祁家庄庄主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好像已经到了大武师的地步,咱们俩可招呼不来的。” “姐姐,若那人是大武师的话,还不早就感知到咱们的气息了,那咱们还有得手的机会” “妹妹说的是,只要他不是大武师,咱们还是可以和对方周旋一番的。” 祁磊听得心惊,不过自己对祁轩的实力再次产生怀疑,他知道祁轩隐藏了实力,但是具体隐藏了多少,自己便不得而知了。 “难道真的不是大武师”祁磊此时倒是抽出时间开始想些别的事情。 此时却又听到外面那个“妹妹”说道“姐姐,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了吧,这样咱们也好早些回去复命。” 话音落下,又是“嗖嗖”两声破空之声传来,接着便是两枚透骨钢针出现在房间窗子对面的墙上,而针上还隐隐萦绕着些许的黑气,明显是被萃过毒的。 这时候房门突然一阵响动,然后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女子从外面 走了进来,嘴角露出一股媚笑,然后对着窗外说道“姐姐,都说了不要让你吓到祁二爷了,你就是不听,明明有门可以直接进来,你非要先从窗子射进暗器探探路,你说你,这么暴力哪个男人敢要你。” 就在黑衣女子调侃外面那位“姐姐”的时候,窗子也被人推开了,或者说是被人撞开的,声音很大,也很突然。 紧接着又是一位女子,竟然出现在窗子上,不是坐着,而是半蹲在那里,性子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细瞧下,这女子竟然与门前站着的女子有九分相似,只是在眉眼间,一个邪媚蛊惑,一个凛冽冷酷。 “呵呵,就你男人多,又有哪个男人陪你多过三天的还不是看上下一个,就杀了上一个。”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祁磊向着床尾处挪了挪身子,却不想寒光一闪,两枚飞针竟然射在了他的耳边,若不是自己躲得及时,想来这飞针已经射到了自己的眼睛里。 仔细看来,这飞针倒是与刚才飞射进来的样式不一样,飞针细长,尾端竟然雕刻成花,单是这在飞针尾端雕花的本事,便算是巧夺天空,让人啧啧称奇。 祁磊抽动鼻翼,隐隐间竟然还有些香气,想来这飞针应该是门前的那个“妹妹”的。 “祁二爷,”说话的是半蹲在窗子上的“姐姐”,“那香气可是好闻” 祁磊听到“姐姐”的话,竟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你可不要闻的太多。” “姐姐”的声音再次传来,祁磊先是一愣,有些不明白此话的含义,但是紧接着他便意识到了“姐姐”的话的意思是什么了。 祁磊的身子突然一软,如同被人抽了骨头一般,全身都没了力气,然后靠在墙上,像是水一般,缓缓滑落在地。 窗子上的女子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冷声说道“百花软筋散的香气怎么能闻这么多。” 说着那女子竟然从窗子上跳了下来,然后向着祁磊倒地的地方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对门前站的“妹妹”说道“江沅,你就不能杀人杀的痛快一些吗非要先将对方迷了,让他丧失行动力,然后再杀了他” 四十八、阴谋显-祁磊之死(上) “你可不要闻的太多。” “姐姐”的声音再次传来,祁磊先是一愣,有些不明白此话的含义,但是紧接着他便意识到了“姐姐”的话的意思是什么了。 接着祁磊的身子便突然一软,如同被人抽了骨头一般,全身都没了力气,然后靠在墙上,像是水一样,缓缓滑落在地。 窗子上的女子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冷声说道“百花软筋散的香气怎么能闻这么多。” 说着那女子竟然从窗子上跳了下来,然后向着祁磊倒地的地方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对门前站的“妹妹”说道“江沅,你就不能杀人杀的痛快一些吗非要先将对方迷了,让他丧失行动力,然后再杀了他” “江浣,你不觉得这样很美吗”被叫做江沅的女子,漫步走到祁磊的身前,然后缓缓俯身,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祁磊。 “叫我姐姐,这么没大没小的。” 说着江浣也走到了祁磊的身前,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了俯身的江沅。 “以免夜长梦多,速速解决了他。” 此时的祁磊还是清醒的,他试了试,似乎还可以说话,只是脖子以下,便是没了知觉。 祁磊见到江浣从腰间摸出了匕首递给了江沅之后,便开口道“你们到底是如何进到这祁家庄的” 这也是祁磊一直想问的,只是从两人现身到现在自己中招,也都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直到现在祁磊才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个叫做江沅的女子,媚眼如波地看着倒在那里的祁磊,然后手指轻轻地拂过祁磊的面庞,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与面部皮肤的接触处传遍全身,竟然让祁磊打了个哆嗦,只是身子因为不受控制,所以只是在感觉上有些冰凉。 朱唇轻启,江沅缓缓地说道“还不是祁二爷将我们带进这祁家庄的。” 祁磊眉头皱起,本能地想躲开江沅的手指,只是以现在祁磊的身体条件,一切似乎都是徒劳。 “我我怎么不记得” 祁磊自然是不记得此时,因为他根本没有做过,在他记忆中,自己只放过一个人,而那个人应该还在 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呢。 “祁二爷自然是不记得了,”江沅的手指顺着祁磊的脸颊向下滑动,冰凉的触感依然存在,“多么美妙的艺术品呀,我要将他收藏起来,放到我的房间里。” 祁磊听到江沅所说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反感,嘴角抽搐了一下,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快些动手,小心惊动了祁家的其他人。”江浣在一旁催促道,“你若舍不得动手,便由我来,也省得些力气。” 江沅听得自己姐姐竟然要亲自动手,竟然直接挡在了祁磊的身前,然后对江浣说道“不要,这个是我的,你不许和我抢。” 江沅此时的表情就像是有人要和自己争抢心爱的糖果一般。 江浣看着自己这个有些任性的妹妹,头痛地揉了揉脑袋,然后将匕首扔给江沅,说道“你最好快一些,我去外面看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若是他还没有死,那只能我来结果了他了。” 说完,江浣又将目光看向了躺在那里的祁磊,然后对他说道“相信我,到时候你会求着我来杀了你的。” 江浣离开,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祁磊,还有一脸兴奋的江沅。 “祁二爷,不要听我姐姐的,我会很温柔的对你的。” 说话间,江沅便将手指划到了祁磊的颈骨处,冰凉的指尖慢慢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位置。 祁磊不明白江沅这是要做什么,只得强装镇定,然后开口道“为什么说你们是我带进来的” 江沅的手指稍有停顿,然后邪媚一笑,对祁磊说道“既然祁二爷这么想知道,那我便和你说了吧,不过姐姐就给我一刻钟的时间,一会儿我的动作可能要快一些了,你会有些疼的。” 祁磊没有说话,而是等着眼前这个邪媚的姑娘,将自己所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自己。 “七天前,祁二爷撤了祁家庄门前的所有守卫,然后你记得放了一个女子进来不” 祁磊自然记得此事,但是那个女子明明就不是眼前这两名女子中的任何一人呀。 江沅笑了笑,那笑容看得祁磊竟然心中一片波澜。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女子似乎并不认识祁二爷你呀。”指尖还在祁磊的脖颈处游荡,所过之处,一片冰凉。 其实祁磊当时也有所奇怪了,既然京都府那里派人与自己接应,为何会派来一个根本不认识自己的人呢,他还记得当晚,自己与那人相遇时,对方明显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只是以为自己是普通的接应者,没有理会自己便直接进了祁家庄,当时祁磊也只是纳闷,寻思为何对方不与自己交代京都府那里的事情,便直接进了庄子里,单单以为是比较紧急,便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当时疑点重重,不值得推敲。 未等祁磊作出回应,江沅便捂嘴笑了笑,然后说道“因为当时有两伙儿要进祁家庄的人。” 对于这个答案,祁磊着实有些惊讶,瞪大着眼睛看向那个咯咯笑着的江沅,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那我放进去的人又是什么人” 江沅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另一个想要对祁家庄下手的人,只不过阴差阳错地遇到了你。” “你是说”祁磊表情凝重然后缓缓开口道,“当天有两伙儿人进了祁家庄” “正是。” “那你们又是什么人”祁磊继续问道。 “自然是真正与你接头的人呀,那天我和江浣”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门外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叫姐姐” 江沅嘿嘿一笑,然后继续说“当时我和姐姐也随着那女子进了祁家庄。”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阻止她,或者告诉我” “我们为什么要阻止她,既然目的都是相同的,我们也没必要出手,这样倒是省了我们的力气,后来我们见到祁家庄乱作一团,便趁乱离开了,再后来呀,就是现在了。” 听江沅这么一说,祁磊似乎明白了些事情,那便是阿离和眼前这两姐妹不是一伙儿的,既然眼前这两姐妹是京都府那里派来的人,那阿离又是哪里的势力派过来的呢而当时应该与阿离接头的人又是谁呢 祁磊呵呵冷笑,然后说道“所以京都府又派你们过来灭我的口的” 四十八、阴谋显-祁磊之死(中) 听江沅这么一说,祁磊似乎明白了些事情,那便是阿离和眼前这两姐妹不是一伙儿的,既然眼前这两姐妹是京都府那里派来的人,那阿离又是哪里的势力派过来的呢而当时应该与阿离接头的人又是谁呢 “所以京都府又派你们过来灭我的口的” 江沅并没有对祁磊回避此事,而是点了点头,对祁磊说道“听说京都府里那里有人说你办事不力,便要将你除了省着你多嘴多舌的,本来我们以为经过之前的事情祁家庄会加强看守的,谁知道,却还是让我们轻松进了庄子里。” 对于此事祁磊只是稍微怀疑一下,只是以为祁轩疏忽忘记了加强守卫,便没有往别处多想。 “呵呵,这个糊涂大哥,竟然忘了加强看守,也不知道祁家日后的命运会如何,不过日后祁家如何都应该与自己无关了。”祁磊心中想到。 祁磊所要知道的事情,江沅也都大概告诉了他,便没有再和祁磊说太多。 “祁二爷,我不能和你说得太多了,因为姐姐给我的时间与要不够了。” 江沅将手指拿开,那冰凉的触感也终于逐渐消失。 只是祁磊却没有因为此事而放松下来,毕竟现在自己还是受制于人,整个身子不得行动,现在的他只能是等着看看眼前这位邪媚的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江沅将手指轻轻搭在了刚刚江浣扔给她的那把匕首上,朱唇轻启,说道“祁二爷,你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吗” 祁磊自然不知道,但是他更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姑娘的意图,只得摇了摇头。 “当年我便是用这把匕首割开轻薄于我的那个人的喉咙的,”江沅和祁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慢慢变得痴迷,“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人身体的美妙。” 江沅将匕首从鞘中抽出,寒光闪现,祁磊竟然在江沅手中的那把匕首上感到丝丝寒气,顿时心生一股惧意。 匕首轻触祁磊的皮肤,这次的触感不是之前手指间传来的冰凉,而是彻骨的寒冷。 江沅 诡异地一笑,然后对祁磊说道“祁二爷,你说我要是将这匕首从你的脖颈处划开,然后向着左右各一刀,再顺着你的颈部向下割开” 说话间,江沅手中的匕首竟然真的开始用力了,祁磊的脖颈处感到一阵刺痛,然后一股温热开始滑过皮肤。 “那应该是多么完整的一张皮呀,”江沅眼中的诡异更盛,甚至透露着些许的兴奋感,“这就是艺术” 这一刻,祁磊才知道江沅一直所说的艺术是什么了,那便是他的皮囊当然祁磊也明白了,之前江浣离开房间时说过的那句,“会求着自己杀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相对比江沅这种残忍的手段,相信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让江浣一刀解决了自己。 而此时江沅并没有停手,而是从腰间又摸出了几枚银针,那银针正是之前将自己拦住并且上面涂了百花软筋散的银针。 “你知道人在痛苦时候的那种表情是多么美妙吗” 江沅此时如同魔鬼一般看向祁磊,那表情竟然让祁磊感到不寒而栗。 “太子到底是招揽了什么样的人做了手下,怎么这般变态” 祁磊瞪着眼睛,他想要反抗,但是因为他之前吸入了百花软筋散的缘故,所以只能为人鱼肉。 “放心,这些银针并没有萃过毒,”说着江沅便拿着银针在祁磊的眼前晃了晃,“其实你并不需要这些银针的,只是可惜你刚才把百花软筋散的香气吸入的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的缓不过来,我只好先用银针刺入你的几大穴位,让你暂时有了知觉,这样当我的匕首割开你的皮肤的时候,才能让你感觉到无尽的痛楚。” 祁磊终于明白江沅拿出这些银针的目的是什么了,她居然要让自己恢复知觉,然后生剥人皮 祁磊忍不住从嘴中挤出了两个字。 “变态” 江沅捂嘴轻笑,对祁磊说道“这样说我的,祁二爷你可不是第一个了。” 江沅虽然在说话,但是她的手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专心地 在那里挑选着银针,然后找到祁磊身上的穴位,只见江沅的手指如同闪电一般,捏着几枚银针,在祁磊的身上轻点几下,然后她手中的银针便准确地刺入了祁磊身上的穴位。 “可能会有些痛感。”江沅的表情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若是哪个不知道她真实底细的人,定会让她的表情给骗了。 就在银针刺入穴位的几息之后,祁磊的身子竟然真的像江沅所说的那般,开始有了知觉,紧接着便是一阵刺痛,然后慢慢的如同万虫噬咬,痛入骨髓。 “啊” 祁磊终于还是喊了出来,只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从他的嘴里传出。 “我顺手封了你的哑穴,虽然因为痛苦而嘶吼的叫喊声也是很迷人的,但是毕竟这里是祁家的地盘,我不好让别人听见。你的痛只是封了几处大穴的反应,忍一忍便没事儿了。” 江沅慢慢和祁磊诉说着,就像是再讲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我刺的几处穴位,不仅能让你恢复知觉,还可以将你的痛觉放大数倍,这样你就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艺术的美妙了。” 这时候外面江浣的声音传了进来,说道“莫要废话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声音虽然冰冷,但是在现在的祁磊听来,却比眼前这位邪媚异常的女子声音好听到了一万倍。 江沅听到自家姐姐在外面催促自己,神情便是瞬间变得严肃,目光也再没有之前那般柔媚,手中的匕首的力道竟然重了几分,但是依旧很慢,生怕毁了自己眼前这件艺术品一般。 正如江沅所说的那样,祁磊因为封穴而产生的痛楚,确实消失了,只是匕首切痛皮肤的感觉,却如同潮水般向自己涌来,而且还是被放大了数倍的潮水 祁磊想要叫喊,将那种痛楚宣泄出去,但是只见他张着嘴巴,面目狰狞,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而此时的江沅还是在那里安慰道“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 说着,自己手中的匕首便要用力,却在这时候听到守在外面的江浣喊道“什么人” 四十八、阴谋显-祁磊之死(下) 祁磊想要叫喊,将那种痛楚宣泄出去,但是只见他张着嘴巴,面目狰狞,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而此时的江沅还是在那里安慰道“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 说着,自己手中的匕首便要用力,却在这时候听到守在外面的江浣喊道“什么人” 江沅听到外面江浣说话,手中的动作也是一顿,竟然没有向下用力的趋势,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门口,神情因为打扰了她的艺术,而变得有些不悦。 “妹妹,动作快一些,好像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突然刮来一阵阴风,将窗子吹开了,江沅又是一惊,转头看向敞开的窗子,然后向外面喊道“姐姐,这来的是什么人怎么神神秘秘的。” “身法太快,还看不清样貌。”江浣的声音便是带着些许的警觉。 江沅看了看躺在地上面目痛苦的祁磊,然后嘴角一挑,对他说道“今天咱们俩没了缘分,一会儿让我姐来收拾你,我现在要去帮她了。” 江沅说着,便起身向打开的窗子处走去,同时在腰间一抹,三枚萃了百花软筋散的银针捏到了手中。 阴风阵阵,从窗子外一贯而入,吹刮在江沅的脸上。 江沅面目凝重,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何人在外装神弄鬼” 江沅右手一甩,三枚银针飞射而出,隐没在浓稠的黑夜里。 虽然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江沅依旧没有半分放松警惕的意思,全身绷紧,似乎在那未知的黑暗中随时都有一头潜伏的巨兽突然出现。 “嗖嗖”破空之声,从黑暗中传来,只见银芒一闪,寒光乍现,江沅突然后撤下腰,然后那两点寒芒没入江沅身后的柱子处。 江沅看着在柱子上抖动的银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分明就是自己飞射出去的银针,银针的尾部还有自己雕花印刻,一股幽幽的香气,随着银针的抖动,飘散而出。 江沅自然识得自己的百花软筋散的气味,急忙运好气劲,封住自己的口鼻,不让 气味进入以免中招。 就在此时,江沅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神情一凛,急忙向一侧闪躲,接着黑暗中又是一点银芒闪动,江沅刚刚射出去的第三枚银针飞射进到屋内,还好江沅反应及时,否则那银针必将伤到自己。 一直在外面守卫的江浣,听到屋子里有了响动,便急忙推门而入,便见到如临大敌的江沅。 “那人露面了” 江沅摇了摇头,但是眼睛一直还是紧盯着窗外,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会有意外出现。 “匕首呢我把祁磊解决了,咱们就撤。” 江沅自然也是同意自己姐姐的做法,便将手上的匕首递了过去,只是匕首还没被江浣接到手里,又是两声响动,从外面传了过来。 两枚石子,一枚砸在了江沅的手腕处,一枚砸在了江浣的手腕处。 江沅吃痛,匕首应声掉落在地。 “姐姐,好像遇到高手了。”江沅对于外面未知的危险,心中甚是忌惮。 江浣倒是冷静,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向一侧挪了挪,让自己不与窗子对上,这样一来,对方想要再向自己下手,便着实有些难度了。 “高手未必,只是对方的身法太过诡异,在外面试探了我两次,虽然只是一触即走,但是都没有见到对方的真实面貌。” 江浣自然不认为自己姐妹二人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是奈何对方太过狡猾,借着自己诡异的身法,竟然也不和两人接触,而是躲在暗处偷袭,这边让江浣着实有些头疼。 “怎么办”江沅看向自己的姐姐,问道。 江浣没有说话,而是面色凝重地警惕着来自暗中的危险。 江沅此时则有心捡起匕首,只是自己身子刚一有动作,那诡异的石子便从窗子外面飞射进来,而江浣也瞧准机会,在自己腰间抹了一把,两枚透骨钢钉,甩手而出。 这透骨钢钉自然不是江沅的银针虽能比拟的,此钢钉威力巨大,而且还被江浣萃了毒,更是具有十分的杀伤力。 只是透骨钢钉射出,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动静。 江浣见到自己射出去的透骨钢钉没了踪迹,便突然向着窗外拱手说道“我们姐妹俩今天认栽。” 说时迟那时快,江浣的话音刚落,便是双手向外甩动,如同千手修罗一般,随身的暗器向外面一股脑地飞射而出,只听见外面忽有金石相交的声音,江浣自然知道,是自己所飞射出得暗器,尽数被对方的暗器所击落。 此时江沅与江浣不愧是双生姐妹,两人在没有语言沟通的情况下,便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就在江浣有所动作的时候,江沅就地一翻,拿到了匕首,此时竟然没有石子在来阻拦自己,便直接向着祁磊那里走去,也不废话,直接向着对方的胸前刺了过去。 “多么好的艺术品呀,真的不想你毁在我手里。”江沅嘴中嘀咕了一句。 此时江浣见到江沅得手,而自己身上的暗器也用的差不多了,便向着江沅招呼了一声,两人夺门而出,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刚才江沅为了扩大祁磊痛觉而封住的穴道,还没有解开,所以江沅的一刺,便如同在祁磊的脑海中扔了无数枚爆竹一般,巨痛无比,但是又无处宣泄。 江沅和江浣两姐妹刚走不久,这里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只是祁磊现在疼得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管这房间里又来了谁,他现在能感觉到的便是身体中的血液,从伤口处不停地流淌而出,漫过他的身子,紧接着便是那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就在祁磊神情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祁磊便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挪动了身体,只是因为伤口的存在,每一次挪动,祁磊身上所产生的疼痛感都会多加一分。 渐渐地,祁磊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只是在最后一瞬间,他仿佛听见外面有大群人说话的声音。 “呵呵,终于来人救我了。” 祁磊想到这里,全身便瘫软下去,大片大片的红色,浸染着他的身体,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一般。 他便这样睡了过去。 四十九、阴谋显-逃生(上) 夜很静,风很高,这便是很好的杀人之夜。 江浣和江沅离开祁磊的房间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影,只是因为他大半个身子都隐在了阴影里,所以也是分不清这人是谁。 而在江浣和江沅离开后不久,祁家庄里的人也开始有了行动。 那情形,像极了当初祁寒山遇刺的那个夜晚。 而那个惊走江氏姐妹的黑衣人,也在此时推开了祁磊的房门进了里去。 “啧啧,那两个女人下手真狠呀。”黑衣人看到祁磊的伤势,不由得感慨一声,只是听得对方声音,却能辨别对方是个女子。 也亏得那江沅习惯性留人一口气,否则这祁磊早就已经死得透彻,哪里还能等到这黑衣女子进屋子来。 黑衣女子见到祁磊这般样子,却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便将对方背起,然后离开了这里。 就在黑衣女子带着祁磊离开不久,祁家庄的也找到了这里,只见到屋子里凌乱散落着一些小的物件,倒是没有太多的打斗痕迹,只是房间靠近床的地方,留下一滩血迹,而房间的主人却不见了踪影。 阴暗处,那人影还没有离开,而是将眼下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时候从深处又出现另一个人,然后走到他的身后,轻声对他问道“少爷,二老爷就这么让人带走了,咱们不追吗”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月光刚好照在了那人的脸上,正是新任的祁家庄庄主,祁轩 而后来的那个称他为“少爷”的人,自然就是祁松了。 “让他们追吧,咱们回去吧。”说着祁轩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倒是留下祁松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其实祁轩很早便来到了这里,自从祁磊在灵堂里让自己小心阿离的时候,自己便派祁松过去看着阿离的动向,而就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祁轩便感觉到两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祁家庄附近。祁轩自然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联想了一下这几天祁家庄里发生的事情,祁轩便有了一个猜 想,于是便寻了个理由将守卫们撤走,祁轩自己则暗中跟着两位来到了祁磊这里,也在在此时,祁松那里也有了消息,说是阿离姑娘也开始有所行动了,看方向应该也是向着祁磊这里过来的。 祁轩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玩味地笑了笑,然后便寻了一个暗处,但是视野有好的地方藏了起来,方便暗中观察眼前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 眼前这一切虽然多少出乎了祁轩的意料,但是大致也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少爷,她们好像要对二老爷不利,要我去救二老爷吗”祁松自然也将一切看在眼里。 祁轩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祁松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咱们先看看,毕竟还有一个人没有到场呢。” 祁轩所说的那个人便是刚才让祁松监视其行动的阿离姑娘。 祁松从小和祁轩一起长大,他太了解祁轩了,之前关于为什么不直接除掉祁磊,自己便问过祁轩,只是祁轩因为顾忌京都府那里的人所以才没有对祁磊动手,而祁松是知道的,祁轩心里便一直想要将祁磊除掉,这样便可以永除后患。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祁轩不让祁松帮助祁磊的做法了,他之前感受到江浣和江沅的气息的时候,便猜想对方是不是京都府那位太子派来对方祁磊的,毕竟祁磊将事情办砸了,而且又牵扯出了太子,若祁轩是太子的话,他定不会留着祁磊的。 所以祁轩当时便跟在江浣和江沅的身后,看看对方的目的是哪里,如果是其他地方,那么自己便出手将两人拿下。 但是事情似乎向着祁轩期望的方向发展了,江浣和江沅进了祁磊的房间,而现在便差一个阿离没有出现了。 对于阿离的身份,祁轩还是有些疑问的,她跟在楚子瞻的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那当初祁磊让自己小心阿离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后来将祁磊带走的便是阿离,而祁轩通过气息感知,发现祁磊也只剩下半口气,似乎稍一用力都会死掉的,便也没有再向着去追阿离,至于阿离的身份,日后有得机会去打听的。 话说另一面,阿离将江沅和江浣两人惊走,便带着祁磊离开祁家庄。一路向西行,来到一处山坳中,山坳有掩体,可以遮风挡雨,倒也是好的去处。 阿离在将祁磊带走的时候,便将之前江沅封住他的几处大穴解开了,同时也封住了他的心脉以免祁磊失血过多而死。 本来阿离来找祁磊的目的便是要探探对方的底细,看看祁磊是否真的看出自己身份来了,如是看出了,毒了,绑了,杀了都好,只要让他今晚不说出自己身份便好,若是过了今晚,自己便会随着楚子瞻回到京都府了,那时候即使祁家庄再追究下来,也找不到自己。 若是没有看出来,便只是绑他一夜便好,本身阿离就不是嗜杀之人,想着杀人的事情还是让她的两位师兄来做的比较好。 只是让阿离没想到的是,自己来到祁磊住处的时候,便看见到了江浣在门外守着,阿离见到不是祁家庄的人,便知道哦祁磊这里有事情发生,于是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祁磊房间里的窗子是自己用气劲打开的,本来想着进屋子里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便只好藏进不远处的枯树上,也饶是夜里月黑风高的,看不清自己的模样,倒是让阿离这般动作显得有些神秘了。 而当江沅向着自己这里射来三枚银针的时候,阿离便清楚对方是哪里的人了。 “津门,江家的。” 阿离有些玩味地捏着刚刚从屋子里飞射出来的三枚银针,至于上面的百花软筋散的毒,阿离一早便用气劲封了自己的口鼻,不让气味进入其中。 阿离擅毒,自小便让老师扔到了西北毒宗,历经艰辛终于熬出头来,为了报复这几年里自己在西北毒宗受得苦,阿离离开的时候,竟然将西北毒宗的一朵黑莲花偷了出来。 津门江家,和雍州张家一样,当年也都是西北毒宗的附属家族,只是后来脱离了西北毒宗,自立门阀。当年在西北毒宗的时候,阿离也只是听过宗里的长老提过此事,至于其中缘由,便怎么都问不出来了。 四十九、阴谋显-逃生(下) 阿离擅毒,自小便让老师扔到了西北毒宗,历经艰辛终于熬出头来,为了报复这几年里自己在西北毒宗受得苦,阿离离开的时候,竟然将西北毒宗的一朵黑莲花偷了出来。 津门江家,和雍州张家一样,当年也都是西北毒宗的附属家族,只是后来脱离了西北毒宗,自立门阀。当年在西北毒宗的时候,阿离也只是听过宗里的长老提过此事,至于其中缘由,便怎么都问不出来了。 既然从毒宗那里找不出名堂来,阿离便也不再问了,后来这事儿便也就不了了之,甚至被阿离遗忘在了脑后,而现在再次遇到了江沅和江浣两人,便又想起了此事。 这西北毒宗不愧为万毒之宗,阿离从怀里摸出一枚药丸,捏在手中,在祁磊鼻子处晃了晃,祁磊便悠悠地醒了过来,之前阿离也帮着祁磊将胸前的伤势简单地包扎过了。 祁磊悠悠转醒,便看到阿离将那枚带有怪异味道的东西收回了怀里,只是因为他的意识还是有些模糊,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晃了晃神,轻声吐出两个字。 “是你” 祁磊自然认出了眼前救自己的人是谁了,那外貌,那身形,那裸露在外的双眼,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相重合,那便是那天自己放进来的人,而用江沅的话来说,这个人不是真正与自己交接的人。 阿离见到祁磊醒了,便将自己的面罩扯了下来,那下面的面孔,正是当初和楚子瞻一同来到祁家庄的阿离。 “果真是你” 祁磊自嘲地一笑,然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没想到的是救下自己的竟然是当初自己放进来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能不能活下去。” 阿离没有理会祁磊,似乎像是对待一个将死之人一样。 “你要杀我”祁磊眉头皱了起来。 阿离呵呵一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既然要杀你,为何还要将你带到这里来”阿离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当时直接在房间里将你杀了,也好嫁祸给江家那两个姐妹,何必多此一举。” 祁磊听得阿离提起江家姐妹,便有些诧异,只是因为自己动作有些过大,所以扯到了胸前的伤口,让他不由得一阵吃痛,本来他已经做好忍受数倍疼痛的结果了,只是令他吃惊的是,身上的痛感并没有增加,只是普通的疼痛。 “你做的” 祁磊自然指的是解开他数道大穴封印的事情,那可是提升他数倍痛感的罪魁祸首。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不是我做的难道还是鬼做的不成” 阿离讥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将祁磊的话揶了回去。 祁磊被阿离怼得哑口无言,只是嘴角抽动一下,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的伤口我简单替你包扎了一下,也上了些药,应该能让你挺过这一晚,剩下的你能在这里遇到什么牛鬼蛇神的,就看你的造化了,若是造化好了,也不用谢我,若是造化差了,也不用做鬼来缠着我。” 对于阿离的说话方式,祁磊还是没有适应过来,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后问道“你不怕我会祁家庄将你的事情告诉我大哥他们” “我敢把你带出来,自然不怕你去告诉祁轩,不过今日过了之后,你便不是祁家的人,到时候能不能见到祁轩还是另说呢。” 说到这里阿离竟然凑到了祁磊的面前,然后戏谑一笑,对他说道“再者说,到时候你能不能找到我还是另说呢,我为何要怕你呢” 阿离抖了抖身上便没有多少的灰尘,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嗜杀之人,凭什么要杀了你呀。” 听得此话祁磊嘴角扯动,心中暗自哭笑不得,想道“也不知道是谁摸着黑进了祁家庄,将祁家庄闹得沸沸扬扬。” 阿离话毕,便要离开,只是刚走出岩窟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祁磊说道“祁二爷,我刚刚点了你的穴道 ,需要三个时辰才能解开,您就在这里躺一会儿把,估摸着到了天亮你也就可以动了。” 说着,阿离便将面罩重新罩在了脸上,然后向着远处的黑暗中走去。 话分两头,此时的祁家庄再次陷入混乱,祁轩带着祁松来到祁重山的院子里,拱手对房门道了一句“二叔。” “外面是怎么回事儿”祁重山的声音明显有些憔悴,“怎么又乱上了” 祁轩恭敬说道“外面有外人闯入,看方向应该是去了南院。” 祁家庄的南院自然就是祁磊被关着的院子,从灵堂里服罪之后,便被人关在了南院,等着明天一早,安排人手将其送往边洲。 听到外人向着祁磊所在的方向去了,祁重山的神情明显一阵紧张,语气也变得急促了起来,说道“老二那里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只是知道对方有两个人,我已经派人寻着踪迹查探了,”祁轩语气突然一变,然后对祁重山说道,“是侄儿疏忽,竟然让贼人钻了空子,还请二叔恕罪。” 祁轩并没有将阿离的事情告诉给祁重山,只是说了江浣和江沅两姐妹的事情。 祁重山的房间里半晌没有传出声音,只是半晌过后,一阵幽幽的叹息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然后便听到祁重山说道“不怪你,毕竟今天的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你有些疏忽便可以理解。” “多谢二叔理解。” “还有,既然这祁家庄交予你手里,便不用让我恕罪,你想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不用理会我这个老头子。” 祁重山若有所指,但是祁轩似乎没有听出祁重山其中的含义,便说道“二叔说笑了,您是长辈,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与您定夺的。” “呵呵,回去吧,老二那里有消息了,就让人过来通知我一声。”说完,祁重山的房间里便再也没有传出声音来。 祁轩等了一会儿,确定祁重山没有和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带着祁松离开了这里。 五十、阴谋显-启程(上) 祁轩停下了脚步,然后对跟在身后的祁松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少爷做的事情,自然有少爷的道理。” 祁轩听了祁松的话,然后呵呵一笑,便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其实祁轩对祁磊的遭遇放任不管,不仅是因为灵堂里发生的事情,而是因为祁磊知道一些他不可以知道的事情。 第二天,凌乱了一夜的祁家庄终于在临近日出的时候平静下来了。只是祁家二爷,且没有找到,而那两个外来的贼人,自然也没有找到,仿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让人有些无从下手。 “想来我那个二弟应该已经死了。”这是祁轩对祁磊的下落的一个总结。 虽然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自己离得有些距离,但是毕竟以自己的实力来讲,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祁轩亲眼看见,那个叫做江沅的女子,将一把匕首插进了祁磊的心脏处,虽然后来祁磊被阿离带走了,但是祁轩始终不相信,阿离能有能力将祁磊救活。 “少爷”祁松似乎觉得现在应该对祁轩改了新的称呼才对,于是改口道,“庄主,既然二老爷失踪了,那么二房家的,是不是要晚一些再走” 祁轩没有立即回答祁松的问题,而是想了想之后开口问道“边洲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下去了。” “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就不要打乱他的节奏。” 祁松自然明白祁轩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是不愿意让二房的人留在祁家庄的。 于是祁松很聪明地向着祁轩拱了拱手,应了一声“是。” “告诉二房的,二老爷我们这里自会替他们寻找,就让他们不要太过于担心。” 辰时已过,天光大亮,祁松已经备好了马车,守在祁家庄的门前。 不一会儿的时间,孟如楠便带着祁连玉从庄门里走了出来,跟着的自然还有祁轩,此时的祁轩倒是跟在后面一言不发,而是看向了周围,似乎在找什么人似 的。 “楚大公子还没有出来吗”祁轩寻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便向祁松问道。 祁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还没有,我已经让人去叫了。” 祁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而另一边的孟如楠还在那里不停地嘱咐着祁连玉,到了京都府要注意什么,似乎生怕祁连玉做错了事情,招来麻烦。 祁连玉一边应付着孟如楠,一边似乎也在寻找着什么人。 他寻的自然是祁连城了,昨天自己被祁松带走的时候,便和祁连城说过,要再去找她的,只是后来灵堂之事结束之后,自己便睡了过去,而等自己醒来的时候,父亲则告诉自己,祁连城的一家都要去边洲了。 祁连玉沉默了,原因他似乎也能猜到,而且这个结局是自己无法更改的,他想做的便只是看上一眼祁连城,告诉她,昨天他没有忘记两人的约定。 半晌过后,祁连城没有来,来的却是楚子瞻一行人。 “祁庄主,让您久等了。”楚子瞻客套的开场白,让两人之间显得不那么尴尬。 “无妨。”祁轩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却没有发现阿离的身影,便想着对方是不是昨天离开之后便没有再回来。 “怎么不见得阿离姑娘在呢”祁轩向楚子瞻问道。 楚子瞻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祁轩说道“昨夜这不是内院进了贼人了嘛,她受了些惊吓,便起的晚了一些。” 祁轩自然知道昨夜阿离去了哪里,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呵呵一笑,便让楚子瞻一行人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等着阿离姑娘出来,然后便出发了。 阿离出来的也不晚,只是几人等了不一会儿,阿离便从庄子里出来了,只是整个人神情显得异常的疲惫,时不时地打着哈欠,明显是在告诉众人自己没有睡醒。 祁轩见到阿离出来了,便打趣道“阿离姑娘昨夜可是走了好远的路。” 这话本身就是暗有所指,只是明白的人自然就明白,而不明白的人自然也就不明白。 阿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也不管祁轩说的话,随口应了一句“是呀,梦里梦到救人,还跑了好几里的路,今儿个一早起来,浑身酸痛至极。” 别看阿离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早已翻起惊涛骇浪了,昨夜祁家庄发生的事情,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自己也是其中的参与者,而祁轩这暗有所指的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祁轩昨夜也在那里”阿离心中暗自想到。 只是如果祁轩真的在那里的话,阿离心中便更是一惊,自己的感知能力可是经过百晓堂的秘法锤炼过的,感知能力大大超于常人,只是自己却没有感知到对方的存在,那么结果便是只有一个,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大武师”阿离对于自己的猜测心中早已惊骇不已了,不由得向祁轩那里看了过去,那一刻,似乎觉得祁轩的笑更是可怕了。 那种可怕便像是自己的一切都掌控在对方手中一般,一切都了若指掌,生死由他,不能自已。 想到这里的阿离,便再也不敢去看祁轩了,而是急忙上了马车,想着要快些离开这可怕之人。 阿离是和楚子瞻坐在一辆马车的。 楚子瞻见到这么慌张地进了马车,便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问道“阿离姑娘怎么这么紧张呢看起来你不是很喜欢那个祁庄主呀。” 阿离给了楚子瞻一个白眼,然后对他冷声说道“要你管。” 楚子瞻呵呵一笑,道“不知道阿离姑娘昨晚做了什么,怎么神色这么暗淡。” 听到楚子瞻提起昨夜的事情,阿离心中便是一紧,以为眼前这位楚大公子也知道了事情,但是又一看对方的眼睛,却知道对方只是单纯地问一下。 想到这里阿离便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自己这是被祁轩惊到了。 “什么也没做,祁家庄里吵到了天亮,也是那时候才睡的,有些乏。” 说着,阿离便闭上了双眼,然后嘱咐了楚子瞻一句“没事儿莫要烦我,我睡一会儿。” 阿离脑袋向马车边上一靠,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上) 大历二十七年,冬月二十四,有雪。 京都府。 这天的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只是京都府的人们一早起来便看到门前已经被一层薄薄的积雪掩盖住了,只是因为一夜没有清理,所以地面的雪还是白的,雪面还是平整的,只是偶尔有些早起做活儿的人们,走在街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留下了一串串细密的脚印。 卖菜的五婶儿,已经将自己起早从城南菜市口运过来的新鲜的蔬菜瓜果带到了自己的街边摊子上,这摊子是她昨天去京都府城建司那里租来的,以后她便可以在这里出摊卖菜了,也省着她每天推着自己的独轮车走街串巷的辛苦,若是运气不好再让寻街的府兵见到,那她今天一天的收益便也就没有了。 五婶儿的儿子前些年当了兵,被分到了西土城,那里驻扎着西北边军,当初的五婶儿自然是反对的,只是儿子说去那里的军饷会多一些,而那里也只是吃一些苦,并不会发生什么战事发生。五婶儿自然是拗不过他,便只好同意他去了。 只是几年过去了,五婶儿除了每年能接到儿子托人带回来的军饷,却始终不见到儿子的面,想来只是因为军队里不让随意走动,五婶儿便也就没有再问,只是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儿子回来的消息。 自己儿子的爹死的早,儿子又去了西土城参了军,虽然每年都有些银钱被儿子托人送到自己手里,但终究只够糊口。 起先五婶儿只是替人做做针线活儿,只是人老岁数大,眼睛难免有些花了,便只好托人找了南城门的菜农阿官。 阿官是京都府周边村子里的菜农,每天卯时不到,便会来到京都府的南城门,等待着京都府里过来取菜的商贩。 为了方便京都府里的贵人们能第一时间吃到新鲜的蔬菜瓜果,所以南城门一般都是要比其他的城门开的早一些,起初便只是一些贵人家里的杂役过来买些新鲜的蔬菜瓜果,然后叫人再送到府上,只是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一个农贸交易的地方。 每天卯时,京都府南城门开 启,京都府外等候已久的菜农便会把自己新摘下来的蔬菜果子交给前来采买的商贩。 这天是五婶儿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固定摊位,将摊位上的雪扫清之后,便将采买过来的蔬菜摆了上去。 自己旁边的摊子是一家卖豆腐的,豆腐摊子的主人五婶儿自然是认识的,叫做许三。 这天因为下雪的原因,豆腐摊来的有些晚,等许三到这里的时候,五婶儿已经帮着把豆腐摊子的雪也扫了干净。 “五婶儿,今儿个来的这么早。”许三将自己的豆腐摆到了摊子上,然后在手上哈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搓着。 “这不是第一天过来嘛,寻思着能有个好兆头。”五婶儿一边摆弄着摊子上的白菜萝卜什么的,一边和许三闲聊了起来。 五婶儿推车卖菜的时候,多少也是受着许三的照顾,本身都是同一个巷子里住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也就熟络,而这摊子被城建司收回去的消息也是许三告诉五婶儿的,这也让五婶儿有了机会,去城建司那里租下了这个摊子。 “今儿个下雪,估摸着出来的人也就少了。” 许三和五婶儿说完,再次搓了搓手,呵气成霜,冬月的冷风吹刮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微的痕迹。 这时候许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便对五婶儿问道“五婶儿,您儿子还没有回来呢” 听到许三提起自己的儿子,五婶儿这心中倒是一沉,她现在最惦念的便是远在西北的那个儿子。 “没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算来你家儿子去西北也有五年了吧。”许三掐算了一下手指,他记得上次见到五婶儿家的儿子,应该是在自己和秀儿的婚宴上。 “五年了,今年过去便有五年了。”五婶儿感叹道。 许三想了想,然后对五婶儿说道“我远房表哥是咱们京都府的守备军,他告诉我明年开春,京都府的守备军要从各军中抽调满五年的兵丁, 不知道你家儿子什么意思,有时间五婶儿你托人过去问问,要是你家儿子同意了,我就托我远房表哥帮你运作运作。” 五婶儿听得大喜过望,京都府的守备军本就是肥缺,调人入守备军本就不容易,本来当初五婶儿的儿子是要进守备军的,但是因为他的资质不够,所以只好选了位于西北边塞的西北边军。 “若是能调过来那便是最好的了。” 五婶儿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这样一来,先不说守备军的地位如何,单是能时常见到自家儿子,五婶儿心中便是高兴的。 “也不用托人问狗娃了,我就替他决定了,”五婶儿眉开眼笑地对许三说道,“就麻烦你那个远房表哥帮婶儿问一下,这需要多少银钱,我好去凑一凑。” 当然五婶儿也不是糊涂人,知道许三提起这事儿,应该是能从中捞了些好处,只是若是真的如许三所说的那样,自己让他老了多少好处都是可以的。 许三自然也是这个意思,本来这事儿就是不骗五婶儿的,只是前几日在与自己那个远房表哥喝酒的时候,便听他说起此事,自己心中便留了心眼儿,想着和表哥从中赚些钱财,也好贴补家用。 酒醒过后,许三和远房表哥说了这事儿,那表哥自然也就答应了,说好了到时候三七分帐,否则许三此时也不会如此卖力不是。 本身听得许三提起可以让自家儿子调回守备军的事儿,心中便是高兴,甚至连自己的菜摊也没有再打理过,只是心中盘算着,向自己的哪个亲朋借些银钱,来把这件儿给办了。 就这样,五婶儿的菜摊到了中午也没有卖出一颗菜,只是偶尔有人路过,寻了寻价格,但是五婶儿心中装着其他事儿,报的价格也都是随口胡诌的,而且各个都是卖的高价,这样一来,摊子上的菜也就再也没有人动过。 午时刚过,因为早上的事情,五婶儿也没了心情吃饭,还是在盘算着自己手头上的银钱够不够这次运作的。 就在五婶儿愣神儿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来喊她。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中) 午时刚过,因为早上的事情,五婶儿也没了心情吃饭,还是在盘算着自己手头上的银钱够不够这次运作的。 就在五婶儿愣神儿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来喊她。 “五婶儿,五婶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五婶儿因为想的出神,开始的时候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等那人喊了她几遍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向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喊她的人是许三。 许三的豆腐摊因为雪天的缘故,没到午时,便早早撤去了摊子,回了家里。只是到家没多久,自家的门便被人敲开了。 当时的许三正在豆腐坊里收拾物件儿,听到有人敲门,许三先是一阵纳闷,他着实想不到现在这个时候,到底是谁会来自己家。 院门打开,却见到对方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面部黝黑,宽额阔耳,一看便应该是从杀伐场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 “这位大哥,这是找” 许三刚打开院门的时候,便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对方的面相,现在倒是有心仔细在看上一眼,便发现那人面色凝重,似乎是有事情求自己,而他手中正捧着一个麻布包袱,似是对此很重视,想来应该是与这麻布包袱有关。 “请问这是孙德林的家吗” 那汉子的口音明显不是京都府的人,反而倒是从西北那里过来的人。 “西北”许三心中暗自嘀咕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倒是这个猜测让他想起了五婶儿的儿子,他应该也在西北呢,只是五婶儿的儿子是叫“狗娃”,并不是对方所要找的那个“孙德林”。 “孙德林”许三皱起眉头开始搜索起自己的记忆,看看是否有见过这个叫做“孙德林”的人。 只是在许三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名字的痕迹,于是他便只好对着外面那个黝黑的汉子摇了摇头。 那黝黑汉子听到许三这个答案,面色便是一阵失落,然后用极重的边塞特有的口音,向许三道了一声谢,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那黝黑汉子的口音,许三更是奇怪了,心中暗道“难道真的是西北那里来的人” 想到此处,许三便开口向那个还没有走远的黝黑汉子问道“这位大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那黝黑汉子听到许三喊他,便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向着许三说了一句“西北。” 倒也不是这黝黑汉子高冷,只是因为西北的口音太过于浓重,他怕自己说的太多,京都府这里的人倒是听不明白,反倒是耽误了事情。 听到黝黑汉子给的确切的答复,许三心中更是一惊,心想莫不是被自己猜中了。 “还是让五婶儿过来看一看,万一真的是找她儿子的,要是错过了,倒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许三便对那黝黑汉子说道“大哥,先来我家里坐一会儿吧,我倒是认识个西北那里的朋友,很久没有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是名字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先进来,我去给你找人,万一要真的是你找的人,也省着你麻烦了,要不是的话,也刚好来我家里歇歇脚,算是缘分了。” 黝黑汉子想了想,倒也是不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好呀,刚好俺也渴了,兄弟你能给安口水喝不” 黝黑汉子见许三很是热情,便也就不再“惜字如金”了,而是用他那极重的西北口音说了一句。 饶是许三之前去过西北,否则这对方说的是什么,都要反应好一会儿。 黝黑汉子似乎怕许三听不懂他的话,便解释道“俺的口音有些重。” 说完之后,那黝黑汉子竟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看来很憨厚,倒不是像传闻中那些兵痞一样,粗犷豪放,不拘小节。 秀儿本来是在屋子里收拾刚吃完的碗筷,刚才黝黑汉子敲门的时候,秀儿也是听见了,只是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许三竟然将那人领回家里。 “秀儿,这个是” 许三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俺叫巴图鲁。”黝黑汉子见到许三这个样子,便急忙自己介绍起了自己。 只是口音着实重了许多,秀儿倒也是反应了半天,才求助似地看向了许三。 其实对于巴图鲁这个名字 许三也是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名字一听便知道这黝黑汉子是外族人,只是西北边疆外族偏多,倒也是不稀奇,反倒是来了京都府,这外族人成了稀罕物了。 之后许三便将黝黑汉子来这里的目的告诉了秀儿,然后问道“巴图鲁是来这里找人的,咱们周围有叫做孙德林的吗” 秀儿想了想然后说道“五婶儿家里的倒好像是姓孙的,但是她家有没有叫做这个名字的,我就不知道了。” 许三听到秀儿这么一说,急忙一拍大腿,说道“就是五婶儿家了,准没错了。”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巴图鲁,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叫五婶儿去。” 许三也没有多想,便匆匆跑出了自家然后向着五婶儿的菜摊跑去了。 许三到了菜摊的时候,五婶儿还在那里算着用于运作调回守备军的银钱。 “五婶儿,五婶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五婶儿一看竟然是许三,便好奇地问道“你咋回来了是不是守备军那事儿不成了” “先别管成不成,我先问你,五婶儿,狗娃的大名叫什么” 五婶儿被问的一愣,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出来。 许三见到五婶儿愣在了那里,便又催促道“你儿子叫什么” 五婶儿缓了缓,然后说道“我儿子叫狗娃呀。” 现在的许三快被五婶儿急死了,便又说道“我说的是大名,大名” “叫”五婶儿似乎很久没有喊狗娃大名了,现在被许三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许三看得着急,便说道“我家里来了个人,好像是西北那里来的。” “西北”五婶儿听到西北两个字,便瞬间来了精神,“我儿子那里来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找你儿子的,所以来问问你儿子叫什么的。” “叫”五婶儿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从嘴中吐出三个字,“孙德林。” 许三再拍大腿,然后说道“就是他了”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下) “叫”五婶儿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从嘴中吐出三个字,“孙德林。” 许三再拍大腿,然后说道“就是他了” 五婶儿听到许三这么一喊,情绪就有些激动。 “我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回来了。” 五婶儿慌忙地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我得去见他,今天这摊子不卖了,不卖了。”五婶儿一边叨咕着,一边开始收拾起来摊子上的蔬菜瓜果。 许三见到五婶儿这般样子,便也只好和她一起收拾了起来,将摊子收拾好之后,许三便拽着五婶儿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许三带着五婶儿到家的时候,巴图鲁正在自己家里一边大口喝着水,一边啃着中午刚刚蒸出来的白面儿馒头。 秀儿见到许三带着五婶儿回来了,便对他说道“巴图鲁说他饿了,刚好咱家的馒头也蒸得了,就给他拿了几个。” 许三对此自然是不在意的,只是身后的五婶儿却抢先说道“我家狗娃在哪里呢” 五婶儿说着便四下看去,似乎是在找狗娃的身影。 五婶儿自然是找不到她家狗娃了,因为狗娃并没有来,而是在那里的巴图鲁,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馒头,一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慌张的婶子,便开口问道“秀儿姑娘,这大婶儿是什么人” 因为巴图鲁嘴里还塞着东西,所以说起话来也都是“呜噜呜噜”的,秀儿因为离的比较近,所以倒也是大概听明白了些。 只是秀儿不敢确信许三那边是什么情况便看向了许三,似乎是在询问对方。 “巴图鲁,这就是孙德林的娘。”许三自然也是明白秀儿的意思,便直接对巴图鲁说道。 然后转身又向身后的五婶儿说道“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来找狗娃儿的人。” 还未等许三说完,五婶便急急忙忙地来到巴图鲁面前,满心欢喜地看着他,然后对他问道“小伙子,我家狗娃呢他在哪里这算来今年的军 饷还要等几个才能发放,怎么现在他让你过来呢” 巴图鲁将手中的馒头放下,然后又将嘴里的东西也都咽了下去,倒也是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神情,然后对五婶儿说道“婶儿,俺和德林是一个营里的。” 其实巴图鲁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五婶儿心中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一紧,然后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总觉得你中空空的。 许三自然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同,便拽了秀儿走远了几步,不再妨碍五婶儿和巴图鲁说话了。 巴图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麻布包袱推到了五婶儿的面前,五婶儿见到哪个包袱的时候,瞬间脸色一变,嘴中不停地在叨咕着“不可能,不可能。” 五婶儿自然是认识这麻布包袱的,这是狗娃离开京都府去往西土城的时候,五婶儿给他拿的,上面秀着狗娃的名字,虽然不是很珍贵,但是让他在西土城那里有个念想。 “我家狗娃咋的啦” 五婶儿的神情开始有些慌了,不停地重复这那句话,只是巴图鲁此时也是不说话了,似乎有些难以说出口。 五婶儿的神情变得愈发激动,竟然跑到巴图鲁的面前,摇晃着他的身子不停地问道“我家狗娃到底咋的啦你带我去找他我要见他” 许三和秀儿两人见到五婶儿变得如此激动,便急忙过来拉住她。 “五婶儿,你先别激动,先听巴图鲁把话说完。” 五婶儿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便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看着巴图鲁,等着他继续向下说。其实五婶儿现在心中怕极了,她怕自己承受不来接下来的消息,所以她开始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祈祷自己的狗娃没有事情。 巴图鲁见到五婶儿情绪稳定了,只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那个麻布包袱推到了五婶儿的面前,然后自己便起身离开了。 路过许三和秀儿的时候,巴图鲁停了一下,然后用他那个标准的西北口音对两人说道“谢谢三哥还有嫂子了,俺任务完成了,就不在这里呆着了。” 说着,巴图鲁便要出门离开,留下还处在不明所以状态下的两人。 许三倒是反应的比较迅速,见到巴图鲁离开了自己家,便跟着冲了出去,将他叫住。 “巴图鲁,这”许三着实不知道怎么开口,显然他现在也隐隐地有些猜测,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德林死了。”缓缓几个字,却说出了巴图鲁的无奈,“俺不知三哥你要怎么告诉德林他娘,但是德林确实死了。” 许三神情一愣,嘴唇抽搐,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告诉五婶儿,整个事情就是梦一样,今天早上自己还告诉五婶儿要找人把她儿子调动回来当守备军呢,结果现在却告诉自己狗娃已经没了。 “死了”许三愣了愣,然后缓缓问道,“因为什么死的,西北最近应该没有战事吧。” 巴图鲁沉默,没有说话,他不想骗许三,只是这件事儿上头已经下了封口令,便不好和他们多说什么,而这次巴图鲁过来找五婶儿送那个麻布包袱,也只是因为私下关系好,才过来的,否则按照军中那些大人的意思,只是发泄抚恤金便是了,哪里还有这些麻烦事儿。 许三见到巴图鲁的神情,便知道这件事儿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惦记的,便替五婶儿谢过巴图鲁,然后自己也转身回了院子里。 狗娃死了,巴图鲁送来的包袱便是他的遗物,一件贴身软件,一些银钱。 贴身软甲是让五婶儿有个念想,那些银钱则是这次狗娃的抚恤。 狗娃这才死的不明不白,五婶儿便也不能就此善罢,便将此事闹到了京都府衙,这也是后话,至于结果,自然是京都府衙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五婶儿搪塞了过去。 大历二十七年的这一天,似乎还是很不平凡的,对于五婶儿来说,狗娃的死,算是彻底让她的天塌了下去,而后的几天,五婶儿便没有再去菜摊,之后便去了趟城建司,将租赁的摊子给退了回去,这里便又剩了许三的豆腐摊在这里了。 狗娃的死虽然对于五婶儿是个大事儿,但是对于京都府里的有些人却只是一件小事儿。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终1) 狗娃死了,五婶儿在家发呆了好几天,这些天许三害怕五婶儿在家出事儿,便让秀儿过去看着点。 话说巴图鲁从五婶儿那里出来之后,便向着京都府西街方向走去了,穿过了兵马司,然后便到了一个高墙大院里,漆黑的院落大门,沉重的如同一块铁板一样立在那里,将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什么人军部重地,不得随意进入”门外的两名手守卫将巴图鲁拦在了外面。 巴图鲁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造型规矩,但是却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 那两个守卫本来倒也没看出巴图鲁手中的牌子是什么,只是觉得这牌子材质不一般,便凑近了瞧上一眼,只见牌子上面写着“兵司”两个古朴的字体,仿佛那两个是有魔力一般,两个守卫只是看了一眼,便瞬间变了脸色。 其中一名守卫立即拱手对巴图鲁问道“不知道兵司大人此次前来军部有何要事” 军部设立兵司一职,专司监军一职,其所属军营皆由其监理,并与京都府军部所联系,平时各军营的兵司只是在开春之时回来军部述职,平时只是在所属军部坐职。 所以今天两位守卫看到巴图鲁拿出兵司的牌子之后,显得十分紧张,这时节军营兵司回京都府,必是所属军营出了事情。 “既然知道我是兵司,还要阻拦我”巴图鲁说话的声音竟然变得正常了,与京都府的其他人无异,若是许三此时见到巴图鲁也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此时的巴图鲁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之前因为黝黑的皮肤显得有些憨厚粗犷的样子,现在看来却又是威严了许多。 双目剑眉,更是让巴图鲁有一种不威自怒的气势。 “小的自然不敢阻拦大人,只是小的需要向里面通报,这是小的指责,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小的了。” 巴图鲁自然知道这般规矩,他上次来的时候应该是今 年的开春,那时候也是这般繁琐,让巴图鲁好一阵唠叨。 “告诉抚远将军,西北边军兵司巴图鲁事情办完了。” 巴图鲁口中所说的抚远将军先皇在世的时候,便在军部当职了,从一普通兵丁混起,用了十年时间坐上抚远将军一职,之后便一直镇守西北,只是两年前,身体突然抱恙离开了西北边军,回了京都府在军部做起了主事人。 那名守卫听到巴图鲁说起西北边军的时候,脸色再次大变,对于西北边军的名头他可是如雷贯耳,先不说西北边军那里的生活苦寒,但是那流氓气质一般的治军方式,便是军部里的一朵奇葩,虽然这几年因为主事人抚远将军,便是西北边军出身,所以以此为诟病的人少了许多,但是他们也只是不在明面上说了,私底下还是不愿与西北边军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再说今年开春的那场军部述职,西北边军的人便因为看不过京都府西街贵人家的纨绔公子哥的行为,当街便将人家暴揍了一顿,后来那个贵人来了军部要人,却被西北边军的兵司当场又走了一顿,场面可谓不是一般的混乱,从此西北边军的标签上再添一条,那就是护犊子。 西北边军护犊子的习性自然也是遗传的,自从两年前抚远将军来了军部之后,便将这种习性发挥的淋漓尽致,西北边军的物资军饷,竟然在抚远将军任职的两年里翻了一番,似乎明年述职的时候,物资军饷还要有向上涨的趋势。 那名守卫急忙跑进了军部里,然后没过多久便又出来了。 “兵司大人,抚远将军有请。” “老将军,现在见您一面可是真的很难呀。”巴图鲁见到抚远将军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的。 抚远将军见到进来的巴图鲁,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他说道“哪里是我不容易见,还不是你们这些小子不来见我,我都在这里带的烦了,还不如回咱们西北那里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闲的无趣还能打打边 境伤的马贼,啧啧,那才叫特么的生活。” 抚远将军说完这些话之后,显然是想到了当年的事情,目光充斥着向往之色。 “那就得让老将军失望了,近年来边境的马贼都消停了许多,若是还想以打马贼取乐,想来倒是挺难的。” 抚远将军听了巴图鲁这话,倒是有些玩味地看着他,然后啧啧说道“没想到叶良辰这小子去了西北军之后,倒是干了件缺德事儿呀。” "老将军开玩笑了,消除马贼之事,哪里是什么缺德事。" 抚远将军听得巴图鲁现在这文邹邹的语气,便有些听不惯,衣袖一甩,然后对他说道“叶良辰那小子倒是将你们这帮兵痞调教的很好呀,当年我在西北军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这么文邹邹地呢,那可是一个比一个能闹,行了,你也别给我装腔作势了,这文邹邹地说话,我听不惯,赶紧给我正常点,这里没有其他人。” 抚远将军将这“其他人”三个字用了极重的语气说了出来,似乎暗指了些什么。 巴图鲁听了抚远将军的这般话,顿时心中放松了许多,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将军,这些年可算是把我憋死了,自从叶将军接管了西北军之后,便定了各种规矩,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做的,就说今年开春那次述职,不就揍了个纨绔子弟吗,回去之后,竟然罚了我半年的饷银,还让我当了三个月了斥候。” 说到这里,巴图鲁似乎想起了当时受罚的那些日子,不由得心生一阵苦闷,这要是以前的西北军,自己哪里会受这般的待遇。 “老将军,好些兄弟都暗地里想让你回去呢,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竟然让你把西北军交给了叶良辰那个小子。” 听到巴图鲁提到楚伯雄让叶良辰接管西北军一事,心中不免有些暗淡,其中是由因为关系到一些秘辛,所以不便和巴图鲁说。 五十一、阴谋显-一件小事儿(终2) “老将军,这些年可算是把我憋死了,自从叶将军接管了西北军之后,便定了各种规矩,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做的,就说今年开春那次述职,不就揍了个纨绔子弟吗,回去之后,竟然罚了我半年的饷银,还让我当了三个月了斥候。” “呵呵,你倒是还好意思提今年开春的事情,你知道你打的那个纨绔子弟是谁吗”抚远将军此时对着巴图鲁怒目而视,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继续说道,“那可是朝中礼部侍郎的儿子,礼部侍郎你知道不” 巴图鲁憨直的一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军人威严的样子,俨然就是变回了见许三的那个状态。 之后巴图鲁摇头道“嘿嘿,不知道,俺这不是一直在西北军呆着了嘛,哪里知道京都府里的弯弯绕绕的呀。” 此时的抚远将军恨不得将巴图鲁一铜锤砸死在眼前,只是想到现在这里是京都府,便平了心中的气闷,然后对眼前这个装傻充愣的人说道“礼部侍郎是太子的亲娘舅。” 听得抚远将军这番话,巴图鲁才知晓当时事情的凶险,若是当时这礼部侍郎执意要追究下来,想必自己现在能不能完好地站在这里都是两说了,这么一看,自己当时受得责罚到还算是赚了便宜。 想到这里,巴图鲁咧了咧嘴,然后说道“娘嘞,俺这是捅了大蜂窝了。” 说完巴图鲁竟然还“吧唧”两下嘴巴,看起来并没有对此事太过于担心。 抚远将军见到巴图鲁这幅样子,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着实气的不清,便向着巴图鲁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巴图鲁见到自己的老将军召唤自己,自然不会有什么疑心,便笑眯眯地去了他的身边。 “老将军您这是要找我啥事儿呢” 抚远将军见到巴图鲁真的过来了,也不迟疑,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直接将巴图鲁打的是眼冒金星。 “你小子还在那里笑,不知道为你擦屁股我废了过大劲儿,要不是我厚着脸皮跑皇上那里求情,你以为叶良辰那小子只是罚你半年的饷银,当三个月的斥候” 抚远将军吹胡瞪眼地看着巴 图鲁,指着他的鼻子。 “娘的,你还好意思在那里笑,要不是我,礼部侍郎那老小子,早就攒人去灭了你了。” 巴图鲁见到老将军这是真真的生气了,便收了之前那副嘴脸,然后换成了一脸认真承认错误的样子,等着老将军继续对他的批评与教导。 抚远将军在那里骂了一会儿之后似乎也是骂累了,便又坐回了书案里。 巴图鲁见到老将军不再骂自己了,便又恢复了之前那个笑嘻嘻的模样,然后对老将军说“老将军,您看您生的是哪门子气呢,我当然知道我还能见到您,是您老的功劳,这不是给您来赔不是来了嘛,您就消消气。” 抚远将军没有搭理巴图鲁,他的性子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便也就没有在和他说这些,而是将话题转到巴图鲁此次来京都府的目的上来。 “你来之前,我也收到了西北那里的情报了,事情确实蹊跷,倒是没想到你会亲自从西土城跑来京都府。” “这不是过来看看老将军您嘛。” “说人话。” “死的那个兄弟曾经救过我一命,我只是想将他的东西亲自交到他家里人的手里。” 抚远将军的神情满是赞许之色。 “果然是我们西北军的人,好样的,不过,”老将军话锋一转,“你可知道军营兵司擅离职守的后果是什么吗” “自然是军法处置。” “你就不怕吗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担着失去生命的危险。”抚远将军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如同利刃一般,似是要穿透对方的心。 巴图鲁此时也变得异常正经,然后对抚远将军说道“老将军,这话我就不赞成您了,我和他不是没有关系,他救过我的命,我就算是搭上这条命也没有任何怨言,再说他是西北军的兵,怎么能是小事儿呢。” 听得巴图鲁的话,抚远将军便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我孙经亘带出来的兵,好好好叶良辰那小子倒是没把你们带歪擅自离岗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就行 了,剩下的你便在京都府安心的呆几天,啥时候把我老头子喝高兴了,你在走。” 孙经亘突然露出了一副粗犷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西北军中当职的时候。 “娘的,京都府这帮人戳笔杆子的,就知道整天勾心斗角,今儿个整这个,明儿个整那个的,好不痛快,还是咱们军营里好,向干嘛干嘛,在这里连个能陪我喝酒的都找不到。” 听得老将军这般要求,巴图鲁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抚远将军的酒量自己可是知道的,那喝起来可是要拎着坛子喝的,哪个能和得过他,哪个敢和他喝,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呀。 京都府,皇宫,御书房。 侯公公,侯四正轻敲御书房房门。 “陛下,孔旭孔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吧。” 侯四正向着身后的孔旭拱手一礼,说道“孔大人,请吧。” 孔旭向侯四正还礼,然后便进了御书房,只是这御书房里并不只有楚伯雄一人,太子楚子涯也在这里。 孔旭见到楚子涯,便连忙向他行礼道“见过太子。” “老师莫要客气,”太子楚子涯看向楚伯雄,然后说道,“父皇,既然老师有事儿找您,那儿臣便不多叨扰了。” 楚伯雄挥了挥手,示意太子先行离开。 楚子涯走后,御书房便剩了楚伯雄和孔旭两人。 “太子刚刚给我拿了幅字画,说是前朝名士的绝迹。” 说着楚伯雄便将手中的字画递给了孔旭。 “听说西北那边出了事情”就在孔旭接过画的时候,楚伯雄突然问道。 孔旭心中一惊,想道“看来陛下早已通过暗卫知晓了西北军那边的事情。” 其实孔旭惊的不是楚伯雄有自己的情报网,而是这个情报网的效率之快,着实让他感到诧异,这个消息自己也是刚刚从军部那里得到的,而楚伯雄看起来应该是早就先于自己知道了。 “死了一个兵。” 五十二、阴谋显-京都府(上) “听说西北那边出了事情”就在孔旭接过画的时候,楚伯雄突然问道。 “嗯,死了一个兵,”孔旭缓缓答道,“中毒死的。” “毒”楚伯雄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知道是谁下的吗” 孔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嘴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毒宗。” 楚伯雄双眼微眯,闪烁出一丝阴狠之色,然后冷声说道“最近西北毒宗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活跃了,告诉叶良辰那小子,朕让他掌管西北边军,不是让他在那里教他们遵纪守法的,适当的时候要活动活动,要不手下的兵该懒了,兵一懒,便会出现很多问题的。” 以孔旭这官场老油条的资质,自然是明白眼前这位陛下话中的意思,心中暗道“看来西北要不安分了。” 楚伯雄也不管孔旭那边的神情变化,倒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中迷离,然后从嘴中缓缓说道“有些想抚远将军在西北军的时候了,虽然每年给我惹的麻烦最多,但是他的兵也是最凶的一个,大历十五年那件事儿之后,西北毒宗哪里还敢过来骚扰我西北军的。” 楚伯雄口中提到的大历十五年的那件事儿,孔旭自然也是知道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京都府得到消息的时候孙老将军已经带着一帮兵痞端掉了西北毒宗的五个堂口分舵,到最后还是怕招来武林其他势力的诟病,才被楚伯雄下令制止的,否则现在西北毒宗还在不在就是两说了,从那以后,西北毒宗便对楚国的西北军有所畏惧,根本不敢主动招惹。 至于那件事儿的起因,至今都是一个谜,只是听说西北军里有几个士兵,因为喝了他们抢马贼的酒而中毒的,而他们所种之毒正是西北毒宗的独门毒药,黑莲花。 而当时孙经亘更是本着提手下兵讨回公道的原则,竟然带着手下去找西北毒宗理论,然后当场将西北毒宗的一个分舵堂口砸个稀巴烂,当夜又率领精兵,偷袭了西北毒宗的另一处分舵堂口,因为事发突然,西北毒宗的这处分舵堂口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直到第二天此事才传到京都 府里,当时满朝文武皆为震惊,同时楚伯雄也下旨问了其中缘由,而孙经亘直接回道“西北毒宗毒害我西北兵丁。” 接到孙经亘的回执之后,楚伯雄便没有在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应该算是默认了他的这种行为。 其实这件事情表面上看来,便有很多疑点,别的不说,单是为何从马贼那里抢过来的酒有了黑莲花之毒,便有些站不住脚。 那“黑莲花”可是西北毒宗的真宗之宝,哪里会这么容易便出现在别处,所以其中隐情似乎更加有意思了。 只是其中原因,那个孙经亘便也不再提起了,而楚伯雄这里似乎也与孙经亘达成了某种默契,便再也不过问此事了。 其实明眼人谁都能看得明白,楚伯雄之所以不再过问此事,是因为此事对楚国来讲并没有任何坏处,而且似乎好处还要多一些,当时楚国因为当年的流岭之战中,损耗了元气,大历十五年也才刚刚从颓废中略微有抬头之势,一方面京都府设立“衙司都府”司职武林之事,另一方面有了西北边军这一档子事儿,更是让其他对楚国皇室虎视眈眈的武林势力当头一棒,让他们不敢再对楚国皇室动一些歪心思。 当然,那件事情过后,虽然楚伯雄不再对此发表意见了,但是私下里却传出了这样的一则消息,那便是此次西北军和西北毒宗的事情,是当朝楚皇,楚伯雄,一手策划的,孙经亘那一招敲山震虎,也是楚伯雄暗中授意的,要不总是那位抚远将军再过霸道豪放,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毕竟这种事情一个不好便会让武林势力与楚国皇室产生冲突,若是如此,孙经亘便是一个千古罪人了。 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想来楚伯雄也会丢车保帅,放弃孙经亘的。 孔旭听见楚伯雄提起了十二年前的事情,心中便是一紧,毕竟这件事儿楚伯雄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了,而现在又将此事提出来,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的孔旭,对于这种尖锐问题的敏感程度远超常人,这边也是他能从小小的太理寺司常爬到这个位置的重要手段。 审时度势,逢凶化吉。 想到这里,孔旭便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多年的官场的混迹告诉他,此时的正确方法,便是不说,说得越多错的便越多,唯有什么都不说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楚伯雄似乎还在等孔旭继续接他的话,只是等了许久便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楚伯雄满脸诧异地看了一眼孔旭。 “你这老小子,平时接我的话不是挺在行的吗怎么今天就哑了呢”楚伯雄对孔旭笑道。 孔旭心中暗道“哑了总比没命了好。” 孔旭只是心中腹诽一下,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丝异样,然后缓缓地对楚伯雄说道“臣愚笨,不知道应该接什么,所以便不接了。” 楚伯雄听了孔旭的话,哈哈一笑,然后对他说道“听说西北军里有个兵司进了京都府” 本身从京都府外来的势力,便有衙司都府的明镜司督管,自然巴图鲁来京都府的事情便也会被他们知晓的,既然衙司都府已经知道了,那么眼前这位皇帝陛下,自然也就知道了。 孔旭说道“来了,进了京都府之后先去了东街的一户人家,就是前几日死了的那个兵丁的家,将他的遗物交到了他母亲手里,然后又去了兵部。” 楚伯雄听到孔旭再次提到了那个死去的兵丁,便开口说道“多给那个兵丁些抚恤吧,倒是那个巴图鲁,也是仁义之人。” 孔旭再次说道“嗯,抚远将军后来找过微臣。” 楚伯雄有些好奇,这位粗犷豪迈,不会变通的抚远大将军,找孔旭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让我替他向陛下求情。” “求情” “兵司擅离军营本是大忌。” 听到这个解释,楚伯雄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这头犟驴,竟然知道找人求情了,看来我把他关在京都府两年,还是有些效果的。” 五十二、阴谋显-京都府(中) 孔旭对楚伯雄说道“抚远将军后来找过微臣。” 楚伯雄有些好奇,这位粗犷豪迈,不会变通的抚远大将军,找孔旭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让我替他向陛下求情。” 楚伯雄满脸的疑惑之色,然后缓缓地重复着刚才从孔旭口中说出的两个字“求情”。 “嗯,是求情,”孔旭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兵司擅离军营本是大忌。” 听到这个解释,楚伯雄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这头犟驴,竟然知道找人求情了,看来我把他关在京都府两年,还是有些效果的。” 两年前,孙经亘被楚伯雄急调回京,而派了个刚刚出道的叶良辰去了西北从孙经亘手中接管了西北军,而孙经亘虽然是被安排在了军部当了主事人,看似是升了职权,但是一些明眼人确实能看出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这件事儿也在京都府以及西北军中产生了不小的波澜。 对于孙经亘的调任,自然有很多的猜测,但是其中具体原因似乎除了他本人,便只有楚伯雄知道了,只是谁又敢直接向楚伯雄来求答案呢。 倒是有人向孙经亘问了这件事儿,只是孙经亘也是一脸的莫名,称自己根本不知掉哪里得罪了这位皇帝陛下。 众人皆以为是孙经亘不想说原因而随口编的一个理由,只是孙经亘这次确实没有编造理由,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楚伯雄为什么要调他回京都府,毕竟自己在西北军中呆的好好地,闲的无聊还可以去打打马贼解解闷,总比的上在这里整天尔虞我诈的好。 而另一个此事的关键人则是在皇宫里对着一脸蒙相的孔旭哈哈笑着。 “满朝文武文武皆以为我把那老东西调会京都府定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误,其实我就是想杀一下他的锐气,磨磨他的脾气,天天在西北净给我惹事儿,也让他回来好好反省反省了。” 自然,这些话是楚伯雄对孔旭说的,只是孔旭是否真的相信便是另一回事儿了,毕竟 多年的混迹官场的经验告诉他,此事必定没这么简单。 西北军在孙经亘的管理下,俨然已经是以他为马首的存在了,按照这样的势头增长下去,未必不会出现当年楚国开过皇帝黄袍加身,被逼造反的状况,而且孙经亘在西北军的威望可是一呼百应,哪个君王不怕有天造起自己的反来。 这也只是孔旭所想的,其中真正的原因,便真的只有楚伯雄知道了。 “告诉那个倔驴,求情就让他亲自过来找我求,否则我不答应。”楚伯雄笑完了,便对孔旭说道,“你出了宫便去军部找他吧,和他说说咱们今天都讲了些什么。” 孔旭一愣,不知道面前这个陛下又是在唱得哪一出,既然自己想不明白,便按照他说的来做吧。 孔旭应了一声,便准备告退,毕竟他来皇宫的事情便是要受孙经亘之托来求情,既然直到自己求情没有用处,那在这里呆着也只是浪费时间,便想着早些去军部,和孙经亘说说这里的事情。 “微臣告退。”说着孔旭便拱手一礼,然后便要推出御书房。 只是刚说完这句话,楚伯雄便再次开口问道“大皇子那里应该快回来了吧” 孔旭脚步一顿,然后对楚伯雄说道“是的,今天刚传来的消息,大皇子他们已经从祁家庄启程回来了,这几天便应该会进京都府的。” 楚伯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就好,看来祁家庄的事情他已经解决了,等他进京都府的时候,你去接他一下,不要让他回府了,直接带他过来御书房,我有些话要问他。” 大历二十七年,冬月二十四日。 孔旭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零星地飘起了雪,宫门外等着自己的马车只有马车夫,在飘散的雪花中,来回踱着步子,似乎在用运动来驱赶身上的寒意。 而那匹拉车的骏马,更是在那里无聊地打着响鼻,温热的雾气从口鼻出喷涌而出,然后消散在这冰冷的空气中。 孔旭搓了搓手,然后接过从马车夫那里递过来的暖手炉,对他说了一声“去军部。” 马车缓缓驶动,清脆的风铃声在马蹄的踢踏声中,时隐时现。 不一会儿马车驶到军部,守卫自然认得出京都府衙的马车,自然也认得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人。 “孔大人,您请在此稍候,小的去和将军禀报一声。”一名守卫匆匆离开,进了军部的大院子里。 孔旭自然直到这是军部的规矩,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在那里等着守卫带来的结果。 没过多久,守卫便出来了,而跟在他身后还有一名军部的参事,孔旭自然也是认得对方的。 出来的军部参事叫做,孙叔阳,虽然他也姓孙,但是却和抚远将军孙经亘没有任何关系。 “孔大人,您怎么有空来军部了呢”孙叔阳满脸堆笑,向孔旭问好。 “陛下让我来的。” 孔旭自然是没有撒谎的,当时在宫里的时候,楚伯雄确实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孙叔阳听到孔旭说是陛下让他来的,孙叔阳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家的军部主事人,抚远大将军,又惹了是非,而且还让陛下知道了。 想到这里孙叔阳脸色大变,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着孔旭问道“不知道将军大人他又哪里惹到陛下了” 毕竟上次来传口谕的也是这么说的,而后抚远将军便被调回了京都府。 孔旭被孙叔阳的表情整的有些发愣,然后便明白了对方可能是误会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急忙解释道“将军他没有惹陛下生气,只是陛下让我来和抚远将军说个事儿,放心不是大事情。” 听到孔旭这般说话,孙叔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想起此时几人还在军部府的门外,便将孔旭带了孙经亘的书房前。 “将军,孔大人来了。”孙叔阳轻敲房门,缓缓说道。 五十二、阴谋显-京都府(下) 孔旭自然是没有撒谎的,当时在宫里的时候,楚伯雄确实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孙叔阳听到孔旭说是陛下让他来的,孙叔阳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家的军部主事人,抚远大将军,又惹了是非,而且还让陛下知道了。 毕竟自己家将军的劣迹累累,这已经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孙叔阳脸色大变,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着孔旭问道“不知道将军大人他又哪里惹到陛下了” 毕竟上次来传口谕的也是这么说的,而后抚远将军便被调回了京都府。 孔旭被孙叔阳的表情整的有些发愣,然后便明白了对方可能是误会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急忙解释道“将军他没有惹陛下生气,只是陛下让我来和抚远将军说个事儿,放心不是大事情。” 听到孔旭这般说话,孙叔阳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想起此时几人还在军部府的门外,便将孔旭带了孙经亘的书房前。 “将军,孔大人来了。”孙叔阳轻敲房门,缓缓说道。 不一会儿,书房里传来了苍劲有力的声音“那老小子怎么来了” “说是陛下让孔大人过来的。”孙叔阳还没有说下去,便被书房里的声音打断了。 “什么陛下让那老小子来的”孙经亘的声音满是诧异,然后变得疑惑,“我最近消停的很,哪里会让陛下惦记了” “哈哈哈,”孔旭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我本人可在这里呢,你这一口一个老小子的叫着,就不知道礼数吗” “哼”房门打开,孙经亘站在书房门前,眉头皱的很紧,衣服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礼数老子在西北军的时候,你这个老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小地方努力向京都府爬呢。” 孔旭也不生气,只是哈哈一笑,算是对孙经亘的回应了。 “抚远大将军,就不请我进去吗” 孙经亘听到孔旭这话,身子一横,然后将手拦在了孔旭的面前,说 道“想进去可以,你得先说清楚,我哪里惹到陛下了,竟然让你过来找我” 孙经亘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似乎恍然大悟一般,惊道“难道是因为我向你求情的事情” 孙叔阳这时候这时候插嘴道“将军,孔大人说了,你没有惹到陛下。” 孙经亘听到这话,便疑惑道“那这老小子来我这里作甚” 孔旭在那里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孙经亘自己还在这里呢,不要这么无礼。 孙经亘看了看孔旭,然后将房门让出一条路来,算是让孔旭进屋的意思。 孙叔阳见到将军大人已经让孔旭进了书房,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便和孙经亘说了一声,便下去了。 孔旭进了书房之后,也不和孙经亘客气,直接敛了一把椅子坐了,然后看着眼前这个抚远将军说道“刚才我去了皇宫。” 孙经亘听到孔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然后焦急地问道“怎么样陛下那里怎么说的” “陛下只是说兵司没有军部召唤,私自离开军营,乃是重罪。” 孙经亘听得此话,心中再次“咯噔”一声,此时的孙经亘不免开始替巴图鲁担心了。 “那陛下是打算治巴图鲁的罪了”孙经亘试探性地问道。 孔旭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陛下是让你亲自过去和他说。” 孙经亘听到楚伯雄让自己亲自过去和他求情,那脑袋便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我可不去,我要是想去也不至于求到孔大人你呀。” 孔旭耸了耸肩,然后对孙经亘说道“这我就管不着了,陛下让我给你带的话我已经带到了,剩下的就看老将军你的了。” 孙经亘撇了撇嘴,本来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想到了自己和巴图鲁面前夸下的海口,便选择了住嘴。 孔旭见到孙经亘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第二件 事儿便是让我和你说个事情” 孙经亘本来还在愁怎么进宫应付楚伯雄呢,却听到孔旭说要和自己说事情,便一脸疑惑地看向了他。 其实孔旭也是很迷惑,毕竟楚伯雄让自己办的事情,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楚伯雄吩咐的,孔旭便也只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和孙经亘讲了出来。 事情说完了,孔旭还不忘补上一句,“咱们这个陛下呀,你也是知道的,总是喜欢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让咱们去猜。” 孙经亘将孔旭所讲的事情听完之后,似乎很认同孔旭对当今陛下的评价,便点了点头。 “咱们这个陛下呀,心思还真的是重,”孙经亘似乎还在想刚才孔旭对自己说的事情,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真的是不择手段,什么事情都要利用一下。” 其实孙经亘因为想的出神,便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虽然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却将那边的孔旭吓得不清,按照常理来讲,孙经亘这种行为算得上是说皇上的不好,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是要出大事儿的。 “哎哟,我说老将军,你在这里这么说陛下,就不怕被监察司那帮疯狗听到,然后给你按个莫须有的罪名,顺便把你给办了。” 孙经亘冷哼一声,然后说道“他敢监察司里的狗还想插手我军部的事情” 孔旭被孙经亘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惊了一下,然后缓了缓神,接着说道“老将军,小人难养呀,保不齐哪天给你使个绊子,虽然没什么吧,但是这事儿恶心人呀,监察司那帮人你还不清楚吗咬上了便不撒口,撒口了也是一块肉呀。” 孙经亘被孔旭这么一说,自然是觉得有道理,但是有抹不开面子,只好冷哼一声,便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孔旭见到孙经亘情绪不再激动,便问道“陛下让我和你说的事情,我也都说了,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将军你能和我说一下吗” 孙经亘神秘一笑,对孔旭说道“用不上半个月,你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五十三、阴谋显-抵达京都府(上) 孔旭见到孙经亘情绪不再激动,便问道“陛下让我和你说的事情,我也都说了,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将军你能和我说一下吗” 孙经亘神秘一笑,对孔旭说道“用不上半个月,你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孔旭离开军部之后,孙经亘便喊来了孙叔阳,然后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说道“把这封信送到西北军叶将军手中,切勿不要让别人看到。” 其实孙经亘还是低估了叶良辰的办事效率,没用上半个月,西北军那里便传来了消息,西北毒宗第一附属家族,雍州张家,继津门江家之后,宣布脱离毒宗,并加入衙司都府,成为都府外府势力之一。 西北毒宗的此番变动,在武林势力中引起轩然大波,关于其中的猜测也是众说纷纭,而此事传到孔旭这里的时候,他便也就知道了那天在军部的时候孙经亘和自己说,让自己等半个月的意思。 张家的脱离,必定与西北军有关,或许这一切的起因便是他们以为的那件小事儿上,而孔旭似乎也明白了孙经亘在军部的时候,对楚伯雄下的那个评价,当真是抓住每次机会,不择手段。 当然此事都是后话,现在还是回到大历二十七年的冬月二十四。 孔旭从军部出来之后,本想着直接回京都府衙的,只是谁知道刚出了西街,便被人拦住了,还好这里不是京都府的主街,没有什么人在这里,否则倒也会引来一大批看热闹的人在这里围观。 马车夫勒住了缰绳,车里的孔旭却差点摔了下去。 “东子,怎么停了呢” “大人,有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孔旭的语气中明显带上了几分怒气,“何人拦路不知道这是京都府衙的车吗” “大人”东子那里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像是太子的人。” 听到东子说外面拦下自己马车的人竟然是太子的人,心中便是一紧,接着便急忙掀开了车帘,然后看向了拦在车前的那个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认得此人。 “不知道小烟姑娘拦住老夫的马车所谓何事” 眼前这人正是太子的人,孔旭倒是见过几面,只是听太子叫她小烟,却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是什么,至于这位小烟姑娘的身份,似乎也是一个迷。 起初孔旭以为小烟只是服侍太子的侍女,只是因为样貌姣好,便被留在了身边,而随着孔旭的接触,他便愈发的觉得这位小烟姑娘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其应该另有一层身份,至于什么身份,孔旭便不得而知了。 虽然对此孔旭还是有些好奇的,但是作为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来说,有些事情不该自己问的便不要问,否则真的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毕竟因为这种事情消失的人并不是没有。 小烟姑娘对着孔旭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太子请您去一趟。” “去一趟”孔旭眉头微皱,他自然不就以为太子请他过去是要去宫里的太子寝宫的,毕竟那里是皇宫,有些事情不能在那里说的。 “太子在哪里”孔旭问道。 “添香楼。” 孔旭到了添香楼的时候,便被提前在此等候的店家引到了二楼雅间儿里。 添香楼二楼雅间儿,孔旭轻叩房门,房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正是刚才孔旭见过的那个小烟姑娘。 “孔大人,里面请。”小烟姑娘将孔旭请到了雅间儿正中靠近窗子的座位上,便向早已在那里等候许久的太子楚子涯告了一声别,离开了雅间儿。 孔旭的座位视野极为宽阔,透过窗子刚好能将添香楼一楼的所有景象尽收眼底,而因为此处雅间儿的位置正对着添香楼一楼的台子,所以这添香楼的姑娘若是在那里有演出,在这雅间儿里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楚子涯听到小烟姑娘退出了雅间儿,头也没有回,只是应了一声,算是告诉她自己知道了,然后还是没有看向孔旭这里,似乎楚子涯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一楼下面的景色所吸引住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楚子 涯对孔旭头也没有回,只是向他那里招了招手,示意孔旭坐过来。 此时的太子哪里还有在楚伯雄面前的那样谦卑恭逊的神情了。 “太子”孔旭自然不知道楚子涯此次找自己来这添香楼是要做什么,便想要开口问一下,只是谁知道自己这里刚一开口,便被楚子涯给打断了。 “嘘” 楚子涯对孔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再次向窗外看去。 孔旭好奇,便也顺着楚子涯的目光向外面看去,这一看才知道面前这个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如此的专注。 “老师,这可是添香楼的头牌呀,我在这里等了她两年,终于见到她了。” 是的,让楚子涯如此这般专注的正是添香楼的头牌姑娘,宿灵儿。 其实关于宿灵儿,孔旭知道的也不多,大概只是知道这女子是添香楼的头牌,才气斐然,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精,更是传闻当年以一首诗词让雍州才子徐文茂对其俯首称臣。 这宿灵儿平时便不怎么现身,而现在看来,应该是赶上今天有她的表演了,所以才能在这里看到她。 “太子殿下说笑了,以您的身份,只要您显露身份,这宿灵儿姑娘自然会见您的了。” 楚子涯却对孔旭摆了摆手,但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一楼台子旁的宿灵儿,然后对孔旭说道“老师,这您就不懂了,若是我用自己的身份那即使见到宿灵儿也不是她所自愿的,这便是失去了来这里的目的。” 对于这位太子的癖好,孔旭在了解不过了,他和大皇子楚子瞻不同,楚子涯不知道什么原因喜欢逛青楼,只是他自诩为高尚之人,所以并不会用自己太子的身份胁迫对方,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的感化对方,以便服从自己。 虽然看似不错,但是孔旭知道,这位太子内心住着的是一个怎样的凶兽。 孔旭见到楚子涯这般,便只要不再说话,而是坐在了楚子涯的左手边,一同看着一楼台子那里宿灵儿的表演。 五十三、阴谋显-抵达京都府(中) 一楼乐曲悠扬,传到二楼的雅间里儿里,显然楼下的台子,宿灵儿已经开始在那里表演上了。 孔旭顺着乐曲的声向外面看着,才发现这宿灵儿确实不愧为添香楼头牌的称号,一颦一笑之间,竟然都引得众人欢呼,而她的舞姿更是优美动人,宛若天仙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老师,听说听雨轩最近在主打一个叫做水珠儿的女子,不知道与这宿灵儿相比会怎么样” 对于楚子涯所说的那个水珠儿,孔旭自然也是听说过的,最近几个月,听雨轩从沉寂中慢慢苏醒,似乎在主推这个水珠儿的女子,只是因为孔旭对儿女之事并不感兴趣,所以便只是点到为止,也没有让人调查对方的身份。 现在听楚子涯提起此事,孔旭只好回答道“倒是听说话,只是并没有见到其真容,想来应该不过尔尔,毕竟也只是听雨轩最近为了与添香楼相抗而推出来的妙女子罢了。” 楚子涯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说下去,所以倒是让孔旭有些怀疑楚子涯突然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性。 “若是太子殿下对那水珠儿感兴趣,我便替台子殿下想些办法,让那水珠儿来一趟京都府。” 既然不知道太子突然问这个问题的目的,那么孔旭索性顺杆儿爬,直接将那听雨轩的水珠儿请到京都府,看看太子殿下要有何应对。 楚子涯听了孔旭的建议之后,没有回答他,而是给了孔旭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便没有再说话,整个二楼雅间儿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 既然太子不再提起此事,那空袭自然也不会傻到主动将此话题进行下去,便同样选择了沉默,继续看着一楼台子上的表演。 一楼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倒是让不怎么懂得欣赏的孔旭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随着众人向下面的宿灵儿示一下好,也算是迎合了太子的兴趣。 只是孔旭正这样想着,楚子涯那里却突然问道“老师,听说皇 兄出去办事儿这几日便要回来了” 孔旭也没有多想,便直接回答楚子涯的问题。 “正是,应该还有两日的行程便能进了京都府。” 楚子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是太子这般神情,却让一旁的孔旭心中一紧,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感觉楚子涯突然这样问自己,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之前去皇兄的寝宫找过他,却发现他被父皇派出去办事了,”楚子涯抿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然后竟然面露惊喜,说道,“老师,快来尝尝这茶,竟然是合州的苦麦茶,这可不是宫里能见到的东西呀。” 说着,楚子涯竟然将另一碗茶水,推到了孔旭的面前,然后满是期待地看着他,似乎若是他不喝了这茶,便不会善罢一般。 孔旭听说过合州的苦麦茶,正如楚子涯所说的那样,这种茶确实不是宫里能见到的,因为这茶只是给平民饮用的,因为味道苦涩,口感粗糙,所以根本不会进入他们这些贵人的法眼。 之前孔旭便知道太子楚子涯喜欢一些稀奇的东西,却没想到竟然喜欢喝苦麦茶。 楚子涯依旧是满怀期待地等着自己的老师饮下自己向他推荐的茶水,说道“这苦麦茶是我在东窑巷里喝到了,起初确实有些不适应,因为它的口感和宫里所喝的不一样,但是当你喝第二口,第三口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会迷恋上那种那感觉。” 孔旭皱了皱眉头,楚子涯提到的东窑巷,孔旭自然也是知道的,那里是京都府东街著名的窑子,与添香楼的姑娘不同,那里的姑娘只要你有钱,便会满足你一切的愿望和想法,相比于此,添香楼里的姑娘则是要更加挑剔一些,想要见到这里的姑娘,先不说那头牌宿灵儿如何难见到,即使是普通的姑娘,要一睹其芳泽,也要层层把关,从财力,到才学,再到相貌,每一层都有严格的要求,所以说,东窑巷里的姑娘到更像是专门为低等民众所服务的。 也是因为如此,西街的贵人倒是都以去东 窑巷找姑娘为耻,因为这是地位的象征。 当然也有些人不在乎这些,比如孔旭此时面对的这位太子殿下,楚子涯。 他喜欢逛东窑巷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楚伯雄也因为此事对他用了各种手段,但是不论是责罚,禁足,甚至以剥除太子之位威胁,也都无法改变楚子涯这一怪异的癖好。 当然也有些反对太子的朝臣,以此为由,要弹劾楚子涯,让楚伯雄罢免其太子之位,只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楚伯雄竟然选择了无视这份弹劾,反倒是将弹劾之人贬去了西北,事情一出,朝堂之上自然一片哗然,只是有些聪明人却从中嗅出了一丝味道,那便是太子东宫与大皇子楚子瞻之间较量的味道。 有些人以为这是当今陛下的手段,他将黑甲卫的权力给了大皇子楚子瞻,为了平衡自然便是要保住楚子涯的太子之位,只是这也只是朝臣们的猜测,倒也算得上是平时聚在一起的谈资吧。 孔旭在楚子涯的注视下端起了茶碗儿,然后抿了一口茶碗儿重的苦麦茶,初入口中,便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斥在舌尖,竟然让人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而孔旭又碍着太子的面子,不好将口中的茶水直接吐出,便只好咬着牙吞了下去,苦味入喉,却呛的他险些咳出来。 楚子涯见到孔旭把茶水喝了,心中倒是欢喜,然后看着自己的老师等着对方给出一个评价。 “怎样老师是不是有些独特的感觉” 孔旭也是不敢反对,而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感觉确实很独特,起码孔旭活到现在也是第一次喝到这样的茶。 楚子涯没有看孔旭现在精彩的表情,而是哈哈一笑,对着他说道“老师既然喜欢,我便着人送到府上一些。” 孔旭心中苦笑,但是也不好拒绝,便对楚子涯说道“多谢太子殿下。” 而此时的楚子涯面色突然严肃起来,然后对孔旭问道“父皇为什么让我大哥特意去一趟祁家庄” 五十四、阴谋显-驿站(上) 楚子瞻一行人从祁家庄出来已经两天了,本以为路上会遇到太子那里的阻拦,却没想到整个过程出奇地顺利。 “阿离姑娘,我以为听雨轩的那些人会来救你呢”楚子瞻在马车里伸了伸懒腰,然后继续说道,“没想到在祁家的时候没有动静,出了祁家庄还是没有动静。” 阿离撇了楚子瞻一眼,然后说道“那楚大公子以为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才算是动静呢” 楚子瞻哈哈一笑,然后说道“看来阿离姑娘是用了些手段,让那些救你的人回去了。” 阿离靠在马车上,闭上双眼,根本没有理会楚子瞻的意思。 楚子瞻见到阿离不理自己了,便也不会上前自讨没趣了,只是撩开了车帘,向外面看去。 “还有多久到京都府” 商洛言此时从后面骑着马赶了过来,然后抬头看了看日头,对楚子瞻说道“应该未时便能到了京都府。” 楚子瞻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对商洛言说道“让人先去京都府那里报个信儿,就说咱们未时能到京都府。” “好”商洛言领命,便要安排人手,却没想到身后楚子瞻又将他叫了回来。 “我记得前面应该是个驿站吧”楚子瞻沉思一会儿,然后对商洛言说道,“咱们在驿站休息一天,明日再进京都府。” 商洛言一愣,有些不知所措,问道“这是为何” “我总是觉得这一路太过平静了,按照我那个弟弟的性子,不可能不在路上动些手脚,毕竟这是个好机会。若是我进了京都府,他要是再动手,那可就难了,况且” “况且什么”商洛言好奇地问道。 楚子瞻想了想,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车闭目养神阿离,商洛言自然懂了楚子瞻的意思,然后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向着后面的那辆马车走了过去。 后面那辆马车自然是祁松还有祁连玉的马车,此时的祁松正坐在马车外,专心地赶着马匹,见到商洛 言向自己这里走过来之后,便对商洛言打了声招呼。 “商大人,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 商洛言也没有和他客套,便将楚子瞻的意思向祁松说了一遍。 祁松听了商洛言的话,眉头微皱,然后问道“按路程,今天便可到达京都府的,为什么楚大公子还要多此一举呢” “大管家切勿多问,这是大公子的意思。” 祁松听到商洛言这么说了,便也只好不再追问。 商洛言离开了,祁松所赶的马车里祁连玉的声音传了出来“松叔,这人好无礼呀。” 话音落下,祁连玉的小脑瓜便从马车里探了出来,向着商洛言离开的方向看去。 祁松揉了揉祁连玉的脑袋,然后对他说道“小声点,莫要让那人听到。” 祁连玉嘿嘿一笑,然后又把小脑袋瓜缩回了马车里,只是没过多久,祁连玉便又露出了头来,这回祁松有些纳闷地看着祁连玉,问道“小少爷,你怎么又出来了呢” “嘿嘿,马车里太闷了,我想出来透透气。”然后祁连玉也不管祁松是否同意,便坐在了祁松的一旁。 他们走的是官道,本来就是知道要到前面的驿站休息,所以便也都不着急,只是悠哉悠哉地向目的地进发着。 “松叔,京都府是什么样子的呀”祁连玉一边有些无聊地晃荡着双脚,一边向祁松问道。 “嗯很大,人也很多,不过坏人也很多。”祁松回答地很简单。 “哦,”祁连玉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声,“听说,我爹和我娘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嗯。”依旧很简单地回答。 “那连城呢”祁连玉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了,“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我听娘说了,她们要去边州,只是那个边州在哪里呀” 祁连玉不敢直视祁松的眼睛,而是低着头,似乎很不在意地等着自己的松叔能给 自己一个答案。 “边州”祁松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自然实在很远的地方。” “那我还能见到连城了吗” 祁松心中一紧,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祁连玉这个问题,按道理来说,两个孩子应该是不会再见了,一个终身留在边州,一个因为家族原因,被束缚在家族之中。只是祁松有些不忍心告诉祁连玉真实情况,也只好选择了说谎。 “自然是可以的,等你长大了,连城小姐便也会回来的。” 祁松说谎了,因为祁磊的事情,所以祁家的二房,这辈子都不会回到祁家庄了。 祁松能感受到祁连玉的心态变化,那是从一种极度的紧张担忧,变成了一种放松,或者说是一种期盼。 此时楚子瞻的马车里,当楚子瞻和商洛言吩咐完之后,便缩回了马车里,而此时本来应该在那里闭目养神的阿离却已经睁开了眼睛。 “阿离姑娘你醒了。”楚子瞻和阿离打了一声招呼。 阿离表情冷漠,问道“为什么要再耽搁一天” 楚子瞻哈哈一笑,想要就此糊弄过去,却没想到阿离再次说话了。 “你怕有人来对付你”阿离眯着眼睛看向楚子瞻,“放心我说过,我已经让我的人不要过来了,你大可不必担心。” “并不是担心你的人过来,而是担心我那个弟弟。”楚子瞻点到为止,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阿离和楚子瞻呆了这么久,而且还经历了祁家庄的事情,自然也是明白楚子瞻的真实身份,既然此事涉及到皇室,那自己也不好过多的询问,只想着到时候要是不牵扯到自己便好了。 “你想怎么做引君入瓮” 楚子瞻笑了笑,只是说了一句“我还没必要和我那个弟弟撕破脸皮的,而且我父亲应该也不希望这样。” 说完这话,楚子瞻便学着阿离刚才的样子,倚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俨然一副我不想和你再说话的样子。 五十四、阴谋显-驿站(中) 李茂才今天像往常一样,在辰时起来,然后洗漱,吃饭,安排了驿站仅有的两个杂役打扫一下院子,便悠哉悠哉地坐在房间里喝着茶水,哼着曲儿。 这里是驿站,驿站的驿丞便是李茂才,因为驿站离京都府不过才二十里,一般人很少会选择在这里住下,而都是多走几步进了京都府,再好好歇息一番,毕竟那里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总比得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苦驿站要强的多。 所以这个驿站很是冷清,冷清到有时候李茂才都不会觉得这里会是个驿站。 驿站里算上李茂才只有三个人,一个驿丞,两个杂役,嗯,如果要是算会喘气的话,后院里还有一头被养的十分懒散的驴子应该也算上一个。 “大人,那后院的驴子又开始叫了。” 李茂才有些不耐烦地对那个过来打报告的杂役说道“这死驴子,又不是春天,它瞎叫哪门子呀,是不是没喂它草料呀” “哎哟,我的驿丞大人呀,我们怎么敢亏了那位爷呀,就算我们不吃饭也得给他们吃呀。” 因为驿站里没有人来,凭着京都府那里发下来的那点俸银给本不够几人吃喝的,于是这头驴便成了驿站里这几人的额外收入来源,平时有人拉个货,赶个路,送个人什么的,都靠这头驴,倒也是可以弄些小钱,虽然不多,但是物尽其用,总比得上没有的好。 用李茂才的话来说,“这头驴子现在可以给咱们赚些银钱,等到他老了,干不动,还能给他卖了,要是哪天咱们真的是穷的吃不上饭了,这不是还有它给咱们保着嘛。” 于是这头懒散的驴子便被以备用口粮的身份养在了驿站的后院里。 “大人,大人,你快去看看吧”另一名杂役也跑了过来,气还没有喘匀,便向着李茂才断断续续地喊道。 “娘嘞,今天这犟驴怎么了,是要造反不成”李茂才被烦的不轻,然后骂骂咧咧地拽着两个杂役向后院驴棚那里去了。 三人来到后院,便看到那只驴子不知道收了什么刺激,不停地在那里叫 着。 李茂才咧了咧嘴,然后露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娘嘞,你这祖宗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让你叫你不叫,现在到好,怎么还叫个没完了。” 就在李茂才还为驴大爷为什么一直叫唤而发愁的时候,楚子瞻一行人也来到了驿站前。 众人停下,楚子瞻撩开车帘探出头去,看着眼前有些荒凉的驿站,嘴中啧啧道“我记得当年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这么荒凉呀。” “大人”商洛言同样看着眼前的驿站,同样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里真的有人吗会不会被军部撤了” 驿站本身便是军部所属,前几年因为商队盛行,所以驿站的作用便小了很多,也是因为如此,军部便在那年撤了许多驿站的据点,而眼前这驿站的荒凉度,也难怪商洛言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楚子瞻也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因为在京都府周边,所以不在军部的管辖范围,所以那次撤销驿站据点的行动,并没有波及到这里。” “这么说这里还是有人在当值的” “嗯,”楚子瞻点了点头,然后对商洛言说道,“去叫门吧,注意隐藏身份。” 商洛言点头,便过去叫门了。 而此时驿站后院,李茂才三人好不容易你将他们的那头驴大爷安抚好,便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三人同时一惊,然后一愣,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当院门被敲了三遍之后,三人的神情才齐齐地从呆愣状态变化成了欣喜若狂,那样子就像是几年没有见过女子的汉子,然后不约而同地奔向了他们所向往的地方。 李茂才打开院门,便看到前来叫门的商洛言,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满脸堆笑地对商洛言说道“这位客人,您是来这里住店的吗别看我这里比较荒凉,但是怎么说也是方圆百里内官家驿站,在这里你不必担心安全问题,这里虽然没有上等的佳肴,但是野味儿也是别具风味的,我们这里的厨子可都是京都府里出名的酒楼里出来的大厨子,您在别的地方可是享受不到的。 ” 李茂才见到商洛言这一队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也没等商洛言说话,便是一套说辞,将自己这鸟不拉屎的驿站说的是天花乱坠,云里雾里的,甚至连京都府的添香楼,临清府的听雨轩都没法子和自己这小驿站相比,显然一副高手在民间,你们要是不住在这里便是你们吃了大亏的感觉。 见到李茂才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商洛言便打算出言阻止他,只是还没等自己开口,却被从马车上下来的楚子瞻打断了。 商洛言好奇地看向了一脸笑意的楚子瞻,似乎明白了什么,很明显这位大皇子是对眼前这人产生了兴趣。 李茂才见到对面叫门这人要说话却被人阻止了,便以为自己开的价码还不够吸引对方,便咬了咬牙对他们说道“您要是在我们这里住,我给您打八折。” 官家的驿站,自然只对官家的人免费,那么其他人便是要收费的。 本来和李茂才说话的应该是商洛言,只是现在楚子瞻过来了,商洛言便知趣地闭了嘴。 “您这不是官家的驿站吗,怎么还要收费呢”楚子瞻笑眯眯地看着李茂才,问道。 李茂才很不喜欢这位哦刚过来的年轻人,因为对方给自己的感觉有些不舒服,至于怎么不舒服,自己却又不知道。 但是不舒服归不舒服,这生意还是要做下去的。 “哟,这位客官,敢问您是官家的人吗” 楚子瞻本来来这驿站的目的便是隐藏身份,以便过后的计划,便摇了摇头,对李茂才说道“自然不是。” 李茂才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毛,对楚子瞻说道“既然不是官家的人,那自然是要收钱的。” 本来李茂才以为自己这样的态度,这单生意便是要黄,毕竟自己要是不收些银钱的话,后院的那个驴大爷便真的要成了自己几人的口粮了。 就在李茂才开始为驴大爷开始哀悼的时候,却听到对面那个年轻人说道“那我们便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五十四、阴谋显-驿站(下) “哟,这位客官,敢问您是官家的人吗” 楚子瞻本来来这驿站的目的便是隐藏身份,以便过后的计划,便摇了摇头,对李茂才说道“自然不是。” 李茂才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毛,对楚子瞻说道“既然不是官家的人,那自然是要收钱的。” 本来李茂才以为自己这样的态度,这单生意便是要黄,毕竟自己要是不收些银钱的话,后院的那个驴大爷便真的要成了自己几人的口粮了。 就在李茂才开始为驴大爷开始哀悼的时候,却听到对面那个年轻人说道“那我们便要在这里住上一晚。” 本来就心不在焉的李茂才,自然没有仔细听楚子瞻的这句话,以为是在拒绝自己,心中也是在想着可惜了。同时嘴上竟然也跟着说了出来。 “慢走不” “送”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李茂才身后的一个看起来有些书生气的瘦高杂役推了一下。 李茂才一愣,这才缓过神来,似乎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一般,然后先是看了一眼刚才推自己的杂役。 “秀才,你推我干什么” 那个被叫做秀才的人,本来是个读书人,只是因为屡次落榜,家里又没了积蓄,所以便来了驿站这里谋个差事。 “客官要住店。”秀才提醒了李茂才一声。 李茂才这才想起刚才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好像是说的这句话,便瞬间变的神情讨好起来,满脸的堆笑,让楚子瞻想起了宫里那些阿谀奉承自己弟弟的那帮太监宫女了。 “客官,里面请,”李茂才对着楚子瞻一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又对自己身后的两名杂役喊了一声,“秀才去收拾一下客房,厨子,赶紧去后厨炒几个拿手的,别让几位爷等久了。” 对于李茂才这一番态度的转变,楚子瞻等人甚是不齿。 楚子瞻一众人在驿站里安顿了下来,祁松因为不放心祁连玉,所以他们俩人住一间。 “松叔,应该是快到京都府了吧,可是那个楚大公子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呀” 几人吃过饭后,便各自回到了房间里休息了,而祁连玉因为躺在床上无聊,便想起了今天一路上的事情,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位楚大公子的所作所为。 坐在桌前喝水的祁松听到祁连玉的询问,便说道“那位楚大公子的事情咱们莫要多管,我只要护着你的安全就好了。” 祁松想了想,然后又继续说道,似乎也应该说是在嘱咐祁连玉一般。 “以那个楚大公子的身份,小少爷你在京都府里定会有所交集,切记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不过老爷既然发誓支持了他,那少爷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可以去找他,以他的能力,即使解决不了,也能护你周全。” 虽然祁松不在京都府,但是他对京都府里面发生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不想祁连玉牵扯到那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之中,这次祁家庄的事情发生之后,太子必定会对祁连玉,这位都府新任的暗司少都司有所行动,所以祁松会让祁连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去找楚子瞻,这也是当初祁轩在灵堂里与这位楚大公子作出的交易的目的。 对于祁松这一番听起来有些矛盾的话,祁连玉倒也是没有质疑,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 祁松见到祁连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轻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让杯中的茶水,浸湿了一下嘴唇。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另一房间里的客人打些热水去然后去后院把那个驴大爷给喂了,娘嘞,那个大爷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叫个不停。” 声音是这里的驿丞李茂才的,之前吃饭的时候祁松见了他,也记得他的声音,至于他在和谁说话,想来应该是那个被叫做秀才的杂役,只是那个秀才在做什么,而对方的气息祁松刚刚却一直没有感觉的到,这便让祁松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警惕。 想到这里,便起身打开房门,刚巧正赶上李茂才也往这边过来。 “驿丞大人,这是怎么了”显然祁松这是再问刚才的事情。 对于祁松的这声“大人”的称呼,似乎李茂才很是受用,在这荒凉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然也就没人叫他“大人”了,更别提秀才和厨子两个杂役了,更是对他没啥礼貌,即使叫了“大人”李茂才自己心中也没什么自豪感。 既然自己被叫了“大人”,那自然态度就要好一些了,更何况李茂才自己对这个叫做祁松的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像是之前刚进门时候见到的那个被叫做“楚大公子”的人,那样不舒服的感觉。 “那个秀才呀,做事慢吞吞的,跟你们一同来的几位客官,要热水,结果现在还没给送去呢,还有闲心在二楼这里发愣。” 听到李茂才这样说,祁松心中警惕更甚,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本来祁松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却见到李茂才突然神情紧张,然后对祁松说了一句“客官,我家那个驴大爷又开始叫了,我得过去看看,娘嘞,太不让人省心了。” 说着,也不再管祁松了,便径直向着一楼跑了过去。 当祁松回过神儿的时候,这里留下的只有还没有消散的驴叫声,久久不能平息。 祁松回过神儿之后,便向前走了几步,似乎在思考之前李茂才对自己说过的话。 驿站二楼的走廊很长,两侧是客房,住在驿站里的便只有自己这一行人,按照刚才李茂才和自己说的,那便是秀才在这里,只是这里有什么竟然让他这么专注。 祁松停在了走廊的的一侧窗子前,这窗子刚好开在了两个房间的中间,一侧是自己住的房间,另一侧 祁松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大皇子楚子瞻的房间。 “有点意思呀。”祁松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就在祁松在那里想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祁大管家,你怎么在这里呀,我刚要过去找你呢。” 祁松回身一看,正是商洛言 五十五、阴谋显-被放鸽子的人(上) 现在的京都府虽然还是冬月,但是却是少有艳阳天。 天气很好,日头很大,阳光很晒。 孔旭手搭在眼睛上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 “这个大皇子,可真是会选时候,这么好的天儿,竟然让人来通知我,他要到京都了。” 对于楚子瞻的行程问题,孔旭已经收到楚子瞻派过来的人提前告知了。自然,孔旭也将此事派人通知了太子楚子涯那里,至于这楚子涯是否会有行动,就不是孔旭这里所要担心的了。 朝廷里两位皇子之间的关系,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尤其是二皇子楚子涯被设为太子之后,两位皇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异常紧张。 而孔旭总是觉得前几日楚子涯让小烟姑娘将自己请到添香楼,除了看宿灵儿表演,应该还另有目的,尤其是最后太子问自己的那一句话。 “父皇为何让我大哥特意去一趟祁家庄” 这句话孔旭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考,毕竟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来说,即使看似普通的言语中,总会包含着很深的含义。 “为什么去祁家庄”当时的孔旭嘴中喃喃一句,然后对楚子涯说道,“陛下的用意自然有陛下的意思,这个老臣就不得而知了。” 这句话孔旭自然没有说谎,他并不知道楚伯雄为何要让大皇子去一趟祁家庄,按理说祁家庄自从流岭一战后便与楚国皇室同气连枝,若是那里真的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楚伯雄只要随便派个人过去,便是可以了,似乎也不用大费周章的让大皇子带上黑甲卫过去。 要知道黑甲卫的存在对于任何势力来说都是不可逾越的存在,流岭一战让黑甲卫大放异彩,而柳州叶家则是让他们披上一件凶狠嗜杀的外衣。 “到底祁家庄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用到黑甲卫呢”孔旭心中暗道。 其实这也是太子楚子涯所思虑的问题,对于大皇子的动向本来并不在意,尤其是当他得知自己的大哥被父皇派去了祁家庄,本以为只是寻常的派遣,毕竟祁家庄那里发生的事情自己也算是其中的参与者,他不认为那里有什么东西值得楚伯雄,或者楚子瞻注 意的,只是当他得知楚伯雄让楚子瞻带上黑甲卫之后,那楚子涯的心思便完全不一样了。 当初楚子涯接受祁家庄二爷祁磊的“求助”,只是因为这样一来自己便能通过上位的祁磊来控制祁家庄,虽然楚子涯知道祁家庄想要脱离皇室的几率几乎是没有的,但是不管结果如何,对自己的好处都是存在的,那便是祁家庄从此便只是效力于自己一人的了。 只是楚伯雄后来的安排,却是让楚子涯有些担心自己的计划是否会败露,于是便又让江氏姐妹回了一趟祁家庄,事情顺利便没什么,若是祁磊失败,她们的任务则是要除掉祁磊。 楚子涯没有从孔旭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便让孔旭离开了添香楼,只是走的时候嘱咐道“记得大皇子那里有消息了通知我。” 想到这里的孔旭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原本不够宽阔的额头,竟被他柔得发红。 孔旭站在院子里头疼了有一会儿,见到时间差不多了,便向外面喊道“东子,备马车,我要去接人了。” “我那个大哥要回来了”楚子涯半倚在床榻上,一手拿着书,然后看向面前过来报信儿的小太监。 “正是,刚才孔大人府上来人了,便是要通知太子殿下,大皇子的车队要进京都府了。” 楚子涯笑了笑,然后也不理会面前的小太监,便自顾自地继续在那里看起书来。 被晾在那里的小太监确实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便只好跪在那里不敢动弹,只是希望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能早些想起自己。 楚子涯倒也是没让那小太监等得太久,便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笑吟吟地看向跪在那里的小太监。 此时的小太监并没有因为太子殿下终于想起了自己而感到高兴,反而是被对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小太监有些慌张,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竟然让太子殿下如此注视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恐惧,然后慢慢在心中无限放大,直到自己的内心开始崩溃。 是的,小太监崩溃了,他眼中的那种慌张变成了恐惧,然后突 然向眼前的太子殿下磕起头来,如同一只不停啄食的小鸡。 楚子涯没有阻止,而是看着面前这个小太监不停地向着自己磕头认错,看着他将自己的额头磕的发红,磕的发紫,然后磕的红色的液体从额头处流出,浸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小太监晕倒在地,楚子涯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然后缓缓摇头。 房门轻响,外面有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有外面的探子传的消息。” 楚子涯终于说话了,他似乎便是在等这个消息似的。 “进来吧。”楚子涯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倒也是没有看一眼晕倒在地的小太监。 房门轻启,又是一名身着太监服的人推门而入,只是仔细看来,却发现这人的不同。皮肤白皙,却是宫里的女子都不如此人的。 楚子涯没有接过对方递过来,记着消息的纸张,而是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抚过那人的面庞,动作暧昧至极,若是让旁人看到,说不定会觉得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有龙阳之癖。 进来送消息的人也不闪躲,任凭楚子涯的食指划过自己的面颊。 细腻的肌肤被指尖划过。 “小烟,突然发现你这样打扮起来也是蛮好看的。” 原来这名过来送消息的人,正是那日请孔旭的小烟姑娘。 楚子涯说完,便哈哈一笑,然后话题一转,对小烟说道“外面来的消息是什么” “大皇子一行人在二十里外的驿站住下了,明日才能进京都府。”小烟回答道。 楚子涯微眯双眼,然后嘴角挑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自言自语道“我这个大哥呀,就是疑心太重,他明面上告诉京都府里的所有人,他马上要进京都府,一边又偷着住进了驿站,还不是怕我在暗地里有所动作嘛。” 楚子涯双指用力,手中的纸张瞬间变成齑粉,飘散空中。 “既然他怕我有动作,那咱们就随了他的愿吧,告诉外面的人,今晚去驿站探探我这大哥的底子。” 五十五、阴谋显-被放鸽子的人(下) 楚子涯双指用力,手中的纸张瞬间变成齑粉,飘散空中。 “既然他怕我有动作,那咱们就随了他的愿吧,告诉外面的人,今晚去探探我这大哥的底子,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是。”小烟姑娘退了房间。 楚子涯见到小烟离开了,纤细的手指还在不断摩擦着,似乎在回忆刚才的细滑。 这时候的楚子涯才想起地上还有一个被自己吓晕过去的小太监,便用脚踢了踢他的身子,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小太监,要是站在这里的是大皇子,想来你早就被他扔出去喂狗了。” 楚子涯从门外喊进几名侍卫,将晕倒的小太监带走,然后便又半倚在床榻上,悠哉悠哉地看起了之前一直在看的书。 此时梁王府,楚伯玉将前几日通过衙司都府从各处呈上来的情报一一看了一遍,然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王爷,”梁王府大管家杨康从门外进来,“大皇子已经到了京都府二十里范围内了,今日便可以进京都府了。” 梁王楚伯玉似乎对这个消息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在那里不停地轻揉着自己的双眼。 “王爷,咱们要不要派个人过去看看呀”杨康见到楚伯玉没有任何应对,便开口提醒道。 而楚伯玉却没有在此事上与杨康纠缠,却转到了另一个话题。 “楚慈在做什么呢” 对于楚伯玉的突然转移话题,杨康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而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说道“小王爷在午休。” “今日的习课都有完成吗”楚伯玉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完成了。”杨康对于楚伯玉的反应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便好,”楚伯玉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对杨康挥了挥手,“下去吧,记得半个时辰之后,叫楚慈起来,夫子要给他准备新的功课。” 杨康没有动作,而是躬身对楚伯玉说道“王爷,那大皇子哪里” 楚伯玉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问道“你且说咱们过去要做什么” “随大皇子 一同过来的还有祁家庄的人,接任祁轩的新的暗司少都司也在那里,毕竟是衙司都府的人,所以我想着要不要派人过去接应一下。” “接应自然是要接应的,但不是现在。”楚伯玉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不是现在”对于楚伯玉的话,杨康自然是有些疑问的。 “你知道十年前柳州叶家的事情会发生吗” 杨康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楚伯玉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大皇子生性残厉,将” 未等杨康说完,便被楚伯玉打断了话。 “你觉得我那个皇兄会不知道他儿子的性格” 杨康听了楚伯玉的话,似乎想到一种可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是楚伯玉并没有给杨康说话的机会,而是自己在那里缓缓地说道“按照礼法,大皇子成为太子,在皇兄百年之后,顺位继承皇位,当时大皇子楚子瞻得到了朝堂上大半朝臣的支持,这便让我那个喜欢平衡的皇兄产生了疑心。” 楚伯玉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然后继续和杨康说道“你应该听说话我那个皇兄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吧,当年父皇不顾礼法,打算将皇位传给齐王楚明峰,当时身为太子的皇兄自然是不同意的,而后” 楚伯玉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即使楚伯玉不说,杨康自然也能想到梁王要说的是什么。 而后便发生了流岭之战。 流岭之战,齐王楚明峰战死,次年先皇病故,身为太子的楚伯雄顺利继承皇位。 楚伯玉摆了摆手,似乎要将之前的思绪全部打散。 “皇兄害怕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楚伯玉继续说道,“我那个皇兄很聪明,他没有直接将黑甲卫交到楚子涯的手中,因为交到子涯的手里,虽然看似也是一种平衡,但是当时朝臣的支持,在皇兄看来,重量是大过黑甲卫的,所以” 杨康恍然,说道“所以陛下将黑甲卫交给了大皇子,然后被派去了柳州叶家。” 楚伯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皇兄很了解他的儿子,而且当 时的子瞻,年轻气盛,必定会作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柳州叶家没有了,子瞻的太子位也没有了。子瞻的太子位没有了,那些见风使舵的朝臣,便也都散了一大半,而皇兄又借此机会,将子涯推到了风口浪尖” 对于这些皇家秘辛着实让杨康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柳州叶家,竟然是当今陛下一手策划的。 “那今日为何不” “哎”楚伯玉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都说了皇兄是喜欢平衡的人,虽然这次子瞻那里有衙司都府的暗司少都司,但是那也是大皇子带进京都府的,咱们要是现在去了,皇兄那边会起疑心的。” “况且”楚伯玉神秘的一笑,然后说道,“况且今天孔旭那老匹夫能不能接到人还是另一说呢。” 杨康还要说什么,却见到楚伯玉向他挥了挥手,说道“我累了,你下去吧,别忘了叫楚慈去夫子那里学功课。” 只是楚伯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杨康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只雪白色的信鸽,悄然落到了梁王府内,然后再一振翅,便在杨康的卧房窗前停了下来。 京都府府城东门。 此时的孔旭正坐在一辆马车里,时不时地撩开车帘向远处眺望一下,正午阳光刺痛着孔旭的眼睛,让他有些看不清楚。 “东子,帮我看看,不远处那几个影子是不是大皇子他们。” 东子闻言,便也学着孔旭的样子,向远处望着,只是却依旧没有看清楚那边来人的模样。 “大人,好像不是。” 远处的身影离得近了,东子也就看清了,那些人影哪里是自己要等的人,分明只是一些从边州赶过来贩卖皮货的商人。 孔旭再次失望地看了看日头,这已经不知道是孔旭第几次抬头看天了。 “太子的人也没有来吗”孔旭回头看向东子,问道。 东子摇了摇头,说道“也没有,不仅是太子那里没有来人,就连梁王府那里也没有来人。” 孔旭双眼微眯,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道“娘嘞,被放鸽子了。” 五十六、阴谋显-行动(上) 京都府外二十里,驿站。 祁松没有想到商洛言会过来找自己。 “祁兄,在走廊里做什么呢” 商洛言从楼梯口走了过来,便向着祁松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只是一扇窗子,见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商洛言便也没有太过在意。 “就是随便走走,刚好见到这里有扇窗户,就看看外面的景色,”祁松向着窗子那里看了一眼,似乎在告诉商洛言自己刚才真的是在看外面的景色,“只是没想到,京都府外竟然也有如此荒凉的地方。” 商洛言自然没有什么猜疑,只是对祁松说道“这里本就不属军部管,所以当年军部撤销驿站的时候,并没有动这里,而这里又因为离京都府十分的近,所以便也没有人在这里停脚了,久而久之的便变成了这般样子。” 祁松略微点了点头,然后话题一转,对商洛言说道“不知道楚大公子找祁某什么事情” “我家公子请祁兄到屋里一叙。” 祁松点了点头,便向着另一侧房间走了过去。 在他印象中,自己和祁连玉两人住的房间的另一侧便是楚子瞻的房间,只是当他走了两步,却不想被身后的商洛言喊住脚步。 “祁兄你走错房间了。” 祁松突然愣在了原地,倒不是他没有听清商洛言的话,而是在他的记忆中这楚子瞻的房间就是在这里。 商洛言见到祁松的样子,自然是猜到了他的疑问,便对祁松说道“祁兄是第一个进房间的,自然是不知道后面的事情,阿离姑娘说这里视野好,便和我家公子换了房间。” 祁松听了商洛言这般解释,挑了挑眉,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细节,只是若这间房间变成了阿离姑娘的了,那之前在走廊离发生的事情,便值得好好推敲一番了。 祁松本身就对阿离姑娘有所防备,这一路上虽然接触的并不多,但是也总是若有若无地和对方搭上两句话,探探对方的底子,尤其是祁磊的失踪,应该也是与这阿离姑娘脱不了干系,这更让祁松多了一丝防备。 商洛言见到祁松似乎在那里发愣,便问道“祁兄可有什么疑问” 祁松回过神儿,摇了摇头,忙道“没有疑问,这么说现在楚大公子应该是住在了阿离的房间了” “正是,”商洛言对祁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说道,“祁兄,我家公子的房间在这边。” 其实原本阿离和楚子瞻的房间离得并不远,只是隔了一条走廊而已,在祁松看来两间房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至于阿离姑娘所说的视野问题,这驿站本就荒凉,似乎在哪里的景色都应该是一样的。 祁松跟着商洛言来到楚子瞻的房间前,然后轻叩房门,楚子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吧。” “公子,祁兄给您找过来了。” “祁大哥,赶紧走,”楚子瞻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商洛言,说道,“让驿站的杂役,送上来壶茶水,这茶都凉了。” 商洛言应了一声,便悄然退了出去。 祁松自然也是看出来楚子瞻这是有意支开商洛言,便敛了一把凳子坐下后,问道“不知道楚大公子今天找我来是什么事情” “自然是和你商量一下近京都府的事情。” 祁松表情微异,心中却是惊了一下,暗道“果然,这楚大公子转到来驿站是有目的的。” 祁松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楚子瞻给他一个答案。 楚子瞻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也知道京都府有些人不想让我回去,所以” “所以楚大公子就给他们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不是” 楚子瞻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竟然拍起了手掌,说道“正是,正是,不知道哦祁大哥这里有什么想法吗” 对于楚子瞻的想法祁松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议,毕竟现在的形式,自己和小少爷都在楚子瞻的队伍中,想要反对楚子瞻的计划,看来应该是不可能的,所以剩下的便只有同意楚子瞻的想法了。 祁松面色变得阴沉了许多,冷声道“ 既然楚大公子已经有了决断,为何还要问祁某的想法呀。” “你家小少爷进了京都府之后便是都府暗司的少都司了,我在京都府里有些事情还要靠他给我打点一下,自然不能怠慢,更何况”说到这里楚子瞻看了一眼祁松,“更何况,我和你家庄主可是有约在先,我帮他设立玄甲司,而你们祁家庄则是要全力支持我。” 对于祁轩与楚子瞻之间的这个约定,祁松自然也是知晓的。 见到祁松不说话了,楚子瞻便继续说道“既然祁兄不反对此事,那么我们今晚便离开驿站,前往京都府,当然这次因为属于秘密行动,所以离开的只有你,我还有你家小少爷。” “只有咱们三个” 楚子瞻点头说道“只有咱们三个,多了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失去了这次的目的。” 与此同时,阿离正坐在房间里,刚刚她找杂役秀才要来了纸笔,只是说自己要给家里写信报声平安,秀才自然没有怀疑,只是将纸笔拿给了阿离,阿离也没让秀才离开,只是等了一会儿,便将一封信递给了秀才。 本身这里就是驿站,自然也是可以替人送信的,秀才只是问了地址,便离开了阿离这里。 而阿离见到秀才离开,便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的窗子,然后开了一眼外面天空,那里似乎在盘旋着一只什么东西。 其实阿离之所以执意要和楚子瞻换房间,自然不是因为这里视野好,而是因为这里的窗子比较隐蔽。 进到驿站的时候,阿离便看过住房的结构,自然也知道这里的窗子的朝向。 阿离见到一楼没人在院子里,便双指搭在唇边,然后用力吹了一个哨声。 “扑棱棱” 那只在空中盘旋已久的白色鸟类应声而下,飞进了阿离的房间里。 这是一只信鸽。 阿离把刚才写的纸条卷好,塞到了信鸽的脚上,然后再次将它放飞。 白色的信鸽,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矢,向着京都府的方向飞了过去。 五十六、阴谋显-行动(中) 京都府外二十里,驿站。 祁松没有想到商洛言会过来找自己。 “祁兄,在走廊里做什么呢” 商洛言从楼梯口走了过来,便向着祁松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只是一扇窗子,见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商洛言便也没有太过在意。 “就是随便走走,刚好见到这里有扇窗户,就看看外面的景色,”祁松向着窗子那里看了一眼,似乎在告诉商洛言自己刚才真的是在看外面的景色,“只是没想到,京都府外竟然也有如此荒凉的地方。” 商洛言自然没有什么猜疑,只是对祁松说道“这里本就不属军部管,所以当年军部撤销驿站的时候,并没有动这里,而这里又因为离京都府十分的近,所以便也没有人在这里停脚了,久而久之的便变成了这般样子。” 祁松略微点了点头,然后话题一转,对商洛言说道“不知道楚大公子找祁某什么事情” “我家公子请祁兄到屋里一叙。” 祁松点了点头,便向着另一侧房间走了过去。 在他印象中,自己和祁连玉两人住的房间的另一侧便是楚子瞻的房间,只是当他走了两步,却不想被身后的商洛言喊住脚步。 “祁兄你走错房间了。” 祁松突然愣在了原地,倒不是他没有听清商洛言的话,而是在他的记忆中这楚子瞻的房间就是在这里。 商洛言见到祁松的样子,自然是猜到了他的疑问,便对祁松说道“祁兄是第一个进房间的,自然是不知道后面的事情,阿离姑娘说这里视野好,便和我家公子换了房间。” 祁松听了商洛言这般解释,挑了挑眉,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细节,只是若这间房间变成了阿离姑娘的了,那之前在走廊离发生的事情,便值得好好推敲一番了。 祁松本身就对阿离姑娘有所防备,这一路上虽然接触的并不多,但是也总是若有若无地和对方搭上两句话,探探对方的底子,尤其是祁磊的失踪,应该也是与这阿离姑娘脱不了干系,这更让祁松多了一丝防备。 商洛言见到祁松似乎在那里发愣,便问道“祁兄可有什么疑问” 祁松回过神儿,摇了摇头,忙道“没有疑问,这么说现在楚大公子应该是住在了阿离的房间了” “正是,”商洛言对祁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说道,“祁兄,我家公子的房间在这边。” 其实原本阿离和楚子瞻的房间离得并不远,只是隔了一条走廊而已,在祁松看来两间房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至于阿离姑娘所说的视野问题,这驿站本就荒凉,似乎在哪里的景色都应该是一样的。 祁松跟着商洛言来到楚子瞻的房间前,然后轻叩房门,楚子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吧。” “公子,祁兄给您找过来了。” “祁大哥,赶紧走,”楚子瞻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商洛言,说道,“让驿站的杂役,送上来壶茶水,这茶都凉了。” 商洛言应了一声,便悄然退了出去。 祁松自然也是看出来楚子瞻这是有意支开商洛言,便敛了一把凳子坐下后,问道“不知道楚大公子今天找我来是什么事情” “自然是和你商量一下近京都府的事情。” 祁松表情微异,心中却是惊了一下,暗道“果然,这楚大公子转到来驿站是有目的的。” 祁松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楚子瞻给他一个答案。 楚子瞻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也知道京都府有些人不想让我回去,所以” “所以楚大公子就给他们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不是” 楚子瞻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竟然拍起了手掌,说道“正是,正是,不知道哦祁大哥这里有什么想法吗” 对于楚子瞻的想法祁松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议,毕竟现在的形式,自己和小少爷都在楚子瞻的队伍中,想要反对楚子瞻的计划,看来应该是不可能的,所以剩下的便只有同意楚子瞻的想法了。 祁松面色变得阴沉了许多,冷声道“ 既然楚大公子已经有了决断,为何还要问祁某的想法呀。” “你家小少爷进了京都府之后便是都府暗司的少都司了,我在京都府里有些事情还要靠他给我打点一下,自然不能怠慢,更何况”说到这里楚子瞻看了一眼祁松,“更何况,我和你家庄主可是有约在先,我帮他设立玄甲司,而你们祁家庄则是要全力支持我。” 对于祁轩与楚子瞻之间的这个约定,祁松自然也是知晓的。 见到祁松不说话了,楚子瞻便继续说道“既然祁兄不反对此事,那么我们今晚便离开驿站,前往京都府,当然这次因为属于秘密行动,所以离开的只有你,我还有你家小少爷。” “只有咱们三个” 楚子瞻点头说道“只有咱们三个,多了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失去了这次的目的。” 与此同时,阿离正坐在房间里,刚刚她找杂役秀才要来了纸笔,只是说自己要给家里写信报声平安,秀才自然没有怀疑,只是将纸笔拿给了阿离,阿离也没让秀才离开,只是等了一会儿,便将一封信递给了秀才。 本身这里就是驿站,自然也是可以替人送信的,秀才只是问了地址,便离开了阿离这里。 而阿离见到秀才离开,便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间的窗子,然后开了一眼外面天空,那里似乎在盘旋着一只什么东西。 其实阿离之所以执意要和楚子瞻换房间,自然不是因为这里视野好,而是因为这里的窗子比较隐蔽。 进到驿站的时候,阿离便看过住房的结构,自然也知道这里的窗子的朝向。 阿离见到一楼没人在院子里,便双指搭在唇边,然后用力吹了一个哨声。 “扑棱棱” 那只在空中盘旋已久的白色鸟类应声而下,飞进了阿离的房间里。 这是一只信鸽。 阿离把刚才写的纸条卷好,塞到了信鸽的脚上,然后再次将它放飞。 白色的信鸽,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矢,向着京都府的方向飞了过去。 五十六、阴谋显-行动(下) 京都府,府城东门,虽然现在还是冬月,但是明亮刺眼的阳光着实让孔旭有些难受至极。 未时刚过,孔旭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半时辰了,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等来。 “大人,这都已经过了未时了,大皇子还没有消息,咱们是离开还是要继续等呀” 对于这个问题孔旭也十分的头疼,毕竟现在已经过了未时,若是再等下去,却是要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孔旭便对东子说道“在等一刻钟,若是还不见大皇子的身影,咱们便回府,还有,你去前面迎一下,看看是不是大皇子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好帮衬一下。” 东子跃上马匹,便向着远处绝尘而去。 孔旭一个人有些无趣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本来这次出来孔旭便没有带随从,只是让东子跟着了,现在东子骑着马走了,这里便只剩下孔旭了。 倒是孔旭身后京都府府城门守卫的还有几名府兵,左右现在孔旭也是闲的无聊,便和他们聊上了几句。 守城门的府兵本就不像城里巡街的府兵那般严格,只是有人进城或者出城的时候,便会上前盘查一番,虽然京都府很大,也很繁华,但是终归不会太多的人整日进进出出的,大抵只要留下一两个人在那里看着便可以了,其余的只当作守备兵,做轮值用的。 既然是在等着轮值,那便是有时间和孔旭过来闲聊的。 府兵本身便是这京都府人,自然也是认识这位京都府府尹孔旭孔大人,既然孔大人找自己聊闲,哪有不过来陪聊的道理。 就这样,自从东子离开之后,孔旭倒也是不寂寞,周身很快便聚了个等着轮值的府兵,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本身孔旭在京都府就是出了名的脾气好,自然在这些府兵的印象里便是随和的,也是因为这样,这位府尹大人也能和这些府兵聊的下去。 “大人,你可听说过那水珠儿的名头听说她出身自听雨轩,虽然仅仅出道不到半年,但是她的才气以及名气可都是能与添香楼里的宿灵儿相比拟了,也不知道那听雨轩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调教出如此这样的才女。” “就是,就是,我知 道这水珠儿,听说几日前在宣清府倒是有场演出,当时的水珠儿可谓是技惊四座,艳压全场呀,只可惜,咱们只是个兵,哪里有机会能见到那水珠儿模样。” “这水珠儿俺倒是想起了年前被江湖势力血洗的御史台水大人,他府上的小姐,乳名好像就叫做这个水珠的。” “御史台的小姐,叫做水珠,听雨轩的那个叫做水珠儿,你这个憨货,这两个能一样吗更何况水大人一家已经被灭了门,当时还是我帮着寻的地方埋了的。” “不对,当时不是说水大人家的那个小姐面部容貌尽毁,没有分辨出身份吗” “你是不是也是个憨货,当时监国太子下的命令,你敢质疑是不是想让监察司的” 府兵嘴中最后一个“狗”字还没有吐出来,便被孔旭的咳嗽声制止了。 那说话的府兵自然也是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险些进了鬼门关,便咽了咽口水,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的内里。 “莫要再说了,小心被那些人听到。” 其他几名府兵对此甚是同意,便齐刷刷地点头同意,同时也很是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原本热闹的场景突然变得寂静无比,着实让孔旭有些不习惯,但是确实这些府兵在这里呆的越久,因为口无遮拦而丢性命的可能性便会越大,便只好对几名等着轮值的府兵挥了挥手。 “时间也差不多了,都散了吧,小心我去黄子铭那里告你们玩忽职守。” 孔旭口中的黄子铭正是现阶段的守备长,自然也是眼前这几个轮值府兵的顶头上司。 几名府兵见到孔大人竟然搬出了守备长,便只好向着孔旭拱了拱手,便速速离去,根本没人在此停留。 孔旭见到几名府兵离开了,便细细想了一下他们所说的话,关于年前那件事情孔旭身为京都府府尹自然也是知道的,御史台水大人在朝堂之上弹劾太子结党营私,品行不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惹到了江湖势力,竟然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 这御史台家里确实有一女儿,只是唤做水儿,却不是向他们说的那样叫做水珠的,去年孔旭到御史台 府上做客,倒是见过她一面,十四五岁的年纪,倒是生的乖巧伶俐,当时似乎好像是弄碎了什么东西,水夫人正在那里训斥这位大小姐呢。 “哎,真是可惜了那一家子了。” 当时御史台满门被灭,自然也是惊动了整个京都府,本来这事儿应该归衙司都府处理的,也就是梁王楚伯玉手中的,只是太子借着监国的权力,硬是将此事押扣下来,不准衙司都府接手,后来这太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找出了一个毫无名气的江湖势力,便说是这件事儿的主使者。 像是孔旭这种老油条,自然是能看出来太子的别有用心,想来那个不知名的小家族也只是倒霉被太子抓来当成替罪羊的,至于真正的凶手,呵呵,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了。 自然看出太子这种把戏的不只是孔旭一人,但是碍于皇室的面子,便也没有人出来说一嘴的,要知道,这件事儿不管是说得好还是说不好,下场应该都不比这水大人要好得多。 所以出于明哲保身的目的,所有明白人都很默契地选择了默认。 其实让他们集体默认的因素还有一个,那便是同样保持默认的楚伯雄。 “队伍要站好,水大人呀,你可莫要怪我不帮你呀。” 孔旭嘴中叨咕了一句,然后伸了个懒腰,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而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大人” 远处“哒哒”的马蹄声,像是演奏添香楼里的曲子一般,很久节律地在地面上不停地敲打撞击着。 东子回来。 “东子,找到大皇子了吗” “找到了。” “他们人呢” “在二十里外的驿站休息了,说是明日才回。” “娘嘞回府” 说着孔旭便率先进了马车。 就在东子刚刚拽起缰绳策马扬鞭的时候,一个人影匆匆从京都府城内跑了出来。 “孔大人,陛下有旨” 五十七、阴谋显-城门外 侯四正午时未过便和楚伯雄一起出来转悠了,中间累了,楚伯雄也就近在亭子里吃了些糕点,当然作为此次陪游的最大功臣,也是赏了侯四正几块的。 虽然说是游园,但是侯四正倒也看出来这皇帝陛下的真实目的似乎就是在拖延时间,至于为什么要拖延,似乎应该和之前说的那句要敲打敲打孔大人的话有关了。 侯四正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并不会说出来,毕竟自己奴,对方是主,若是主子因为自己多嘴而不高兴了,那自己这个奴似乎也就做到了头了。 于是,侯四正便只好跟在楚伯雄的身后,安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吩咐。 再于是时间已过未时,楚伯雄似是忽地想起,然后忙对侯四正说道“你这奴才,为何现在还跟着朕之前不是说让你去府城东门去找孔大人了吗为何还不去” 侯四正跟了楚伯雄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便没有反驳,而是躬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楚伯雄见到侯四正去了府城东门,表情便从惊怒瞬间变得平淡,然后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缓缓对同来的侍卫总管周奎说道“天凉了,朕也乏了,咱们回去吧。” 侯四正从宫里出来之后,便也是不紧不慢地向东门那里走着,他也知道皇帝陛下有心整治孔大人,便叫赶车的小太监放慢了速度。 “侯公公,陛下不是让你快些过去吗您为何还要我慢些呢” 侯四正在车里呵呵一笑,只说道“你这小子,进宫时间还短,有些事儿不能看表面,要多想想为什么。” 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有些话也不能说的太多,侯四正只是有些提携这小太监,所以才和他讲这些,但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多说,至于对方能悟到什么,便是对方的事情了。 小太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索性就随着侯四正的意愿将马车的速度放的慢之又慢。 “陛下也真是的,明明是他有心要整治孔大人的,为何偏偏要怪到侯公公身上。” 那小太监自然也是明白侯四正是为了提携自己,便也为对方鸣了一下不平。 小太监的话刚刚说完,马车内便伸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敲在了那赶车的小太监的脑袋上。 “哎哟” 小太监吃痛地叫了一声。 “叫你口无遮拦”侯四正的声音微带怒意,“你小子怎的这么胆大,咱们虽然是宫里的,但也是受监察司管制的,若是让监察司那帮人听到你这般腹诽陛下,想来你也就与咱家无缘了。” 小太监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便急忙闭上嘴,然后向着周身看了看,看看是否有人听到他刚才说的那番话。 “还好没有,吓死我了。”小太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中却是暗自惊道。 关于监察司的事情,小太监虽然是新入宫的,但也是在闲暇之时与人闲聊时,听其他小太监说过的。 只是说那里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好人进了都要扒了一层皮还不一定能不能出来。 所以在他们中传了这样一句话,进了监察司的,都不是人,而是疯狗。 这句话指了两类人,一个是抓人的差人,一个是被差人抓的人。 想到这里赶车的小太监便浑身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暗道一声“好险,若是被人听了去,想来真的就要死在那里不可。” 小太监赶的很慢,所以马车走的也很慢,到了府城东门的时候,已经是守备们轮值换岗的时候了。 “侯公公,这未时早就已经过了,想来府尹大人应该不会在这里了。” 到了府城东门,侯四正便让小太监把车停了,自己则下了马车。 “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陛下吩咐的,要是太过于草率过后孔大人再到陛下那里告咱家一状,那可是麻烦的很呀。” 说着侯四正便向着城门外走去了,而那个小太监则牵着马匹跟在侯四正的身后。 只是刚刚过了城门,便看到了打算进城的孔旭,而孔旭自然也是看到了过来的侯四正了。 “侯公公,这是哪阵风把您这位贵人吹来了”孔旭将脑袋探出马车,向不远处的侯四正喊道。 侯四正微微一怔,没想到孔旭竟然也看到自己了,那便没法子糊弄了,便对孔旭喊道“孔大人,陛下有旨,请速速下车接旨。” 孔旭听到侯四正这么一说,自然不敢怠慢,便急忙下了马车,然后躬身行礼,对侯四正恭敬道“臣接旨。” “陛下口谕,让孔大人在这里等大皇子回京都府。” 孔旭一愣,却没有立刻应下来,刚才东子告诉他,楚子瞻已经在二十里外的驿站住下了,说是明天才会回京都府的,陛下还让自己在这里等对方,难道陛下没有接到消息吗 侯四正见到孔旭没有立刻接旨,便提醒道“孔大人,还不接旨” “侯公公,想来陛下还不知道吧,大皇子已经在二十里外的驿站住下了,说是明天才会进京都府。”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咱家只是负责传旨的,我觉得孔大人还是先将这口谕接下来比较好。” 孔旭知道侯四正说的没有错,便恭声道“臣领口谕。” “侯公公,既然大皇子那里已经有明确消息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府里,然后明天再过来呀” 侯四正上下打量了一下孔旭,然后说道“哟,孔大人这不是难为咱家了吗,咱家只是过来传信儿的,您的事儿我可是做不了主,要不孔大人还是进宫问问陛下吧。” 侯四正那特殊尖细的声线,让孔旭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也明白,这确实不是传旨太监能做的决定,但是让自己进宫里问楚伯雄孔旭暂时还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当面质问楚国皇帝。 “这”孔旭想了想,然后从袖子中抽出了几张银白色的票子,塞到了侯四正的手中,“还请侯公公帮我问一下。” 侯四正手中捏着孔旭塞过来的银票,然后很自然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孔旭见到侯四正收了自己塞过去的银票,心中顿时大定,毕竟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对方收了银票,就要给自己办事儿的。 “孔大人,我来的时候,陛下倒是还说了一句话。” 看吧,这就是银票的效果。 “侯公公,陛下说了什么话” “陛下说,可以进宫去问他。” 说完这话,侯四正便带着小太监离开了府城东门,进了京都府城内。 孔旭却直接愣在了那里,现在的他哪里还不明白楚伯雄的意思呀,进宫去问他要是真的问了,自己头上的乌纱算是真的保不住了。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上) 看着侯四正远离的身影,孔旭心中是五味杂陈。 “大人······”东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便开口问了一句,“这······应该怎么办?” 本来孔旭被楚伯雄摆了一道心中就有些不爽,刚好这时候东子却又开了口,这便将孔旭心中压抑的怒火释放了出来。 “你问我?你是想让我去问陛下吗?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当然是等着了!” 孔旭向着东子大吼一通,便不说话了,直接钻进了马车里,也不理会东子。 时间流逝,夕暮渐沉。 驿站里似乎像往常一样平静安和。 楚子瞻一行人在一楼吃过饭之后便回了房间,倒是阿离却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说要随意在这里转转。 祁松吃饭的时候便一直在意阿离姑娘的动向,只是见到对方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便也没有过去凑热闹,只是带着祁连玉回了房间里。 驿站这里虽然离京都府很近,但是因为这里没有什么人的缘故,所以很是荒凉,倒是偶尔有些村民样子的人过来找李茂才几人,说是家里有事情需要他们过去帮忙。 李茂才本身就是没什么事情的人,而且又极为热心,便带着厨子随着老乡去了村子里帮忙了,至于帮的什么忙,留在客栈里的秀才,倒也是不知。 “当时老乡和驿丞走的匆忙,我也没有多打听。” “那老乡是北面洪河村的人,离驿站也就五里地不到,经常过来租借一些驴车,拉一些货物,一来二去便也熟悉了,后来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也都过来找驿丞大人帮忙的。” 秀才自然是怕阿离不了解这里的事情,便和她解释了一番,只是阿离现在的样子,却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对秀才的解释并不感兴趣。 “阿离姑娘,你就不好奇些事情吗?为何如此冷淡?” 其实阿离并没有请秀才过来对自己做任何解释的,只是自己在外面发呆的时候,却是这秀才自己过来的。 本身今天这顿晚饭便是秀才下厨做的,用他的 话来讲便是,驿站小,每个人都能应付两手。起初楚子瞻还不信秀才的手艺,只是听了他说驿丞和厨子都去了北面的村子帮忙了,看样子要明天上才能回来,便想着将就一下也就好了,便没有要求太多,只是让秀才随意炒了几个菜,足够几人吃的便可以了。 只是当秀才的菜端上来的时候,也着实是让楚子瞻等人吃了一惊,只是听他说,都会应付两手,但是哪里会猜到应付的如此得心应手呀。 阿离只是吃了几口便没有在吃,楚子瞻以为是阿离不合胃口,便又让秀才做了些其他的,只是阿离说自己不想吃了,才就此作罢。 “阿离姑娘,晚饭的时候就没有吃我做的饭菜,现在又对我冷淡异常,可是有些失礼呀。” 秀才继续在阿离的耳边不停地聒噪着,阿离依旧是没有理会他,任凭他如何说话,自己也是不和对方搭话。 阿离在驿站院子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本来这里就是设施简陋,像是京都府宅院里的凉亭这里自然是找不到的,只是找了块大一点的石头,阿离拂了拂上面的灰土,便坐了上去。 那秀才似乎也说的有些累了,便同样找了块大一点的石头,费了些力气将它搬到了阿离的身边,然后安然地坐了下来。 阿离侧脸瞧了瞧他,然后开口说道:“这种不要脸的方式你到底是在哪里学的?” “自然是和老师学的了。” “老师什么时候教过这些了,”阿离侧目看向了一旁坐着的秀才,然后冷声道,“倒是你,这人皮面具哪里弄的呀,看着倒是挺精致的。” 秀才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对阿离说道:“这是大师兄给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虽然看着精致,但是黏糊糊的,特别不舒服。” 两人坐在一起,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对于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杂役,阿离自然也是知道对方的身份的,自己与他已有两年未见了,当时只是听得老师说,这位小师兄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便没了下文,这让阿离多次以为自己这个小师兄早已遇难,每每想到这里,阿离心中便忍不住难过一番。 本来到了驿站这里,被李茂才叫人安排了房间,只是阿离选了房间之后,却被人塞了纸条,说是另一间屋子比较隐蔽,有盲点。起初阿离自然有所怀疑,但是当她仔细看了对方在纸条上留下的记号的时候,她便毫不犹豫地和楚子瞻换了房间,也是在那时候,她知道了,两年未见的小师兄,竟然来了这里。 事情很顺利的发展下去了,后来秀才找过一次阿离,却被李茂才撞到了,以为他是在偷懒,便喊他去楼下干活儿,而李茂才喊他的时候,刚好被祁松听到了。 一切便是这样的巧合。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还以为你遭人毒手,死于非命了呢。” “自然不是,我弄成这样,自然是过来收集情报的,只是当时老师没给个期限,这一眨眼的就过了两年。” 秀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这两年的遭遇。 “有时候,面具戴久了,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阿离很想拍拍这位小师兄的肩膀,然后给他一个安慰,只是这里毕竟不是京都府,难保不会隔墙有耳,尤其是那个祁松,从祁家庄出来之后,便对自己一直提防着,似乎还是没有放下警惕。 “老师有消息了?”阿离话锋一转,便问到了秀才凑近自己的目的了。 秀才整理了一下思绪,便点头说道:“是的,老师让你回去。” 其实阿离早就知道应该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了,倒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对着秀才点了点头,说道:“嗯,今晚便走。” 阿离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问道:“那你呢?” 秀才也是被阿离问的有些发愣,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然后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景物,对阿离说道:“这里生活了两年,我觉得我开始适应这里了。” 阿离听得秀才这话,双目突然圆睁,然后缓缓说道:“小师兄,你想······” 秀才对阿离笑了笑,那笑容透露着些许无奈,说道:“累了,这几年的安稳生活倒是让我觉得舒心许多,倒是你呀,阿离,见了老师可千万别和他说呀。”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中) 阿离听得秀才这话,双目突然圆睁,然后缓缓说道:“小师兄,你想······” 秀才对阿离笑了笑,那笑容透露着些许无奈,说道:“累了,这几年的安稳生活倒是让我觉得舒心许多,倒是你呀,阿离,见了老师可千万别和他说呀。” “可是······”阿离眉头紧皱,根本无法松开,“老师会同意吗?” 秀才此事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自然不会,一入天星盟,终身便是天星盟。离开天星盟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既然你知道老师不会同意,那你为什么还要······” 阿离的话戛然而止。 秀才看了一眼身后的客栈,孤零零地矗立在这里,显得有些孤独。 “今晚会很热闹,阿离你要是喜欢便看一会儿,若是不喜欢,就现在离开吧,驿站的后院有马,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若是没有什么要取的东西,便直接离开吧。” 阿离猛然看向秀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老师说京都府里的某些人也会有所行动。” “你想浑水摸鱼?”阿离满眼惊诧地看向秀才。 秀才笑了笑,然后没有回答阿离的问题,只是抬头望着天空,看着这片自己已经看了两年的天空。 “老师最近可好?” “好。” “大师兄呢?” “很好。” “二师兄呢?” “也很好。” 秀才问了自己心中关心的人,眼神中似乎再也没有牵挂,就像是立即坐化的高僧,已经看破世俗的一切,将凡尘置之度外。 “是留,是走便由你决定吧,我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就先回房间里吧。” 秀才说完这话之后,便不再理会阿离了,只是双眼看向远处,虽然现在已是黄昏,但是那西沉的阳光,却已经写尽凄凉。 秀才叫做什么,似乎他也已经忘了,自打他戴了这人皮面具,来到这荒凉的驿站,秀才的名字便如同命运一般与 他紧密贴合在一起了。 那些年的金戈铁马,那些年的尔虞我诈,那些年的血雨腥风,似乎都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慢慢地消化掉了,被这里的另外两个人融化掉了。 秀才喜欢在这里看着天,不是因为这里的天空比较蓝,而是因为宁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喜欢上这种宁静了,是的,喜欢上了,他开始厌倦了以前的生活,也是在那时候开始,他便想要离开,离开以前的那个生活,然后以秀才的名义,真真正正地活下去。 直到他看见了阿离,看见了楚子瞻,看见了祁家庄的人,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似乎到了,于是他支开了李茂才还有厨子,这样他才可以安心地将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 “驿丞,厨子,以后便真的可以无牵挂地在一起了。” 秀才的嘴角竟然出现了一丝弧度,这笑容让他的气质与之前完全不同,仿佛是多年的独行者,突然爆发而出的气势,冷峻而又颇有压力。 阿离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她告诉秀才,“两年前我没有见到你,两年后我要亲自送你离开。” 秀才笑了笑,那是一种很宠溺的笑,他揉了揉阿离的头发,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样。 “我说过,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阻拦你的。” 夕阳的最后一抹红色终于消失在了无尽的天边,阿离也早就回到了房间里,而秀才则如同一尊石像一般,坐在院子的角落里,看着逐渐消失的光明。 虽然黑暗降临,光明消逝,但是秀才的那双眼睛,却在此刻异常明亮,如同点缀在夜空中的明星,闪烁动人,星耀四方。 夜色一直都是罪恶最好的遮饰品,你永远看不清黑夜的另一端发生了什么,或者又要有什么发生,他只是在沉寂的黑夜中,漫步前行,知道罪恶真正的降临,然后将你彻底吞噬。 祁松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本身京都府的宅邸里便有了制备,所以祁松和祁连玉此次来京都府倒也没有带着太多的东西,大抵也就是祁连玉的一些衣物。 “叔,咱们这是去哪里?” “去京都府。”祁松很平淡地回答了一句,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 自从夜幕降临的时候,祁松心 中便有一种感觉,那是常年厮杀而来的警惕性,那是一种可以警惕危险的信号。 吃过晚饭之后,商洛言倒是也找过一次祁松,只是告诉他时间到了就去驿站的后门等着,那里他们已经备好了离开的马匹。 住宿的地方,到驿站后门并不太远,只是出了驿站的门,像后面走个几十米便到了。 其实祁松从出了驿站门的时候,便感觉很是奇怪,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却又发现不了对方,于是祁松便更加警惕了,他悄悄地慢走了几步,让祁连玉彻底在他眼前,这样一来,自己也可以兼顾到祁连玉的安全。 让祁松警惕的不是别的,而是这里的静,不是夜深人静的静,而是那种充斥着无尽危险的静。 祁松带着祁连玉到了驿站的后门,却没有人来,只是几匹高大的骏马,站在那里不停地打着响鼻。 这里的诡异气氛,同样让祁连玉感到有些害怕,便向着祁松的身前凑了凑,然后也不敢去看在黑夜中不停晃动的硕大的马头。 “叔······”祁连玉声音有些颤抖。 祁松没有让祁连玉说出话来,而是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祁连玉明白,便将嘴巴咬的死死的,甚至连呼吸也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祁松微眯双眼,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要将这里看得透彻,刚才出门时候的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依然存在,虽然祁松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但是这终究不是好的事情,还是要警惕一些。 “何人在此?在下祁家庄祁松,不知阁下姓名?” 祁松突然说话,声音洪亮,响彻夜空。 只是这夜就像是寂静的死水一般,将祁松的声音吞噬进其中,留下来的只有阵阵回响。 祁松见没有人回答,便带着祁连玉像后门走了过去,只是自己两人刚迈出一步,却听得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祁家人,我劝你还是留下来的好。” 祁松心中暗道:“终于现身了!” 然后将祁连玉护在身后,看向从黑暗处逐渐显现的人影,说道:“你是何人?” “带你看戏的人。”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下) “看什么戏?”祁松护住祁连玉,然后对那人说道,“这驿站还有什么戏可以看的?” 那人整个身子都藏在了黑暗中,从祁松这个角度看过去,却是看不清对方的相貌,但是听得对方的声音,总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自然是有戏可以看的,京都府来的戏,你想看吗?” 祁松听到那神秘人的话之后,冷哼一声,拽着祁连玉转身便向着后门走去。 “没兴趣!” 只是祁松带着祁连玉刚要迈出后门,忽地觉得身后一阵冰凉,似是一把利刃直刺后心。 祁松自然不是反应迟钝之人,自从那神秘人出现的时候开始,祁松心中便一直对其有所警惕,这时对方稍有动作,祁松自然也就感觉出来了。 只是祁松一个闪身,顺带将祁连玉带到了自己的怀里,虽然动作有些突然,但是依旧护着祁连玉,生怕他受到伤害。 这时候祁松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影,想来应该就是刚刚和自己说话的那个神秘人吧。 因为两人离得近了,所以祁松也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只是这一看,祁松心中便是猛然一紧,眼前这人他真的认识,竟然是这驿站里跑堂算账的秀才。 “是你!”祁松的惊诧呼之欲出,根本不能跟相信眼前的一切。 “祁······”那秀才想了想,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可以称呼对方的,便只好叫了他的名字,“祁松,自然是我了。” “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祁松死死地盯着对方。 “不要害怕。”秀才向前迈了一步,只是祁松却也跟着他向后迈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开。 见到祁松的动作,秀才笑了笑,却也没有在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对他说道:“都说了,是要带你看戏的。” 祁松忽的放出自身气势,然后对秀才说道:“我也告诉过你,我没有兴趣。” 祁松看向了后门外正在那里因为感受到 这里气势的而略发颤抖的马匹,对秀才问道:“楚大公子他人呢?” 很明显,外面的马匹应该是商洛言提前就准备好的,而且看样子应该才准备没有多久,只是这里却没有楚子瞻还有商洛言两人的身影,却是让祁松感到奇怪,而秀才的出现,自然也是让祁松将事情的因由都放到了秀才身上,想来应该是对方用了什么法子让楚子瞻或者商洛言离开了这里。 “楚大公子?”秀才想了想,然后对祁松说道,“我又不是他的手下,你问我做什么?再者说,今天的戏也有他的份儿,” “楚大公子也有份?什么意思?”祁松有些狐疑地看着秀才的脸,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他所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你莫要看我,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京都府里有人想他了,便让人过来看看,自然便也有了这场戏。” “京都府?”祁松对于秀才所说的话,着实感到惊讶,现在他的眉毛早已拧在了一团。 对于这位楚大公子的身份,祁松自然是知道的,而那个秀才所说的京都府里过来的人的身份,自然也是呼之欲出的。 “太子要对大皇子动手!”祁松心中却是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怎么样,对这场戏感兴趣吗?”秀才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只是在等祁松给自己一个答复。 “我若说是没有兴趣呢?” “相信我,你不会没有兴趣的,而且你也没有选择。” 秀才的话刚刚落下,他的身型便忽地消失在了原地,等对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离祁松不到半寸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只要对方想杀自己,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祁松心中一惊,对于刚才秀才的动作,祁松当真是没有看清,只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秀才人已经到了自己身前了,这身法速度,与大武师也不遑多让了。 “你是······大武师?”祁松缓缓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此时的他心中倒也是有些波澜,但毕竟也是祁家的人,自身实力已经算是顶尖,心境上自然也不会因为一点事情而变得起伏不定的。 “只是半步。”秀才也只是缓缓说出这句话,似乎真的只是在说一件很是平常的事情。 虽然不是大武师,但是秀才的这份实力也着实让祁松吃的一惊。 “既然京都府的人要来对付楚大公子,那你在其中又是什么角色呢?”祁松有些好奇地看向秀才,然后继续说道,“单纯的看戏?” 秀才很有深意地一笑,然后说道:“自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见证?” 对于秀才所说的“见证”,祁松着实摸不着头脑。 “自然是见证我的死亡。” 秀才说到死亡的时候,就像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似的。 “死亡?”对于秀才现在所说的,祁松更是不明白了,难道一个人面对死亡会是如此平淡的吗? 秀才似乎没有理会祁松的意思,只是很平淡地对他说道:“本来我倒是有一个比你还要合适的人选,只是对方的态度着实让我有些担心,我本身就不是喜欢冒险的人,所以最终还是选了你。” 祁松眉头皱了皱,问道:“那个合适的人是谁?” 秀才嘿嘿一笑,说道:“这个自然是不能告诉你的,毕竟我和那人还是有些关系的。” 祁松自然知道对方是不会和自己说实话的,便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悄悄地向着后院门口挪了挪,然后问道:“那么现在楚大公子在哪里呢?既然你说他在这场戏中有戏份,那么你应该知道他的行踪吧,否则,你要怎么才能掌控这场戏的进度呢?” “他们自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在你们的晚饭中放了些料儿,先让他们睡一会儿。” 祁松听到秀才的话,心中自然也是一凛,他本来商洛言离开之后,便一直注意着时间,只是看时间到了便带着祁连玉匆匆离开了房间,途中倒也是路过楚子瞻还有商洛言的房间,只是看着两人的房间都是熄着灯的,而且此时时间又比较紧促,便没有过多地探查,只是大致扫了一眼之后,便向着约定地点去了。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四) 祁松见到楚子瞻还有商洛言两人的房间里没有动静,便也没有过多地注意,直接带着祁连玉来了后院,只是看到后院门口只有马匹,没有人,才注意到,应该是出了事情。 这时候经过秀才这么一提醒,倒也是明白了其中事情的一二,但是还有许多疑点自然也是不明不白的。 “你就不怕京都府过来的人找到楚大公子的时候,他们还在昏睡中吗?” 其实这句话也算是一句废话,很明显,祁松在拖延时间。 秀才自然也看出来祁松的心思,但是出于自身实力的考虑,自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任凭祁松如何拖延时间,耍心计。 “自然是不怕的,我对药的控制,即使是老师也会惊叹不已。” 那是一种自信,一种发自于内心的自信感。 祁松再向后院门口挪了一步,只是这时秀才却似乎没有再陪祁松玩下去的心情了,便直截了当地问道:“祁松,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这戏是看还是不看?” 其实总体来讲,这戏对祁松还有祁连玉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对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此,而祁松又很难保证对方的心思。 此时的祁松,带着祁连玉,离后院的大门似乎只有寸余,只要用力一个大步便能出了门,而门出去了,那外面的马便可以夺过来,然后一切便顺其自然地发生了,自己带着小少爷抢了马匹,甩开这突然出现的敌人,趁着夜色离开驿站,然后进了京都府,既然到了京都府,那么自己的使命便算是完成了,至于楚子瞻还有其他人的性命,便让京都府里的贵人们担心去吧。 想到这里祁松猛然大喝,脚底一动,瞬间两枚漆黑的狮子女,被祁松踢向了秀才,本来夜色正浓,而祁松也有逃的意思,所以这一脚的力度着实是用了他的大半力气。 那石子飞的也是奇快,竟也是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秀才的面前,只是秀才却也是不慌张,而是微微一笑,那石子虽然飞的奇快,来得突然,但是秀才也只是轻轻一晃,那身形竟然诡异般地扭曲了起来,然后两枚石子“刷刷”两声,没入黑暗,不知所踪。 祁松自然不会以为那两枚石子便能将这半 步大武师的对手制服住,那只是拖延的手段,祁松也是趁着这机会,带着祁连玉一把闪出后门,直接拽上缰绳,一跃而起,上了马背。 一声嘹亮的嘶鸣,在黑夜中不停地回荡着,如同下山出来觅食的猛兽,骄傲地站在自己的领地上睥睨四方。 祁松手中缰绳一抖,骏马如同黑色闪电一般,猛然向前,这黑马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秀才身上的恐怖气势,竟然也不用祁松催促,直接向着黑暗处跑了过去。 驿站后门连着西山,高耸的树木,虽然如今只剩了枯枝,但在黑夜的伪装下,却也让人难觅踪迹。 祁松被黑马带进西山中,却是心中也是放松了下来,虽然这里漆黑一片,自己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只要不被那秀才抓住,剩下的事情便等到天亮了,一切也都好办了。 黑马速度奇快,周围的枯枝抽打在祁松的身上,如同鞭子抽打在身上一般。 祁松也是怕祁连玉经不起这树林中枯枝的抽打,便将他裹在了自己的衣袍中,只是露了一角空隙,让他能够正常呼吸就好了。 “小少爷,忍一下,咱们再走一会儿,便休息,等到天亮了,咱们再寻去京都府的路。” 被裹在怀里的祁连玉很懂事儿地点了点头,只是安心地被祁松保护着。 正常来讲,见到到手的猎物逃走之后的捕猎者,应该是愤恨,生气,然后继续追赶,而秀才却没有上述的任何反应,而是依旧笑容不改,似乎祁松的逃走也是捕猎计划中的一环。 阿里从从驿站后门进来的时候,秀才正坐在那里无聊地看着天空,似乎在数着那上面的星星。 阿离将不能动弹的祁松推到了秀才面前,同时还有一个小小的祁连玉。 “今天没有星星,你看看,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咱们说好了,我只帮你这一次,剩下的我只是看戏。” 其实论真本事,阿离根本不是祁松的对手,只是这次却是祁松忙着跑路,而阿离却又有所准备,在看到祁松过来的时候,便及时出手封了对方的穴道,当然还有祁连玉的,就这样,祁松被阿离捉了回来。 “三师 兄,你怎么知道祁松会往那处跑呢?” “你知道老马识途吗?在危险的情况下,马自然会走自己记忆中最为安全的路线,尤其是这种慌不择路的时候,而刚巧,这黑马之前我便经常带它去西山里面逛一逛,久而久之,它自然也就知道自己应该向哪里跑了。” 秀才的这番话,也是让祁松有些惊讶,但是最惊讶的还是莫过于,阿离对秀才叫的那一声“三师兄”。 秀才和阿离解释完了,似乎便对阿离没了兴趣,便看向了被阿离封了穴道而不能动弹的祁松。 “我就说不要跑的,我又不会害你的,到了天亮自然会放你们离开的。” 阿离见到自己的三师兄不再理会自己,便也是对秀才说了一句:“等人齐了叫我一声。” 也不知道秀才听没听见,阿离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们是太子的人?” 穴道虽然被封,也只是身子动弹不得,这说话还是可以的,但是似乎因为封了穴道,血流不畅,所以说话却是有些不太利索。 那天在祁家庄的时候,江沅和江浣闯入祁磊房间的时候,虽然祁松也在那里,但是却没有听到阿离对祁磊说的一些话,自然也就不知道阿离还有秀才不是太子的人。 “太子?”秀才摇了摇头,“我们是老师的人。” “你们老师又是谁?既然能教导出你们这般优秀的学生,自然在江湖上也应该有一定的名声了。” 秀才笑笑不语,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一切都像是算计好了一样,祁松被阿离带回来大约一刻钟之后,便听到秀才在那里说了一句,“应该差不多了。” 似乎在印证秀才说的话,驿站里的房间开始逐渐亮起了灯火,然后便是一阵骚动。 等骚动平息之后,房间里的众人似乎也是平静了下来,就在这时候,秀才还有祁松齐齐向着黑夜中望了过去。 秀才的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如同临近解脱的佛子。 “京都府的人来了!”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五) 秀才的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如同几近解脱的佛子。 “京都府的人来了!” 是的,京都府派的人来了,祁松自然也能感受得到,只是感受得到归感受得到,却无法提醒房间里的楚子瞻。 楚子瞻从睡梦中醒来,便感觉到了不同,他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这种感觉让楚子瞻很不舒服,就像是如鲠在喉一般,着实难受的紧。 楚子瞻努力想着刚才自己睡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商洛言······” 楚子瞻依稀记得自己和商洛言商量了一些事情,便是再也没有然后的事情,想来应该是那时候开始,自己的记忆便是被睡梦所取代了。 梦里的一切,自己还是记得很是清晰,虽然有些凌乱,但是大抵上也是关于自己在京都府里生活的事情。 父皇,太子,皇叔,还有那些形形色色的朝臣们,不知道怎么的都依次地出现在了自己的梦里。 楚子瞻的梦很乱,乱得根本连自己都开始怀子这是否真的是一场梦了。 楚子瞻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甩掉头脑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然后开始逐渐思考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 “应该是那顿晚饭。” 楚子瞻想了想,便感觉到应该是驿站里的那个叫做“秀才”的杂役做的晚饭上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昏睡之前让商洛言去通知祁松几人准备离开的相关事宜,若是此时发生,却也不知道商洛言那里有没有通知到。 其实现在最好,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法子便是去其他房间里看看他们现在是否像楚子瞻自己一样,中人他人的暗算,只是现在的楚子瞻双腿却还是没有恢复,刚才倒是试着起来走几步,却发现自己连感知腿的能力都已经没有了,现在却是好了一些,只是还是有些麻痒,动弹不得,想来也是等着时间一到,自己便可 以恢复了行动能力。 倒是现在,楚子瞻因为没有办法起身下地,却也只好躺在床上做一些无聊的事情。 想想自己刚才的那个想法,为什么驿站的杂役要暗算自己。 “或许是受了他人的指使?” 楚子瞻只是这样想着,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自己有说不出来其中的漏洞,只是觉得既然是受了他人指使,为何只是将自己迷晕了一会儿,而自己这里却似乎并没有让人翻动过的痕迹。 这要是受了他人指使的事情,却是有些蹊跷,一不为钱财,二不为性命,却只是让自己在这里睡上一觉,而且时间上看来也并没有耽误多少功夫。 “时间?”楚子瞻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信息一般,嘴中不停地嘟囔着这两个字。 “时间······时间······吗?” 只是对方拖延了时间却要做什么呢?此时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楚子瞻着实是想不通这些。 既然想不通,便不再去想了。 楚子瞻便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恢复行动上面。 正如楚子瞻刚才所想的那般,自己的身子却是逐渐地有了直觉,先是双腿,然后逐渐扩散到了全身。 恢复了直觉的楚子瞻,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却是没有之前的灵活,但是也勉强能起身下地,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摔在地上。 楚子瞻扶着墙,扶着桌子,扶着衣柜,如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一般,不停地向着自己所要去的目的地慢慢挪动着身子。 见到自己这般样子,楚子瞻惨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想来自己老了之后,应该也是这幅样子了。” 楚子瞻倒是没有见到自己老了的样子,却是见到了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其他人。 就在楚子瞻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间的时候,却是与正向自己这里过来的 商洛言撞了个正着,两人倒是一愣,然后互相看了一眼,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自然都是京都府里顶尖的存在,在双双笑声落下之时,却开始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楚子瞻也才知道,商洛言将离开驿站的事情细节告诉了祁松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只是却不知道怎么地,竟然睡着了,而当自己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这副样子。 “这样子应该只是暂时的,现在刚刚醒来的时候,我的身子还有腿都是没有直觉的状态,现在却是只是麻痒,估计再有一刻钟的时间,便会恢复了。” 商洛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刚好也是与楚子瞻的想法不谋而合。 两人说这番话的时候,自然是进了楚子瞻的房间里,这时候楚子瞻感觉自己的双腿稍稍好了一些之后,便站起身来,虽然还是有些不利索,但却也是勉强带着商洛言出了自己房间的门。 “如果真的是在晚饭的时候下的料儿,那么祁松那里也应该醒来了,咱们去过看看他,京都府里不乏有人对衙司都府不满,我怕他们也会借着机会来对祁家人做手脚。” 楚子瞻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不会傻到认为自己白天时候放了一个烟雾弹就能骗过所有人,起码宫里的一些人便是骗不过的,再者说,即使骗过了,有些人也要派个人过来查探一番,而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便是自己的那个弟弟,楚子涯了。 但是既然自己知道太子那里会有人来闹事儿,便是已经有了警惕,所以现在要担心的便是祁家那两个人,在京都府里反对衙司都府的势力大有人在,尤其是监察司,当年楚伯雄设立衙司都府的时候,这监察司便是百般阻拦,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这妨碍衙司都府的优良传统,也算是彻底在监察司里传了下来。 而此时祁家庄老庄主出事儿,自然也会被京都府的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既然知道了,那么今天便是下手的最好的机会,等过了今晚,祁家人若是进了京都府,那么便是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六) 但是既然自己知道太子那里会有人来闹事儿,便是已经有了警惕,所以现在要担心的便是祁家那两个人,在京都府里反对衙司都府的势力大有人在,尤其是监察司,当年楚伯雄设立衙司都府的时候,这监察司便是百般阻拦,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这妨碍衙司都府的优良传统,也算是彻底在监察司里传了下来。 而此时祁家庄老庄主出事儿,自然也会被京都府的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既然知道了,那么今天便是下手的最好的机会,等过了今晚,祁家人若是进了京都府,那么便是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既然以后没了机会,那么现在便应该是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楚子瞻心中暗自猜道:“难道监察司那里也有份?” 监察司那里有没有掺合进来,楚子瞻现在便是不得而知,他所知道的便是赶紧去找祁家那两人。 楚子瞻带着商洛言来到祁松的房间,此时整个驿站的客房里早已经是嘈杂一片,却是应该都中了招数,现在也都是在从梦中到清醒现实中的一个过度。 只是让楚子瞻奇怪的是,眼前的这间房却是安静异常,而且没有亮灯,相同的旁边那间房也是没有亮灯。 “祁家的房间,还有······”楚子瞻自然向着另一间房看了过去,却是想起了那间房正是阿离和自己换的房间,“阿离姑娘的房间。” 对于这样的现象,现在的楚子瞻只剩下了疑问,而消除疑问的最好办法便是亲自去有疑问的地方看一眼。 想到这里楚子瞻便对商洛言说道:“商统领,麻烦你去看看阿离姑娘。” 商洛言点了头,然后便到了阿离房间的门前。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似乎默契一般,同时将房门推开。 漆黑一片,只有幽暗的月光从模糊的窗子处透射进来,却更是模糊地洒在地上,使得这间屋子显得更加的幽深诡暗。 对于楚子瞻来说,这里只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自然也是警惕万分,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火折子,然后找到房间里的油灯,点燃,温暖的光亮将这里的黑暗瞬间驱逐开来,。 楚子瞻扫了一眼,却是只有桌椅床铺之类的,原本应该住在里面的人却是没有了。 “不好!”楚子瞻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便是祁家的人被人绑了。 “果然是京都府里要对都府下手的人!”楚子瞻看到眼前的一切自然是以为自己刚才在房间里的猜测是正确的,便急忙向着房间外面跑去,只是这时候,却听得阿离的屋子突然传来两声破空声,然后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 “商统领!”楚子瞻此时自然也是知道这里商洛言被人暗算了。 另一处,商洛言听到楚子瞻的声音,便立刻对他喊道:“大公子,莫要过来!” 话音刚落,却是一阵寂静,外面也没有突然的破空之声,只是有几丝凉风从没有关严的窗缝处挤了进来,然后摇晃着桌子上的点点灯火。 话分两头,此时袭击商洛言的正是江浣和江沅两姐妹。 自从前天两人在祁家庄失了手,便回到了京都府,倒也是因为此事被太子楚子涯大骂一顿,并令两人速去寻祁磊的下落,只是祁磊的下落还没有找到,便又被太子叫回了京都府,并且告知祁磊那里不用她们了,而且还有另一项任务,让她们去做,算是将功补过了。 对于楚子涯的态度的转变,江沅与江浣自然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自然是以为两人离开这几天,有人在楚子涯面前替她们求了情,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江氏姐妹却因此免受惩罚,倒也是心中欢喜,便是满口保证,两人定会完成此次任务的。 任务很简单,只是让她们看看驿站里的大皇子的动向,而且可以适当地给对方造成点麻烦,至于麻烦的程度,楚子涯倒也是没有明说,但是终归是在京都府的地界,只要不是出了人命,便是可以的。 江沅和江浣欣然领命,便也是趁着夜色来到了驿站这里。 对于楚国的大皇子楚子瞻两人还是见过的,也是知道对方的长相,只是这驿站里乌漆麻黑的一片,却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 按照江浣的意思,便是静观其变,然后偷偷地摸进驿站里,然后再找楚子瞻的房间,江沅自然也是同意这个做法的,只是 两人刚要行动,却听得驿站里忽然起了一阵嘈杂,又将江沅和江浣惊了回去。 此时虽然没有进得深冬,但是外面却是依然寒冷,呵气成霜。 本身驿站周围便是有些荒凉,不好遮掩,倒是这幽暗的夜色将两人的身形隐匿了起来。 “姐,驿站里好像出了事情。”江沅小声对一旁的江浣说道。 江浣点了点头,然后倒也是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如同一只等待捕食猎物的猎豹一般,双目凝视远处,仔细地感知远处的气息。 不远处的驿站里的房间逐渐亮起了灯火,倒是嘈杂声却有所好转,渐渐平息了下来,像是突发事件之后,众人开始有了应对一般。 一盏,两盏,三盏······ 驿站里的房间却是没有都亮,只有两个紧挨在一起的房间却是漆黑一片,毫无动静。 “姐······” 江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旁的江浣打断。 “我知道,咱们就先看看那两间房是谁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江浣的身形却是依旧纹丝不动,还是死死地盯着驿站方向,只不过将她的目光专注在了那两间与众不同的房间上了。 靠近南侧的一间房里,却是突然闪烁一点亮光,然后便是光亮逐渐放大,渐渐地充斥了整个房间。 “就先看看那间房里是谁吧。”江浣这句话说完,然后沉沉吸了一口气,对一旁的江沅说道,“探探路。” 江沅自然明白自己姐姐的意思,便收敛气息,然后一个闪身却是出现在了驿站的墙垛处,然后看准了方向,再次一个闪身猛然一跃,顺手在腰间一抹,突然两点寒芒从手中飞射而出,直接射进了那间屋子里。 飞针自然被里面的人挡了下来,然后便听到里面的人冲着另一处房间喊道:“大公子,莫要过来!危险!” 不远处的江浣听得这话,嘴角瞬间翘起意思弧度,然后说道:“原来是这间房呀。” 话音刚落,江浣的身形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七) 江浣消失在原地,等她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驿站二楼的窗子那里,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法子,竟然能如此迅速到了那里。 此时的江浣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贴在窗子上,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而那个房间里正是刚刚听到商洛言提醒的楚子瞻。 楚子瞻听到商洛言的提醒,自然也是小心了起来,他知道刚才那屋子里的声音应该只是对方用做探路的,而真正的攻击似乎还潜藏在暗处,没有真正的开始。 正因为对方在暗处,自己才更加小心,因为刚才商洛言的声音,楚子瞻自然也想到了自己的藏身所在应该也是暴露了,此时的他虽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但也是悄悄向房间外面挪动着身子。 而此时商洛言那里似乎又有声音响起,而这次的声音却是比之刚才的要大的多。 商洛言那里有动静,自然是因为江沅开始动手了,相比于姐姐江浣的小心翼翼,江沅的做事风格绝对是充斥着自由性。 刚才见到自己的攻击,一击没有奏效,便是心中千般的不服,只是瞅准了机会,再次向商洛言那里发起了攻击。 又是三枚透骨钢破空而至,只是仔细闻起来,却能闻到上面的淡淡的香气,从透骨钢钉的精美雕文中散发而出。 此时商洛言的气势尽显,那破空而至的透骨钢钉虽然有着黑夜中做的掩饰,但是对于稍有实力的人来说,这一切也都是虚有其表,毕竟到了这种实力,看到东西,不光是要靠眼睛的。 只是那透骨钢钉上散发的阵阵异香却是让商洛言心中有得一丝明了。 想到此处,商洛言便立即用气劲封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对着外面冷笑道:“百花软筋散,津门江家。” 虽然商洛言身在朝野,但是也知道这武林中的一些情况,当年津门江家脱离西北毒宗之事,虽然被被毒宗自己压了下来,并没有太过于传播,但终究是纸 里无法包住火的,这件事儿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开始传的,最终却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儿,只不过其中缘由,却是没人知晓,只是知道这津门江家从西北毒宗脱离之后,便缩聚在大本营津门处,却是从不让族人入世,至于他们的生活来源便是与其他门派势力合作,专供一些特制药物给予对方。 而这百花软筋散则是津门江家的不传之秘,没想到商洛言却是在这里见到了。 商洛言自然也知道如何防范对方,只是用气劲封住口鼻,便会减少这百花软筋散的吸入,这样一来,那透骨钢钉上的毒,便是形同摆设。 在外面的江沅见到自己的身份被人认出来了,便是直接从窗子处翻进了屋子里,本来这里只是一盏油灯在提供光源,却是有些暗淡,而江沅这一番翻窗的动作,却是将屋子里的仅有的一点光也都熄灭了。 跟随楚子瞻一行人的黑甲卫,自然是被李茂才安排在了一楼住下,而刚才被秀才的一顿晚饭迷了个七荤八素,倒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楼上的声音有些大,虽然觉得蹊跷,却是因为头脑跟不上的缘故,却迟迟没有行动,倒是有几个恢复的快一些的黑甲卫,想要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却也只是看到乌漆麻黑的一片,只是打斗声却是愈发清晰了。 “有人!” 那名上了楼的黑甲卫倒也是不知道是因为还处于浑浑噩噩之中,还是真的悍不畏死,竟然没有去喊其他黑甲卫,而是自己竟然冲了过来。 商洛言见到这明悍不畏死的人,心中却是一惊,然后连忙想要阻止对方,只是一切却都已经晚了。 虽然这里仅有的一点光亮被江沅进来的时候给灭掉了,但是终究是那黑甲卫的动作很大,声音也很明显,倒是让黑暗中的江沅听得一清二楚,瞬间寒芒一闪,那名黑甲卫应声倒地,却是没有立即死亡,而是全身抽搐,看模样倒更像是中毒。 另一边,楚子瞻自然也是知道了商洛言那里的情况,也是想要冲过去,却是被江浣拦住了。 江家虽然源于西北毒宗,但却不只是会用毒,拳脚上的功夫也是有的,便是这时候江浣见到楚子瞻有了动作,虚晃一下,将手中的银针射出,与江沅的不同的是,江浣的银针却是没有花里胡哨的雕文刻镂,更没有百花软筋散一类的毒药涂在上面,完完全全就是一根质地坚硬的普通银针。 这银针射出,江浣却是没有想过要射中楚子瞻,只是希望阻拦他一下,而自己趁着空档进了房间来。 江浣倒是没有将豆大的灯火弄灭了,却是进来之后,便见到在那里刚刚躲开银针偷袭的楚子瞻。 楚子瞻见到江浣的样子,眉头倒是一皱,总是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本来江浣和江沅来到这里,却没有想着要刻意隐瞒身份,却也因此没有用面罩遮住脸颊,就这样让楚子瞻见到了对方的面容。 只是在楚子瞻迟疑的一会儿,江浣竟然趁着机会,直接向楚子瞻这里冲了过来,相对于她的女子身份,她的手脚功夫倒是刚猛的许多。 气劲运于掌中,竟然隐隐泛起微光,在这昏黄的房间里倒是显得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 右手成掌,由下至上,直接向着楚子瞻的面门劈了过去,对方来时凶猛,楚子瞻这里又有些晃神,却是等到掌风到了面门,却才反应过来,倒也是楚子瞻有些实力,只是将头一侧算是躲过了江浣的攻击。 掌风呼啸,竟然将楚子瞻的鬓边长发劈落一节。 黑色长发缓缓落地,如同飘荡的羽毛,却是飘然。 云掌! 江浣一招未达目的,便也不退缩,而是移步向前,另一只手也是成掌,向着楚子瞻的胸前劈了过去。 掌势迅猛,这次楚子瞻却是没有躲过,而是被江浣的掌力打退了数步,然后撞到了房间的门框处。 门框摇晃,似乎再有一下,便会坍塌一般。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八) 江浣一招未达目的,便也不退缩,而是移步向前,另一只手也是成掌,向着楚子瞻的胸前劈了过去。 掌势迅猛,这次楚子瞻却是没有躲过,而是被江浣的掌力打退了数步,然后撞到了房间的门框处。 门框摇晃,似乎再有一下,便会坍塌一般。 楚子瞻吃痛,咳了几声,然后暗自调整有些紊乱的气息,饶是楚子瞻的实力高出江浣一筹,要不这一掌挨下去,肯定不止是后退几步,咳了几声便好的。 江浣见到自己得手了,便是彻底发挥了什么叫做趁他病要他命的优良风格,直接向着楚子瞻那里奔去,又是一掌,掌力生风,虽然看似朴实,但是这一掌算是凝聚了江浣的大部分气劲,掌间月华流动,气势逼人,虽然江浣的实力也就是顶阶武师,差自己这个半步大武师有些距离,但是若要是真的挨上了江浣的这一掌,想来不是吐血半升,也绝不好受。 自然楚子瞻也不会坐以待毙,虽然刚才因为自己大意,对方来的突然,被其出其不意地打了一掌,气息也有些紊乱,这时候的楚子瞻也已经将体内气息调整的七七八八了,自然也不会在那里等着挨上第二掌,便是闪身躲避,这时候却是出现在了江浣的身侧,江浣自然也是发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但是为时已晚,刚刚楚子瞻已经卖了个破绽,让江浣以为对方气息紊乱,不能随意行动,但是楚子瞻突然闪身到了自己身侧却是让江浣有些出乎意料,便是这时候想要转身护住身子,却是已经晚了。 半步大武师和顶阶武师的差距便是在此刻显露出来,若是江浣自己的气息紊乱不堪,定不会如此简单地便能恢复过来,本来按照她的想法,楚子瞻的气息恢复也要四五息的功夫,若是如此,那么自己这一掌便是会落在他的身上,只是一切似乎都出乎了江浣的预料。 从刚才楚子瞻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的那一刻,江浣便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一切都晚了。 江浣倒飞出去,直接撞破了房门,直 到撞到走廊另一侧的墙上才停下来,而另一侧的江沅自然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想要过来帮忙,却是被商洛言拦了下来。 商洛言与江沅的实力都是顶阶武师,却是已经打了很久,自然也没有分得胜负,但是商洛言的衣襟却是被透骨钢钉撕开了几个口子。 商洛言见到楚子瞻从另一个房间追了出来,便对他说道:“大公子,他们是津门江家的人。” “津门江家······”楚子瞻表情严肃,嘴中重复了一句,刚才的额话。 有些事情别人不清楚,但是楚子瞻却是清楚的很,比如说眼前这个津门江家的人。 起初楚子瞻总是觉得自己见过这女子,却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只是觉得熟悉。 现在经过商洛言这么一说,楚子瞻此时便是想到一个人,那便是自己的那个弟弟,太子楚子涯。 当年津门江家脱离西北毒宗,虽然只是寥寥数人知道其中原委,但是天下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对于此时当时楚子瞻也是让人调查了一番,而所有矛头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人,那便是太子楚子涯,也是不知道这太子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津门江家脱离西北毒宗,而暗地里却是效忠起了太子。 期间津门江家自然也是遭到过西北毒宗以清理叛徒为由派人去津门讨伐过江家,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是西北毒宗同意了这个势力的存在,但是津门江家却也是因为此事收敛了许多,召集族人聚缩于津门,从此不问武林之事,只是做些药品的买卖,当然向他们买药品的大都是江湖中人,但是西北毒宗对此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了忽视,这也让江湖其他势力开始怀疑津门江家这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 津门江家背后的势力是太子吗? 了解大部分内情的楚子瞻自然也是这么想过的,但是他却觉得太子背后应该还有人,自己的那个弟弟楚子瞻自然很是了解,出了暗中和自己使绊子 ,较劲儿,最大的爱好就是逛窑子。 与添香楼这种青楼狎妓不同,窑子里的姑娘大多都是只为了钱而卖身的主儿,所以说在京都府贵人的眼里,那些女子并不是自己所追求的,而自己这个弟弟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却也成了皇室的一大特点。 今年年初,御史台水大人,便是因为将此事上奏陛下而遭到了报复,全家被灭,却也是轰动一时,只是当时楚伯雄并没有在京都府,作为监国太子的楚子涯却将此事推脱到了一个无名势力上,也算是将此事了解了,自此朝堂之上却是没有人再敢再提此事。 虽然当时楚子涯做的隐蔽,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御史台水大人全家被灭一事,定与太子有关。 津门江家脱离西北毒宗一事,却是太子楚子涯所为,这是楚子瞻确定的事情。 所以当商洛言提起津门江家的时候,楚子瞻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太子楚子涯。 “原来是太子的人呀。” 想到了这里,楚子瞻自然也就想起了当时在哪里见过这张有些熟悉的脸了,那就是在太子寝宫里。 太子因为个人癖好,习惯将年轻貌美的女子带在身边,但是为了方便一些,所以总是将带在身边的女子扮成太监的样子,虽然穿着太监服,但是样貌却是太过于清秀,却也是能让人看出对方的女子身份。 今年开春的时候,楚子瞻去太子那里,便见到过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女子,只是当时他知道楚子涯有这癖好,便是挖苦嘲讽了几句,便也就没有说什么。 对于楚子瞻的挖苦与嘲讽,楚子涯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笑了之。 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是现在想起来,却是觉得有些蹊跷,这女子若是津门江家的人,那么太子将她带进宫里却是为了什么呢? “我那个弟弟让你们来的?”楚子瞻看着在地上吃痛的江浣,然后缓缓说道。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九) “呵呵。” 刚才江浣挨上楚子瞻那么一下子,自然是不太好受的,现在她体内的气息完全紊乱了,想要恢复过来,想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毕竟在实力上江浣还是比不上楚子瞻的,所以调节气息也是需要废一点时间的。 这时候江浣也刚刚说了两个字,便受了体内紊乱气息的影响,咳出一口血来,殷红色的液体,在这个昏暗的走廊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此时跟着楚子瞻一同过来的其他黑甲卫,也都清醒了过来,二楼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自然也是听得见的,更何况原本十几个人跟来的,却是少了一个人。 这时候的楼梯口呼啦啦的站满了人。 “你们不是她们的对手!”楚子瞻对着要冲过来的黑甲卫喊道,“出去,堵住出口,别让她们跑了!” 其实这次江浣和江沅有些失算了,本来两人一起出手的话,半步大武师自然不在话下,就连大武师在此她们也有信心与其周旋一番,只是两人着实小看了楚子瞻的实力,本来以为只是一个顶阶武师,却是没想到他的实力竟然这般强横。 “姐姐,莫要理他。”江沅见到自家妹子吐血,便是心疼,虽然还在和商洛言对峙,却是出声提醒她。 商洛言这里冷哼一声,然后说道:“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说着便是猛地向着江沅那里扑了过去。 江沅眉头一皱,满脸嫌恶的神情,然后说了一声,“好个粗鲁的男人!” 话音落下便是右手一抬,竟然又是一枚暗器从手中飞出,寒芒闪过,便是向着商洛言扑过来的方向射了过去。 这次暗器便不像之前那样是个透骨钢钉了,而是一枚极细的银针,本身这里因为被江沅打灭了油灯,所以满是黑漆漆的样子,这银针又是极细的,若是对方不注意的话,当真是发现不了的。 商洛言自然也是没有看清,只是觉得面部一阵寒冷袭来,便是觉得应该有危险,想到这里,身子反应也是迅速,便是直接打断动作,向着另一侧翻了过去,虽然这动作看着简单,却是有些难度,先不说这冲过去的惯性,单是打断自己招式所消耗的气劲便不是小数目。 商洛言显得有些狼狈,似乎耗了大半气劲,此时的他气喘吁吁地半跪在那里,双眼微眯,死死地盯着那满是邪魅笑容的江沅,那是极为危险的笑容。商洛言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只是暗自恢复气劲,好在下一次攻击是用来一击毙命。 商洛言在那里调整这自己体内的气息,而江沅却在那里嘴角微翘,似乎很不在意似的,这般表情看在商洛言的眼中却是一阵心惊,不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似乎也是映衬着商洛言的想法,江沅手指微微弹动,向上一抬,之前那种危险的感觉再次涌上商洛言的心头。 感觉涌上来的时候,商洛言再有动作便已经晚了,寒芒瞬间入体,只是在这时候商洛言才看清江沅手中竟然扯着一根极细的丝线,而丝线的另一段则是系在了没入自己身上的银针当中。 银芒入体,商洛言顿时觉得身子一顿,似乎一切都变得缓慢。 商洛言知道,这银针当中应该是被淬过毒的,而自己现在这般反应并不奇怪,只是当机立断,运足气劲,然后点了寒芒入体处,封住周围的穴位,以防止毒气扩散。 江沅见到自己的攻击有了效果,便是对商洛言笑道:“大人,我劝您还是不要乱懂气劲的好,否则这毒呀,便会散的更快一些了。” 商洛言冷哼一声,却是坐在了地上,用吐息之法,开始调整体内的气息。 虽然气息因为毒气入体而变得有些难以驯服,但是商洛言自然是有一套自己的吐息之法,这也是黑甲卫人人都会练的一种功法,目的便是暂缓毒气入体,以保持任务的完整性。 江沅见到商洛言吐息调伤,却也没有阻拦,而是手指一弹,袖中又是一根银针向着楚子瞻方向飞射过去。 寒芒隐现,楚子瞻早有准备,却是气势迸发,然后单手抬起,只是两根手指轻轻探出,便是让那银芒出现在了自己的手指间。 寒芒消散,出现的只是一根极细的银针。 银针极细,却是令人惊叹的是它的尾部竟然被人用得巧法调花刻文了,纹路虽然简单,但是却透露着一丝高贵的气息,如同百花之中独争魁首的花魁。 楚子瞻的这一手倒是让江沅有些错愕,她实在没有想过自己的银针竟然会被对方这么轻 而易举地便抓到手中。 只是楚子瞻似乎忘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人,而对方却是有两个人。 原本在那里被楚子瞻打得受伤的江浣,却是瞧准机会,在自己的腰间一抹,又是两道银芒向着楚子瞻这里飞射而来。 虽然这次江浣出手有些突然,但是楚子瞻的实力也不是摆设,也是在对方动手的同时感受到了危险,此时楚子瞻却是一抬手将之前捏在手指间的寒芒射出,却只是听到两声脆响,然后银针双双落地。 江沅和江浣本来就是双生姐妹,心中自有感应,便也是瞧准机会,向着楚子瞻这里扑了过去。 本来江沅倒是可以用银针飞射的,但是之前的几次失手,让她倒是觉得还是近身比较稳妥一些。 江沅在腰间一抹,一把匕首便是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匕首很是小巧,仅有寸余,却是在江沅的手中,像是她的气质一般,显得格外的骄傲,只是这份骄傲中却也带着些许的邪魅。 因为事发突然,楚子瞻自然没有带得兵器,却是一个闪身躲过了江沅的匕首攻击。 匕首刺出,竟然隐隐带着些许气劲,虽然楚子瞻躲的即时,却也是被匕首中的气劲割破了身上的衣物。 衣物破损,却是露出了里面的贴身软甲。 此时的江浣也同时向楚子瞻这里扑了过来,而她却没有向自己妹妹那样选择近身,而是飞射几枚银针对楚子瞻进行骚扰,这银针的目的确实也不是为了伤到楚子瞻,只是为了让自己妹妹创造机会。 毕竟江浣刚才被楚子瞻打出的内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而紊乱的气息也只是稍有平息。 三人你来我往,江沅在江浣的帮助下,倒是为楚子瞻的衣服又多了几处碎裂的口子,而楚子瞻却也只是做得防守,进不了两人的身前。 只是在这时候,确实听到二楼有人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楚子瞻还有江氏两姐妹自然没有时间理会,而商洛言却因为在那里调息也没有理会。 只见那人满脸慌忙地看着二楼的几人,然后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外面有人放火!”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十) “外面有人放火?”楚子瞻听到有人喊出这句话来,便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而江沅和江浣似乎也是听到了这句话,同时学着楚子瞻那样,停下了动作,这一刻,似乎三人都是默契到了极点。 楚子瞻听到有人喊放火了,便将视线挪到了江浣还有江沅的身上,似乎认定这件事儿是她们的人干的。 江浣自然是感受到了楚子瞻的目光,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便怒道:“大公子莫不是以为这火是我们放的?” 说话间,外面开始有噼啪声响起,这是木头受热而发出的响声。 楚子瞻听到江浣这么一说,便冷声问道:“难道还能是我放的不成?” “你这人可不要含血喷人!”江沅听到楚子瞻这话也是不乐意了。 而这时候商洛言也似乎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虽然毒气还没有消除,但是终究是控制住了,而现在外面火光隐现,即使没有恢复,商洛言也应该动一动了,万一这火真的烧上来了,那么自己便也就成了这冤死的鬼了。 “妹妹,不要和他废话,咱们走!” 江浣说完,便拽着江沅的手,然后向着临近的窗子跑了过去,火势起来了,自然楼梯是走不了了,那么现在看来跳窗而逃自然也是最为安全的了。 只是楚子瞻这边自然也不会让江浣还有江沅如意的,商洛言突然拦住了两人,而两人只是一心想着离开这里,却没有想要和商洛言动手的打算,便只是见招拆招,而商洛言却是拼了性命似的,定要将她们俩留在这里。 几招过后,便也是不分胜负,倒是江氏姐妹那里隐隐落得下风。 江浣一个扫堂腿,算是将商洛言逼退,然后冷冷地看着他,喝道:“我们姐妹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阻拦我?这火势上来,咱们谁都别想跑!” 商洛言原本就中了江沅的毒,现在虽然压制住了毒气,却是脸色苍白如纸。 “谁说无冤无仇,要我不我这毒怎么来的?” “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江浣将目光移向了江沅,然后说道,“妹妹,把姐要给他,咱们好离开。” 江沅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外面的火势,却是透过窗子,也能隐隐看见红色,这一刻,原本阴暗的走廊房间里,都被红色侵染,无比诡异而又妖艳。 江浣见到自己的妹妹犹豫,便主动过去从她的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扔给了商洛言。 “这是解药,你们莫要再拦我们了。” 这话说完,江浣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楚子瞻,然后说道:“大公子,你们也离开吧。” “离开自然是要离开的,只是有些不明白的事情,还有耽搁一番。”楚子瞻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江浣问道,“你们就这样离开了,就不怕我那个弟弟怪罪下来吗?” “这个大公子就莫要多管了,我们自有应付。” 楚子瞻倒也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一声,对于这样的如同墙头草一般的人,自己自然是不放在眼里,而是对商洛言挥了挥手,示意他放两人离开。 商洛言领命,自然也是让出了一条路来。 江浣见到可以离开,对楚子瞻拱了拱手,然后便带着妹妹,从窗子一跃而下,逃命去了。 外面也确实像她们所见到的那样,火势蔓延而上,却是看来要不了多久这火便会将整栋小楼吞噬殆尽。 原本驿站的楼就是只是两层的小楼,本身在这里也是不怎么起眼儿的,现在火势冲天,却是让这小楼变得有些夺目耀眼了。 江浣哪里还管这里的小楼是否夺目,是否耀眼呀,她只想着要离开这里,只是她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本来她以为自己下来的时候会遇到之前被楚子瞻赶到外面的黑甲卫,只是谁能想到自己两人出来之后,却是没了那些黑甲卫的任何踪影,只是两人急着离开这里,便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进了小楼里去救自家的主子去了。 “姐姐,太子那里······”被拉扯离开的江沅终于开口问了自己担心的事情了。 “莫要管这些了,那是他们家里的事情,再说咱们不也是得到不等伤性命的要求了吗,想来太子那里也不是想要大皇子死,大皇子身死,反倒是出了大事,你我必定会被太子当作弃子,那时候谁都别想活着,现在大皇子没有死,咱们倒是容易说一些,就说大皇子隐藏实力,外面又有人放火烧楼,想来太子那里不会太过责怪你我。” 江沅觉得江浣说的有些道理,便是点了点头,倒也是没有在说话,而就这样跟着江浣要离开驿站这里。 倒是两人刚刚要走出驿站的时候,却是忽然听得身后有人说话。 “你们还是不要离开的好,这里需要你们。” 声音冷峻异常,却是如同寒冰入骨,让两人不寒而栗。 江浣一怔,开始以为是楚子瞻不守约定要阻止两人离开,只是又感觉对方的声音似乎不是商洛言还有楚子瞻两人的任何一人的声音,却是心中有了疑惑。 “放火的人!”江浣心中一个念头闪过。 “你是何人?”此时的江沅倒是没有自己姐姐那些心思,直接问了出来。 江沅也是因为被姐姐带着急于离开的缘故,脸上独有的邪魅神情,却是早已经不在了,换来的却是一副疲乏狼狈的样子。 “我是驿站里的一个杂役。”声音平淡,如同潺潺溪水,虽然柔和,却是冰冷异常。 “杂役?”江浣黛眉拧成一团,她根本想不到这人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江浣倒也试着感受了一下对方的气息,却是没有一丝气势的波动。 “普通人?”江浣心中开始泛起嘀咕,“不对,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如此淡定。” 江沅那里倒是来的痛快,直接单手一甩,一点寒芒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此时江浣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却是看着寒芒闪动,眨眼间已经到了那名“杂役”的面前,而下一秒的画面她们自然也能想到了,那便是杂役倒地,殷红色的火光映衬在他那张苍白无比的脸上。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十一) 一切似乎都向着江沅所想的那样进行了,寒芒飞逝,杂役惊恐的面容,然后无力地倒地,一切的一切似乎像是安排好了一般,在江沅的脑海中如碎片一般闪过。 江沅笑了,之前那种邪魅笑容的笑容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一切的一切也都按部就班地发生着。 寒芒,一闪即逝,但是江沅所想的那种惊恐的面容却是没有出现在对方的脸上,依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寒芒消散,两枚细小的银针却出现在对方的手指之间。 “怎么可能!”这回轮到江沅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了。 “你到底是谁!一个杂役怎么可能接住我的银针?” “姑娘你也不要这么瞧不起我呀。”杂役将手指间的银针扔到了地上,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江沅还要上前,却被江浣拦了下来,然后对那杂役说道:“我们两姐妹乃是津门江家的人,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若是日后有缘,还请到津门一坐。” “津门是你们家的地盘,我还敢过去吗?”那杂役呵呵一笑,然后继续说道,“至于姓名早已忘了。不过现在他们都叫我做秀才。” 此人正是之前将祁松还有祁连玉带走看戏的秀才。 “好,我们记下了。”江浣对着秀才拱了拱手,然后便要带着江沅离开驿站。 “两位姑娘,你们好像理解错了吧,我说过让你们离开了吗?”秀才对着正要离开的两人说道。 江浣刚要迈出的脚停了下来,心中心思急转,在想着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 只是江沅这时候似乎有所气不过,便站出来对秀才说道:“我们可是太子的人,难道你不怕京都府里的人找过来吗?” 秀才眉毛一挑,然后对她们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要把你们都留下来不久没人知道了吗。” 江沅脸上的表情一凝,然后对秀才说道:“你莫要大言不惭。” 江浣倒是没有说话,其实她也是有意让自己这个妹妹这么说的,倒也是可以间接性地探探对方的底儿。 “你觉得你能同时留下我们两个人吗?”江沅有些嘲讽地看了秀才一眼,似是在说你若是放走我们一个,你就等着京都府那里的报复吧。 秀才似乎没有听到江沅的威胁,依旧很是淡定地看着对方。 江浣倒是愈发摸不着头脑,见到江沅还要说什么,便将她拦了下来。 “这位······秀才,一对一我们承认不是你的对方,但若是我们两人同时动手,想来你也不会占得什么上风,再说楼里还有几人应该也是你要对付的吧,既然如此,何必要与我们浪费精力与体力呢。” 秀才知道这江浣说的有道理,却是一对一自己完全可以胜过对方任何一人,而且还是全面的压制,只是若是两人同时出手,那自己也会不好受的,而且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同时将她们两人留下。 江浣见到秀才迟疑,便是以为自己说中了对方的心思,便急忙再次添油加醋,说道:“而且我们保证,不管阁下处于什么目的对楼里面的人出手,我们绝不乱说。” 秀才沉思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这么看来似乎不是一件坏事儿。” “自然不是坏事。”江浣见到自己的话有所效果,便附和着说道。 “但是吧,我这人不喜欢做一些没有把握的事情。” 听到秀才这么一说,江浣心中一沉,心道一声不好。 确实不好,但是江浣也没有打算自己一番话语下来,就能让对方放弃留下自己两人的想法。 “那你要如何?” “自然是把你们留下来。” “你可有把握?” “没有,”秀才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不要总是要试一试的。” 说着便在自己身后一抹,确实一杆铁笔出现在秀才的手中。 “在下也是没有什么能耐,只会用这杆笔,今日便试着用它将你们留下来吧。” 说完也不废话,便飞身扑向了江氏姐妹所站的地方。 铁笔探出,直接点向了 江浣的胸前。 饶是两人早有准备,确实向后退了退。 虽然秀才的实力已到了半步大武师,但是终究不是大武师,气劲外放的能力却是没有的,他这种境界的武师,只是让气劲在体内流转,然后增加身体各项强度。 所以江氏姐妹后退的几步倒是起了作用,让秀才的铁笔落了空,江沅也是看中了机会,右手持匕首,便向秀才刺来,而江浣此时也不闲着,却是单手甩出几枚银针,射向了秀才。 秀才似乎也是知道对方要有这般动作,便是一个侧身,将江沅的匕首躲了过去,然后顺势左手一探,便是捏住了江沅的手腕,然后右手向着空中扫了一下,便只是听到几声金属相交的声音,便见到刚刚江浣飞射出来的几枚银针落在了地上。 秀才铁笔收回,直接抵在了江沅的脖子上。 “姑娘,你最好不要乱动,我这铁笔可不认人的。” 见到江沅被抓,江浣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冷声对秀才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一场戏,不能缺了你们。” “什么戏?” “自然是杀了那位楚大公子的戏。” 秀才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秀才想要来开天星盟,却是没有机会,而如今却是遇到了这般事情,便想着好好利用一下,如果大皇子被太子派来的人杀了,而自己又恰巧也在这被杀之列,那么自己想来便能完全摆脱天星盟的束缚了,至于被烧毁的驿站。 至于祁松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却是只是一个看戏的,本来秀才的计划是让阿离将自己“死”去的消息告诉老师,只是阿离不愿和老师说谎,便只好另寻一人了,那便是祁松了。 祁松此人有牵挂,只要控制住祁连玉那么想来他也不会乱说什么的,到时候等到自己这里的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了,即使祁松将今天的事情和盘托出,便也无所谓了。 “你让我们杀了大皇子?为何?” 秀才呵呵一笑,然后说道:“难道你们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如此吗?” 手机站: 五十八、阴谋显-离开(十二) 江沅和江浣来此的目的自然不是如此了,只是太子让留得楚子瞻性命却是没有让其杀了对方。 “我那个弟弟是不会让她们杀了我的。” 楚子瞻带着商洛言从阴暗处出现,只是现在的楚子瞻哪里还有之前那般儒雅,只是蓬头垢面,脸上还留着些许的黑灰,应该是从着火的小楼里逃出来的时候蹭到了脸上。 秀才看了看楚子瞻一眼,他自然不指望那火能困得住他,便说道:“这么自信吗?”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宫里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而是宫里有人不想,我要是死了,他的平衡之术便会被打破,那么他又要费心思给我那个弟弟找个平衡点了,所以他不会让我死的,因为这是对他的一种威胁。” “呵呵,许久没有回京都府了,似乎信息有些脱节了。”秀才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自嘲的表情。 “祁家的人还有阿离呢?他们被你抓到哪里了?”楚子瞻问道。 相对而言,江沅和江浣此时倒是显得有些多余,确实不知道说什么,本来江浣想要趁机离开的,但是奈何自己的妹妹还在对方的手中,却又留了下来。 秀才自然也知道现在楚子瞻出现了,江沅在自己手中也是累赘,便将她放了,只是放了江沅的时候,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封了,倒是让她用不上气劲。 气劲用不了,自然也就是个废人了。 “你们姐妹就先跟着我走,”秀才用铁笔指了指站在那里的江浣,然后说道,“你也莫要想着替她解开穴道,那些大穴我是用了特殊法子封住的,你要是乱动,怕是会伤了你妹妹的性命。” 听到秀才这么一说,原本江浣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便也都平静了下去,然后便带着自己妹妹老老实实地跟在秀才身后。 楚子瞻本身也是好奇其他人被秀才安排在了哪里,便也就跟着秀才去了。 地方是在被烧毁的小楼东侧,那里有一间很不起眼的矮小的房间,倒是因为之前天黑了,楚子瞻一行人也没有向这里注意,便是现在那头小楼的火还没有熄灭,这才发现有一座矮小的房子立在这里。 “他们便在里面。”秀才对跟过来的几个人说道。 楚子瞻倒是没有相信秀才,便对商洛言使了个眼神,让他去开门。 商洛言自然也知道楚子瞻的想法,也是担心门后有秀才的埋伏,便是捡了地上的一枚石子,向房间门射了过去。 “咚!”石子撞在了房门上,似乎也是商洛言用了力气,房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还是很暗的,窗子很小,外面即使火光冲天,却也只是让这屋子里的昏暗变了个颜色。 房门开了,楚子瞻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看了一眼秀才,秀才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含义,便对楚子瞻说道:“里面没有害你们的东西,要是不信我先进去。” “不劳烦你了,还是让商统领先进吧。”楚子瞻阻止道,他自然还是担心秀才提前进去会耍花样。 秀才对于楚子瞻这般小心谨慎倒也是无所谓,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对楚子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子瞻冷哼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商洛言,商洛言收到命令,便第一个进去了,而后才是秀才,和江氏姐妹,最后一个才是楚子瞻。 虽然屋子很暗,但是大致也能看清里面的样貌。 房间很简单,一张桌子,三把椅子,还有就是一张床。 床上躺着两个人,一大一小,想来应该是祁松和祁连玉。 秀才需要祁松给自己做个见证,所以并没有伤害他,只是将他封了穴道。 楚子瞻看清楚床上的人之后,便在屋子里四处寻了起来,只是并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便对秀才问道:“阿离姑娘呢?” “阿离姑娘······”秀才做沉思状,“她自然不在这里了。” 楚子瞻听得秀才说出这句话,自然心中也是疑惑,便问道:“她人呢?” “你找我?”阿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楚子瞻的身后。 因为楚子瞻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所以阿离出现在他的身后,自然就是从门外进来的。 楚子瞻突然听到阿离的声音却是惊了一身冷汗,毕竟此时的他全部注意力也都在秀才那里。 阿离说完这句话知乎,便似乎像 是平常来了邻居家串门一般,很随意地在屋子里走动着,然后寻了个椅子坐下。 阿离的行为自然是让楚子瞻心中起疑,然后看向两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楚大公子,不要看我,我答应过师兄,你们的事儿我不会管的。” “师兄?”阿离的话如同晴空霹雳一般,却是让楚子瞻摸不着头脑。 阿离也不理会满脸惊异的楚子瞻,而是转向秀才,说道:“我以为他们会在那楼里死了呢。” “出了点意外。”秀才平淡地笑了笑,似乎这件事儿和自己无关一般。 “那你还打算继续杀他们吗?” “你不帮我?” “不帮。” “那自然是杀不了了,谁能想到大皇子竟然也会藏拙,看来老师的情报有误呀。” 阿离噗嗤一笑,然后对秀才说道:“你都两年没有回去了,自然情报不会准的。” “早知道我就换个法子了,在他们迷晕的时候就下手了,现在到好,打是打不过了,这楼也白烧了,也不知道驿丞回来会不会骂我。” 其实对于这场闹剧,不论是楚子瞻,商洛言还是江氏姐妹,都是一头雾水,但是终究是闹剧结束了,便也没有再过多的追究。 对于江浣和江沅来说,这次任务并不算是完成了,因为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在那里,所以她们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是在秀才为江沅解了穴道,便悄然离开了,只是事后怎么向太子那里交代,便是不得而知了,而江沅离开的时候,也给了商洛言解药。 因为驿站能住人的二层小楼被秀才给烧了,所以原本只是计划楚子瞻带着祁松还有祁连玉离开的计划便算是泡汤了,只能趁着夜色提前离开驿站,向着京都府出发,路程只有二十里,快些走的话,一个时辰便能到。 倒是秀才那里却心有不甘地看着阿离。 “你看我做什么?” “小师妹,你说这楼也烧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回师傅那里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楼烧了,是不是就要死一些人呀。” 手机站: 五十九、阴谋显-府城门外 入夜,冬月的夜晚依然很凉,风虽然很温柔,却是带着丝丝凉意,倒是让守在城门里的士兵,瞬间精神了许多。 那些精神过来的士兵,看了看今晚的夜空,却是发现没有月亮,只是漆黑一片的夜空中,坠着点点星光,却也是明亮至极。 这也是这些士兵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了,只是闲暇的时候,便要看着天空,看着月亮,看着星星,然后一起在那里聊着只有他们能听的懂的话题。再然后,一阵肆意地笑,便会回荡在这幽暗的夜空里。 京都府城外的那辆马车,今日午时便停在了那里,有些新换岗的士兵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却也是愣头青一般过去盘问,只是当他们看到这马车里坐着的正是京都府府尹的时候,便有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换来的也是那些知道内情的士兵的一阵嘲笑。 东子看着再次离开的士兵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波过来的盘问的了,似乎那些知道内情的人,有意不告诉新轮岗过来的士兵,目的便是要看他们发现里面的人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之后,那种灰头土脸,碰一鼻子灰的样子。 对于他们的这种做法,东子也是给下了一个很是恰当的定义。 “因为无聊,而做着更加无聊的事情。” 是的,那些守城门的士兵很无聊,东子也很无聊,因为来盘问的士兵多了,三来二去的东子便也开始和他们说起了话来。 倒是一直在马车里面的孔旭却是没有现身,也没有阻止东子这么做,只是任凭东子和那些士兵聊天大趣儿,互相熟悉了之后,便也有些士兵送过来一些吃食,说是给京都府尹大人的,只是因为见他一直没有下车,也没有东西送进去,便以为他们还没有吃东西,便自作主张拿来了些吃食。 吃食东子是收下了,但是也只是收下了,却是没有告诉马车里的孔旭。毕竟在他看来,这些送东西过来的士兵,多半也都是有着巴结京都府尹的目的,想着若是被京都府尹看中了,然后在府衙里混个一官半职的,也比在这城楼里 天天守夜要强的多。也是处于这种目的,东子自然是看不惯的,也就没有如了他们的心愿。 “东子,外面怎么怎么这么吵?” 马车里孔旭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显然因为在马车里呆的有些无聊,这位京都府尹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 “还是那些守城门的守备兵,又过来盘问了一次,似乎他们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呀。” 良久,孔旭稍微清醒一些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这帮混蛋,等到天亮了,我去找守备长黄子铭好好说道说道,让他好好管管自己手上的兵。” 似乎被人吵醒的孔旭心情不是太好。 “有人来吗?”一阵沉默过后,似乎孔旭也想起了自己在马车里的目的,便向着外面的东子问道。 “大人,您这从过了巳时,侯公公那里来了口谕之后就开始问,这都问了四百八十多遍了,若是大皇子他们来了,我自然会叫大人您的。” 车帘被撩开,孔旭有些苍白的面容露了出来,然后向着东子的脑袋上敲了一记。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嘴这么贫了,而且还还这么空闲。” 东子被孔旭打得有些疼了,便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咧着嘴笑着说道:“嘿嘿,大人,小的哪里有贫嘴了,还不是您这都在这里呆了快小半天了,大皇子那里还没个动静,难道陛下真的舍得让你在这里呆上一夜呀。” 孔旭听得东子的话,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然后看着东子,严厉训斥道:“你这小子,胆子大了是不是,竟然开始腹诽起陛下来了,小心监察司的人找上你,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听到孔旭提起监察司,便立即捂住嘴巴,也不多说了,只是眼睛向自己左右看了一下,生怕自己刚才的言论被其他人听见。 孔旭见到东子这幅样子,自然是心中畅快,又经过凉风一吹,精神也是清醒了好多,原本的睡意也都全部驱散了。 原本孔旭就是用这监察司的名头逗一逗这贫嘴的东子,只是没想到效果奇佳。 心情畅快了,孔旭便又钻回了马车里,却是撩开窗帘,再次向京都府城的东方看了过去,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大皇子能过来。 “大人,现在都已经快到戌时了,咱们真的要在这里等着吗?”东子这时候也凑了过去。 “自然是要等的,陛下已经让侯公公下了口谕,便是要敲打我一番。” 对于楚伯雄让侯公公传过来的口谕,孔旭自然也是清楚他的用意,这只是楚伯雄对自己的敲打,虽然不是严厉,也不算正规,但是总归是告诉自己,最近有些事情做的有些过头了。 只属于哪些事情做得过头,让这位陛下让侯公公传口谕这样敲打自己,便是孔旭在马车里呆了这么久才想明白的。 “看来陛下是不喜欢我和太子走的过近呀。”这是孔旭想了好久才得出来的结论。 孔旭心中心思急转,倒是外面的东子心情也是低落的很。 昨天自己软膜硬泡的约了西街王员外家的丫鬟小婵,今晚出来赏月(虽然没有月亮,但是看星星也是可以的),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件事情,心中便是一阵失落。 只是自家大人没有走,自己这个小跟班的也不能离开,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心中对肯定在气自己失约的小婵道了一声歉。 “大人,大人!”东子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了孔旭的耳朵里,似乎有些焦急,而且声音也是越来越急促。 “怎么了,怎么了,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吗?”孔旭嘴上满是嫌弃,但是却也知道东子这样的情况应该是有事情发生了,便撩开了马车帘子,向着外面看去。 只是这一眼,孔旭便也知道了东子为什么会这么慌张。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都府城东侧,隐隐又红光闪现。 “大人,火!火!”此时的东子便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手机站: 六十、阴谋显-夜幕(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都府城东面开始有隐隐的火光出现。 “火!大人,着火了!那里着火了!”东子满面惊慌,手足无措地对这孔旭喊道。 “看到了。”孔旭此时的眉头已经皱在了一团,他不知道那是哪里,但是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隐隐又些不好的感觉。 他自然知道那里是火,这是那个方向······ 想到这里,孔旭心中似乎有了个想法,今日午时刚过的时候,孔旭便知道京都府里的一些人是被这位大皇子放了鸽子,而且到了下午的时候也有消息说,大皇子楚子瞻一行人,已经在二十里外的驿站住下了,自然孔旭当时就开始怀疑侯公公传来这个口谕的用意,本来想着应该是为了敲打自己,确实没想到那里真的出了事情。 看那个火光的位置应当是驿站那里,只是离得有些远,所以只得是看到天边上一些隐隐的红色,想来那里应该已经起了很大的火了。 那里的火很大,自然也是惊动了守城门的士兵。 士兵齐齐向那里看着,平时往年也都有用火不当而导致失火的例子,但是这般季节,又是刚下过雪,一众士兵倒是没有人见过,也都只是在那里稀奇。 这火不是烧在京都府里,那些士兵自然不会去理会,只是当个热闹来看,也算是给自己这个无聊的守城夜添上一丝乐趣吧。 “那里是什么地方?” 有看热闹的,自然就有想要凑的近一些看热闹的,孔旭随便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问道。 那个被问到的士兵用手遮住眼睛,然后向火光处看了看,然后对孔旭说道:“大人,那里我记得有一个驿站,那个驿站倒是在那里好些年了,也是没什么人在那里了,听说只有一个驿丞带着两个杂役。” 似乎听到有人说起那里的驿站,便有另外的士兵插嘴道:“还有一头驴子,听说那的驿丞还有两个杂役,大都是靠着这头驴子才能撑到现在的。” “对呀,我也听说了,不过这火看起来不小,这驿站到也是应该没有了。” 这话似乎引得众人同意,便也是纷纷点头,倒是孔旭听了那守城兵卒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守城兵卒不知道,但是孔旭却是 清楚的很,那个驿站里除了一个驿丞,两名杂役,一头驴子,还有大皇子楚子瞻一行人,只是这时候那里却着起火来,确实是让孔旭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你确定那里是驿站的位置吗?”孔旭恐怕那守城兵卒看错了,便又问了一句。 守城兵卒很是确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孔旭说道:“自然是驿站那里,就在二十里外,那里没什么人住,就算最近的村落也得有五里路的路程,所以这方向确实应该是驿站。” 孔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中顿时一沉,然后对东子说道:“东子,速去府衙,调些府兵过来,去驿站救火。” 听得孔旭的吩咐,东子也是一愣,随机也是知道这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又联想到之前自家大人所烦心的事情,便也猜到了那里应该是大皇子住的地方。 想到这里,东子也不迟疑,便急忙向着京都府衙跑了过去。 话分两头,虽然驿站离得京都府距离不远,但是终究也是不近的,那里火起,却也只是能看到一点红色,映在天边,不知道的人,倒是会以为此为奇观,更有甚者到也是会说,天神显灵,佛陀显灵之类的话,然后开始焚香膜拜,好不虔诚。 京都府,西街临川巷。 梁王府。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天边隐现的红色,自然可以说是神迹,但是对于有些知道其中内情的人来说,却是一种消息的传播。 杨康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隐现的红色,如佛陀现世,如天神降下神迹,只是杨康知道,那里的红色,预示着什么。 那里是驿站,二十里外的驿站,那里有自己的两个学生,只是一个叫做阿离,一个叫夏吼。 夏吼是杨康的第三个学生,却也是天赋最好的学生,年龄倒是大上阿离两岁,却已经是半步大武师的境界了。 两年前,自己将夏吼派到了那个驿站里,便没有再理会过他,白天的时候,自己飞鸽传书给他,让他叫阿离回来。 杨康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那个学生收到自己的消息之后的模样。 应该有些惊异,有些不解,又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杨康自然也是知道自己那个学生的想法,他厌倦了之前的生活,于是自己便用了 些手段,用了盟里的资源,将那座驿站从军部里剃了出来,然后便让夏吼去了那里。 再然后,便是两年没有联系。 而夏吼似乎也明白老师的用意,便也是很默契地两年没有联系自己的老师。 想到这里,杨康笑了笑,然后想起了之前过来的情报,只是记得现在的夏吼已经不叫夏吼了,而是叫做秀才。 “倒也是像他的性子。”杨康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夜空的红色逐渐淡去,似乎佛陀终要离去,天神也要撤回神迹。 杨康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又是何必呢。” 然后便熄了灯火,这里便再次恢复了以前的寂静。 寂静恢复了,夜也就成了夜。 东宫太子那里,楚子涯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天边隐现的红色。 “应该是江家的两位姐姐去了。”小烟不知从哪里出现在太子寝宫里。 楚子涯到也是没有回答小烟的话,只是沉默,然后点了点头,那里自然是驿站的方向,只是自己让江浣和江沅去那里只是探探自己那个大哥到底要做些什么,适当的时候却是可以给对方造成点麻烦,但是这放火烧了驿站,似乎有些过头了吧。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楚子涯便也没有再去追问,只是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料理后事,若是江氏姐妹做的过头,自己那个大哥丧生于此,便只好先杀了那两个姐妹,防止将自己透露出去,若是自己那个大哥没有死······ “那也只能委屈一些那两个姐妹了。”楚子涯心中暗想。 不管怎么说自己大哥那里还是需要有个交代,而这个交代如何让自己撇清嫌疑又能做到利益最大化,这便是楚子涯现在所要想的了。 而江氏姐妹无疑成了楚子涯要舍弃的棋子。 “江沅和江浣那里还没有消息吗?”楚子涯向一旁的小烟问道,似乎对于小烟的突然出现自然是没有怀疑与惊异的,似乎小烟这样的出场方式楚子涯已经习惯了一般。 “现在还没有,想来应该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小烟也向着夜空中的那点红色看了过去,然后缓缓说道,“不过这次两位姐姐似乎做的有些过头了。” 手机站: 六十、阴谋显-夜幕(中) “江沅和江浣那里还没有消息吗?”楚子涯向一旁的小烟问道,似乎对于小烟的突然出现自然是没有怀疑与惊异的,似乎小烟这样的出场方式楚子涯已经习惯了一般。 “现在还没有,想来应该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小烟也向着夜空中的那点红色看了过去,然后缓缓说道,“不过这次两位姐姐似乎做的有些过头了。” 楚子涯和小烟自然不会知道那个驿站里的情况,他们只当是这火是江沅和江浣放的,只是为了将事情闹得大一些,至于其他的,也只是没有什么想法。 楚子涯倒是对江氏姐妹很有信心的,虽然之前在祁家庄里的任务失了手,但是原本楚子涯的目的便是不让祁磊有话可说,现在祁磊失踪,结果也算是不坏,嗯······却是也是不坏的。 想到这里,太子楚子涯便露出了一丝有些神秘的微笑,只是这笑容却是让一旁的小烟看到了,便是心中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朝臣皆知我有所怪癖,性格阴厉,可笑,可笑。” 楚子涯莫名地笑了两声,然后也没说如何,只是对着小烟挥了挥手,说道:“天亮之后,若是江氏姐妹回来了,便让她们过来见我。” “明白。” 小烟款款一礼,便轻身出了太子房门。 话分两头,京都府城东门,孔旭等着东子搬了府兵过来,霎时间火把的光亮照亮了整个京都府城外,因为此时事发突然,而且动静闹的有些大,所以东子带着府兵来府城东门的路上倒是惊了不少的人家,有的人跑出来看个热闹,有些人则直接透着窗子向外瞧了一眼,只是见到满街道的府兵触动,便再次紧了紧门窗,生怕外面闹了起来,伤了自己这个无辜者,门窗紧闭,再用帘子遮了窗子,仿佛外面的一切与自己无关一般,这才回房里接着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 春秋大梦继续做,外面的府兵也在行动着。 当时东子急匆匆地跑回府衙的时候,只是叫醒了当值的几名府兵,又找了些巡夜的府兵,也总算是将人凑到了二十多个,喊着他们带上兵器,随着自己去东门。 东子自然不 会说可能大皇子那里出了事情,只是说府尹大人那里遭了事情,让自己过来带人过去瞧瞧。 府兵自然也是疑惑,既然是过去瞧瞧,为何还要带上官刀兵器之类的。 只是上头既然有吩咐了,自己这帮府兵衙役便要遵从,不过这些府兵衙役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想到应该是东门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否则这位府尹大人的管家也不会如此这般的着急不是。 孔旭见到东子已经招了人过来,便喊上来的人,随着他一起向东边那个驿站出发。 “这么晚将大家召集过来,辛苦大家了,事后,每人发十两银钱,也不能让大家白辛苦不是。” 这种事前动员,作为京都府府尹的孔旭,自然是信手拈来,重赏之下当有匹夫,短短几句话,便是让原本有些怨念的府兵们对这位京都府府尹大人赞不绝口。 东子离开的这段时间,孔旭也着人帮他把马车上的马卸了下来,这时候人已经到齐,便是带着二十余人向着二十里外的那个驿站进发而去。 孔旭这边暂且不说,单是说驿站这里。 江浣和江沅离开驿站之后,倒也没想着立即回到京都府,而是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去了,寻思现在不好入城,而且两人还要合计一下怎样向太子那里交代,毕竟祁家庄祁磊的事情自己两人已经办砸,这次事情要是还办砸了,想来自己两人在太子那里也是不好交代的。 虽然太子楚子涯看着两人家族的面子上,倒也不能要了她们的性命,但是有些事情的责罚却是免不了的,比如将自己二人舍弃,交给大皇子处理。 毕竟这件事儿是自己两人做的,太子那里完全可以推脱自己不知道的。 村子离驿站也就五里路的路程,两人到也是没有歇息,直接便到了那里。 找了一户农家敲了敲门。 本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却是这时候敲门,到也是扰了对方的休息。 只是门敲了良久,却才有灯火亮起。 “咯吱——”沉重的门轴声似乎在这个寂静的村落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里缓缓传了出来。 江浣一愣,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位老妪。 “婆婆,我们两姐妹本是要去京都府投奔亲戚的,结果遭了歹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没想到天黑竟然迷了路,不知道能不能在婆婆这里打扰一晚,等到天一亮,我们两姐妹便离开。” 江浣后退一步,将自己和江沅的身形完全暴露在老妪的面前,只是因为刚刚在驿站那里经历战斗,又有秀才放火烧楼,熏得一身黑,却是像刚刚逃难过来的人。 那老妪也是好心,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见到确实狼狈不堪,随即心生怜悯,然后将房门让了出来。 “你们两个小娃娃,倒也是运气好,能找到这个村子,京都府也离这儿不远了,倒也不用着急。” 老妪将手中的油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床铺。 “这里就我一个老婆子住,你们就在这屋睡吧,我去旁边那屋子里。” 老妪又拿了一盏油灯,然后借着刚才的灯火,点了,也算是有些亮度,随后便要掌着这盏油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哎,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些人来来往往的。” 老妪转身离开的时候,嘴中确实一阵唠叨。 老妪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却也被江沅和江浣听到了,便疑惑道:“婆婆,今日除了我们两姐妹还有其他人吗?” “自然是有的。”老妪见到江浣疑惑,便想她们解释道,“还有两个人,是南边五里外的那个驿站的。” 听到驿站两个字,江沅和江浣,不由得神情一紧,只是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的诧异之色,只是看了看老妪,接着问道:“那两人现在在哪里?” 这次是江沅问的,本身江沅就没有江浣那种冷冰冰的气质,到也是让老妪感觉亲切了好多。 “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之前南边那里起了火,应该就是驿站那里,现在我看那边火倒是小了很多,应该也是灭了,倒是那个驿站也应该是没有了。” 手机站: 六十、阴谋显-夜幕(下) “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之前南边那里起了火,应该就是驿站那里,现在我看那边火倒是小了很多,应该也是灭了,倒是那个驿站也应该是没有了。” 江沅和江浣互相看了一眼,自然是知道应该是驿站里的事情,这里距离驿站不近也不远,当时秀才烧楼的时候,火光冲天,虽然这里看不清楚,但是那红色的火光应该在是显得格外清晰吧。 老妪似是说到兴头上,倒也不管江浣和江沅是不是想听,便继续在那里说了起来。 “那驿站的两个人倒是好人,经常帮我们来忙活些事情,哦,对了,那个驿站应该是三个人的,平时都是他们三个一起来的,只是听说驿站里来的人,就留了那个叫做秀才的在驿站里守着。” 听到老妪说出秀才两个字,江浣和江沅心中再次一紧,没想到两人竟然跑到了这里。 “你们两个小娃娃还是早些休息吧,等到天亮,我做些吃的让你们带上,路上也好有东西吃。实在不行,我便让人去驿站里喊人,让他们送你们去京都府吧,虽然路程不远,但是终究是两个女娃娃走,也是不安全的。” 江浣和江沅听到老妪要让驿站的人送她们,两人便齐齐摇头,只是推脱自己两人能找到京都府,而且白天走官道也不会遇到歹人,便才让老妪放心。 老妪见到两人执拗便也不强求,只是嘱咐了两句便掌着油灯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见到老妪回了房间,江浣与江沅两人对望了一眼,只是叹道世事无常。 “天一亮咱们便离开这里,我心中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妹妹若是怕楚子涯当我们是弃子,咱们便回津门去,现在太子还要我们津门做些帮扶,到也是不能过来要人。” 江沅听到自家姐姐这么一说,便是掩嘴一笑。 “姐姐倒是多虑了,我们天亮就走,倒是那个太子,应该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即使舍弃了我们,咱们还可以转投大皇子这里,凭着咱们手中的消息,大皇子不可能不动心吧。” 江浣想了想,倒也觉得在理,便说道:“也好,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知道了姐姐,赶紧休息吧,这都折腾了一天了。” 两个姐妹 说了会儿话,便也熄了油灯睡下了。 驿站这里,李茂才本来是带着厨子来村子里帮忙来了,到也是想着快些回去,也不能让秀才一个人在驿站那里忙着。 原本事情结束,李茂才和厨子倒是应该回去的,谁想到老乡热情,便留了两人在这里喝酒,当时厨子也是嘴馋,便也劝李茂才留下。 “驿丞呀,驿站那里有秀才就够了,想来他应付那些人到也是能应付的来的,何况天亮他们不就是要去京都府的吗,也没有多少时间,就是一顿晚饭,秀才那个厨艺你还不知道吗,比我可是不相上下的,咱们俩也在这里累了一天了,就当是犒劳犒劳自己,再不济,就当是犒劳犒劳我,咱们也享受享受,大不了明天给秀才带些东西回去就好了。” 李茂才也是拗不过厨子,最后也是答应了。 酒过三巡,厨子正在与村里的二狗子猜拳喝酒,而李茂才也早就不知道钻到哪里睡觉去了。 这时候酒菜也吃喝的差不多了,李茂才和厨子便被老乡们安排在了村长那里住下了,只是不知掉昏睡到了什么时候,李茂才在梦里便听到一阵驴叫的声音,只当是自己还在驿站,便喊着厨子出去喂驴子,哪想到自己在那里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便想起自己这是在村长家里,倒是不知道厨子哪里去了。 “厨子,你特娘的去哪了?那破驴子大半夜的怎么······你没喂它吗?” 这时候厨子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你快过来看!” 李茂才被厨子这两声“大人”喊的也是一个激灵,便知道事情应该是有些难搞了,毕竟大人这两个字很不容易从厨子嘴里说出来的,要是说出来,就一定是有些难搞的事情发生了。 李茂才也不废话,直接跟着厨子冲出了房门,这时候外面的驴子还在叫,村长也醒了,似乎大半的村民也都被着驴子的叫声吵醒了,而李茂才出来之后,便知道着驴子为什么会叫了。 村子的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隐隐有一抹红色闪现,然后似乎愈发的诡异,妖艳。 “娘嘞,怎么着火了!” 李茂才瞬间被那抹红色惊的清醒了许多。 村子的南边正是驿站的方向 ,现在李茂才看着那里着火了,自然心中便也开始着急起来。 “厨子,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去呀。” 说完这话,便向厨子的屁股踢了一脚,然后催促他去将驴子解下来,也不顾着和村长他们道别,便匆匆地离开,只是刚刚和厨子猜拳喝酒的二狗子,却也跟了上来,说是要过去帮忙,李茂才和厨子到也没有反对,便让对方跟着自己过去了。 “娘嘞,驿站咋会着火呢!” 李茂才和厨子匆匆回到了驿站,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只剩下黑炭一样的楼架,里面还有隐现的火光没有烧净,脸色却是变得沮丧无比。 这时候秀才却只是站在李茂才的身后,没有说话。 “秀才,那帮子人呢?”厨子倒是没有李茂才那般沮丧。 “离开了。”秀才很是平淡。 “这火是他们放的?”厨子眉头紧皱,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截黑漆漆的木棒,面容也变得狰狞,似乎只要秀才点头,厨子便要去寻楚子瞻一行人的踪迹,然后为这个驿站报仇。 驿站虽然很小也很破,但是却寄居李茂才还有厨子的回忆,只是现在驿站毁了,回忆便也如同抛进了大海,一同消逝不见。 李茂才倒是没有厨子那般理智,哪管这火是谁放的,李茂才便一心认定是今天住进来的那伙儿人放的,至于原因,现在哪里有时间纠结原因呀。 李茂才只想着杀了对方。 想到这里的李茂才,心中的愤懑被无限放大,然后竟然抄起了立在驿站院子前的一个铁锹,便要冲出去找寻那帮人拼命。 还好厨子眼疾手快,将李茂才抱住,这才免的他丧失理智,做了冲动的事情。 “驿丞,驿丞,你冷静些。”厨子一边抱着李茂才,一边对他劝道。 “娘的,哪里能冷静的了!这里可是我的家!我家都没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李茂才眼睛已经发红,如同一只狂化过后的野兽,凶猛无比,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阻。 厨子见到自己快抱不住李茂才了,便向着秀才那里求助。 秀才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平淡地说道:“火不是他们放的。” 手机站: 六十一、阴谋显-归京(上) 厨子见到自己快抱不住李茂才了,便向着秀才那里求助。 秀才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平淡地说道:“火不是他们放的。” 听到秀才说的话,李茂才停住了动作,厨子也停住了动作,心中到也是一阵佩服,暗道:“果然是读过书的人,一句话便让驿丞消停了。” “驿丞,你看吧,秀才都说了,不是那一帮人放的了。” 厨子憨厚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然后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李茂才冷哼一声,吼道:“不要骗我,不是那帮人放的还是谁放的?这里除了他们就是你,难不成遭了贼人不成?” 厨子也是憨憨一笑,然后附和道:“就是,就是,一定是遭了贼了,要不还能是秀才放的不成。” 虽然厨子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无意的,但是李茂才的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也不再向之前那般叫喊着要出去找楚子瞻他们理论去了,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站在那里的秀才。 沉默,瞬间沉默,冬月的夜风吹刮在几人的身上,瑟瑟作响。 跟着过来的二狗子,自然也是从他们的对话中看出了些许意思,现在这种情况,倒是让他有些尴尬,毕竟这里就他一个外人。 “呵呵,那个李大哥,厨子大哥,还有秀才哥,咱们要不先将这火灭了吧,看看里面还有些什么东西。” 二狗子平日里就与厨子相好,现在此时便拽了拽厨子的衣袖,意思是让他帮着自己缓和一下气氛,哪里知道厨子此时却也是一言不发,虽然厨子性子憨厚,但是也是不傻,却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却是看着站在那里的秀才,然后问道:“秀才······驿丞,不会是他的,秀才可是咱们的驿站里的人呀,怎么会是他呢,一定是遭了贼人,要不就······” 厨子的表情逐渐变得慌张,然后目光不停地闪烁着,似乎在想着刚才的一切是为什么。 “就是白天来的那帮人做的,一定是,一定是。” 厨子似乎被自己的说法说服了,剩下便是满地寻找,寻找他能拿在手里的东西。 “驿丞,咱们去找他们,娘的,竟然敢放火烧了驿站。” 厨子的情绪已经激动到了极点,他愤怒,他恐惧,他不敢面对事实,他能做的只有被自己所想的事情蒙蔽住双眼,然后选择将真相隐藏在其中。 厨子掂了掂手中的木棒,似乎很趁手,然后便要拽着李茂才去追赶楚子瞻那帮人。 只是厨子刚迈出一步,却被李茂才拽住了。 厨子双眼通红,表情异常愤怒,他嘶吼着,对李茂才喊道:“他毁了我们的家!我们的家没了!” 话说完了,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厨子高大的身形,此时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李茂才看了看在那里哭泣的厨子,然后又看了看站在那里的秀才,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秀才的声音很冷,也很轻。 李茂才听了秀才这话,眼睛瞪大,腥红色的眼睛,如同一只嗜血的凶兽,他的愤恨,他的恼火,他心中的所有不确定,全部汇聚于李茂才的胸前,而秀才刚刚的那句毫无作为的话,无疑是李茂才胸中那股无名火的引燃点,一瞬间,所有情绪全部喷薄而出。 “没有为什么!我特娘的让你没有为什么!”李茂才冲破厨子的阻拦,冲到秀才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双眼中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似乎下一刻,便要将他吞噬殆尽。 “啪!”李茂才重重的一拳砸在了秀才的脸上,只是秀才并不反抗,而是任凭李茂才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一刻,秀才什么都不想,只要让对方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就可以了。 一拳,两拳,三拳…… 李茂才就这样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驿丞,别打了!秀才应该有他的苦衷的。”厨子见到秀才满是淤青的脸,有些于心不忍,跑上前去,拦住还要动手的李茂才。 “苦衷?”李茂才呵呵一笑,不过他也算是将心中的情绪发泄了出来,倒也是清醒了许多,便没继续出手对秀才拳脚相加了,而是看着将自己拦住 的厨子,冷声说道,“他都说了,没有理由!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厨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相处了两年之久,这一刻,他竟然发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人有些不了解,甚至是陌生,就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 厨子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秀才肯定是有苦衷的,然后将目光转向了秀才,问道:“秀才,你倒是说呀,为什么?你是不是有苦衷的,有的话,就和我们说,我和驿丞会帮你的!” 秀才呵呵苦笑,然后用舌尖舔了舔流了血的嘴角,然后对厨子说道:“有些事情,你们是帮不了的。” 这句话不仅是对厨子说的,还是对李茂才说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李茂才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问道,“你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秀才沉默,却是看着不远处。 浓稠的夜色,不会因为刚才的一把火而变得稀薄,似乎反而更加浓稠了,浓稠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火光暗淡,烧焦的楼体轰然倒塌,掀起一层烟浪。 "你们走吧,她快回来了。"秀才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谁要来了?”厨子满是好奇地问道。 秀才没有说话,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如同这夜空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二狗子经过刚才的事情,倒也是彻底酒醒了,显然他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妙,便对李茂才说道:“驿丞大哥,要是没有事情我就先走了,俺家的婆娘还等着我呢。” 李茂才也是知道这里似乎不需要二狗子了,便点了点头,却是让他先行离开,等天亮了,再去村子里寻人,把驿站重新收拾一下。 二狗子得到肯定答复,便也没有再理会过多,而是慌不跌地向驿站外面跑去。 只是二狗子一脚刚刚踏出驿站,身形便止住了,似乎是中了邪一般,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那样,像是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从黑夜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秀才见到身影,微微浅笑,然后说道:“你回来了。” 手机站: 六十一、阴谋显-归京(中) 只是二狗子一脚刚刚踏出驿站,身形便止住了,似乎是中了邪一般,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那样,像是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从黑夜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秀才见到身影,微微浅笑,然后说道:“你回来了。” 那身影由暗到明,身形也才算彻底显露在大家面前。 一个女人! 李茂才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更是好奇,便不住地看向秀才,然后再看向那女子,然后又看向了秀才,似乎对于两人的关系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女子李茂才是见过的,便是跟着那位楚大公子一同到驿站的女子,只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似乎又和秀才相识一般。 似乎叫做······李茂才心中想着那位楚大公子对这女子的称呼,“叫做,阿离。” 阿离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面色微红,似乎是从远处着急赶过来一般。 “秀才是让那两个人离开,又没有让你离开,你急什么呢。”这话自然是对被阿离封住穴位的二狗子说的。 二狗子此时的眼中却是满是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倒霉透顶,还是······应该只剩下倒霉了吧。 “秀才,这······”厨子先开口说话了,“这女的不是跟那个楚大公子一起的吗,他们不是离开驿站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厨子眼珠一转,似乎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便继续说道:“看你们俩认识,是不是她烧的驿站,然后让你把事情担下来?” 秀才对于厨子这个有些不靠谱的猜想不予理会,只是笑了笑,倒是一旁的阿离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师兄说不能动你们,在这里躺着的可就不止这两个人了。” “两个人?”李茂才和厨子同时不解地看向阿离,却是不知道阿离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阿离身旁竟然还有两个倒在地上的人,看装束,竟然是两个女子。 只是这两个女子李茂才倒是第一次见过,不知道为什么阿离会将这两个人带到这里来。 另外一件事儿,便是阿离对秀才的称呼,竟然是······师兄,这着实让两人大吃一惊。 “本来想着怎么找个男子过来,没想到你们竟然还带回来一个,这倒也是省了麻烦。”阿离看了一眼动弹不得的二狗子,又看了一眼李茂才等人。 “师兄,你真的要放了他们吗?” “让他们走吧,本想着和他们一起过下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倒是让我看着他们死,我也不忍心,便只好让他们离开了。” “若是老师找上了他们,他们依旧会死的。” “那便不是我能理会的了,若是老师找上了他们,也只能说是命了。” 说到这里,秀才将目光挪到了李茂才那里,然后对他和厨子说道:“驿丞大人,咱们若是有缘,日后便还会见到的,你和厨子离开这里吧,也不要去京都府,最好走的越远越好。” “嗯,他们倒是可以去边州,那里本就是苦寒之地,倒也不怕老师找到他们。” 秀才似乎同意了阿离的提议,便也是点了点头。 “那······”厨子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秀才,心中却是产生了一股惧意,“二狗子怎么办?不能让他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秀才摇了摇头,说道:“二狗子还有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获得自由便是看他了。” 本来二狗子是为了帮自己还有驿丞李茂才才跟着两人过来的,这要是不将他带回去,厨子自然也是知道,二狗子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厨子低头沉思,似乎很是纠结这件事儿,他想要带着李茂才离开这里,就像阿离姑娘说的那样,去边州。 本身厨子便是个普通人,对于阿离还有秀才此时身上隐隐露出的气势,倒是让他感觉恐惧异常,他也明白了,眼前跟着自己生活了两年的秀才,应该便是那些有了气劲的武师,至于是什么境界,自己这个普通人自然是感受不到的。 相同的是,李茂才也是个普通人,只是他现在并没有厨子心中的那般惧意,只是狠狠地瞪着秀才,此时李茂才的感觉如同被人背叛了一般,他现在心中总是拗不开那个心结,一起生活了两年的秀才,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为什么?”李茂才的嘴里还是那句话。 “我只想自由,原本我不知道自由是什么,在驿站的两年中,你们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平凡,什么是快乐,对于这种感觉,我发现我忘不了了。” “那你可以继续下去呀。”李茂才一脸不解地看着秀才,“就像我们之前的一样,还会有另一个两年,然后三个,四个,一直到咱们都老去。” 秀才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股无奈,然后缓缓对李茂才说道:“有些事情是忘不了的,想要忘记的话,便只有消失。” “所以呢?” “所以我选择了消失。” 李茂才似乎明白了秀才为什么要留下二狗子了,二狗子的身形倒是和秀才差不多,再结合秀才之前所说的话,便能得到一个结论,秀才是要用二狗子当自己的替身,帮着自己消失! “你要让二狗子替你去死?”李茂才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秀才。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厨子,带驿丞离开吧,听阿离的话,去边州,那里老师是不会找到你们的。”秀才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然后扔给了厨子,“这里有些银钱,你们到那里做些买卖,或者娶个媳妇,应该够了。” 厨子此时哪里还管二狗子的生死了,他现在已经隐隐察觉出秀才口中的“老师”应该是有些势力的人,不管如何都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对抗得了的。 对抗不了,便只能选择逃避。 厨子想到这里,便要拽着李茂才离开,哪知道李茂才却不肯离开,厨子这一下子,竟然没有拽动。 “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厨子满脸惊愕地看着李茂才。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这是我的家,我不走!”李茂才看着秀才,然后缓缓说道。 手机站: 六十一、阴谋显-归京(下) “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厨子满脸惊愕地看着李茂才。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这是我的家,我不走!”李茂才看着秀才,然后缓缓说道。 见到李茂才起了倔劲儿,厨子便不由得一阵头痛,眉头皱的像一座小山,想着抛下李茂才自己独自离开驿站,却又不忍心看他这般样子,便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厨子着急的时候,却见到李茂才突然神情一怔,然后目光放直,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之后整个人便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阿离拍了拍手,然后对厨子说道:“你带他走吧,他应该不能再闹了。” 厨子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然后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那里不有任何表情的秀才。 秀才也是知道厨子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俩赶紧离开这里吧,要是她真的想留你们在这里,我可是拦不住的。” 厨子自然也是看出来秀才没有说假话,便拿着刚才秀才抛过来的银钱,搀着晕倒的李茂才向着远处的黑暗中走去了。 “若是老师找到了你,你可莫要告诉他我帮了你。”阿离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厨子还有李茂才,然后对自己的这位三师兄说道。 “你不是说不再出手了吗?”秀才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个人,问道。 阿离嘴角挑动,然后看向秀才那里,说道:“难道你忘记了,女人的话不可以信的。” 秀才嘴角扯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然后缓缓说道:“不是说好不提那件事了嘛。” 阿离见到自己的小心思得逞了,不由得抿嘴一笑,然后对秀才说道:“三师兄,莫不是你还忘不了她嘛?” 秀才没有理会阿离恶作剧一般的言语,而是看向地面上倒着的两个人,对阿离问道:“楚大公子在这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我?否则哪里还需要这般麻烦。” “那个楚大公子,可是皇室的人,可是大皇子,况且老师还说暂时不要针对皇室的人出手,我这不是也怕你惹了事情嘛,老师那里也保不住你。 ” 秀才轻声叹道:“过了今夜,恐怕也不会再见到老师了吧。” 就在驿站这里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楚子瞻带着商洛言以及祁松和祁连玉一行人正向着京都府那里进发。 江沅和江浣两姐妹此次的偷袭,倒也没有让楚子瞻一行人造成太大的伤亡,只是一名黑甲卫无意中闯到了二楼,被江沅的透骨钢钉射中,虽然受了伤,但现在也并无大碍,而之前在与江沅正面对抗的商洛言,因为有了江沅后来给的解药,显得面色好了许多,在等他调息一会儿,应该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因为之前商洛言受了伤,所以他并没有骑马而是和楚子瞻一同坐在马车里。 “这阿离姑娘的老师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这般厉害。”楚子瞻眉头皱紧,似乎还在想着驿站里发生的事情,那个叫做秀才的驿站杂役,那个来历神秘的阿离姑娘,还有两人背后的那个叫做天星盟的势力。 “商统领,你听过一个叫做天星盟的组织吗?” 刚刚调息结束的商洛言从嘴中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过,不过既然能培养出阿离还有秀才这两个人,应该很不简单。” 楚子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没有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然后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大皇子想要拉拢天星盟?”商洛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向楚子瞻问道。 楚子瞻嘴角微微扬起,没有说话,但是他似乎已经说了一切。 孔旭满脸焦急的样子,一边看向驿站方向逐渐弱下去的红色,一边催促着东子快些赶路。 “大人,难道大皇子真的是在那里?看这火势也逐渐平稳了,应该是烧没了,咱们这要是赶过去,咱们不得在灰里扒拉找大皇子了?” 孔旭没好气地看了东子一眼,想来应该是气他说话没有把门的,随便乱说。 “即使烧成灰,咱们也得把大皇子的灰扒拉出来,陛下让我在东门等大皇子,要是出了事情,你家大人这脑袋可就不保了,而且可能还要让你们一起陪葬。” 东子 扯了扯嘴角,似乎也是被孔旭的话吓到了,便没有在说话,心中只是祈祷,驿站那里没有人出事情。 孔旭快马加鞭走了一段时间,便隐约看到远处有点点火光浮现,看到那火光的一瞬间,孔旭心中的一块巨石便落了地。 “大人,那里的是不是大皇子他们。”东子也看到了那若隐若现的火光。 孔旭心中也是惊喜,但是脸上却保持这平静,然后向东子等一众人挥了挥手,便向着远处跑了过去。 “什么人!” 孔旭等人被人拦住了去路,倒是孔旭见到那人的着装,心中也是大定,嘴中也是说道:“黑甲卫!是黑甲卫!我是京都府尹孔旭,前来迎接大皇子归京。” 孔旭向那人报了自己的名字。 那人也不迟疑,着身后的手下,向楚子瞻那里报告这里的情况。 没过多久,楚子瞻和商洛言从马车中走下,然后让那名拦住孔旭的黑甲卫,将人放进来。 “孔大人,怎么这么晚了不在府中休息,跑出京都府来迎接我呢。” “哎呀呀,大皇子你可是担心死我了,刚才看到远处隐隐有火光出现,老臣心中一阵不安,想着大皇子还在京都府外,担心大皇子出事,便连夜召集府兵,出城支援大皇子,现在见到大皇子平安无事,老臣自也是放心了。” 楚子瞻和商洛言,同时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油条!” 对于孔旭的表演,楚子瞻自然是选择了视而不见,只是随便和孔旭打了个哈哈,便要回马车。 “大皇子,陛下让您去一趟。”孔旭突然说道。 这件事儿自然也是楚伯雄交代的,只是交代这句话的时候,却也是白天了,离现在也有了五六个时辰了。 楚子瞻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着浓稠的夜空,然后问道:“现在?” “陛下白天是这么说的。”孔旭将之前的话与楚子瞻说了一遍。 楚子瞻点了点头,对孔旭说道:“明白了,我明天一早便会去宫里,面见父皇。” 手机站: 六十二、阴谋显-东街别院(上) 天明,京都府的第一缕阳光投入大地,这里的一切仿佛成为新生,昨夜的风波倒也没有给京都府里的居民造成一丝困扰,毕竟对于京都府的人民来说,这样的夜晚,突然出现一队人马,不知道向着什么地方冲了过去,也是时长见到过的,唯一改变的便只是第二天吃饭时候的谈资增加了。 “你可知道昨夜那一波人马去了什么地方?” “听说京都府东街里某个贵人养的妾室被大房抓到了,昨夜的那一队人马便是贵人的大房叫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东街的妾室。” “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夜竟然出动了这么多人马,也不知道是哪个贵人出去办事儿了。” “听说了吗?昨夜的人马出动是因为北韩那里来的探子被抓了。” “探子被抓要那么多人干嘛?” “那探子高大威猛,力大无穷,自然是要出动那么多人的。” 这种言论在街头巷尾,路边小摊,茶馆酒楼都有议论,虽然议论的地点大不相同,但是总归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便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消遣过后,一切便也都诡异平淡,之前的谈资,被另一个新的事情所取代,然后便逐渐地遗忘在了人们的记忆当中。 大历二十七年,冬月二十六日,晴。 就在整个京都府的清晨都在谈论着昨夜京都府衙调动一队人马之后的去向的时候,太子楚子涯,正在自己的寝宫里向着周奎狠狠地拍着桌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楚子涯瞪着眼睛看向了对面的周奎,“你给我说过江家姐妹可靠,可是现在呢,她们俩出去了一夜,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倒是我那个大哥,却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太子楚子涯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倒也不能说毫发无损,身上的衣袍倒是烧坏了,可是这有什么用!” 楚子涯气的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沓信纸,狠狠地扔在了周奎的脸上,泛黄的信纸,飘飘扬扬洒了一地落满了整个寝宫。 “给我去驿站查查,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奎 拱手,然后说道:“臣已经让人去查了,不时便会有消息。” 楚子涯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对周奎说道:“派人去东街的那个别院去看看,让人留意些祁家人的动向。” 周奎拱手称是。 “那个孔老头,当真是个老油条了,一直在和我打马虎眼儿,到最后也没有说出父皇那里为什么要让我那个大哥去祁家庄。” 本来那天自己让小烟将孔旭带到添香楼,便想着从他口中套个话,看看父皇让自己那个大哥带黑甲卫去祁家庄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而不管结果如何,楚子瞻去了祁家庄这件事儿,对自己都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只是孔旭那个老油条,仗着自己资历老道,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向自己透露一丝有关的事情。 只是昨天得到了自己大哥的行踪,才想着让江沅和江浣去那里看看,顺便也给自己那个大哥带点麻烦过去,倒是没有想着直接让江氏姐妹直接对楚子瞻下手,毕竟他要是死了,对自己还是不够有利的。 只是谁能想到,江氏姐妹去了之后,只是在入夜之后,驿站方向放了一把火(楚子涯以为是江氏姐妹放的火)便没有了其他动静,本是等着天亮了之后,便有消息传来,只是谁想着,却没有任何消息,倒是传来了自己那个大哥昨夜便回了京都府,而且现在还要去宫里面见父皇,这便是让楚子涯无限的恼火,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现在看来应该是全部落了空。 想到这里,楚子涯心中便是一阵郁闷,但却又是没有什么法子,只得冷哼一声,便抬手一挥,让周奎退下。倒是这时候,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太子殿下,有人将此物给了你奴才,说是给侍卫总管周奎大人的。” 楚子涯眉头一皱,然后看向周奎,似乎再问什么事情,竟然找到了太子寝宫里来。 “驿站那里的消息来了。” 楚子涯这才明白,原来是周奎让人去调查驿站里的人回来了。 周奎从送消息的小太监手中拿过纸条,看了看,然后便将它递给了楚子涯。 “殿下,派去的人死了。” 楚子涯听到周奎的话,眉头一皱,然后急忙将递过手中的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驿站三人死亡,两女一男,确认身份,两名女子为津门江家人,另一名男子疑为驿站杂役,另驿站驿丞与另一名杂役下落不明。 “啪!”楚子涯狠狠地拍在了自己面前的案桌上,案桌突然崩裂,然后变得粉碎。 “怎么会这样!”楚子涯对于这个消息虽然有些准备,却是没想到当事实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让暗卫去查查大皇子那里。” 楚子涯双眼微眯,对周奎说道:“先不用过去,让暗卫去东街别院那里看看吧,另外······” 楚子涯把目光转向了一侧,只是那里空无一人,却是奇怪。 “小烟,让人备马,咱们去一趟梁王府,都府暗司的少都司回了京都府,咱们得去衙司都府那里看看。” 只见楚子涯身旁的一侧,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却是一阵扭曲,然后竟然有人影从其中显现出来。 昨夜驿站里发生的事情,如同潮水般在京都府里迅速蔓延。 京都府西街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这里本就是外地商贾在京都府中置办的产业,只是奇怪的是,自从这里被那位商贾买了之后,却是很少见人过来拜访过,只是偶尔有几人也只是呆上很短的时间,便出来了。周围的人便是以为这位商贾只是事情繁多,无暇社交,倒是这一天,却是有些不同,这位商贾家中竟然出来一个女子,这女子一袭白衣,头山挽着发髻,样貌倒是年轻貌美,举止也是落落大方。 “二师兄,你这里好生气派呀。”阿离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正在院子当中耍刀弄枪的关海说道。 “这儿哪里算的上气派了,”关海停住了身形,擦干了额头上的汗,然后继续对阿离说道,“我倒是相中了兵部侍郎对面的宅子了,那里才叫过个气派,小师妹,足足有这个院子两个这么大。” “那你为什么将它买下来呢?”阿离在那里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老师,他非让我买这里,我只好照办了。” 手机站: 六十二、阴谋显-东街别院(中) “这儿哪里算的上气派了,”关海停住了身形,擦干了额头上的汗,然后继续对阿离说道,“我倒是相中了兵部侍郎对面的宅子了,那里才叫过个气派,小师妹,足足有这个院子两个这么大。” “那你为什么将它买下来呢?”阿离在那里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老师,他非让我买这里,我只好照办了。” “你若是买了那间宅子,迟早会出问题的。”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关海和阿离两人听见声音,倒是一愣,然后便恭敬地向声音的来源处躬身行礼。 “老师。” 身形显现,正是梁王府大总管,杨康。 “我叫你买这座宅子本就是因为他地点偏僻,好做落脚点,你可知道你相中的那个宅子原本是谁的吗?” 关海摇头。 “原御史台水大人的,只是他惹了太子,遭人灭了门,现在就只剩了这宅子,你若是买了他,迟早会被人盯上的,到时候自然也会盯上整个天星盟。” “老师教训的是。” 杨康见到关海认错诚恳,便略微点头,然后说道:“阿离,你昨夜便在驿站那里。” 阿离略微沉吟一下,然后说道:“按照大皇子原本的计划,应该是他本人连夜带着祁家的人回到京都府,只是没想到遇到太子的人,双方便大打出手了。” 阿离自然是把昨夜的事情和自己的老师说了一遍,只是自动略过了一些事情,比如她那个三师兄的存在。 “老三呢?”杨康听了阿离的讲述,也不多问什么,只是淡淡地问了这句话。 “三师兄他······”阿离开始变得有些迟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是的,阿离现在心中也是矛盾,知道自己在老师面前是撒不了谎,但是终究是受了三师兄的嘱托,不能告诉老师实情,这边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杨康自然没有给阿离思考太多的时间,便说道:“驿站发现了三具尸体,两女一男,两个女的自然不用说了,那个男的尸体,从身高体态,倒是与老三很是相似。” 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关海倒是不淡定了,突然插嘴道:“老师!你说三师弟他死了?怎么可能,他的境界可是我们中最高的,怎么可能被人杀了呢?” 杨康淡淡一笑,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在那里目光游离的阿离。 关海顺着杨康的目光看去,便也看到了阿离那里,便蹙眉问道:“小师妹,这事儿和你有关?” 阿离没有回答关海的问题,只是突然跪倒在地,然后对杨康说道:“请老师责罚。” 杨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之前刺杀祁寒山的事情,你做的很好,盟主也很满意,本来等你回了盟里对你进行嘉奖的,只是谁知道你又被大皇子带走了,其中详细情况你倒是和我说一下。” 阿离见到自己老师没有追问关于自己三师兄的事情,心中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将在宣清府里遇到楚子瞻的事情说了一遍。 之前阿离便已经在飞鸽传书里和自己的老师大致讲过相关事情,也说了大皇子有意拉拢天星盟,只是当时没有得到老师的回复便也没有有所动作,只能硬着头皮,和楚子瞻一行人去了祁家庄,然后才经历了祁家庄里的一切。 “大皇子已经和祁家庄现任庄主达成合作,大皇子助衙司都府设立玄甲司,而祁家庄则投入大皇子麾下。” 这些事情都是阿离与杨康飞鸽传书之后发生的事情,杨康自然也没有想到双方会有此等合作,而且看起来是祁家庄吃了很大的亏,其中含义却是让杨康百思不得其解,毕竟最近在梁王府也没有听过楚伯玉说过相关的事情,只能猜测,应该是当时情形所迫,大皇子本身实力不俗,再加上商洛言,还有一众黑甲卫,而祁家庄当时也是元气大伤,虽然以祁轩的实力,自保,并且保住几人性命倒是没什么难事,只是若让他凭一己之力保住整个祁家庄的性命,那便是 登天还难。 阿离说了当时的一切,自然也提到了祁轩的实力,这倒也是让杨康着实有些惊讶,心中暗道:“竟然连百晓堂都骗了过去。” 自然是如此的,祁轩当时一直在京都府里,杨康倒也是见过他来梁王府与楚伯玉喝酒,本身祁轩就是极为低调,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想来应该是对方一直藏拙,等到时机,自己的实力便也是一大后招。 “啧啧,这个祁轩,好城府呀。”杨康想到此处也不由得感叹一声。 “你怎么没有和大皇子一起进京?”杨康又将问题扯回了昨夜的事情上来。 阿离心思急转,却没有回答。 本来自己留在驿站,便是三师兄有意留下的,自然开始楚子瞻是不愿意的,但是终究不好和秀才翻脸,便也是同意了阿离留在客栈的,其余的人连夜回了京都府。 “是老三让你留在驿站的吧,”杨康缓缓叹了一口气,“你告诉老三,有时间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师就行。” 杨康说这话便是告诉阿离,自己已经知道秀才的用意了,不用对他有所隐瞒。本来经历那件事儿之后,秀才心中便是对杀戮的日子有所厌倦,作为老师的杨康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想法的,便想着随他而去,只是却又不忍心这样放手不管,便假借任务之名让秀才去了驿站,做了杂役,这两年自己并没有给他任何任务,只是想着他在那里能过的好一些,能早一些解开心结,只是谁能想到,这心结似乎压在他心中两年,倒也是在这时候爆发出来。 作为老师的杨康,当听到盟里的探子报上来驿站那里的情况的时候,便也猜到了自己那个学生的用意,也知道那个男性尸体,自然也不是自己这个学生的。 阿离听到自己老师这么一说,心中的大石头便彻底落了地,也是知道老师应该是知道了其中的一切,便对自己老师恭敬说道:“多谢老师。” 杨康摆了摆手,然后对两人说道:“罢了罢了,你们一起随我去见一个人吧。” 手机站: 六十二、阴谋显-东街别院(下) 作为老师的杨康,当听到盟里的探子报上来驿站那里的情况的时候,便也猜到了自己那个学生的用意,也知道那个男性尸体,自然也不是自己这个学生的。 阿离听到自己老师这么一说,心中的大石头便彻底落了地,也是知道老师应该是知道了其中的一切,便对自己老师恭敬说道:“多谢老师。” 杨康摆了摆手,然后对两人说道:“罢了罢了,你们一起随我去见一个人吧。” “关海,我让你大师兄带过来的人,他现在在哪里?” 杨康口中提到的关海的大师兄,自然也是阿离的大师兄,名字叫做林静。 “你说那个人呀,现在还在后院呢,自从被大师兄带过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过话,只是整天在那里发呆,要不就是睡觉。” 杨康似乎对于那个人的表现并不感到奇怪,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关海说道:“带我去见他。” 阿离自然不知道老师口中提起的那个被大师兄放在这个宅子里的人,而且之前似乎也没有听自己的那个二师兄提起过。 “二师兄,”阿离悄悄地碰了碰关海的手臂,然后问道,“那个人是谁呀?竟然让老师如此重视。” 关海摇了摇头,然后对阿离说道:“我也不清楚,两天前大师兄来了这里,然后交给我一个中年男人,然后告诉我好生照顾着,便走了。” “大师兄又走了?”听到自己的二师兄提起大师兄又离开了之后,阿离便一脸的怨气,“上次说下次离开要带着我的,竟然不告诉我。” 关海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妹,平时便是玩心极大,而且也是刚刚开始独立接手盟里的任务,本身任务不多,便也喜欢跟着自己还有大师兄一起出去做任务,之前老三还在的时候,这档事情便是由他来做的,现在到好,大师兄整日又没个人影,而小师妹也回来了,日后免不了要缠着自己带她出任务的。 “听说大师兄最近在破境,应该是为了寻找机缘吧,最近也不好打扰到他,你也是才回 来,还是在京都府里消停几日的好。” 阿离也知道关海的意思,便咧嘴一笑,然后说道:“我自然知道大师兄在堪破境界,也不会去打扰他,这不是还有二师兄你嘛,下次有任务带上我呗,我保证不乱跑的。” “你不是可以自己独立做任务了嘛,怎么还要我带着你。” “我的任务少,平时你们又不在,而老师又在那个梁王府,盟里其他人我也不熟悉,自己呆着比较闷嘛。” 就在说话间,几人也来到了后院。 关海见到后院已经到了,便瞅准时机,岔开话题,对这杨康说道:“老师,这里便是那人的房间了。” 杨康点了点头,然后便推门而入。 关海和阿离两人也紧随其后,屋子里很是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几把椅子,因为后院属于厢房,倒是屋子里显得有些幽暗,三人进了屋子好一会儿,才看清在一个阴暗角落里发呆而坐的人。 “祁磊!” 当阿离见到那个阴暗角落的人的一瞬间,便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她不清楚当时被自己带出来的祁磊为什么会出现在京都府的宅子里。 当初阿离将祁磊藏在了后山的一处坑洞中,便想着祁磊应有的下场,或是被觅食的野兽吃了,或是被人救了,或是自己在那里死掉了,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祁磊会出现在这里的情况。 想到这里,带着震惊表情的阿离,将目光移向了自己的老师。 “老师,祁磊怎么会······” “我让你大师兄带回来的,盟主说他口中应该有些秘密,所以暂时不能让他死掉。” “大师兄?”阿离表情变得疑惑,然后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那天大师兄也去了?” 杨康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从你第一次刺杀祁寒山的时候,我便让你大师兄暗中跟着你,若是你出了事情,他也好出手。” 阿离便是 奇怪道:“我为什么没有见到大师兄?” “应该是他觉得你没有危险,便就没有出手救你吧。” 阿离听到自己老师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无语,毕竟在自己看来,有几次倒也是凶险无比,只是自己那个大师兄竟然不出手,真是以为自己可以应付得来。 此时,京都府东街四十七巷,临街的一座别院处。 昨夜进了京都府之后,便和楚子瞻等人做了辞别,然后和祁松一起到了这间别院里。 “这就是父亲在京都府里住的地方吗?” 别院里原本就是杂役佣人,本就是祁家庄之前跟着祁轩一起来到京都府的老人了,只是他们倒也是没见过祁连玉,只是见到祁松进来,却是也猜到在他身边的那个少年的身份了,便都急忙过来请安,原本现在便是夜晚,所以来的人也很少,只是些睡眠前一些的老人,和巡夜的杂役。 “阿松回来啦,这应该就是小少爷了吧。”一个老者满脸兴奋之色,看着刚刚进来的有些陌生的祁连玉。 “真的没想到小少爷都这么大了,小时候我倒是抱过你,只是我一抱你你就哭,后来你和少夫人回了祁家庄,便再也没见过了,一晃也都十年了,”那老者满脸慈祥地看着祁连玉,然后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祁松,倒是脸色也变了,“倒是你小子,都多久没来京都府看我这个老头子了,还有你家那个三郎,啥时候也带过来,让我看看,只是听说你有了儿子,倒是一直没有让我瞧瞧,还有你那个媳妇。” 听到老者提到祁松的媳妇,祁松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去,只是阴沉转瞬即逝,却是没有让老者发现,立即祁松又是一副笑脸,然后对老者说道:“祁伯,下次的,一定带你见见我家的那个小子,还有我从祁家庄给您带了十年的陈酿。” 那个被祁松称为祁伯的老者,听到祁松给自己带来十年陈酿之后,原本不悦的脸色,瞬间变得笑逐颜开,然后拍了拍祁松的肩膀。 “好小子,没忘了祁伯喜欢这一口,赶紧给我拿来,让我尝尝。” 手机站: 六十三、阴谋显-梁王府(上) 祁松给祁伯拿了酒,便让人安排祁连玉去了住的房间,走的时候只是告诉他,明日要去梁王府,让他早些休息,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了。 祁松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京都府的时候,是和自己的父亲一起来的,只是那次是为了送祁轩少爷的,而这次则是为了送小少爷祁连玉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有时候祁松都在怀疑,曾经经历的一切仿佛都在昨天。 十二年前,似乎也是冬月,自己也是和现在一样,跟着祁家庄的人第一次来到京都府,那时候的祁伯还没有如此苍老,也没有如此嗜酒,是时间,将眼前的一切变得沧桑。 沧海桑田,祁松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在时间面前的无力与渺小,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像是在时间的推动下缓缓前行,当年的少爷已经成了现在的庄主,当年还在襁褓中的孩童也已经来到京都府履行自己本属于命运重的束缚。 一切的一切又是如过往云烟,悄然飘散。 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毫不吝啬地抛洒在京都府中,习惯早起的人们,总是那么早起来,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只是时间在流动,他们的习惯以及多年养成的生活方式,依然存在,不会因为时间而变的虚无。 楚子瞻一早便来了皇宫,见了楚伯雄,只是楚伯雄似乎在忙着批阅奏章,便只是让侯四正告诉楚子瞻在外面等候。 其实这样一来,便也能看出楚子瞻与太子之间的差距,而热衷于平衡之术的楚伯雄自然也要在一些事件之后,对自己这个儿子敲打一番,以便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是不让太子感觉受了冷落,也不会让大皇子感觉受了重视。 对于这种情况,楚子瞻似乎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倒也不是因为他了解楚伯雄,而是因为着实经历了太多这种事情,当年的柳州叶家的事情,若是没有自己这位父皇的暗中授意,自己怎么敢如此放肆,最后落得下场便是遭受冷落,错失太子之位,当时的楚子瞻因为年轻气盛,自然也会找楚伯雄理论一番,只是几次之后,却也是心灰意冷,渐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有些事情,自然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要明白其中的缘由,自然便是跳出当局者,成为一名旁观者,成了旁观者之后,一切的事情便也都变得清晰与明了,也是因为如此,自己便也将事情看得透彻。 这次从祁家庄回来,倒也没有让楚子瞻等的太久。 “大皇子,陛下让您进去。”侯四正那特殊的嗓音在楚子瞻耳边响起。 楚子瞻谢过侯四正,便进了御书房。 “儿臣叩见父皇。” 楚子瞻见到桌案后面的楚伯雄,便下跪叩拜。 楚伯雄此时倒是抬眼看了一下下面的楚子瞻,然后缓缓说道:“这次的事情你办的不错。” “多谢父皇夸奖。” “只是之前让侯公公给你传的消息,你替我办了吗?” 当时楚伯玉找大皇子之后不久,侯公公便又来了一趟,只是说陛下让大皇子去祁家庄找一样东西,这东西当年的老物件儿了,应该还在祁家的手中,却也没有说这东西是做什么,长的什么样子。 楚子瞻听到自己的父皇提起此事,心中也是一紧,然后缓缓说道:“回禀父皇,那东西实在是无从下手,儿臣也是多方打听,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只是希望父皇告知儿臣那东西的样貌,具体特征,儿臣好着手再去查探。” 楚伯雄对于楚子瞻没有找到那东西,似乎并没有什么诧异之色,只是对他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那东西只是个回忆,想着当年一起的老家伙没了,便把那东西拿回来,也算个念想,既然没有找到,也算是没有这份命吧,你也不用纠结,这事儿就先算了。” 见到楚伯雄竟然没有因为此事而责罚自己,楚子瞻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向楚伯雄道了声谢。 “祁家庄的事情就算是了了,你先下去吧,估计今天你应该会有些事情要忙。” 楚伯雄没有说透楚子瞻要有什么事情,只 是神神秘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让楚子瞻离开了这里。 楚子瞻离开之后,楚伯雄便着侯四正,将周奎找来。 没过多久,周奎在侯四正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侯四正将周奎带到御书房之后,便退了下去,而周奎则叩拜楚伯雄。 “见过陛下。” 楚伯雄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缓缓对周奎说道:“太子那里有什么动向吗?” “昨夜京都府二十里外的驿站起火,太子手下的两个人被烧死其中。” 楚伯雄听到周奎说到太子手下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说道:“果然是我的儿子,竟然真的下手了。死的两个人是大皇子做的?” 周奎眉头微皱,然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当时情形,应该是大皇子干的,只是看那个手法却是不像大皇子手下的人干的,而且按照死亡时间推算,那两人死的时候,大皇子应该已经在回京都府的路上了。” 这些自然是周奎查到的,只是当时在太子寝宫的时候,并未告知太子,只是说,江家姐妹被杀,却是让太子以为是大皇子楚子瞻动的手。 “还有第三方人在场?”楚伯雄对于周奎说的情况,倒是有些惊讶,皱眉细想,却是觉得此事应该有些蹊跷。 “根据暗卫的情报,大皇子倒是在宣清府的时候,带上了一名女子,只是那女子在驿站之后,便没有出现在大皇子的一众人中,而同样消失的还有驿站的驿丞李茂才,还有个厨子,只是不知道几人之间的关系。” “女子······驿丞······还有个厨子。”楚伯雄眉头皱的愈发紧凑,“那女子应该是关键,至于驿站里的其他人,应当是失踪了,你让人查查那女子的身份。” “臣明白!”周奎躬身领命,然后说道,“太子今日要去梁王府。” 楚伯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周奎挥了挥手,便让他下去了。 手机站: 六十三、阴谋显-梁王府(中) 京都府,西街,梁王府。 午时刚过便有一辆马车缓缓从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中驶出。 “叔,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祁连玉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看着马车外面正在赶马车的祁松。 “西街,梁王府。”祁松淡淡地回了祁连玉一句,然后手中缰绳一抖,拉着马车的马匹便也是快了几分。 “梁王府?那是做什么的呀?”祁连玉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之前倒是听过娘亲提起过,那里有个叫做衙司都府的官家,父亲便是那里的人。” “嗯,衙司都府那里自然是官家的,”祁松看了一眼只露出个脑袋的祁连玉,然后嘱咐道,“那梁王楚伯玉便是衙司都府的大都司,以后小少爷你便也是他手下的人了,等我离开京都府之后,若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便过去找他。” “嗯,”祁连玉低头想了想,然后对祁松问道,“那个梁王可靠吗?” 祁松揉了揉祁连玉的小脑瓜,然后说道:“自然是可靠的,那人是少爷的朋友,也是在京都府的靠山,他自然会照顾你的,而咱们这次去那梁王府,一来是让你认认门,二来则是和你叮嘱几句。” 祁连玉听到祁松这么一说,便也死点头,然后对祁松说道:“知道了叔,到时候等京都府这里稳定下来,您就带着三郎过来,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有些想他。” “好的,以后有机会,自然会让他过来的。” 祁松说完这话,便是手中缰绳再次一抖,马车缓缓加速,向着目的地方向驶去。 京都府的主街两侧,因为现在已经过了午时,所以倒也是零零散散没有吃饭的摊铺在那里撑着,早些时候,摆着早餐的摊子也已经换了营生,倒也是叫卖的生动。 有卖蔬菜瓜果的,有卖小物件儿玩具的,也有挑着担子在街巷里来回穿梭叫卖着一篮子炊饼的。 这种叫卖的炊饼,自然也是那些摊子上的主人最喜欢吃的午餐,简单方 便,若是家里的婆娘懒了,不愿意给自己送些吃食过来,大多的人便会买些炊饼过来吃,也算是能凑合一下,等着挨到了傍晚,在回到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一阵亲热,那滋味别提多舒服了,似乎在那一瞬间,连西街的那些贵人老爷们都不能和自己这种日子相比。 西街的大老爷们自然不能体会到那些人的快乐,因为他们不用吃炊饼来充饥,也不用为了一点营生而发愁,他们所享受的只是另一些人不明白的快乐。 他们不明白的快乐,自然也就无法想象那样的快乐是怎样的。 就在那些为了生计而忙碌的人们,抽出空闲来想象着那些西街贵人老爷们的快乐的时候,一辆马车从东街的一侧,驶向了京都府的主街。 那些摊贩自然知道那马车里坐的必定不是西街的贵人老爷,因为西街的贵人老爷们总是会在自己的马车沿儿上坠着一枚铃铛,每次驶过来的时候,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很远的地方便能听到了,总是有人将这声响比做一种叫做百灵的鸟鸣,只是却没人能说出来这叫做百灵的鸟的叫声又是什么样的,只是有人说了,便也想着那鸟鸣大体也就是这样的了。 马车的驶过并没有引起周围摊贩们的注意,只是当马车路过自家摊子的时候,才抬头看上一眼,只是觉得没什么特殊的,便再次将头低下,然后继续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只是当那马车向着西街方向驶去的时候,却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好奇便是人的本能,对于从东街过来的马车为何要去西街,便一瞬间成了这里人们的谈资。 对于那马车里的人的身份的猜测倒是众说纷纭,但是大体也躲不过的是,那马车里坐的人,应该是西街某位贵人养的小妾,只是因为大房不同意在家里,便只好放到了东街那里养着。 “那马车怎么又去了西街呢?”有人提出猜测自然也有人提出来疑问。 “兴许是那贵人的婆娘想开了,或者是回了娘家,总之贵人的婆娘肯定是没有在家。” 贵人的婆娘在没在家 ,祁松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知道的是,自己现在要去的地方便是在西街临川巷的梁王府。 梁王府离主街倒是也有几条街的距离,本身因为梁王楚伯玉喜欢安静,而衙司都府又不能太过招摇,便在西街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建了宅子,同时建起来的还有东街四十七巷的那座别院。 祁松带着祁连玉到了梁王府门前。 “小少爷,你在车里稍等一下,我去叫一下门。” 祁松记得自己上次过来还是两年前随着自己的少爷来的。 “咚咚咚——”祁松单手轻叩梁王府的房门,然后便是等待,等待府门里面的回应。 “咯吱——”府门打开,咧开一条缝隙,紧接着便是一个小脑瓜从府门里面探了出来。 因为身高原因,祁松并没有看到那个小脑瓜,只是想着这府门开了,为何却不见得人。 “你是来做什么的?”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府门缝隙中传了出来。 祁松这才注意到,在自己矮上一大截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小脑瓜出现,看那样子应该是和祁连玉一样的年纪,同样稚嫩的脸庞,却是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己。 “我们是来找梁王的。”又是一个稚嫩的声音从祁松身后传来。 祁松眉头微皱,便向着自己身后看去,正是自己的小少爷,祁连玉。 祁连玉原本在马车里呆的无聊,便撩开了马车车帘,想看看这梁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是自己的脑袋刚刚探出来,便看到同样是一个小脑瓜从梁王府的府门中探了出来,梁王府里的小脑瓜因为视线被祁松遮挡住了,自然是没有看到祁连玉的,但是祁连玉却将他看得清楚。 对于一个和自己同样年纪的人,祁连玉自然是好奇,那个梁王府里的小男孩是谁。 于是他便偷着跑到了祁松的身后,然后对那个小男孩问道。 “我是祁连玉,你又是谁?” 手机站: 六十三、阴谋显-梁王府(下) 祁松自然不认识眼前这个从梁王府门内探出脑袋的小男孩,只是好奇他的身份,不过祁松现在心中倒也是隐隐有了猜测,却想要问一下,只是刚要开口,却是被身后祁连玉的声音打断了。 “我叫祁连玉,你又是谁?” 那门里的小男孩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祁连玉,倒也是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原来你就是父王提起的祁家庄的那个小孩呀。”说到这里,那小男孩倒也是热情,从梁王府门里走了出来,这时候祁松也才看清对方的全貌。 身高倒是比祁连玉高上一些,身上穿着练功服,应该是在练功,双颊红潮还没有退去,显得倒是稚嫩可爱。 “原来是梁王府的小王爷呀。”祁松听到小男孩说了一句父王,便也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祁松虽然人在祁家庄,却也听过梁王楚伯玉有一个儿子,叫做楚慈,此子与祁连玉同岁,却是武功卓绝,已经进了武师之境,只是梁王楚伯玉向来低调,也不愿自己的孩子过早沾染那些戾气,便也就一直没有让楚慈露过面,倒也是有传闻楚伯玉将楚慈留在了自己的封地叶城,只是没想到却在京都府里见到了他。 楚慈似乎对祁松的那句话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抬头看了祁松一眼,便对他说道:“我见过你,两年前,你随着轩叔来的府里。” 祁松这时候才明白,原来两年前这小王爷便一直在京都府了,只是心中叹了一句,江湖传闻不可信之类的话。 “正是,两年前却是与庄主来过梁王府,当时倒是没有见过小王爷。” 楚慈本就没有和祁松说下去的欲望,便是草草地说道:“当时我正被夫子逼着背文章,即使是见你也是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偶尔瞧了一眼,你自然没有见过我。” 说完这话,楚慈便是小手一挥,急忙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对话,而是拽起了祁连玉的手,便要向着梁王府内走去。 本来与楚慈同龄的孩子便少,整日见到的除了府里的杂役,便是夫子,康伯,还有楚伯玉,倒是之前自己那两 个堂兄也回过来,只是自己与他们的年龄差的也是大了些,倒是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不过他们倒是喜欢自己随口说的那些歪词,听了之后,也都是大笑而去,口呼有趣。 这便也就导致了,楚慈突然见到了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又看起来自己心中喜欢的人,便是很自然的与对方亲热了起来。 当楚慈牵起祁连玉的手的时候,却是让祁连玉有些没有想到,他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被松叔称作小王爷的人,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热心,这也让祁连玉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你叫祁连玉是吧。”楚慈满脸兴奋地看向祁连玉,然后问道。 祁连玉木讷地点了点头。 “我叫楚慈,这里的小王爷,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就来梁王府找我,我替你出气。” “小王爷。”祁连玉很是机械性地重复了一句。 “不要这么叫,你就叫我楚慈吧,然后我呢······”楚慈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真的在思考应该怎么称呼对方,“我就叫你小玉吧。” 对于楚慈一连串地话语,祁连玉自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可是······” 只是祁连玉刚一开口,便被楚慈打断了,说道:“可是什么可是,就这么叫了,对了,你多大?” “十岁。” “嗯······”楚慈咂了咂嘴,然后说道,“我也十岁,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呀。” “楚历七月初六。” 楚慈听到祁连玉这么一说,咂嘴的声音便愈发地大了起来,然后有些难搞地挠了挠头,说道:“我是十月份的。” “哦,我比你大。”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咱们不比年龄了,只是看······”楚慈再次打量了一下祁连玉,然后说道,“咱们比身高,我比你高,所以我比你大,所以你要听我的。” “嗯。” 对于祁连玉 的“屈服”,楚慈看起来很是满意,他总算也是收了一个小弟,然后小楚慈再次很是大方地对祁连玉说道:“这京都府里你只要不惹到我那两个堂兄,其他人便都不用怕。” 从这句话,跟在后面的祁松,倒也是能感受到,这位小王爷对那两位堂兄的害怕之心,只是暗中算了一下关系,那两个让眼前这个小王爷都害怕的堂兄似乎便是当今的大皇子楚子瞻还有太子楚子涯。 不过对于楚慈和祁连玉的对话,倒是让跟在后面的祁松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位小王爷在哪里学的如此匪气,若非在梁王府见到他,自己真的会以为只是市井中的一个小混混之类的。 于是祁松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少爷跟着这位小王爷,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在楚慈说的兴起的时候,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小王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楚慈听到那个声音,刚才的情绪瞬间变得没有了,只是满脸的沮丧,然后竟然有些委屈地看向了那人。 “康伯,我········”楚慈眼珠一转,然后迅速对杨康说,“康伯,这是我朋友,我朋友来了,我得招待一下呀,咱们今天的功课就算了吧。” 杨康面色一凛,变得严厉很多,然后说道:“功课是功课,不能耽误。” 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将目光移向了祁松,然后对他说道:“王爷让您和玉少爷去书房里见他。” 祁松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这位梁王府的管家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楚慈听见康伯说自己父王要找祁连玉,便也只好灰溜溜地跟着杨康去了练功的地方,只是走之前,楚慈对祁连玉说道:“小玉,等父王那里完事儿了,你就来东苑找我,我和康伯在那里练功。” 祁连玉现在自然也是稍稍地缓了缓神儿,对于这个有些自来熟的小王爷,自己心中倒也是不讨厌的,反倒是对方的主动与亲热劲儿,倒是让自己有些开始认可对方这个朋友了。 “嗯。”祁连玉点头应了一句。 手机站: 六十四、阴谋显-楚子涯(上) 梁王府,书房。 祁松带着祁连玉站在楚伯玉的面前,本来两人过来的时候,是杨康带着过来的,只是到了这里之后,便离开了,兴许是看着楚慈练功,所以也没有在这里久留,只是嘱咐了一句,便是离开了。 “祁家庄那里怎么样了?”楚伯玉放下手中的笔,然后将自己刚刚写好的一副字拿在手中,仔细瞧了一遍。 祁松自然是知道楚伯玉问的是什么,便回答道:“大致已经稳定了,庄主让我告诉王爷,之前和您说的玄甲司的事情,大皇子已经同意了。” 对于这个消息梁王楚伯玉似乎并不感到惊讶,或者说这是出于对祁轩能力的一种信任。 梁王楚伯玉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祁轩答应了大皇子什么要求。竟然能让我那个侄子答应的如此痛快。” “全力支持大皇子。”祁松缓缓说道。 梁王楚伯玉微眯双眼,然后看向祁松,缓缓说道:“全力支持?这是代表你们祁家庄还是整个衙司都府?” 这话从从楚伯玉的口中问出,倒是让祁松心中一紧,其实对于京都府中的局势,祁松还是了解一些的,对于面前这个梁王,总是要做个“站队”,也就像之前祁轩告诉祁松那样,想要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京都府中活下去,站队是必然的,而楚伯玉自然也会站队的,尽管他是当朝皇帝陛下的亲弟弟。 祁松稳固了一下心神,对于这种常年处于上位者的存在,即使不释放气势,其表现出来的威慑力,也足以让祁松感觉到心中紧张。 “王爷既然心中早有决断,为何还要问我这个无名小卒呢。” 梁王楚伯玉听到祁松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他说道:“祁家庄的祁松若是说自己是无名小卒,那整个武林还有几人敢称自己是高手的。” “高手自然是有的,不过王爷心中也是有答案的。” “好好好,”楚伯玉连说了 三声好,然后将手中的那幅字放了下来,然后说道,“今日让你们过来一是让这个新晋的暗司少都司认认门,二来则是嘱咐他几句,这京都府不比祁家庄,虽然你还是个孩子,但是你肩上的担子却是会重的多,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明白,解决不了的事情,便来梁王府找我。” “多谢梁王。”祁松替祁连玉谢过楚伯玉,而祁连玉自然也是学着祁松的样子向楚伯玉行了一个礼。 只是行礼过后,祁松却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对楚伯玉问道:“不知道王爷在京都府可听过天星盟这个组织?” 楚伯玉听到祁松的话,眉头微皱,似乎开始在思考,应该是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这个叫做“天星盟”的组织的名字。 半晌过后,楚伯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组织没有听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天星盟的?” 祁松在祁家庄的时候,倒是没有听过楚子瞻或者阿离提起过此事,只是在驿站的时候听到阿离和秀才说过这个名字,便是暗暗记下了。 现在祁松便是和楚伯玉将驿站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自然是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只是说到自己被放走,然后随着大皇子楚子瞻一同离开驿站。 楚伯玉听完祁松说的之后,眉头便皱的更紧了,只是自言自语道:“大皇子也知道这个组织?” 祁松缓缓摇头,说道:“看大皇子的样子,却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那个阿离却是那个天星盟的人,至于为什么跟着大皇子一同去了祁家庄,便不得而知了。” 楚伯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个我会让人留意一下的,不过你说昨夜驿站里你们离开的时候没有人伤亡?” “嗯,那个叫做秀才的把我们都放了,包括太子的人。” “可是探子来报,太子的人死了,尸体便是在驿站里烧毁的楼中,里面除了那两个人之外,还有一名男尸,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秀才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祁松却是倍 感惊讶,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一行人离开驿站之后,竟然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想来是太子派来的两个人又回去寻仇,只是说秀才也死了,却是有些难以预料,另外一件事儿,便是为何太子的人要回驿站,而不是半路堵截大皇子一行人。 祁松想到这里便也把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只是对于祁松是个疑虑,对于楚伯玉也是疑虑,知道真相的似乎便只有被烧成黑炭的三个人了。 嗯······应该还有个阿离,只是现在阿离又在何处,却是谁都不清楚的。 “你们刚来京都府,也不用去想这么多事情了,先回吧,我家慈儿你们也是应该见过了吧,以后让连玉多来梁王府走动走动,慈儿也好有个玩伴。” 就在祁松带着祁连玉将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杨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王爷,太子殿下过来了。” 楚伯玉似乎早就猜到太子楚子涯要过来似的,然后对外面的杨康说道:“让太子进来吧。” 听见太子楚子涯来了,祁松自然是心中明了,也能大概地猜到对方来这里的目的,便起身带着祁连玉离开楚伯玉的书房。 房门推开,正是一个白面书生样子的年轻人,仔细瞧他倒是与楚子瞻有几分相似之处。 祁松自然也是明白这人正应该是太子楚子涯,本来祁松以为还有过会儿楚子涯才能过来,所以才急忙离开,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出门竟然遇到了对方。 祁松只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向着楚子涯躬身行礼,说道:“见过太子。” 太子双眼微眯,然后把目光从祁松的身上挪向了一侧的祁连玉,他有自己的情报,自然也是知道从梁王府书房里出去的人是谁。 “这孩子想来就是接替祁轩在京都府的暗司少都司吧。” 说着便要去摸祁连玉,祁连玉本能地躲过了太子楚子涯伸过来的手掌,然后有些防备似地看着对方。 手机站: 六十四、阴谋显-楚子涯(中) 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楚子涯便是笑了笑,说道:“这小子倒是防备心重。” 祁松此时本就是在梁王府上,不好拂了太子的面子,便对太子表示歉意,楚子涯对此事倒也是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便要再次伸手去摸祁连玉的脑袋。 祁连玉眉头紧锁,却是想要躲开,但是看了一眼一旁的祁松,只是祁松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躲闪。 虽然祁连玉是初到京都府的,但是也是明白眼前这人应该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便是忍着厌恶,等着对方似乎是欢喜一般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摸上一摸。 只是就在楚子涯的手要碰到祁连玉的脑袋的时候,楚慈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二哥,怎么这么有时间来梁王府呀,上次说给我买的小物件儿带来了吗?” 太子楚子涯听到楚慈的声音,愣了愣,然后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小弟呀,”太子将手缩了回去,然后看向刚刚过来的楚慈,说道,“答应你买的物件儿,本就是边州的东西,你二哥我早就着人去买了,现在应该在路上,你再等上几日,若是东西到了,我便着人给你送来。” “多谢二哥惦记了,小玉是来找我的,二哥若是无事找他,我便带他离开了。” 太子楚子涯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位堂弟突然出现的目的便是为了解围,而自己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便点了点头。 见到祁连玉离开了梁王府的书房,祁松便也是不多留,直接离开了。 祁松走了,祁连玉也被楚慈带走了,整个书房便只剩了楚子涯和楚伯玉两人。 “见过皇叔。”楚子涯对着楚伯玉拱手行礼。 楚伯玉对着楚子涯挥了挥手,然后说道:“怎么寻思来我这里了。” “自然是过来看看皇叔,本想着去东街别院那里,只是猜到祁家的人应该会来皇叔这里,便想着直接过来了。” 太子楚子涯抬眼瞄了一下在桌案里坐着的楚伯玉,然后继续说道:“况且侄儿这里倒是给皇 叔拿了些好东西。” 说这楚子涯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楚伯玉的桌案上。 “知道皇叔喜欢字画,侄儿便托人找到了前朝大家谢吟的书法,这不,昨日刚刚送到东宫,今日便给皇叔拿了过来。” 楚伯玉却是喜爱字画,尤其是书法,前朝大家的书法字帖自己倒也是收藏了不少,只是这谢吟的书法,本就流传甚少,楚伯玉却是没有收藏。 只是不知道这楚子涯是在哪里找到的。 “辛苦太子了,这谢吟的书法流传于世的本来就少,太子竟然能找到这么一幅中堂,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功夫确实费了些,只是皇叔喜欢便是值得的。” 楚伯玉自然也能猜到楚子涯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便也没有推脱,直接将放在书案上的那个中堂打开。 楚伯玉在桌案上凝眉细瞧,不由得感叹一声:“果然是好字呀。” “既然皇叔喜欢,那我便放心了,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侄儿便不在此久留了。” 说着楚子涯便要离开梁王府书房,只是楚子涯刚刚转身,却听得身后楚伯玉的声音传了过来。 “昨夜驿站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楚子涯一愣,才反应过来,然后装傻充愣道:“昨夜?驿站?那里又有什么事情?” 楚伯玉抬头瞧了楚子涯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津门江家的两个姑娘不是你让她们过去的?” “津门江家?”楚子涯一脸无辜的样子,然后对楚伯玉说道,“皇叔可是说笑了,津门江家确实有两个女子在我手下,只是她们早已经在半个月之前,便想我请辞回了津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驿站那里。” 对于楚子涯的装傻充愣,楚伯玉便是没有理会,只是在那里淡淡地说道:“没有你的事情自然是好的,只是若让皇兄那里知道你从中有所掺合,必定是个麻烦。” 楚子涯一愣,也知道这是楚伯玉在提醒自己,想来也是自己刚刚送的那幅中 堂有了效果。 “多谢皇叔提点。” 楚伯玉向着楚子涯摆了摆手,说道:“莫要谢我,我只是还了个人情给你,你走吧,若是在这里呆久了,想来又会遭监察司那帮家伙参上一本,虽然没甚大事,但是却是有些麻烦。” 楚子涯自然知道其中麻烦,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躬身行礼,便离开了梁王府。 梁王府,东苑。 楚慈拽着祁连玉来到了这里,本来这里便是他练功的地方,倒是两侧竖着些兵器。 此时祁松倒是没有跟在祁连玉的身边,而是被楚慈打发到了外面的马车里,对于这位小梁王,祁松倒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只是知道对方不能对自己的小少爷不利,便是答应了下来。 祁连玉坐在石墩上,一言不发,而楚慈则是跳到旁边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本来就是个子比较矮小,所以楚慈的脚也只是悬在空中,不停地来回晃荡着。 “你怎么不说话呢?”楚慈一脸疑惑地看着一旁的祁连玉,然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似的,说道,“你是不是被我那个二堂兄吓到了?” 祁连玉自然明白楚慈口中的那个二堂兄是谁,只是摇了摇头,但是心中却对太子有着一种极其剧烈的厌恶感。 “没有?”楚慈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祁连玉,似乎对于自己猜错的原因的事情,有些不解,“没有被吓到那你怎么不说话呢?” 楚慈从石桌上跳了下来,然后来到祁连玉的面前,就这样一直看着对方。 “你看我做什么?”祁连玉被楚慈看的有些不自在,便有意地躲闪。 “看看你到底为什么不说话呢。” 对于楚慈的执着,祁连玉也是有些头痛,自己刚刚来到京都府,多少有些不适应。 祁连玉看了楚慈一眼,便将头转了过去,似乎并没有继续和楚慈说下去的意思。 “你是祁家庄的少庄主吧,要不咱们俩打一场呀。”楚慈眼珠子一转,却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手机站: 六十四、阴谋显-楚子涯(下) 楚子涯从梁王府出来,自然是见到了停在外面的马车,而祁松则是坐在马车上,有意无意地向梁王府里面看去,只是当楚子涯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是看到了对方。 四目相对,到也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一丝警惕,祁松记得不论是驿站还是祁家庄似乎都有这位太子殿下的影子,而且祁家庄二老爷的叛变也正是因为眼前这人的唆使。 “你对我有敌意?”楚子涯眯着眼睛,看向了祁松,然后缓缓问道。 祁松见到楚子涯注意到自己了,便收之前带有煞气的目光,然后模样变得恭敬,对楚子涯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 楚子涯也是笑了笑,自然没有多说什么,便是带着手下侍卫离开了那里。 “小烟,”楚子涯进了马车之后,对马车里面的那名女子说道,“这个祁松让我很不舒服。” 在马车里的小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小烟明白。” 小烟明白?小烟自然明白太子的想法,而太子也明白小烟明白了什么,但是现在小烟所明白的,却不是楚子涯所要看到的。 “你不明白,我不是让你杀了他,只是他给我的感觉,每次看到他总是像是看到了一只虎视眈眈地狩猎者。”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让他活着?”小烟自然不明白。 她为太子做过很多事情,很多太子不能做的事情,而做这些事情,似乎只要对方一句话,而自己也只是回他一句话。 “因为他现在还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对咱们谁都没有好处,所以他便只能活着。” 所以他只能活着,虽然话说的很是无奈,却是颇有些气势得从楚子涯口中说了出来。 小烟到也不是第一次从楚子涯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记得上次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在今年开春的时候,御史台水大人,上奏弹劾楚子涯,虽然此事被陛下压了下来,却是也被楚子涯记在了心上,也是那一次,太子对小烟说了那句:“他只能活着。” 是呀,他能活着,只是现在能活 ,因为御史台死了,对楚子涯还有另一些人没有一丝好处。 后来陛下巡视出巡,太子监国,本来倒是相安无事,却是突然水大人家被不明势力所灭,到也是让小烟想到了太子之前的那句话,他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小烟回过神,却是才发现马车早已经驶离了梁王府,而楚子涯也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呼吸到也是匀称,想来应该是睡了。 楚子涯似乎感觉到小烟那里投过来的目光,便睁开眼睛看向对方。 “我脸上长了花吗?” 小烟一惊,她倒是没有想到楚子涯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动作。 “没······没有花。” “那你为何要看我?”楚子涯嘴角微微挑起,那样子让他原本就俊朗的面庞,显得有一丝邪魅。 “只是······想到了些事情。”小烟面色竟然有些羞红。 “什么事情?”楚子涯倒是不依不饶,紧紧逼问着对方。 “嗯······”小烟沉默,然后稍稍缓和了一下心情,说道,“就是今年开春时候的御史台一事。” 楚子涯听到小烟这么说,自然也是猜到她是如何想到那件事儿,便也是敛了敛心神,脸上也是恢复到了之前冷漠的样子。 “水大人一家被灭,自然是让我心痛不已,”楚子涯瞥了一眼小烟,然后做出了一幅万分悲切的样子,接着表情转瞬即逝,便是看向小烟,然后缓缓问道,“小烟,你有什么疑问吗?” 气势瞬间从楚子涯身上散发出来,这不是那种实力境界上的气势,而是一种常年在上位者中,培养出来的气势,那种气势自然也是让小烟心神一怔,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自然是不敢有什么疑问的。” 对于小烟的回答,楚子涯似乎很是满意,便是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敢便好,也省着我想理由编故事,然后再讲给你。” 和小烟说完之后,楚子涯便再次闭上眼睛,然后也不理会小烟 ,便是随着马车的起伏,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匀畅。 见到楚子涯这幅样子,小烟倒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让熟识小烟的人见到她如此模样,想来定会直呼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马车缓缓走在街道上,拴在车沿儿上的铃铛还在“叮当”乱响着,一切似乎变得那么平静。 五年前,小烟还记得眼前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一袭白衣,一身长袍,肩头残留着几片没有融化干净的雪,却是不像自己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他的那种感觉像是高贵无比的美玉,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我要你跟我走。” 这是这个男人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 “因为你的美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人。”那男人嘴角轻佻,邪魅一笑,那一刻小烟的魂魄似乎都被这人给勾走了一般,飘飘然,仿佛灵魂离体。 那一刻,她看到的仿佛是光,是天神赐予她的无上荣耀。 于是,东街便少了一名姐妹,而这个男人身边却是多了一个叫做小烟的姑娘。 “为什么叫我做小烟?我有名字的。” “那只是以前的名字,现在的你,就叫做小烟。” “可是为什么叫做小烟呀,我可以叫做娟儿,婵儿,或者是杏儿也好呀,为什么偏偏要叫做小烟呀?” “因为我叫你小烟,你便是小烟。” 男人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小烟却是再也不敢看向对方。 马车缓缓穿过京都府的主街,街道两侧商贩却是因为过了午时的原因,似乎都有些疲累,倒也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着闲话,只是看到马车经过的时候,便也只是让一让身子,然后再次继续之前没有说完的话题。 楚国的皇宫很大,只是并没有像北韩那样,皇宫便是都城的中心,楚国的皇宫却是在京都府的西侧,虽然也算是西城,却是不能从西街那里穿过去,只得通过主街,然后饶一个圈,才能到达那雄伟,却是如同牢笼一般的建筑。 手机站: 六十五、阴谋显-梦醒(上) 楚国的皇宫很大,只是并没有像北韩那样,皇宫便是都城的中心,楚国的皇宫却是在京都府的西侧,虽然也算是西城,却是不能从西街那里穿过去,只得通过主街,然后饶一个圈,才能到达那雄伟,却是如同牢笼一般的建筑。 楚国皇室的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当年先祖会将皇宫建在那里,后来也有人探查此事,只是最后也没了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马车穿过京都府的主街,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此时周奎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太子楚子涯见到周奎,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缓缓问道:“我大哥那里有消息了?” 周奎拱手行礼,然后对太子楚子涯说道:“大皇子去见了陛下。” 太子楚子涯眉头微皱,缓缓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似乎好像陛下让大皇子去祁家庄寻一样东西,只是这东西似乎没有被找到。” 太子楚子涯听到周奎的话,也是一愣,似乎对于这个答案自己应该早有猜测,只是通过周奎的嘴中得到证实,确实也让楚子涯有些惊讶。 “果然是有东西在祁家庄。” 周奎见到楚子涯似乎面露心事的样子,自然也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只是当时自己并没有进到御书房里,这些消息也是花了价钱从看门的太监公公那里得来的,所以消息也是一知半解,模棱两可。 “殿下,那东西应该在祁家庄,但是陛下确实也没有说到底是什么,要不我去一趟祁家庄?”周奎试探性地问道。 楚子涯对周奎摆了摆手,然后说道:“这件事儿,你不用管了,只是莫要对其他人说起。” “自然是明白的,”周奎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太子殿下,陛下让我来监视你。” 楚子涯抬头看了周奎一眼,然后说道:“周总管,你这样两头吃,就不怕父皇那里不高兴吗?” 当年楚伯雄授意周奎交好太子楚子涯的时候,便是楚子涯知道周奎的身份的,只是将计就计,将周奎收入麾下。 “怕,自然是怕,”周奎竟然如实回答,“只是我也怕太子殿下。” 楚子涯听到周奎的话,不觉好笑,然后好奇地问道:“怕我?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 “太子殿下自然不会杀人,但是太子殿下却是比杀人还要可怕。”周奎自然没有将事情直接说透,只是云里雾里地说上一下。 楚子涯顿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对于周奎的话,作为当事人的楚子涯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含义,他话中的若有所指,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却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既然他不方便说,那么便让自己替他说出来吧。 “你是怕自己像御史台水大人一样,莫名被人灭了门。” 周奎笑而不语,似乎并对于楚子涯的话选择了默认。 周奎不说话,楚子涯自然也不会说话,只是将脸凑到了他的面前,就这样以最近的距离看着对方。 “你认为那件事儿是我做的?”楚子涯倒是率先开了口,只是语气却是十分冷冽,毫不客气。 周奎依旧没有说话。 “你知道你这样我会生气的,”楚子涯微眯双眼,那一刻自身那种气势无形中迸发而出,竟然让眼前的周奎打了一个寒战,“我生气可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太子说的要了他的命,自然是会要他的命的。 此时一身小太监扮相的小烟已经将双手扣在了衣袖中,似乎只要对方有所动作,或者太子一声令下,自己便会出手,置对方于死地。 “太子说笑了,太子不会杀我的。” “为何?” “因为我还有用,我死了对谁都不好,所以我必须得活着。” 楚子涯微微一愣,却是没想到自己常说的话,却是让这位侍卫总管大人说了出来,而且自己这里似乎无法反驳。 楚子涯知道,周奎的话说的没有错,他若是消失了,那父皇那里必定会猜疑到自己,虽然平时对自己倒也是放纵,但是了解当今陛下的人自然也是知道,在崇尚平衡之道的他眼里,只要有人打破了平衡,便是对他有所不利,而自己要是对周奎动了手,便是动了他的“平衡”,既然“平衡”被动了,那自己这个太子也无所谓存在的意义了。 这样看来,似乎周奎的活着,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对谁都有好处。 楚子涯想到这里,便是讪讪一笑,说道:“你赢了,我承认,我不能动你。” “多谢太子殿下。”周奎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拱手对楚子涯行了个礼。 楚子涯对于这位自己动不得的侍卫总管,却是有些头疼,便是也不想看到他,只是对他挥了挥手,说道:“周大人,你先下去吧,父皇那里再有消息,记得通知我。” “是。”虽然楚子涯让周奎离开了,但是周奎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在那里一直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 “你怎么还不走?”楚子涯便是一刻也不想看到他了。 “自然是有事情和太子殿下说了。” 楚子涯眉头一皱,却是看到周奎的样子,便对身侧的小烟使了一个眼色。 小烟会意,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沓银钱,然后递给了周奎。 “多谢太子殿下。”周奎很自然地将小烟递过来的银钱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你迟早会死在钱上的。”对于周奎这样的行为自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太子就不必操心了,拿钱办事儿便是咱们当初说好的。” 确实是说好的,当初周奎收到楚伯雄的授意,便是想到了这样的一个法子,他主动找到了太子楚子涯,坦白了陛下的用意,还有自己的想法,于是两人便在那一刻达成了一项交易,楚子涯拿钱,周奎送消息。 作为东宫太子的楚子涯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但是周奎作为皇宫里的侍卫总管,有些事情却也是只有他能去做。 “快说,你要说什么事情。” “大皇子在去祁家庄的路上遇到了一名女子,叫做阿离,并将她带到了祁家庄。” “嗯,然后呢?”楚子涯似乎没有多少惊讶的。 “阿离在驿站便离开了大皇子。” “嗯,你想说她和驿站的事情有关系?” “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一个叫做天星盟的组织吗?” 手机站: 六十五、阴谋显-梦醒(中) “不知道殿下知道一个叫做天星盟的组织吗?”周奎站在楚子涯面前,缓缓说道。 “天星盟?”楚子涯眉尖挑了挑,然后似乎对于这么话题很是感兴趣一般,然后看着面前的周奎周大人,说道,“不知道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为何周大人要提起此组织呢?” 若是小烟看到现在楚子涯脸上的表情,自然知道这个表情是充满杀意,而她也会为见到这个表情的人暗自擦了一把汗。 周奎似乎感受到楚子涯表情的变化,便是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的心思,只是咧嘴一笑,倒也是不说话,而是向着楚子涯抬了抬手,那意思很是明显,自然是想要加钱。 楚子涯咧嘴一笑,然后对周奎说道:“周大人,本太子见过贪财,见过好色,但是没有见过你这般的,竟然敢当着太子的面儿提加钱的。” “加钱,自然有加钱的道理,太子感兴趣,便是加了多少都是值得的。” 楚子涯也没有理会周奎,而是对身后的小烟摆了摆手,小烟会意,便又从衣袖中抹出几张银票,然后递给了周奎。 周奎喜笑颜开,说道:“让太子破费了,那天星盟到底是做什么的,又是在哪里的,小的并不知道。” 听到周奎如此一说,楚子涯倒是没有反应,而是身后的小烟却是向前迈出一步,然后握紧拳头,似乎只要楚子涯那里脸上稍有变化,便会第一时间将这个敢戏弄太子的家伙杀掉。 楚子涯自然是知道小烟这动作的意思,只是伸手将她拦住,然后缓缓说道:“听周大人继续说,我想他不会这样戏弄我的。” “嘿嘿,太子英明。虽然我不知道那天星盟的消息,但是却是知道,那个阿离姑娘却是天星盟的,而京都府二十里外的那个驿站里也有天星盟的人。” 听到这话,楚子涯却是表情稍有变化,只是变化幅度不大,却是没有让周奎察觉得到。 “驿站里有他的人?” “嗯,”周奎点头应道,“那驿站本来属于军部麾 下的,只是在军部裁撤驿站的时候,却是被人将他划分了出去,现在具体那驿站归何人麾下,却是不知,这事儿本就做的秘密,若不是前些日子出了事情,根本就查不到这里。” 楚子涯脸色倒是露出了出奇的凝重,然后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朝里有人保了那个驿站,因为那个驿站里有天星盟的人?” “这倒未必,军部撤销驿站的时候是在两年前,而两年前驿站只有两个人,也就是说,天星盟的人是驿站保住之后才过去的。” “你是说,朝里的那个人保住驿站是因为要保护天星盟的那个人。” 听到太子楚子涯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答案,周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朝里有天星盟的人,即使那人不是天星盟的人,也与天星盟有关。” 楚子涯抬头看向周奎,然后凝视问道:“那周大人觉得那个人应该是谁呢?” 那种眼神周奎似乎是第一次从楚子涯眼中看到过,一股寒意瞬间浸入全身。 “这······”周奎沉沉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个阿离姑娘是天星盟的人,而阿离姑娘似乎又与大皇子相熟,而驿站里,太子的人······” 刚说到这里,周奎心中一警,然后看向对面的楚子涯,却是看到对方那个不善的眼神,瞬间打了个寒战。 “津门江家的人,在驿站被烧死,应该与天星盟脱离不了干系。” “你是说,那个朝里的人是我大哥?”楚子涯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好笑地看着周奎,“你不是说驿站里有天星盟的人吗?那个人是谁?按照你刚才说的,天星盟的人是两年前被人安插进去的,而那个驿站现在一共就三个人,两年前去的便只有那个算账的秀才······” 楚子涯的目光再次变得冷冽,然后缓缓对周奎说道:“而那个死在火海中的另一个人便是那个算账的秀才,难道你想说,天星盟这次去驿站就是为了杀了秀才?” 周奎被楚子涯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哑口无言,他 没想到眼前的太子竟然了解到了这么多事情。 “小的想······那个秀才并没有死······” “没有死?什么意思?” “当天夜里,驿站南侧五里外的村庄,遭山匪洗劫,无一人存活,后又烧了一把火······” “这不是很正常吗?这些年,虽然万事安平,但是山匪作乱也是有的,朝廷出兵征了他便是了。” “但是太子殿下不觉得此事太过巧合了吗?”周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驿站和村庄被烧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而山匪作乱杀了便是,为何还要防火烧村,多此一举,就不怕引来京都府这里兵吗?” 楚子涯听到周奎这么一说却也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是细细沉思,却是没有说话。 见到楚子涯这般样子,便是知道自己的作用应该是没有了,便是向着楚子涯行了一个礼,然后便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殿下······”小烟见到太子楚子涯想得出神,便提醒道,“周大人已经走了。” 楚子涯这才发现,这里竟然只剩下自己和小烟两个人。 “那个周奎如此无礼,要不要小烟去······”后面的话小烟没有说,但是楚子涯自然也是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楚子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事儿,他确实给我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 小烟自然没有问那个消息是什么,便是很老实地回到了楚子涯的身后。 楚子涯想了想,然后来到书案前,匆匆在书案上写了一个字,然后推开窗子,刺眼的阳光从窗子中国呢投射进来,射在了楚子涯的脸上,阳光刺眼,确实让他有些不适应。 只是楚子涯似乎在那阳光中寻找这什么,然后便是抬起手来,放在嘴边,一个嘹亮的声音从口中传了出来。 接着一只白色的信鸽从阳光中“扑棱棱”地飞了进来,落在了楚子涯的手中······ 手机站: 六十五、阴谋显-梦醒(下) 那只信鸽最后去了哪里,似乎只有楚子涯才知道。 “太子……”小烟黛眉凝簇,她不知道楚子涯这般动作是为了什么,她很好奇,好奇这信鸽的另一头到底是什么人。 “嗯?”楚子涯听到小烟的声音,便转过身来看对方,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小烟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好奇。 “没什么,”楚子涯看起来很是平淡,“只是从周大人那里知道了些事情,嗯……需要验证一下。” “事情?”刚才周奎的话,小烟也是听了的,只是她却是没有觉得那些话中,哪里是与楚子涯有关的。 小烟心中再次回想起刚刚的画面,但也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周奎说了些天星盟还有京都府外的那个驿站的事情。 “你觉得周大人想从中告诉我这什么事?”楚子涯依然没有直接告诉小烟关于他所知道的“事情”的内容,只是这样问了一句。 “嗯……”小烟仔细思考起来,然后试探性地说道,“周大人是要说,大皇子有问题?” 其实当时周奎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是,朝堂上与那个神秘组织有联系的人便是大皇子,楚子瞻。 楚子涯听了小烟的话,不由得一笑,然后说道:“我那个大哥,可是没有这么笨的,敢和那个神秘组织的人如此高调的在一起,想来应该是他也不知道那个组织的具体信息。” “难道是偶遇?”小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很明显,大皇子和那个天星盟没有联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解释他们俩走在一起的原因,那便是偶遇。 “嗯,”楚子涯没有否定小烟的猜测,然后继续说道,“我若是他,必定想着如何收服那个天星盟,为我做事。” “也就是说大皇子和那个叫做阿离的姑娘碰到一起,只是个巧合,而大皇子他只是想利用那个叫做阿离的姑娘,接触天星盟,是不是这个意思?” 小烟将事情分析了一下,然后竟然有些得意的看着太子楚子涯,似乎在等着对方的夸奖。 楚子涯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却是没有任何表态。 小烟见到楚子涯这样的态度心中自然是不喜欢的,却也没有说出口,便是说道:“只是周大人说这些只是为了让太子你知道这个天星盟的事情吗?” 其实小烟隐隐觉得楚子涯从周奎那里得到的并非这些消息,只是自己不知道其中奥妙,而楚子涯又不会和自己说罢了。 “自然是为了让我有一个攻击我大哥的手段了。”楚子涯缓缓给出了答案,一个周奎告诉楚子涯这些事情背后的目的。 “他想让你和大皇子起冲突?”小烟更是不解了,便是看着楚子涯,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嗯,或者说应该是咱们皇帝陛下同意的。”楚子涯觉得自己窥探到了其中真谛,但只是表情平淡,微微一笑。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小烟去让他得到惩罚。”说着小烟便要冲出房门。 “不要去了,他死了对咱们没有什么好处的。” 其实显而易见,若此事真的是楚伯雄授意的,那么周奎要是出了事情,第一个遭殃的便应该是自己了。 京都府的时间似乎过的很快,之前被楚慈拉着比试的祁连玉拖着满是伤痛的身子从梁王府中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小少爷,你这是……”祁松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便是有些不敢相信。 现在眼前的小少爷哪里还有之前刚来京都府时候的模样,此时祁连玉的衣衫绽开,脸上,嘴角倒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他走路的姿势,似乎腿上也是受了伤。 祁连玉没有回答祁松的话,而是坚强的,忍着痛,上了马车,然后咧了咧嘴角,自言自语道:“那小子,下手也太重了。” 听到小少爷这么说,祁松似乎猜到了什么,然后说道:“这是……小王爷打得?” “嗯,”祁连玉扯了扯嘴角,似乎又扯动了伤口,然后说道,“非要拉着我比试一番。” 祁松听了祁连玉的话,脸色自然是不好的,然后便说道:“既然是比试,为何 要下如此重的手,不行,我得去找梁王说一说。” 祁连玉听到祁松的话,立马变了颜色,然后急忙拽住祁松的衣角。 “叔,还是不要去了……”祁连玉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些许请求的意思。 祁松眉头一皱,超感觉到此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只是心中一紧,却是有个不好的想法。 “怎么了?”祁松问道。 “那小王爷,受得伤,只比我重……嘿嘿,是我先下的重手,他非要拉着我比试,然后……我觉得烦了……” 祁松瞪大眼睛看着祁连玉,他实在是没想到,刚到京都府的祁连玉竟然直接把梁王府的小王爷打伤了。 刚才楚慈把祁连玉带到东园去了,本就是想要找个练手的玩伴,便是后来缠着他要比试比试,结果也和祁松看到的一样,祁连玉受了伤,只是按照祁连玉的话来说,那个楚慈应该也受了伤,而且伤的还不轻,想到这里,祁松便是嘴角扯动,然后拽着祁连玉又进了梁王府。 楚慈自然是受了伤,只是毕竟两个孩子实力还是有限的,便也只是皮肉伤,祁松带着祁连玉进了梁王府,找梁王楚伯玉将事情说了一遍,而楚伯玉也只是笑了笑,却说是两个孩子比试而已,让祁松不必放在心上。 倒是楚慈似乎也是兴奋,见到楚伯玉过来,竟然还要与他比试,也是当时在场人拉着,便也是两将比试的事情做了延后。 “那就明天,之前听康伯说起你们祁家庄的绝学碎霜,不知道你会不会。” “自然是会的。” “那就让我试一试。” 于是两个孩子便将比试定在了第二天。 当祁松带着祁连玉再次走出梁王府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下去,而等到两人回了东街别院的时候,婢女已经打好了热水。 沐浴过后,祁连玉便趁着夜色上了自己的床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天空,陌生的月,想着明天的比试,然后又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在做梦,梦醒,自己却又不知在何处。 手机站: 六十六、衙司都府-新的开始(上) 大历三十五年,腊月。 其实谁也没想到那次行动会落得如此下场,北风呼啸,寒风阵阵,天空的阴霾如同过去一个月中发生的事情一样,阴沉的无法明状,似乎只有这风,这天,这酒才能将这里的一切带走。 祁连玉有些颓废地坐在梁王府的屋顶,抬头看看着没有月亮的夜空,双眼萎靡,确实像极了醉酒又输了钱的赌徒。 身边的酒壶已经不知道空了多少,只是满满当当地放在他的身边,却是稍有动作,便是一个白瓷的酒壶从屋顶掉了下来,然后一声脆响,惊得这夜色也似乎在摇荡。 “喂我说你喝酒就喝酒,别乱扔东西呀这都第几个酒壶了,你下来看看地上,跟下了雪似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摔得” 楚慈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又是一个酒壶从天而降,饶是楚慈身手好一些,没有被砸中,却是一声脆响,摔到了楚慈刚刚站过的地方。 又是一片白色粉碎,散的一地,寒风拂过,点点丝丝粉末,随风而去。 “快快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扫了呀”楚慈立即喊着梁王府中的杂役将地上粉碎的白瓷酒壶清扫干净。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不知道下面还有人吗” 楚慈朝着屋顶喊完这话之后,便是想后面退了两步,似乎为了印证什么事情一般,又是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 “啪” 白色四散而飞,再次炸裂在地面之上。 这次也不用小梁王吩咐了,白色刚刚落地,便有个杂役过来清扫干净了。 “我家的酒壶是用来喝酒的不是用来扔的”楚慈瞪圆双眼,满是愤怒地看着屋顶。 这时候屋顶上才传来一声慵懒,嘶哑,却又有些颓废的声音。 “你家大家大业的,还在乎这几个酒壶嘛。” 祁连玉拿起手中的酒壶便向自己的嘴中灌酒,只是猛劲儿地倒了几下,却是没有一滴酒从里面流出来,祁连玉无奈地一笑,然后便将手中的酒壶扔了下去。 “啪” 又是一声清脆。 “你” “我什么我,我已经是没家,没父母,三郎又恨我,松叔也死了,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祁连玉用力地嘶吼了一声,然后便是一阵苦笑。 “你要还拿我当朋友,就给我拿酒,上面没有酒了。” 苦笑消散,然后便是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愁更愁。”楚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屋顶,然后将手中的酒扔给了半躺在那里的祁连玉。 祁连玉也没有回头,只是伸了伸手,便将从楚慈那里抛过来的酒壶接住了。 “谢了。”祁连玉手拿酒壶,便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就去睡吧,”楚慈同样拿了一壶酒坐在了祁连玉的身边,然后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这里也够冷的,亏你在上面坐了这么久,小心风邪入体。” “死了最好。”祁连玉控了控空掉的酒壶,那半张满是刀疤的脸抽动了一下,似乎在说这酒怎么这么不经喝呢,便要将楚慈刚刚拿过来的酒壶扔出去。 祁连玉手中刚有动作,便是被楚慈抓住了,然后对他说道“乖乖,你这小子,我家再大家大业也经不起你这么扔呀。” 楚慈从祁连玉手中拿过酒壶,然后晃悠了一下,确定了里面真的一点酒都没有了,便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它放在了身边。 “喝完了,就去睡觉吧。” 楚慈和祁连玉说了一句,便要伸手去摸自己的酒壶,却是发现自己摸了个空。 楚慈诧异,然后看向祁连玉,这才发现,自己的那壶酒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祁连玉摸了去。 祁连玉又倒了一口酒在自己的嘴里,然后对楚慈说道“睡什么睡了,这都睡了一个月了,现在看到床就恶心,还是这里好,凉快,有酒,又没人烦我。” 酒壶里的酒见了底儿,祁连玉便又将白瓷酒壶扔了出去,这次楚慈却是没有拦着他,只是看着白色的影子在眼前划过,然后变得粉碎。 “三郎我让人还在找,只是当初形式混乱,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找来却是有些费力气,若是有了消息我便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嗯。”很简单的一个字,然后渐渐地消失在夜色的寒风中。 “轩叔还没有消息。”楚慈说这句话的时候,便是没了底气。 祁连玉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已经早有准备了,便也只是“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放心,我已经通知叶城那里了,轩叔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祁连玉将身子侧了过去,并没有和楚慈说话,只是眼角中却是一点湿润滑了出来。 一个月前,临清府。 银钩赌坊的那场大火前,祁连玉看着自己的母亲还有祁松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无力感便是在这一个月中,不知道有多少次蔓延进了他的全身,也不知道有多少次那殷红色的火焰,满脸血红的母亲,还有最后三郎咆哮着对自己说的那句,都是因为你 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吧,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在眼前消失。 泪水滑过眼角,一股温热留在了脸颊。 自从临清府那件事儿结束之后,祁连玉便被楚慈带回了京都府,而陆青则是因为发现了唐氏一族而回了合州。 当祁连玉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楚慈还记得当祁连玉醒来的时候的样子,无神的双眼空洞而又无助,然后一行泪水从他的眼角处流了出来。 他还记得,那天祁连玉抱着自己放声大哭的样子,那哭声中的绝望,那种无奈,那种无能为力,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要通过这声音释放出来。 “没了,全没了。” 祁连玉抱住楚慈,然后反复不停地说着这句话。 泪水浸湿了楚慈的衣襟。 这一个月里,楚慈让人去了临清府的听雨轩,只是他的人到那里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换了一家酒楼在那里做着新的营生,当初的银钩赌坊,因为已经被烧毁,便是被府衙收了回去,却不知道重新租赁给了那个富商,倒是在那里热火朝天地做着修复的工作。 六十六、衙司都府-新的开始(中) 这一个月里,楚慈让人去了临清府的听雨轩,只是他的人到那里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换了一家酒楼在那里做着新的营生,当初的银钩赌坊,因为已经被烧毁,便是被府衙收了回去,却不知道重新租赁给了那个富商,倒是在那里热火朝天地做着修复的工作。 被烧毁的赌坊已经在重建,当时的听雨轩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月的时间,似乎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只是不变的,却是生活在那里的人们。 时间冲淡了当时的一切,只是偶尔还能在酒馆里喝酒的时候,零星第听见有人在那里谈及当时的那场大火,感慨昔日的赌坊已经不复存在,叹息那个每日歌舞升平的听雨轩,也已经人去楼空,不知道去了何地,这倒也是让原本就喜爱流连在那两个地方的人们,感到无所适从,不知道更是惋惜那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听雨轩头牌,水珠儿。 “后来倒也是又去了一趟临清府,听雨轩嘛,应该是被不知道哪个大商贾盘了下来,换做了酒楼,倒是赌坊,应该还是赌坊,只是不知道后来是被谁接了手,那天出现的女子,我也替你打听了一下,那个女子叫做水珠儿,八年前去的听雨轩,听说当年这女子可是听雨轩的头牌,被听雨轩重点培养的对象,曾经一度要与当年的宿灵儿平起平坐的架势。” 楚慈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感觉里面应该还剩下些酒水,便将它往自己的嘴中猛得倒了下去,酒水在口中溢出,然后流到了衣襟之上。 这水珠儿的事情,便是前些天祁连玉醒了之后说给楚慈听的,以及对听雨轩的怀疑,当时楚慈自然也是派人去了临清府,只是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该散的散,该走的走,一个月前的记忆,什么都没有留下。 楚慈大咧咧地用袖子在嘴角上抹了一下,将溢出来的酒水擦的干净。 “近几年,那水珠儿倒是没有八年前那么火了,虽然这水珠儿一直也都是听雨轩的头牌,但是你也知道,做她们这一 行当,吃的就是脸上的饭,保养的好了,能混个十年八年的,保养的不好,一年两年便是要被打入冷宫,再也没有人理的,时间一久,年纪一大,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再加上添香楼这些年也从太子那里得了些好处,这听雨轩却是愈发地没了当年的气势了。” “嗯。”祁连玉只是在楚慈提起那个叫做水珠儿的姑娘的时候才稍稍抬起头来,只是剩下的事情,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颓废异常。 祁连玉倒是还记得那个姑娘的模样,只是在脑海中记忆倒是有些模糊,他倒也是想不出当时那个姑娘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倒不是忘记那个水珠儿是被银钩赌坊的大总管徐恒请出来表演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像疯了一样,要杀那个叫做林静的男人。 要知道,那个男人可是大武师的存在,自己和祁松,最后加上徐恒也只是稍稍有和他对抗的资本,而这个水珠儿,却是拼死一样,向他冲了过去。 祁连玉晃了晃有些胀痛的脑袋,然后将里面杂乱的思想赶了出去,接着便是看了楚慈一眼。 楚慈见到祁连玉这幅样子,心中便是一阵叫苦。心想“又来” 果然,似乎印证楚慈的猜想一般,便是看到祁连玉向他摇了一下手中的酒壶。 “没酒了。”祁连玉理所当然地将空的酒壶抛向了楚慈,本来这酒壶便是抛出来的有些突然,却是让楚慈有些措手不及。 楚慈一通手忙脚乱,倒也是接住了酒壶,然后看着满脸通红的祁连玉,嘴角扯动了一下,然后侧目看了看已经摆满大半个屋顶的空酒壶,以及下面杂役还没有打扫干净的白色碎渣。 楚慈看到这里,便是觉得自己一阵头大,然后一本正经地当着祁连玉的面儿开始数了起来。 “一、二、三二十三、二十四三十我的玉少爷,不算 你砸碎的那些,你已经喝了三十壶了,不是我心疼这酒,只是你在这样喝下去,你就真的要去天上当个酒神什么的了。” 祁连玉在那里吸了吸鼻子,浓浓的酒气顺着他的鼻子进到了他的鼻腔,然后汇入大脑。 “反正也不会醉,就让我喝吧,要是真的能上天当个什么酒神之类的也是很好的呀。” 祁连玉没有说谎,他确实不会醉,这似乎是他醒过来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这便也让他“借酒消愁”的想法落了空。本来就想着接着醉意,来麻痹自己,或许这样便能不再想起那些事情来,只是当他喝掉第三壶酒的时候,他便开始意识到,这件事儿的严重性。 自己竟然不会醉 祁连玉苦笑一声,嘴角扯动,牵动着那半张满是刀痕的伤疤的脸,然后对楚慈说道“我的小王爷,你知道喝酒不会醉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嘛都说借酒消愁,只是当时却不知道后面的那句愁更愁是何意。现在我却是真真地感受到了那句话的意思,所谓的愁更愁便是我这样子吧,我想着借着醉意忘掉那天发生的事情,可是你的酒呢” 祁连玉用脚踢到了一个酒壶,白瓷酒壶顺着屋檐叮叮咣咣地滚落了下去,然后便是一声脆响,酒壶摔在了地上,不用看也是知道,那里便是又多了一摊白色。 “可是你的酒让我记得越来越清楚,那场大火,那个人,还有我娘,我叔,一个接着一个满脸血污地倒在了我的面前,我多希望那是一场梦呀,梦醒了,便都消失了,可是这酒呢他让我醒不了,反而是越来越清楚。” 祁连玉双眼迷离,便将手伸了出去,似是要抓些什么,却是抓了个空。 “嘿嘿,佛曰,一切皆为虚妄,也应该是我这样子了。” 楚慈将手中的空酒壶塞到了祁连玉的手中,然后一脸无奈地对他说道“你醉了。” 六十六、衙司都府-新的开始(下) 祁连玉双眼迷离,便将手伸了出去,似是要抓些什么,却是抓了个空。 “嘿嘿,佛曰,一切皆为虚妄,也应该是我这样子了。” 楚慈将手中的空酒壶塞到了祁连玉的手中,然后一脸无奈地对他说道“你醉了。” “胡说哪里能醉得了。”祁连玉双眼微微有些迷离,微红的双颊却是因为那半张满是刀痕的脸显得不那么自然,反而有些诡异。 祁连玉晃了晃刚刚被楚慈塞回手中的那个酒壶,感觉到它里面似乎没有了酒,表情似乎也变得不悦,半张俊美,半张狰狞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困扰,似乎在想手中的酒壶为何会没了酒。 祁连玉想了一会儿,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然后便看向了楚慈,然后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实诚,拿了个空酒壶来诓骗我。” 说着祁连玉便笑嘻嘻地将酒壶盖打了开,然后一副对方诡计被自己拆穿了的样子,在楚慈面前将酒壶向下用力控了控,里面并没有一滴酒流出来。祁连玉的意思很是明显,便是你要给你拿酒,不要用这个空的酒壶来糊弄自己。 楚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祁连玉扶住,另一只手也同时按在了祁连玉拿着酒壶的手上,似乎很怕对方将这酒壶在扔了出去。 “你醉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我没醉”祁连玉被楚慈扶住之后,抬头看着他的脸,便是咧嘴一笑,然后说道,“你呀你呀,我的小王爷,你就不要这么小气了,再拿点酒来,酒钱我会给你的。” 说着,祁连玉便将手伸到了怀里,却是摸了一把空,见到自己什么都没有摸到的祁连玉,便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楚慈笑了笑,然后说道“不好意思哈,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情,我什么都没有了,钱也没有了,这酒钱以后一起给你吧。” 迷离的双眼,愈发迷离,却是让祁连玉显得有些孤独与怜悯。 对于祁家庄的事情,一直都是楚慈心中的一根刺,而祁连玉现在却将它提了出来,却是让楚慈有些无法面对他。 “楚慈,你要是不想陪我,便自行回去吧,走的时候把酒给我送上来就行了。”祁连玉说完这句话便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然后倒在了楚慈的怀里。 均匀的呼吸声从祁连玉的嘴中传了出来,很明显他睡了。 是的,连续三天的不眠不休,尽管他之前已经睡了一个月的事情,但是依旧是扛不住他这样的折腾自己,于是在这一刻,他真的累了。 楚慈见到祁连玉终于消停了下来,便将他扶了起来,同时又向下喊了几名杂役上来,生怕这祁连玉突然又醒了过来,闹起来,自己撑不住,不过此时的他似乎也是真的醉了,累了,便只是安静地躺在楚慈的怀里,便没了动作。 将祁连玉扶下屋顶之后,便将他交给了康伯。 “哎,玉少爷也终于是消停了。”康伯想着这几天来眼前这个醉了的人的所作所为,不禁感慨一声。 “都闹了三天了,再不消停一点,这身子也吃不消的。” 楚慈说到这里也是轻声叹了一口气,仿佛这些天的疲乏都在这一刻全部排出体外。 “康伯,让人煮一碗安神的汤,等小玉醒了给他喝,这几天也莫要和他说太多,等他精神好一些之后,我亲自和他讲。” 楚慈确实有事情和祁连玉讲,本来想着当他醒来的时候,便第一时间告诉他,只是见到他这样的精神状态,确实觉得说了也是白说,便寻思也不急于一时,一边安排人手去办事,一边等着祁连玉的康复。 祁连玉喝酒摔酒壶的屋顶,自然也是他自己住的屋子,所以也不用太费心,只是将他抬回屋子里一切便也就算是结束了。 楚慈见到祁连玉已经被送回了屋子,便也是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这些天虽然说 是祁连玉在折腾,但是楚慈也是因为这事儿一直没有休息的好,现在祁连玉终于睡下了,便是自己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楚慈离开了,反倒是康伯留了下来,本身因为他是梁王府的大总管,便是不能先主子一步离开的,而他又是了解祁连玉的,便更是要等祁连玉真的平静下来,才能离开这里。 其实祁连玉也算得上是康伯看着长大的了。八年前,只有十岁的祁连玉,第一次被祁松带到了梁王府,那也是康伯第一次见到他,而让康伯没有想到的是楚慈对祁连玉的态度,两个都是十岁的孩子,在连续打了三天之后,便成了朋友,而且这份友谊一直保持到了现在。而自那以后,这位当年的祁家庄的少主,便也是成了梁王府的常客,楚慈更是为他留了房间,便是现在祁连玉住着的房间了。 康伯看着正躺在床上的祁连玉,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叹道“你变成这般样子便是不能怪我,妖怪也只能怪你那个庄主爹爹,太过嘴硬,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本来是不能留你的,但是杀了你却又怕小王爷伤心,唉,希望你今后不要给我惹了太多麻烦。” 一个多月前,临清府那里发生的事情,康伯自然是知道的,毕竟那样的结局,自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当时康伯自己派林静和关海去临清府的时候,便是想着让他们看看江湖上的传言是否属实,若是祁家庄里逃出的那两个人真的在临清府,便将他们带回,也好要挟祁轩,只是谁能想到林静和关海两人却将事情搞成了那个样子,虽然临清府的银钩赌坊的东家的实力以及后面出现的那个叫做刘峰的大武师让康伯感觉有些惊讶,但是林静和关海两人办事不力。却是事实,本来按照天星盟的规矩,两人的下场便是以死谢罪,但是最终因为盟主的出面,而将他们两人罚了去静室思过一年。 想到这里,康伯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那个董天阔应该还没有死,只是不知道最终逃到了哪里,至于那个叫做刘峰的不知道哦又是哪个势力的人。” 六十七、衙司都府-后院的人(上) 康伯并没有想到答案,只是看了一眼还在哪里躺着的祁连玉,然后便离开了这个宅院。 对于康伯的真实身份,楚慈自然是不知晓的,康伯也不希望他知道,自从五年前梁王楚伯玉因身体抱恙而回归封地叶城,这京都府里的梁王府,便只剩下楚慈和康伯了。 楚伯玉对康伯有着救命之恩,为了报答对方,康伯便从那时候开始,一直跟随楚伯玉,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而康伯自然也是看着楚慈长大的,更是将他视为自己的孩子,所以当时林静和关海去临清府的时候,自己便千万嘱咐莫要伤了楚慈的性命。 寂静的京都府,更鼓已经敲了三更响,寂寥的冷风吹拂在干枯的树枝上,摇晃的树枝却是在孤冷的月色中,将自己的身影投射在地上,然后拉的细长。 干枯的树枝摇晃了三下,地上那细长的影子也摇了三下,若非此时已经进了腊月,否则这地上映的便应该是那大片大片的茂盛,想来应该也是不错的景色。 京都府西街的临川巷,梁王府如平常人家一般,在将那个吵闹了三天三夜的玉少爷安抚好了之后,便也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一切都仿佛在三更鼓敲响的那一刻,变得平静了下来,白天的喧嚣,也是不在了,每个人都在这一刻选择养精蓄锐,为天亮之后的生活而奋斗。 明月高悬,一个人影在更鼓敲响之后的第一时间,顺着梁王府的后墙翻了出去。 康伯从梁王府出来之后,便顺着巷子口走去,除了巷子口,又拐了两个巷子,才算是在一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 宅子对面也是一个宅子,只不过已经荒了很久了,那处宅子,自从八年前便是这样子了,当时还是御史台水大人的宅邸的时候,这里倒也是车水马龙,每日也都有宾客拜访,只不过自从这位刚正不阿的水大人在朝堂之上弹劾了太子之后,当时的这种情况便是有所改变了,当初的门庭若市也变得萧条了不少,自然 是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与当时势头正盛的太子楚子涯做对了,再后来,水大人一家惨遭灭门,这宅邸便一直闲置下来,没有人愿意接手。 倒也不是因为晦气而是因为没有人愿意与太子做对,若是接手了这座宅邸,保不准哪天宫里那个神经兮兮的太子抽疯似地将自己牵扯进去,那便是有些不值得了。 所以对面的那处宅邸,便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人愿意沾染了,也是因为连带关系,将康伯所在的宅院也牵连了进去,很少有人愿意买这座宅邸。 当初自己让关海从京都府城建司那里买下这座宅院的时候,便也是引了些许骚动,毕竟多年无人问津的宅院终于卖了出去,也是一件好事儿。 而康伯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看重了这宅院的僻静,因为这里本就是偏僻,再加上对面又有一座类似于鬼宅的御史台府,这里更是变得无人光顾了,就连监察司那些人,也是懒得过来例行检查。 康伯推开宅院的大门,门轴因为摩擦而发出的“咯吱”声,被这寂寥的夜色无限放大了,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丢掷了一粒石子,然后水面平整,却是涟漪遍布。 宅院的大门被推开了两指宽的缝隙,康伯却是一愣,突然有一丝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接着便听到“嗖”的一声,一道寒芒一闪而过,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康伯倒也是不着急,似是早有准备,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探出两根手指,那寒芒便是在他的面前止住了动作。 康伯瞧了一眼双指间的东西,正是两枚飞针,在高悬的月光之下,隐隐地闪烁着寒光。 “老师”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满是惊异,似乎没有想到,此时推开宅院大门的正是自己的老师。 “您怎么来了” “阿离,最近这手上的功夫见长呀。” 康伯笑着将手指间的飞 针递还给她。 “老师说笑了,”阿离接过飞针,向着康伯恭身行礼,“老师这次来的太过突然,所以还好没有伤到老师。” “没事儿的,只是睡不着,想过来和后院那个人说些事情,本来就是突然的决定,也没有时间通知你。” 康伯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后院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本来这所宅院住着的是关海,只是之前临清府的行动算是失败了,关海连带着林静便也都一同被罚去了静室思过,所以这里便只好由阿离过来看管那人了。阿离本来刚要睡下,却是突然听到一声响动,知道是有人推了宅院的大门,便是先发制人,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先将对方制服了再说,只是没想到那个突然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师。 阿离听到自己老师在问后院那个人的情况,便如实回答道“白天的时候晨姨倒是来过,为那人行了针,现在状况倒也是稳定了不少,只是现在的疯癫状况,只是白天才有的,到了晚上便是变得极为安静。” 那个人大概一个月前被老师放在这里的,本来看守的任务应该是自己的那个二师兄的,却是没想到他去了静室思过,最后这看守的任务,便只好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阿离每每看到后院那个人,便觉得有些头大,他那种疯癫的状态,这些天虽然有所好转,但是却也让阿离有些心力憔悴。 其实那个人阿离也是认识的,虽然印象有些模糊,但是当阿离见到对方的样子的时候,似乎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也都在那一刻浮现了出来,像极了找到遗忘多年的玩具,虽然已经遗忘,但是当他出现的时候,之前的一切,便也都随之到来。 “他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月前,康伯第一次将那个人带过来的时候,阿离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康伯,然后问出了那句话。 六十七、衙司都府-后院的人(中) 一个月前,康伯第一次将那个人带过来的时候,阿离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康伯,然后问出了那句话。 只是那次康伯似乎并不打算对阿离解释什么,只是对她说了一句“先把他安排在后院。” “临清府那边出了些事情,过些天熙晨会回盟里,到时候我让她过来,为此人行针治病。”也是在那时候,阿离才知道,临清府那里的事情,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当年红极一时的听雨轩没有了。 康伯当时和阿离交代了这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那个宅院,只留下了阿离还有那个神情有些疯癫的男人。 眼前的这男人便是已经消失很久的祁家庄庄主祁轩。 阿离倒是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只是现在的祁轩却是未必能记得起阿离。 “祁庄主,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样子了。” 倒也不是阿离同情祁轩,只是看到对方这副疯癫的样子,便想起了八年前自己阴差阳错随着楚子瞻去了一趟祁家庄的情形,当时也是阿离第一次见到祁轩,样子倒是比现在年轻了许多,眉宇间那种锐气,却是让阿离记忆尤深。跟不像是现在那种疯癫的样子,反倒是一副翩翩公子,意气风发的模样。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祁家庄庄主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落到了自己老师的手中,而且还落得这幅样子。 就在阿离感叹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却听到祁轩在那里语无伦次地嘟囔道“死了,没了,庄子没了,都没了。” 对于前些天大师兄出的任务,这几天也从盟里其他成员那里了解过一些,大概只是知道大师兄被派去了祁家庄,似乎是为了找一件东西,只是后来那个东西并没有找到,便只好将着祁轩给抓了回来。而阿离便也是猜想,如今祁轩变得如此这般,也是因为大师兄要找的那样东西。 只是当时阿离并不知道临清府那里的情况,若是知道了,便也不会这样猜测了。 时间回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 过去了,阿离自然也是明白了祁轩变成这般样子的原因,他总是觉得上天特别喜欢开玩笑,八年前祁寒山的死便是老师的策划,而如今祁家灭门,却又是因为老师。 阿离有时候也是觉得可笑,似乎常说的命运无常,便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阿离带着康伯向着宅院的后院走去,穿糖过屋,倒也是不作停歇。 “晨姨让我见到老师的时候,告诉您一声,她想见您。” 康伯似乎没有听见阿离所说的话一般,只是安静地跟在阿离的身后,一言不发。 阿离见到自己老师并不说话,自己便也是没有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而是安静地在一旁提着灯笼,向前走着。 只是两人走了一会儿之后,阿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便是一顿,然后对康伯说道“老师,今天下午,监察司的人来了。” 康伯轻咳一声,倒也是没有太过惊讶,然后缓缓说道“来的是谁” “蔡司长。” 康伯听到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神情少有地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情,似乎不明白这人来是要做什么。 “呵呵,这个老家伙不在监察司喝茶等死,跑到这里要做什么。” 这个蔡司长,康伯也是知晓的,是监察司的二号人物,之前康伯倒也是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也是知道这人无利不起早的秉性。 当年康伯买下这座宅院之后,便是很少有监察司的人过来查探,一是此地偏僻,又临着本就是口碑不好的御史台府,二是那监察司里本来就有天星盟的人,也是自己当时在那里打点好了一切,却是没有想到,又是哪股子风,将这个监察司的二号人物给吹到了这里来。 想到这里,康伯眉头却是紧促起来,然后问道“他们查到了什么” “没有查到。” “他们进院子了” 阿离点了 点头,然后说道“进了,不过只是在前院查了查,却是没有进的后院。” 康伯听到此处却是已经停下了脚步,目光倒也是变得格外凝重,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不会单单只是查这一处地方了,而这个蔡邑这么做,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更深一层的含义。 “没有去后院”康伯重复了一句。 “没有,”阿离十分肯定地说道,“当时学生本来就是防着他们去后院搜查,所以便一直跟着他们的,只是没想到那个蔡司长竟然只是带人在前院和正厅里转了转,便离开了。对了,离开的时候,他还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蔡司长说,明天还要过来。” 康伯听到阿离说蔡邑明天还要过来,心中便是知道,这件事儿并没有那么简单,同时也想着这句话更深一层的含义,准确来说的时候,蔡邑的话,并不是说给阿离听的,而是说给这座宅院里真正的主人听的。 不管如何,康伯有一点是能确定的,那便是自己的身份对方并不知晓,否则也不会来到这里,而是直接去了梁王府,而蔡邑说出那句话的真实目的便也是显而易见的了,便是为了让这宅院的真正主人现身,说白了,蔡邑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和他说得上话的人。 “知道了,”康伯点了点头,“明天他若来了,便让他去添香楼,就说我在那里略备薄酒招待一下这位司长大人。” 不管那个蔡邑背后到底有什么算计,康伯总是要和他见上一面的。 师徒两人走的很快,没过多久便到了后院。 这个宅院前后共分三进,前一进为正厅,中间一进为花园厢房,而后一进则是客房,后院与前面两进院子倒是有一扇门隔着,如同被分隔成两个世界。 门外的人不知掉门里面的样子,门里的人有不清楚外面的世界,两个世界虽然只隔了一扇门,但是却如同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六十七、衙司都府-后院的人(下) 这个宅院前后共分三进,前一进为正厅,中间一进为花园厢房,而后一进则是客房,后院与前面两进院子倒是有一扇门隔着,如同被分隔成两个世界。 门外的人不知掉门里面的样子,门里的人有不清楚外面的世界,两个世界虽然只隔了一扇门,但是却如同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咯吱”不同于宅院大门的顺畅,这扇门显然已经经历了时间的腐化,岁月的痕迹如同刀劈斧凿一般,深深地烙印在锈迹斑驳的门轴里。 后院的门被阿离推开,里面虽然很荒,但是却被收拾的十分干净,原本应该是杂草丛生的院落,现在却是一无所有,除了那一座孤零零立在那里的屋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那屋子正对着大门,屋子不大,却是只够一个人生活的了。 大门到屋子也就只有十几步的距离,沿途洒上一些凌乱的鹅卵石,便算上是通向小屋的甬道了。 后院的整洁程度倒是出乎了康伯的意料,虽然这一个月里倒也是没有几次过来看祁轩的,但是他却记得这个宅院的后面院子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里应该有一棵树的那里的石桌石凳呢还有那里的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便的不一样了。 “这里的东西呢”康伯扯了扯嘴角,忍不住问道。 “都是祁轩叫人搬走的,那棵树倒是祁轩自己砍的,本来学生是阻止过的,只是不让他这样做,便像疯了似地四处撞墙,然后咬人,所以学生只好由着他了” 阿离的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小,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应该是做错了事情,只是当时的情形,若是自己不这么做,祁轩的性命便是不保了,到时候也没办法和老师交代。 康伯吐出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道“呵呵,也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装的。” “这几天白天有晨姨过来给他行针,倒是不怎么疯癫了,即使不行针,到了晚上,祁轩也会消停下来的,这时候倒是与常人无异。” 这一点康伯倒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让王熙晨过来为他行针治病的。 后院很暗,倒是小屋里还发出一点光亮,光亮昏暗,但是却显得额外地刺眼。 “把门推开吧。”康伯向一旁的阿离吩咐道。 阿离将那座孤零零的小屋的门推开了,屋子里的布置倒是也很简单,一张桌子靠在窗前,一把椅子挨在桌子旁,桌子的另一侧便是床尾,床铺整理的干净异常,像是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床头处则是立着一张架子,架子上面随意地搭挂着几件衣物。 屋子里有人坐在椅子上,靠在桌子前,虽然桌子上放着几本书籍,却是没有见他翻动过,桌上也有纸墨笔砚,却也是没有见他写过字,那人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却是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那人的面前点着一盏油灯,摇曳昏暗的灯火,在那人的一呼一吸之间,变得摇摆不定。 房门响动,似乎惊动了坐在那里的男人。 男人转过脑袋,看向了推门而入的两个人,似乎没有任何意外,或者说他没有一丝表情,那张木讷的脸只是稍微地停顿了一下,便又恢复如常,然后慢慢转了回去。 对于那人的情况,阿离自然是最了解不过的,自从月前,自己的两位师兄,被罚去了静室思过之后,阿离便也算是与眼前这人走的最近的人了。 虽然这阶段王熙晨也会过来给他行针治病,但也只会在此逗留一会儿,便离开了,说起来也不算与他有太多的交集。 “自从他来这里之后,便是这个样子了,白天疯癫吵闹出去除草砍树,折腾一天,到了完事便是这幅样子,对着油灯发呆,也不见他去床上睡觉,困了便在桌子上一趴,刚来的时候,试过替他熄灯的,只是油灯一灭,他便换了一幅样子,疯癫 的很,在那里大喊大叫,还乱砸一通,随性后来便由他去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伤害。” 阿离说的这些,康伯之前也有了解过,所以便也没有太多的奇怪,便对在那里发呆的男人开口说道“祁庄主,我来看你了。” 这一句话仿佛是在祁轩的脑子里敲了一下一般,顿时让他神情一怔,然后似乎回想到了什么,原本浑浊的眼睛也渐渐地变得清明,虽然面容依然憔悴,但是却少了几丝颓废之感。 祁轩目光盯着康伯,似乎在脑海中寻找与眼前人有关的记忆。 “杨康你是梁王府的大管家杨康。”祁轩沉思良久,才缓缓说出来。 祁轩在京都府呆了十余载,与梁王楚伯玉虽然是上下属的关系,但也是关系莫逆,不论于公于私,梁王府也都是经常出入的地方,虽然八年前祁轩便离开了京都府,也没有在见过梁王楚伯玉,但是对于里面的人,自然还有有些印象的。 见到杨康的那一刻,祁轩眼前闪过之前的种种事情,那个总是在楚伯玉身后,对梁王忠心不二,知礼守信的梁王府大管家杨康,便是那个一手将自己弄的家破人亡,又将自己囚禁于此的幕后主使。 他依然记得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看见杨康出现的时候,那种惊愕到了极点的表情,那时候两人已经八年没有见过面了,而这次见面却是没有就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相遇熟人的欢愉,有的只是满脸掩饰不住的震惊,而更让祁轩震惊的便是跟在杨康身后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的真实身份祁轩并不知道,但是从杨康对他那种恭敬的态度,便让祁轩对那人的身份有了猜测。毕竟能让这位梁王府管家大人这般毕恭毕敬的在祁轩的认知中,似乎只有梁王楚伯玉一人。 若是放在一个多月前,见到杨康的祁轩,自然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与其厮打起来,先不说家破人亡的大事件,但是那种背叛感便让祁轩对眼前此人动了杀心。 六十七、衙司都府-后院的人(终) 若是放在一个多月前,见到杨康的祁轩,自然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与其厮打起来,先不说家破人亡的大事件,但是那种背叛感便让祁轩对眼前此人动了杀心。 但是现在的祁轩似是没有当初的那种冲动了,反而冷静了许多,他在这里呆了也有一个多月了,虽然白天疯疯癫癫的,但是也是明白了许多事情,他们应该是一个组织,他们能放心的将自己留在这里,必定有所防备,所以不管现在自己是否暴起反抗,都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多年养成的冷静分析习惯也是让祁轩在京都府这个大染缸中活下去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只要自己真的敢反抗,那么面对自己的必定是死亡。 “你的主子没有过来吗”祁轩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梁王他在叶城自然无法过来。”杨康在那里为祁轩解释道。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祁轩所指自然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杨康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意思是什么,便继续说道“那个是盟主。” “他们两个不是一回事儿吗”祁轩现在依然觉得那个人应该与楚伯玉有关,而证据便是杨康对待那人的态度异常恭敬。 杨康微微一笑,然后缓缓摇头,说道“自然不是一回事儿,盟主是盟主,主子是主子。” 祁轩眉毛一挑,然后说道“这么说梁王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自然是不敢和他说的。”杨康倒也是不回避这个问题。 “那你在梁王身边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对于杨康的话,祁轩自然是保持怀疑态度的。 杨康没有立即回答祁轩的问题,只是向一旁的阿离挥了挥手,显然关于自己的过去,杨康并不打算让阿离知道。 阿离犹豫了一下,自然是怕自己离开之后,祁轩对自己老师有所伤害。 “放心吧,他不敢伤我的。”杨康自然也是知道阿离的心思的,便对她说道。 见到自己老师这样回答,阿离便也不好坚持,只是悄悄地退出房间,然后将房门关严。 见到阿离离开房间,杨康本想着找一把椅子坐下,却发现这屋子里除了祁轩坐的椅子之外,便没有其他能坐的椅子了,杨康寻了一圈,便只好坐到了屋子里的那张床上。 “唉,人老了,总是站着就会累。” 祁轩瞧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杨康,然后问道“这屋子就剩咱们两个人了,你就不怕我对你动手吗” 杨康似乎没有在意祁轩所说的话,只是很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若有若无地尘土,然后缓缓说道“自然不怕,更何况,祁庄主,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顶多也是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一点,如果这样还能威胁到我,那老头子我也不用在这世上混了。” 杨康这番话明显是告诉祁轩,就算你之前是一名大武师,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也只是废人一个,不值一提。 祁轩呵呵冷笑,他知道杨康所说的确实如此,自己现在却是只是一个废人,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法子,竟然让自己体内的气劲空空荡荡的。 杨康瞧了祁轩一眼,似乎对于他现在的反应很是满意。 “你不是问我潜在梁王身边到底是为什么吗” 祁轩自是没想到杨康会主动提起此事,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也没有给出什么回应,只是微微一怔,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杨康。 杨康也不理会祁轩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细细地抿了一口,接着便开始和祁轩讲了起来。 四十年前,当时还是个街头混混的杨康,因为年轻气盛,杀了当时府城的作恶多端的知府公子,当时那知府娘家是江湖的一个小门派,虽然只是个小门派,但是也不是杨康这样的街头混混能招惹的起的。 当时做了那等事情之后,杨康便知道自 己的下场会是很惨,便趁着府城都处于慌乱的时候,匆忙回家,带着家里的一众老小连夜出了城。那时候走的匆忙,只是想着去边州那里,毕竟那里本就是苦寒之地,又偏僻艰险,想来知府的人也不能找过来,只是杨康等人刚刚出了府城,便被那小门派的人给拦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一场屠杀,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杨康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自己面前,那种无力感瞬间蔓延全身。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康表情突然暗淡积分,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当你看到自己的亲人在你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的时候,而你却又对此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的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没有用,连自己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祁轩听到杨康说起这些,自然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当时的那种无力感,那种懊悔,那种绝望,那种不甘,完全侵占了他的身体。 “然后呢”祁轩冰冷的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梁王救了你如果真是他救了你,那你又是怎么遇到他的” 杨康完全忽略了此时祁轩咬牙切齿的表情,只是对他缓缓说道“你知道梁王的封地在哪里,那是叶城,北韩与大楚的交界,那里离我所在的府城很远,自然他是救不了我的。” “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祁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康看了祁轩一眼,很明显对于多次打断他讲话,杨康有些不高兴了。 “起床煮,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打断别人的话呢。” 祁轩冷哼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杨康见到祁轩不说话了,便继续讲了起来。 那次小门派的人并没有杀死杨康,而是将他带回了州府衙门,他们将他关到了地牢里,那里每晚都会有水倒灌而入,垃圾,杂物,虫鼠,腐烂的尸体,全都会随着水流进了地牢里。 六十八、衙司都府-夜谈(上) 那次小门派的人并没有杀死杨康,而是将他带回了州府衙门,他们将他关到了地牢里,那里每晚都会有水倒灌而入,垃圾,杂物,虫鼠,腐烂的尸体,全都会随着水流进了地牢里。 “五年,我整整在那里被关了五年,那五年我受尽折磨,曾经我想过自杀,了此残生,当然我也这样做了,只是他们不许我死,所以我又活了下来,我曾经苦苦哀求过他们,不要救我,只是他们不听我的,我一遍一遍的死,他们一边一遍的救,直到最后我死到精疲力尽,我便再也没有死。”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祁轩终于开口说话了。 杨康想了想,倒也没有指责祁轩打断他的话,而是缓缓地对祁轩问道“你知道流岭的那场战役吧,按照年龄算起,那年你应该三岁,你的父亲祁寒山追随当时的太子楚伯雄讨伐叛乱的二皇子楚明峰,而当时只有十六岁的梁王也在其中。” 祁轩自然是知道杨康随所说的流岭之战的,当时还是太子的楚伯雄与三皇子梁王楚伯玉联手讨伐叛乱的齐王楚明峰,同年,也就是元贞三十五年,先皇驾崩,太子楚伯雄继位登基,改年号为大历。 “当年齐王叛乱,囚我的知府以及哪个小门派本身就是齐王派系的,等到梁王攻占府城之后,我也便被梁王救下。那时的我早已经不能被称作是人了,应该说是怪物,经过五年的摧残,那时的我全是溃烂,骨瘦如柴,当时没有人会觉得我能活过来,呵呵,可是我偏偏就那么的挨了过去。” 说到这里,杨康停顿了一下,却是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是那么的平淡,仿佛那种平淡的只有岁月留下来的划痕。 “祁庄主,你可知道亲手杀了自己仇人的感觉是有多么的痛快吗” 这种结果祁轩自然是可以预见到的,杨康后来亲手杀了那个囚了他五年的知府。 “我知道,那个知府应该便是被你杀掉了。” 杨康平静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祁轩说道“不只是那个知 府,还有他那两个小妾,一个夫人,一双儿女,以及他的父母,只是可惜那个小门派在梁王攻进来的前一天夜里,见到但是不妙,便提前逃出去了,说来可笑,他们逃出城的时候,竟然丢下了知府的那个夫人,呵呵,好一个一家人,真是大拿临头各自飞呀。” 听到杨康说的这些话,祁轩便是眉头紧皱,却是因为想起了一桩案子,当年衙司都府初立,网罗天下情报,祁轩作为都府暗司的少都司,自然也掌握着天下情报的核心内容,这其中便有这么一处情报。 元贞三十五年,柳州知府一家被屠。 这份情报并不详细,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连其姓名都没有记录下来,但是就是这么一份情报,第二天却是无故消失了。 当时还是暗司少都司的祁轩,将此时报告给了当时的衙司都府的掌舵人,大都司梁王楚伯玉,当时的楚伯玉表情冷淡,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自己知道了,便是没有了下文。 现在想来,当时楚伯玉表现的却是十分的奇怪,而此时杨康又说了当年的事情,这便不得不让祁轩开始将两件事儿联系到了一起。 想到这里,祁轩才缓缓开口问道“那个被你杀了的知府应该就是柳州的知府吧。” 杨康笑了笑,似乎对于祁轩说出这样的猜测并不意外,然后对祁轩说道“果然是前任的都府暗司少都司,连这等隐秘之事都能知道。” 说到这里,杨康便是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自嘲地一笑,然后又说道“瞧我这糊涂劲儿,当年应该是有一份情报是关于这件事儿的,只不过我记得祁庄主你应该是和梁王说过,那份情报丢失了。” 祁轩虽然疯癫,但是他却不傻,自然也能猜到杨康这话说的意思是什么。 “难道那份情报是你拿的” “祁庄主玩笑了,我只是个下人,管家,虽然平时也是有人要搭上梁王的关系而巴结我的,但是我终究不过还是个下人,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的,更何况 是要去您的府上偷一卷情报呢。那情报是梁王拿的。” “梁王” “记不记得你发现情报的那天,梁王邀你来梁王府做客。” 祁轩微微一愣,当年却是又这么一件事儿,只是祁轩当时只是以为是巧合,并没有多想,毕竟谁又会偷自己家的东西呢。 “梁王知道直接派人过去定会让你知道的,便着人在酒里加了些东西,等你以为是醉了的时候,才亲自过去偷了那份情报。” 祁轩眉头紧皱,却是有些想不明白,梁王为什么要偷那份情报。 “为什么,梁王为什么要偷那份情报,难道柳州的事情与他有关。” “自然有关,因为当时他全程都在那里,看着我杀了那里的所有人。” 这件事儿从杨康嘴中说了出来,着实让祁轩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当年柳州知府满门被杀的事情,竟然有梁王楚伯玉的身影。 “当时的梁王只有十六岁,你能想象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教你用刀刺进身体的哪个部位可以一击致命,哪个部位有可以让对方最为痛苦,哪个部位让人不死,但是却生不如死,那种场景你能想象的到吗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可是你还是照着做了。” “那是自然,当时我的手抖的不停,虽然我之前杀过知府的儿子,但是那只是无心之举,算不得杀人的,现在让我真的用一把刀子刺穿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身体,我实在是不能不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的手虽然抖的像个筛子一样,但是我却异常的兴奋。当时的梁王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生得却是高大,足足高了我一头。他见我迟迟不动手,便从后面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一点一点地将雪亮的刀子推进了对方的身体,鲜红的血液从刀口处流了下来,那一刻我的手竟然不抖了,那一刻我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那一刻,也是我积淤了五年愤恨的宣泄。” “所以你把他们都杀了” 六十八、衙司都府-夜谈(中) “所以你把他们都杀了” “杀了,”杨康说的似乎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自然是杀了,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不是还有个小门派吗” 杨康听到哦祁轩提到那个小门派,然后自己的嘴角微微扬起,那笑容在此刻看来却是诡异异常。 “你以为我会让他们好过吗” 祁轩眉头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嘴中喃喃道“柳州按你的性子,肯定不能让他们留下活口难道那个小门派是叶家” 自衙司都府的暗司成立之初,便是网罗天下情报的,而柳州大事件倒是发生过几件,只是上升到灭门一个不留的便是只有一件,那就是大历一十七年的那场叶家灭门事件。 杨康听到祁轩提到了叶家,自然也不惊奇,只是拍了拍手,然后笑着对祁轩说道“祁庄主果然聪慧,那个小门派就是叶家。” 祁轩见到杨康肯定,自然也是惊异万分,只是其中关键却是想不通的,然后问道“柳州叶家不是在十八年前被” “被太子,不对,他现在应该只是一个大皇子的身份了,你以为柳州的叶家是被大皇子杀的” 杨康一脸得意的样子,“自然是楚子瞻杀的,只是你以为平时随风倒的叶家,那次为什么突然会变得那么强硬,在黑甲卫面前都不屈服,这其中的原因你没有想过吗” 这其中原因自然是想过的,只是当时谁都知道楚伯雄要的只是服从,而突然强硬起来的叶家也只是刚好在这时候撞到了枪口上,按照当时的情况,即使楚子瞻不灭了叶家,楚伯雄也得找个理由让叶家消失。 对于从杨康口中听到的这些秘闻,却是也让祁轩感到无比惊讶,十八年前的那桩案子,虽然当年自己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对于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也是听过不少传闻的。 当时柳州的事情传到京都府之后 ,便让整个朝堂震惊无比,谁都没有想到当时的大皇子能作出这种事情,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便直接导致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被废,而次年之后,二皇子楚子涯便顺势接位,成为了当朝太子。 二皇子楚子涯成为太子之后,当年柳州叶家的事情也不免再次被人提起,有的甚至怀疑那件事情背后便是二皇子楚子涯一手操控的,毕竟当年叶家的事情发生之后,楚子涯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而另一方面,楚伯雄自然也不会在意谁成为太子或者谁被废了太子,就像之前说过那样,楚伯雄要的只是臣服,既然对方不愿意臣服,那么便只好毁灭了。 如今自己又听到杨康提起此事,祁轩便也才知道,当年的猜测似乎都是错的,柳州叶家的事情背后的神秘推手,应该就是杨康所在那的个叫做“天星盟”的组织,至于梁王楚伯玉有没有参与其中,似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柳州叶家的事情,梁王知道吗”祁轩问道。 “没想到祁庄主这么在乎梁王,”说了这句话之后,杨康便是对着祁轩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梁王并不知道,我没有告诉过他关于叶家的事情,包括当初小门派的事情,当时他只是以为那件事情只是大皇子楚子瞻发了疯才做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当时梁王还特意去了一趟大皇子那里,听说对他发了一通脾气。” 祁轩自然知道梁王楚伯玉那次发脾气的事情,当时自己刚好也是因为大皇子的事情来到梁王府找楚伯玉,只是没想到赶上了楚伯玉去了大皇子那里。 “大皇子一直都是梁王所看好的子侄,本来小王爷才是他们这辈儿中才干最出众的,只是按照礼法,小王爷并没有资格去争夺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所以梁王便有意将赌注押在了大皇子的身上,而柳州叶家的事情一出,梁王自然是知道后果的,若是楚子瞻身上的太子头衔被剥,那么梁王的赌注也就白费了。” 祁轩整理了一下思绪,毕竟刚才从杨康嘴中说出来的信息着实有些多。 “也就是说,你是在追随梁王之后 才加入的那个” 祁轩做思考状,似乎想不起来杨康加入的那个组织叫什么名字了。 “天星盟。”其实当初林静把祁轩带回来的时候,杨康便不打算对他隐瞒什么了,所以便也就直接对祁轩说了。 “对,天星盟,看你在那个盟里的地位还挺高的,那么你一直留在梁王府,应该是另有目的吧。” “我追随梁王是为了恩情,加入天星盟则是为了理想。” “理想”祁轩似乎听到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难道你的理想就是把我害的家破人亡吗” 很显然,此事的祁轩情绪已经激动到了极点,最后那一句话,也几乎是冲着杨康吼出来的。 声音很大,惊动了受灾外面的阿离。 阿离听到屋子里有了动静,便也顾不上之前自己老师的吩咐,便直接推门而入,便是看到祁轩正面目狰狞地看着老师,而自己的老师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显得十分从容。 面对这样的场景,阿离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直接五指弯曲,变做爪状,抓向了祁轩的脖颈处。 若是放在之前,阿离的这般动作自然不会让祁轩放在眼里的,只是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自身气劲被废,俨然一个废人,便是想要躲开阿离的攻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就在阿离的攻击将要到达祁轩的身上时,便听到杨康的声音从一侧传了出来。 “阿离,住手。” 声音刚落,阿离的动作便被止住了。 “老师”阿离不解地看向了坐在那里的杨康。 杨康冲着阿离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不碍事儿的,你出去吧,祁庄主只是有些激动罢了。” 阿离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便再次退出了房间,这间屋子也再次剩了杨康和祁轩两个人。 六十八、衙司都府-夜谈(下) 杨康冲着阿离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不碍事儿的,你出去吧,祁庄主只是有些激动罢了。” 阿离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便再次退出了房间,这间屋子也再次剩了杨康和祁轩两个人。 杨康看了祁轩一眼,然后缓缓对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天星盟吗” 祁轩冷哼一声,并没有做声。 杨康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然后似乎略有些激动地对祁轩说道“就是为了那个狗屁的理想。” 祁轩真的没有想到杨康竟然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眉头皱紧,然后看着一侧的杨康,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刚刚遇到梁王的时候,他对我说,楚国皇室势微,武林各大势力不断崛起,而且其中几个势力竟然隐隐有超过楚国皇室的意向,同时北面的北韩,更是蠢蠢欲动,当年楚国皇室是何等的威风,而现在呢,当年的威严已然不在。” 说到这里,杨康顿了顿,眼眸里的神情,似乎回到了当年面对梁王楚伯玉的时候。 “梁王想要的改变现状,让整个武林,为楚国皇室马首是瞻,恢复当年超群的地位,让北面那些胡夷之地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杨康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然后瞧了瞧一旁的祁轩。 刚才杨康所说的事情,祁轩自然也是知道的,也是因为如此,梁王楚伯玉才会一手促成衙司都府的设立。 杨康见到祁轩不理自己也不气恼,只是笑了笑便继续说道“祁庄主,你也是衙司都府的人,你的父亲祁老庄主当年一手协助梁王设立衙司都府,其中的初心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吧,一楚国皇室为轴心,协调江湖武林的势力,稳定局面,以保太平。” 杨康所说确实属实,当年祁轩进入京都府之前,祁寒山也都将相关的事情与祁轩讲了,这其中便包括刚刚杨康所说的事情。 “祁庄主,你不觉得这样的法子来的太慢了吗若是按照这般样子来的话,想来梁王到死也不会见到楚国皇室崛起的样子了,别的不说,单单是北面的北韩,便是让叶城的将士们头疼不已。” 祁轩听得杨康的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然后反问道“按照你的想法,应该怎么做才好” 杨康得意的一笑,然后对他说道“将其毁灭,待其重生。” 那一刻,祁轩似乎也明白了杨康他们所施展的计划,同时也猜到了他们盯上祁家庄的那件东西的目的是什么了。 祁轩想到这里便是冷哼一声,然后嘴角扯动,冷冷一笑,说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打我们祁家庄的注意的呀。” 杨康见到祁轩说出了其中的实情,便是笑道“祁庄主果然是个聪明人,现在的江湖已经乱的太久了,是时候有人站出来重新建立秩序了。” “或许你说的对,但是这个建立秩序的人也不应该是你们。” “那依祁庄主的意思,这样的人应该是谁呢” 祁轩自知怎么回答,都会是变相的认同杨康所说的观点,所以祁轩选择了沉默,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还在燃着的油灯,摇曳不定,明灭可见。 杨康自然知道祁轩所想,便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缓缓对他说道“其实若不是祁二爷不松口,我们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到对祁家庄动手。” 祁轩听到杨康竟然在此刻提起了祁磊,神情一阵恍惚,当年祁家二房,企图夺得家主之位,只是最后虽然已失败告终,二房一众人发去边州,只有祁磊却在出发的前一天失踪,当时的情况祁轩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当时他就在不远处一直注意着祁磊房间里的动静,从津门江家的两个姐妹进了之后,再到阿离带走祁磊,虽然祁轩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阻止,毕竟当时祁磊的消失,不管怎么说,都对当时的自己有很大的好处的,虽然在天亮之 后,祁轩也派心腹去寻祁磊了,只是没有见到任何痕迹,仿佛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当时祁轩也是知道祁磊的状况的,知道他,即使还活着也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了,也因此并没有再理会祁磊,只是叮嘱祁松,空闲的时候留意下,若是有祁二爷的消息,便立即通知自己。 八年过去了,关于祁磊的任何消息都没有,这便也让祁轩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在八年前便已经死了,毕竟当时的伤势,即使不死也是重伤的。 只是让祁轩没有想到的是,八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提起祁磊来,而且提起他的人,似乎还与当年还他的人有着千丝万缕般的联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祁轩皱紧眉头,不由得对杨康发问道。 “八年前,被你逐出祁家的祁二爷,也在这里呆过。” 祁轩瞪大双眼,他完全没有想到会从杨康那里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难怪当年自己找不到祁磊的任何踪迹,任谁也没想到会被人救走。 想到这里,祁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然后目光向外面移了过去,显然是在看外面等候吩咐的阿离。 当年阿离随着楚子瞻的队伍来到祁家庄,祁轩便觉得有些怪异,从楚子瞻和阿离的表现上来看,倒是能看出,这两个人的组合,是临时凑在一起的,当时祁轩也只是以为那个叫做阿离的姑娘只是想要通过楚子瞻达到什么目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同时也打起了祁家庄的主意。 祁轩的动作自然是引起了杨康的注意,也是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便对祁轩说道“祁庄主,莫要多想,阿离当年并不知道这件事儿,只是后来才知道的,将祁二爷带回来的是我那个大徒弟,你应该也见过他的,说来有缘,你和祁二爷似乎都是他请过来的。” 听到杨康最后一句话,祁轩突然瞪大双眼,那天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漫天的红色,吞吐着火舌,肆意地灼烧着祁家庄里的一切。 六十九、衙司都府-添香楼(上) 祁轩陷入回忆之中,脸上逐渐浮现出无比的愤怒之色,仿佛在眼前的便是当时那个与自己对战的神秘大武师。 他在狞笑,他在疯狂,他在无尽地嘲笑着祁轩,嘲笑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那面容愈发清晰,直到祁轩变得疯狂。 祁轩变得疯狂,抬起右手,双指并拢,便是向前方刺去,虽然他已然成了废人,但是多年苦练的招式已经根深蒂固了,他抬手便是一记“碎霜”,只是因为没了气劲的支撑,原本应该是惊天动地的招式,却是变得平平无奇。 在祁轩的眼里,自己的那招“碎霜”,依然如旧,寒光闪烁,寒芒附着在并拢的双指间,周围的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变得浓稠,让人动弹不得。 双指猛然刺出,寒芒紧随而上,直接点中了那人的胸前,寒芒散去,却是看到那人依旧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让自己只得仰视。 幻想散去,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而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杨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祁轩见到心中所恨之人只是一个幻相,嘴中不停在那里嘟囔着,喃喃重复着同一句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呀,本以为自己能亲手杀了对方,怎么知道对方也只不过是一个幻象,一切的一切,便如同佛经中说的那样,一切皆为虚妄,如电如露,却不真实。 幻象散去,杨康出现在祁轩的面前。他的双指立在胸前,刚好抵住了祁轩的攻击,让祁轩不能再向前进一步。 似乎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阿离推门而入只是看到现场的情况后,便是心中大定,毕竟现在祁轩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关心则乱,听到屋子里传了动静出来,便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老师出了事情。 见到自己挡住了祁轩的攻击,阿离自然也是放下了心来,然后缓缓地退了出去。 杨康见到阿离离开了这里,而刚才还是很激动的祁轩也已经有了安静的意思,便缓缓笑 道“祁庄主,您要是一直这样,可就别怪我对你做些什么了。” 祁轩也是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过神来,稳定了一下心神,算是恢复了正常,只是目光却依旧凶恶,似乎对杨康依旧有着警惕之心。 恢复过来的祁轩自然也是知道当前重要的是什么事情,便问道“你说当年就走祁磊的是你们” “自然。” “当年我明明看着”话刚说到一半,便被杨康打断了。 “当年祁庄主明明看着是阿离带走的祁二爷对吧。” 祁轩一愣,先不说对方说这话的意思,单单是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便是让祁轩现在有些细思极恐了。 “祁庄主不要诧异,不是阿离告诉我的,况且,以当年阿离的功力,根本无法发现祁庄主的踪迹,见这件事情告诉我的是林静,当时他也在场,只是你没有发现他罢了。” 祁轩听到杨康解释此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那个叫做林静的人很强,只是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当年自己虽然大武师刚刚入境,但是大武师总归是大武师的,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匹敌的了的,而那个林静,竟然在自己不知不觉中,潜伏了下来,似乎到最后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了对方。 “所以你们将祁磊带到这里也是为了”祁轩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确定对方到底知道哪些信息,所以他只是将话讲到一半,然后便微眯着双眼看向杨康,等着对方的表现。 “玄铁令。”杨康很平淡地将祁轩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所以他全都和你们说了” 其实对于玄铁令的事情,只有祁家庄的庄主才能知道的,至于其中涉及到的秘密,也只有亲子装的庄主才能知晓,至于祁磊为什么会知道,只是因为,当年自己来到京都府之前,祁寒山将自己告诉给了自己,只是谁知道那时候门外会有人偷听,而偷听的那个人便是祁磊,这 也是当年那场夺位之事发生的时候,祁磊亲口对自己说的。 “若是他告诉了我们,你们祁家庄哪里还能多存活八年这么久。” 祁轩眉头微皱,却是张了张嘴巴,便被杨康抬手打断了。 “我知道祁庄主你要问什么,当年祁二爷只告诉了我们玄铁令,剩下的便什么都没有再说,而这八年间,我们也一直在找它的消息,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想动祁家庄的,只是这回真的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所以便只好把祁庄主请到了这里来。” 祁轩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并没有继续杨康刚才所说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道“祁磊他还活着吗” 虽然当年祁磊因为家主的位置而背叛过祁家庄,而对方也因为如此被发到了边州苦寒之地,永远不得踏入祁家大门一步,只是毕竟血浓于水,即使再有仇恨,也都是祁家的人,更何况现在祁家庄遭此大难,又有谁还会在意什么仇恨呢,只要活着便是好的了。 杨康缓缓摇头,然后说道“这个我们便不知道了。” “不知道人是你们带回来的,你们却告诉我,你们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死了还是没有死,还是折磨他,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是真的不知道,祁二爷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他懂得隐忍,为了活下去,他要求我们必须全力医好他,作为报酬他会告诉我们关于祁家庄那个秘密的事情,只是谁能想到,他最后竟然跑了,而我们也只是知道了隐藏在祁家庄里的东西叫做玄铁令,其余的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杨康竟然无奈地一笑,似乎在笑自己的愚蠢。 祁轩反倒是一愣,然后也笑了,只是不同于杨康的无奈,祁轩显得却是有些轻松,他眼前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两人还都是孩童时候的事情,依旧是这样的满嘴谎话,然后当自己得到最后的利益之后,便将对方耍得团团转,最终,对方什么都没有得到,而自己却是赚的盆满钵满。 六十九、衙司都府-添香楼(中) 祁轩反倒是一愣,然后也笑了,只是不同于杨康的无奈,祁轩显得却是有些轻松,他眼前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两人还都是孩童时候的事情,依旧是这样的满嘴谎话,然后当自己得到最后的利益之后,便将对方耍得团团转,最终,对方什么都没有得到,而自己却是赚的盆满钵满。 对于祁轩的反应杨康也似乎是早就预见到了,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一阵摇头,然后看向祁轩。 祁轩同样也是看向了杨康,四目相对,只是双方眼中却是不知道隐藏了什么。 “你以为我会和你们说什么吗”祁轩问道。 杨康起身,拂了一下并没有存在的灰尘,然后缓缓对祁轩说道“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只要祁庄主的身子还能撑的住。” 说完这话,杨康便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祁轩满脸疑惑,既然对方知道从自己这里问不出什么事情,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找他呢。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在杨康将要踏出房门的最后一步,祁轩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杨康停顿脚步,并没有转身,只是对祁轩说道“人老了,总是睡不着,就是过来看看老朋友的。” 祁轩呵呵冷笑,说道“呵呵,我可没有你这样的老朋友。” 杨康也不反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说道“不管怎么说,也都是认识一场,嗯玉少爷还活着。” 其实祁轩突然疯癫的原因无外乎是因为自己知道了临清府那里发生的事情时候,收到的精神上的打击,而刚刚从杨康嘴中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无非便是让祁轩有了一丝希望。 “他”祁轩欲言又止,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虽然祁轩之前没有与天星盟的人打过交道,但是对于他们做事不择手段的风格自己还是了解的,所以当初自己得知临清府那里发生的事情之后,心中便是没有了 一丝念想,只是以为祁家的人真的是彻底从历史的长河中抹除掉了,只是谁能想到,刚刚杨康却告诉自己,自己的儿子没有死,这便是让祁轩无比的兴奋。 杨康接着祁轩的话说下去。 “他在梁王府,昏迷了一个月,三天前醒过来的。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染上了爱喝酒的毛病,这几天倒是将梁王府的酒喝了大半。” 此事杨康的态度真正的像是一个在和相识多年的老友叙旧一般,一起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那景象好不温馨,单单从现在的情况看去,哪里会相信,这是一个囚禁人的地方。 祁轩从不敢相信的表情逐渐变得平淡,然后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喝酒呵呵,你们梁王府,家大业大的,也不差这点酒钱了。” “你就不怕我对玉少爷动手吗” “若是要动手何必要救他,更何况,你要是杀了小玉,你觉得小王爷会同意吗” 虽然杨康属于天星盟的人,但是对于梁王府却是无比的忠诚,否则也不会在让林静和关海去临清府之前,特意嘱咐两人不要伤了楚慈的话。 祁轩在京都府混迹了十余年,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关系,所以他自然是不信杨康会害祁连玉的。 杨康哈哈一笑,然后说道“玉少爷我自然会替你看管好的,祁庄主什么时候等您想说点什么的,便让阿离来找我,到时候我让你见见玉少爷。” 说完这些话,杨康便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祁轩则是愣在了那里,对于杨康最后一句话,祁轩自然是明白的,想要见到祁连玉,就必须要向他说些什么,至于所说的内容,自然便是关于祁家庄的那块玄铁令的事情了。 阿离见到杨康从屋子里出来,便从院子里的石桌旁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杨康面前。 “老师,您出来了。” 杨康缓缓点头,然后对阿离吩咐道 “若是祁轩有什么异常的变化,便去找王熙晨,我在梁王府不方便出来。” “明白,老师,那明日和蔡司长”阿离似乎是怕杨康忘记这件事儿,便特意提了起来。 杨康想了想,然后点头道“照旧,将蔡邑约到添香楼,到时候我会过去的。” 杨康吩咐好之后,便也没有在宅院里多做停留,而是径直向梁王府走去。 腊月的京都府天亮的很晚,似乎要到辰时,天空中才会露出一点鱼肚白,然后万物经过一夜的休息得到阳光的呼唤,逐渐在这个世界中慢慢苏醒。 能听过腊月的花草树木本来就少,经过几天前白雪的轻打,原本迎着严寒生长的腊梅也都变得蔫头蔫脑的了,完全没有当初迎着严寒傲雪而生的劲头了。 祁连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他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周围的酒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若不是宿醉过后的头痛,祁连玉也根本记不得昨夜到底是做了什么。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在这样的状态下清醒过来了,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恋上了这种醉酒的感觉,那一刻仿佛之前的所有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整个人都沉迷在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中,在那里他还是他,孟如楠正摇晃着篮筐哼唱着童年时候的童谣,祁轩馒头大汗地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然后从院落里的水缸中舀了一瓢清澈的凉水,浇在自己的头上,那时候艳阳高照,那时候祁轩早已不是祁家庄的祁轩,那时候,一切的一切都照着他心中所梦想的那个家而前进着。 一亩良田,一架织机,母亲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童一边织布,一边等待着地里干农活归来的丈夫,日子虽然清贫,但是终究父母都在,温馨异常。 祁连玉睁开双眼,眼前的幻想全部散去,良田消散,织机不在,而自己却依然是自己。 他有时候真的想活在那种感觉中,永远不要出来。 七十、衙司都府-吃粥(上) 祁连玉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明亮而又刺眼的阳关从模糊的窗纸上透了进来,点点斑驳如同珍珠一般洒在屋子里。 “你终于醒了。”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从另一侧突然传过来,倒是让祁连玉惊得一跳。 祁连玉寻着声音看了过去,才看到屋子里桌旁一身白衣的楚慈正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吃着桌子上的东西。 见到祁连玉醒了,楚慈一边端着一个碗,一边从桌子上的一个碟子中挑起一根腌得刚好的咸菜,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牙齿闭合,腌菜断裂的清脆的声音从口腔中传了出来,然后又将手中的筷子在碗中搅了一搅,一股脑得都扒拉到了嘴里。 “玉少爷,这粥好吃的很,”楚慈将碗中的粥喝了溜干净,这才有功夫和祁连玉讲话,“你要是不起来吃,我可就把你那一份也吃了。” 说着楚慈竟然真的拿起汤匙,伸向了桌子上的大碗中,然后又是一勺白花花的米粥,舀到了碗里。 祁连玉无精打采地看了正在那里吃着起劲儿的楚慈,然后也不理他,只是将自己的身子翻了过去,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楚慈倒也是停下了吃粥的动作,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翻过身子的祁连玉,然后从桌子边站了起来,走到了祁连玉那里,只是即使这样,楚慈也不忘将那个盛着白粥的碗端在手中,不愿意放下。 “我的玉少爷,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要睡呀。”楚慈说完之后,又扒拉了一下碗里的白粥,然后看着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祁连玉,再次说道,“这粥真的是特别好吃,尤其是张妈腌的咸菜,啧啧,宫里都吃不到的,这还是张妈在乡下时候学的呢,放进嘴中的那脆爽的感觉,别提多好吃了,尤其是在配上这一碗白粥,那真的是绝妙的搭配呀,若是再在白粥里放些碎肉末,然后撒些盐巴,啧啧,真的是美味至极,美味至极。” 说完这话,似乎楚慈被自己刚才说的话给馋到了,双眼冒着向往的神情,然后再次扒拉起他那碗美味的白 粥。 “滋溜滋溜”楚慈喝粥的声音夹杂着咸菜丝入口断裂的声音,在祁连玉的耳边不停地环绕着,仿佛魔音一般,怎么也都驱赶不掉。 终于在楚慈喝完最后一口白粥的时候,忍无可忍的祁连玉翻过身子,恶狠狠地瞪着坐在自己床边,很不自觉地喝着粥的家伙。 楚慈猛的打了个哆嗦,似乎感受到了祁连玉的愤恨之情,便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对方,然后笑了笑,说道“粥喝没了,你要喝我让张妈再给你做一碗,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加些碎肉末,还有盐巴,桌子上还有些咸菜丝,到时候也让张妈给你再拿来些,保证你喜欢。” 面对眼前这个极度无耻,而且还在那里不停“滋溜”着那碗白粥的楚慈,祁连玉嘴角扯动,左脸上的刀疤在那里不停地抖动着,似乎在诉说着他的气愤。 祁连玉冷声冷语地说道“不吃,没什么胃口。” 祁连玉说完这话,便又要躺下,似乎要接着他刚才没有做完的梦。只是祁连玉刚要有所动作,却被楚慈拽住了肩膀。 “人是铁饭是钢,你怎么能不吃东西呢,况且你昨天在上面,”楚慈指了指自己头顶,很明显他再说昨天晚上祁连玉在房顶喝酒的事情,“昨天你在上面喝了我家近半的藏酒,要是不吃些东西,真的担心你下次还能不能再在上面喝酒了。” 此时的祁连玉有恢复了刚才那种无精打采的样子,然后不以为意地对楚慈说道“有那么多吗” “怎么没有,你不仅是喝酒,还摔瓶子呢,可是把我家里那些下人忙坏了,尤其是康伯,今天早上见他的时候,就看他没有气色,像是一晚上没有睡觉似的。” 对于楚慈说的祁连玉倒也是没有在意,只是很敷衍地点了点头,算是告诉对方自己知道了,但是也没有保证日后会不会改。 对于会不会改这件事儿,楚慈能改出的答案便是不能,按照他所了解的祁连玉,这种事情要是改了,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我今天就少喝点。”祁连玉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便伸了个懒腰,看样子也是要起床的意思。 “你这一早上就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在我这里吃东西吧。”祁连玉抽了抽鼻子,这时候才感觉到一丝香气随着空气进了鼻子里,与此同时祁连玉的肚子也跟着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听到这声响动,楚慈笑眯眯地了祁连玉一眼,自然是知道他应该是饿了,毕竟从昨天晚上开始变没有怎么吃东西,经过一夜的折腾,昨晚上在屋顶喝的那些酒也应该都消化的差不多了。 “你等着,我叫张妈再给你做一份。” 祁连玉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要加肉沫的。” 没用多久,楚慈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还带着些肉沫的白粥回到了祁连玉这里,当然同时端在手里的还有一碟精致的咸菜丝。 “赶紧过来吃吧,张妈说了,这粥就得趁热吃才好。” 说着,楚慈便将手中的碗碟放在了屋子里的桌子上,一边招呼着祁连玉过来吃粥,一边吩咐下人将之前自己吃剩下的碗筷收走。 “竟然让小梁王给我端饭,我这不是活拧歪了嘛。” “别废话,小时候,没少让我给你偷东西吃,那时候怎么不想着小梁王的身份呢。” 祁连玉咧嘴一笑,然后说道“当时不是小吗,不知道轻重,现在长大了,倒是知道当初有多么的胆大了。” 说着,祁连玉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随便洗了一把脸,便坐在了楚慈的旁边,也是很随意地端起了刚刚楚慈端过来的碗,大口大口地扒拉起来碗里面的白粥。 “下次告诉张妈,这粥呀,别放那么多盐,要多方肉,现在我身子虚,得多吃肉,盐吃多了可对身子不好。” “给你做吃的你还挑三拣四的,下次直接给你端上一盘酱牛肉好了。” “嘿嘿,那是极好的,到时候有劳小梁王给我端过来了。” 七十、衙司都府-吃粥(下) “屁话,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楚慈一边和祁连玉说这话,一边拿起筷子在刚刚端上来的咸菜丝中翻动着,然后敛了一根卖相不错的,送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祁连玉连扒拉三大口粥之后,似是很满意地看向了对面的楚慈,然后说道“你到底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喊你起来吃饭了。”楚慈似乎对那碟咸菜丝情有独钟,不管祁连玉那里问他什么,楚慈的目光都离不开它。 祁连玉没有理他,而是急着吃了几口白粥,然后突然放下碗筷,对楚慈说道“若是这样,那我现在吃完了,你可以叫人把这里收拾干净了,然后你也离开吧,我要接着休息了。” 见到祁连玉说自己还要睡觉,楚慈差点将刚才放进嘴中的咸菜丝吐出来。 “我的玉少爷呀,你都睡了一个月了,怎么还没睡够吗” “咱们楚国哪条律典规定,睡了一个月之后便不能再睡了” “那到是没规定,可是你都睡了一个月了。” 这句话便是昨天夜里祁连玉在屋顶上和楚慈说的,只是谁能想到,只隔了一个晚上,说话的双方便对调了。 “那又怎么样,我不是还睡着了吗。” 似乎这件事儿对于祁连玉来说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自己睡了一个月了,只是昨天还能睡着,那么今天便也能睡着,怎么说都是这么个理儿的。 “昨天你可是喝了一屋顶的酒呀。” “那今天还得再喝,不知道你家里还有没有酒了。” 对于祁连玉的这种近乎于无理取闹的做法,楚慈也是无可奈何的,只是用手指着对方,然后对外面喊道“娘的,今天谁要再给他酒喝,就立刻给我滚蛋” 祁连玉见到楚慈将肚子的火撒到了外面的杂役身上,便也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撇撇嘴,然后自然而然地躺在了床上。 见到祁连玉又躺了回去,楚慈一脸无奈地坐到了他旁边,然后说道“ 我今天一早过来确实有事儿和你说。” 祁连玉见到楚慈终于和自己说事情了,便也不再装睡了,而是直起身子,坐在了床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祁连玉好奇地看了楚慈一眼,似乎在等他回话。 “就是”楚慈指了指祁连玉的脸,左半边刀疤纵横,右半边俊美异常。 祁连玉被楚慈看的有些不自在,便也是好奇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道疤痕如同沟壑一样纵横交错地分布在左脸颊上,然后又摸到了自己的右脸,光滑如刚刚剥开蛋壳的鸡蛋,细腻嫩滑,两种极致的反差,让祁连玉的手指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我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很丑。”祁连玉说完这话,手便开始向自己的身后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在找自己的那半张面具,似乎很久没有戴过了,甚至有的时候自己都忘了自己那半张疤痕纵横的脸了。 “给你。”楚慈从自己的身后摸出了一张面具,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是新的,而且质地确实也比之前的那个要好的多。 “你的那个之前就已经碎了,留在了临清府,这是我让康伯新给你做的,你试试。” 祁连玉接过面具,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它罩在了自己的脸上,那一刻右半张完好的脸颊似乎露出了一丝轻松之色。 “你过来便是要给我这个面具”祁连玉摸着崭新的面具,然后向楚慈问道。 楚慈摇头,说道“自然不是。” “哪还有什么事情吗”楚慈有些不解。 “我能治好你的脸。” 楚慈的话一出,祁连玉便是愣在了那里,只是呆呆地看着楚慈,对于他的左半张脸,起初倒也是很难接受,只是时间长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便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之后便也就不在意那半张脸的样子了,只是心中却也是隐隐有一种渴望,想着是否真的能让自己回到之前的 样子。 现在祁连玉从楚慈那里得到了这个答案,心中自然是大喜,只是他心中确实很是理智地告诉自己,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毕竟自己脸上的疤痕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虽然楚慈说是可以治好自己,只是任何疾病的医治都是有概率性的,也就是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祁连玉不想给自己太多的希望,因为希望过后,便是失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我的脸什么情况我自己是知道的,当时偷袭别院的那帮人,刀上的功夫了得,砍的伤口也是用了些手法,让它不易愈合,更何况我这是脸。” “你先听我说,”楚慈知道祁连玉担心的是什么,自然也是怕他不配合自己治疗,便对他说道,“月前,侯公公从番邦小国那里得来一颗丸子,因为我们梁王府与他有些恩情,便在得了那个丸子之后,给了我,据说那个丸子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功效,既然是供奉给皇室的东西,想来即使不是这般厉害的效果,也应该差不多少,所以” 楚慈说到这里,便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祁连玉。 祁连玉本来听的到是挺认真的,只是突然对方没了动静,便让他一愣,然后看向楚慈。 其实祁连玉也应该猜到了楚慈的用意,便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你想用在我身上” “嗯,我想,既然他有这般效果,那应该也能对你的疤痕有所用处。” “嗯你想怎么办” “就是让你的疤痕成为新的伤口,然后将这颗丸子敷在伤口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其实楚慈所说的事情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证明这样做的正确性,所以他才犹豫到底要不要喝祁连玉说。 该说的楚慈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便是让祁连玉自己决定了。 本来楚慈以为这样的决定会要等很久,毕竟关于生死,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祁连玉竟然没有犹豫,直接向楚慈说道“我同意,你尽管试吧。” 七十一、衙司都府-张兴海(上) “我同意,你尽管试吧。”说这话的时候,祁连玉明显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那是一种希望的光芒,对于自己的样貌,祁连玉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多的希望,想着今后便是靠着一副面具活着也是不错的,起码面具后的情绪可以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而现在楚慈却突然告诉自己,容貌有恢复的希望,这便让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祁连玉,再次燃起了希望,至于楚慈对他说的那些危险,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其实那也不算是什么危险,生死也都经历过了,谁又在乎是生是死呢。 对于祁连玉的毫不犹豫,楚慈似乎也是有所预料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同意自己的想法。 “要不要再想一下毕竟这只是我的猜想,万一要是不成功了,那可就”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吗经历了哪些事儿之后,我还在乎什么生死,别废话了,你想怎么做,什么时候做,我等着你。” 说着祁连玉便将刚刚吃完的碗筷叠在了一起,然后放在了一旁,将自己面前空出了一个大的空间,似乎在等着对面的楚慈给自己一个相应的答复。 见到祁连玉这么毅然决然,楚慈也不多说什么,然后从之前严肃的表情,变回了平时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动手,这个便是不着急,都说了这只是我的想法,再等等,等陆青从合州回来的,他们百晓堂知晓天下事,对于这个丸子的用法应该也是知晓一二的,有他在,把握大一些。” 祁连玉听到楚慈这么一说,也是稍微平复了一些有些激动的心情,然后略微地点了点头。 “你也不要太着急,我已经让人送信儿给百晓堂了,你知道合州离京都府有些距离,到哪里也得七八天,来回算下来,要是有消息也得半个月呢。” 祁连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着急的。 见到楚慈似乎应该是说完话了,祁连玉便从桌子旁起了身子,对他说道“那就麻烦小王爷让人将这些碗筷收拾一下了,我还得再补个觉,你要是没什么事情也走吧,看时辰,康伯应该找你去练功了吧。” 说着祁连玉便要向床的方向走去,而且一边走一边还打着哈欠,似乎真的是向他说的那样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还没等到祁连玉走到床边,便被楚慈喊住了。 “我的玉少爷,这都什么时辰了,就别睡了。” “现在是腊月,外面冷的很,不躲在屋里睡觉还能做什么我又不像你,每天按时被人叫起来出去练功,我现在可是病号,当然要多多休息了。” 祁连玉说的头头是道,竟然让楚慈升起一股无法反驳的感觉。 “你是病号你见过哪个病号天天晚上不睡觉跑屋顶上喝酒的。” 见到楚慈和自己理论起来了,便也是止住了脚步,而是转过身子,看向楚慈,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然后对楚慈说道“你见过哪个不是病号的人,一睡就是一个月的,都睡了一个月了,我还能睡得着嘛,睡不着当然要喝酒了,倒是你,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去练功小心一会儿康伯过来找你。” 楚慈撇了撇嘴,其实从临清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祁连玉倒也是像他说的那样昏睡了一个月,而楚慈自己则是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每天出了处理从各个地方汇进衙司都府的情报,还有就是每天早上被康伯喊着出去练功。 之前倒也是好说,可是这已经进了腊月,年关将至,京都府的天气也冷得吓人,倒是让楚慈有些懒惰,着实不愿意顶着严寒,在外面练功,只是这方面康伯管的自然是严厉的,楚慈虽然是小梁王,但是在康伯面前还是以晚辈自居,也是听康伯的话的,所以便是每天被康伯喊着出去练功,自己也没什么怨言,倒是这几天祁连玉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楚慈忙里偷闲过 来找他抱怨一番。 本来祁连玉出事之后,为了让暗司继续运作下去,楚慈将暗司的情报工作临时交给了张兴海,而张兴海也在之后的不久去了西北毒宗调查东街别院的事件,所以现在的暗司情报工作便由楚慈亲自主持。 从京都府西街的桐苑客栈那里过来的情报也都每晚准时会出现在楚慈的书桌前,整体下来,楚慈现在的工作倒是比之前的要大的多了。 “今天康伯好像有事情,早上起来只是和我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要不我也不能过来你这里喝粥吃咸菜呀。倒是你,既然最近状态不错,就把都府暗司的事情接回去吧,也让我轻松轻松。” 之前楚慈也是和祁连玉提过他出事情之后的安排。 听得楚慈提起这件事儿,祁连玉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然后对他说道“接过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现在在意的是,之前你说的那个张兴海我也知道,他是雍州张家的人,按你和我讲的,你应该是一个多月前让他去了西北毒宗办事,虽然西北毒宗距离京都府也是有些距离,但是按照日程算下来,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确实,张兴海从京都府里出发,去往西北毒宗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这段时间楚慈也接到过张兴海那里的消息,但是最近却是没有消息传来。 “再等等,按照时间推算,这两天便应该有消息过来,若是没有消息,到时候再去派人寻找。” “桐苑客栈那里呢”虽然之前暗司的事务便是归祁连玉管的,但是毕竟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所以有些事情自己也要多问上几句。 “桐苑客栈那里还是没有太多的变化,贾秀岳还是负责情报收集,只是中间少了接收情报的人,本想着让康伯顶替一下,只是兵马司那里事情又多,康伯也有些忙不过来。” “兵马司那里会有什么事情” 七十一、衙司都府-张兴海(中) “兵马司那里又有什么情况了” 对于兵马司,祁连玉可算是记忆犹新,当时自己带着三郎连唬带蒙地将梁王府的两匹骏马偷走,本想着好借好还,毕竟这是楚慈的爱马,只是谁能想到自己刚从兵马司那里出来,便遇到了关海,接着便被他拍死了一匹,虽然另一匹,让三郎带去了临清府,只是后来事态发展太过迅速,那匹活着的“大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按照祁连玉的预想,多半应该是死在了临清府那里。 楚慈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半个月前,兵马司里面军部放在那里的军马死了几匹,军马属于军部的主要物资,军马死了本就是一件大事儿,于是便开始查找原因,可是没有过上三天,军部的军马陆陆续续的开始死亡,死因不明,康伯便是忙着调查这事儿呢。 “当初父王将兵马司交给康伯管辖,康伯便是推辞过,因为他知道其中涉及到军部,其中乱七八糟的事情谁都不愿意沾染,父王也不听康伯的理由,硬是将兵马司塞到了他的手中,五年前父王回了叶城,康伯又找我提了此事,因为当时没有人选,便没有同意,现在看来,似乎当时康伯真的不应该接收这堆烂摊子,这不被人盯上了。” 祁连玉自然知道兵马司的权重,也是知道其中涉及到的一些细碎的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兵马司就是一块肥肉,拿到手,不仅可以控制军部,同时也能捞些油水。 康伯接手兵马司的原因,祁连玉自然也是知道些的,也知道他本身是不愿意做这些事情的,不是因为他不知道其中的好处,而是为了避嫌,本身康伯是梁王楚伯玉的左膀右臂,衙司都府又归梁王执掌,虽然兵马司也属于衙司都府的内八府之一,但是若都放了自己人,总归是要遭人说闲话,处处受制,搞不好哪天被人参了一本,落得凄惨下场,所以在衙司都府中,兵马司的都司一职都是空缺的,直到八年前,梁王将兵马司交给了康伯,而为了防止不轨之人的暗算 ,梁王也一直没有公布兵马司都司的身份,知晓他身份的在兵马司里也只有兵马司司丞,单长林一人而已。 “所以你觉得是谁干的”祁连玉眉头皱了皱,心中也在思索着这件事儿的幕后黑手,以及他们所要达到的目的。 楚慈咂了咂嘴巴,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好说,谁都有可能,毕竟兵马司当初落到衙司都府的手中,便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了,比如太子。” 听到楚慈提到了太子的名字,便有些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子会对兵马司下手,而这样做的好处又是什么。 “太子为什么会是太子” 楚慈冲祁连玉摆了摆手,然后纠正道“我可没有说是太子,只是打个比方,至于你问为什么会打这个比方,那是因为他想要实力。” “实力” 祁连玉突然觉得自己睡着的这一个月中,似乎发生了好多事情,因为有些事情自己也是联系不起来,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想呀,要是有个地主家有两个儿子,一个有名无实,一个有实无名,而且这两个儿子都是那种野心勃勃,想要做点事情的人,那么处于劣势的儿子会是那个便是很明显了吧。” 祁连玉想了想,然后缓缓点头。 “大皇子虽然失去了太子的名头,但是他手下的实力依旧没有减少。” “嗯,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增强了不少,当初轩叔把大皇子的部分黑甲卫要来,为衙司都府组建了玄甲司,而相应的便是衙司都府对大皇子的支持,所以这样算来,大皇子的实力确实是没有减少,反而是增强了,相对的太子那里,似乎除了一个太子的名头,好像什么实质的权利都没有。” 祁连玉知道楚慈所说的确实是实话,只是要说太子没有实力,他倒也是不信,别的不说,当年自 己遇到的津门江家的人,便算得上是太子的一支势力。 只是这支势力谁都知道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同样的,既然太子有隐藏的实力,那么大皇子楚子瞻必定也应该有自己的隐藏实力。 所以此消彼长,这么一对比来看,太子那里倒是真的有可能对兵马司下手。 “嗯,兵马司的事情如果闹大了,那么肯定不会再让衙司都府执掌兵马司了,至于落到谁手,便要看谁出手迅速了。” 祁连玉沉思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这么看来,盯上兵马司的应该不止太子一方,监察司,甚至军部都有可能。” “那是自然,监察司本身就与衙司都府不合,其中要是捣捣乱,让咱们的实力削减一下,他们应该是高兴的,至于军部嘛他们本来就有心将军马物资收归到自己手中,省着受制于人,虽然抚远将军没有这般心思,但是难保他手下的人会这般想,尤其是近几年在西北边军势头正火的叶良辰,听说一直主张收归权利,不受制于人。” 祁连玉听了楚慈给自己说了一大堆,本来皱起的眉头也渐渐消失,然后没事儿人一般倒在了床上,说道“管他呢,这种事情让专门的人去烦吧,反正我是不想想这些了,现在当务之急,便是等着合州那边来消息,好让我尽快的恢复起来,这样添香楼里的姐姐妹妹们就不会嫌弃我了。” 听到祁连玉恢复样貌竟然是为了添香楼的姑娘,楚慈也是无奈的一笑,然后对他说道“我说玉少爷,你还有点出息没有了。” “怎么没有了”祁连玉将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床顶,似乎回忆着什么,继续说道,“虽然没有机会一睹宿灵儿的风采,但是当初怎么说我也是在那里吃的很开的翩翩美少年呀,我进了添香楼,哪个姑娘不是主动上前的,要是现在这幅样子,只是露半张脸还好,要是整张脸都被她们看到了,非要吓死不可。” 七十一、衙司都府-张兴海(下) 对于能不能将添香楼里的姐姐妹妹们吓到的事情,祁连玉和楚慈倒也是争论了一会儿,最后倒也是没有得出什么结果来。 “要不咱们去添香楼里看一看吧,别的不想倒是想他们家的香酥肘子了,那可不是别家的酒楼能做的出来的味道。” 楚慈见到这个话题争论不下,便提出要去添香楼,正好祁连玉也是好久没有去过了,而且自从他醒过来之后,也是一直在喝粥吃咸菜,仅有的一点荤腥便是刚刚那一碗加了点肉沫的白粥,刚刚被楚慈一提,倒是将祁连玉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听到楚慈这么一说,祁连玉的肚子也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咕噜噜”一阵作响,祁连玉一个挺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似乎满眼都是那个香酥脆嫩的肘子,仿佛这空气中都是他的味道。 还没等楚慈再说什么,祁连玉便拽着他冲出了房间,只是没过一会儿,却是祁连玉自己又回到了屋子里。 接着楚慈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玉少爷你再馋那个肘子,也得换好衣服的呀,更何况简单洗一把脸也对得起梁王府的名头呀。” 祁连玉在房间里倒也是没有让楚慈等多久,便换好了衣服,然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出了门。 现在是腊月,前些天又下过雪,京都府倒是有些寒冷,街道上的人们也都换上了棉衣,倒也是有些人将之前压在箱子底的裘衣拿了出来,这些人自然是些贵人,而那些普通人则只能在原本的棉衣中加了些新棉,倒也算是保暖。 马车从梁王府中驶出,车沿上的铃铛在寒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街道处回响不停。 道路两侧原本有卖东西的摊子,只是因为这几天有些寒冷,便也很少有人出来摆摊了,只是少许几个买卖年货的摊子,还支在那里,也是有聪明的人,将摊子上支了一个棚子,倒也是能挡些风寒。 本来年关将近,便应该是热闹的时候,只是前些天的雪 ,让现在的京都府倒是变得冷清了许多,梁王府的马车缓缓行在街道上,因为康伯一早便是有事儿出去了,所以赶车的只是梁王府的一个小厮,年纪不大,倒也是长了楚慈和祁连玉几岁,驾车技术也是娴熟,之前听他提起过,应该是和他的父亲学的。 也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寒冷,马车里早就准备了一个火盆,着火盆便是提前放进去的,等到火盆将车子暖了起来,再让楚慈和祁连玉两人上车。 其实这种事情在京都府的贵人们中倒也是常见。 楚慈倚靠在车里,双手缩在暖袖中,看着眼前烧的猩红的木炭,然后再看看在那里一边搓手一边不停地探出脑袋像外面看去的祁连玉。 “玉少爷,这京都府你也呆了有八年了吧。” “嗯,八年了。”祁连玉听到楚慈这突然的问题,便把探出去脑袋又缩了回来,然后一边看着楚慈一边点头回答着。 “都八年了,这景儿你还没看够吗这么瞅着你像是刚进来京都府一样呢。”楚慈向祁连玉打趣儿。 “不是没看够,就是觉得这睡了一个月之后,眼前的事情总是有些变化了。”按照之前的样子,楚慈打趣祁连玉,那祁连玉必定会还回来,只是谁知道现在祁连玉却是一脸落寞,一脸遗憾,又有些疑惑的样子。 见到祁连玉这副样子,楚慈也收起了打趣儿的心态,而是一本正经地掀开车帘,学着祁连玉的样子,向外面看去。 对子,春联,代写福字的先生,还有前面一早便进了京都府的杂耍班子,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与自己印象中的样子是一般的,只是却不知道什么祁连玉却觉得他在变化。 要说变化倒也是真的有了,那便是今年的冬天却是比以前要冷的多。 “哪里有变化了”楚慈瞧了一会儿,没有瞧出来祁连玉嘴里说的变化,便问道。 祁连玉也将车帘挑了起来,吹着寒风,看着 外面的景象,感慨万千。 “倒也是说不出来的变化,只是觉得有了变化。” 对于祁连玉这份无病呻吟的感慨,楚慈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 “我的玉少爷,你就别在这里感慨了,哪里有什么变化,你要在感慨一会儿,咱们俩都得变成饿死鬼。那个阿来,你把马车赶得快一些,好早些让添香楼的姑娘看看咱们玉少爷现在的样子。” 祁连玉知道楚慈不愿意听这些话,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车帘放了下来,然后将手靠近火盆,不停地在那里取暖。 “雍州张家最近有什么动作吗”祁连玉将话题转移到了雍州张家的事情上来。 当年梁王楚伯玉将张家从西北毒宗那里带了出来,虽然张家也算是楚伯玉一手培养起来的,但是终究不是亲信,所以也一直再派人手密切观察他们的动向,只要对方稍有动作,衙司都府便有把握将他们灭杀再摇篮之中。 “悬镜司的人在那里盯着呢,当时张兴海去了张家,便是悬镜司那里报给我的。” “他回张家了”祁连玉心中倒是有些警惕,然后问道“干嘛去了” “还能干嘛,他是张家的人,这次去西北毒宗,路过雍州,自然是要回去看一眼了,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放心,张兴海那里我也让人盯着呢,况且他聪明的很,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按照规定,衙司都府的附属势力,都要在京都府这里留一名亲近之人在此当值,表面上是为了给附属势力一个官方的身份,只是其中的含义谁都知道,留在京都府的人总归是他们的人质,若是他们有反叛之心,便也要想着在京都府这里的人。 这是规矩谁都不能改变,祁家庄是这样,百晓堂是这样,雍州张家也是这样。 祁家庄之前是祁轩,现在则是祁连玉,百晓堂是陆青,而雍州张家便是张兴海。 七十二、衙司都府-临四十七巷(上) 按照规定,衙司都府的附属势力,都要在京都府这里留一名亲近之人在此当值,表面上是为了给附属势力一个官方的身份,只是其中的含义谁都知道,留在京都府的人总归是他们的人质,若是他们有反叛之心,便也要想着在京都府这里的人。 这是规矩谁都不能改变,祁家庄是这样,百晓堂是这样,雍州张家也是这样。 祁家庄之前是祁轩,现在则是祁连玉,百晓堂是陆青,而雍州张家便是张兴海。 作为后手的人质,回到了本家,本来楚国皇室便是呈势微之势,要是没了那些掣肘的棋子,那些投靠过来的势力,若是反叛了,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你就这么信任张兴海虽然当年雍州张家是梁王亲自带过来的,只是毕竟曾经也是西北毒宗的人呢,若是与西北毒宗里应外合,那么楚国皇室可就危险了。” “张家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现在都府里只有张家了解西北毒宗,月余前你被人暗算”说到这里楚慈停顿了一下,其实他并不打算在祁连玉面前提及此事的,只是话说到这里,不提当时东街别院的事儿,却又是说不清楚。 “东街别院”昏睡了一个月的祁连玉,对于当时的事情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别扭,也有些哀伤,只是祁连玉明白,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学会面对的。 楚慈倒是没想到“东街别院”这几个字能从祁连玉口中这么平淡地说出来,然后心中却是有些欣慰,然后对祁连玉继续说道“你出事儿之后,我便让暗卫去追踪此事,嗯派去的暗卫便是张兴海那一队人,其中有个叫做齐四的,追踪到了凶手,当时就在南锣巷的一处豆腐坊里,对方杀了他们全家,后来与赶过去的齐四发生了冲突,在冲突中,齐四遭了那人的暗算,中了毒。” 说到这里楚慈便停了下来,本来是等着祁连玉消化一下自己刚才说的事情,然后继续说下去,只是却看到了祁连玉有些悲伤的神情,让楚慈一阵疑惑。 “怎么了” 祁连玉缓缓抬起眼睛,然后看向楚慈,那眼眶中竟然已是红润。 祁连玉自然不是因为听了齐四被人暗算而变化的情绪,本身听到楚慈提起东街别院的时候,心中便是略有感触,只是后来又听到了那家在南锣巷的豆腐坊的时候,他也是知晓了,那家人的身份。 应该就是将自己救下的许三一家,若非自己,那一家人也绝不会遭人毒手,落得这般下场。 想到这里便是将当时自己被救下的事情和楚慈讲了一遍,这时候楚慈也算是恍然。 “难怪当时那个黑衣人会出现在豆腐坊中,没想到当时你竟然真的在那里,却是我们的人去慢了一步。” 然后便是一阵沉默,楚慈和祁连玉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着对方。 良久,祁连玉开口,算是打破了现在沉寂的画面。 “我想去临四十七巷那里看看。” 楚慈知道祁连玉说的临四十七巷在哪里,便是他之前所在的别院的位置,只是那里自从祁连玉出了事情之后,便是让京都府衙封了那里,倒也是没人能进的去。 “那里自从出了事情之后,便被京都府衙封了,之前又发现有人闯入,后来便增添了守卫,倒是看的严了起来,带你过去倒是没什么,只是你现在的身份却是不能见人,若是我平白无故带你去了临四十七巷,怕是被有心人发现,到时候麻烦必定也是不小的。” 楚慈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倒不是他不愿意带祁连玉过去,只是若是祁连玉的身份被人发现了,当初追杀他的人,势必也会找到他,虽然祁连玉在梁王府倒是不用怕,只是外面总有个人惦记你性命的人,也是不自在的。 祁连玉自然也是明白楚慈的顾虑,知道自己要回去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那里,先不说监察司那帮人会不会对自己起怀疑,单单是当初在临清府追杀自己的大武师林静,还有那个叫做关海的武师,都能让自己喝上一壶的。 想到这里,祁连玉眼珠一转,便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很是淡然地对楚慈说 道“自然是不用从正门进去的,让阿来把马车赶到临四十七巷的后巷,到时候我自然会带你进去的。” 是的,祁连玉说的自然是当年祁寒山修建这座别院的时候,暗自修葺的那座暗门。 楚慈虽然有些疑惑,不知道祁连玉有些什么法子带两人不从正门进去,只是出于对对方的信任,倒也是没有多说,而是张口向外面赶着马车的阿来喊了一句。 “阿来,先去临四十七巷。” 外面的阿来听到里面小王爷的吩咐,便是扬了扬马鞭,然后马车缓缓偏离了之前行进的路线,向着东街的临四十七巷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车轮滚滚,倒也是阿来赶车的技术好,里面坐着的楚慈和祁连玉倒是没有什么颠簸的感觉,只是觉得马车转了几个弯,便是外面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得弱小,然后渐渐消失。 祁连玉轻轻挑开车帘,向外面看去,倒是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巷子,这些年虽然祁连玉本人是住在东街这里的,只是因为很少在这里活动,便也是不清楚周围环境。 东街的布局虽然和西街很像,但是多数都是独院的一层瓦房,倒是没有多少奢华的建筑,一个一个的院子并排而立,门前干净整洁,倒是看得出应该是主人们经常打扫的缘故。 马车缓缓向前,眼前的院落,也随着缓缓向自己的视线之后移去,然后逐渐消失在远处。 “阿来,这里是哪里,离临四十七巷还有多远了”祁连玉探出脑袋向外面赶车的阿来问道。 “玉少爷。”梁王府的人都这么称呼祁连玉的,因为自家的小王爷这么称呼所以下人们也就跟着这么叫了,只不过这位玉少爷的身份却是没人知道的,只是知道一个月前,自家的小王爷从外面带回了这位玉少爷,然后便一直住在了梁王府。 “玉少爷,这里是南锣巷,过了前面的路口,便是临四十七巷了。” 祁连玉顺着阿来手指的方向看去,便是看到了自己曾经熟悉一切,只是现在却是显得无比的萧条与落寞。 七十二、衙司都府-东街四十七巷(中) 马车缓缓驶过南锣巷,祁连玉将车帘掀开,看着眼前缓缓逝去的房屋,心中倒是一阵感慨,现在已是清晨,眼前的一切却是看的真切,因为已是将近年关,巷子里的人也开始忙着置办些年货,更是让原本平静的巷子有了一丝生气。 京都府的东街,大多住着的都是些没有钱财,没有权势,没有背景的百姓,虽然没有西街那些贵人们富足,但是生活也算是过得去,既然生活过的去,那么心中便会幸福,所以这也是祁连玉喜欢这里的原因。 他记得当时黑衣人杀入东街四十七巷自己的别院的时候,自己拼了性命逃了出去,却是应该向着南锣巷的方向跑了,当时因为受伤严重,却是已经意识模糊,迷迷糊糊中已经忘了自己翻了那座墙,进了哪家的院子,只是记得自己悠悠醒来时,那个叫做秀儿的脸。 那家男人应该叫做许三,祁连玉的记忆中秀儿应该是这样叫的。 叫做许三的男人应该是做豆腐的,因为他身上的那股浓浓的豆腐味道,却是让祁连玉有些难忘。 马车还在向前驶去,巷子两侧的人家已经开始为年关做起了准备,有的在门前打扫着自家的尘土,有的却是开始已经准备起了过年用的东西,却是好不热闹,倒是这巷子中的一户人家,却是冷清的要命,或者说有些不同寻常。 那里倒是让祁连玉有了些印象,只是隐约觉得这里便是当时自己逃走时躲到的那户人家里。 想到这里,祁连玉心中一阵触动,便是让阿来停下了马车,倒是阿来不知所以,只是听着马车里的玉少爷要停车,便勒住了缰绳,停稳了马车。 等马车停稳,祁连玉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来到那户人家门前,却只是那样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这里”楚慈见到祁连玉叫停了马车,便也跟着他从马车上下来了,只是看着祁连玉驻足在那里,不动地方,却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走上前去问道,“你认识这家” 这里是南锣巷,楚慈 倒是从暗卫传过来的消息中听过这里,当时衙司都府的暗卫来报,这里应该是祁连玉消失的地方,所以楚慈当时也是留意了,后来听说自己的手下,那个叫做齐四的人便是在这里受了伤,而伤到他的便是西北毒宗的毒,所以这才有了后来楚慈让张兴海去西北探查的后续。 只是现在祁连玉在这里,却是有些突然,倒也不是楚慈忘了这里是哪里,只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自己只是在马车里见到祁连玉掀开车帘,然后便在那里傻傻地发愣,自己以为是对方想起了什么事情,便也没有招呼对方,直到后来祁连玉恢复正常,然后便莫名其妙地叫停了马车。 马车停下,祁连玉从上面走了下来,却是没有叫门,只是后面的阿来走向门前,便要抬手敲门,却是被楚慈拦了下来。 “莫要鲁莽。”楚慈告诫阿来,让他不要叫门。 其实这时候楚慈便已经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一个月前,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出了事情,自己那里便有了关于这户人家的情报,也是因为如此,楚慈才让衙司都府的暗卫着重搜查南锣巷,直到后来齐四中了毒手,而南锣巷里的一户卖豆腐的人家,被人杀了,楚慈这才清楚,原来自己寻找的人竟然真的在那里。 这里便是情报中,祁连玉藏身的豆腐坊,只是现在家破人亡,却是不知道里面又住的是什么人家。 阿来被楚慈叫住了动作,便退回了楚慈的身后,也不发一言。 “小玉,人死不能复生,他们救了你,便是让你好好的,他们的尸体当时我已经找人选了好地,他们会安息的。” 祁连玉脑袋微低,却是没有说话,喉咙却是上下蠕动,仿佛心中有着千言万语,都只是在嘴边无法言语。 祁连玉抬起手,然后就这么的悬在空中,他知道门后面不会再有自己想要见到的人的身影,但是他还是敲了下去。 “咚、咚、咚” 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有些震耳欲聋 。 良久过后,没人应答。 一切仿佛都在意料之中。 祁连玉摇头苦笑,他笑自己很傻,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还是傻傻地抱着一丝希望。 一旁的楚慈只是拍了拍祁连玉的肩膀,没有说什么,有时候这便是相互信任之人之间的安慰,不需要言语,只要一个动作便可以了。 “走吧,这里应该没人了。” 楚慈一遍招呼着阿来过去继续赶车,一遍陪着祁连玉向马车方向走去。 等到祁连玉刚刚迈上马车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咯吱”一阵沉闷破碎的声音,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掷一枚石头一般,荡起了片片涟漪。 “哪位呀”声音很苍老,却是格外的有力量。 祁连玉听到声音便停下了动作,只是转身看向那个从院门中走出来的人。 是一位老者,须发皆白,虽然应该是年岁已高,却是身体硬朗,倒是比那些经常混迹青楼赌坊的人们倒是硬朗很多。 祁连玉知道从这门里走出来的不会是当时救下自己的那两人了,却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住着一位老者。 “老伯,我们是来寻人的,”楚慈知道祁连玉心中失落,便是抢先向那老者走了过去,然后对他说道,“既然这里是老伯的家,想来我们应该是寻错了地方,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打扰老伯了。” 那老者捋了捋胡子,然后瞧了瞧楚慈,以及身后的祁连玉,最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阿来驾着的马车上,似乎看到了挂在车沿上的铃铛,他自然也是知道这铃铛代表着什么意思。 “西街的贵人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来这里又寻的是谁没准我能给你指个路。” 楚慈自然不愿和老者多说,便是礼貌拱手,然后说道“就不劳烦老伯了,我们还是自己去寻吧,想来应该是在下一个巷子。” 七十二、衙司都府-东街四十七巷(下) 那老者捋了捋胡子,然后瞧了瞧楚慈,以及身后的祁连玉,最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阿来驾着的马车上,似乎看到了挂在车沿上的铃铛,他自然也是知道这铃铛代表着什么意思。 “西街的贵人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来这里又寻的是谁没准我能给你指个路。” 楚慈自然不愿和老者多说,便是礼貌拱手,然后说道“就不劳烦老伯了,我们还是自己去寻吧,想来应该是在下一个巷子。” 那老者似乎对眼前这人不是很感兴趣,反而对楚慈身后的祁连玉倒是有些兴趣,目光不住地落在对方的身上,似乎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本来祁连玉因为带了半张面具而显得有些怪异,却又是被这老者一看,却是让祁连玉多少有些不舒服。 只是楚慈也是察觉出了祁连玉的感觉,便是挡在了老者面前,虽然心中有些不悦,表面却是依旧恭敬,然后对那老者说道“老伯,我这朋友有些疾症,脸上从小便落了疤痕,所以请勿见怪。” 本来楚慈的意思便是让老者不要再看了,只是谁想到老者听到楚慈这话,却是以为真的是在提对方解释,便是对楚慈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无妨,无妨,年轻的时候倒是见过些脸上毁了容的,倒是不能吓到我的。” 楚慈心中却是要火,只是碍于面子,便是要对老者告辞,只是老者却在这时候说道“老头子我最近才搬过来,自身无儿无女,却是有些力气,便盘了这豆腐坊,寻思做些豆腐生意,只是听说这里曾经死过人,也是难怪城建司会这么便宜的卖给我。” 楚慈倒也是不以为然,只是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好继续向四十七巷走去。 只是祁连玉听到老者提到之前这家主人的事情,便是心中颇有感触,然后缓缓说道“这家人家,老伯您是否认得” 老者见到祁连玉开口了,便是慈祥地一笑,然后对他说道“自然是不认得的,只是听说这家男人叫做 许三,他媳妇叫做秀儿的,之前有个五婶儿也过来打听过,却是知道许三和秀儿真的没了之后,那个五婶儿也离开了” “五婶儿”楚慈处于职业的敏感,听到老者提到了五婶儿,却是心中警惕,然后问道,“这个五婶儿是什么人为何要过来打听许三这一家子” “这五婶儿就是个卖菜的,说来也是悲惨,这五婶儿八年前西北边军的儿子遭人杀害,男人又没得早,儿子也死了,却是个可怜人,只能靠卖些瓜果蔬菜来维持生活,听说这许三一家倒是对五婶儿挺好的,交情不错,月前五婶儿去了乡下姐妹家,结果一回来却听到许三一家遭人杀害,便是不相信,这才跑到我这里来问个究竟。” 听到老者这么一解释,楚慈心中也是放松了警惕,只是有开口问道“老伯应该不是京都府人士吧,敢问老伯从哪里来的” “边州。” 听到“边州”两个字从老伯口中说出来,却是让在场的三人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老伯是从那个苦寒之地过来的人。 “不知道老伯为什么千里迢迢地从边州来到京都府呢” 那老者笑了笑,眼神中透射出一股锐利的目光,然后盯着楚慈。 “几位应该是官家的贵人吧,不知道我从边州来到京都府触犯了楚国的哪条律典” 楚慈知道自己唐突了,便是笑着陪了不是,然后说道“请见谅,只是觉得边州离京都府距离遥远,老伯您过来却是让我们有些惊讶。” “老头子我从小便喜欢游山玩水,看看风景,登登高山,这京都府也若是住得舒坦,便是带上几年,若是不舒坦,过了年便会离开的,到时候,还请这位官家贵人,莫要问老头子我要去哪里才好。” “自然不会。”楚慈依然恭敬。 见到老者对自家小王爷不敬,一旁的阿来却是不乐意了,见到老者这般样子,便要上前与其理论,按照阿来的脾气 ,若不是对方是个老者,应该早就让对方先吃上自己一拳了。 阿来刚要开口说话,却是被楚慈拦了下来,对他微微摇头,却是让他不要这样做,毕竟这里是巷子,而且现在天光大亮,若是动起手来,却是引得众人议论,若是让监察司的人借此抓住把柄,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老头子我累了,几位官家贵人,不是要去寻人吗,老头子我便不留你们了。” 说着,那老者便转身要向院门里走去,只是走出几步,却是停在了那里,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了祁连玉的方向,缓缓对他说道“你这脸上的伤疤,并不难治,倒是你要是信了你朋友的法子,倒是会把你治死的。” 那老者留下了一句话,还有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几人之后,便转身向院门里走去了。 楚慈回过神的时候却是院门已经关上了,便急忙让阿来过去叫门,只是不管阿来怎么叫门,却是里面的人再也不给开门了。 “小玉”楚慈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打算等着陆青从百晓堂回来之后,开始用那个侯四正送过来的丸子给祁连玉治疗脸上的疤痕,只是现在的他却是打起了退堂鼓,他不敢拿祁连玉的性命做赌注,即使祁连玉无所谓这件事儿,但是终究是自己下不去手。 阿来敲了半天门见到没有反应,便回来和楚慈说道“小王爷,要不咱们找孔大人,借来一些府衙的府兵,将那老头儿抓起来,想来不会不说治疗玉少爷的法子的。” 楚慈对阿来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能动粗,这老者我有些琢磨不透,咱们还是以请为主,明天咱们再来一次,等他再不开门,咱们后天来,后天不行就大后天我就不信他不会出来见我的。” 楚慈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露出无限的光芒,然后便带着祁连玉重新上了马车,对阿来说道“走,咱们继续向四十七巷出发。” 马车车轮缓缓移动,然后逐渐消逝在巷子深处。 七十三、衙司都府-楚子涯(上) 有时候雪来的便是这么的突然,原本还是晴朗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开始飘起了雪,白色晶莹的雪,从空中落下,如同一个个空中起舞的精灵,在寒风中舞动着自己的身姿,为世间的人们展示独特的美好。 阿来赶着马车缓缓驶出南锣巷,却是一片冰凉从天而降,阿来轻轻挥舞手中的鞭子,然后向马车里的两位少爷说道“小王爷,玉少爷,外面下雪了。” 听到阿来说外面开始下雪了,楚慈便是没什么反应,依旧靠在马车的一侧,微眯着双眼,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只是祁连玉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有着十足的兴趣。 祁连玉掀起车帘,看着片片雪花从眼前飘落,一股寒冷顺着打开的车帘吹进车里,吹动了炭火盆里的火苗。 “小玉,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似乎被寒冷吹醒了的楚慈,缓缓对祁连玉说道。 “看雪。”祁连玉回答。 “雪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个样子,又不是头一次看到。” 祁连玉将车帘撂下,寒冷被厚重的车帘隔绝开来,车内的炭火也在那一刻变得安分了一些。 “睡了一觉,感觉好久没有看到过了似的。” 似乎被刚才灌进车里的吹到了一般,祁连玉一边在那里和楚慈说着话,一边缓缓搓着手,让自己的手赶紧暖和起来。 楚慈还要说些说话,却是马车一顿,便停了下来。 “小王爷,四十七巷的后巷到了。”阿来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 楚慈和祁连玉走下马车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茫。 祁连玉看了看周围,轻声叹了一口气,只是感慨这里物是人非,当时的别院,现在却落得这般下场。 祁连玉带着楚慈向着巷子里走去,楚慈让阿来等在那里,便是跟上了祁连玉 ,其实他知道祁连玉来这里的目的,大概也就是为了看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虽然现在看来没什么意义,但是楚慈现在能做的便只有跟着他,然后看着他,等着他。 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雪,遍及了整个京都府,也让在外面置办年货的人们措手不及,在慌乱中,匆匆向自己家里走去,有的没有置办好的人,则是顶着雪,依旧在各个店铺里逛着。 外面的摊铺也在第一时间撑起了大伞,挡住了下落的雪,有的没有伞的摊子,则索性收了摊,早些回了家里,现在已经临近年关,到底是以欢乐为主,赚钱的事情还是在这个时候可以放一放的,毕竟已经忙碌了一年的人们,还是需要在这段时间里放松一下的。 雪花簌簌而落,像极了秋天的落叶。 楚国皇宫,太子寝宫里,楚子涯站在窗边看着眼前的飘落的雪花。 “小烟,大皇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楚子涯身边小太监打扮的小烟,缓缓对楚子涯说道“还没有。” 小烟似乎对没能得到大皇子楚子瞻的行踪儿感到愧疚,竟然低下了脑袋,不敢与太子楚子涯对视。 楚子涯倒也是没有生气,而是转身揉了揉小烟的脑袋,对她说道“无妨,我这个大哥身边有黑甲卫护着,虽然八年前,父皇将黑甲卫分拨出一部分,于衙司都府,设立玄甲司,但是本身黑甲卫的实力就不容小觑,虽然黑甲卫数量少了,但是实力却是依旧不减,更何况,能让大皇子乖乖将黑甲卫交出去,其中必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或者是父皇许了大皇子什么事情,或者就是衙司都府那里许了大皇子事情。” “只是大皇子现在已有半个月没有露面了,不管是朝中大臣前去府上拜访,还是有人宴请,大皇子那里始终没个消息。” 楚子涯思忖良久,缓缓点头,说道“这件事儿确实蹊跷,之前安插在大皇子府上的探子也都遭了莫须有的名头,被人逐出了府里,倒是应该他们的身份被 大皇子发现了。商洛言,商大人那里呢,派过去的暗卫有没有消息” “商大人那里倒是没有什么异常,每日早朝过后便去黑甲卫那里巡视一番,然后便在那里呆到傍晚,也是没有见过他与大皇子接触过。” 楚子涯听到小烟的话,嘴角向上挑了挑,然后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这个大哥最近怎么这么神秘了,按照他的性子,能在家里呆上两天便是出了奇迹了,这次怎么会呆这么久。” 听到太子在那里说这些,小烟神情变得惶恐不安,突然跪倒在地,神情紧张地对楚子涯说道“太子,是小烟无能,不能替殿下查清真相,请太子殿下责罚。” 楚子涯缓缓转过身,然后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烟。 “这事儿不怪你,是我那个大哥太过诡诈,你先起来,去给我准备些礼物。” 小烟听到楚子涯没有怪自己,神情也是放松了许多,只是听到太子让自己给他准备礼物,便是一愣,却是不知道楚子涯要做什么。 “之后让人备好马车,咱们去大皇子那里看看。” 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奔着一趟小路前行,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很久,街道两侧的枯柳也都挂满了白霜,倒是让京都府别有一番味道。 马车沿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似乎是在向周围的人们宣告自己的到来。牵着马车前行的马匹,高傲地仰着头颅,像是一个胜利归来的将军,好不威风。 只是这里有些偏僻,列队欢迎这位凯旋的将军的似乎只有两侧挂了白霜的枯柳和满地的雪。 “殿下,若是大皇子不见咱们怎么办呢”小烟一边看着小路两侧消逝的枯柳,一边担心地问道。 太子楚子涯则是一脸泰然地坐在一侧,一边烤着炭火盆,一边浅笑道“以我太子的身份,你觉得哪里是我进不得的,更何况,多日不见我那个哥哥,心中甚是想念,他怎么会不见我呢。” 七十三、衙司都府-楚子涯(中) 马车穿过小路,驶到了一处府门前,便停了下来。 “看来是到了。”楚子涯淡淡一笑,然后对小烟说道。 虽然马车停下,但是楚子涯并没有着急下马车,而是等着赶车的小厮去叫门。 赶车的小厮,也是个伺候楚子涯的小太监,至于叫做什么,楚子涯已经不记得了,倒不是他忘记了,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要记,毕竟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总是可有可无的,自己说的话,便会有人照着办,至于对方是谁,那便是不用太过在意,楚子涯要的只是个结果就好了。 只是若这件事儿办的不让他满意,那便总是要有人来担着这责任的,于是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楚子涯身边便会有小太监消失,久而久之,对于失踪小太监的猜疑,便也在那时候开始传开了,只是说太子因为不记得是谁办的事情,便会随便找人发泄,于是便有了小太监失踪的事情出现,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小烟知道自己事情没有办好后,神情复杂紧张的原因。 不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她不想无故消失。 对于太子的脾气,虽然小烟跟了他八年,但是她依旧没有摸透,只是因为楚子涯的性子太过随意,谁也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了他,然后便遭到了杀身之祸。 楚子涯对别人是如此,对自己人也是如此,让小烟想到的便是两年前的宿灵儿。 见到小烟在那里发愣,楚子涯便伸手在小烟的眼前晃了晃,然后笑道“你这是发什么愣呢,是这火盆冷了,还是病了” 楚子涯对小烟倒也是关切,只是他的关切却让小烟心头一颤,本来自己之前做错了事情,便让她在楚子涯身边时提心吊胆的,只是现在楚子涯的态度,便又让小烟心中泛起了嘀咕。 外面的小太监此时已经过去叫门了,本来就是随着楚子涯出宫的,所以只是穿着便服。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然后便是一片寂静。 良久过后,沉重 的开门声响起,随着开门声的还有一阵应该是说了很多次的话语。 “请问是哪位大人来访,大皇子近期身体抱恙,谢绝见客,烦请大人过些天再过来。” 话说的很熟练,看来是这些天里,应该有很多人过来找过大皇子。 “咯吱”府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从门里走了出来,看到前来叫门的小太监,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是觉得眼前这小厮自己并没有见过,应该不是朝里哪位大人物家中的府丁,想到这里,便要打发叫门的小厮离开,毕竟大皇子已经有所吩咐,不管是谁,一律不见。 有时候那些大人物的一句话,便可以拿来当作利剑使用,更何况这句话还是大皇子说的。 于是这位大皇子的管家,便拿着这个利剑,对平时趾高气昂,吆五喝六的朝中官家大人,用了起来,几天下来,这位管家发现自己特别喜欢这种感觉,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那是一种无形的荣誉感,那些朝堂上的一品,二品大员们,见到自己也都要点头哈腰,自己这里也免不了的捞些好处,至于对方所求之事嘛,便是无所谓了,毕竟大皇子有令,谢绝见客。 今天便和往常一样,只是这天却是突然下起了雪,下了雪了,那些大人们便会来的少了,也让管家心中多少有些不爽,暗自盘算,今日要少了多少好处。 “原本御史台府上的人说要来找大皇子赴宴的,想来应该是来不了了,刑部那里似乎之前也说是要过来找大皇子的,现在应该也是来不了了。” 管家一边细数着各位大人,一边唉声叹气地向自己房间里走去,那语气中满是可惜。 只是管家刚刚走出几步,便听到门房那里有人跑过来,告诉自己有人过来叫门。 管家听到这话,心中便是一喜,只是转念又是一想,现在外面正下着雪呢,这时候过来的又会是谁呢。 不过话说回来,外面下着雪还能过来的,一定是真的有要紧事儿来求 大皇子的,所以这一次自己也应该能从其中讨来不少的好处。 想到这里,管家便也不理会门房,直接向府门那里跑过去,然后还故作镇定地和外面的人说着那些话。 “请问是哪位大人来访,大皇子近期身体抱恙,谢绝见客,烦请大人过些天再过来。” 门外没有回答自己,管家心中一沉,隐隐有些觉得外面过来的人自己应该从中捞不到什么油水,因为以前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外面的人早就有了答复,双方像是早已约定好的一般,自己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便也如同密语一般,隐藏在其中。 府门打开,对方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对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管家心中便是给此人下了一个定义。 “新人一个。” 既然是新人,那么自己便应该有义务替他家的主子好好给对方上一课,让他知道以后找大皇子的时候,应该怎么办事儿。 当然了,在上课之前,管家也确定了此人肯定不是自己之前见过的哪个朝中大员们家里的下人,想来应该是京都府中不知名的一些小的官吏,通过关系找到了这里。 “大皇子身体抱恙,告诉你家大人,改日再过来吧。” 正常来说,管家这么说着,便是让他离开,然后自己把福门关好,只是现在管家并没有动作,似乎在等着对方的表现。按照一般流程来讲,对方若是明白事理的,自然会给些好处,然后让管家行个方便,只是眼前这个小厮却是不同,只是站在那里,不离不走。 “我家主子要见大皇子。” 管家皱眉,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倔强,而且还不通事理。 “大皇子近期不见任何客人,您请回吧。” “我家主子已经来了,就这样回去,恐怕不太好。” 管家看了一眼小厮的身后的那辆马车,自然也是看到了那车沿上挂着的风铃,风铃在风中不停作响,然后慢慢消散在空中。 七十三、衙司都府-楚子涯(下) “我家主子要见大皇子。” 管家皱眉,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倔强,而且还不通事理。 “大皇子近期不见任何客人,您请回吧。” “我家主子已经来了,就这样回去,恐怕不太好。” 管家看了一眼小厮的身后的那辆马车,自然也是看到了那车沿上挂着的风铃,风铃在风中不停作响,然后慢慢消散在空中。 “昨天,朝中的李大人,也是亲自来了,我也没有让他见到大皇子,那可是朝中一品大员,还是那句话,大皇子身体抱恙,不见客人。” 那小厮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向马车处走去。 身后的管家看了一眼这位不通事理的小厮,嘴中还嘟囔着。 “你以为你家主子是谁呀,大皇子可是说见就见的。” “我想见呢,你家主子让不让见呢。”一个威严冷冽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管家寻着声音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楚子涯带着小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腊月的寒风吹刮在两人的身上,让两人将身上的裘袍紧了紧,似乎这样以来便能挡住这寒风的透骨一般。 “呵呵,听说大皇子身体抱恙,我从宫里带了些补品过来。” 说着,楚子涯便向身后的小烟挥了挥手,小烟会意,从马车中拿出大大小小的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大皇子府上的管家。 管家有些尴尬地从小烟手中接过东西,只是身子并没有移动,而是如同木桩子一般,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给楚子涯让路的意思。 楚子涯见到管家没有动作,便是眉头一皱,气势陡然上升,这不是气劲功力所带来的气势,而是多年位居高位而自然培养出来的专属于自己的气势,这股气势,管家从自家主子那里感受到过,现在又从眼前的太子身上感受到了,心中也是不免一紧,仿佛在那一瞬间,自己面对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主子, 大皇子,楚子瞻。 “我能见大皇子吗”楚子涯双眼微眯,说话间稍稍带上些气劲,更是让原本就被震慑住的管家,再次一惊。 本来楚子涯的资质就是普通,实力也只是高阶武师,虽然气势对同阶的武师没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奈何管家只是个普通人,面对太子楚子涯有意释放的气势,更是心中一阵打颤, 就在管家迟疑的时候,楚子涯冷哼一声,管家直接向后退了两步,直接给楚子涯让出了一条路来。 太子楚子涯也不管管家什么表情,见到管家让开了路,便是带着小烟,直接向大皇子府中走了进去。 等到楚子涯进了府中,管家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向楚子涯那里追了过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皇子真的有吩咐,身子抱恙,不见客的。请您不要难为小人了。” 楚子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说道“放心,他不见的是客,我有不是客,不用怕他为难你,若是真的为难你了,你就来太子府找我,我那里刚好缺一个懂事儿的管家。” 楚子涯带着小烟在前面走着,管家在后面追着,本来府中的家丁杂役见到有人进来,就要拦住,只是看到对方竟然是太子,便又退了回去,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两侧,根本不敢阻拦。 到了楚子瞻的卧室前,管家也终于跟了上来,一路小跑,让他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身子,变得更加差劲了,等到到了大皇子卧室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说话也是说不利索了。 “太子”管家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气息喘匀,“我家主子他” 楚子涯没有等管家说完话,便打断了他,说道“还不赶紧叫门,难道让我直接推门进去吗,若是看到了不该看的,那可就不好了。” 管家嘴角扯动,表情有些为难,似乎真的像太子说的那般,大皇子在卧室中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管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样子却是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太子 ,我家主子” “吴伯,让太子进来吧。” 就在管家吴伯为难的时候,卧室里传出楚子瞻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管家吴伯似乎彻底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有之前的为难紧张,变得无比轻松,虽然表情转变只是瞬间,但是却也是被楚子涯看到了,但是楚子涯只是瞧了管家吴伯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管家吴伯感受到了楚子涯的目光,便是有些心虚地扯动嘴角,然后把房门推开了。 “太子殿下请。” 楚子涯也不客气,便是带着小烟向楚子瞻的卧室中走了进去。 “太子来了,还请随便坐,最近身子抱恙,请恕我失礼。”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身体确实抱恙,躺在床上的楚子瞻竟然重重的咳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死过去了一般。 楚子涯见到他这幅样子,表情依旧淡然,反倒是站在门前的管家吴伯,脸上一阵焦急,急忙关切道“大皇子,今儿个可曾吃药” 楚子瞻对管家吴伯摆了摆手,说道“那药太苦,吃不下,吃不下,况且最近病情好了许多,我就没有再让丫鬟送过来。” 管家吴伯听到楚子瞻这么一说,便是更加着急了,说道“这良药苦口,对您的身子好的,再说你哪里这是好转了,你看看现在不还是咳得厉害。” 管家吴伯说到这里,便将目光转向了坐在那里的楚子涯,然后对他说道“太子殿下,您可要劝劝我家主子,这药不能停的。” 楚子涯淡然一笑,然后便顺着管家吴伯的话,说下去。 “皇兄,吴伯说的在理儿,现在朝中局势不明,北韩那里最近又蠢蠢欲动,父皇还等着你好了,为楚国效力呢。” 管家吴伯见到楚子涯替自己说话了,便还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床上的楚子瞻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管家吴伯见到楚子瞻的手势,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躬身一礼,然后便退了出去,顺便也把房门带上了。 七十四、衙司都府-戏 “太子,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楚子瞻努力将身子撑起来,脸色苍白,身体无力,就连之前如炬的目光,此时也是无神和空洞的。 楚子涯见到大皇子这般样子,急忙起身,然后迅速走到床前,按在了将要起身的楚子瞻身上。 “皇兄,现在又不是在朝中,便不用如此客气,总是太子太子的叫着,生分了。” 楚子瞻似乎被他的这番话打动了,苍白的脸颊上竟然泛起了丝丝红晕,那样子仿佛是原本遭了冷落的姑娘,突然被人热情的对待了一半之后,感动的心情,在心间流转,然后又显现在了他的脸上。 “太子”楚子瞻刚一开口,似乎想到了刚才楚子涯说的一番话,便抬眼看了正站在窗边,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太子殿下。 楚子涯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便同时看向了楚子瞻那里,四目相对,两者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子涯”楚子瞻蠕动嘴唇,从中挤出这两个字。 对于楚子瞻的话,我们的太子殿下还是十分满意的,然后对他说道“只是觉得许久未见皇兄了您了,便让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皇兄您竟然病了,罪过罪过,都是我平日疏忽了咱们兄弟俩的关系了,这件事儿,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说到这里,楚子涯低头叹息一声,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是我的不好,平日少与皇兄来往,才来的这般迟钝,几日前,父皇找过我,让我常来皇兄府上探望,也怪我粗心大意,过了这么久才来。” 楚子涯此时说的是声情并满,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必定会被他的话语所感动,然后一同流下感动的泪水。 此时的楚子涯将身子转了过去,看向身后的小烟,然后对她说道“小烟,将东西拿出来,给皇兄瞧瞧。” 小烟将 手中的盒子递给了楚子涯。 “皇兄,我一听到你生了病,便让人寻了些补气养血的药。” 楚子涯拿手拍了拍盒子,然后继续说道“这些可都是皇宫里才有的。” 楚子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竟然连说话的声音都似乎因为感动而变得有些哽咽了。 “子涯辛苦,还惦记着我这个哥哥。” “皇兄哪里的话,论血缘,您是我的兄长,我孝敬您,也是应该的。”说着楚子涯便将小烟递过来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皇兄,小烟之前您应该是见过的。” 楚子瞻听楚子涯提到小烟,便将目光移到了小烟的身上。 对于小烟的存在,似乎在整个京都府这些贵人们中早已经不是个秘密了,就太子楚子涯的喜好而言,这个叫做小烟的姑娘,能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便已经是一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就那添香楼花魁宿灵儿来讲,五年前添香楼突然宣布花魁宿灵儿已经赎身,此消息一经传出,倒是让整个京都府都为之一惊,不仅惊叹的是以后不能再一睹宿灵儿的芳容了,更是惊叹于宿灵儿的这个决定,谁也想不明白着如日中天的花魁,怎么就吐词突然地选择对了退出。 不过惋惜归惋惜,既然宿灵儿一惊如此决定了,他人便是不能阻止的了,倒是此时京都府西街的一些贵人们,开始活跃了起来,这宿灵儿赎身之后本就是没了依靠,这些贵人们,哪个不是想要将这添香楼的花魁金屋藏娇,据为己有。 只是让这些贵人们意想不到的是,赎身之后的宿灵儿,竟然失踪了,任凭这些有想法的贵人们如何寻找,也是找不到一丁点消息,便也是引来了一番猜测。 猜测到底是哪个府上的公子老爷将这位添香楼的花魁带走了,有的贵人老爷甚至动用了自家的关系开始对那个并没有出现过的神秘人进行调查,只是调查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这无疑让那位神秘人的身份, 更为神秘了。 这京都府中,能让无数贵人老爷们调查无果的似乎也只有一处地方了,那是无论是谁都无法招惹的存在,如果消失的宿灵儿真的在那里的话,那么京都府中的所有别有用心之人,也只能望而却步,对此没有一丝办法了。 于是乎,关于宿灵儿身后的那个神秘人的调查,便逐渐平息了下来,知道三年前的上元节,消失了两年的宿灵儿出现在上元节灯会上,而跟在她身边的自然还有别人,只是当看清那人的样貌的时候,却是知道自己这辈子应该都无法得到宿灵儿了,因为那个人便是太子楚子涯。 于是关于之前的猜测,终于解开了京都府贵人老爷们这些年来的困惑。 原来当年金屋藏娇的神秘人竟然是这位楚国的太子殿下。这也难怪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没有寻到宿灵儿的一丝线索。 既然宿灵儿有了消息,那么跟在太子楚子涯身边的小烟姑娘便显得有些多余,于是那些无聊时喜欢猜测的人,便有开始为小烟姑娘日后的安身之地操起了心来。 有的说,小烟应该凭空消失,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一般。 有的说,太子会顾及旧情,让小烟会得老家,安身立命。 有的说,小烟日后会隐姓埋名,从此消失于江湖之中。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只是这些猜测似乎都觉得小烟姑娘不会再出现在太子身边,原因似乎也很是简单,因为太子身边出现了一个宿灵儿。 基于这些猜测,之前对小烟姑娘的各种阿谀奉承,也都悄然散去,转而开始向宿灵儿谄媚献礼。 只是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便是在三个月之后发生了。 小烟非但没有向太子之前的那些失宠的人儿一般消失不见,反而是更多地出现在了京都府贵人们的面前,相比较而言,之前上元节出现过一次的宿灵儿,却是没有了身影,倒也是让那些京都府的贵人老爷们,都大吃了一惊。 七十五、衙司都府-添香楼(上) 小烟非但没有向太子之前的那些失宠的人儿一般消失不见,反而是更多地出现在了京都府贵人们的面前,相比较而言,之前上元节出现过一次的宿灵儿,却是没有了身影,倒也是让那些京都府的贵人老爷们,都大吃了一惊。 一切的一切便如同京都府秋天的晨雾一般,扑朔迷离,让人摸不着头脑。 于是关于小烟的身份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 故事回到当前,楚子瞻自然也是认出了眼前这位跟随太子过来的常年小太监打扮的人。 “劳烦小烟姑娘了。”楚子瞻向小烟点头示好。 小烟淡淡回应,然后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便退了回了太子楚子涯的身后。 “既然皇兄身体抱恙,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楚子涯满脸笑意,像极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楚子瞻微微起身,倒是真的想一个久卧病床不起的病人,身子颤颤巍巍,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便要摔倒在地上一般。 见到大皇子楚子瞻要起身相送,楚子涯急忙上前扶住对方,满脸关切地对楚子瞻说道:“皇兄,不必相送,还是好好在家养病,等身子好些了,我再设宴款待您,现在还是养病要紧。” 楚子瞻见到自己的弟弟这般真切,仿佛那眼睛窝子已经开始闪烁起了泪花。 “多谢子涯,吴伯,送太子和小烟姑娘。” 卧室门应声而开,吴伯从门外走进,然后恭敬地向太子两人作了一个揖。 “太子殿下,小烟姑娘,请。” 楚子涯见到自己的皇兄也没有留自己在这里的意思了,便向楚子瞻拱了拱手,然后带着小烟姑娘,随着吴伯,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房间门响起,楚子瞻双眼微睁,一副虚弱到了极致的样子,也不知道用了何等法子,那脸色,却也是变得苍白。 “主子,太子已经离开了。”吴伯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霎时间,楚子瞻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异常,哪里还有刚才毫无血色虚弱的样子,有一转眼,楚子瞻从床上翻身而起,刚才一副病入膏肓,马上要见楚国列祖的样子也都没有了,整个就是一副没事儿人一样。 楚子瞻将房门打开,让吴伯进了屋子里。 “我那个二弟走了?” “走了。” 楚子瞻一边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一边对吴伯说道:“我那个二弟,平时也见不得这般殷勤,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想起来看我了。” 此时吴伯将房门关好,毕恭毕敬地站在了一旁,只是听到楚子瞻这么一说,便想了一下,然后还说道:“想来太子殿下应该是对主子有些想念了,应该也是从哪个朝中大臣那里听到了您生病的事情,却是过来看看。” 楚子瞻啧啧道:“我那个二弟,我了解他,若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否则不会这么殷勤地亲自跑过来看我的,顶多也就是拍个小太监过来意思意思,说些好听的话,现在他来了,就说明,这事儿不简单。” “难道······”吴伯双眼转动,许是想到了什么,“难道太子那里知道了些事情······” 楚子瞻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吴伯的看法,然后对吴伯说道:“最近留意一下太子那里的动静,以免到时候太子有所行动,咱们还被蒙在鼓里。” “是,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楚子瞻点头,然后示意吴伯可以下去了,只是等了半天,却是没有看到吴伯有半点动作,楚子瞻便是疑惑地看向了吴伯,然后问道:“还有事情?” “梁王府那里有动静了。” 听到吴伯这么一说,楚子瞻一怔,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然后对吴伯问道:“怎么了?” “那人醒了。” 对于吴伯口中说的那个人,楚子瞻自然是知道的。 大理三十五年,自从入了冬月之后,似乎江湖武林便如同即将沸腾的水,隐隐有种风云变幻的感觉,而祁家庄被灭,便是将这份变幻莫测,推向了高潮。 而京都府的贵人们,自然也是能感受到祁家庄这件事情背后所隐藏的不同寻常。 临清府的事情过后,楚慈将祁连玉带回了梁王府,而此事自然也是瞒不过大皇子楚子瞻的眼睛,也是在那个时候,便开始让吴伯派人盯着梁王府的一举一动,只是因为对方也是皇室成员,便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大张旗鼓地调查,所以一切动作便都只是在暗中进行。 只是这祁连玉自从被楚慈带回梁王府之后,便一直都处在昏迷当中,吴伯有心调查,却也是无从下手,便只好每日让人盯着梁王府,随时向自己报告情况。 而今日,楚慈一早便带着祁连玉出了梁王府,便是有人过来向吴伯禀告,只是未等吴伯有所动作,通知大皇子楚子瞻的时候,便是太子楚子涯来了这里,然后又在这里演了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 原本太子楚子涯突然出现的时候,倒是真的吓到吴伯了,以为太子那里发现了什么事情,而今日过来便是要兴师问罪的,当时的无比哦心中也一直在思索良策,若是被太子发现原本应该卧床养病的大皇子竟然没有在府内,那有些不能让太子知晓的事情,想来也是瞒不住了,只是现在还是不到和太子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吴伯也一直在想着说辞,如何解释病人没有在府内的事实。 当然,若是太子当真是纠缠不放,自己也只好与对方撕破脸皮了。 想到这里的吴伯,便开始暗中吩咐府中的武师,暗中埋伏,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相信纵使一个大武师在此也难逃一死。 不过还好,自家主子却是在房间里的,否则吴伯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他们去了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吴伯缓缓说道。 楚子瞻眉头微皱,倒是有些不解,然后自言自语道:“东街别院······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七十五、衙司都府-添香楼(中) “他们去了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吴伯缓缓说道。 楚子瞻眉头微皱,倒是有些不解,然后自言自语道“东街别院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吴伯此时回答道“据派出去的暗卫来报,小王爷盒祁连玉本来应该是本着添香楼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半路却是改道去了东街别院。” 楚子瞻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后最终竟然嘟囔着“添香楼”三个字。 吴伯此时也是感觉到楚子瞻的变化,然后急忙向楚子瞻问道“主子,难道这添香楼里有什么蹊跷吗” 楚子瞻若有所思地说道“蔡邑约了人,也在添香楼。” “监察司司长蔡邑”吴伯满脸疑惑,“他约了谁” 吴伯知道,既然能让大皇子如此在意记挂的,那蔡邑约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让吴伯不解的是,楚子瞻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儿的,而自己却对于此事毫无知晓。 楚子瞻似乎也看出了吴伯的心思,便开口解释道“监察司做事自然是隐秘,只是这世上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呀。” “这监察司里有咱们的人”吴伯吃了一惊,要知道这监察司也算是整个京都府中数一数二的势力,本身防范措施就极强,可以说是铜墙铁壁,要是想在其中安插自己的人,可是比登天还难,从监察司设立,自然也有人试过各种法子将自己人打入其中内部,只是这些人最终的下场也都是凄惨无比,自然也是应了那句话了。 都是监察司监察别人,哪里有人能监察到监察司的。 所以当吴伯听到楚子瞻说,监察司中有自己的人之后,会显得如此震惊。 此时楚子瞻瞧了吴伯一眼,冷冽的目光顿时让吴伯感到心寒。被楚子瞻这么一看,吴伯顿市一个机灵,却是此时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于是急忙向楚子瞻连连认错。 “父皇可是最不喜慌我们做这些暗中的事情。” “是,是,是老奴口误,说错了话。” “那人是黑甲卫的人,自然与皇子府无关。” 吴伯点头,心领神会。 “既然这监察司的人在添香楼了,那咱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盯着点呀” 楚子瞻向吴伯摆了摆手。 “你听说过天星盟吗” 吴伯听到楚子瞻突然提起了天星盟,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就是当年主子您说的那个京都府的隐秘势力” “嗯,当年本想着借着阿离姑娘与其背后的势力去得联系,只是过程坎坷,没想到半路会出来个三师兄,让本皇子的计划搁浅数年,这些年我也是一直在让商大人调查这个组织,却只是稍稍有了些眉目,而月前祁家庄一事之后,却倒是让黑甲卫查出了些事情,又联想到当年天星盟出世,似乎也是对祁家庄有关” “您的意思是”吴伯眼珠一转,思量好应该说的话,“您的意思是,月前祁家庄被屠一事,应该是这个天星盟所为” 楚子瞻不确定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不确定,只是猜测,谁让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而这祁家庄里倒底有些什么东西,竟然让人如此惦记呢” 楚子瞻想到这里,便有些头痛了,八年前,自己去了一趟祁家庄,虽然知道其中应该有些事情但是碍于当时的自身实力,而祁家庄又是父皇的心腹,倒是没有追查,只是想着联系上阿离姑娘背后的势力,日后再做打算,只是谁想到,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伯,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吴伯一脸不解地看向楚子瞻。 “好奇这祁家庄里到底有什么,好奇到底是谁灭了祁家庄,好奇之前江湖传言到底是否是真的。 ” 楚子瞻所说的江湖传言,便是当初祁松带着孟如楠逃出祁家庄之后,楚慈为了引出幕后而散播的谣言,这谣言主要是说,祁家庄被灭,是因为手中有前朝留下来的宝藏,而这宝藏的秘密便是在逃出去的两个人手中。 吴伯自然也是听说过这样的传言,只是但凡有些头脑的人都明白,这传言完全就是假的,若是祁家庄手中有这样一批宝贝,那当年流岭之战中,祁家也不至于损伤如此多的人了,只是这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有人不信,自然也有人相信的,否则当时临清府也不会赶过去那么多江湖人士,不过当时真正的高手自然也是没有去的,不管是碍于面子,还是不信那些传言,都只是先让门派的弟子过去看看情况,若是真的属实,想来他们也不会有所顾忌的了。 吴伯想着刚才楚子瞻对自己说的话,突然一阵恍然,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说道“怪不得您让我盯着点梁王府呢,原来是为了那个祁家庄的少庄主呀。” “嗯,不论之前江湖传言是否真假,单单是天星盟对祁家庄那样的态度,便值得关注,更何况祁家庄一事之后,这祁家庄仅存的小少爷变成了人人争抢的宝贝了。之前我那个小梁王弟弟,借着梁王府以及衙司都府的势力,趁乱从临清府悄无声息地将祁连玉带回了京都府,毕竟临清府那里的事情也都过去了一个月了,其他势力,自然也能寻着些蛛丝马迹,找到这祁连玉的下落。” 楚子瞻一口气对吴伯说了这些,便是停顿了一下,吴伯自然猜到楚子瞻这是说的多了,累了,便急忙在一旁的茶壶里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 楚子瞻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接着说道“只是这些势力碍于楚国皇室的势力威严,倒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到京都府里来抢人,只能偷偷摸摸地暗地里搞些小动作。” 吴伯听了这些之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然后恍然道“难怪近些日子京都府里来了那么高手,那用不用提醒一下商统领,小心戒备” 七十五、衙司都府-添香楼(下) 吴伯听了这些之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然后恍然道“难怪近些日子京都府里来了那么高手,那用不用提醒一下商统领,小心戒备” 吴伯迟疑了一下,然后想了想,便继续说道“这两天京都府的人可不少,若是他们突然发起难来,就靠京都府衙那些个府兵,恐怕是应付不来的。” 吴伯向楚子瞻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只是楚子瞻似乎对吴伯所说的并不感到担忧一般,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对吴伯说道“吴伯,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吴伯一愣,不知道楚子瞻突然说这话的意思,便是恭敬说道“不知道是什么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楚子瞻缓缓说道,“这京都府里来了再多的高手,那也应该是衙司都府的悬镜司要操心的事情,而商大人只是黑甲卫的统领,听的是父皇的命令,其他的事情就莫要操心了,若是让父皇知道了黑甲卫插手悬镜司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父皇最讨厌的便是这等事情,可能当时不会在意,只是心中必定会记下来,要是日后出了什么事情,定然会将这事儿翻出来的,那后果,可不是咱们现在所能承受的起的。” 吴伯听了楚子瞻的一番话过后,也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更何况,你就怎么知道那京都府衙里的那些个府兵应付不来呢” “这”吴伯听了楚子瞻的话不由得一怔,然后眉头一皱,认真地说道,“难道京都府衙里还有其他高手不成我也留意过这些天来京都府的武师们,虽然没有大武师之类的,但是半步大武师却是还有几个,而且青阳宗的大师兄更是也在此列。” 吴伯的意思很明显,即使京都府衙中的确隐藏了高手,那也是对付不来这些个外来的高手的。 楚子瞻有些得意地一笑,然后说道“吴伯,你可知道一个叫做刘峰的大武师” 吴伯一愣。 楚子瞻继 续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刘峰是什么来历吗” “这”吴伯缓了缓神,对于楚子瞻这种突然跳跃式的问话,吴伯还没有太过适应,“老奴倒是不知道这刘峰的来历,只是当时听得暗卫禀报时,提到过此人,江湖武林中的大武师一共就那么几位,而且基本也都被各大势力门派所拉拢过去了,却是没有听说过此人是哪个门派势力的,想来应该是隐姓埋名的高手。” 楚子瞻似乎猜到了吴伯会给出如此的答案,便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吴伯,你不觉得这个隐者来的实在是太巧了吗” 未等吴伯说话,楚子瞻便继续说道“临清府事发的前一天晚上,兵马司后门发生了一起打斗事件,你可知道” 吴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自然是知晓的,暗卫来报,其中一人便是祁连玉,祁家庄的少庄主。” “同天,京都府守备军中,便是少了一人。” 楚子瞻缓缓地说到,只是吴伯似乎对此不以为然。 “守备军值夜辛苦,难免会有军卒擅离职守,出去找些乐子的。”吴伯随口答道,似乎这种事情早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自然吴伯也就没有多想。 楚子瞻抬眼盯向了吴伯,冷声说道“可是那人叫做刘峰。” 吴伯眉头一皱,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只是还有些侥幸地说道“叫刘峰的本来就多,也可能是巧合。” 楚子瞻没有理会吴伯,便说道“那个叫做刘峰的军卒,自从那夜离了守备军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吴伯大吃一惊,说道“难道真的是在临清府救走祁连玉的刘峰这怎么可能,他竟然一直在京都府,而且还是在守备军中。” 楚子瞻冷哼一声,似乎对于吴伯的这个反应很不满意。 “不可能”吴伯心思有些凌乱,“根据楚国军律,凡 大武师者,不得加入军籍,若是在军中晋升大武师的,则要调离军队,改为军部干事,但凡有些实力的人,都在军部本部呢,这守备军中怎么可能还能有个大武师呢。” 其实到现在为止吴伯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主子说的话。 “这刘峰不管是哪种途径晋升的大武师,都不能在守备军中当值,更何况还是个小小的守夜军卒。” “吴伯,我知道对于此事你很是震惊,但是事实便是如此,那人正是救下了祁连玉的刘峰。” 吴伯长大了嘴巴,无比震惊。 “我查过他的军籍,推荐人正是孔旭,我们的京都府府尹大人。” 楚子瞻目光看向吴伯,淡淡地说道“现在你还觉得我们的京都府衙里的都是些虾兵蟹将吗” 楚子瞻的意思很简单,既然那个神秘的大武师刘峰是孔旭推荐的,那么肯定孔旭手里还有其他的高手。 吴伯顿时哑口无言,他从楚子瞻的口中得到的消息确实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谁也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守备军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位大武师呀,而且自己这头对此事竟然毫不知晓,而且看样子连衙司都府那里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想到这里吴伯心中倒更加疑惑了,便是问道“这孔大人将刘峰安排进了守备军,而且似乎还瞒过了衙司都府,这其中是不是” 吴伯的意思也很明显,衙司都府在京都府的眼线可以说是遍布了整个京都府,孔旭那里有些动作,应该是逃不过衙司都府的探查的,可是事实却是衙司都府对此事竟然毫无知晓,这便是有些奇怪了。 楚子瞻明白吴伯想要说什么,便向他说道“你觉得单凭孔旭一个人便能做到此事对方可是一名大武师,这孔旭再有能力也不可能躲掉衙司都府那边的探察,将刘峰安排进守备军的。别说其他的,单说将一名大武师带进京都府,那难度,便是堪比登天呀。” 七十五、衙司都府-添香楼(四) 楚子瞻明白吴伯想要说什么,便向他说道“你觉得单凭孔旭一个人便能做到此事对方可是一名大武师,这孔旭再有能力也不可能躲掉衙司都府那边的探察,将刘峰安排进守备军的。别说其他的,单说将一名大武师带进京都府,那难度,便是堪比登天呀。” 吴伯皱眉,却是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那这刘峰便是如何进了这守备军的呢” “能将一位大武师在不惊动衙司都府的情况下带进京都府,然后再由孔旭安排进守备军的,这样的手段,在京都府中可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的。”楚子瞻缓缓地对吴伯说道。 “难道是太子做的”吴伯心中有所猜测。 楚子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孔旭虽然是太子的老师,让他将人安排进守备军却是不成问题,但是若让他将一名大武师带入京都府,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又会是什么人做的呢” “吴伯,当年的流岭之战你可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 “那孔旭和父皇之间的关系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当年流岭一战,这孔旭便是当初还是太子的楚伯雄的手下。 楚子瞻说完此话,便是颇有深意地看向了吴伯,而吴伯似乎也有些恍然,似乎明白了楚子瞻说这话的弦外之音。 “难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吴伯不敢乱猜测,只是楚子瞻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吴伯便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吴伯心中也是大骇,他实在的没有想到这件事儿会将宫里的那位给牵扯出来。 吴伯的猜测没有得到楚子瞻的回应,或者说连楚子瞻也不清楚不确定这件事儿背后的真假。 楚子瞻摇了摇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在京都府中,若说是最神秘的不是我那个二弟, 也不是现在去了叶城的皇叔,更不是京都府中那些精明的老狐狸,而是我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 说到这里楚子瞻似乎想到了以前所经历的一些事情,不由得轻声叹了一口气。 “小时候便知道自己既然已经生在了这帝王家中,有些事情便是无法像正常人家,什么亲情,友情,爱情,一切的一切,在权力面前都显得是那么无足轻重,而父皇,那个高高在上,让我仰视的男人,自打我记事儿开始便是那么的神秘,他曾经告诉我,有些时候为了得到些东西,便可以舍弃一些东西,那时候他还不是这个国家的皇,” 楚子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不懂他那些话的意思,直到我当上了太子,坐到了曾经他坐过的位置,我也似乎逐渐明白了些,后来柳州叶家的事情发生,他废了我的太子之位,也却是让我彻底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 楚子瞻喃喃道“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些东西,我们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只是当时他舍弃的会是什么呢” 讲到这里楚子瞻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刚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主子”吴伯在一旁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楚子瞻,轻声唤了一句。 被吴伯这么一叫,楚子瞻也从刚才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也是明白了刚才自己有些失态。 楚子瞻略微缓神,然后向着吴伯吩咐道“关于刘峰的事情,日后切记莫要多言,当初他救了祁连玉之后便消失了,我猜想他应该回了京都府。” 吴伯听了楚子瞻的吩咐后自然地点了点头,他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别的不说,单单是刚才自己所说的话,若是让监察司的人听了去,想来必定是要请自己过去喝茶的。 “安排一下,咱们去添香楼,”楚子瞻再次吩咐道,只是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和吴伯说道,“让人去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盯 着点,若是小梁王和祁连玉那里有什么动静,随时过来报告给我。” 京都府东街四十七巷别院,这里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热闹,取而代之的是冷清异常的氛围,虽然当初四十七巷别院出事之后,楚慈也是让人过来打扫过的,倒也是一尘不染,没有当时的那种落败和凌乱感,只是再怎么打扫收拾,便也回不到当初的样子了。 “这一个月来,想着你醒了之后,定会过来看看的,便时常让人过来打扫。”楚慈对祁连玉说道。 祁连玉推开东街四十七巷别院的大门,却是因为楚慈经常让人过来打扫,大门倒也是没有因为生锈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祁连玉看着眼前,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地方,熟悉的景象,曾经的一幕一幕,却是如同一幅幅滚动的画卷一般,在眼前一一闪过。 孙伯,李婶儿,还有那个三郎的青梅竹马,朵朵 祁连玉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来回走过,然后一个个地向自己喊着“少爷”,那景象恍若昨日。 只是昨日的绚烂,怎么能在今日重现,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 祁连玉心中有所感触,眼中发红,一滴热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小玉,要不咱们回去吧,回梁王府,或者”楚慈似乎想起了当时两人从梁王府出来的目的,“或者咱们去添香楼吧,那里的香酥肘子不是你最爱吃的嘛。” 楚慈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便是也猜到了祁连玉心中的想法,便是一阵心疼,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由着他的性子来到这里。 楚慈作为祁连玉的朋友,见到他现在的样子,却是想尽办法带他离开这里。 祁连玉听到楚慈的招呼,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便向前一步,迈进了四十七巷别院当中。 楚慈见到祁连玉进了别院,便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起到作用,便只好跟着进了别院。 七十五、衙司都府-添香楼(五) 别院里十分干净整洁,完全看不出曾经遭遇过大难的样子,只是祁连玉知道,这里是自己噩梦开始的地方,曾经的那个夜晚,那群夺走他一切的黑衣人。 那血腥的夜再次浮现在祁连玉的眼前,惨叫声,逃命声,刀剑相交的声音,各种响声如同潮水般一股脑地涌入了耳畔。 此时的祁连玉不由得双手攥紧了拳头,双颊不知何时也已经被泪水浸湿。 “谢谢你。”祁连玉轻轻地对一旁的楚慈说道。 楚慈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祁连玉会突然说这么一句,便是一愣,然后看向了对方。 “小玉,你这是怎么了”楚慈满脸疑惑地看着祁连玉,然后说道,“怎么突然对我说这话。” “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这段时间让人来打扫别院这里,没有让他荒败下去。” 祁连玉知道,按照楚国的律例,这座别院早就会被城建司收走,然后另作他用了,只是现在这里能够保留下来,不被京都府的城建司收走,想来应该是楚慈动用了梁王府的关系,从城建司手中给扣了下来。 楚慈自然也是明白了祁连玉所想,事实淡淡一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你出事儿之后,监察司那帮人便开始撺掇城建司过来回收这座别院。” 城建司的大司长林磊,在没有接管城建司的时候,便是监察司司长蔡邑的人,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倒是让他离了监察司,而到了城建司做了大司长,虽然这名头上大司长却是大司长一级,但是作为曾经的监察司二把手的得力干将,那办起事来多多少少也是要向着监察司一些的。 而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朝中便也是心照不宣地将两个司部归到了一起。 当年组建衙司都府的时候,监察司便一直阻拦,现在衙司都府出了事情,必定要痛打落水狗的,于是便有了之后的城建司打算回收四十七巷别院的事情。 听了楚慈的话之后,祁连玉似乎并没有觉得多么诧异,这些事情其实他在 醒来之后便也想过,虽然自己才十八岁,不过也是在这京都府中呆了八年的了,有些事情自然也是清楚的很,其中便是包括监察司与衙司都府之间的恩怨。 当时四十七巷别院事发之后,若是他们不从中插上一脚,便算是奇怪的了。 “我倒是很纳闷,你是怎么从城建司手中将这座别院扣下的呢” 祁连玉确实很纳闷,要知道虽然楚慈也是楚国皇室的一员,但是毕竟资历尚浅,比不过那些在朝堂中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若是他们要整你的话,根本不会在意你的身份的。 本来若是梁王楚伯玉还在京都府的话,那些老狐狸自然会掂量掂量,只是现在这里的梁王府只剩了一个楚慈,那么那些人自然是没有必要掂量的了。 若是城建司要一心想将这里回收的话,那想来不是楚慈能对付的了的。 所以祁连玉便是纳闷楚慈用了什么法子将这别院留下来的。 楚慈笑了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我把它买了下来。” “买”听了楚慈的话,祁连玉顿时大吃一惊,“你买了这座别院” “嗯,买了,”楚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当时城建司收了这别院之后,便提出拍卖这里,虽然这里是东街,但是也有不少喜欢金屋藏娇的贵人老爷们相中了这里,所以” “所以你便也参与了” “自然是,反正最后我赢了,这座别院归我了。” 祁连玉听了楚慈的话,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只是从他的嘴里缓缓地挤出几个字来,“谢谢。” 他知道虽然楚慈说的简单,但是其中的过程定是曲折的,先不说监察司会怎样给楚慈暗中使绊子,单是那拍下别院的钱财,便能让楚慈头痛一把的。 虽然楚慈是楚国的皇室,但是其资产却是没有多少,或者说梁王楚伯玉没有给他留下多少。 衙司都府内府八司倒也能 给其带来些利润,但是这些钱财上的利润都直接流向了叶城,留到了楚伯玉的手中。 所以说,当祁连玉听到楚慈买下了这座别院之后,便是一阵惊讶。 楚慈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祁连玉的肩膀,然后对他说道“这座别院现在物归原主。” 就在此时,别院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黑色人影逐渐浮现出来。 只是那人影似乎练了什么隐匿气息的功夫,竟然没有被别院里的祁连玉和楚慈察觉出来。 那突然出现的黑色人影,看了一眼在院子里说话的祁连玉和楚慈两人,然后动作迅速,便再次隐匿在了角落里,然后不知去向。 破败的御史台府对面的那座宅子,康伯一早便来了这里,先是去后院看了一眼终于睡下了的祁轩,然后便带着阿离来到了正堂中。 “老师,您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阿离给康伯到了一杯水,然后恭敬地递了过去。 康伯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阿离地过来的水,然后抿了抿,便放到了桌子上。 “你二师兄回来了。”康伯在放下杯子的那一刻,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这说的似乎与刚才阿离的问题,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二师兄回来了他不是在静室里思过吗难道盟主他准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两人提前出来了”阿离倒是有些高兴,便是起身四下看了看,似乎要找到自己那个二师兄藏身的地方。 “二师兄在哪呢”阿离看了一眼周围,似乎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便只好看向了自己的老师,然后问道。 “别找了,你二师兄没有在这里,”康伯同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道,“我让你二师兄去帮我找件东西,若是顺利,再有一盏茶的功夫便应该能回来了。” 对于自己的那个二师兄,阿离应该很久没有见到了,之前临清府的事情自己也是知道的,或者说那一系列事情似乎都是从她这里开始的。 七十五、衙司都府-添香楼(六) 对于自己的那个二师兄,阿离应该很久没有见到了,之前临清府的事情自己也是知道的,或者说那一系列事情似乎都是从她这里开始的。 月余前,自己的老师突然飞鸽传书给当时还在外面做任务的自己,只是让自己速速回京都府,便没有了下文。 师命难违,当时的阿离只是将手头的任务草草地交接给了天星盟里的另外一个人之后,便向着京都府赶去。 阿离进了京都府,见了自己的老师之后,便也算是知道了老师这么匆忙地招自己回京都府的原因了。 “阿离,你大师兄现在人在北韩,而你二师兄又在边州,不得以才将你召回。” 阿离点了点头,自然不敢违抗师命,只是恭敬行礼,然后对康伯说道“老师请吩咐。” “嗯,我想让你帮我找样东西。” “找东西”阿离有些疑惑,其实对于这样的任务,随便安排一个盟里的人便可以做到的,也没有必要将自己召回。 “或者说是帮盟主找一样东西。”康伯面色严肃,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很是看重。 阿离一愣,便也是猜到了这件事儿的严重性,便也是收起了往日的那种随意的态度,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老师继续说下去。 “阿离,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祁家庄的事情了” 阿离一愣,便是点头道“阿离自然记得。” 八年前祁家庄的事情阿离怎么会不记得,当时自己奉老师的命令来祁家庄刺杀当时的祁家庄庄主祁寒山,本来已经成功,只是谁能想到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大皇子楚子瞻的队伍,然后又戏剧性地跟着大皇子的队伍回到了祁家庄,其间可算得上是曲折坎坷,后来又在京都府外的驿站遇到了本应该死去的三师兄 想到这里,阿离不由得一怔。 “也不知道三师兄现在在哪里” 就在阿离愣神的功夫,康伯重重地咳了一声,将阿离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在。 “阿离,你记得当初为师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回过神的阿离,目光有些凌乱,而后又听到自己老师的问话,不由得慌张起来。 “回老师的话,是刺杀当时的祁家庄庄主祁寒山。” 康伯点了点头,对于阿离的回答自是很是满意。 回答了康伯话的阿离,心中开始思索,本来自己在外面正在执行任务,却是被召了回来,而后又被老师提起了八年前的事情,难道这次的任务与当年的祁家庄有关 似乎是为了回应阿离心中的想法,康伯缓缓说道“其实当年盟主让你去祁家庄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想要知道那件东西的藏匿位置,只是祁家庄的人似乎对此并不知晓,便也是作罢。” 康伯不知道的是,天星盟盟主要的这件东西,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的人只有庄主。 “本来那件东西就是次要的,当年便也没有太过追究,”康伯抿了一口桌子上刚才阿离倒的茶水,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当时你只是完成了刺杀,便算是你完成了任务。” 阿离听到这里,心中便是有所感悟,便接着说道“难道这次的任务与当年的那件东西有关” 康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盟里有人查出这件东西还在祁家的人手里,既然那件东西有了下落,盟主的意思是,便要想将这件东西找出来,毕竟现在是个多事之秋,将那件东西掌握在手中,便是能够心安一些。” 阿离也大概明白了这件任务的大致脉络,便对康伯拱手行礼,然后说道“学生这就去一趟祁家庄,将盟主所要的东西找出来。” 说着,阿离便要向门外走去,只是阿离刚迈出一步,却被身后的康伯叫住了。 阿离一愣,便是停在了那里,然后转过身子,向着康伯问道“老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阿离,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康伯随意地一问。 又是这种毫无逻辑的问题。 阿离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高阶武师,应该马上就到半步了。” 阿离这里所说的半步,便指得是半步大武师。 其实按照阿离的岁数,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便算是难得了。 康伯缓缓点头,似乎也对阿离的境界感到满意,只是随后他又问道“那你可知道祁轩的实力” 阿离一愣,她虽然接触过祁轩,不过也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当年自己也只是个初入高阶武师的女子,倒也是看不透祁轩的实力,只是感觉对方比自己高,至于高多少,能达到哪个地步,阿离 便是不知道了。 只是阿离想着,按照正常人的修习速度,现在的祁轩应该是个半步便是可以了。 “想来应该是半步吧,若是大武师,那江湖武林中应该就早有关于他的传闻了。” 确实如阿离所说,不管哪个势力,只要其中出了一个大武师,便会如同疫情一样不断地扩散出去,直到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儿,而这些年阿离并没有听过关于祁家庄庄主祁轩的事情,那想来便应该是还没有达到大武师的地步。 康伯听了阿离的话,便是冷哼一声,然后说道“若是他们祁家庄没有大武师坐镇,那怎么会成为江湖顶流的势力呢” “自然是靠” 没等阿离说完,康伯便打断她。 “幼稚你觉得祁家庄没有实力的话,那楚伯雄会理他” 阿离一怔,便知道自己应该是分析错了,便是没有再说话,而是等着康伯给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 “那祁轩早在八年前便是大武师了。” 康伯此话一出,便是让阿离无比震惊,她知道自己可能猜错了,只是谁能想到早在八年前那个祁轩便已经是大武师了,若是如此,那当年在祁家灵堂,为何他不出手制止,反倒是让祁磊占了个上风,而后又让楚子瞻和黑甲卫出面才将问题解决。 阿离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后来自己劫持祁磊的事儿,作为一个大武师自己的行动应该早就被祁轩探知了,只是当时他为什么没有阻止 当年的事情一幕幕闪过阿离的脑海,确实让她有些震惊,而后她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祁轩当时在隐藏实力,或者说要借刀杀人,杀的便是祁磊还有支持祁磊的其他几房。 “这”对于自己推测出的答案太过震撼,阿离有些不知所措。 “祁轩那人我接触的时间比你长,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比你清楚,”康伯缓缓说道,“隐忍,心机深沉,冷静,你永远不知道他会藏着什么后手。” 说到这里,康伯便是一阵感慨,似乎在说,这么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不是天星盟的人。 康伯开始切入正题,说道“我让你找的东西不在祁家庄,祁家庄那里自然也会有人过去的,而你现在要去的便在京都府里。” 七十六、衙司都府-当时的事(上) 阿离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后来自己劫持祁磊的事儿,作为一个大武师自己的行动应该早就被祁轩探知了,只是当时他为什么没有阻止······ 当年的事情一幕幕闪过阿离的脑海,确实让她有些震惊,而后她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祁轩当时在隐藏实力,或者说要借刀杀人,杀的便是祁磊还有支持祁磊的其他几房。 “这······”对于自己推测出的答案太过震撼,阿离有些不知所措。 “祁轩那人我接触的时间比你长,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比你清楚,”康伯缓缓说道,“隐忍,心机深沉,冷静,你永远不知道他会藏着什么后手。” 说到这里,康伯便是一阵感慨,似乎在说,这么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不是天星盟的人。 康伯开始切入正题,说道:“我让你找的东西不在祁家庄,祁家庄那里自然也会有人过去的,而你现在要去的便在京都府里。” “京都府?”阿离一怔,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京都府里会有值得自己的盟主注意到的地方。 “在京都府哪里?”阿离开口询问道。 康伯倒是不慌不忙,只是看了阿离一眼,然后缓缓说出了两个字:“东街。” 京都府东街,一直都不是京都府里的那些贵人们居住的地方,只是偶尔有些贵人将自己的隐私和不能告知给他人的秘密藏在了这里,所以导致这里鱼龙混杂,倒是比西街,那些贵人老爷们住的区域乱上许多。 阿离听得康伯说自己要去的地方就在京都府东街,阿离自己便也是不怎么奇怪了,毕竟京都府的东街一直都是鱼龙混杂,谁知道哪个宅子就藏着自己盟主要找的东西了,只是之前自己老师向自己提到了祁家庄······ 阿离想到这里,便又想到了其他事情,两两联系,便是猜到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了。 祁家庄在江湖上的势力以及和楚国皇室的关系,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京都府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便也是经不起有心人的调查,似乎只要用些心思,祁家在京都府的府邸便不再是秘密。 “老师,难道是祁家在京都府的住处?”阿离心中所想,自然也就说了出来。 对于阿离猜到答案,康伯自然是不感到意外,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点了点头,似乎在肯定阿离的猜测。 阿离沉思片刻,便是点头道:“阿离明白。” 这里是京都府,不比其他地方,即使天星盟在京都府中再有势力,也是受制重重,不敢太过张扬,所以当阿离听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便是在京都府里的时候,她第一个想法便是自己要如何在重重受制下完成任务,拿到那件盟主需要的东西。 见到阿离领命,康伯便继续说道:“你去过祁家庄,想来也是听过那件东西的。” 听到康伯的话,阿离开始回想当年的种种,只是因为时间着实太过遥远,似乎也就想不起来了。 康伯见到阿离那有些迷茫的眼神,便也是知道她应该是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便是对阿离说道:“其实盟主也不知道那东西具体的样子,只是知道它叫做玄铁令。” 康伯稍有些歉意地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阿离,似乎在告诉她,自己能和她讲的事情也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便只能看她自己的了。 阿离心中倒是一抽,不过既然只是找一样东西,想来应该不太困难。 阿离领命,便出了住处,开始着手准备这次行动了。 那天,正是大历三十五年,冬月十四。 夜幕降临京都府,冰冷的风,虽然不是那么的猛烈,但是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冷,让整个京都府街道都变得冷清了许多,倒是有些酒馆青楼还是热闹的,青楼里聊的总是些亲亲我我,男欢女爱,诗词歌赋之类的,而酒馆里却是因为没有那些西街的贵人的附庸风雅,倒是显得十分寻常,聊的也只是关于当今武林如何如何,哪家掌门的继承者选择了谁,亦或者这么冷的风,估计明日又要下雪之类的事情。 酒馆便只是酒馆,聊的便也多是寻常趣事。 没有人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它寒冷,寒冷的只得在酒馆了多喝几杯酒水来暖暖身子,才敢向家里出发。 阿离出发的时候,并没有喝酒来暖身子,因为她知道,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允许她有失误,而酒除了能让自己在这个寒冷的环境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剩下的便只会让自己反应变得不够灵敏。 东街四十七巷,很好找,那座别院也很好找,剩下的便是自己安静地在外面等待,等待别院里面的人都睡了,自己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别院中,然后找到盟主要的那个叫做“玄铁令”的东西。 对于这件事儿,阿离并不感觉有什么难度,只是进入一个人的府邸,然后在那里找一样东西而已,这种事情本来阿离是不屑于做的,毕竟在她看来这是小偷的行为,也只有盗贼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是既然自己老师都这么说了,那么自己也就不能推辞了,所以傍晚时分,阿离便来到了东街四十七巷的附近,而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自己进去的时机。 阿离六岁的时候,便被自己老师带回了京都府,所以她对这个别院并不陌生,而且也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阿离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别院门前走过,只是路过的时候,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别院的大门,大门紧闭,却是像个普通人家一样。 夕阳渐落,天色已经黑了下去,而东街四十七巷也逐渐地变得寂静。 只是阿离的双眼却是逐渐变得明亮,这便是她要等的时机。 借着夜色,阿离悄悄地翻进了这座别院里。 别院很大,也很静,只是星星点点地有烛火的光亮从窗子里投射出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 阿离向周围看了看,然后随便找了一间离自己比较近的没有亮光的房间,便摸了进去。 就在阿离进这别院不久,“唰、唰”几道身影,出现在了别院中。 此时还在房间里专心寻找“玄铁令”的阿离,却是一阵惊觉,瞬间屏住呼吸,同时将体内的气劲提升到了最完美的状态。 “有情况!”阿离心中暗惊。 七十六、衙司都府-当时的事(中) 阿离一阵警觉,屏住呼吸,然后将这房门稍微推开一些缝隙。 阿离运气很好,她翻进别院的地方正是别院的后院,本来后院就只是杂役的房间,还有就是堆放物品的仓房,而阿离推门进入的房间,正是一处仓房,否则便是此时也应该被人发现了。 那些后来的黑衣人足有七、八个之多,只是这些黑衣人似乎都修炼了气息隐匿的法子,倒是让阿离对他们的实力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在仓房里的阿离也因此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安静地在仓房的缝隙中看着那些黑衣人的动作。 这房间本就是在偏僻的角落里,所以阿离也不用担心自己被那几个黑衣人发现。 这些黑衣人若是在白天出现,倒也是不用惧怕,只是现在是黑夜,那这别院里的其他人可就危险了。 阿离心中竟然开始为这别院中的主人捏了一把汗。 其中一个黑衣人此时向另外几人挥了挥手,似乎在指挥其他人应该去的地方,其他黑衣人听令,然后各自散开,而那名类似于他们首领的黑衣人,则是一步一步向着阿离所躲的房间处走来。 此时的阿离心中一颤,心中暗道不好,便是暗暗地将气劲运起,只要对方发现自己,那自己便会第一时间出手。 那一刻仿若时间变得停滞,屋内屋外仿佛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阿离现在能做的便只是安静地等待,尽量不打草惊蛇。 “这运气真的是背到家了,”阿离心中不免腹诽道,“也不知道这伙儿人是哪里的势力,难道他们也是为了那个什么玄铁令来的” 阿离眉头微皱,倒是开始思考起事情来。 仓房外面的黑衣首领越来越近,形势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漆黑的夜色,那黑衣首领的双眸却是显得格外耀眼。 “好漂亮的眸子呀。”虽然阿离是在躲避对方,但也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一步,两步,三步 那个黑 衣首领距离阿离躲着的仓房越来越近,似乎只要一抬手便能将仓房的房门推开。 黑衣首领突然停顿,那耀眼的双眸中目光如同利刃般向阿离这里射了过来,似是那人已经感受到这仓房后面阿离的存在。 “不知道何人鬼鬼祟祟躲在此处”黑衣首领声音很小,一来是怕惊到这户人家,乱了自己的计划,二来也是为了震慑一下仓房里的阿离,毕竟这黑衣首领也分不清阿离的深浅,只是隐约感到这仓房中藏了人。 黑衣首领的声音,仿若一记重锤锤到了阿离的心中一般,那一刻阿离已经想好了对策,甚至想着要和对方拼斗一番,虽然对方人多,但是自己要逃,应该也是可以的。 阿离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黑衣首领的双手已经搭在了仓房的门上,只要自己稍稍用力,这门便会被自己推开,然后里面的一切也都会暴露在自己面前。 而此刻的阿离也如临大敌一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就在这时,却是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让这个黑衣首领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面色一沉,迅速向声音处跑了过去。 “特么的,出事儿了” 阿离见到黑衣首领跑了,便是松了一口气,也是知道现在正是机会,便悄然推开仓房房门,然后趁着夜色翻墙跑了出去。 阿离倒是没有跑远,因为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那个让自己寻找“玄铁令”的任务。 东街四十七巷,没有人会想到那天夜里在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鲜血,尸体,遍布整个院子。 白色的雪花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扬扬洒洒,铺满了整个京都府,只是别院中的雪,落了之后,便成了红色,深沉的红,恐怖的红,如同留在人间里的地狱。 阿离从别院出来之后,便没有着急回到自己老师那里,只是寻了个地方,安静地在那里等待,似乎在这个夜里,应该只有她知道四十七巷的别院里发生了什么吧。 戌时刚过,阿离放下了手中的酒,起身向四十七巷的那个别院方向看了过去。 雪花扬扬洒洒,落在了阿离的肩上,阿离也只是随意地掸了掸,并没有在意,她在意的只是那座别院。 “竟然还没有出来。”阿离喃喃自语道。 阿离从哪坐别院出来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只是因为下了雪,所以她拿了酒。 夜很冷,风很凉,这酒却是暖了她的身子。 阿离所在的街角离那座别院并不远,只是遥遥一望,便能看到那别院。 “还是过去看看吧,自己小心点,应该不会被那些人发现。” 其实阿离还是很好奇,这帮后来的黑衣人到底是谁,而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也是为了那个玄铁令吗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今天的夜没有太大的风,但是却有黑黑的月。 只是在这时,却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到一个人影从别院的后墙处重重地摔了下来,阿离一惊,原本准备迈出的步子,旋即停了下来,然后便是在那里安静地看着那边。 良久,墙下那边有了动静,刚刚摔下来的人,从那里慢慢地爬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踉踉跄跄地向着阿离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阿离见到对方是冲着自己这里跑来的,却是一惊,本想着躲起来,却是见到那人满身血迹,而脸上赫然有着几道或深或浅的刀痕,狰狞可怖。 阿离眉头一皱,动作却是迟疑了,只是这会儿功夫,从别院里翻墙出来的那个人竟然来到了阿离身前,只是那人却也是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个人,只是嘴里说了一句“阿离”便到了下去。 这人自然就是别院里出来的祁连玉,他是认识阿离的,只是应该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祁连玉只有十岁,却是记得那天祖父死了,父亲回来了,后来便是那个被称作大皇子的人带着这个叫做阿离的女人进了祁家庄。 七十六、衙司都府-当时的事(下) 阿离看着眼前如同血葫芦一般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自然是认识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的,不仅仅是因为八年前的那次相遇,只是因为盟里的关系,自然是一直关注着眼前的人。 “祁连玉。”阿离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下了这般重的手。”阿离感叹一句,然后看了一眼四十七巷别院的方向,生怕那些黑衣人追上来,便是迅速地隐匿在了黑夜中,然后消失不见。 京都府东街南锣巷,在一个没人在意的小宅子的后院,阿离站在一堆木柴的前面,轻声喘嘘。 “这小子也太沉了,我只能把你藏在这里了,本来想带你回盟里,只是怕老师不同意,剩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着,阿离又在祁连玉的身上堆了堆柴,然后起身掸了掸手中的灰尘。 “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了,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便看老天让不让你活了。” 说完,阿离也不再理会祁连玉了,便是一个翻身,翻出了宅子,再次消失在了夜色中。 只是阿离没有想到的是,她虽然救了祁连玉,却也因此害了这一家人的性命。 大历三十五年,腊月二十日。 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添香楼里,今天却是有些不太寻常,安静,十分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感到一丝诡异。 这种安静不是因为那人到来之后而强制闭店才导致的安静,而是那种令人感到压抑的静,那种感觉下,似乎就连自己的呼吸都是一种过错。 添香楼二楼,正对着一楼台子的一个房间里,原本这里是观赏一楼表演时最好的位置,只要把房间里的窗子打开,一楼的一切便尽收眼低,当然也包括台子上那翩翩起舞的舞者。 只是现在,一楼的台子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舞者在那里跳舞,便是有舞者在这里,这种诡异氛围下,自然也就没有了当初的那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感 了。 房间里,两人并排而坐,这是为了能让房间里的客人更好滴观赏一楼台子上面的表演,而特意摆放的,两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中间摆放着一张红木的矮桌,矮桌上则是上好的香茗。 茗香萦绕,久久不散。 摆放桌椅的位置自然就是在房间的窗子前,而坐着椅子,品着香茗,看着一楼的表演,怎么看也都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房间里的设施也算是极好的了,只是在如今的氛围的烘托下,却是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这添香楼,自从宿灵儿离开了之后,却是少了很多热闹。” 康伯首先开口,仿佛造成现在这般气氛的原因,与自己无关一般。 另一侧的蔡邑双眼微眯,然后目光转向康伯,也不管康伯之前说的是什么,便是开口说道“我是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是梁王府的大管家呢,还是天星盟的” 蔡邑语气一顿,指尖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几息过后,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在天星盟的身份是什么,盟主吗” 蔡邑也不管一侧的康伯,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真没想到,那个宅子的主人竟然会是梁王府的大管家,嗯既然你与天星盟有关,那梁王他” 未等蔡邑说完,康伯便打断他的话,说道“梁王并不知道此事,至于我在天星盟的身份,你只要知道事能够做得了主的便可以了,其他的你并不需要知道。” 既然康伯已经让阿离将蔡邑约到了添香楼这里,便是也不打算对自己的身份进行隐藏了,而且当时既然蔡邑能够找到宅子,便是再隐瞒,也是隐瞒不了多久的了。 蔡邑一阵讪笑,作为监察司的司长,蔡邑自然是知道这天星盟的存在的,自然也就知道梁王楚伯玉和天星盟无关,至于他为什么会对康伯如此猜测,便是因为他查了天星盟这么久对于其盟主的真实身份并没有任何线索,所以他才决定探探康伯的口风,当然作为查找主使人身份无 果的蔡邑,也曾一度猜测,身旁这位梁王府的大管家便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主使人,这是这个组织能在京都府中潜藏的如此之深,如此之久,想来背后牵扯的并不是一个梁王府大管家便能够做得到的。 “大管家,蔡某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的是,你把我约到这添香楼里就算了,也没有必要清了这楼里的客人,更没必要连舞者都赶走了吧。” 康伯微微一笑,却说道“蔡司长,请原谅,这添香楼本就人多口杂,难免有别人的眼线,况且监察司本就人人畏之如虎,若是让他人见到梁王府的人和监察司的司长在添香楼里相会,对双方都是不利的,若是让陛下知道了,那后果应该也不是双方想看到的。” 康伯顿了顿,然后眉头一挑,对蔡邑继续说道“不过既然蔡司长觉得这里太过安静,那我便让舞者上台。” 说着康伯晃了一下矮桌上的铃铛,这是专门让客人召唤侍者而准备的。 铃声刚刚响起,便是有一名穿着侍者服饰,但是体貌壮硕的男子,推门而入。 “让舞者上台。” 那名侍者也不多说什么,便是躬身退了下去。 蔡邑自然不会相信康伯的这番话语的,既然要避人耳目,便不会将添香楼闭店了,而添香楼这么一闭店,反倒是会引起一些势力的注意,更甚之会引起皇宫里的那位怀疑。 作为一个王府的大管家,神秘组织的话事人,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些的。 再者,刚刚进来的那个侍者,似乎过于的魁梧了一些。 没过多久,一楼台子的一侧,便款款走上来几名俏丽的姑娘,虽然没有当初宿灵儿的那般灵动,但是那舞姿倒也是不输于别的楼子里的舞者。 “大管家,这又是何必呢。” “蔡大人喜欢就好。” 其实刚才康伯说的话中虽然漏洞百出,但是有一点却是说的很对,那便是梁王府的人怎么会和监察司的人走在一起。 七十七、衙司都府-鸿门宴(上) 监察司和梁王府的人在一个房间里,若是让朝里的其他大人们见到了,第二天势必会在朝野中传的沸沸扬扬。 当年衙司都府刚刚设立的时候,监察司大司长万钰便是带头反对的那个,至于理由便是当时楚国经历流岭一战之后,刚刚恢复元气,若是此时设立衙司都府,监管整个江湖武林,势必会引得其他势力的反抗,若是让其他势力有所骚动,那定会给楚国带来一次重大打击的。 虽然当时的监察司大司长万钰是这么说的,但是谁都知道万钰与梁王楚伯玉之间是存在仇怨的,所以万钰的这次反应在旁人看来,并不奇怪,而且是感觉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作为监察司的司长,蔡邑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那便是在衙司都府设立的前几天,楚伯雄曾经让侯四正侯公公来监察司将万钰请了过去,如此,这监察司的大司长万钰能做出如此反应,便是有些让人寻味的了。 康伯也不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只是依旧看着一楼台子上的翩翩起舞的舞姬,舞姬身姿曼妙,在台上妖娆地展示着自己的华美,这种表演,若是放在平日里,定会引得京都府的众位才子前来观赏,只是现在,这整个添香楼中除了酒保掌柜,剩下的便只是二楼房间里的两位大人了。 康伯一边看着一楼的表演,一遍双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身旁的红木矮桌,那每一次敲击都会与下面舞姬的节奏相重合,赫然一听,竟然还有些韵律美感。 康伯的这番动作,在蔡邑眼中却是变得有些诡异。 蔡邑眉头一皱,却是心生警惕,心中暗道“这杨康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蔡大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康伯侧头看向蔡邑,“要不要叫人给你揉一揉,舒坦舒坦,这里的姑娘手法可是一流。” 蔡邑冷哼一声,说道“杨康,实话和你说了吧,昨天去那个宅子里,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你的宅子,只是既然咱们都在这里相见了,便是可以把话都敞开了说 ,你可知道那个玄铁令” 康伯见到蔡邑终于把话题说开了,便也不敲击红木矮桌了,而是将双眸移向对方。 “玄铁令你们监察司也对玄铁令感兴趣” “这个你就别管了,流岭之战过后,那玄铁令便是消失了,后来有传言说此令落在了一个神秘组织手中” 蔡邑话说到这里,便是再也不说话了,而是若有所指地看向了一侧的康伯。 康伯见到蔡邑突然不说话了,也是一怔,旋即侧目看向了对方,与此同时,康伯的手指也是轻轻地向蔡邑那里移动了一下。 “呵呵,蔡大人的意思是,这东西落到了天星盟的手里” 既然现在双方已经将事情敞开了,康伯便也是不再遮掩了,直接向蔡邑开口问道。 “杨康,蔡某刚才都说了,只是询问,不知道您是否知晓那个东西的存在” 蔡邑端起红木矮桌上的茶盏,撇了撇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却是不再言语,似乎在等一旁的梁王府大管家给自己一个答复。 康伯听到蔡邑所说,也是眉毛一挑,然后然后并不慌张地学者蔡邑的样子,端起茶盏也是抿了一口。 “这添香楼里的茶,有一特色,便是那个合州的苦麦茶,味道苦涩,倒是不招人待见,只是这茶之所以至今还存留下来,便是因为这京都府里有人喜欢喝。” 蔡邑双眸微眯,然后看向康伯,他不知道这位大管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人是谁” “太子殿下。”康伯随口说道。 蔡邑冷哼一声,当他听到康伯说出太子的时候,便是知道自己被耍了,很明显,这位梁王府的大管家是在拖延时间,只是至于为什么,自己却是不知道的。 见到蔡邑吃瘪的样子,康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蔡大人,你可 知道流岭之战” 本来蔡邑以为这杨康还要耍些花样,戏弄自己,便是打算不搭理对方,只是却感受到对方的神情严肃,便是脸色一怔,然后旋即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晓的。” 其实当年流岭之战在京都府一些贵人面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愿提起,那么那些老狐狸自然也就不会再提起的。 “那你可知道当年都有哪些势力参与其中了吗”康伯缓缓问道。 蔡邑一怔,却是没有想到这杨康竟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元贞三十四年,齐王楚明峰叛乱,当时还是太子的楚伯雄,率兵平叛,当时战事惨烈,牵扯进了无数势力,次年,即元贞三十五年,楚伯雄率军与齐王叛军决战于流岭,后称流岭之战。 当时一战,虽然楚伯雄获胜,但是也让楚国皇室实力元气大伤。在江湖武林的地位一度岌岌可危,而参与过流岭之战的祁家庄虽然同样大伤元气,但是却借此机会得到了楚国皇室的鼎力支持,虽然楚国皇室地位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祁家庄的地位也是一路水涨船高,从之前的二流势力,一跃成为了一流势力了。 元贞三十五年冬月,楚帝驾崩,太子楚伯雄继位,这祁家庄更是在楚伯雄的暗中支持下一跃跻身在了超一流的势力之列,而后更是协助梁王楚伯玉设立衙司都府,成立暗司,监管武林情报。 这些消息对于普通人来讲,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听到分毫,只是作为监察司司长的蔡邑,想要得到这些消息,却是轻而易举。 蔡邑不明白这位天星盟的骨干,梁王府的大管家,为什么会问如此问题。 “蔡某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流岭之战,卷入其中的势力不计其数,只是后来最知名,改变最大的却只有两方势力,一个是祁家庄,一个是清河冷家。” 说到冷家,蔡邑竟然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为冷家后来的命运而感叹一般。 衙司都府-鸿门宴(中) 蔡邑不明白这位天星盟的骨干,梁王府的大管家,为什么会问如此问题。 “蔡某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流岭之战,卷入其中的势力不计其数,只是后来最知名,改变最大的却只有两方势力,一个是祁家庄,一个是清河冷家。” 说到冷家,蔡邑竟然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为冷家后来的命运而感叹一般。 康伯听到蔡邑提到祁家庄和清河冷家,便是淡淡一笑,然后瞧着蔡邑,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当时冷家站错了位,选择了齐王楚明峰,最后虽然陛下宽容,饶得冷家性命,却也是逃不过家族没落。” 蔡邑有如此表现,杨康并不吃惊,作为从先帝时期便在梁王府当差的人,杨康自然是知道这蔡邑和清河冷家之间的纠葛。 蔡邑的正妻便是清河冷家的人,元贞三十四年,流岭之战爆发,齐王楚明峰叛乱,江湖武林各大势力都先后被其招揽,而清河冷家便是其中之一,清河冷家加入叛军一方之后,让蔡邑不得不被迫与正妻冷氏断绝关系。 按理来说,应当将冷氏绑了作为人质,要挟清河冷家,只是蔡邑不忍心如此,便趁着夜色,将冷氏放回了清河。 后来齐王败北,太子楚伯雄继位,为显示其大度宽容,便是大赦天下,当然清河冷家也因此豁免,甚至还在京都府内有了个官职身份。 清河冷家被楚伯雄赦免之后,这蔡邑的正妻却一直没有回来,而蔡邑也没有再娶正妻,之后入蔡府的也只是个小妾的身份。 所以,当康伯提起当年流岭的事情的时候,蔡邑才会如此感慨。 “嗯,清河冷家确实可惜,但是祁家庄却也因此得以崛起,”康伯淡淡地说道,只是语气却是有些奇怪,到了祁家庄的时候,却是提高了一个声调,似乎在有意提醒蔡邑注意似乎。 蔡邑也是心思透彻之人,听到康伯忽然提起了祁家庄,便是知道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然后收敛情绪,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那个玄铁令是在祁家庄的手里?” “蔡大人之前没有听过江湖传言吗?”康伯面露疑惑。 “你是说祁家庄出事的那天,有幸存的祁家人,携重宝逃走的事儿?” 祁家庄出事儿的后两天,便是有这样的传闻在武林势力中流传开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引得众多武林人士聚集临清府,当然这其中便也是有天星盟的林静和关海两人。 “自然,既然有人这么传了,那便不会是无的放矢。”康伯很是随意地咂了一口茶水。 蔡邑冷哼一声,明显是满脸的不屑,然后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们的人对祁家庄做了什么,若说你们没有从中得到什么东西,我是不信的,至于那所谓的江湖传言,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将江湖武林的各大势力的注意力转移到临清府罢了,至于目的……” 蔡邑一顿,然后看向康伯,继续说道:“至于目的应该是想要引出这其中的幕后黑手,也就是你们天星盟吧。” 康伯讪讪一笑,然后反问道:“蔡大人的意思是这玄铁令在天星盟的手中?” “呵呵,这个蔡某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祁家庄唯一幸存的祁家庄少庄主,祁连玉就在梁王府,想来今后一段时间内,有你们梁王府忙的了。” 蔡邑的意思康伯是知道的,虽然有些人是知道这传言应该不可信,但是依旧有些人觉得这是真的,而如今,经历了临清府一事之后,祁家庄少庄主就在京都府梁王府的事情,必然会在各个势力间流传开来,也是因此,定会有人过来打探,便是像蔡邑所说的那样,有得梁王府忙了。 “这个就不劳蔡大人费心了,玉少爷是我家小王爷的好友,若是有人想要打扰到玉少爷,我们梁王府自会有人处理的。” 蔡邑呵呵一笑,便是不再说话。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蔡邑也是能够猜得到的,当初祁家庄的幸存者在临清府现身的时候,蔡邑便有些怀疑这事儿是有人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的,所以当时监察司便是没有插手此事,只是派了几名暗卫去了临清府,虽然没有从中捞到什么好处,但是却也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本来祁家庄的信息便是星星点点,支离破碎,奈何查的人是监察司,那便是不一样的了,毕竟监察司有着先天的便利条件。 临清府的事情只过了半月,便大致有了些眉目。 只是让蔡邑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能牵扯到当年的流岭一战,更让蔡邑没想到的是,那当年叛乱的二皇子楚明峰,竟然会留下这么个东西,只是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落到祁家庄当初的家主祁寒山手里的,蔡邑便不知了,毕竟这种涉及到皇室的秘辛,能让自己查到这些,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 “或许知道其中原因的也只有当年经历过那一战的人吧。”蔡邑心中暗道。 蔡邑心中想这些的时候,脸色却是十分严肃,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沉默,似乎是一种默契,两个人竟然都在这一刻选择了沉默。 一楼的舞者依旧舞动着妖娆的身姿,只是却少了往日不断叫好捧场的人。 良久过后,蔡邑却是首先有了动作。 蔡邑站了起身来,然后对康伯说道:“既然这里无事,那我便不打扰了,我家大司长那里还有事情,蔡某就先离开了。” 说着,蔡邑便向着房间门口走去,倒是那里的康伯也不阻拦,只是依旧在那里看着表演。 房门打开,蔡邑却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蔡大人,你怎么不走了?”蔡邑身后传来康伯的声音,声音里却是透着一丝得意。 “大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蔡邑双眼微眯,看向那里的康伯。 “意思还不明显吗?”康伯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蔡大人,莫要急着离开,还是在这里多待会儿,你看一楼台子的舞蹈还没结束,要不再过来看一会儿吧,至于万司长那里,我会派人知会一声的。” 七十七、衙司都府-鸿门宴(下) 房门打开,蔡邑却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蔡大人,你怎么不走了”蔡邑身后传来康伯的声音,声音里却是透着一丝得意。 “大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蔡邑双眼微眯,看向那里的康伯。 “意思还不明显吗”康伯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蔡大人,莫要急着离开,还是在这里多待会儿,你看一楼台子的舞蹈还没结束,要不再过来看一会儿吧,至于万司长那里,我会派人知会一声的。” 听了康伯的一番话,蔡邑便是心中冷笑,暗道“派人知会一声,怕是通知的是让人领我尸体的消息吧。” 蔡邑看了一眼拦在房间外的两名大汉,却是心有余悸。 就在刚才,他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两名大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虽然还不是大武师,但是在高阶武师中却也是佼佼者,自然就不是自己这种实力能够对付的了了。 蔡邑本身实力也只是中阶武师,至于如何在这高手林立的监察司立足,而且还能混到司长的位置便是因为他那独特的轻身功夫。 要说蔡邑也算是个人才,拳脚功夫资质平平,练到这个岁数也只是个中阶武师,不过他在轻身功夫上的资质却是好的让人咂舌。 在整个江湖武林中,蔡邑倒是自信能超过自己的没有几个,而这几个比自己轻身功夫厉害的人却是没有一个在京都府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蔡邑才敢在欣然过来。 “大管家,好大的阵势呀,”蔡邑咂舌道,同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我知道蔡大人的轻身功夫好,我这些手下若论轻身功夫自然是不如蔡大人了,当然我也不是为了故意为难你。” “既然不想为难蔡某,那我便告辞了,请大管家让你的手下让一下。” “等一下。”康伯声音很轻,但是却散发着无比严肃的气势。 蔡邑一愣,不知道这杨康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是微眯双眼,盯着对方,似乎要将对方的意图看清。 “嗯”蔡邑眉头皱起然后瞧向了一旁的康伯,问道,“等什 么” “等一个人。”康伯面色依旧平淡。 “什么人”蔡邑心头倒是有些惊异,但是他总觉得对方应该猜到了什么,只是他也是希望自己所想最好是错误的。 “我也不知道,”康伯指了指下面台子上依旧在扭动身姿,不停舞蹈的舞姬,然后对蔡邑说道,“蔡大人,我劝你还是先坐下来好好欣赏一下这表演,我知道蔡大人的轻身功夫了得,你要是想走我们这帮人也奈何不了你,只是你就不怕蔡大人府里的人” 很明显康伯这是在威胁蔡邑,蔡邑面色阴沉,却是冷冷地说道“你敢别忘了,这可是京都府。” “自然,京都府里的人我自然是奈何不了的,只是这京都府外面的是,难道蔡大人可能照顾的过来” 京都府外 蔡邑满是疑惑,眉头更加深锁,旋即蔡邑心头一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难道” 康伯哈哈一笑,然后便将茶盏向蔡邑的方向推了推。 “蔡大人坐下吧,只要蔡大人在这里陪杨某把那个人等到了,清河那里自然不会有不好的消息传过来。” “” 蔡邑恶狠狠地看向了康伯,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想来眼前这人应该已经被杀死好几次了。 只是现在的情况,蔡邑也只能听从康伯的安排,再次坐到了之前的位置。 一楼的表演还没有结束,只是现在的气氛中,却是诡异而又严肃。 京都府西街,大皇子府。 吴伯匆匆忙忙从门外进了屋来,此时的楚子瞻正在两名侍女的服侍下洗漱更衣。 “怎么了,吴伯”楚子瞻见到吴伯如此匆忙,便笑着问道。 “主子,蔡邑蔡大人去了添香楼。”吴伯对楚子瞻说道。 “哦那边来消息了”楚子瞻整理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觉得有些不太满意,然后对一侧的侍女吩咐道“这里有些褶皱。” 侍女听了楚子瞻的话,便是眼神有些慌乱,然后慌忙地开 始整理起楚子瞻身上的衣服。 “主子,跟着蔡大人的暗卫刚刚过来报了消息的。” “嗯,是谁请他过去的,那人的身份查出来了吗”楚子瞻问道。 吴伯一时语塞,缓缓说道“那人太过狡猾,蔡大人进了添香楼便让人闭了馆,谁都不让进,所以” “所以那人还没查到是不是”楚子瞻看了吴伯一眼。 这目光却是凌厉异常,不禁让吴伯全身哆嗦一下。 “是的,不过他们在京都府的宅子却是查到了些消息。” 楚子瞻不禁来了兴趣,然后问道“哦什么消息” “那宅子里似乎囚了什么人。”吴伯答道。 “什么人”楚子瞻问道。 本来对方宅子里是否囚了人,只要不闹到官府,自然这件事儿便是没有人会管的,而且也没有人会感到不正常,就算在大皇子自己的府上,也会有暗室,秘牢,关押一些,秘密人物的。 所以对于此事,本来楚子瞻便是并不在意的,只是既然吴伯将他提了出来,便是应该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这个”吴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祁轩。” “什么”听到这个答案楚子瞻不禁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原本已经在月余死去的人,竟然就在京都府里。 其实当吴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如同楚子瞻一般,惊讶不已。谁也没想到这祁家庄除了祁连玉之外竟然还有人活了下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楚子瞻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便挥手让两名侍女退了下去,然后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跟着蔡大人的暗卫,昨日便暗中随着蔡大人去了那个宅子里,然后在那个宅子的后院见到一人,样子有些疯癫,当时老奴留了心,便让暗卫多多注意那里将那疯癫之人的样貌记了下来,因为当时只是远处观察,这模样只是记下来三分,但是也是与那个祁轩也有着三分相似的。” 说着吴伯便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画了人像的纸张,然后递给了楚子瞻。 七十八、衙司都府-意外(上) “跟着蔡大人的暗卫,昨日便暗中随着蔡大人去了那个宅子里,然后在那个宅子的后院见到一人,样子有些疯癫,当时老奴留了心,便让暗卫多多注意那里将那疯癫之人的样貌记了下来,因为当时只是远处观察,这模样只是记下来三分,但是也是与那个祁轩也有着三分相似的。” 说着吴伯便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画了人像的纸张,然后递给了楚子瞻。 “主子,请看,这是老奴秉人画的。” 楚子瞻眉毛一挑,却是接过那张画纸,然后打开。 那张纸上却是一副面孔,不过头发凌乱,双目无神,虽然轮廓与自己印象中的祁庄主有些神似,但是楚子瞻也不敢确认这就是祁轩本人。 半晌,楚子瞻缓缓合上画纸,然后对吴伯吩咐道“没有被宅子里的人发现吧” “应该没有,当时蔡大人也在,宅子里的人都在前院应付蔡大人,所以咱们的暗卫才能进了那宅子的后院。” 楚子瞻微微点头,然后对吴伯吩咐道“让手下暗卫盯着点那个宅子,既然那个宅子是天星盟的地盘,想来也不会让你们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里面的秘密。” “主子的意思是这人是他们故意让咱们发现的” “很难说,不过要说是他们忘记在那里布防而让咱们有机可乘,那样的小失误,我觉得他们应该做不出来。” “那我让暗卫撤回来”吴伯说道。 若是真的像楚子瞻说的那样的话,那个宅子便是一个圈套,等着自己这帮人往里钻的圈套。 楚子瞻向着吴伯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用撤回,只是留心点就行。” “好的。” “吴伯,”楚子瞻忽然面露微笑,然后对吴伯说道,“备马车,咱们去添香楼里看看,看看那个和蔡大人见面的天星盟的人到底是谁。” 吴伯退下,出去备了马车。 楚子瞻看了看手中的画纸,嘴角上挑,然后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八年前, 天星盟便盯上了祁家庄了,哎,可惜,当时的我并不知晓其中” 而此时的添香楼里却是有些凌乱。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添香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 “小王爷,不是我们不让您们进,真的是今天有人包了我们的整个场子。”一位添香楼的伙计在梁王府的马车前频频赔着不是。 楚慈从梁王府的马车上蹦了下来,眉头皱起,问道“这是哪位大人,这么大的手笔” 楚慈看了一眼那拦在外面,满脸苦笑的伙计,然后说道“告诉我里面是京都府的哪位大人,我进去会一会他。” 伙计有些为难,面色已经变得铁青,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王爷,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这儿的规矩不允许咱透露客人消息的。” 楚慈听了眼前伙计这话,便是眉头一皱,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楚慈寻思将祁连玉带出来,放松一下心情,这添香楼本来就是两人的计划,只是因为半路祁连玉想着去四十七巷看看,两人便改了道,去了东街的四十七巷,只是那时候祁连玉却是睹物思人,而楚慈不忍看对方伤心,便将来添香楼的事情重新提起。 只是谁能想到两人到了添香楼这里,却是被人告知添香楼闭馆了,这怎么能让楚慈不火大呢。 楚慈也不再瞧眼前添香楼的小伙计一眼,只是抬起脚便向里面走去。 那个小伙计一愣,便知道眼前这位小王爷要做什么了,只是自己这种小人物却是实在不敢阻拦,毕竟在那些贵人的眼里,自己便是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一般,要杀自己根本就不用有什么理由。 小伙计见状不好,便也是直接回了添香楼里,自然是要找能做主的人了。 而楚慈此时也不停止动作,却是要迈出下一步。 “楚慈,还是算了吧,既然添香楼今日闭馆,咱们便去别处吧。” 声音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楚慈听见这声音之后便不再继续向前,而是转身看向马车 里,然后说道“我说小玉,这添香楼咱们从小便来过了,这哪里有什么闭馆的道理呀” 说着,楚慈便向马车窗口那里蹭了蹭,然后小声对里面的人说道“这里面肯定有些猫腻,你就不好奇吗” 马车车帘撩开,祁连玉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银色的面具遮在了祁连玉的半张脸上,只露出那白皙俊美的另一半。 “不好奇。”祁连玉淡淡地说了一句。 楚慈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皱着眉头,仔细地盯着祁连玉,似乎要将眼前这位少年时候的玩伴看的通透一般。 祁连玉此时却是被楚慈看的有些怪异,便是同样眉头皱起,问道“看什么呢我这脸上除了这半张面具以外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了吧。” “啧啧啧,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楚慈在祁连玉面前喃喃道。 “你说什么不一样了”现在楚慈的举动,着实让祁连玉摸不到头脑,更是根本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就是不一样了,”楚慈啧啧道,“好像那件事儿发生了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要是之前的你,也应该像我这样。” “像你怎么样”祁连玉瞧了楚慈一眼,“像你一样有好奇心,像你一样不管不顾就往里闯” 其实祁连玉知道,楚慈说的对,若是没有月余前的事情,自己今天真的会像楚慈一样,甚至比楚慈还要冲动,只是那场事故出了之后,祁连玉也感到自己的心性变了很多,应该说是稳重了,成熟了,也能看透了许多事情。 楚慈听祁连玉这么一说,便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便准备听祁连玉的话回马车里。 只是在这时候,却又是一阵马车声,只是因为好奇,楚慈止住了脚步,偏过头向那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马车不算华丽,却是有着难以明说的气势,仿佛那种气质便是马车自身所散发出来的,而拉着马车的马匹,却是俊美异常,黑色的鬃毛在萧瑟的风中虽然凌乱,却是依旧难以掩饰那孤傲的神情。 七十八、衙司都府-意外(中) 只是在这时候,却又是一阵马车声,只是因为好奇,楚慈止住了脚步,偏过头向那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马车不算华丽,却是有着难以明说的气势,仿佛那种气质便是马车自身所散发出来的,而拉着马车的马匹,却是俊美异常,黑色的鬃毛在萧瑟的风中虽然凌乱,却是依旧难以掩饰那孤傲的神情。 马车停下,骏马打着响鼻,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马蹄铁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声响,在这条街巷中久久不能消散。 马车停稳,那代表特殊含义的风铃,却是还在风中晃动着,一下,两下,混杂着马蹄铁敲击地面的声音,然后消散在空中。 见到那马车停下,楚慈向祁连玉使了个眼色,祁连玉会意,将身子缩回了马车里。 “见过大皇子。”楚慈见那马车上下来了人,便行了礼,虽然自己也是楚国皇室之人,但是其中的礼数,自然也是有的。 楚子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慈,毕竟之前按照吴伯的暗卫传过来的消息,楚慈和祁连玉应该是去了京都府东街的四十七巷才是,只是在这里遇到对方,也是着实有些意外。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呀,”楚子瞻自然而然地回应道,“近来江湖势力来京都府的挺多的,没想到楚慈你这个衙司都府的大都司也有时间来这添香楼。” 说着楚子瞻似乎有意地将目光向楚慈身后的马车处移了过去,略有深意地笑了笑,楚慈自然也感受到了楚子瞻的目光变化,便是将自己身子向楚子瞻的目光处挪了挪,将楚子瞻的目光挡了过去。 “大皇子不也是悠闲的很嘛,最来听说大皇子身体抱恙,本来想着近几日去大皇子府上看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看来应该恢复的不错。”楚慈说道。 “哈哈,刚刚太子也来了府上,到是送了些补品,至于身子也是调理的差不多了,就想着出来转转,到是楚慈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楚慈笑了笑,也不否认,只是点了点头,然 后说道“是和一位朋友来的,朋友初入京都府,想着带他来添香楼尝尝酥皮肘子。” “朋友”楚子瞻笑吟吟地看着对方,然后说道,“楚慈,你小子到是会吃,这添香楼的酥皮肘子可是最为出名的,既然是楚慈你的朋友,咱们皇室自然不能怠慢了人家,不妨让其下车进了添香楼,一同喝上几杯,听听小曲,听说最近添香楼来了个头牌,听说之前是别处的花魁,只是那里遭了变故,才来了添香楼的。” 楚慈呵呵一笑,然后指了指这添香楼,然后说道“今儿个这添香楼被人包了,已经闭了馆了,我们刚刚便是吃了一顿闭门羹。” 楚慈说完便也不急着上马车,而是倚靠在马车一侧,似乎在等着楚子瞻像自己刚才一样,吃个闭门羹。 楚子瞻自然也是明白楚慈此刻的想法,却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这到底是哪位大人,这么大的阵势,连我们的小梁王都敢拒之门外,我真得进去看一看了。” 说着便向添香楼里迈出了一步。 说的也是奇怪,刚刚楚慈要进去的时候,却是有人拦住了,只是楚子瞻此时迈进添香楼的时候,却是无人出来阻拦,就这样,大皇子楚子瞻成功的进入了添香楼里。 楚慈到也是吃了一惊,却是想着,刚刚进去的小伙计说是去找管事儿的过来,却是现在还没有出来。 想到这里,楚慈眉头皱起,马车里的祁连玉自然也看出了端倪,便是小声地对楚慈说道“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难说,小玉你在车里呆着,最近京都府来的人有些多,别让他们认出你来,我先进楼里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祁连玉虽然才醒不久,但是也是知道这京都府中近来有些不太平,而且似乎还与自己有关。 祁连玉轻声“嗯”了一下,便是再也没有出声。 楚慈见到祁连玉再也没有出声,便是放心地进了添香楼里。 此时的 添香楼却是没有楚慈心中的样子,以前热闹的景象现在却是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安静。 一楼的台子,本来是为客人表演歌舞的地方,按照往常的时段算起,虽然现在不是添香楼最火的时间,但是这台子上也应该有些新来的舞姬在那里为了自己日后的花魁之路,而努力着。 只是现在 楚慈皱着眉头看着一楼空荡荡的台子,却是感到了一丝的诡异。 “刚才明明有伙计进来,也就是说明这添香楼不应该没有人,更何况那个小伙计还说这添香楼已经被人给包了,却是不应该这样的。” 楚慈心中暗自嘀咕着,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大皇子” 却是没有人给楚慈一个回应。 此时楚慈才觉得大事不好,便是心中一惊,急忙警惕地向四周看去,生怕有人从暗处偷袭自己。 “大皇子明明早我一步进了这添香楼,如今却是不见人影,而且刚刚自己喊了对方,却是没有得到回答,难道真的” 添香楼的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无比,甚至连呼吸声都被这气氛无限放大,逐渐在楼里回荡开来。 “楚慈。”就在气氛紧张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从二楼传了过来。 本身这添香楼里便是安静的有些过分,这声音的突然传来,却是让楚慈不禁打了个冷颤,紧接着便是警惕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却是见到二楼正对着一楼台子的房间被人推开了一扇窗子,而刚刚那个声音便是从那个房间里传来的。 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是什么人,第一反应便是不回答,然后异常警惕,防止对方突然发难。 楚慈也是不例外,便是暗中运起了气劲,只要对方稍有动作,自己便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似乎感受到一楼楚慈的警觉,二楼那个声音便再次传了出来。 七十八、衙司都府-意外(下) 只是在这时候,却又是一阵马车声,只是因为好奇,楚慈止住了脚步,偏过头向那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马车不算华丽,却是有着难以明说的气势,仿佛那种气质便是马车自身所散发出来的,而拉着马车的马匹,却是俊美异常,黑色的鬃毛在萧瑟的风中虽然凌乱,却是依旧难以掩饰那孤傲的神情。 马车停下,骏马打着响鼻,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马蹄铁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声响,在这条街巷中久久不能消散。 马车停稳,那代表特殊含义的风铃,却是还在风中晃动着,一下,两下,混杂着马蹄铁敲击地面的声音,然后消散在空中。 见到那马车停下,楚慈向祁连玉使了个眼色,祁连玉会意,将身子缩回了马车里。 “见过大皇子。”楚慈见那马车上下来了人,便行了礼,虽然自己也是楚国皇室之人,但是其中的礼数,自然也是有的。 楚子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慈,毕竟之前按照吴伯的暗卫传过来的消息,楚慈和祁连玉应该是去了京都府东街的四十七巷才是,只是在这里遇到对方,也是着实有些意外。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呀,”楚子瞻自然而然地回应道,“近来江湖势力来京都府的挺多的,没想到楚慈你这个衙司都府的大都司也有时间来这添香楼。” 说着楚子瞻似乎有意地将目光向楚慈身后的马车处移了过去,略有深意地笑了笑,楚慈自然也感受到了楚子瞻的目光变化,便是将自己身子向楚子瞻的目光处挪了挪,将楚子瞻的目光挡了过去。 “大皇子不也是悠闲的很嘛,最来听说大皇子身体抱恙,本来想着近几日去大皇子府上看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看来应该恢复的不错。”楚慈说道。 “哈哈,刚刚太子也来了府上,到是送了些补品,至于身子也是调理的差不多了,就想着出来转转,到是楚慈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楚慈笑了笑,也不否认,只是点了点头,然 后说道“是和一位朋友来的,朋友初入京都府,想着带他来添香楼尝尝酥皮肘子。” “朋友”楚子瞻笑吟吟地看着对方,然后说道,“楚慈,你小子到是会吃,这添香楼的酥皮肘子可是最为出名的,既然是楚慈你的朋友,咱们皇室自然不能怠慢了人家,不妨让其下车进了添香楼,一同喝上几杯,听听小曲,听说最近添香楼来了个头牌,听说之前是别处的花魁,只是那里遭了变故,才来了添香楼的。” 楚慈呵呵一笑,然后指了指这添香楼,然后说道“今儿个这添香楼被人包了,已经闭了馆了,我们刚刚便是吃了一顿闭门羹。” 楚慈说完便也不急着上马车,而是倚靠在马车一侧,似乎在等着楚子瞻像自己刚才一样,吃个闭门羹。 楚子瞻自然也是明白楚慈此刻的想法,却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这到底是哪位大人,这么大的阵势,连我们的小梁王都敢拒之门外,我真得进去看一看了。” 说着便向添香楼里迈出了一步。 说的也是奇怪,刚刚楚慈要进去的时候,却是有人拦住了,只是楚子瞻此时迈进添香楼的时候,却是无人出来阻拦,就这样,大皇子楚子瞻成功的进入了添香楼里。 楚慈到也是吃了一惊,却是想着,刚刚进去的小伙计说是去找管事儿的过来,却是现在还没有出来。 想到这里,楚慈眉头皱起,马车里的祁连玉自然也看出了端倪,便是小声地对楚慈说道“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难说,小玉你在车里呆着,最近京都府来的人有些多,别让他们认出你来,我先进楼里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祁连玉虽然才醒不久,但是也是知道这京都府中近来有些不太平,而且似乎还与自己有关。 祁连玉轻声“嗯”了一下,便是再也没有出声。 楚慈见到祁连玉再也没有出声,便是放心地进了添香楼里。 此时的 添香楼却是没有楚慈心中的样子,以前热闹的景象现在却是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安静。 一楼的台子,本来是为客人表演歌舞的地方,按照往常的时段算起,虽然现在不是添香楼最火的时间,但是这台子上也应该有些新来的舞姬在那里为了自己日后的花魁之路,而努力着。 只是现在 楚慈皱着眉头看着一楼空荡荡的台子,却是感到了一丝的诡异。 “刚才明明有伙计进来,也就是说明这添香楼不应该没有人,更何况那个小伙计还说这添香楼已经被人给包了,却是不应该这样的。” 楚慈心中暗自嘀咕着,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大皇子” 却是没有人给楚慈一个回应。 此时楚慈才觉得大事不好,便是心中一惊,急忙警惕地向四周看去,生怕有人从暗处偷袭自己。 “大皇子明明早我一步进了这添香楼,如今却是不见人影,而且刚刚自己喊了对方,却是没有得到回答,难道真的” 添香楼的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无比,甚至连呼吸声都被这气氛无限放大,逐渐在楼里回荡开来。 “楚慈。”就在气氛紧张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从二楼传了过来。 本身这添香楼里便是安静的有些过分,这声音的突然传来,却是让楚慈不禁打了个冷颤,紧接着便是警惕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却是见到二楼正对着一楼台子的房间被人推开了一扇窗子,而刚刚那个声音便是从那个房间里传来的。 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是什么人,第一反应便是不回答,然后异常警惕,防止对方突然发难。 楚慈也是不例外,便是暗中运起了气劲,只要对方稍有动作,自己便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似乎感受到一楼楚慈的警觉,二楼那个声音便再次传了出来。 七十九、衙司都府-邓岳(上) 只是邓岳来了京都府,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京都府中守卫森严,更有衙司都府坐镇,想来就算邓岳突然发难,孔旭也能应付的过来,只是让孔旭心中焦虑的是第二份文书,那份写着北韩使团择日来京都府的文书。 只要长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北韩使团来京都府,必定和这邓岳有关,至于这个邓岳为什么要来京都府这个就有些摸不透了。 不过近日来京都府外来的武林人士倒是多了不少,虽然京都府衙不管武林中事,但是毕竟也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自然也是知道些事情的,再加上月前临清府和祁家庄的事情,便是让孔旭对近日来武林人士齐聚京都府的事情,隐隐有了猜测。 “看来最近梁王府要热闹起来了。” 作为一个混迹官场的老狐狸,这种看热闹的事情,孔旭还是很乐意做的。 “将两份文书呈送给陛下,再抄送给梁王府一份。” 孔旭看了一眼桌案上的两份文书,便是招来门外的手下暗,吩咐了一句。 手下得令,应声退下。 自从月余前,小梁王楚慈,以衙司都府办案为由将陆青从自己身边调走之后,孔旭便是没有一个好用的人手,没有了陆青,孔旭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直到半月多前楚慈从临清府回来,孔旭本以为陆青也会跟着回来,便是兴冲冲地去了梁王府,谁知道,到了梁王府之后,却得知陆青回了合州,便是有些悻悻然了。 不过令孔旭欣慰的是,刘峰却是跟着回来了,现在便也是留在了京都府衙,倒是没有回到京都府守备军中,用刘峰的话来说。 广个告,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我现在已经是个逃兵了,孔大人好心收留我一下吧。” 于是,这个从守备军中出来的大武师,便住在了京都府衙中。 不过,大武师毕竟是大武师,虽然这刘峰也是当年自己和楚伯雄一起埋下的后手,但是孔旭也不好意思总让对方替自己跑腿办事儿吧。 “好不容易混个跟班,又被楚慈那小子撬走了,哎。” 正在孔旭思念陆青之际,却是听到有人急匆匆地敲门声。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什么不好我哪里不好了”孔旭气的要打人,本来孔旭一早就被突如其来的两个消息弄的焦头烂额,这时候又有人过来说些晦气话,怎么能让孔旭不生气呢。 “大人,添香楼那里出事儿了。” 听了外面的人报告,孔旭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说要是京都府里出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儿,这样火急火燎的找自己也就算了,一个添香楼能了事情他能出多大的事情,顶多也就是几位才子为搏佳人一笑而闹出来的争风吃醋的事情。 “添香楼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一下就好了,要是那几个争风吃醋的才子不听话,就缉到府衙中关他几天。” 孔旭恨不得把外面愚蠢的属下拽过来狠狠地打上一顿,这么点的小事儿还要劳烦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外面的属下语气有些焦急。 “那是哪家贵人还是朝里大员你告诉他们,要是不想在京都府衙里呆上几天,就老老实实回家,别给我添乱。” 孔旭这话说的特别霸气,而以他的资历,更是有这个资格对那些人说这样的霸气话。 “不是的,不是的,是梁王府的康伯,他在添香楼里受了伤,现在还昏迷着呢,现在小梁王还有大皇子都在添香楼呢。” 孔旭听了这话之后,便是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先不说康伯在梁王府的重要性,单单是大皇子的出现,便能让这件事严重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你你你怎么不早说赶紧备马车,速去添香楼。” “大人,大皇子派过来的马车就在府衙门口。” “擦那还在这里 废什么话,赶紧出发” 说着话,孔旭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便冲出了府衙。 等在京都府衙门口的正是和大皇子楚子瞻一同出发去添香楼的管家吴伯。 作为一个官场老油条,孔旭自然是认识吴伯的,而且也知道这件事儿的严重性。 “吴大管家,这添香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大皇子竟然让你亲自过来找我了呢” 孔旭在马车上开始向吴伯打听一下添香楼的事情。 作为大皇子府上的大管家,能让吴伯亲自过来的,想来这添香楼里应该是发生的事情应该是有些严重的,为了自己到添香楼时不出错,孔旭这才开始向吴伯打听起来那里的事情。 “孔大人,别紧张,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大皇子想去添香楼,却是在那里遇到了小梁王,只是梁王府的杨康为什么会在添香楼里受伤遇袭,这个便是吴某不清楚的了。” 孔旭没有在吴伯那里得到太多的消息,便是不再说话,一切都等着自己到了添香楼里再说。 孔旭乘着大皇子的马车到了添香楼的时候,添香楼外已经有府兵在那里维护秩序了,这些府兵中不乏有些高阶武师甚至半步大武师隐在其中,毕竟里面都是楚国皇室的人,要是这时候有人突然暴起,把里面的人伤了那事情可就是真的变得无法收拾了。 此时的添香楼里,康伯已经被人送回了梁王府,而楚慈则是留在了这里,和楚子瞻并排而立。 当孔旭从外面进到添香楼里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楚子瞻和楚慈,只是楚子瞻脸色淡然,很是平常,倒是楚慈,面色阴沉,隐隐有着一丝焦虑。 “见过大皇子,见过大都司。” 孔旭对两人拱手行礼。 虽然别人都称楚慈为小梁王,但是梁王楚伯玉还未辞世,理论上这梁王的头衔还落不到楚慈的身上,只是这衙司都府的大都司却是实打实的官职,所以孔旭才会这样的称呼楚慈。 七十九、衙司都府-邓岳(中) 京都府皇宫,御书房内。 楚伯雄缓缓合上了眼前的两份文书。 “邓岳竟然从囚狱监中逃了出来。”说着便将眼前的一份文书推到了侯四正的面前。 侯四正并没有接过文书,他知道,这是眼前这人在要自己的一个说法。 “老奴觉得,这邓岳从囚狱监中逃出来,倒是必然的。” 楚伯雄看了看眼前这位陪了自己三十余年的老太监,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说” “这邓岳本就是北韩的第一猛将,当年北韩皇帝离奇身亡,小皇帝继位,太后一党借机专权,第一个便是用了这手段将邓岳抓了起来,只是为何只是关没有杀,便是不得而知,想来应该是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而邓岳又是白凤堂的主人,邓岳被关进囚狱监之后,作为北韩第一杀手组织的白凤堂便销声匿迹,更有江湖传言,这白凤堂也是惨遭北韩太后一党的毒手。” 侯四正停顿一下,抬眼看了一下楚伯雄的面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继续说下去。 “近来北韩朝中大员接连遇害,看其手法应该是白凤堂所干,既然白凤堂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那么邓岳的脱困,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楚伯雄淡淡一笑,目光中一丝严厉。 “知道的挺多呀,连北韩的近况都知道了,看来你在朕的身边听到了不少东西呀。” 侯四正听了楚伯雄这话之后,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说的多了些,便是面如酱色,立刻跪了下去。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日夜陪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了些,刚才那些话也都是老奴自己的猜测,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嗯你有罪你有什么罪”楚伯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侯四正问道。 “老奴老奴犯了胡言乱语的罪。”听到楚伯雄这么一问,侯四正脸色更加难看。 楚伯雄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胡言乱语,又何罪之有。” “老奴”侯四正被楚伯雄说的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虽然楚伯雄说自己没有罪, 但是侯四正知道,如果这时候顺着楚伯雄的意思说自己没有罪,那么这罪过可是大了。 皇帝说你没有罪,只是试试你的态度,如果自己因为皇帝这么说了,便觉得自己没有罪,那便是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这要是日后追究起来,可是够自己头疼的了。 于是,侯四正便在那里一直跪着,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楚伯雄无奈地苦笑一下,然后对侯四正说道“起来吧,起来吧,恕你无罪。” 侯四正这才停止嘴里的念叨,然后说道“多谢陛下。” “把这文书抄送给梁王府一份,让他们留意一下,一个月后北韩使者来京都府,到时候别让邓岳坏了事情。”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 侯四正退出去的时候,刚好见到有人来到御书房门前,正要敲门进入。 “十二大人,您来了。”侯四正恭敬地说道。 那人一身黑衣,戴着一副黑色面具,若不是侯四正知道这人的身份,定会着人将其当作乱党抓住。 “嗯,见过侯公公。” “十二大人客气。” “劳烦侯公公帮忙传个信儿,就说十二来了。” “好说,好说。”侯四正笑着答应了。 这个被称作十二的人,在宫里也算是另类,经常一身黑衣黑袍,又戴着黑色的面具,总给人一种杀气阴狠冷冰冰的感觉,只是知道这位十二大人的人,也都知道他的性子,却是不像他的穿着一样,倒是有些容易相处,所以尽管他身着另类,在宫里倒也是混的不错,尤其是和侯四正。 这侯四正本来就是人精,也是知道这位十二大人在楚伯雄身边的重要性,便也是有意结交,一来二去,这两人便也是熟络了。 片刻功夫,侯四正再次从御书房里出来,然后对着等在门外的十二说道“陛下在里面等着十二大人呢。” “多谢侯公公。” 向侯四正道了声谢,十二便进了御书房里。 “陛下。” “ 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让你办的事儿你办完了” “没有。” “那你回来干什么” “因为我见到了个人。” “谁”楚伯雄到此时才抬眼看向桌案外面的十二。 “祁连玉。” “嗯他去东街别院了”楚伯雄眉头紧皱。 对于祁连玉就在梁王府的事情,楚伯雄从一开始便是知道的,似乎是出于对祁家庄的同情,楚伯雄便让十二暗中守着。只是前几日,十二过来告诉自己,说祁连玉醒了,楚伯雄这才让十二从梁王府那里撤回来。 而这次十二出去,便是为了替楚伯雄在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里找一样东西。 只是自己刚刚进了东街别院里,便见到小梁王楚慈带着祁连玉也过来了,这里自从一个多月前的那次血案之后,便被城建司给收回了,本来十二以为不会有人再来的,只是没想到却是遇到了楚慈和祁连玉两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十二才选择放弃搜索,而是回到宫里向楚伯雄复命。 “当时小王爷也在,我怕打草惊蛇,便没有继续行动。” 楚伯雄微微点头,他倒是不怕祁连玉在别院中寻找东西,毕竟那件东西,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那祁连玉就更不可能知道那个东西了。 “没事了,等到东街那里消停了,你再去一趟便是了,”楚伯雄倒也是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楚慈和祁连玉还在那别院中吗” 十二微微一顿,说道“应该是去了添香楼了,在他们进别院之前,倒是听到他们提过添香楼。” “嗯,你下去吧,别忘了我吩咐的事情。” “是。” 就在这时候,御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楚伯雄厉声喝道。 门外传来侯四正的声音。 “陛下,添香楼那里出了事情,梁王府的大管家,杨康,在添香楼里遭人袭击,与其一同的监察司司长蔡邑下落不明。” 七十九、衙司都府-邓岳(下) 京都府皇宫,御书房内。 楚伯雄缓缓合上了眼前的两份文书。 “邓岳竟然从囚狱监中逃了出来。”说着便将眼前的一份文书推到了侯四正的面前。 侯四正并没有接过文书,他知道,这是眼前这人在要自己的一个说法。 “老奴觉得,这邓岳从囚狱监中逃出来,倒是必然的。” 楚伯雄看了看眼前这位陪了自己三十余年的老太监,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说” “这邓岳本就是北韩的第一猛将,当年北韩皇帝离奇身亡,小皇帝继位,太后一党借机专权,第一个便是用了这手段将邓岳抓了起来,只是为何只是关没有杀,便是不得而知,想来应该是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而邓岳又是白凤堂的主人,邓岳被关进囚狱监之后,作为北韩第一杀手组织的白凤堂便销声匿迹,更有江湖传言,这白凤堂也是惨遭北韩太后一党的毒手。” 侯四正停顿一下,抬眼看了一下楚伯雄的面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继续说下去。 “近来北韩朝中大员接连遇害,看其手法应该是白凤堂所干,既然白凤堂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那么邓岳的脱困,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楚伯雄淡淡一笑,目光中一丝严厉。 “知道的挺多呀,连北韩的近况都知道了,看来你在朕的身边听到了不少东西呀。” 侯四正听了楚伯雄这话之后,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说的多了些,便是面如酱色,立刻跪了下去。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日夜陪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了些,刚才那些话也都是老奴自己的猜测,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嗯你有罪你有什么罪”楚伯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侯四正问道。 “老奴老奴犯了胡言乱语的罪。”听到楚伯雄这么一问,侯四正脸色更加难看。 楚伯雄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胡言乱语,又何罪之有。” “老奴”侯四正被楚伯雄说的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虽然楚伯雄说自己没有罪, 但是侯四正知道,如果这时候顺着楚伯雄的意思说自己没有罪,那么这罪过可是大了。 皇帝说你没有罪,只是试试你的态度,如果自己因为皇帝这么说了,便觉得自己没有罪,那便是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这要是日后追究起来,可是够自己头疼的了。 于是,侯四正便在那里一直跪着,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楚伯雄无奈地苦笑一下,然后对侯四正说道“起来吧,起来吧,恕你无罪。” 侯四正这才停止嘴里的念叨,然后说道“多谢陛下。” “把这文书抄送给梁王府一份,让他们留意一下,一个月后北韩使者来京都府,到时候别让邓岳坏了事情。”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 侯四正退出去的时候,刚好见到有人来到御书房门前,正要敲门进入。 “十二大人,您来了。”侯四正恭敬地说道。 那人一身黑衣,戴着一副黑色面具,若不是侯四正知道这人的身份,定会着人将其当作乱党抓住。 “嗯,见过侯公公。” “十二大人客气。” “劳烦侯公公帮忙传个信儿,就说十二来了。” “好说,好说。”侯四正笑着答应了。 这个被称作十二的人,在宫里也算是另类,经常一身黑衣黑袍,又戴着黑色的面具,总给人一种杀气阴狠冷冰冰的感觉,只是知道这位十二大人的人,也都知道他的性子,却是不像他的穿着一样,倒是有些容易相处,所以尽管他身着另类,在宫里倒也是混的不错,尤其是和侯四正。 这侯四正本来就是人精,也是知道这位十二大人在楚伯雄身边的重要性,便也是有意结交,一来二去,这两人便也是熟络了。 片刻功夫,侯四正再次从御书房里出来,然后对着等在门外的十二说道“陛下在里面等着十二大人呢。” “多谢侯公公。” 向侯四正道了声谢,十二便进了御书房里。 “陛下。” “ 怎么来的这么早,我让你办的事儿你办完了” “没有。” “那你回来干什么” “因为我见到了个人。” “谁”楚伯雄到此时才抬眼看向桌案外面的十二。 “祁连玉。” “嗯他去东街别院了”楚伯雄眉头紧皱。 对于祁连玉就在梁王府的事情,楚伯雄从一开始便是知道的,似乎是出于对祁家庄的同情,楚伯雄便让十二暗中守着。只是前几日,十二过来告诉自己,说祁连玉醒了,楚伯雄这才让十二从梁王府那里撤回来。 而这次十二出去,便是为了替楚伯雄在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里找一样东西。 只是自己刚刚进了东街别院里,便见到小梁王楚慈带着祁连玉也过来了,这里自从一个多月前的那次血案之后,便被城建司给收回了,本来十二以为不会有人再来的,只是没想到却是遇到了楚慈和祁连玉两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十二才选择放弃搜索,而是回到宫里向楚伯雄复命。 “当时小王爷也在,我怕打草惊蛇,便没有继续行动。” 楚伯雄微微点头,他倒是不怕祁连玉在别院中寻找东西,毕竟那件东西,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那祁连玉就更不可能知道那个东西了。 “没事了,等到东街那里消停了,你再去一趟便是了,”楚伯雄倒也是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楚慈和祁连玉还在那别院中吗” 十二微微一顿,说道“应该是去了添香楼了,在他们进别院之前,倒是听到他们提过添香楼。” “嗯,你下去吧,别忘了我吩咐的事情。” “是。” 就在这时候,御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楚伯雄厉声喝道。 门外传来侯四正的声音。 “陛下,添香楼那里出了事情,梁王府的大管家,杨康,在添香楼里遭人袭击,与其一同的监察司司长蔡邑下落不明。” 八十、衙司都府-无中生有(上) 侯四正到了京都府衙的时候,孔旭也是刚从添香楼那里回来不久,只是听到手下人报侯四正侯公公来了,便是急忙起身,向着府门外跑去。 “哎呀,侯公公,您怎么来了。”孔旭满脸热情地说着客套话,那样子像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侯四正同样是客套一下,然后对孔旭说道“孔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呀” 那侯四正说这话的时候,与其却是阴阳怪气的,根本看不出来刚刚还在和自己热情说话的样子。 “这”孔旭心中却是暗自苦笑,他也明白,这添香楼的事情应该是被宫里的那位知晓了。 见到孔旭一直在那里“这”的没完,侯四正一脸嫌弃地说道“孔大人,您现在不应该在添香楼那里嘛” “果然如此”孔旭心中暗道。 “添香楼那里我刚刚已经去过了,只是那里没什么事情了,便只是让府兵守在了那里,具体过程还得回来多多研究一下。” 侯四正嘴巴一撇,一副别人欠了自己多少银钱了似的,然后说道“你这回来不要紧,可是让杂家白跑了一趟。” 孔旭心中一阵苦笑,暗道“难怪一到这府衙里就阴阳怪气的,感情是我让你白跑了一样。” 孔旭心中这么想着,但是脸上却是一直在那里陪笑着。 侯四正也不看孔旭的脸,嘴角一扬,然后说道“陛下有旨,添香楼事件发生突然,影响巨大,现着令京都府府尹,孔旭,三日内找到凶手,查明缘由。” 孔旭心中暗自叫苦,若是按照自己的猜测追查下去,恐怕会牵扯出一条大鱼,只是这大鱼出来了,那么自己这仕途也算是到头了。 只是宫里那位既然让侯四正下了口谕,便是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了。 “臣得令。” “孔大人,三日之后,陛下可是在宫里等您的消息。” 孔旭看着 侯四正离开的身影,心中一阵苦恼,这案件本身就有些蹊跷,宫里那位又只给自己三天的时间,却是有些让孔旭手足无措。 正在孔旭手足无措的时候,却是外面有声音传来。 “孔老头,你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要不要跟我去后院喝两杯。” 听到这个声音,孔旭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刘峰呀,刘峰,当年我把你送进守备军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如此的顽劣呢。” 那人正是当初从守备军中消失,然后将祁连玉送到临清府的神秘大武师,刘峰。 “孔老头,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我哪里顽劣了” 刘峰说着话,便把脸凑了过来,一副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虽然刘峰是个大武师,但是孔旭却是一点都没有那他当作大武师一般,只是满脸嫌弃地将他往边上推了推。 “你回来快一个月了,在京都府衙每天除了吃就是喝,自己吃喝还不够,还要拉着府衙值守的衙役一起喝,他们不喝你就拽着他们去比试切磋,你说你一个大武师,他们能打得过你嘛,你说你这不是欺负人嘛,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值守衙役都找过我十多次了,每次都身上带上,还有些没找我的,也是被你灌的烂醉如泥。” 刘峰对于孔旭的抱怨倒是不以为意,只是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挑了桌子上的果子啃了一口,倒是果子的汁水直崩,溅了刘峰满身。 “孔老头,守备军里呆的习惯了,在你这里闷得很,还不让出去,只能找人打发打发时间了,”说着刘峰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凑到了孔旭身边,说道,“你看,我也算是脱了军籍了,在京都府衙也带了有一段时间了,军部那些人应该找不上我了吧。” 孔旭撇了在那里嬉皮笑脸的刘峰,然后冷哼道“你以为现在的军部还是几年前的军部呢去年抚远将军孙经亘告老,回了西北,原西北军的叶良辰接手军部,对了,你知道叶良 辰不” 刘峰一愣,叶良辰的名字之前他倒是在你守备军里听说过,十年前,也就是大历二十五年,抚远将军孙经亘突然被调离西北边军,回到京都府名义上是坐镇军部,实际上谁都能看的出来,这是宫里那位在变相地销削着抚远将军手中的军权,这件事情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差点引发西北边军的动乱。 广个告,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孙经亘离开西北边军之后,接手的便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叶良辰,这位叶大人当时也就二十出头,更严重的是他只是一介文官,根本没有带过兵打过仗,这样一来,便引起了西北边军中一众军卒的不满,各种起哄,刺儿头,不服管的比比皆是。 这文官治军,在楚国倒也是有先例,只是这些人无不是有着深厚背景的,能压得住这些兵痞子的,而这叶良辰说难听点,一没有深厚的背景关系,二没有赫赫凶名,他只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叶良辰在西北边军的结局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那些兵痞军卒欺负的主动请辞。 这种情况在当时的那种局面下似乎已经成为了必然,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叶良城竟然挺了过来,不仅挺了过来,而且还将西北边军那些兵痞子收拾的服服帖帖,更是成为了治军典范。 叶良辰也是因为这件事儿,被众军所知晓,自然其中便有当时还在守备军里的刘峰。 “抚远将军去年告老,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孔老头,你和我提那个叶良辰有什么用呀” 刘峰话音刚落,心思便是一转,却是大致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这抚远将军告老还乡,军部中便是少了一位首脑 “不不不是吧孔老头,难道陛下要把军部交给那个叶良辰” 刘峰有些惊讶,毕竟在整个军部,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叶良辰这个小辈儿来掌管军部呀。 孔旭沉默,似乎默认了刘峰刚刚的猜测。 八十、衙司都府-无中生有(中) “叶良辰治军铁血,之前你在守备军里,对于西北边军的情况并不了解,这叶良辰当时接手了西北边军,便是立了六条铁律,勿滥杀无辜,勿饮酒闹事,勿奸淫虏虐,勿临阵脱逃,勿不服管教,勿嗜赌成性,触犯这六条铁律的任意一条都是死。” 刘峰鼻翼抽搐,心中却是暗道“这叶良辰确实手黑,这些事情在军中虽然也是明令禁止,但是上面的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既使抓到了也是随便打一顿便不了了之了,哪里会像叶良辰那样,直接下黑手的。” “就因为这个,陛下才让他掌管军部” 孔旭白了刘峰一眼,然后说道“现在说的是不让你乱跑的事儿,至于陛下为什么要让他来执掌军部,这个等你见了陛下直接问就好了。” 刘峰听了孔旭的话,嘴角抽动,心想“等自己见了陛下自己上次见陛下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呢,下次见到他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呀。” “叶良辰最恨逃兵,你现在起码也是个逃兵的身份,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到时候烧到你,还是等我把你的新身份弄到再出去也不迟。” 刘峰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然后说道“我可是堂堂的大武师,能让他给烧到” 孔旭冷声道“你怎么知道叶良辰就不是大武师的境界” 刘峰一脸震惊,说道“靠这叶良辰也是大武师现在的大武师这么不值钱吗” “他的实力我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一个能在西北边军里立足十年的,他的手段,你是想象不到的,即使你是个大武师,他也有法子杀了你。” 孔旭见到刘峰听的发愣,却是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况且如今添香楼那里出了事情,即使你想出去,也没有地方去呀。” 刘峰皱了皱眉头,添香楼他自然是知道的,当时自己在守备军的时候,便是添香楼里的常客,只是碍于自己囊内空空,却是无缘与添香楼里的姐姐妹妹,侄女 儿们相见一面。 “添香楼怎么了”刘峰又想起孔旭刚才的状态,便多少也猜到了孔旭之前的烦心事应该就是添香楼里的事情了。 “添香楼里有人遇刺,更是监察司的一位司长失踪。” 刘峰听到监察司的名字,便是眉毛一挑,然后说道“监察司的人出了事情,这应该是好事儿呀,你应该高兴呀。” 也不知道这监察司到底在京都府中做了什么,竟然弄的人人厌恶,甚至是监察司的人受了难,也是拍手称快,没有半点怜悯。 对于刘峰的反应,孔旭也是一阵无奈,谁让监察司的人在京都府中混的人缘如此之差,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有人缘。 “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监察司怎么说也是朝廷机构,怎么能让你如此诽谤。” 刘峰知道自己表现的有些太过露骨了,便是咧嘴一笑,也不说话。 接着孔旭开始将今日添香楼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刘峰说了一遍。 “你是说有人悄无声息地掳走了蔡邑还打伤了那个梁王府的大管家” “嗯。” “这事儿按理来说应该不难办呀,只要留心查一下留在出入京都府的高手,应该就会有些眉目了。” 孔旭也是点头,这法子他自然是知道,只是他现在顾虑的是自己应该三天后给楚伯雄一个怎么样的交代,才能不让自己卷入其中。 插一句,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刘峰见到孔旭不说话了,以为他是因为摸不着头绪而苦恼,便想了一下,开始说了自己的推测。 “这样能无声无息地将一个人掳走,并打晕另一个,说明是个高手,他的实力至少应该是个高阶武师,甚至可能是个半步大武师,至于大武师嘛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么无聊,会偷偷摸摸地做事。” 刘峰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自己的推测,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一旁孔旭的神情变化。 “高手半步”似 乎刘峰的话让孔旭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神情竟然如同盛开的花朵,似乎有了阳光,有了滋润的雨露。 孔旭突然一跃而起,根本也不理会被他这番动作惊到的刘峰,径直跑出了前堂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也不让其他人进来,便是伏在桌案上刷刷点点开始写些什么。 次日,京都府衙颁发缉捕令,令文称,北韩高手邓岳,潜入京都府,如有线索者,奖励银钱千两。 大皇子府上,吴伯那些缉捕文书,满脸疑惑地问道“主子,这孔旭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听说陛下让他查添香楼的案子,怎么又开始抓起邓岳来了呢” 楚子瞻接过缉捕文书看了看,然后说道“这个老狐狸。” “主子,您看出来什么门道了” 楚子瞻淡淡地说道“孔旭那个老家伙,摆明了就是不想掺合此事,不过父皇那里又下了命令,他也不能不给个交代,便才把邓岳给推了出来,不管抓没抓到,都可以将添香楼的事情推到邓岳身上,至于蔡邑蔡司长,他应该会以遭恶人杀害的结果收场。” 吴伯听到楚子瞻一番解释,眼睛瞪的老大,说道“这可是欺君呀。” “那又如何,父皇要的是个结果,而孔旭给了他一个结果,而且还能顺手将邓岳缉拿,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吴伯一副恍然的表情,只不过又想起昨日楚子瞻最后在添香楼里临走时候的表现,便不由的疑惑道“主子,昨天您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楚子瞻眉毛一挑,然后看向吴伯,问道“你想说什么” “添香楼的事情会不会与杨康有关”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吴伯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毕竟当时在添香楼里的除了蔡邑便是只有杨康了,而蔡邑失踪,那么剩下的杨康才是最有嫌疑的。” 楚子瞻抬眼看了吴伯一眼,然后问道“那么动机呢” 八十、衙司都府-无中生有(下) “叶良辰治军铁血,之前你在守备军里,对于西北边军的情况并不了解,这叶良辰当时接手了西北边军,便是立了六条铁律,勿滥杀无辜,勿饮酒闹事,勿奸淫虏虐,勿临阵脱逃,勿不服管教,勿嗜赌成性,触犯这六条铁律的任意一条都是死。” 刘峰鼻翼抽搐,心中却是暗道“这叶良辰确实手黑,这些事情在军中虽然也是明令禁止,但是上面的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既使抓到了也是随便打一顿便不了了之了,哪里会像叶良辰那样,直接下黑手的。” “就因为这个,陛下才让他掌管军部” 孔旭白了刘峰一眼,然后说道“现在说的是不让你乱跑的事儿,至于陛下为什么要让他来执掌军部,这个等你见了陛下直接问就好了。” 刘峰听了孔旭的话,嘴角抽动,心想“等自己见了陛下自己上次见陛下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呢,下次见到他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呀。” “叶良辰最恨逃兵,你现在起码也是个逃兵的身份,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到时候烧到你,还是等我把你的新身份弄到再出去也不迟。” 刘峰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然后说道“我可是堂堂的大武师,能让他给烧到” 孔旭冷声道“你怎么知道叶良辰就不是大武师的境界” 刘峰一脸震惊,说道“靠这叶良辰也是大武师现在的大武师这么不值钱吗” “他的实力我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一个能在西北边军里立足十年的,他的手段,你是想象不到的,即使你是个大武师,他也有法子杀了你。” 孔旭见到刘峰听的发愣,却是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况且如今添香楼那里出了事情,即使你想出去,也没有地方去呀。” 刘峰皱了皱眉头,添香楼他自然是知道的,当时自己在守备军的时候,便是添香楼里的常客,只是碍于自己囊内空空,却是无缘与添香楼里的姐姐妹妹,侄女 儿们相见一面。 “添香楼怎么了”刘峰又想起孔旭刚才的状态,便多少也猜到了孔旭之前的烦心事应该就是添香楼里的事情了。 “添香楼里有人遇刺,更是监察司的一位司长失踪。” 刘峰听到监察司的名字,便是眉毛一挑,然后说道“监察司的人出了事情,这应该是好事儿呀,你应该高兴呀。” 也不知道这监察司到底在京都府中做了什么,竟然弄的人人厌恶,甚至是监察司的人受了难,也是拍手称快,没有半点怜悯。 对于刘峰的反应,孔旭也是一阵无奈,谁让监察司的人在京都府中混的人缘如此之差,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有人缘。 “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监察司怎么说也是朝廷机构,怎么能让你如此诽谤。” 刘峰知道自己表现的有些太过露骨了,便是咧嘴一笑,也不说话。 接着孔旭开始将今日添香楼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刘峰说了一遍。 “你是说有人悄无声息地掳走了蔡邑还打伤了那个梁王府的大管家” “嗯。” “这事儿按理来说应该不难办呀,只要留心查一下留在出入京都府的高手,应该就会有些眉目了。” 孔旭也是点头,这法子他自然是知道,只是他现在顾虑的是自己应该三天后给楚伯雄一个怎么样的交代,才能不让自己卷入其中。 插一句,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刘峰见到孔旭不说话了,以为他是因为摸不着头绪而苦恼,便想了一下,开始说了自己的推测。 “这样能无声无息地将一个人掳走,并打晕另一个,说明是个高手,他的实力至少应该是个高阶武师,甚至可能是个半步大武师,至于大武师嘛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么无聊,会偷偷摸摸地做事。” 刘峰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自己的推测,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一旁孔旭的神情变化。 “高手半步”似 乎刘峰的话让孔旭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神情竟然如同盛开的花朵,似乎有了阳光,有了滋润的雨露。 孔旭突然一跃而起,根本也不理会被他这番动作惊到的刘峰,径直跑出了前堂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也不让其他人进来,便是伏在桌案上刷刷点点开始写些什么。 次日,京都府衙颁发缉捕令,令文称,北韩高手邓岳,潜入京都府,如有线索者,奖励银钱千两。 大皇子府上,吴伯那些缉捕文书,满脸疑惑地问道“主子,这孔旭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听说陛下让他查添香楼的案子,怎么又开始抓起邓岳来了呢” 楚子瞻接过缉捕文书看了看,然后说道“这个老狐狸。” “主子,您看出来什么门道了” 楚子瞻淡淡地说道“孔旭那个老家伙,摆明了就是不想掺合此事,不过父皇那里又下了命令,他也不能不给个交代,便才把邓岳给推了出来,不管抓没抓到,都可以将添香楼的事情推到邓岳身上,至于蔡邑蔡司长,他应该会以遭恶人杀害的结果收场。” 吴伯听到楚子瞻一番解释,眼睛瞪的老大,说道“这可是欺君呀。” “那又如何,父皇要的是个结果,而孔旭给了他一个结果,而且还能顺手将邓岳缉拿,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吴伯一副恍然的表情,只不过又想起昨日楚子瞻最后在添香楼里临走时候的表现,便不由的疑惑道“主子,昨天您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楚子瞻眉毛一挑,然后看向吴伯,问道“你想说什么” “添香楼的事情会不会与杨康有关”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吴伯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毕竟当时在添香楼里的除了蔡邑便是只有杨康了,而蔡邑失踪,那么剩下的杨康才是最有嫌疑的。” 楚子瞻抬眼看了吴伯一眼,然后问道“那么动机呢” 八十一、衙司都府-中毒(上) “灵儿姐姐那里很好,只是最近染了风寒,找了医师抓了几副药,也是渐渐有了好转,”小烟说到这里先是一顿,然后继续开口道,“殿下,好久没有去看灵儿姐姐了。” 楚子涯一怔,他也是明白小烟的心思,当年自己将宿灵儿从添香楼里带走,虽然自己喜欢的成分是有的,但是多数也是因为小烟的原因。 楚子涯依然记得,当初小烟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着,让自己把宿灵儿从添香楼中赎出来。楚子涯问过小烟为什么,小烟闭口不言,只是跪在自己面前,不断的哀求。 楚子涯伸手抚摸着小烟的头发,如同抚摸一只受伤的小狗。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说的,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当初为什么会那样的求我,将宿灵儿从添香楼里赎出来” 小烟依旧低头沉默,仿佛根本没有听清楚子涯的话一样。 楚子涯双眸微眯,白皙的手掌再次攀到小烟的脖颈之上。 因为姿势的原因,此时的小烟,仰面看着楚子涯,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阵阵冰凉,然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等着死亡的降临。 良久之后,楚子涯轻声叹息,然后说道“告诉西林巷那里,明天我会过去,刚好一个月后北韩使者过来,到时候父皇应该会让我接待,刚好明日过去,和灵儿安排一下接待演出的事情。” 楚子涯语气虽然冰冷,但是却是较刚刚缓和了不少。 小烟见到楚子涯答应了,立即喜笑颜开,说道“多谢主人,小烟这就去西林巷那里通知灵儿姐姐。” 京都府西街,临川巷。 今天的梁王府似乎有的忙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昨天添香楼里出了那档子事儿,是谁也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小六子,康伯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 “今天早上刚醒了一次,现在又昏迷了,阿福,现在没时间和你细说,小王爷让我去请医师呢。” 那个叫做小六子的人,这句话还没说 完,整个人便冲出了梁王府,只留下阿福一脸焦急地站在那里,然后又一个声音冲着阿福招呼了一声,似乎是里面需要他,阿福才急冲冲地向着梁王府的后院跑了过去。 自从康伯昨日在添香楼中遇刺陷入昏迷之后,便是像小六子说的那样,只是在今天早上醒来一次,便又昏迷了过去。 这下子可是急坏了楚慈等人,昨天因为楚子瞻发现的及时,所以在第一时间吩咐了吴伯,叫来了医师,而医师当时也是看过了,说是康伯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休息一阵,便能苏醒过来,而且身体也会恢复如初。 只是这都一天过去了,康伯现在的状态还是如此,这便是让楚慈有些愤怒。 “那个庸医不是说休息休息就能缓过来吗怎么又昏过去了这个庸医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让他看看,怎么个情况” 就这样,那个叫做小六子的仆役,得到了一个带医师过来的命令。 房间里除了气急败坏,不停咆哮的楚慈,还有便是祁连玉。 祁连玉坐在桌案旁听着楚慈不停地咆哮,那半边俊美,半边刀疤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这书房中只有楚慈和祁连玉两个人,祁连玉便也没有必要戴着那半张冰冷的面具,而是将它摘下,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广个告,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楚慈,休息一会儿吧,从昨天到现在你就没有休息过,在这样下去,小心康伯还没醒过来,你倒是又倒下了。” 楚慈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桌案旁的祁连玉,显然刚刚的激动,让他的面色有些异常的红润。 “咱们去看看康伯吧,没准现在他就醒了。” 见到楚慈这般样子,祁连玉轻声叹息,他知道,现在楚慈的状态是不可能休息的了,即使他知道自己的焦急对于康伯的好转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但是那份源自于心中的紧张与关心,无时无刻不让他去想康伯的安危。 祁连玉只是安慰了楚慈一番,然后将放在桌子上的面具戴好,便跟着楚慈从梁王府的书房中走出来,然后向着康伯所在的 房间走去。 康伯的房间倒是离书房不远,只是过了一个回廊,便到了康伯的房间。 楚慈轻轻推开康伯房间的门,仿佛即使自己开门的声音都会影响到躺在床上之人的性命安危。 此时的康伯正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无血,如同一张白纸,只是眼眶却是隐隐发青,就像是传说中专门吸食人血液的怪物。 而房间里还有两名侍女,正守在床榻两侧,时刻准备着,若是康伯有什么动静,便是会第一时间通知到楚慈那里的。 两名侍女见到楚慈和祁连玉两人进了房间,便是默默地行了个礼。 “康伯他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来的迹象”楚慈急切地问道。 其中一个穿着缕纱衣裙的侍女,轻声说道“回禀小王爷,大总管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这脸色自从早上那次昏迷之后,便是愈发地苍白了,现在两个眼眶周围竟然开始发青。” 楚慈听罢,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般模样。 “你怎么不让人过来通知我”楚慈本想大声呵斥一番,只是想到还躺在床榻上的康伯,便是没有呵斥出来,只是眉头紧皱,向那绿纱衣裙的侍女责问道。 那两名侍女急忙跪在地上,面路径惊恐之色。 “小王爷,奴婢本想去通知小王爷的,只是刚刚出门,却看到了阿福,他告诉我们小王爷已经让小六子去找医师了,便没有让我们过去通知小王爷。” “阿福”楚慈重复了一句,这阿福说的自然是没有错的,自己确实让小六子去找医师了,只是阿福也不可能阻止两位侍女向自己报告情况呀,而这一切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阿福有问题。 “阿福他现在在哪里”祁连玉也感觉出了问题,便向两名侍女问道。 “他被人叫走了”那两个侍女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是颤巍巍的了。 “什么被人叫走了”楚慈和祁连玉异口同声道。 八十一、衙司都府-中毒(中) “阿福他现在在哪里”祁连玉也感觉出了问题,便向两名侍女问道。 “他被人叫走了”那两个侍女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是颤巍巍的了。 “什么被人叫走了”楚慈和祁连玉异口同声道。 “嗯,被人叫走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一个声音叫走了。”那个绿纱衣裙的侍女说道。 楚慈有些纳闷,然后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只听到了那个声音,没有见到是什么人叫走的阿福。” “把事情经过详细和我们说一下。”祁连玉急忙说道。 另一个紫衫侍女率先开口,似乎是怕自己一直默不作声,会被楚慈责罚一般。 “大约在一刻钟前,我和娟儿在这里照顾大总管,当时见到大总管脸色愈发苍白,就想着找人来通知小王爷一声,当时是娟儿出去喊人的,而我则是留下来继续照看大总管的。” 说着便是指了指那名绿纱衣裙的侍女,然后继续说道“娟儿当时刚把门推开,便看到阿福站在那里,我们也是被阿福吓了一跳,更是责骂了他两句,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定会顶撞回来的,只是今天却是不同,他没有顶撞回来,只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然后问我们,是不是要去找小王爷。然后又说,小王爷那里已经让小六子去找医师了,一会儿便会过来给大总管瞧病。当时我们也是糊涂,便是信了他,只是我们再问,他要去哪里的时候,就有个声音喊他,说是小王爷那里有事情找他。” 紫衫侍女停顿,然后那个叫做娟儿的绿纱衣裙侍女,接着说道“那个声音确实是这样喊他的,当时我听到是小王爷吩咐的,便也没有多做询问,直接让他走了” 两名侍女说完之后,便等着楚慈的最后发落。 “阿福向哪里走去了”说话的是祁连玉,而他问的对象正是刚刚讲话的娟儿。 祁连玉已经在梁王府呆了足有一个多月了,娟儿自然是认识祁连玉的,此时祁连玉问话,娟儿自然是如实回答 。 “回答玉少爷,阿福向着后门方向去了。” 楚慈冷哼一声,虽然声音很轻,却是吓了娟儿一跳。 “若真的是我吩咐的,为何他会向着后门方向走去,而不是向着书房哪里” 两名侍女全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道“奴婢知错了,当时是奴婢疏忽,一心只想着大总管的安危,却是忘了考虑这事情了。” 楚慈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没有铸成大错,而祁连玉在两名侍女说出阿福的取向的时候,祁连玉就已经出了房门,向着阿福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只是片刻功夫,祁连玉便回来了,然后冲着楚慈微微摇头。 “没有找到,我也问了府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看见阿福。”祁连玉对楚慈说道。 楚慈心中有些担心,担心这个有问题的阿福会给康伯带来伤害。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小六子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大夫,里面请。” 声音落下,小六子轻轻推开房门,便是让了一条路出来,让医师先进来。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小王爷也在房间里。 “小王爷,医师请来了。”小六子见到楚慈也在,便是慌忙行了一礼,然后恭声说道。 那医师楚慈自然也是见过的,毕竟昨天,大皇子楚子瞻让吴伯找的便是此人。 没等医师上前行礼,便见到楚慈冲了出去,然后一把拽住了医师的衣领,怒喝道“你这个庸医,你不是说康伯休息休息就会好的吗,现在呢,你看看,他越来越严重了,哪里有好起来的意思。” 那医师本来就觉得氛围紧张,再加上楚慈的突然一闹,整个人便吓得连话都说的不完全了。 “小王爷,小小王爷这这这”那医师这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 “要不先让大夫看看康伯吧。”祁连玉见到楚慈有些激动,便急忙拦住了他。 楚慈被祁连玉拦下之后,也是悄悄有些冷静下来 ,然后向侧方挪了挪,为医师让出了一条路来。 医师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心中倒也是一阵后怕,只是小心地避过了楚慈的视线,然后来到康伯面前,仔细瞧了起来。 “这这”那医师见到康伯现在的样子,显然是让他有些意外,面色瞬间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怎么了”祁连玉害怕楚慈再次暴起,便抢先向医师问道。 医师也没有说话,只是连连摇头,啧啧说道“奇怪,太奇怪了,这怎么可能。” “到底怎么了”祁连玉追问了一句。 只是医师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祁连玉的问题,而是反过来向他们问道“他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说这里除了梁王府的人还有谁来过” 整个房间里一片安静,各自都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摇头。 “奇怪了,既然没有其他人进来,那怎么会中毒的呢”医师眉头紧锁,显然是对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感到头痛。 “中毒”楚慈和祁连玉同时大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向医师,“怎么可能中毒” 推荐下,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大夫,你昨天还说他没什么事的,怎么今天却又是中毒了呢” 楚慈面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医师的双眼,似乎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的医师哪里还有时间去理会楚慈的质问,只见他一手搭在康伯的手腕上,一手翻了翻他有些发青的双眼,然后若有所思地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问话的还是楚慈,刚才他发现医师在那里检查康伯的身体,便没有再说话,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打扰到他。 “确实是中毒,不过万幸的是,中毒不深,倒也没有到不可医治的地步,”医师皱眉沉思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不过,奇怪的是,着毒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而且昨日我检查的时候,大总管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只是大总管是如何中毒的,还是请小王爷自己查一查吧。” 八十一、衙司都府-中毒(下) 医师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昨日没有中毒,而近日却是中毒了,其中确实是醒过来一次,想来那时候的康伯便应该已经好了,那么中毒的事情,便应该是发生在那之后了,也就是他第二次昏迷的时候。 “大夫,您可知道康伯中的是什么毒吗”祁连玉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若说是中毒,那么作为祁家庄少庄主的祁连玉自然也是见识不少的,而作为衙司都府的现任大都司,更是了解各门各派的用毒手段,只是像这样的中毒情况,却是没有听说过的。 这医师竟然能看出来这是中毒,而且还能解这种毒,想来也应该能知道这毒的名字。 医师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一边对祁连玉说道“这毒叫做青囊子,本是生长在北韩断木崖上的一株毒草,本身是有一定毒性的,虽然毒性致命,但是却是一种慢性毒,非要拖个半个月左右才会彻底毒法,在这期间,中毒者或昏迷,或萎靡不振,而且面色苍白,眼眶发青,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被鬼祟邪魅附体,只是这毒太过有识别性,便逐渐很少有人在用它了,之后也是逐渐消失了,没想到现在却又遇见它了。” 听这医师将康伯所中之毒的来历都说的明白,楚慈和祁连玉便是一阵佩服。 “不知大夫怎么称呼,又如何知道这毒的”这话是楚慈问的,只是没有了之前的暴躁,竟然是向着那医师行了一个躬身礼。 医师见到楚慈向自己行礼,却是急忙扶住,然后说道“老朽姓阚,别人都叫我阚大夫,至于为什么会认识那青囊子,只是年轻时老朽在北韩游历十余年,各种奇花异草也是见了无数,药性毒性也就知道的不少。” 阚大夫将楚慈扶起之后,自己的行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然后转身对楚慈说道“小王爷,还请您派人随老朽去一趟药铺,大总管中毒未深,我抓几副药,吃过几副便会有所好转的。” “那就谢过阚大夫了。” 楚慈再次向阚大夫行了一礼,然后招呼了一声身后的小六子,让他跟着阚大 夫去抓药。 小六子刚和阚大夫出去不久,便有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阿福找到了。”那人进了门之后,在那里大口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了好久才把话说明白。 “在哪里呢”楚慈本来就对这个阿福没有什么好感,听到仆役过来说找到了阿福,便是冷冷地问了一句。 “他他他死了。” “死了” 阿福死了的消息如同一颗扔进水中的大石头一样,瞬间激起千层浪。 “死了,死了,死的透透的了,现在尸体还在柴房里放着呢。” 侍女娟儿脸上满是惊恐和疑惑,喃喃道“怎么可能,刚刚我们还看到阿福了你还和他说了话。” 那名仆役见到娟儿不信,便反驳道“真的是死了,眼睛瞪的老大,脖子那里被人划了一刀,我见到的时候,还在那里淌血呢。” 说完之后,那名那名仆役还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似乎在告诉娟儿那道割了脖子的伤口在哪里。 “走,带我们去看看” 那仆役应了一声,便带着楚慈和祁连玉向着柴房方向走去了。 此时梁王府的柴房,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倒是也有几个管事儿的,在那里维持秩序。 众人到了柴房,那领路的仆役分开众人。 “都散了吧,小王爷来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阿福的尸体就躺在柴房里,惨白的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淌着血液,猩红色的血液在地上蔓延开了,像极了一朵来自地狱的花朵,邪恶而又黑暗。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第一个发现阿福尸体的是你吗”祁连玉向着刚刚带着自己过来的那名仆役问道。 “不是小的,”那名仆役恭敬地回答道,然后向一侧正在维持秩序的另一名仆役指了一下,继续说道,“是陈三第一个发现的,当时我刚好路过这里,便 被陈三叫去喊人的。” 祁连玉微微点头,此时楚慈也从阿福的尸体旁站起身来,对祁连玉说道“一刀割喉,毫不拖泥带水,应该是专业的杀手。” “杀手” 祁连玉和楚慈同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话。 “白凤堂” 白凤堂作为当年北韩最有名的杀手组织,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人手中,只是至于为什么祁连玉和楚慈会同时想到白凤堂,那便是因为这白凤堂的主人,便是北韩的邓岳。 昨天楚慈将康伯从添香楼中带回梁王府之后,便也是在调查这件有些离奇的事件,因为按照当时的情景来看,楚慈心中便是有了一种怀疑,只是这个怀疑让他有些犹豫,让他不敢相信。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似乎最容易得手的似乎只有康伯。” 这是楚慈下了不知道多大的决心,才和祁连玉说出来的这句话。 其实祁连玉也有所怀疑,毕竟自己就在添香楼外,而当时也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不管是窗户,还是暗门,都没有任何动静,而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会是可能。 而就在同一时间,邓岳进了京都府的消息,也从宫里传了过来,这样一来,便也给楚慈一个侥幸。 “小玉,你说这件事儿会不会与这个邓岳有关” 对于祁连玉来说,楚慈的猜测倒是并不无道理,只是这邓岳为何要冒着被抓的风险,然后打晕一个人,同时又掳走一个呢,况且,自己当时就在外面,根本没有发现邓岳的踪迹,而且邓岳走的时候可是带着蔡邑的,带着人跑,和自己跑了不是一回事,哪有这么容易就能逃出自己人的视线。 只是见到楚慈当时那番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安慰道,一切都等康伯醒了之后再做分晓。 确实如此,添香楼里发生的事情,除了那个已经失踪了的蔡邑,知道具体情况便也只有康伯最清楚了。 八十二、衙司都府-朱立(上) 对于祁连玉来说,楚慈的猜测倒是并不无道理,只是这邓岳为何要冒着被抓的风险,然后打晕一个人,同时又掳走一个呢,况且,自己当时就在外面,根本没有发现邓岳的踪迹,而且邓岳走的时候可是带着蔡邑的,带着人跑,和自己跑了不是一回事,哪有这么容易就能逃出自己人的视线。 只是见到楚慈当时那番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安慰道,一切都等康伯醒了之后再做分晓。 确实如此,添香楼里发生的事情,除了那个已经失踪了的蔡邑,知道具体情况便也只有康伯最清楚了。 邓岳的消息传到梁王府之后,楚慈便将注意力转移到邓岳身上,当时在添香楼的时候,大皇子楚子瞻将阚大夫请了过去,为康伯瞧病,就是说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休息休息便会醒过来的,当时楚慈也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康伯醒了之后,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只是自己也没有停歇,在梁王府中休整了一番,便带着祁连玉出了梁王府。 祁连玉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楚慈是要去哪里,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明镜司坐落于京都府西街的落英巷里,与梁王府的临川巷倒是有一段距离,从梁王府出来,到了主街,又向南行了两三百米,那里便是京都府落英巷的入口,而明镜司便是在落英巷里。 明镜司作为衙司都府的内府八司之一,掌管着京都府内各个武林人士的进出户籍,也就是说,凡是来过京都府的武林人士,都会在此处留有记录。 “当初父王为了管理京都府里的武林人士,特意要求京都府内佩戴兵器需要有证件的,而证件的发放便是在这明镜司,或者与衙司都府有关联的各大势力。” 楚慈坐在马车里和祁连玉闲聊着,其实这些事情祁连玉也是知道的,毕竟作为衙司都府暗司少都司的他,也是了解过衙司都府内部各内府都掌管什么的。 就比如说现在两人要去的明镜司,主要掌管的便是京都府内武林人士户籍的司部,就像楚慈所说的,当年梁王楚伯玉为了方便管理,便是在衙司都府成立的同时颁布了一条命令,所有进入京都府的人都不可以带兵器,想要带兵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要先去明镜司做报备,然后再由明镜司统一发放持刀证件,这样一来大多数的武林人士便可以分辨的开了。 随着江湖武林中投靠衙司都府的势力越来越多,持刀证件的颁布,便下放到了各个与衙司都府有关联的门派势力中了。 马车缓缓驶进了落英巷,便是朝着两人的目的地进发而去。 “那个朱立,就是当年你调皮,进了他家院子之后,拔了他家果树的那个朱立。”楚慈一边剥着手里的干果,一边对祁连玉说着,就像生怕祁连玉想不起来似的。 祁连玉听了楚慈这段有些歪曲事实的话语,然后撇了撇嘴,说道“说的好像那次事情和你无关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说那个书呆子家里的果树下面有宝贝,非要拽着我去看看。” 楚慈倒也是不否认那个出馊主意的人就是自己,反倒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我也是听程子鸣那个老狐狸说的,当时不是还小嘛,你不也是刚到京都府没多久嘛,想着带你去感受一下咱们司部里的人文情怀,谁想到却是有些失误。” 楚慈口中那个叫做程子鸣就是明镜司上一任的都司,不过早在三年前便离了京都府,回了老家合州,听说在那里凭着自己的威望,建了一所学堂,日子倒也是不错。 三年前,程子鸣告老之后,便将明镜司大都司的位置留给了朱立,用程子鸣的话来说,这朱立属于那种大智若愚的性子,平时看着木讷异常,实际心里鬼得很。 “嗯,失误的最后把我都给忘了吧,”祁连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嘴角一阵抽搐,然后继续说道,“我记得,朱立刚过来,你就把我扔下 了,你这也算是失误” 楚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失误,失误。” “另外,我昏迷也不过是上个月的事情,怎么感觉在你看来,我好像什么都忘了似得呢” “拜托,那可是睡了一个月呢,谁知道有没有把脑子睡傻了。” 祁连玉白了楚慈一眼,便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在那里微眯双眼,闭目养神。 马车缓缓停下,楚慈从车里探出头来,明镜司三个大字高悬于门上,这样式倒是与兵马司有些相像,只是与兵马司不同的是,这里却是没有兵卒把守,而是大门敞开,各种打扮的人员,从里面进进出出,俨然是一副热闹的景象,甚至让祁连玉联想起了当年自己与三郎在临清府见过的菜市场。 “这是真的是与众不同呀。”楚慈每次来明镜司都会发出如此感慨,毕竟与其他司部相比,这里可算得上是门庭若市了。 说话间楚慈便跳下了马车,而祁连玉则只是探出了一个脑袋向楚慈问道“你确定这里能查到你想要的吗” “阿来,把马车听到巷子口,”楚慈向赶车的阿来吩咐了一句,然后才回答楚慈的问题,“不知道,不过也没有别的头绪了,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明镜司每天收集外来人员信息无数,细心一点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更何况悬镜司的档案也在这里,若是明镜司没有,就顺便到悬镜司看上一看。” 祁连玉听到楚慈这番答复,倒是知道这位小梁王应该是铁了心的要在这事儿上查出来点什么名堂出来。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也跳下了车,随着楚慈进了明镜司里。 之前祁连玉便是很少来明镜司,毕竟这里是查明面上的事情,而祁连玉自己掌管的暗司则是收集暗中的事情的,两者虽说有些交集,但是交集的也不会太深,尤其是程子鸣告老之后,祁连玉更是没有再来过这里。 推荐一个a,神似旧版追书神器复活了,可换源书籍全的换源神器huanyuanhenqi 八十二、衙司都府-朱立(中) 明镜司的人确实很多,只不过都是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也没有人理会楚慈和祁连玉两个人,似乎已经是习惯了有人从外面进来一样。 祁连玉因为很少来明镜司,所以对里面倒是有几分好奇,不断打量着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的人员。 “我记得当年程老在的时候,明镜司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呀,怎么现在这般的忙碌呢” 祁连玉环顾四周,根本找不到停歇的人,便有些好奇的向楚慈问了一句。 楚慈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的玉少爷呀,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没事儿的时候出来走动走动,往其他司部里走一走,你可倒好,自从和添香楼里的姐姐,妹妹们混熟了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添香楼里,连桐苑客栈那里你都不怎么管了。” 此时的祁连玉反倒是扬起了脑袋,然后看着楚慈问道“说的好像你不去似的,也不知道是谁拽着我去的添香楼,还骗我说,那里有天下最好玩的事情,结果呢想我当时小小年纪,就被你带到了阴沟里。” 说到这里,祁连玉的脸上竟然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自己当年真的就是个受害者一样。 楚慈见到祁连玉这么一副不要脸的样子,便没有多理会他,自顾自地向着明镜司深处走去。 见到楚慈不理会自己,祁连玉也不自讨没趣了,便快走几步,跟上楚慈的步子。 “我记得明镜司应该不至于这么多人吧,而且那个人”说着祁连玉便拽了拽楚慈的衣袖,然后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正在抱着一沓文书的年轻人,“那个不是庆阳宗的人吗我记得当时他是被分到了悬镜司的,怎么现在又跑到这明镜司了” 楚慈白了祁连玉一眼,然后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祁连玉说道“谁告诉你这里只有明镜司一个司部呀”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明镜司三个大字都挂在门外呢,他怎么可能不是明镜司呢。 楚慈也是对祁连玉 这个不学无术的暗司少都司死心了,也不指望他会记得什么了。 “悬镜司本就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三年前,朱立接手明镜司之后,便将管理悬镜司档案的事情接手过来,本来悬镜司那头对档案文书什么的就头疼不已,朱立刚把事情提出来,悬镜司的宋孟晨便立即答应了,而且第二天一早就将三大车的档案文书给明镜司送了过来,似乎生怕朱立反悔似的。” 楚慈带着祁连玉在向着另一个回廊处走去,然后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悬镜司也算是有了一个固定的办公地点,而这些悬镜司的人也就会时常出现在这里,当然这也应该算是让明镜司看起来这么热闹的原因之一吧。” 这时候祁连玉也才明白过来,这里明镜司和悬镜司一起办公,所以才显得无比的凌乱。 就在这时候,楚慈带着祁连玉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了下来。 “咚、咚、咚。” 楚慈在房门处轻敲三下,然后便没有了动静,似乎是约定好了的暗号一样,在那里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祁连玉也猜到了房间里面的人是谁了,便也没有说话,和楚慈一起等着对方的回应。 “咯吱”房门打开,一个身材削瘦,矮小的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见过大都司。”那瘦小男子拱手对楚慈行了一礼。 这瘦小男人祁连玉依然是认识的,那就是当年自己拔了对方果树的朱立。 当年的朱立就瘦小木讷,现在更是添了几分病态。 就在祁连玉打量对方的时候,那朱立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祁连玉的目光,便是将目光移向了祁连玉的方向。 虽然现在的祁连玉相貌有些改变,但是朱立还是认出了他来。 “见过祁少庄主,月前便听说东街四十七巷的别院出了事情,想着少庄主的安危,现在看来,少庄主也是无恙。” 祁连玉被人提起了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不爽,只是随意 应付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楚慈也是知道朱立的性子,为人木讷,不太会说话,就连当初程子鸣对他的一番评价,楚慈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了。 “大都司,少庄主,请进。” 说着便侧了侧身子,把进入房间的路让了出来。 虽然现在已临近傍晚,但是外面依然光亮的很,只是这朱立的屋子里却是一片昏暗,如同东街苦窑里那些苦役的住处。 潮湿而又阴暗异常。 楚慈和祁连玉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然后朱立也将茶水倒好了。 “朱大人,近几日京都府似乎外来人员有些多呀。” 楚慈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水苦涩,瞬间浸满了整个口腔。 “却是来了不少,其中真正的高手也有几个,而他们的目的想来应该是祁少庄主。”朱立将目光扫向了一旁坐着的祁连玉,那意思也是十分明显,很显然就是在说,将这些外来人引到京都府中的,正是这位祁连玉祁少庄主。 祁连玉感觉到朱立正在看着自己,便是双目睁得老大,也不示弱,竟然回瞪过去。 楚慈自然也是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了,毕竟自己将祁连玉带回梁王府的一个月中,过来梁王府刺探的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都碍于楚国皇室的威势,也是不敢造次,也就是说,只要祁连玉还在京都府,那么那些觊觎引来祁家杀身之祸的“宝贝”的人,便不会动祁连玉的。 不过像添香楼那件事儿,倒也是其中的例外,当然其中细节还是有待推敲的。 其实朱立对祁连玉倒是没什么好感,不是说因为之前他拔过自己家院子里的果树,毕竟那时候的祁连玉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再加上当时程子鸣一边不停的鼓动,这才让祁连玉和楚慈两个孩子将自己的果树拔了去。 若是只是因为这件事儿就对祁连玉没有好感,那就显得朱立度量过小了,其实真正让他没有好感的还是因为祁家庄。 八十二、衙司都府-朱立(下) 其实朱立对祁连玉倒是没什么好感,不是说因为之前他拔过自己家院子里的果树,毕竟那时候的祁连玉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再加上当时程子鸣一边不停的鼓动,这才让祁连玉和楚慈两个孩子将自己的果树拔了去。 若是只是因为这件事儿就对祁连玉没有好感,那就显得朱立度量过小了,其实真正让他没有好感的还是因为祁家庄。 大历十五年,梁王楚伯玉设立衙司都府,祁家庄从中协助。 当时程子鸣作为流岭一战的功臣之一,被责令掌管明镜司,归衙司都府管辖,只是程子鸣一心想要告老,对于此事便是一拖再拖,而当时祁家庄庄主祁寒山却是不依不饶,硬是将程子鸣推上了明镜司都司的位置,而朱立,作为程子鸣一手带大的人,一直都是对程子鸣言听计从,不敢忤逆,只是当时祁寒山似乎用了些手段才将程子鸣说服的,而这一切在当时朱立看来,都是对自己这个义父的大不敬,也就是这样,才让朱立对祁家带有了一丝偏见。 虽然听得可笑,但是朱立就是这样的人,有些偏执,又有些一根筋,有时候种在心里的事情,便总是过不去的,渐渐地也就根深蒂固,无法改变了。 楚慈知道朱立这个心结,三年前程子鸣告老离开京都府之前,便和楚慈讲过这件事儿,只是让楚慈有机会将朱立的心结解开,否则他怕朱立日后会误入歧途。 不过朱立对楚慈倒是恭敬。 “朱大人,今日添香楼的事情可听说过”楚慈淡然一笑,然后问了一句。 朱立似乎明白楚慈和祁连玉两人今日过来要做什么,便听得楚慈的话之后,便起身从书桌后面的一个暗黑色的架子上抽出来几个卷轴,仔细看了看,似乎确定自己没有拿错,这才给楚慈送了过来。 “大都司请看,这应该是您用得上的。” 楚慈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桌子上的几卷卷轴,而这时候祁连玉从侧面探过脑袋,也看到了桌子上的卷轴,只是这屋子本就昏暗倒是看的不清楚,所以祁连玉便又往前凑 了凑。 这不凑过去还好,一凑过去,朱立便像是个赌气的孩子一般,将自己的身子挪了一挪,刚好将祁连玉的视线挡住了。 祁连玉一愣,他哪里不知道朱立想的是什么,那根本就是不想给自己看,其实这也是祁连玉不想理会朱立的原因之一。 在祁连玉看来,朱立这样子对自己完全就是因为当初自己拔了对方的果树,有时候祁连玉在想,那件事儿已经过了有六七年了,朱立依然还记的,可算是见到记仇的人是有多么的记仇了。 所以久而久之的,祁连玉便也开始不再搭理朱立,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便像是有了隔膜一样。 这也是明镜司换了都司祁连玉都不在意的原因之一。 见到朱立有意不让自己看,祁连玉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小气,之后便是找了另一个座位,在那里独自喝着茶水。 只是茶水苦涩,却又是难以下咽,本想着找朱立给自己换一杯茶的,只是想到朱立刚才的态度,也是知道多半朱立不会理会自己的,便只好作罢,然后默默地在那里等着楚慈。 楚慈见到眼前这个矮小削瘦的男子,刚才像个孩子一样的和祁连玉之气,也只是淡淡一笑,便没有说什么。 “这是什么”楚慈一边向朱立问着,一边拿起桌子上的一卷卷轴,然后缓缓地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大历三十五年,腊月二十日,辰时,京都府城门开,入城者三人,无门无派,朴刀一柄,长弓一张,配箭矢一壶,另长剑一柄,现居东街百花楼 “这是”楚慈知道这正是自己来明镜司的目的,很显然,朱立也早已经猜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楚慈将卷轴缓缓放下,双眸看向了在那里的朱立,身材矮小削瘦,表情木讷,反倒是他的眼睛倒是有些发亮,那光亮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目。 此时的楚慈,倒是想起了三年前 程子鸣离开京都府时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朱立这孩子,虽然木讷,但是鬼得很。” 想到这里楚慈竟然有些惊喜,暗道“程老诚不欺我。” 楚慈将卷轴放下,然后看向朱立,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准备好这些卷轴,想来你应该知道些消息了吧。” 朱立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今天京都府衙那里接到过两份文书,其中一份是关于邓岳的。” 楚慈眼皮一跳,急忙问道“关于邓岳的什么” 朱立对于楚慈的反应也不吃惊,而是继续说道“关于邓岳的行踪,想来大都司那里也应该收到消息了吧,否则大都司也不会来到明镜司找我呀。” 楚慈听到朱立的话,这才冷静下来,却是如朱立所说,当时孔旭接到文书之后,便派人送到了宫里,宫里在下发给衙司都府,而楚慈也是从宫里得到消息之后,才知道邓岳竟然来了京都府,也是这样才将添香楼的事情连想了起来。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明镜司之行。 “邓岳确实来了京都府。”朱立缓缓地说出了一个让楚慈一直牵挂的消息。 其实对于楚慈来说,得知邓岳来京都府的消息应该是一件好事儿,起码添香楼的那件事儿,与自己所猜想的情况便是少了大半可能。 “邓岳真的进了京都府”说话的是祁连玉,他刚才被朱立挤兑的插不上话,便只好在一旁默默地和着苦茶,虽然在喝茶,但是自己的耳朵却一直注意着朱立和楚慈这里。 所以当听到朱立说邓岳进了京都府之后,这才觉得有些惊讶。 朱立也不看向祁连玉,只是点了点头,更是不做任何解释。 “既然你知道这邓岳来了京都府,你为什么不去逮捕他”祁连玉趁机凑了过来,然后看向朱立,似乎想要看到这个刚刚挤兑自己的人吃瘪。 朱立也是不慌忙,只是反过来问了祁连玉一句“我为什么要抓他” 八十三、衙司都府-遇袭(上) 当听到朱立说邓岳进了京都府之后,这才觉得有些惊讶。 朱立也不看向祁连玉,只是点了点头,更是不做任何解释。 “既然你知道这邓岳来了京都府,你为什么不去逮捕他”祁连玉趁机凑了过来,然后看向朱立,似乎想要看到这个刚刚挤兑自己的人吃瘪。 朱立也是不慌忙,只是反过来问了祁连玉一句“我为什么要抓他” 这句话将祁连玉问得哑口无言,他怎么也没想到朱立会反过来问自己,而且还问一个这么这么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朱立见到祁连玉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话,便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明镜司办案,向来都是办在京都府中犯了案子的人,这邓岳确实来了京都府,可是人家一没有偷盗,二没有抢劫,反而是老老实实地到明镜司设在京都府城门口的办事处,签了到,报了备,你让我怎么抓他,又用什么理由抓他” 祁连玉被朱立问得说不出来话,只是在那里想了半天,然后才从嘴中说出了几个字。 “可是他是邓岳呀” “那又怎样”朱立冷声一笑,然后继续说道,“难道就是因为北韩要抓他,所以我才将他扣押起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添香楼的事情,可能和他有关。” “那也只是可能,祁少庄主,你有证据吗” 面对朱立咄咄逼人的气势,祁连玉竟然连连败阵,就在他实在想不出来用什么来反驳朱立的时候,在一旁的楚慈说话了。 “邓岳现在在哪里” 楚慈表情严肃,根本没有刚进来的那种模样,仿佛是一块万年的玄冰站立在朱立面前。 “回大都司,邓岳在桐苑客栈。” 楚慈听到这个答复,眼睛微眯,他不知道邓岳选择了桐苑客栈是否只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 这桐苑客栈 ,作为衙司都府暗司设立在京都府内的一处据点,明着是开门迎客,打探消息,实际上却也是衙司都府与外面各个势力联系的一个枢纽。 所以此时的邓岳出现在那里,这着实让楚慈有些震惊,当然震惊的还有祁连玉。 作为衙司都府暗司的少都司,自然也知道桐苑客栈的重要性,而邓岳悄无声息地进了京都府,然后又去了桐苑客栈,这其中的意思,确实是值得让人玩味了。 祁连玉悄悄地来到楚慈身边,然后小声地向他问道“桐苑客栈那里有消息吗” 自从上个月,祁连玉出了事情,自己与桐苑客栈那里的联系便断了,前几日,自己醒来之后,也是听楚慈说的,这桐苑客栈那里由楚慈自己亲自接手,所以祁连玉这才向楚慈这样问道。 楚慈摇了摇头,说道“这邓岳也是昨日才来的京都府,想来桐苑客栈那里还没有接到消息,应该不会注意到有这么个人在桐苑客栈里出现。” 祁连玉觉得有些道理,也是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朱立已经将桌案上的卷轴收拾妥当,放进了刚刚取出来的架子上。 “大都司,桐苑客栈那里应该有都府的人吧,邓岳在那里警惕的很,明镜司的暗卫只要稍有靠近的,他便会刻意地躲起来,你也知道邓岳之前在北韩是什么人,只要他想要躲,我们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他,不过还好,他不管躲到哪里,都会回到桐苑客栈,而明镜司的人,我害怕打草惊蛇,就没让他们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只要确保他还在桐苑客栈里就好。”朱立的这番话,意思很是明显,就是说,邓岳狡猾的很,我们明镜司已经无能为力了,还是请大都司自己去查查吧,反正桐苑客栈里也有衙司都府的人。 楚慈和祁连玉从明镜司出来的时候,依旧是之前的景象,根本没有人来理会他们两个人,只是偶尔有人因为两人挡了自己的道路,而让他们往边上挪一挪。 “这朱立,竟然也不送送咱们,就这样让咱们出来了,这个 也太没面子了。” 祁连玉还在记恨着刚刚朱立让自己和楚慈两人离开时候的情形,那哪里是送客呀,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 对于朱立的表现,楚慈也只是笑了笑,他知道朱立只是不太会沟通,而平时又不怎么出明镜司,所以整个人也就愈发的不会和人打交道了。 “咱们下面要去哪里桐苑客栈吗”祁连玉忽然问道。 此时的两人已经从明镜司里出来了,赶着马车的阿来也将马车停到了两人的面前,就等着两人上得马车,然后回了梁王府。 “先不去桐苑客栈了,一会儿让人送个消息,让他们留意一下邓岳。” 说到这里,楚慈便上了马车,而祁连玉见楚慈已经上了马车里,自己便也跟着上去了。 “回梁王府。”祁连玉进了马车之后,楚慈从马车中探出脑袋,向阿来吩咐了一句。 阿来挥动着马鞭,马车缓缓地向落英巷口处缓缓驶去,迎着将落的夕阳,马车逐渐消失,留下来的只有一串清脆的铃声。 楚慈和祁连玉离开了明镜司,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人离开不久,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来明镜司大门前,那人影在那里驻足好久,看着马车消失,然后才缓缓转身回了明镜司。 时间回到现在,小六子被楚慈吩咐随着阚大夫一同去药铺里抓药,而另一方面一众人则是在柴房里检查着死去的阿福的尸体。 “一击毙命,直接割了喉咙,所以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死了,看这手法如此娴熟,应该是专业的杀手干的。” 这是祁连玉检查阿福的尸体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而这个结论,再加上昨日在明镜司朱立那里得来的邓岳确实在京都府的消息,两人很快便联想到了一个组织,那便是白凤堂。 当年邓岳连破了楚国五座府城,之后因为北韩太后一党的迫害,而被关押在了囚狱监,当时北韩太后一党,本以为关了邓岳之后,便能收服白凤堂。 八十三、衙司都府-遇袭(中) 当年邓岳连破了楚国五座府城,之后因为北韩太后一党的迫害,而被关押在了囚狱监,当时北韩太后一党,本以为关了邓岳之后,便能收服白凤堂。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邓岳关押进了囚狱监的第二天,白凤堂的所有堂众,便全部消失,设立在北韩的白凤堂所有堂口也都被人放火烧了个精光,这下可让北韩太后一党的心思落了空。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而现在这突然出现在京都府的杀手,还有突然到来的邓岳,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而这杀手是否是已经消失了的白凤堂的人,其中的关联,还是指得让人追查一番的。 虽然楚慈和祁连玉无法确定这杀了阿福的杀手就是白凤堂的人,但是他们两人的心中早已将这杀手与邓岳还有白凤堂自动地关联在了一起,而这其中的真相,似乎只有等躺在房间里的康伯醒了之后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因为死了人的缘故,整个梁王府都紧张兮兮的,楚慈和祁连玉离开柴房的时候,便吩咐了侍卫将阿福的尸体处理掉,同时也加了守卫的人手,只要那杀手敢再出现,定会将他第一时间抓住的。 话分两头,自从小六子被楚慈吩咐着随着阚大夫去了药铺,便觉得身后总是有一股凉意,就像是被凶兽盯上了的感觉一样,让小六子自己很是不舒服,以至于从梁王府到药铺的路上,没走几步,小六子便要转头瞧上一眼,看看自己的身后是否真的有人跟着,只是每次他转头看的时候,身后都是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盯着自己的人。 而等到自己转回来的时候,那种感觉便又会出现。 “你们梁王府的人”阚大夫觉得小六子怪异,心中以为是对自己怠慢,倒是有些不高兴,只不过碍于梁王府的势力,才没有把心中的不满说出来,而是稍微点了一句。 “你们梁王府的人走路可真的是”阚大夫想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来几个字,“真是有特点。” 本来小六子便在提防身后,这时候阚大夫又这 样说话,让小六子险些跌倒在那里。 阚大夫见到小六子没有站稳,急忙过来扶住他,心中却是暗道“我说话的时候,他都心不在焉,真的是无理之极呀。” 小六子被阚大夫扶住,然后稳住了身子,这才无奈苦笑,知道阚大夫这是误会了,可是自己又没法子和对方解释,只得咧嘴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阚大夫对小六子的变现弄的皱了皱眉头,面上虽然依旧和善,眼中却也已经不满到了极点,当下只是冷冷地对小六子说了一句“走。” 然后便也不管小六子,自顾自地向着自己的药铺走了过去。 小六子见到阚大夫走了,同时身后那股冷意再次袭来,便是一个激灵,急忙跟了上去,根本不敢被阚大夫落下。 “阚大夫,阚大夫,您慢一点。”小六子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是阚大夫似乎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 “阚大夫,阚大夫,您慢一些,快跟不上了。” 阚大夫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小六子,然后向他说道“快些,大总管那里可等不起。” 此时的小六子被阚大夫这么一说,也就忘了身后冷意的事情了,便是急忙快跑了几步,也算是勉强跟上了。 两人转过一条巷子,眼看就要到了药铺了,却是忽然一股冷风袭来,小六子顿时打了一个颤栗。而走在前方的阚大夫此时也停了下来,眉头皱起,面色严峻,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不远处的巷子口。 小六子自然也猜到了那里应该是有人在,便是躲在了阚大夫的身后,然后拽了拽阚大夫的袖子。 “阚大夫,快些走吧,看样子应该是武林的哪个门派的人,趁着离得远,咱们还有机会逃。” 小六子又拽了两下,却是没有拽动,只见阚大夫此时的身躯却是站的笔直,如同巍峨的高山,只是在小六子看来,那不是巍峨的高山,而是找死的前奏。 “ 我的阚大夫呀,你怎么这时候犯起了犟劲儿了,你要找死就找死吧,我可不陪你了。” 想到这里,小六子便是准备撇下阚大夫不管,趁着这功夫,能跑到哪里就算哪里。只是谁想到,小六子刚跑出两步,便有一枚飞到射在了自己的脚面之上。 雪白色的飞刀直挺挺地扎在小六子的脚上,鲜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汨汨流出,飞刀雪亮,在那里闪烁着银光,如同炫耀自己成绩的孩子。 小六子吃痛地倒在地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从小六子的嘴中跑了出来,这时候的小六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绝对的走不了了。 既然自己走不了,那便让阚大夫走吧,能走一个是一个,要是真的能逃出去也好搬来救兵,没准自己也能得救呢。 想到这里,小六子忍着脚面上传来的剧痛,向着站在那里的阚大夫喊道“阚大夫,快走呀,去梁王府,或者京都府衙都好,去快去” 反观阚大夫,仿佛对小六子的呼喊置若罔闻,根本就是无动于衷,只是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远方,仿佛只要自己这么盯着,那人便会现身一般。 “你们俩谁都别想走” 声音冰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而随着声音而过来的却是第二枚飞刀。 “嗖” 寒光乍现,转眼间便到了身前,受伤的小六子见到那个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逃的阚大夫如此这般,便是已经做好了看到他胸前血花四溅的准备了。 “啪” 却是没有血花乍现,倒是一阵金属相交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六子紧闭的双眼也因为这一阵声音而缓缓睁开,只见阚大夫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根黑色短棒。 “你是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地跟了我们一路,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阚大夫手持黑色短棒,立在巷子中央,那一瞬间,那巍峨的高山算是真真正正地在小六子心中树立起来了。 八十四、衙司都府-遇袭(下) 小六子自然不知道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是谁,他现在也没时间来想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只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逃。 逃,为了自己的小命,逃 只是小六子动了动自己的腿,一阵剧痛,从脚面绵延全身,那一瞬间,整个人刚刚崛起的意志全部消散殆尽。 逃是逃不了了,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此时的小六子已经是认命了,既然逃不了,便躲起来就好了,于是乎,瘦小的小六子,拖着自己那只满是血污的脚,开始向巷子里的一处墙角里挪去。 只是因为自己的脚受了伤,所以挪动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即使如此,小六子也在努力的向前。 一道寒光瞬间闪过,竟然向着带伤的小六子那里飞去,本就是普通人的小六子,只是觉得身后一阵冰凉,便是想要躲开,只是意识到了,身子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寒光袭人,小六子双眼紧闭,这是一个人在危险的时候,本能做到的事情,他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死亡,或者是不想看到自己死亡的样子,又或者是只要闭上了眼睛那飞向自己的刀芒,便会消失。 只是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现实中的小六子除非有了奇迹,谁也阻止不了他的死亡。 阚大夫是这样想的,那个藏在暗处的杀手也是这样想的。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巷子的空气都是凝固的,那一刻,似乎连呼吸都是多余的,那一刻,便像是永恒。 寒光闪过,几人想象中的血溅当场的情形并没有出现,那冰冷的寒光在小六子身上留下的只有脸上的一道细小的可以忽略的伤口。 鲜红的伤口处,逐渐有血丝渗出,然后冷风拂过,却是立即变得干涸。 “我擦,射歪了” 这是小六子发现自己没有死之后的第一句话,而且还真真正正地爆了一句粗口。 嗯,那飞刀确实射歪了,不偏不倚 ,刚刚好避过要害,小六子活了下来。 小六子发现自己没有死,竟是喜出望外,平复了一下内心波澜的灵魂,然后向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杀手喊道“你特么的能不能准一点,吓死老子了” 小六子说完这话之后,便觉得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平时在梁王府也是受欺负的命,现在能大声喊出来,绝对是因为死里逃生之后的激动,才让他有了这般的勇气。 现在激动平复了,却也是冷静了下来,他真的怕那个暗处的杀手向自己再射一刀,这次便是很难保证对方会不会射歪了,万一这次准头足了,那么自己的小命不是又交代在这里了吗 想到这里小六子便是一阵哆嗦,又向阚大夫那里挪了挪。 似乎为了印证小六子的猜想,又是一道寒芒闪过,直直飞向小六子,而这次小六子学奸了,知道自己跑不了也躲不掉之后,便是躲在了阚大夫的身后,这样一来,自己多少也心安一些。 事实证明小六子的决策没有问题,因为这次注意力都在飞到上,黑色短棒挥舞,阚大夫轻松挡下了飞刀。亮银色的飞刀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可是藏在暗中的那个杀手似乎也是不依不饶,非要置两人死地一般,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刹时间,寒芒如同雨点一般飞向阚大夫。 阚大夫看到如此多的飞刀,也是心头一惊,手中黑色短棒舞动的是虎虎生风,根本不给对方飞刀近身的机会,而那飞刀也是源源不断,仿佛永不间断一般,不停地从阴暗处飞射过来。 本来阚大夫想着只要看清对方飞刀射过来的方向,便可以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然后一举将对方拿下,只是这藏在暗处之人,如同游鱼一般,不停地移动自己的位置,以至于那飞刀真真地像是雨点一般,铺天盖地。 阚大夫愈发吃力,毕竟年事已高,也不是之前踏遍北韩各处,采集草药的那个阚神医了。 “小六子,老夫照顾不 到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阚大夫手中的黑色短棒竟然开始缩减范围,渐渐的只能护住自身的周围,而藏在阚大夫身后的小六子,却是有一部分暴露了出来。 听得这话之后,小六子心头顿时一惊,不只是一惊,甚至是心都碎了。 “阚大夫,哪有这么办事儿的呀,说不管就不管了呀,你可让我咋办呀”小六子内心哭喊,却是已经没了法子,因为他知道阚大夫现在的状态已经难以照顾到自己了,毕竟那个暗处的杀手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根本找不到对方的藏身之处。 就在这时,阚大夫的黑色短棒终于支撑不住了,一个不留神,竟然露了一丝破绽。 破绽一出,闪着寒光的飞刀,如同找到了目标的飞鸟一般,直冲而入,直接射向了小六子的面门。 “妈的,就不能换个地方吗”这是小六子在寒光破了黑色短棒时候想到的一句话。 接着,一切如同奇迹一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那飞刀到了小六子的面门寸许时候,竟然抖动了一下,然后竟然向一侧偏了几寸,然后小六子的脸上便又多了一道血痕。 “叮”飞刀打在黑色短棒上,然后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脆响,只是这一刻,谁也没有再理会这脆响了,而是都直勾勾地看着小六子,如同看着一尊神佛一般。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第一次射偏可能是意外,那第二次呢而且阚大夫看得分明,分明是那飞刀突然偏了轨迹,这才让小六子再次逃过一劫。 “妈的不是说射准一点嘛吓死老子了老子的裤子都湿了,让老子怎么回去” 小六子自然是看不到那飞刀的变化,只是以为对方手法不济,射歪了。 巷子中一阵安静,自然也就没有人理会小六子的话。 小六子自然也感觉到了巷子里的气氛变化,便是张了张嘴巴,再也没有说什么。 “哪位兄台在此,白凤堂办事,请行个方便。” 八十四、衙司都府-十二(上) 小六子自然不知道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是谁,他现在也没时间来想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只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逃。 逃,为了自己的小命,逃 只是小六子动了动自己的腿,一阵剧痛,从脚面绵延全身,那一瞬间,整个人刚刚崛起的意志全部消散殆尽。 逃是逃不了了,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此时的小六子已经是认命了,既然逃不了,便躲起来就好了,于是乎,瘦小的小六子,拖着自己那只满是血污的脚,开始向巷子里的一处墙角里挪去。 只是因为自己的脚受了伤,所以挪动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即使如此,小六子也在努力的向前。 一道寒光瞬间闪过,竟然向着带伤的小六子那里飞去,本就是普通人的小六子,只是觉得身后一阵冰凉,便是想要躲开,只是意识到了,身子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寒光袭人,小六子双眼紧闭,这是一个人在危险的时候,本能做到的事情,他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死亡,或者是不想看到自己死亡的样子,又或者是只要闭上了眼睛那飞向自己的刀芒,便会消失。 只是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现实中的小六子除非有了奇迹,谁也阻止不了他的死亡。 阚大夫是这样想的,那个藏在暗处的杀手也是这样想的。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巷子的空气都是凝固的,那一刻,似乎连呼吸都是多余的,那一刻,便像是永恒。 寒光闪过,几人想象中的血溅当场的情形并没有出现,那冰冷的寒光在小六子身上留下的只有脸上的一道细小的可以忽略的伤口。 鲜红的伤口处,逐渐有血丝渗出,然后冷风拂过,却是立即变得干涸。 “我擦,射歪了” 这是小六子发现自己没有死之后的第一句话,而且还真真正正地爆了一句粗口。 嗯,那飞刀确实射歪了,不偏不倚 ,刚刚好避过要害,小六子活了下来。 小六子发现自己没有死,竟是喜出望外,平复了一下内心波澜的灵魂,然后向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杀手喊道“你特么的能不能准一点,吓死老子了” 小六子说完这话之后,便觉得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平时在梁王府也是受欺负的命,现在能大声喊出来,绝对是因为死里逃生之后的激动,才让他有了这般的勇气。 现在激动平复了,却也是冷静了下来,他真的怕那个暗处的杀手向自己再射一刀,这次便是很难保证对方会不会射歪了,万一这次准头足了,那么自己的小命不是又交代在这里了吗 想到这里小六子便是一阵哆嗦,又向阚大夫那里挪了挪。 似乎为了印证小六子的猜想,又是一道寒芒闪过,直直飞向小六子,而这次小六子学奸了,知道自己跑不了也躲不掉之后,便是躲在了阚大夫的身后,这样一来,自己多少也心安一些。 事实证明小六子的决策没有问题,因为这次注意力都在飞到上,黑色短棒挥舞,阚大夫轻松挡下了飞刀。亮银色的飞刀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可是藏在暗中的那个杀手似乎也是不依不饶,非要置两人死地一般,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刹时间,寒芒如同雨点一般飞向阚大夫。 阚大夫看到如此多的飞刀,也是心头一惊,手中黑色短棒舞动的是虎虎生风,根本不给对方飞刀近身的机会,而那飞刀也是源源不断,仿佛永不间断一般,不停地从阴暗处飞射过来。 本来阚大夫想着只要看清对方飞刀射过来的方向,便可以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然后一举将对方拿下,只是这藏在暗处之人,如同游鱼一般,不停地移动自己的位置,以至于那飞刀真真地像是雨点一般,铺天盖地。 阚大夫愈发吃力,毕竟年事已高,也不是之前踏遍北韩各处,采集草药的那个阚神医了。 “小六子,老夫照顾不 到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阚大夫手中的黑色短棒竟然开始缩减范围,渐渐的只能护住自身的周围,而藏在阚大夫身后的小六子,却是有一部分暴露了出来。 听得这话之后,小六子心头顿时一惊,不只是一惊,甚至是心都碎了。 “阚大夫,哪有这么办事儿的呀,说不管就不管了呀,你可让我咋办呀”小六子内心哭喊,却是已经没了法子,因为他知道阚大夫现在的状态已经难以照顾到自己了,毕竟那个暗处的杀手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根本找不到对方的藏身之处。 就在这时,阚大夫的黑色短棒终于支撑不住了,一个不留神,竟然露了一丝破绽。 破绽一出,闪着寒光的飞刀,如同找到了目标的飞鸟一般,直冲而入,直接射向了小六子的面门。 “妈的,就不能换个地方吗”这是小六子在寒光破了黑色短棒时候想到的一句话。 接着,一切如同奇迹一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那飞刀到了小六子的面门寸许时候,竟然抖动了一下,然后竟然向一侧偏了几寸,然后小六子的脸上便又多了一道血痕。 “叮”飞刀打在黑色短棒上,然后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脆响,只是这一刻,谁也没有再理会这脆响了,而是都直勾勾地看着小六子,如同看着一尊神佛一般。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第一次射偏可能是意外,那第二次呢而且阚大夫看得分明,分明是那飞刀突然偏了轨迹,这才让小六子再次逃过一劫。 “妈的不是说射准一点嘛吓死老子了老子的裤子都湿了,让老子怎么回去” 小六子自然是看不到那飞刀的变化,只是以为对方手法不济,射歪了。 巷子中一阵安静,自然也就没有人理会小六子的话。 小六子自然也感觉到了巷子里的气氛变化,便是张了张嘴巴,再也没有说什么。 “哪位兄台在此,白凤堂办事,请行个方便。” 八十四、衙司都府-十二(中) “妈的不是说射准一点嘛吓死老子了老子的裤子都湿了,让老子怎么回去” 小六子自然是看不到那飞刀的变化,只是以为对方手法不济,射歪了。 巷子中一阵安静,自然也就没有人理会小六子的话。 小六子自然也感觉到了巷子里的气氛变化,便是张了张嘴巴,再也没有说什么。 “哪位兄台在此,白凤堂办事,请行个方便。”声音来自黑暗,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声,而这声音很是嘶哑,嘶哑的很难让人以为这是从人的嘴里发出来的声音。 安静,又是一阵安静,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发出声音,就像是既定好的默契一样。 这时候实在忍不住的小六子,拽了拽阚大夫的袖子,然后小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刚才的一番动作自己着实是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对方飞射过来的飞刀突然偏了角度,也只是以为对方手头不准,射偏了而已。 阚大夫看了看幽暗的深处,然后一边警觉着,一边对小六子说道“有高手护着,放心。” 小六子听到阚大夫这么一说,心中大定,便是觉得自己应该是昨日去城外紫光寺里烧的香,祈的愿应验了。 想到这里的小六子,心中将昨天拜的那些神佛又重新在心里拜了一遍,并且想着今天过后一定多多去紫光寺里捐一些香油钱。 就在小六子发愣的时候,“嗖”的一声,破空而至。 似乎是那个杀手觉得不会有人出来再出来阻挠自己了,便是又是一柄飞刀甩出,直接飞向小六子。 小六子顿时发懵,接着便要拽住阚大夫的衣袖,只是想到阚大夫刚刚说的那番话,自己有高人护着,便是心中来了一股勇气,竟然不躲不避。 阚大夫见到小六子来了勇气,便也是没有阻拦,同时双眼微眯,盯住了飞刀飞来的方向,然后竟然手持黑色短棒冲了过去,这样一来便将小六子完全暴露出来。 “我擦,阚大夫,你怎么跑了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 虽然阚大夫告诉自己有高人护着,但是高人也有失手的时候呀,更何况 这个高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也难说呀,毕竟自己也没有真的见过高人,所以阚大夫这么一走,小六子心中便慌乱了起来。 说话间,飞刀将至,却是忽然一阵狂风卷过,刀刃偏了一偏,于是小六子脸上便多了第三道口子。 小六子起身便要骂娘,若不是亲眼见到这高人是救了自己,非要以为这人应该是在戏耍自己。哪里有这么干的呀,每次帮自己躲过劫难之后都要在自己脸上留下这么一道口子,虽然伤口不大,但是终究还是有些疼的。 小六子揉了揉受了伤的脸颊,本来要骂娘的嘴又闭上了,毕竟自己要是真的把对方惹怒了,那么下次飞刀过来的时候难保对方还会帮自己。 “哼”小六子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冷哼。 “北韩的白凤堂你们不是三十年前就匿了起来吗怎么现在又跑到楚国来了” 那声音来的很突兀,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与此同时,阚大夫手持黑色短棒也冲到了黑暗处,便是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小六子知道,那个一直藏在暗处的杀手应该找到了。 “老头,你这功夫不错,可惜人老了,体力跟不上了。”那个嘶哑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因为是在阴暗处的关系,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是一直没有见到他的真实面目。 阚大夫也不管自己体力是否跟的上,便是抬手便向黑暗处劈了过去。 其实阚大夫也知道自己因为年岁的原因,即使眼力,功夫都是上乘,但是自己的体力却是跟不上的,若是对方与自己打持久战的话,那么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所以阚大夫一上来便是全力运转劲气,手中的黑色短棒当头劈下,阚大夫打得便是快速结束战斗的算盘。 这一棒子劈下,将自己刚刚积攒下来的没有多少的体力全部消耗光了,本以为即使劈不死对方,也会让对方重伤,只是阚大夫没有考虑到的一种情况便是,若是自己没有劈到对方,那么应该会怎么样。 是的,阚大夫这一棒子下去,虽然威势惊人,但却是没有劈中对方,只是将地面砸的烟尘四起。 那嘶哑的声音在阚大夫耳边响起。 “老头,岁数都这么大了,在家里看着药铺不好吗,非要淌这份浑水。” 接着阚大夫便是觉得脖颈一痛,浑身酥软,整个人便瘫倒在地。 那嘶哑的声音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今儿个阻了白凤堂办事儿,你就得死” 那白凤堂的杀手显然是对小六子身后的那人说的。 小六子身后那人也不说话,只是一个闪身,小六子便觉得眼前一个黑影闪过,正是冲向了巷子的深暗处。 本想着看看那人容貌的小六子,也是震惊无比,嘴中喃喃道“太快了” 确实太快了,不仅是速度快,而且出手也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原本叫嚣着要所有人死的白凤堂杀手,便倒在了地上。 那后来出现的神秘高手低头看了看另一侧倒在地上的阚大夫,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粒丹药,然后塞进了阚大夫的嘴里。 “喂那个小子,你还好吧”低沉的声音从那个神秘高手嘴里传了出来。 小六子这才回过神,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小六子没想到那个将阚大夫逼得只能勉强护住周身的白凤堂杀手,竟然在这个神秘高手面前一个照面都抵不过去。 “啊我我还好,还好。” “能走吗”神秘高手原本低沉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有些冰冷。 小六子心中一紧,生怕惹怒了对方,即便自己不能走,也得咬着牙坚持着走呀。 “能,还能走。”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小六子竟然还忍着疼痛,抬起脚,在那人面前晃了晃。 “能走就过来,把阚神医带回药铺,然后找些疏通气血的药给他服上,要不了半个时辰,他便会醒的。” 小六子木讷讷地听完了吩咐,然后又很木讷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神秘高手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问“然后呢”。 “然后就该做什么做什么,要是小梁王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我叫十二。” 说完,神秘高手便一手将那个到底不起的白凤堂杀手拎了起来,然后向着巷子口走去 八十四、衙司都府-十二(下) “你是说十二”小梁王楚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回来的小六子。 小六子从阚大夫那里取了药之后,本来想着和阚大夫一起回梁王府的,毕竟两人来药铺拿药的时候已经被人袭击过一回了,而这次也是投鼠忌器,小六子根本就是不敢一个人回去。 只是阚大夫当时却是一屁股坐在了药铺里,看也不看小六子,只是一心地在那里喝着茶,然后根本不理会已经变成酱色脸的小六子。 “是不是傻,地龙是放在那个匣子的吗还有二狗子,你说你娘把你送到我这里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好好学点东西嘛,你倒好,还学会赌钱了,什么你问我这脸怎么弄的你过来,你过来,你信不信罚你抄内经三百遍。” 阚大夫在药铺里一顿指点江山,根本不再理会小六子,小六子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是徒劳,便是拿起包好的药,然后战战兢兢地从药铺里走了出来。 似乎是因为刚刚那个叫做十二的人的威慑,这回梁王府的路上竟然没有出什么事情,只是有几只流浪的小猫小狗,倒是把小六子吓得不轻。 “娘嘞,吓死我了,这特么的哪里跑来的野猫野狗的。”小六子自己叨咕了一嘴,然后抬脚便把那些猫猫狗狗的踢到了一边。 小六子到了梁王府,便也听说了阿福的死讯,只是悲伤了一阵同时也是一阵庆幸,庆幸自己死里逃生,若不是那个叫做十二的神秘高手,想来自己也是和阿福一样,落得个死翘翘的下场。 小六子只是感慨一番之后,便匆匆地向后院跑去了。 “对那个高手就说如果小王爷要是问的话,就说他是十二。” 听到小六子提到十二,楚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看来是应该去拜访一下他了。” 很显然,楚慈是认识对方的,既然小王爷认识,那么作为下人的小六子便也没有多嘴,只是把阚大夫那里拿过来的药放在了桌子上,便出去了。 小六子出去之后,祁连玉才问道“这个十二是谁 ,你好像认识他。” 楚慈点了点头,然后将小六子拿过来的药包打开。 这药本身就是粉末状的,只要用水冲开,送服入口便可以了。 楚慈一边给躺在床上的康伯喂药,一边对祁连玉说道“这个十二是宫里的人,而且是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出现的,所以你不知道。” 楚慈将粉末喂给康伯之后,然后继续向祁连玉说道“这个十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且甚至连他的长相都没有人见过,一直都是以面具示人,据说好像只有宫里那位才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这人倒是挺神秘的,不过他为什么要带走白凤堂的人呢” “因为他想让我去找他。”楚慈想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等康伯醒了吧,咱们去会会他。” “那杀死阿福的人”祁连玉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应该就是白凤堂的人了吧。” “嗯,既然白凤堂已经出现了,那么邓岳便不能再留在京都府了,”楚慈想了想,然后说道,“让朱立去吧,把邓岳带回来。”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a,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朱立”虽然祁连玉和朱立合不来,但是他还是知道朱立的能力的,毕竟当初若不是朱立有能力,那么程子鸣又怎么会将明镜司交给朱立呢。 祁连玉点了点头,也算是同意了这件事儿。 “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便是去西林巷,看看十二到底要干什么。” 京都府衙,孔旭在后堂正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就听见外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孔旭只是将手中动作一停,桂花糕也不往嘴里塞了,便是摒弃凝神,细细地听着那个脚步声。 声音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孔旭的心里一般。 “不会又出事了吧。”孔旭心中暗暗惊到。 对于孔旭来说,这两天可算是苦了他了,昨天刚刚接到邓岳进了京都府的事情,然后便是又出了添香楼的那件事儿来,可能是自己今年没有看黄历的 原因,孔旭总觉得这几天一直在走背运,好不容易添香楼的事情算是给了个交代吧,自己想着在后堂歇一下,吃口自己最爱的桂花糕,只是没想到这桂花糕还没吃到嘴里,就听见了动静儿。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然后“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孔旭知道,自己今天这桂花糕应该是吃不到嘴里了。 “进来”孔旭将手中的桂花糕又放进了托盘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向外面喊道。 房门推开,正是一名衙役。 “大人,出事儿了。” 孔旭听到“出事儿了”这几个字之后,想哭的心思都有了,这都什么算什么呀,没完了是吧,一茬接着一茬的,哪有这么干的呀。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孔旭心中虽然叫苦,但是还是装作镇定地向衙役问道。 “西街出现了斗殴事件。” 听到只是斗殴,孔旭心中也是大定,毕竟诺大个府城,有些许个地痞流氓打架斗殴什么也算是正常。 “不就是斗殴嘛,至于来通报我吗,你们去处理就好了。”孔旭随意吩咐了一句,然后便要去拿桌上的桂花糕。 “怎么还不走就是一个斗殴,赶紧调节一下就算了,要是双方都不服,就都押在牢里关几天,这点小事儿,还用我来教” 孔旭见到那个衙役不走,便是心生不满。 “孔大人好一个小事儿呀。”这时候房门外突然出来一个声音。 孔旭神情一顿,手中的桂花糕终究是没有送到嘴里。 “这声音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孔旭心中暗道,然后向着还在那里等着吩咐的衙役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衙役下去之后,孔旭才眯着眼睛向门外看去。 这时候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男人手中还抓着另一个男人,只不过被他抓着的男人此时已经昏死过去了。 八十五、衙司都府-最后的真相(上) “孔大人好大的官威呀。”那声音略带嘲讽,从门外传来。 孔旭双眼微眯,死死地盯着门外,却是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那个刚刚进来报信儿的,等着自己吩咐的衙役,跪在那里。 孔旭向着那名衙役挥了挥手,然后说了一声“下去吧。” 那名衙役如蒙大赦,急忙起身便离开了后堂,而孔旭则是依然盯着门外,仿佛那空气中正有一人在那里看着自己一般。 “你是谁”孔旭冷声问道。 门外没有声音传来,却是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人戴着黑色面具,气势威严,只是手上还拎着一个人,是的,就是一个人,一个昏迷很久的人。 “这”孔旭见到那人并没有吃惊,令他吃惊的却是他手上的那个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孔大人,刚刚不是向您通报了嘛,西街有人斗殴,斗殴的人我给您带来了,您看看要怎么办才好。” 那黑色面具的男人将手中的昏迷之人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看着坐在那里的孔旭。 孔旭满脸苦笑,却是心中也在叫苦不迭。 “娘嘞,怎么是他” 这个黑色面具的人,正是刚刚救下小六子和阚大夫的十二,而扔在孔旭面前的也正是那个躲在暗中要刺杀小六子和阚大夫的白凤堂的杀手。 当时十二将那名杀手打晕之后,便将他带走了,至于带到哪里,却是让十二犯愁起来。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a,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刚刚只顾着跟小六子耍帅了,竟然直接带着这个人走了,现在可倒好,这个白凤堂的杀手竟然成了累赘。 “难道要送到梁王府”十二看着脚下还在昏迷的杀手,用脚踢了踢,然后摇了摇头。 自己刚刚跟梁王府的人耍完帅,总不能现在回去,告诉们说,刚刚你们的东西忘了拿了,这个杀手应该是你们带走的。 “这特么我的脸往哪里放呀”十二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脑袋 ,然后又狠狠滴踹了那个杀手两脚。 本来有些苏醒迹象杀手又被十二这两脚踢的晕了过去,而且还隐隐的有红色血迹从脑后溢出。 “你说说你呀,你对谁下手不好,非要对阚神医下手,那可是救过我命的人,还有你竟然想杀梁王府的人,主要是还被我碰上了,哎,要是不管吧,那个老头子又会不高兴,现在可好了,管了之后,又不知道把你怎么办。” “要不把你送给孔旭吧,算是送他个人情。” 想到这里,十二心里觉得大大可行,便是顿时喜笑颜开,然后又是两脚踢在了那个白凤堂杀手的肚子上。 “十二大人,您这是”孔旭自然是认出了他来,半个月之前,周奎无辜被贬,而这个十二大人却是突然出现,接替了周奎的位置,半个月期间,在宫里宫外混得倒是风生水起。 至于十二大人的来历,这个自然是没有人在意的,毕竟只要你在朝中有权有势,那么谁会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呢,或者说,就算是你凭空出现的,也没有人会在乎的。 至于那个被贬雍州的周奎周大人,自然也是在离开京都府的第二天便会消失在众人的脑海中的。 他们只会记得现在的侍卫总管,十二大人。 对于周奎的遭遇,与周奎相识已久的孔旭只得是深表可惜。 其他人或许会不知道,但是作为太子老师的孔旭,却是对于此事知道一二。 大概一个月前,临清府那里出了事情之后,周奎便向楚伯雄进谏,说是要搜寻祁家庄,寻找至宝。 当时楚慈为了引杀害祁家庄的幕后黑手现身,所以捏造了一个祁家庄有至宝,才遭人杀害的事情,没想到这件事儿除了引来了众多江湖武林人士,还引来了朝中各势力的注意,当然混迹朝堂之上的那些老狐狸,自然不会如此莽撞,一开始便派人去临清府,而是四处打探消息,直到临清府事情结束,楚慈将祁连玉带回梁王府,有些老狐狸才明白过来,这其中应该藏着些许猫腻。 以至于他们都按兵不动,既然有人按兵不动,就有人想要探查一下虚实,于是不知道哪个老狐狸盯上了宫里的侍卫总管,周奎。 那位大人许了些好处,便让得周奎公开在朝堂之上献计,搜查祁家庄。 这周奎本就是楚伯雄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一个内应,不过被太子识破,又反过来利用他,做了楚伯雄那里的内应,而贪得无厌的周奎在其中更是捞足了好处。而周奎则是仗着楚伯雄和太子双方面都对自己信任,则是真的照做了,殊不知,楚伯雄和太子双方都是想着找个机会除了这个周奎,却是没想到自己撞了上来。 本身周奎自己便觉得没什么事情,毕竟祁家庄已经被灭,那么再搜查搜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反正祁家庄的废墟放在那里也是浪费,没准自己在那里翻腾一阵之后,真的找到些宝物呢。 可是周奎却忘了楚伯雄与祁家庄的关系,本身祁家庄被灭楚伯雄心中便是有愧,现在又有人过来告诉自己,祁家庄那里有宝贝,赶紧去挖一挖,没准能找到呢。 那楚伯雄心里能怎么想,在加上太子在下面的添油加醋,于是乎,周奎当日便被赶出了京都府,被贬去了雍州,至于路途上遇没遇到山贼拦路什么的,那孔旭便是不得而知了。 在周奎离开京都府之后的半个月,十二出现了,当时楚伯雄只是将十二带到了朝堂之上,然后宣布了一下任命,接下来,便没有接下来了。 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就仿佛那个周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这个十二大人也都是一直在这里一般。 作为老狐狸中的典范,孔旭自然是拱手行礼。 “十二大人,不知道这人是谁”孔旭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白凤堂的,在西街偷袭梁王府的人,被我抓到了,寻思过来,送给孔大人一分机缘。” 孔旭听到白凤堂这三个字,自然是明白了十二后来所说的机缘是什么意思了,想明白这些,便又是一礼,说道“多谢十二大人了。” 八十五、衙司都府-最后的真相(中) “那就多谢十二大人了。”孔旭自然知道十二送过来的是一个多么大的机缘。 这可是白凤堂的杀手,当年邓岳便是凭借着白凤堂,在北韩名震一时,甚至连北韩皇室都对他有所忌惮,这也就是为什么北韩老皇帝死了之后,太后第一个要清除的便是邓岳的原因。 只是当年邓岳被关囚狱监之后,这白凤堂似乎是受了什么命令一般,便是销声匿迹,从此再也没有在江湖中露过面,只是没想到这时隔三十年之后,白凤堂突然出现,而且恰巧这邓岳又在京都府,这便是不得不将两者联想到一起了。 其实如今的孔旭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了,之前为了应付楚伯雄,所以才将添香楼的事情扣到了邓岳的头上,本来这孔旭就想着要怎么圆这个谎,没想到,这想要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这枕头真舒服。”此时的孔旭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有了这个白凤堂的杀手,便是可以将添香楼的事情完全推到了邓岳身上,而且这样一来还不怕有人查了。 毕竟白凤堂都出来了,那么还有什么事情不是邓岳能做的呢。 只是这邓岳现在在何处自己还得在废一些功夫。 “既然孔大人明白,那十二便告退了。” 十二也不等孔旭送客,便转身离开了京都府衙,心中也是暗爽,毕竟这个麻烦送了出去,那么自己现在也算是轻松了许多。 “有时间应该去看看老头子了,毕竟好久没见他了。”十二心中这么想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因为自己的整张脸都在黑色面具下遮挡着,便也没有人能看出他在笑。 推荐下,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十二走了,只留下了孔旭,还有那个倒在地上,似乎要死了的白凤堂杀手。 孔旭一边捋着他的胡子,一边向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走去。 “啧啧,十二大人下手也太狠了吧,这这这”孔旭走到那人身边,然后碰了碰那人的身体,竟然发现对方没有反应。 “这人不会是死了吧。” 孔旭看着满面血污的白凤堂杀手,一阵咂舌,他头疼的不是这个杀手死了,而是死了之后的事情。 这白凤堂的杀手要是死在了京都府衙,那么难免邓岳会找过来,虽然看年岁,应该不是当年与邓岳创建白凤堂的那几个人,但是毕竟白凤堂的人死在了府衙里,这人死了,有时候便没有了用处。 想到这里,生怕对方死透了的孔旭,急忙向外面的人喊道“来人呀,快点找医师过来” 京都府衙这里暂且不论,只说是这梁王府里。 自从楚慈喂康伯服下了药粉之后,楚慈和祁连玉便一直守在这里。 毕竟梁王府中刚有人遇害,而且至今没有找到凶手,那么很难说凶手是不是还在梁王府,如果那人想要现在对付康伯,那可是一来一个准呀。 而且阿福遇害之后,楚慈和祁连玉便想到了康伯中毒之事,很难说康伯后来中的青囊子的毒是不是与白凤堂有关。 “这都两个时辰了,康伯怎么还醒不过来呢”楚慈有些焦急,他有些担心这白凤堂的人会不会在毒上做手脚。 “阚大夫说会醒的,就一定会醒的,你也别太着急了。”祁连玉安慰道。 “万一阚大夫说错了呢,万一康伯中的不是青囊子的毒呢,万一白凤堂的人在咱们不注意的时候,又做了手脚呢” 祁连玉被楚慈这几个万一弄的有些头疼,楚慈对康伯的感情,作为好友,祁连玉是了解的。 楚慈从小到大都是康伯在照顾,连功法气劲也都是康伯传授的,可以说楚慈是康伯一手带大的,所以说在楚慈看来康伯不止是一个管家,一个梁王府的下人,而是一个家人。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康伯遇袭,楚慈才会如此担心。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楚慈现在一心想着康伯,现在突然有人打扰,便是没有好气地喊了一句。 “小王爷,我是陈三。”外面的人说话了,正是刚刚发现阿福尸体的杂役。 祁连玉见到楚慈没有心情,便起身开了门。 “什么事情”祁连玉问道。 “啊,玉少爷,”陈三见到开门的是祁连玉,便急忙行 了礼,然后说道,“刚刚京都府衙那里来人传了信儿,说是偷袭小六子和阚大夫的人抓到了,让咱们的人过去认一下,好做个记录。” 楚慈和祁连玉双双对视一眼,刚刚小六子过来说,那个十二将人带走了,没想到会是交给了京都府衙。 “嗯,你告诉京都府衙的人,一会儿我便过去。” 陈三领命退走,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陈三离开这间房子的那个眼神,冰冷而又蕴藏杀机。 “没想到十二竟然将那个白凤堂的人送到了京都府衙。”陈三走后,祁连玉随意说道。 就在此时,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康伯,突然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虽然很是细微,但是终究是被楚慈看到了。 “康伯醒了。”楚慈见到康伯手指微动,便急忙起身跑向床榻。 祁连玉听到楚慈的声音,也是跟着过去了。 此时的康伯,脸色惨白,但是原本发青的眼眶却是恢复了正常。 “康伯,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楚慈心情急切,急忙问道。 “还好,嗯”康伯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看了看四周,急忙问道,“蔡大人呢” 康伯的反应有些突然,楚慈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康伯担心蔡邑。 “蔡大人还没有找到,监察司那里也在寻找,不过现在我们确定了应该是白凤堂的人干的,蔡大人也会很快被救出来的。” 康伯听到楚慈的话,双目急忙睁大,然后表情竟然有些惊恐。 “不要,不要。” 楚慈不明白康伯这是什么意思,便问道“什么不要” “不要救蔡邑”康伯因为虚弱的缘故,断断续续地将话说了出来。 只是屋子里的另外两人着实震惊了,他们没想到康伯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两人齐齐问道。 “是蔡邑,把我打伤的,他是”康伯喘了一口气,然后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是白凤堂的人” 八十五、衙司都府-最后的真相(下) “那就多谢十二大人了。”孔旭自然知道十二送过来的是一个多么大的机缘。 这可是白凤堂的杀手,当年邓岳便是凭借着白凤堂,在北韩名震一时,甚至连北韩皇室都对他有所忌惮,这也就是为什么北韩老皇帝死了之后,太后第一个要清除的便是邓岳的原因。 只是当年邓岳被关囚狱监之后,这白凤堂似乎是受了什么命令一般,便是销声匿迹,从此再也没有在江湖中露过面,只是没想到这时隔三十年之后,白凤堂突然出现,而且恰巧这邓岳又在京都府,这便是不得不将两者联想到一起了。 其实如今的孔旭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了,之前为了应付楚伯雄,所以才将添香楼的事情扣到了邓岳的头上,本来这孔旭就想着要怎么圆这个谎,没想到,这想要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这枕头真舒服。”此时的孔旭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有了这个白凤堂的杀手,便是可以将添香楼的事情完全推到了邓岳身上,而且这样一来还不怕有人查了。 毕竟白凤堂都出来了,那么还有什么事情不是邓岳能做的呢。 只是这邓岳现在在何处自己还得在废一些功夫。 “既然孔大人明白,那十二便告退了。” 十二也不等孔旭送客,便转身离开了京都府衙,心中也是暗爽,毕竟这个麻烦送了出去,那么自己现在也算是轻松了许多。 “有时间应该去看看老头子了,毕竟好久没见他了。”十二心中这么想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因为自己的整张脸都在黑色面具下遮挡着,便也没有人能看出他在笑。 推荐下,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十二走了,只留下了孔旭,还有那个倒在地上,似乎要死了的白凤堂杀手。 孔旭一边捋着他的胡子,一边向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走去。 “啧啧,十二大人下手也太狠了吧,这这这”孔旭走到那人身边,然后碰了碰那人的身体,竟然发现对方没有反应。 “这人不会是死了吧。” 孔旭看着满面血污的白凤堂杀手,一阵咂舌,他头疼的不是这个杀手死了,而是死了之后的事情。 这白凤堂的杀手要是死在了京都府衙,那么难免邓岳会找过来,虽然看年岁,应该不是当年与邓岳创建白凤堂的那几个人,但是毕竟白凤堂的人死在了府衙里,这人死了,有时候便没有了用处。 想到这里,生怕对方死透了的孔旭,急忙向外面的人喊道“来人呀,快点找医师过来” 京都府衙这里暂且不论,只说是这梁王府里。 自从楚慈喂康伯服下了药粉之后,楚慈和祁连玉便一直守在这里。 毕竟梁王府中刚有人遇害,而且至今没有找到凶手,那么很难说凶手是不是还在梁王府,如果那人想要现在对付康伯,那可是一来一个准呀。 而且阿福遇害之后,楚慈和祁连玉便想到了康伯中毒之事,很难说康伯后来中的青囊子的毒是不是与白凤堂有关。 “这都两个时辰了,康伯怎么还醒不过来呢”楚慈有些焦急,他有些担心这白凤堂的人会不会在毒上做手脚。 “阚大夫说会醒的,就一定会醒的,你也别太着急了。”祁连玉安慰道。 “万一阚大夫说错了呢,万一康伯中的不是青囊子的毒呢,万一白凤堂的人在咱们不注意的时候,又做了手脚呢” 祁连玉被楚慈这几个万一弄的有些头疼,楚慈对康伯的感情,作为好友,祁连玉是了解的。 楚慈从小到大都是康伯在照顾,连功法气劲也都是康伯传授的,可以说楚慈是康伯一手带大的,所以说在楚慈看来康伯不止是一个管家,一个梁王府的下人,而是一个家人。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康伯遇袭,楚慈才会如此担心。 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楚慈现在一心想着康伯,现在突然有人打扰,便是没有好气地喊了一句。 “小王爷,我是陈三。”外面的人说话了,正是刚刚发现阿福尸体的杂役。 祁连玉见到楚慈没有心情,便起身开了门。 “什么事情”祁连玉问道。 “啊,玉少爷,”陈三见到开门的是祁连玉,便急忙行 了礼,然后说道,“刚刚京都府衙那里来人传了信儿,说是偷袭小六子和阚大夫的人抓到了,让咱们的人过去认一下,好做个记录。” 楚慈和祁连玉双双对视一眼,刚刚小六子过来说,那个十二将人带走了,没想到会是交给了京都府衙。 “嗯,你告诉京都府衙的人,一会儿我便过去。” 陈三领命退走,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陈三离开这间房子的那个眼神,冰冷而又蕴藏杀机。 “没想到十二竟然将那个白凤堂的人送到了京都府衙。”陈三走后,祁连玉随意说道。 就在此时,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康伯,突然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虽然很是细微,但是终究是被楚慈看到了。 “康伯醒了。”楚慈见到康伯手指微动,便急忙起身跑向床榻。 祁连玉听到楚慈的声音,也是跟着过去了。 此时的康伯,脸色惨白,但是原本发青的眼眶却是恢复了正常。 “康伯,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楚慈心情急切,急忙问道。 “还好,嗯”康伯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看了看四周,急忙问道,“蔡大人呢” 康伯的反应有些突然,楚慈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康伯担心蔡邑。 “蔡大人还没有找到,监察司那里也在寻找,不过现在我们确定了应该是白凤堂的人干的,蔡大人也会很快被救出来的。” 康伯听到楚慈的话,双目急忙睁大,然后表情竟然有些惊恐。 “不要,不要。” 楚慈不明白康伯这是什么意思,便问道“什么不要” “不要救蔡邑”康伯因为虚弱的缘故,断断续续地将话说了出来。 只是屋子里的另外两人着实震惊了,他们没想到康伯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两人齐齐问道。 “是蔡邑,把我打伤的,他是”康伯喘了一口气,然后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是白凤堂的人” 八十六、衙司都府-老师好(上) “汤里有毒,青囊子的毒。”陈三缓缓将康伯没有说完的话说了,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对方,那一刻,陈三不在是陈三了,而是一个勾魂索命的厉鬼。 “你到底是谁”康伯终究还是问出了一个万年不变的台词,然后又问了一个似乎自己知道的问题。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xiaohutg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 “你是白凤堂的人” “嗯,”陈三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本来还可以在晚些时候暴露的,只不过京都府衙这几天逼得太紧,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老堂主就说,既然他们这么想见到我们,那我们就不用再隐藏了。” 陈三后面似乎是学着邓岳的口气在和康伯说话。 康伯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反倒是站在那里的陈三见到康伯不说话了,便凑过来看着他,然后若有所思地问道“不过我也是好奇,添香楼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没有我们白凤堂的事儿,怎么就硬是扣在了我们的脑袋上了呢” 添香楼的事情本就是康伯乱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楚慈和祁连玉糊弄过去,所以陈三刚刚在外面偷听几人谈话的时候,便是疑惑大起,甚至是有些想要笑。 “而且呀,你说的那个蔡邑,蔡大人,也不是我们白凤堂的,我们白凤堂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陈三似乎认定了康伯的生死便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便也就没了顾忌,竟然从不远处拽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康伯的身边。 “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其实还是蛮好奇的。”陈三似乎也是怕康伯藏了什么猫腻,坐在他身边之后,随手封了他的穴位,让自己万无一失。 “这个问题是你想问的还是邓岳想问的”康伯这时候倒是没有一丝慌乱,反倒是语气平静,向陈三问道。 陈三没有想过康伯会如此镇定,更是没有想过他会反问自己,不过既然对方已是瓮中之鳖了,那么自己多和对方说几句话也是无所谓的了。 “这 个和老堂主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好奇想问的,添香楼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康伯想了想,然后竟然也没有拒绝陈三,而是缓缓地和他讲道“刚刚我和少爷说的你应该都听见了吧” 陈三点了点头,然后不屑道“那些事情我知道都是你编的,谁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呀。” 康伯无奈一笑,然后说道“大部分都是真的,不过只是将我做的事情换做了蔡大人。” “那蔡大人可是有些惨呀,竟然也成了替罪羊。” 康伯没有理会陈三的接话,而是继续说道“当时我的人进来通报,说是少爷他们来了,当时的我确实有些慌了” 谁也不知道,添香楼其实也是天星盟的势力之一,当时康伯将蔡邑带到添香楼之前,已经在添香楼里安排好了一切,从小厮,到侍者,再到舞台上表演的歌姬,都是天星盟的人,只是这一切当时的蔡邑还不知道而已。 康伯原本的意思便是套一下蔡邑的话,看看到底是蔡邑自己找天星盟,还是蔡邑后面的监察司大司长,万钰,找天星盟。 而且自己在西林巷也就是御史台水大人对面的那座府邸暴露了,这也给康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能感应到,天星盟应该是被有些人盯上了,只不过蔡邑是先他们一步查到自己据点的人而已。 所以不管怎么样讲,这个蔡邑都有让他消失的理由。 只是康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楚慈和祁连玉会为了吃香酥肘子来到添香楼,毕竟自己当时一早已经让人探查过了,说是楚慈两人去了四十七巷,即使要来添香楼也应该是午时前后。 更让康伯没想到的是,大皇子也来了,这自然也就说明了另一件事儿,那就是蔡邑身后有人,而且这个人正是大皇子楚子瞻。 八年前,大皇子楚子瞻与阿离接触过,便是透露出了想要借助天星盟的力量。后来回了京都府,康伯知道,大皇子楚子瞻对 于天星盟的探寻,便一直没有停止过,只不过因为天星盟隐藏的比较好,所以他一无所获,而这次蔡邑之邀,却是彻底的暴露了天星盟。 “原来你投靠了大皇子。”康伯嘴角露出冷笑,死死地盯住了坐在对面的蔡邑。 当时的蔡邑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 “呵呵,杨康,大皇子找你们天星盟有事儿要谈,你最好还是答应了,否则你的身份要是被梁王府或者宫里那位知道了,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这是蔡邑当时对康伯的威胁,也是最后的威胁。 再然后便是后来楚慈和大皇子楚子瞻看到的,康伯倒地晕倒,蔡邑消失。 其实这一切都是康伯做的,他见到当时形式不好,便是当机立断,添香楼的所有人都撤离,当然在撤离的同时也把蔡邑带走了,而康伯则是留在了房间里,假装晕倒。 至于蔡邑和白凤堂的关系,这个也是自己当时已经想好的了。 二十天前,邓岳从北韩囚狱监中逃脱,自己便已经知道了,于是当时在添香楼的时候,便已经把此事家伙到白凤堂的头上。 “事情就是这样。”康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和陈三说了一遍,甚至也没有隐瞒天星盟的事情。 作为隐藏在京都府内这么多年的奸细,自然也是听说过关于天星盟的只言片语,因为能打听到的只有只言片语,所以在他看来天星盟的存在便是神秘的,只是让陈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今天竟然看到天星盟的人。 “没想到呀,天星盟的人竟然成了梁王府的大管家。”陈三咂舌道。 康伯也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问道“阿福是你杀的” 陈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那个憨货,我许了些好处,只是让他阻止楚慈来看你,之后他便是没了作用,既然没有作用了,那我又干嘛留着他。” 八十六、衙司都府-老师好(中) “汤里有毒,青囊子的毒。”陈三缓缓将康伯没有说完的话说了,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对方,那一刻,陈三不在是陈三了,而是一个勾魂索命的厉鬼。 “你到底是谁”康伯终究还是问出了一个万年不变的台词,然后又问了一个似乎自己知道的问题。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xiaohutg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换源神器ahuanyuanhenqi。 “你是白凤堂的人” “嗯,”陈三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本来还可以在晚些时候暴露的,只不过京都府衙这几天逼得太紧,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老堂主就说,既然他们这么想见到我们,那我们就不用再隐藏了。” 陈三后面似乎是学着邓岳的口气在和康伯说话。 康伯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反倒是站在那里的陈三见到康伯不说话了,便凑过来看着他,然后若有所思地问道“不过我也是好奇,添香楼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没有我们白凤堂的事儿,怎么就硬是扣在了我们的脑袋上了呢” 添香楼的事情本就是康伯乱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楚慈和祁连玉糊弄过去,所以陈三刚刚在外面偷听几人谈话的时候,便是疑惑大起,甚至是有些想要笑。 “而且呀,你说的那个蔡邑,蔡大人,也不是我们白凤堂的,我们白凤堂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陈三似乎认定了康伯的生死便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便也就没了顾忌,竟然从不远处拽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康伯的身边。 “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其实还是蛮好奇的。”陈三似乎也是怕康伯藏了什么猫腻,坐在他身边之后,随手封了他的穴位,让自己万无一失。 “这个问题是你想问的还是邓岳想问的”康伯这时候倒是没有一丝慌乱,反倒是语气平静,向陈三问道。 陈三没有想过康伯会如此镇定,更是没有想过他会反问自己,不过既然对方已是瓮中之鳖了,那么自己多和对方说几句话也是无所谓的了。 “这 个和老堂主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好奇想问的,添香楼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康伯想了想,然后竟然也没有拒绝陈三,而是缓缓地和他讲道“刚刚我和少爷说的你应该都听见了吧” 陈三点了点头,然后不屑道“那些事情我知道都是你编的,谁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呀。” 康伯无奈一笑,然后说道“大部分都是真的,不过只是将我做的事情换做了蔡大人。” “那蔡大人可是有些惨呀,竟然也成了替罪羊。” 康伯没有理会陈三的接话,而是继续说道“当时我的人进来通报,说是少爷他们来了,当时的我确实有些慌了” 谁也不知道,添香楼其实也是天星盟的势力之一,当时康伯将蔡邑带到添香楼之前,已经在添香楼里安排好了一切,从小厮,到侍者,再到舞台上表演的歌姬,都是天星盟的人,只是这一切当时的蔡邑还不知道而已。 康伯原本的意思便是套一下蔡邑的话,看看到底是蔡邑自己找天星盟,还是蔡邑后面的监察司大司长,万钰,找天星盟。 而且自己在西林巷也就是御史台水大人对面的那座府邸暴露了,这也给康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能感应到,天星盟应该是被有些人盯上了,只不过蔡邑是先他们一步查到自己据点的人而已。 所以不管怎么样讲,这个蔡邑都有让他消失的理由。 只是康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楚慈和祁连玉会为了吃香酥肘子来到添香楼,毕竟自己当时一早已经让人探查过了,说是楚慈两人去了四十七巷,即使要来添香楼也应该是午时前后。 更让康伯没想到的是,大皇子也来了,这自然也就说明了另一件事儿,那就是蔡邑身后有人,而且这个人正是大皇子楚子瞻。 八年前,大皇子楚子瞻与阿离接触过,便是透露出了想要借助天星盟的力量。后来回了京都府,康伯知道,大皇子楚子瞻对 于天星盟的探寻,便一直没有停止过,只不过因为天星盟隐藏的比较好,所以他一无所获,而这次蔡邑之邀,却是彻底的暴露了天星盟。 “原来你投靠了大皇子。”康伯嘴角露出冷笑,死死地盯住了坐在对面的蔡邑。 当时的蔡邑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 “呵呵,杨康,大皇子找你们天星盟有事儿要谈,你最好还是答应了,否则你的身份要是被梁王府或者宫里那位知道了,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这是蔡邑当时对康伯的威胁,也是最后的威胁。 再然后便是后来楚慈和大皇子楚子瞻看到的,康伯倒地晕倒,蔡邑消失。 其实这一切都是康伯做的,他见到当时形式不好,便是当机立断,添香楼的所有人都撤离,当然在撤离的同时也把蔡邑带走了,而康伯则是留在了房间里,假装晕倒。 至于蔡邑和白凤堂的关系,这个也是自己当时已经想好的了。 二十天前,邓岳从北韩囚狱监中逃脱,自己便已经知道了,于是当时在添香楼的时候,便已经把此事家伙到白凤堂的头上。 “事情就是这样。”康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和陈三说了一遍,甚至也没有隐瞒天星盟的事情。 作为隐藏在京都府内这么多年的奸细,自然也是听说过关于天星盟的只言片语,因为能打听到的只有只言片语,所以在他看来天星盟的存在便是神秘的,只是让陈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今天竟然看到天星盟的人。 “没想到呀,天星盟的人竟然成了梁王府的大管家。”陈三咂舌道。 康伯也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问道“阿福是你杀的” 陈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那个憨货,我许了些好处,只是让他阻止楚慈来看你,之后他便是没了作用,既然没有作用了,那我又干嘛留着他。” 八十六、衙司都府-老师好(下) 那个神秘的面具男人似乎被陈三的这句话吸引,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陈三,然后一丝戏谑的声音,从面具下面传了过来。 “哟,连天星盟都知道,你们白凤堂这三十年倒也是查到了些东西,不过你说我是天星盟的人”那神秘的面具高手,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以前是。” 陈三瞪大双眼,看着那个人,嘴中挤出了几个字。 “你是叛逃者” 陈三说完这话之后,便是瞬间冷汗直冒,他仿佛看到了面具之下那森然的冷笑,还有如同恶魔一般的双眸。 “叛逃者你都知道,看来京都府这几年你真的是没有白白浪费呀,既然你知道了我是叛逃者,怎么你要抓我回天星盟领赏吗” 十二身子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周身却是散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将原本就被震慑住的陈三,变得愈发惊恐。 陈三没有回答十二的话,只是哆哆嗦嗦地瘫倒在地上,而十二也不动作,只是这样的看着对方。像极了刚刚陈三对康伯的态度。 几息过后,陈三的身子猛然不动了,就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瞬息间,周身变得冰冷,陈三缓缓抬头,双眸通红,如同散发着凶烈的火焰。 陈三这样的变化,十二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十二依旧没有动作,这就是实力上差距带来的自信。 “你决定好了”十二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陈三依旧没有说话,周身的气势依旧暴涨,双眸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十二,如同一只恶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呵”随着陈三喉咙中发出的一声大喝,陈三的身形猛然向十二窜出,快如闪电,气势如虹。 十二倒是对于陈三突然爆发出来的速度大吃一惊,毕竟在他看来,白凤堂以刺杀为生,要说气息隐匿的方面有所突出,十二自己也是能够理解的,可是现在的陈三,整个人气息全部暴露,反倒是他那诡异的身法,却是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此时的陈三身法如同鬼魅,径直地朝着十二奔袭过去,本来两人就离的比较近,所以这一击,陈三还是充满着自信的。 他可是把自身的所有潜力都赌在了这一击上了,若是不中,潜力耗尽,自己不说有没有命活着走出去,即使能活着走出去,自己的后半辈子也都是废人一个了。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陈三便逼到十二的面前,旋即左手化拳为掌,直直向着十二的胸口处拍去。 这一击来的突然,十二倒是没有什么准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陈三的攻击已经到了胸前,以至于十二要拿出全力来抵挡这一击。 “受死吧”陈三心中的恐惧仿佛都随着这一声怒吼喷涌出来了。 十二双手挡在胸前,那陈三的一掌也刚刚好到来了,轰的一声,如同巨石降落到地面,发出的一阵巨响。 此时十二的胸前如同被人用锤子狠狠敲了一下一般,竟然让十二体内气息有些紊乱,一丝猩红从黑色的面具下渗了出来。 还没等十二再有动作,陈三突然诡异的一笑,然后竟然右手伸出,从袖中飞射出几枚夺魂钉。 “你中计了”陈三狂笑着,也不顾十二接下来落在他身上的拳,似乎他的目的便是右手的几枚夺魂钉。 是的,陈三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是十二,而是躺在床上的康伯,所以他才拼了性命,吸引了十二的全部注意,然后趁着对饭没有防备的空隙,再向康伯发动攻击。 “轰”的一声,接着陈三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房门之上。 只是此时的陈三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是一阵得意的笑容。 “你输了,大总管对你应该很重要吧,哈哈哈,这回他死了,我看你怎么办”说完之后,陈三哈哈狂笑起来,似乎在他眼里自己的性命都没有让眼前这个叛逃者悲痛重要。 仿佛在那一刻,陈三已经看到了自己死之后,这个神秘的面具男人抱着杨康的尸体大声痛哭的样子,想到这里陈 三便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便是一口淤血从嘴中吐了出来。 “你真以为他死了”十二有些吃痛地揉了揉胸口,虽然刚刚陈三的那一掌被十二接住了,但是毕竟那一掌是消耗了陈三的全部潜力,掌力也渗透到了胸口处。 “不过不得不说,你刚刚的攻击还是有些水平的,竟然能让我受伤。”十二说完这话之后,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些许的回忆之色,仿佛在回忆着刚才让自己受伤的一击。 陈三只是以为十二只是逞能,嘴角上扬,似乎在等着对方发现康伯死在夺魂钉上之后表情。 “让你失望了。”这声音来的突然,只是这突然的声音,却是让道在那里的陈三感到惊恐,感到不可思议。 陈三自然是听过这个声音,这是康伯的声音,那个自己以为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夺魂钉下的康伯的声音。 “你你你”陈三瞪圆双眼,仿佛都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了,却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你不是应该死了吗死在我的夺魂钉下。” 康伯缓缓从十二的身后走出来,然后将手中的夺魂钉甩到了陈三的面前,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般。 “你不是已经猜到我没有中毒的吗,怎么还寻思着要杀我呢”康伯似乎像是在看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可是可是”陈三眼神开始变得游离,似乎真的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明知道对方没有中毒还想着要杀死对方。 “我封了你的穴道”陈三就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双眸间竟然开始泛点亮光。 “哎,”康伯没有再对陈三说什么,只是向着十二挥了挥手,然后说道,“夏吼,杀了他吧。” “夏吼已经死了,我叫十二。”虽然十二嘴上这么说,但是手中动作不减,挥手间,便将刚刚陈三用来刺杀的夺魂钉射进了陈三的体内,而陈三连声音没有来得及发出,便一命呜呼了。 八十七、衙司都府-监察司来人了(上) “可是可是”陈三眼神开始变得游离,似乎真的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明知道对方没有中毒还想着要杀死对方。 “我封了你的穴道”陈三就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双眸间竟然开始泛点亮光。 咪咪阅读iiread “哎,”康伯没有再对陈三说什么,只是向着十二挥了挥手,然后说道,“夏吼,杀了他吧。” “夏吼已经死了,我叫十二。”虽然十二嘴上这么说,但是手中动作不减,挥手间,便将刚刚陈三用来刺杀的夺魂钉射进了陈三的体内,而陈三连声音没有来得及发出,便一命呜呼了。 “小王爷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你”康伯看向十二,不对,应该是夏吼,康伯的第三个弟子,夏吼,那个原本在八年前就消失在京都府城外的那个驿站的夏吼。 “你想见他们”康伯把话继续说完,然后等着这个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弟子给自己一个答复。 “不想。”夏吼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康伯继续问道。 只是夏吼却没有直接回答康伯,而是说道“就是想来看看您,毕竟八年了。” “呵呵,八年了,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跑到宫里去的,要不是周奎被贬,我都没想到会在宫里见到你,虽然你当时带着一副黑色面具,不要忘了,我可是你的老师,将你养大的人,即使你再怎么隐藏,我也能认出你来的。”康伯的表情很是古怪,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或者说现在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对待眼前这个徒弟了。 八年前,阿离从京都府外的那个驿站,给康伯带回了夏吼死了的消息,只是当时的康伯便已经猜到了,夏吼可能是假死,这便是出于对自己弟子的了解。 只是让康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再次见到自己的弟子的时候,竟然是在宫里,而且还是由楚伯雄引荐的。 夏吼没有任何表情,或者说他即使又了表情,也是掩盖在那张冰冷的面具之下了。 “都是命运吧,我也没想到会回来。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老师了,呵呵,这才是真正的造化弄人吧。” “那你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就不怕我捉你回天星盟吗”康伯盯着夏吼那双眸子,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他的真正的想法。 原本若是夏吼真的死在了京都府外的那个驿站里,一切便是好说了,或者是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永远不回来,也不出现,更不会与自己相认,那么都很好解决,只是现在夏吼活着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么性质便变了。 夏吼活着,那么他便成了天星盟的叛逃者。 叛逃者的下场便是死。 只是康伯面对着自己曾经最出色的弟子,他的内心开始犹豫了。 “老师,你回捉我回去吗”夏吼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感情,“而且我已经为此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说到这里,夏吼便将面具缓缓从脸上拿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容颜,其实对于宫里的很多人来说,十二那张黑色面具下面的脸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只是没有人能看到。 康伯双眸紧缩,死死地盯着夏吼那张被烧焦的面颊,然后从嘴中挤出来几个字“谁干的” 这张原本俊美的脸,现在却是遍布烧痕,嘴角似乎也是因为烧伤的缘故,只能保持一个诡异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便像是在笑一样。 不过这笑,却是异常诡异。 夏吼缓缓摇头,然后慢慢将黑色面具戴到脸上,然后对康伯说道“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已经付出了代价,天星盟的夏吼已经死了,京都府外驿站里的秀才也已经死了,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只是宫里侍卫总管,十二。” 康伯双眉紧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弟子,他不知道这八年中,夏吼经历了什么,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夏吼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有一个叫做十二的人。 就在康伯凝神皱眉的时候,夏吼又对康伯说道“刚才这里动静大了,小王爷那里现在应该是过来了,我 就先走了。” 说着夏吼便向着刚刚进来的后窗那里走去,只是走到一半,才转过身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杨康说道“替我向小师妹问声好。” 说完,一个闪身,夏吼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十二刚走没多长时间,房间门便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楚慈还有祁连玉,正如十二所说的,这里闹的动静有些大,楚慈那里肯定是听到了。 刚才有人通知楚慈,京都府衙那里来了人,说是将白凤堂的人带了过来,楚慈和祁连玉两人便匆匆去了正厅,虽然之前阿福被杀,梁王府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是楚慈也加派了人手,护卫,尤其是康伯的房间周围,更是加派了三倍的护卫,本以为这样便没有事情了,只是谁能想到,这么一会儿,康伯这里便出了事情。 听到后院出了动静,刚刚和京都府衙的人交谈一会儿的两人,便急匆匆地向着康伯的房间处跑了过去,生怕自己跑慢了,康康伯那里会出事情。 “康伯,怎么了”楚慈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倒在地上的陈三。 “是陈三怎么回事”楚慈不明所以地看着康伯,毕竟这已经是梁王府中死的第二个人了。 “是不是白凤堂的人来了”祁连玉猜测到,然后便蹲在了陈三的身边开始翻弄着尸体。 康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脸色又变得苍白无比了,身体更是变回了刚刚的虚弱的样子。 “咳咳,”康伯咳嗽了两声,似乎刚刚让自己的体力消耗的大了,身子有些支持不住了,“刚刚有人闯入了房间,想要杀我,刚好被陈三看到了,他舍命救了我,我这才逃过一劫,只不过这小伙子却是因为我丢了性命。” 康伯向楚慈和祁连玉讲述着刚刚这间房间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歹人偷袭,陈三舍命相救等等。 听得康伯讲完,楚慈目光已经变得冷冽异常,狠狠地说道“白凤堂的人,竟然如此大胆,敢来梁王府内行凶小玉,一会儿咱们便去会一会这个白凤堂的老堂主。” 八十七、衙司都府-监察司来人了(中) 楚慈怎么也没想到监察司的人回来,或者说他怎么都没想到监察司的大司长万钰会来梁王府。 就在楚慈和祁连玉两人安排好康伯之后,便有人跑了过来。 “小王爷,小王爷”小六子匆匆的跑了过来,似乎是有急事发生似的。 “怎么了,如此匆忙。”楚慈对于小六子的莽撞多少有些不满,只是想起了前堂正厅还有京都府衙的人在那里等自己,便联想到小六子如此匆忙的原因是不是与京都府衙的人有关。 “是不是京都府衙的人让你过来找我的”经历了陈三的事件,楚慈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京都府衙的人了,只是向小六子吩咐道,“告诉京都府衙的人,今天没时间了,让他们回去告诉孔大人一声,白凤堂的人就先押在梁王府了,过些天再给他送回去。” 小六子闻言,恭声说道“是,只是正堂那里还有人找小王爷。” 楚慈满脸疑惑,然后问道“哪个找我” “他说他叫万钰,是监察司来的人。”小六子将那人说的话和楚慈说了一遍。 楚慈还有一旁的祁连玉听到小六子说的“万钰”的时候,目光不由一凝,他们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万钰是监察司的人,而且还是监察司的大司长,大历十五年,二十岁的万钰,执掌监察司,成为了监察司史上最年轻的大司长之一。 咪咪阅读iiread 因为他的年纪,所以当时却是有太多人不服,一时间各种弹劾,反对声屡屡不止,后来也不知道这万钰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那些反对他的朝臣大员,一夜之间都闭了嘴。 别人不知道,但是楚慈对此事却是知道的十分清楚,当时万钰刚刚上任,根基不稳,就连监察司内部的一些人都对他有反对意见。 而万钰对此却是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是放任对方对自己大肆挑衅,直到有一天夜里,这些反对万钰的所有人家里都多出一册账本,上面清楚的记载着他们这些年的账目,更是好心的附带了一份他们在京都府东街的产业,包括何时何地在哪个 园子里遇到的美娇娥也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那一晚,朝中大部分大员家中,纷纷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可谓不是一场人间炼狱。 自此,对于万钰的恐惧便无形的渗透进了心里,生怕自己的小把柄再次落入万钰的手中,别的不怕,单单是被自己家里的那个母老虎收拾一顿,也是够自己受的了。 于是,监察司万钰的恶名,便从此传了出来。 而接管监察司的万钰,也将这份能力发挥到了极致,用坊间的话来讲,每个有人的地方便有监察司的眼线,不管你说了什么还是做过什么,甚至你今天晚上房事的时候弄过的次数,监察司的人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人人恐惧,见到监察司的人也都绕着走,也是因为如此,监察司才被人所厌恶。 “这万钰来梁王府,应该为了蔡邑的事情。”楚慈喃喃道。 原本两人还要去找邓岳“聊聊天”的,只是现在万钰来了梁王府,那么找邓岳的事情便要搁置一番了。 “要不邓岳那里我去吧。”祁连玉在楚慈身边小声说道,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恐惧。 楚慈嘴角抽动,祁连玉的心思楚慈是如何不知道。 要说整个京都府中祁连玉最怕的其实也就是莫过于万钰了,当年刚到京都府的祁连玉在楚慈的带领下,两人隐隐成为了当时京都府一众少年的领袖的存在,要说是领袖也不准确,更加准确来说应该是匪首。 嗯,匪首。 在两位匪首的带领下,京都府一众少年们,出入各大烟花场所,诸如拔了朱立家院子里果树的事情自然也是没少做的,更是将添香楼当作了自己家一般的存在,那段时间,只要是有人听说这帮少年进了添香楼,那么众人必定做鸟兽散,这帮少年的家世,不是朝中大员,便是皇亲国戚,哪有几个人敢去招惹的。 在那段时间里,更是成为了与监察司并列的京都府两大祸害之一。 要说祁连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当时的万钰。 虽说是招惹,大抵也就像是在朱立家一般,拔了他家的果树,毁了几棵花草,虽然是气愤,大抵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都是小孩子恶作剧,而且祁连玉身后又有梁王府和祁家庄,所以也就没什么人会追究下去。 只是万钰却没有再放任祁连玉闹下去。 当时的祁连玉也只有十二岁,在京都称霸了两年,因为没有人追究,所以便是愈发的放肆。于是他便把目标定在了当时京都府的另一个祸害身上。 祁连玉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偷偷进了监察司的府衙里,本来是想要从里面找出关于万钰的信息,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时万钰恰巧也在监察司里。 等到祁连玉推开房门的时候,大眼瞪小眼的情形便出现了,万钰也没想到,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监察司,怎么就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跑了进来。 楚慈不知道祁连玉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他从监察司回到梁王府的时候,双眼满是惊恐之色,而且连续做了好几晚的噩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祁连玉对万钰便是有一种莫名的惊恐感,似乎只要见到对方,自己的身子便会不自觉的打起哆嗦来。 所以这次听到小六子来报,说是万钰来了梁王府,祁连玉第一个反应便是逃,他可不想再面对一次那个恶魔了。 楚慈看向祁连玉,然后笑了笑,问道“都六年了,你还这么怕他呀。” 祁连玉知道楚慈这是在调笑自己,便没有搭理他,然后却听到楚慈继续问道“我就好奇了,当初你到底在监察司里看到了什么,竟然让你怕成这样” 楚慈还没等祁连玉回答,便是嘴角一挑,一股邪恶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万钰有龙阳之好,不过当时你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吧,细皮嫩肉的,难道他喜好的幼男” 祁连玉差点没被楚慈气晕过去,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个“滚”字,脱口而出。 楚慈嘿嘿一笑,便没有多理会他,只是说道“邓岳那里你去吧,万钰我来应付。” 八十七、衙司都府-监察司来人了(下) 万钰坐在梁王府的正堂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这梁王府现在的主人过来。 对于昨天添香楼的发生的事情,万钰自然是听说了,只是他也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监察司的一个司长,怎么就会无故失踪了呢。 蔡邑去添香楼的时候,万钰自己也是知道的,虽然蔡邑没有告诉自己,但是毕竟是监察司里的头号人物,自然对手下的一些行踪是需要知道的。 不过万钰所知道的也只是蔡邑去见了人,而对方是谁,具体要做什么,却是没有丝毫头绪,只能说蔡邑将这件事儿做的太过隐蔽,或者说是,蔡邑用了一些法子,不让监察司探查到这件事儿,所以当万钰听到蔡邑失踪的那一刻,心中便是顿生疑惑,或者说是有些不解。 蔡邑失踪,万钰得到消息,自然也知道了蔡邑当时去添香楼里见了谁,这也是让他不解的地方,那就是蔡邑为什么要约见康伯。虽然康伯在梁王府有些地位,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家仆总管而已,若是蔡邑想要通过康伯和梁王府搭上关系,那也大可不必,直接以监察司的身份约见楚慈,甚至去叶城见梁王楚伯玉都是可以的,为何这蔡邑要绕一大圈呢? 所以万钰断定,蔡邑约见康伯,绝对不是为了搭上梁王府。 本来蔡邑失踪,万钰想着凭借监察司在京都府的眼线势力,只要对方没有出了京都府,那一定会将他找出来的,只是从自己收到蔡邑失踪消息之后,一直到现在,自己派出去的暗卫,根本就没有一点关于蔡邑的消息。于是万钰想到了梁王府。 至于之前京都府衙孔旭那里签发的有关于添香楼的事情是邓岳干的的文书,万钰自己也是保持怀疑的,为此万钰也去找过孔旭,只是孔旭给的答案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那就是文书已经签发,这件事儿就是邓岳干的!你家司长丢了,去找邓岳,别在京都府衙找。 对于孔旭的无赖行为,万钰也是无可奈何,不过监察司有自己的眼线,知道邓岳现在就在桐苑客栈,只不过这桐苑客栈属于衙司都府的势力范围,自己也不好直接派人过去,便只好派了暗卫远远地盯着,而自己便也就出现在了梁王府这里。 楚慈倒也是没有让万钰等得太久,一盏茶的功夫,楚慈便从后堂匆匆过来了。 “万大人,让您久等了。”楚慈满脸笑意,一边拱手抱拳,一边向万钰赔着不是。 “小王爷客气了,万某也是刚到不久。”万钰也是和楚慈客套了几句,然后便直接向楚慈问道,“小王爷,昨日听闻府上总管受伤,本想着昨天过来看看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监察司的司长也失踪了,实在是脱不开身,便只好今日过来问候一下。” 楚慈听到万钰直接提起康伯,便也是随口附和道:“康伯已无大碍,倒是让万大人费心了。” “既然杨总管已经没有大碍了,那能否让万某见上一面,有些事情万某想要询问一下。” 本来楚慈听到小六子过来说万钰过来梁王府了,便也是猜到他过来的目的了,所以也不和万钰客套,直接就对他问道:“万大人,您这次过来可是要询问蔡司长的事情?” 万钰见到楚慈竟然不和自己弯弯绕绕,就也是直接说道:“自然是,毕竟自家的司长无故失踪,总是要找一找的。” “京都府衙那里已经发了通文,孔大人以及大皇子也都确认过了,这件事儿是北韩邓岳做的,万大人您要找就去找邓岳好了,为什么跑我梁王府来呢?” 楚慈自然是没有给万钰好脸色,毕竟添香楼的事情,按照康伯所说,一切都是蔡邑做的,而蔡邑又是监察司的人,虽然可能万钰不知道这件事儿,但是难免不会让楚慈对监察司有些微辞。 这样一来,楚慈不给万钰好脸色,也算是正常的。 万钰自然是被楚慈呛了一道,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通文监察司自然是接到了,邓岳的下落监察司也是知晓的。” “既然监察司都知道邓岳在哪里,为何还不动手?难道是想要我梁王府帮监察司出手不成?” 楚慈对于邓岳就在桐苑客栈一事只字不提。 “小王爷说笑了,”万钰也不生气,而是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杨总管既然已经没什么大碍,可否让万某见上一面?” 对于万钰的要求,楚慈倒是没有想到。 “你要见康伯?”楚慈有些好奇地看了万钰一眼,然后问道,“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问一些问题,毕竟这件事儿当时的目击人只有杨总管,我总要问得清楚一些。” “你不去找邓岳?” “他又不会跑,为什么要打草惊蛇呢?”万钰平淡地说道。 “你就不怕他对蔡司长不利?” 万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还是请小王爷带我去见一见杨总管吧。”、 对于万钰的要求,楚慈倒也是不推脱,只是嘱咐了万钰几句,说是康伯刚刚醒来,要他有事情快些询问。 万钰自然也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穿过正堂,来到康伯修养的房间。 楚慈带着万钰进来的时候,小六子正在那里喂康伯喝药。 “小王爷!”小六子见到是楚慈进来了,便急忙起身向楚慈行礼。 楚慈向小六子挥了挥手,然后示意他下去,小六子躬身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此时的康伯似乎是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 “小王爷,万大人。”康伯作为梁王府的大管事,自然也是认得万钰的。 “康伯,万大人有些事情要和你询问一下,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 康伯刚刚听到小六子说监察司万钰过来了,便是猜到那个万钰会过来找自己,便也早就想好了应付之词。 “不知道······”康伯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道万大人想要知道些什么?” 听到康伯声音如此虚弱,楚慈一脸的焦急之色,反倒是万钰的脸上满是平静。 “我想问一下杨大管事,你与蔡司长相见于添香楼所谓何事?” 八十八、衙司都府-桐苑客栈(上) 被万钰这么一问,康伯原本苍白的脸色,却是有些为难,然后目光看向了站在万钰一侧的楚慈,似乎在询问,之前自己和他说的话,现在能不能说。 其实康伯这番举动,倒也是不无道理,毕竟自己刚刚和楚慈说的“真相”,太过不可思议,毕竟现在蔡邑失踪,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所以难保自己说出“真相”之后,监察司会不会对此产生怀疑,然后加怪与梁王府。 楚慈也知道康伯此时的顾虑,只是向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对康伯说道:“康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给万大人吧。” 康伯想了想,然后便把刚刚和楚慈说的,发生在添香楼里的事情,又和万钰说了一遍。 万钰听了康伯说的话之后,久久不语,只是脸色阴沉,眉头紧锁。 “万大人,当天在添香楼里发生的事情,就这这样了,至于蔡大人为什么要约我去添香楼,这个我便是真的不知道了。” 万钰听到康伯的话之后,又是问了一句:“你当真不知道?” 康伯一阵苦笑,却是将表情做到了极致,然后说道:“万大人,您觉得我会当着我家小王爷面前说谎吗?若是我知道蔡大人的用意的话,我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康伯指的下场自然就是被人在添香楼里打晕,然后又遭人下毒的事情。 本身楚慈对康伯的话就不疑有他,见到万钰这般怀疑康伯,楚慈心中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便对万钰说道:“万大人,其实这件事儿很明显了,蔡大人是白凤堂的人,而康伯自然就是受害者,万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对于楚慈的话万钰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万某便不在此多做打扰了。” 说着便出了房间门,而楚慈见到万钰出了房门,便也是吩咐仆役将万钰送走。 万钰走后,楚慈在康伯的房间里呆了一会儿,让康伯好好休息之后,便也就离开了。 看着楚慈离开的身影,康伯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似乎是在显示自己的胜利,又像是在感慨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楚慈对康伯的信任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这一点康伯是知道的,有时候康伯也会在想,若是自己不是天星盟的人,似乎应该会很不错,只不过一切没有如果。 想到这里的康伯,便也不愿意再去多想了,只是安静地闭上了双眼,然后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京都府,监察司,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仿佛那里总是弥漫着一层令人胆寒的气场,若是平常人路过那里,心中也总是会升起一股寒意,也不愿意向着那扇沉闷的,黝黑的大门望上一眼,反而是加紧了脚步,从那里匆匆而过,即使是朝中大员,显赫贵人,若非有必要的事情,也不愿意踏足那里。 所以那里平时便很安静,静的仿佛这里便不是京都府一般,静的连那远处缓缓而行的车辙声都在这里听的一清二楚。 车轮压着地面,发出的沉闷的声响,在远处的巷子口缓慢地行进着,然后慢慢变大。 一匹骏马,仰着硕大而又骄傲的头颅,正在那里冲着天空不停地打着响鼻,仿佛在那里炫耀着自己的领地。 马儿神骏,却也只是拉着马车的马,再如何神骏也都逃不过车夫的马鞭挥舞。 车夫勒紧缰绳,马儿也收回了高昂的头颅,反倒是一副乖巧的样子,似乎在向勒着缰绳的车夫示好一般,只不过马儿的这番动作,却是没有赢得车夫的理会。 马车的帘子撩了起来,车夫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将里面的人掺了下来,那讨好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刚刚的马儿。 马儿这时候也是适时地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在嘲弄车夫一般。 车夫也不理会马儿的嘲笑,而是对着马车里下来的人说道:“大司长,您慢些。” 那人自然就是从梁王府回来的监察司大司长,万钰。 现在的万钰,眉头一直都是紧皱着的,心思也根本没有放在下马车这件事儿上,也就是因为这样,刚刚要下马车的万钰险些一脚踏空,摔了下来,也是因为这样,赶马的车夫才有了机会和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说上一句话,然后在好好表现一番,倒是让眼前这位大人赏识,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再受这马儿的嘲笑了。 只是眼前这位心不在焉的大司长,似乎并没有把车夫放在心上,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看,竟然就这样的进了监察司里。 又是一声马儿的嘶鸣,仿佛依旧在嘲笑那个想要一步登天的车夫一般。 万钰从梁王府出来,便一直是这样的了,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手下的人,为什么就突然变成了白凤堂的人了。万钰自然是不信的,毕竟这只是凭着康伯的一人之词,而且这其中最大的疑点便是,为什么蔡邑会和梁王府的大管家在添香楼里见面呢? 万钰不是楚慈,自然不会相信康伯所说的话,至于为什么没有在梁王府质问对方,便也是顾忌到了梁王府颜面,若是在那里直接向康伯质问,那么小梁王一定会帮着康伯的。 监察司的办事厅似乎与外面的有些不一样,没有那厚重黝黑大门的沉闷,反倒是多了一盆盆的绿植,没有人知道作为京都府人人听而避之的“恶人”,为什么会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或许这个藏在万钰心里深处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万钰回到办事厅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了。 那人年岁应有三十,却是一袭锦衣,显得有些华丽,天气已然入冬,那人身后自然也是披了一身锦袍,锦袍周边嵌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白色毛皮,更是给眼前这人平添了一股气。 万钰进了办事厅,却是没有想到里面有人,只是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便竟然一改之前的冷漠,而是眉眼尽带笑颜,对那人说道:“小国公,你怎么来了?” 八十八、衙司都府-桐苑客栈(中) 这个被万钰称作小国公的人,叫做郑言明,其父,郑霖,是楚国少有被封为国公的人,先皇在世时,却是在朝中手握重权,朋党众多,而郑家更是楚国的老牌家族,郑家先祖更是追随楚国开国皇帝一同创立的楚国,而郑霖更是曾经舍命救过先皇一次,这也是让郑家在当年称霸朝野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是当年流岭一战,这位公国大人,却是选择了齐王楚明峰,本来齐王战败,一众党羽自然是发配的发配,斩首的斩首,只是楚伯雄感念郑家对楚国有恩,又是忌惮当时郑家实力,便只是收回权力,然后将其打发到江南一个小州府内,做了个吃喝不愁富家翁。 楚伯雄当政之后,郑家倒也是消停,再也没有一人参与朝野之事,只是在那小小的州府之地做起了生意,凭借着当年在朝中的一众人脉,生意做的也是风生水起。 郑言明听到万钰这么称呼自己,便是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大司长,现在这小国公的称呼还是不要叫了,若是被陛下听了过去,估计我们郑家真的要在楚国除名了。” 万钰听到郑言明的话也知道他说的意思,便是带着歉意的一笑,然后对他重新说了一句:“郑公子。” 郑言明也是笑了笑,似乎很满意万钰现在的称呼,然后接着对万钰说道:“家里刚好有单生意在京都府,所以我就顺便过来看看万大人。” “郑公子何时来的京都府,怎么不和万某打声招呼,好让万某尽一下地主之谊。” 郑言明听了万钰的话,脸上的笑容依旧,然后对他说道:“万大人在京都府中执掌监察司,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来京都府的事情?” 见到自己的话被人戳穿了,万钰也不觉得尴尬,然后说道:“最近事情有些多,所以便没有在意这些事情,郑公子事多繁忙,我就没有让人特意去打扰郑公子的。” “原来是这样呀,还是万大人想得周到,郑某在这里谢谢万大人了。” 两个人在这里又寒暄了几句,郑言明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万大人,听说监察司的蔡司长失踪了,而且带走蔡司长的是邓岳,这事儿可是真的?” 其实当万钰在办事厅里看到郑言明的那一刻,心中便猜到对方来这里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毕竟这件事儿已经从京都府衙那里传了出去,虽然具体内容只有朝堂内部知晓,但是以郑家的势力,知道这件事儿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万钰向郑言明说道。 “这么说邓岳真的就在京都府了?”郑言明嘴角有些得意地扬了一下。 见到郑言明面露得意,万钰这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被他套话了。郑言明应该是知道蔡邑失踪的事情,只是他应该不知道蔡邑是被邓岳带走的,只不过以郑家的人脉势力,为什么会不清楚邓岳这件事儿呢?毕竟京都府衙那里已经将这事儿盖棺定论,报道了朝堂上了,难道是郑家有了变故,这才让他们在京都府中的关系网不灵通了? 想到了这里,万钰便不自觉地看向了郑言明。 郑言明见到万钰表情疑惑,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便说道:“当年父亲在京都府打下的人脉关系,可不会我家不在京都府而消失的。” 万钰眉头拧了起来,然后说道:“所以你在诈我?” “不敢欺诈大人,我只是在确定一件事情而已,”郑言明说着竟然向万钰拱了拱手,态度变得谦和许多,似乎他真的怕惹恼了眼前这人,“京都府衙那里传出来的消息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不太确定邓岳现在是否就在京都府,不过万大人刚才的反应来看,邓岳应该就是在京都府里。” 万钰轻叹一口气,也不否认,直接问道:“以郑家在京都府的势力,连邓岳是否在京都府都不知道吗?” 郑言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在万钰身前的茶盏中也倒了一杯,然后继续说道:“之前倒是去了明镜司,不过那个朱立嘴巴很紧,东扯西扯的,就是不肯给我透露一丝消息。” 这时候万钰也明白了郑言明到监察司找自己的真正原因了,原来是在明镜司那里碰了壁。 “不愧是郑国公,朱立那人油盐不进的,没有把你送到府狱司就算是给你面子了。”万钰呵呵冷笑。 万钰口中提到的府狱司原本属于监察司直属的司部,专门关押一些重要犯人的,大历十五年,衙司都府设立之后,楚伯雄便将府狱司划归到了衙司都府内八司中,专司刑狱,凡是进了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能完整出来的。 不过这府狱司却是极为神秘,除了衙司都府大都司并没有人知道这府狱司具体在哪里,有人猜测是在明镜司和悬镜司办公府邸,有的则是猜测是在梁王府,不过对于这些猜测不管是楚伯雄还是梁王府楚伯玉甚至后来的楚慈也都没有给过一个准确的答案。 听到“府狱司”,郑言明双眼微眯,似乎对此来了兴趣。 “听说这府狱司极为神秘,没有人知道它具体位置,而这府狱司原本就属于监察司······”郑言明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然后盯着万钰看着。 万钰冷哼一声,然后说道:“郑公子都说了府狱司神秘,既然神秘我又怎么知道它在那里,而且你也不要妄想动用郑家的关系打听此事,因为得到的结果也都是和我给你的一样。” 郑言明知道自己在万钰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便抿了一口茶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远处。 “另外,我知道你们郑家想要东山再起,不过我也劝你,不要打府狱司的主意。衙司都府设立之后,陛下重新设立府狱司,现在的府狱司到底在不在京都府都不好说,更何况如果你要真的敢打府狱司的主意,你觉得宫里那位还能留着你们郑家了吗?” 郑言明依旧一副神游的状态,似乎根本没有将万钰的话听进心里。 万钰见状也不恼火,只是对他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陛下之所以会留你们郑家,应该与当年流岭的那一战有关吧,而且后来设立衙司都府你们郑家虽然已经不在朝政,但是应该也有出力吧。” 八十八、衙司都府-桐苑客栈(下) 郑言明听到万钰的话,也不再神游天外了,而是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万钰的身上,不过却是没有秘密被戳穿时的紧张,以及要掩盖秘密时的那种决绝,反而是平静,就像是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目光。 “当年的事情我并不知晓,毕竟那时候我也才刚刚出生不久,只是后来听人提过流岭的事情,不过也都是说父亲站错了队,后来齐王败了,至于为什么陛下要留我们郑家,那便是他们那一辈人才知晓的秘密吧,至于后来设立衙司都府,万大人说的没错,我们郑家确实帮了不少忙,所以我们郑家才能如此自由的出入京都府,至于万大人您刚才说的,我们打算东山再起的事情,”郑言明微微一笑,依旧是平静,然后继续说道,“这种事情可不要乱说呀,我可不保证我父亲会不会跑到京都府里闹腾一通。” 万钰见到自己的话没有队郑言明造成什么影响,便也不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了,既而转了话题,便说道:“你来这里应该是问邓岳的行踪吧?” “你肯告诉我?”郑言明淡淡地说了一句。 “若是不肯你要拿我怎么样?”万钰呵呵冷笑,身为监察司大司长的他,平时旁人见了他都是唯唯诺诺的,敢和他这么说话的也是少的,本来依着郑言明这般的语气,万钰早就应该起身送客了,只是碍着他身后的郑家,还有郑家和皇宫里那位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万钰倒也是忍了,虽然是忍了,但是拿语言刺激一下对方还是必不可少的。 郑言明自然是知道万钰的目的,所以他也不生气,只是起身然后径直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万钰说道:“既然万大人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对于我来过这里的事情,您最好还是让手下不要出去乱说,万一传到了宫里那位的耳朵里,想来又是一番麻烦。” 郑言明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回头,只是他的脚刚要迈过门槛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脚就那样悬在上面,也不落地,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缓缓说道:“万大人,关于郑家和当年流岭的事情,您最好莫要乱猜也莫要乱说,您要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说完,那只悬空的脚也着实地踩在了地面上。 万钰听到郑言明的话,双眼骤然紧缩,死死地盯了郑言明半晌,然后对他说道:“多谢郑公子提醒,邓岳现在就在桐苑客栈,你去那里找他吧。” 郑言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对于万钰和郑家之间的利益纠葛,自己是在清楚不过的了,否则也不会就这么的大摇大摆的来到监察司找他。 “多谢万大人。”郑言明随口说了一声,也不再理会万钰的表情,便径直地走出了监察司的办事厅,消失在远方。 万钰看着离开的郑言明,眼神中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他不知道郑家要找邓岳做什么,或者说自己倒是可以借着郑家的手查一查添香楼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和邓岳有关。 虽然万钰从梁王府那里得知了关于添香楼当天的事情,但是对于自己的手下竟然是白凤堂的人,万钰还是不容易相信的,毕竟自己与蔡邑相处了也有十多年了,自己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若是郑言明不出现的话,万钰本来就是打算自己过去亲自瞧一瞧的,不过现在郑言明来了,万钰也是省着麻烦了。 “是不是应该让桐苑客栈那里的暗卫给郑公子一些帮助呢?”万钰站在办事厅里自言自语道。 京都府西街,桐苑客栈。 贾秀岳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客栈里呆多久,自从上个月,那个叫做张兴海的人带了一个叫做齐四的伤员过来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确实不一样了,原本每日酉时过来拿消息的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反倒是那个叫做张兴海的人倒是过来了,不过他也没有在这里出现多久,然后就消失了,他只是告诉贾秀岳自己要去办点事儿,然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有时候家秀岳也不禁会为自己一句,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死了吗?”贾秀岳一边咂巴着嘴巴,一边自言自语道,“应该是吧,要不怎么都一个月了,还不出现呢?” 这时候从客栈二楼下来一位老者,面色黝黑,倒也显得沧桑,不过身体却是格外的结实,若非看到他那张苍老的面容还有一头泛着花白的头发,贾秀岳很难猜到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 对了,要说起不一样的话,这位老人应该也算是一个。 老人是七天之前来到客栈的,之所以说他不同,除了他那健硕的身材,便是这几天客栈周围人的变化。 自从他来了之后,客栈周围便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这些陌生人走过客栈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停留一下,然后再离开。 作为曾经的军人的贾秀岳,对于这一点来讲着实是有些敏感,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他们在监视,至于被监视的人是谁,想想也就明白了,应该就是住在二楼最里侧甲字号的那个老人。 贾秀岳指头不停地敲击着柜台,眼睛也一直向外面看着,然后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一个,两个,三个······” 一旁的小二看到贾秀岳这个样子,便好奇地凑了过来,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向外面看了过去,只是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有的只是寒风中萧索抖动的,光秃秃的柳条。 “掌柜的,看什么呢?” 小二好奇的问道,对于这家客栈的不同,小二从上个月那个叫做齐四的伤者来到这里的时候,便知道了,不过也只是隐约地知道个大概。 他倒是也问过贾秀岳这方面的事情,不过贾秀岳似乎没有想要和他讲明白的意思,于是乎小二便也没有在追问。 小二是聪明的,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这等人应该知道的事情,或者说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他也想过离开客栈,可是又觉得这样子离开有些对不住掌柜的,于是小二还是那个小二,掌柜的依然是那个掌柜的,对于那天的事情,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选择了遗忘,只当那个齐四是个寻常的被歹徒伤了的人。 八十九、衙司都府-贾秀岳(上) “掌柜的,看什么呢?”小二有些好奇地凑到了贾秀岳的身边,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只是看过去才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棵光秃秃的柳树。 贾秀岳本来就是在一心一意地想着事情,也没有发现小二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所以被小二这么一叫,却是吓了一跳。 “你叫什么叫,吓死老子了!这么闲吗?二楼的热水送了吗?刚刚靠窗子那桌客人的菜上齐了?没有?没有你还有时间跑这里来吓人?”贾秀岳对着小二就是一顿呵斥,仿佛要将自己刚刚的惊吓全都发泄到对方身上。 小二见到贾秀岳被自己吓了一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便挠了挠头,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嘿嘿,就是想看看掌柜的你在这里看啥呢,看的这么入迷。” 贾秀岳听了小二这话之后,直接给小二一个暴栗,然后问道:“你说我看啥呢?” 小二一愣,然后想了想,说道:“就看你一直盯着门口的那棵大柳树,那柳树之前我也看过了,除了比别的树要粗一点,倒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二瞪着自己那露出不多的小眼睛,仔细地向外面那棵柳树看了看,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然后便有些兴奋地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那里面的不会有财宝吧。” “财宝你个头,”掌柜的听了小二的话,心里顿时觉得又气又好笑,接着又是一个暴栗,“你小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看哪里都像钱。” 小二嘿嘿一笑,倒是想反驳几句,只不过贾秀岳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就对他说道:“去把桌子都擦一遍。” 小二满脸苦笑,然后说道:“掌柜的,这桌子我都擦了三遍了,你看看,那桌面都比我这脸还干净。” “竟说些废话,”贾秀岳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有些神秘兮兮地对小二问道,“二楼甲字号房间的客人他在做什么呢?” 贾秀岳嘴中提到的那个二楼甲字号房间里的人,自从七天前来到客栈之后,便很少出门,不过鉴于他刚来时候给的房钱充足,贾秀岳倒也是没有太过追究,只是让小二留意一下。 “做什么?”小二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也没做什么,就是一直在房间里呆着,不过那人好像受了伤,昨天我给他送热水的时候,屋子里好大的一股子草药味。” 贾秀岳砸吧砸吧嘴,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草药味,受伤了······” 小二也是学着贾秀岳的样子,砸吧砸吧嘴,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受伤了,要不怎么会有草药味呢。” 贾秀岳看了小二一眼,知道他这是在学自己说话,便又是向小二的头上拍了一下,然后说道:“赶紧干活去,看看齐四回没回来,按行程应该快进京都府了,要是进了京都府,你赶紧迎一下他,然后让他来房间找我。” 小二知道贾秀岳这次是认真的了,便也没有再贫嘴的意思,撂下手中的抹布,便向桐苑客栈外面跑去。 贾秀岳口中的齐四,便是那个受伤的齐四,张兴海离开京都府的时候,倒也不是什么都没给贾秀岳留下,他把齐四留下了,一来他受了伤,行动不方便,二来张兴海接管了桐苑客栈,那么自己去西北的这段日子,自然要留下人来照看一下这个客栈,若是有了情况,齐四自然便会直接去找该找的人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自从张兴海消失之后,贾秀岳反而是闲下来的原因,因为大部分情报工作都由齐四接管了,这样一来,自己倒是真的像这家客栈的掌柜了。 小二将齐四迎回到桐苑客栈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 “四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我都在这里等了你有一个时辰了。”小二委屈巴巴地向齐四诉苦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又和掌柜的贫嘴,然后被赶出来了?”和贾秀岳还有小二相处了一个多月,自然也是知道这两人的性子,便将小二的尴尬给戳破了。 小二见到自己的话被识破,也不尴尬,便嘿嘿一笑,然后说道:“贫嘴是真的,但是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时辰也是真的,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悠闲了那么多天,可是不用在听掌柜的唠叨了。” “掌柜的不让你在客栈里贫嘴,你这是跑我这里来贫了是吧。” “四哥,我哪里敢呀,掌柜的找你有事,让我过来迎你的。”把贾秀岳让他过来迎齐四的目的说了一遍。 齐四听了之后,不由得心头一紧,他虽然这些天不在京都府,但是作为衙司都府的暗卫,有些事情他还是隐约地知道不少的。 就比如那个从北韩逃出来的人。 “赶紧上马车,咱们快点回去!”想到这里齐四心中有些焦急,便急忙将小二拽上马车,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口中高喝一声,“驾!” 齐四驾着马车匆匆地回到了桐苑客栈,将小二从马车上拽了下来之后,问了一下贾秀岳的房间,便急匆匆地向客栈里面跑了过去。 “贾掌柜,二楼甲字号房间······”齐四见了贾秀岳之后,便直接问道。 贾秀岳见到进来的人是齐四,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见到他了?” 齐四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有,我进了客栈便直接过来找你了。” 贾秀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说最近京都府不太平······上个月东街四十七巷那所宅子出了事情,前几天又听说添香楼那里也出了事情,说是梁王府家的大管家被人偷袭,还带走了监察司的一位司长。” 贾秀岳将齐四没在京都府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齐四,又重复说了刚刚的那句话:“最近京都府不太平。” 齐四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否认这一点。 “二楼的客人是什么样子的?听说那人很奇怪?” 齐四将话题拉回到关于住在二楼甲字号房间里的那位老者身上。 八十九、衙司都府-贾秀岳(中) “嗯,那人是七天前过来的,进了房间之后便没了动静,有时候倒是会让小二送些热水上去,不过也只是热水,刚刚听小二说,房间里都是草药的味道,想来应该是受了伤······” 说到这里,贾秀岳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些恍惚,只是未等齐四搭话,贾秀岳便开始在那里自言自语道:“最近京都府里好像不太平。” 这应该是齐四进了这个房间之后,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了,这也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前几天听到的一些事情,难道贾秀岳说的“不太平”是和那些事有关? 于是齐四便小心翼翼地问道:“贾掌柜,最近京都府怎么不太平了?” 贾秀岳问道:“你有没有听过邓岳这个名字?” 听到邓岳这两个字的时候,齐四心中紧了一下,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一般,然后缓缓地说道:“难道二楼甲字号房间里的人就是邓岳?” “不确定,”贾秀岳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很久以前我倒是见过他一次,不过那时候他还很年轻······” 说到这里的时候,贾秀岳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大火,铁骑,还有周遭不停地嘶喊声,兵戈交错声,那一瞬间,如同顶开了热水壶里的蒸汽一般,一股脑地全部涌进了贾秀岳的脑海里。 此时的贾秀岳脸上已经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这样的表现彻底让对面的齐四看的有些傻眼,急忙推了推贾秀岳的身子,然后问道:“贾掌柜,你还好吧?” 贾秀岳此时也回过神来,知道刚刚自己的表现有些失态了,便对齐四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没事儿,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齐四见到贾秀岳这么说了,便也没有再多问,这才放心地坐下来。 “贾掌柜,我觉得你猜的应该是对的。”齐四缓缓地说道。 此时轮到贾秀岳开始看着齐四了,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北韩白凤堂的邓岳,确实从囚狱司逃了出来,而且,”齐四指了指门口,接着说,“客栈门口那几个路人,还有商贩你不觉得可疑吗?” 作为军部出身的贾秀岳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等齐四说完之后,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他们都是暗卫,不过不是京都府中的暗卫。” 贾秀岳震惊地说道:“那他们是哪里的?” 齐四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只能确定他们不是京都府里的,其他的我也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京都府最近不太平了。” 京都府确实不太平了,从楚慈带着祁连玉回到京都府的时候,这一点便毋庸置疑了,而现在曾经叱咤北境连夺楚国五座城池的邓岳也出现在了这里,这更加说明要有一场风暴在酝酿中了。 郑言明到桐苑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不过客栈里确实越发的忙碌起来。 京都府没有宵禁的命令,所以京都府的人总是会约上三五好友,有雅兴的就去添香楼看看花魁,然后再为了博得哪位姑娘的青睐而与另一位有着同样雅兴的公子,来一个现场对决。 添香楼里的对决本就是为了讨好姑娘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有的只是某某公子吟上一首近日偶得的佳句,以搏姑娘一笑,同时也能在其他公子哥面前炫耀一番,保不齐还能被人传颂一段时日。 至于那些没有雅兴的人们,要么天刚刚黑下去的时候就回去找婆娘睡觉了,要么就带着一帮酒肉朋友找上一家酒馆,再喝个痛快,自然也保不齐有人酒量不好,几杯酒水下肚,便开始胡吹上来,若是喝的兴起,保不齐也会来上一场决斗。 不过这决斗便不像是添香楼里那帮公子哥们那般风雅了,而是破口对骂,有的甚至是拳脚相加,大打出手。 前几日添香楼出了那档子事儿,除了监察司的蔡司长失踪之外,整个添香楼的人似乎也人间蒸发了一般,而且为了这事儿京都府衙更是排了几名府兵,在添香楼外日夜把守。 原本门庭若市的添香楼,就这这几天里,变得门可罗雀,无人光顾了。 再于是乎,京都府里那些彻夜营业的酒馆的生意反倒是好了起来,甚至曾经一些对酒馆嗤之以鼻的公子们,也会跑来这里喝上几杯。 郑言明站在桐苑客栈门前,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向四周看了看,他知道既然监察司的人已经知道邓岳进了京都府,那么这这里布置眼线。 虽然郑言明来客栈这件事儿,没必要对别人隐瞒行踪,但是自己在这里总是被人盯着,多少会有些别扭的。 只不过另郑言明奇怪的是,自己在桐苑客栈周围观察了好久,竟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奇了怪了,难道监察司竟然没有在这里安插暗卫?” 本来郑言明早就可以来桐苑客栈找邓岳的,只不过从万钰那里出来之后,便想着先让手下探查一番,然后自己再过去,这样一来也好有些准备,所以贾秀岳白天看到的那些走来走去,形态可疑的陌生人,便是郑言明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在桐苑客栈这里探查了一天,却只是给郑言明带回了“邓岳一天没有出客栈”的消息。 这着实让郑言明有些恼火,于是他便让自己手下的人撤了回去,自己这才出现在这里。 “这位客官,您是要喝酒呀,还是要住店呀?” 小二看到郑言明一直在客栈门前徘徊不进,自己也是不耐烦了,这才出来招呼他的,当然小二此时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你到底是喝酒吃饭还是住店的,给个痛快话,要不就赶紧离开这里,省着耽搁做生意。 郑言明知道这是客栈的人来撵自己走了,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是来找人的。” 小二狐疑地看了郑言明一眼,然后没好气地说道:“这里有人过来吃饭,有人过来喝酒,也有人过来住店,但是找人却是头一遭。” 小二说着话的时候,一位公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小二一见到他便是满脸堆笑,瞬间变了表情,话语间都是恭敬,然后和对方恭维几句,便将对方请进了客栈,而此时的郑言明便被小二晾在了那里。 八十九、衙司都府-贾秀岳(下) 作为郑家的继承人,郑言明平时说话都是被人让着他的,就算和他不客气,也都是生意上的人,说白了能和自己说上话的人都是同一个级别的,而被一个客栈跑堂的这种人如此顶撞还是第一次。 所以此时郑言明的心中便是一阵恼怒,如此自然也就不会给小二好脸色看了。 “哼,谁说客栈就不能找人的?” 小二也是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位客官,您也看到了,今儿个我们店儿里客人比较多,您要是找人的话,您就告诉我他的名字,然后我进去帮您瞅瞅。” 郑言明也不想打草惊蛇,自然不会将邓岳的名字告诉给小二了。 “我在你这里定一桌酒菜,这样我就能进去了吧?” 小二听得眼前这人要在这里定桌酒菜,便瞬间眉开眼笑,变了表情,然后连忙说道:“自然是可以了,既然客观您要在这里定酒菜,那么您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说着小二便把郑言明请到了客栈里面。 “客官,坐在正厅里面如何?那里静一些。” 见到小二如此谄媚,完全不像刚才自己在门前的样子,郑言明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果然还是银钱好使。” 小二将郑言明安排好了座位,然后也向郑言明推荐了几个菜,便下去安排去了。 这时候贾秀岳便将小二拉到了一侧,然后小声地问道:“那人是什么人,我在这头都看半天了。” 小二向着郑言明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说道:“什么人不知道,但是那个人肯定有问题。” 小二似乎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大了,便将贾秀岳向着柜台里面拽了拽,那个位置刚刚好是个死角,郑言明根本看不到这里。 “那家伙在咱们客栈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还不停地向里面看,鬼鬼祟祟的,刚才我去问他,他说要找人。” 贾秀岳觉得小二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只不过小二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贾秀岳陷入了沉思。 “掌柜的,你白天不是还说有陌生人在外面来来回回地走吗,这么一想你不觉得这人可疑吗?” 贾秀岳经过小二这么提醒自然也是想到了白天那些在客栈门口徘徊的人,便也是眉头紧皱,再次小心翼翼地向着郑言明的方向看了看,发现他没有察觉这里,便再次对小二说道:“你四哥去楼上了,我在这里看着那人,等会儿齐四下来的时候,让他过来看看。” 小二点头,转身便去了后厨。 这时候桐苑客栈的二楼,齐四拎着一桶热水来到了甲字号房间的门前,然后叩响了房门。 “客官,您要的热水。” “进来吧。”甲字号房间里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虽然声音沙哑,但却是中气十足,倒是让齐四心神一震。 之前齐四和贾秀岳谈完话之后,便计划着要来确定一下这个房间里的人的身份,虽然贾秀岳曾经见过邓岳,但按照贾秀岳的说法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模样应该已经很是模糊了,否则也不用齐四跑这么一遭了。 房门推开,却是如小二所说的那样,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儿扑面而来,饶是齐四暗卫出身,却也差点没有忍住。 “热水放下,你便离开吧。”那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齐四稳了稳心神,然后打量了那人一眼。 苍白,毫无血色的苍白。 这是齐四看到那人第一眼的时候,做出来的判断。 就在齐四出神的那一瞬间,一阵冷哼声传了过来,齐四顿时感到胸前一震烦闷,如同一柄巨锤轰到了胸前一般。 “热水放下,你便离开吧,”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声音却满是警告之意,“这次不要乱看了。” 那一瞬间,齐四肯定了,这房间里的人正是邓岳。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对方刚刚展露出来的功法,正是邓岳成名的绝技“威慑”。 其实使用威慑并不难,只要武师达到大武师的时候,便能利用罡气外放,来达到威慑的效果,但是效果有大有小,而能将威慑用得如此娴熟,更是在不察觉的情况下将自己震的隐隐有些内伤的迹象,除了邓岳,便应该再无第二人了。 想到这里,齐四连忙忍住想要咳血的冲动,向邓岳道了歉,然后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齐四离开房间之后,从房间阴暗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来,那男子身材削瘦细长,两颊凹陷,若是旁人看了定会以为这人是得了怪病,否则怎么会如此削瘦。 原本就瘦削的脸上,从左眼眼眶处便有一条寸余的疤痕,斜斜地跨过了整只左眼,也是因为这条疤痕的原因,更是让这人看起来异常可怖。 若是小二或者贾秀岳看到这房间里竟然有第二个人,那么他们一定会惊掉下巴的,毕竟在他们看来,邓岳是一个人来到客栈的,更是从来没有出去过,而且也没有人来找过他,那么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又是从哪里出现的呢? “义父,为何不让孩儿杀了此人?”那名中年男子现身之后,恭敬地对邓岳说道。 “这里是京都府,不是北都城,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说完之后,邓岳也不再搭理眼前这名中年男子,而是闭上双眼,静静地调息了起来。 此时房间的窗子外响起了敲窗子的声音,中年男子听到声音,便缓缓走到了窗前,然后以同样节奏的敲击声回应外面的声音。 “义父,堂里出了些事情,我先去处理一下。”中年男子对在那里打坐调息的邓岳说道。 邓岳微微睁眼,然后缓缓说道:“记住咱们到京都府的目的,不要做的太过火了。” 中年男子一怔,也听出了邓岳的话外之意。 “义父······您都知道了?” 邓岳缓缓闭上了双眼,然后对他挥了挥手,再次说道:“记住咱们来这里的目的。”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然后便消失在窗前。 九十、衙司都府-相遇(上) 刚从梁王府出来的祁连玉,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档子事儿。 就在刚才,自己为了躲避万钰,急匆匆地从梁王府后门出去,本想着直接去桐苑客栈,直接去看看邓岳的情况,只不过谁能想到,自己刚刚出了巷子,便有一个女子迎面撞了过来,接着便听到一声“哎哟”,然后那名女子便躺在了祁连玉的面前。 祁连玉有些发懵,脸上肌肉不停地抽动着,然后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子说道:“姑娘,你不是碰瓷吧?” 那姑娘躺在地上,身穿粗布麻衣,脸上却是脏兮兮的。 “这姑娘是逃难过来的吧,怎么会狼狈成这个样子。” 祁连玉见到对方真的是晕了过去之后,自然也不能把她扔在这里不管,好在自己也是刚刚从梁王府出来的,便将她抱起,直接从后门,又回了梁王府。 后院梁王府的杂役见到刚刚离开的玉少爷,竟然又回来了,而且怀中还抱着一位女子,便急忙上前问道:“玉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姑娘晕了,就在后院找个房间,然后去找大夫过来。” 祁连玉害怕万钰没走,这时候去前院再遇到对方,这才让人直接在后院找一间空房间来安顿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 梁王府很大,自然后院空着的房间也很多,这一间本是一位侍女的房间,不过半年前侍女父亲生病,便回了老家照看父母,所以这房间便一直空了下来,而此时这好安置这位姑娘。 没过多久,杂役便带着大夫过来了,随后大夫给姑娘把了脉,简单地做了个检查,只是说这姑娘应该是体质虚弱,外加奔波劳累,所以才昏倒的。 “一会儿让人去我那里拿服药,这些天再好好休养一番,就没事了。” 杂役送走了大夫,也顺便和他一起去药铺拿药了,而祁连玉则是看着面前这个虚弱无比,又狼吞虎咽地喝着粥的姑娘。 “我说姑娘,你慢点喝好不好,这里又没有别人。” 姑娘连眼睛都没有从碗里的白粥中移开,就是大口大口地喝粥,是不是地从嘴里发出“烫!烫!”的声音。 “你不是别人吗?”那姑娘终于有空闲搭理祁连玉一句了,不过连祁连玉都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我说的是会抢你粥的人。”祁连玉轻叹一声,心中不免有些感伤。 看来桐苑客栈那里要晚些去了,自己也不知道造的是什么孽,出门怎么就撞到她了,而且还把她带回了梁王府,当时直接带她去找大夫,等她好了直接让她离开。 “你不喝你的粥,看我干什么?” 祁连玉这时候才发现,原本正在喝粥的姑娘,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这粥太没味道了······” 半晌过后,姑娘的嘴里才飘出来这么一句,声音很轻,显得很疲惫,但是这话的意思却很是明显,那就是这粥太淡了,给我整点鸡鸭鱼肉什么的过来。 听到这话的祁连玉嘴角再次抽搐着,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抽搐嘴角了。 姑娘,你可是刚刚醒过来的呀,声音还这么虚弱呢,竟然嫌这粥没味道,我给你整点生猛海鲜,你倒是能受得住吗? 见到祁连玉这副样子,那姑娘以为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便改口道:“要不来点咸菜也成······” 祁连玉叹了一口气,看了正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喝粥姑娘,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什么,接着起身向外面走去。 “你干什么去?” “给你拿咸菜。” “哦。” 没过多久,祁连玉便端着一碟咸菜进了房间,那姑娘也不顾忌什么了,将祁连玉手中的咸菜接过来,便和着碗里剩下的粥,都倒进了嘴里。 “姑娘,你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祁连玉见过吃相差的,但是没见过差成这副模样的,还是头一回见。 吃饱了的姑娘总归是有些姑娘的样子了,看着满桌狼藉,喝粥姑娘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然后有些愧疚地说道:“三······三天。” 然后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祁连玉也是看出来眼前这姑娘应该还想说些什么,便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姑娘说完这话之后,便低下了头,目光也不敢和祁连玉对视。 “说吧。” 那姑娘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能不能再给我一碗粥······” 祁连玉就知道是这样,轻叹一声,然后再次起身,向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里?”依旧是熟悉的对话。 “给你拿粥。” “嗯······我想打包带走。” 祁连玉听了喝粥姑娘后面这话,险些没有绊倒门槛上,竟然还要带走······ 喝粥姑娘连忙解释道:“小草还在城外的破庙里,我想给她带点回去。” 祁连玉微微一怔,然后问道:“小草是谁?” 喝粥姑娘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是我······妹妹。” 喝粥姑娘从梁王府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布包,那是祁连玉给她准备的吃的东西,自然也给了她些银钱,好让她带着那个叫做小草的妹妹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此事先告一段落,当然也因为这样,祁连玉要去桐苑客栈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泡汤了,等着他把喝粥姑娘送走了之后,这天儿也已经过了未时,索性祁连玉就在刚刚喝粥姑娘躺过的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感觉有人在推自己,接着便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道:“我的玉少爷,怎么睡到丫鬟房间里了,是不是思春了?” 这声音,即使自己还在做梦,也都能听出来是谁了。 祁连玉睁开眼睛,瞧着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的楚慈,说道:“万钰走了?” “我的玉少爷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万钰要是不走,还想留在梁王府上蹭饭不成?”楚慈用一种看着白痴的目光看着祁连玉。 九十、衙司都府-相遇(中) “听说你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姑娘?”楚慈又是一脸坏笑地看着祁连玉,然后一副都是自己人,都懂的表情。 祁连玉瞥了一眼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桌子,似乎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喝了粥还要带走粥的姑娘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而且楚慈既然这样问了,那么就说明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有人已经和他说了刚刚的事情。 “嗯,出门撞上的······” 祁连玉就把之前自己要从后门离开,然后去桐苑客栈后来撞上了那个喝粥姑娘的事情简单的和楚慈说了一遍。 “啧啧,缘分呀,你就没打听打听那姑娘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吗?以后遇到了也好再续前缘。”楚慈打趣道。 “续你妹的前缘。”祁连玉没好气地怼了楚慈一句。 楚慈眉开眼笑,看着对方那囧样,确实是开心的不得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少爷,外面来信儿了。” 楚慈和祁连玉相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外面来信儿了,应该就是自己撒下的网有了动静。 房门打开,小六子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楚慈,然后便匆匆离开。 楚慈打开纸条看了一眼,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了?”祁连玉有些好奇,他不知道这纸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竟然能让楚慈有这番反应。 “郑言明去了桐苑客栈。” 祁连玉有些好奇地说道:“郑言明,郑家?他去那里凑什么热闹。” “邓岳在那里,谁都想过去捞点好处,毕竟抓到了邓岳,就等于掌握了整个白凤堂。至于郑家嘛,当年被陛下撵出了京都府,心里应该有些不甘吧。” 祁连玉接过话来,说道:“难道这郑家想要东山再起?” 虽然祁连玉和楚慈都很年轻,当年郑家被驱逐出京都府的时候两人还没有出生,但是后来耳濡目染的多少也知道些其中的事情。 “我听父王提过当年郑家的事情,陛下之所以没有彻底除掉郑家,一是忌惮郑家的势力,担心郑家当真要反了的话,以当时的国力实在是很难应付,二则是念在郑家对楚国的贡献,如果这郑家真的不知好歹地想要弄出些幺蛾子来,你猜猜陛下会不会答应?现在的楚国可不是三十多年前的楚国了。” 确实如此,大历元年,楚伯雄刚刚登基继位,楚国本就是因为流岭一战元气大损,郑家本就在朝中势力颇大,那时候若是郑家真的反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楚伯雄当时竭尽所能地安抚郑家,等到楚国元气稍微恢复,才对郑家下手,不过即使这样楚伯雄也没有敢彻底灭了郑家,而是将其驱逐朝堂,贬为庶民。 经过三十多年,楚国国力日渐昌盛,隐隐超过了流岭一战之前,所以说,这时候郑家要是不老实的话,想来楚伯雄便不会再留他了。 时间回到喝粥姑娘从梁王府出来的时候。 梁王府的杂役,听着祁连玉的吩咐,套上了马车,便带着喝粥姑娘出了京都府,路上那喝粥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却是安静异常,只是将马车的帘子露出一条缝隙,然后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样子。 杂役见了这喝粥姑娘的如此做法,便以为她只是在乡下呆久了,初到京都府对任何事情都新奇着。 “姑娘,头一回来京都府吧?” 喝粥姑娘微微一愣,目光中透出一丝失落,便对那赶车的杂役说道:“以前倒是来过这里,不过现在已经忘了样子。” 赶马的杂役继续说道:“这京都府可不比你们小地方,小地方即使十年八年的也不会有一丝变化,京都府可就不同了,没准你今天闭上眼睛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就变了另一个样子了。” 喝粥姑娘目光依旧停留在马车外面徐徐向后的街道。 “嘿,姑娘,你瞧见没,前面那个巷子是西林巷,以前御史台水大人家就在这里,不过水大人家里遭了难之后,便再也没有人住进去过了。” 喝粥姑娘听到赶马车的杂役提到了那里,终于将目光挪到了对方的身上,然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来到了这里了。”喝粥姑娘细声自言了一句,只不过声音中却透露着丝丝的哀伤。 “姑娘来过这里?”赶车的杂役显然是听到了喝粥姑娘说的话。 喝粥姑娘没有答话,只是将车帘子撂了下来,整个人也都缩进了马车里。 马车缓缓驶出京都府城,没过多久便到了喝粥姑娘所说的那间破庙门前。 喝粥姑娘急忙跳下马车,风风火火地向破庙里面跑去。 “小草,小草,我回来了。” 这时候破庙门前也出现了一位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一脸的稚嫩,脸色有些苍白,虚弱地依靠在门前,这时候看到喝粥姑娘向自己这里跑过来,瞬间泪水便溢出了眼眶。 “小姐,小姐,你怎么才回来,我一醒来就找不见你了,以为你抛下我自己走了呢。” 小草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了喝粥姑娘的。 “小草别哭,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回来,”说着喝粥姑娘便将从祁连玉那里带回来的白粥递给了小草,“你先吃着,吃完了咱们这就进城。” 小草惊讶地看着自家的小姐,然后问道:“小姐,你找到你父亲的朋友了?” 听到小草提起此事,喝粥姑娘眼神便有些暗淡,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遇到了一个人······” 小草听到这里,便是好奇道:“什么人?哪家的公子?可比的上咱们在听雨轩时候的城南李公子?” 喝粥姑娘被小草说的小脸红了一下,然后嗔怪道:“小草你可莫要胡说。” 说到这里,喝粥姑娘再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自打听雨轩遭了难之后,也不知道那些姐妹们现在去了哪里,还有王妈妈······” 九十、衙司都府-相遇(下) 喝粥姑娘就是当初在临清府听雨轩中的水珠儿,虽然当时自己和小草确实在听雨轩的楼上见过一次祁连玉,不过却只是匆匆一瞥,虽然两人还议论过这人面具下的长相,但是却是没有放在心上,也只是以为对方只是一个路过的公子哥,所以自己被祁连玉捡回梁王府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而小草自然就是当初在听雨轩的时候的小丫鬟,当初听雨轩解散的时候,王妈妈给各位姑娘分了些银钱,然后便各自离开了,倒是小草却是一直跟在水珠儿身边,本来水珠儿想让小草离开,找个好婆家嫁了,这样起码比跟在自己身边要好多了。 只不过小草却是铁了心的要跟着水珠儿走,用她的话来讲就是,我到了别人家里,肯定会被人欺负的,那样的话倒不如和小姐一起了,互相还有个照应。 最终水珠儿拗不过小草,这才让她和自己一起上路的。 本来两人从听雨轩离开之后,倒也是没有地方可去,身上虽然有王妈妈给的银钱,但是终究不能吃上一辈子,总是要找些工作做的,否则两人只能饿死在街头了。 听雨轩解散的时候,王妈妈倒是提过一嘴,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去京都府的添香楼,那里的妈妈和王妈妈相熟,倒是可以收留她们。 本来水珠儿是不乐意来京都府的,不过架不住小草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同意了。 两人从临清府出发已经是马上进入腊月初了,距离听雨轩解散也都过去了半个多月了,之前王妈妈给的银钱虽然还有点,但是不太多,省着点花应该还是可以挺到京都府的。 所以等两人到了京都府的时候,身上的钱也都花的七七八八了,本想着到了京都府有添香楼的人收留,即使不收留,看着王妈妈的面子也能管上几顿饭,等着自己两人找到工作再离开那里,也不至于被饿死。 可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进京都府的时候,刚好赶上了添香楼那里出了事情,整个添香楼早已经被府兵看管起来,至于里面的人嘛,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让本就不景气的两人,彻底陷入了绝望。 而由于身上没了银钱,京都府自然不能住了,于是两人便来了京都府外面的破庙,那里有几名乞丐,人也挺好的,看两个姑娘可怜便收留了她们,刚好那时候小草突然又生病了,几名乞丐帮忙讨些药来给小草服上了。眼看着小草身子日渐好转,却又是需要食物来补充营养,而那几名乞丐讨来的食物却是有些少,水珠儿这才迫不得已再次进了京都府。 于是才有了后面,祁连玉撞到了水珠儿的一系列事情。 水珠儿从祁连玉那里拿到了钱之后,给出去讨东西的乞丐们留了字,说是自己要去京都府了,让他们不要担心。小草怕几名乞丐不认识字,更是在地上又添了些图画,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手,跟着水珠儿离开了。 “小姐,你以前来过京都府吗?”两人进了京都府之后,小草便问道。 水珠儿点了点头,对她说道:“嗯嗯,算是来过吧。” 听到水珠儿这么说,小草便来了兴趣,然后问道:“为什么是算来过来呀?” 水珠儿看了一眼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淡淡地说道:“就是很多年以前来过,不过关于这里的记忆也都忘的差不多了。” 小草恍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笑嘻嘻地对水珠儿说道:“小姐,那家公子在哪里你知道不?” 水珠儿奇怪地看了小草一眼,然后问道:“哪家公子?” “当然是送粥的公子喽,刚刚那个赶马车的走的有些匆忙,我也忘了问他家的地址了。” “你要他家的地址做什么?” “当然是还粥喽,”小草眉毛一挑,满脸调侃之色,“然后看看那是哪家的公子,顺便问问他缺不缺暖床的。” 水珠儿知道小草这是故意调侃自己的,只是轻轻地敲了她一下脑袋,然后说道:“我倒是要帮你问问,哪家公子缺暖床的,看看能不能把你嫁出去,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我也是迷迷糊糊走过去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人家了,出来的时候也是从后门出的,倒是没有注意那人家在哪里。” 小草小嘴一撅,然后说道:“嘿嘿,要不要咱们去找找吧,还有我才不嫁人呢,以后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小草说完之后,目光旋即黯淡下来,然后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王妈妈说的添香楼都关了,那里的人也找不到了。” “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然后再慢慢打听添香楼的人去了哪里。”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一家客栈门前。 “桐苑客栈······”水珠儿抬头看了一眼客栈外面高高挂起的牌匾,然后又看了看里面正在招呼客人的店小二,“就这里吧。” 话分两头,祁连玉从楚慈那里知道郑家的人来了京都府,而且还去了桐苑客栈之后,便也从梁王府出发,向着桐苑客栈那里过去了。 “你说咱们这样过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呀?”祁连玉问道。 “你是怕邓岳跑了?”楚慈反问道。 祁连玉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怕给郑言明给搅合了。” “咱们的人在那里盯着呢,而且桐苑客栈可是你暗司的地盘,还怕这个?” 祁连玉摸了摸自己脸色那半张面具,这歌动作似乎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个习惯了,只要开始想事情的时候,便会忍不住去摸。 “监察司的人也会去吗?” 楚慈想了想,然后说道:“根据暗卫的消息,郑言明来了京都府之后,先是去了明镜司找了朱立,不过朱立那里应该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便又去了监察司,从监察司出来之后,便让人去了桐苑客栈那里,想来他知道邓岳在桐苑客栈这件事儿,应该就是从万钰那里知道的,而万钰那个老狐狸,既然把消息告诉了郑言明,想来就是想让他先探探风,即便到时候有损失也是郑家的。” “这么说监察司不会去了?” “起码不会在桐苑客栈那里出手。” “那咱们呢?”祁连玉的意思很明显,咱们是明着过去,还是暗地里过去。 “你出事儿之后,我在桐苑客栈里留了个人,到时候咱们去找他,自然就会给咱安排了。” 九十一、衙司都府-暴露(上) 齐四从邓岳的房间里出来之后,便遇到了过来找他的小二。 “四哥,一楼来了个说是要找人的,掌柜的让你下楼看一眼。” 齐四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刚好自己也要找贾秀岳,便向一楼走去了。 “贾掌柜,你找我?刚好我也找你说点事儿。”齐四本就一心想着二楼那人正是邓岳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贾秀岳目光一直盯着的那个人。 贾秀岳听到齐四的声音便将目光转了过来,看着对方有些凝重的面容,自然也是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确定了?”贾秀岳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齐四点了点头,说道:“确定了,就是他。” 贾秀岳面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他自然知道邓岳的可怕之处,当年自己还只是一名戍守边关的小军卒的时候,便见识过邓岳的可怕。 一骑铁骑所向披靡。 他可忘不了邓岳铁骑所过之处的一片惨象,一夜之间连夺五座城池,漫天的火光,直冲云霄,久久不能散去。 “他怎么来这里了?当年邓岳被梁王挡在叶城之后,不是被北韩太后那帮人害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为桐苑客栈的掌柜的,衙司都府暗司安插在这里收集情报的人,邓岳后来的事情自然也是听到了不少,先不论真假与否,但是邓岳被北韩太后害了,这件事儿却是真的。 而当时的贾秀岳更是以为邓岳已经死在了北韩太后一党的手里,所以当初他看到邓岳出现在客栈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震惊之色。 齐四身为暗卫,自然也只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即使不清楚全部事情,但是凭借他多年的暗卫直觉,也能从中拼出个七七八八来。 “应该是与那个人有关······” 祁连玉被楚慈从临清府带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京都府中变化最大的便是从外慢进来的各路武林人士多了许多,也是因为这样,负责监察武林人士进出京都府的明镜司司长朱立,更是和楚慈抱怨了很多回。 作为暗卫的齐四,自然能察觉到这里的不同寻常,而当初在临清府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瞒不过所有人的,两者一联系,齐四自然就有了猜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江湖上便流传出祁家庄藏有重宝的消息,而当初临清府那种乱局,各大武林人士纷纷去了那里,自然也是和这个消息有关的,而现在作为祁家庄唯一幸存者,祁连玉自然也就成为了各路人士关注的对象,而刚从北韩逃出来的邓岳出现在京都府,自然也就不为奇怪了。 虽然齐四是衙司都府的暗卫,但是除了在明面能看到了司部,其他的司部人员他并不知晓,其中便包括暗司。 贾秀岳听到齐四的话,便好奇地问道:“哪个人?” 齐四这才恍然,知道自己好像说多话了,便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毕竟那个人现在就在梁王府中,万一自己说多了,惹了麻烦可就不好了。 贾秀岳见到齐四不打算和自己明说,便也不追问,而是将话题拉回了刚刚的事情,便是悄悄地抬手指了指客栈的一个角落。 “你看看那个人你认识不,他刚刚在外面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小二过去盘问,又说是找人的。” 齐四也知道桐苑客栈这些天应该是被人给盯上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这人有问题,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过来呢。 带着疑问齐四便顺着贾秀岳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齐四便笑了。 难怪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原来是个外行呀。 “不能说认识,只是看过他的画像。”齐四缓缓说道。 贾秀岳眉毛一挑,接着问道:“这人是谁?有问题吗?” “郑家的人。”齐四说道。 贾秀岳微微蹙眉,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当年的郑国公的那个郑家?” 对于郑家贾秀岳也只是知道些皮毛,他只是知道大约是在大历五年的时候,朝中发生过一次洗牌,其中被洗下去的人中,便是有这个郑国公一家,不过其中具体的原因贾秀岳便不得而知了,只是知道当时郑家被驱逐出京都府。 齐四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就是那个郑家,当年郑家被逐出京都府之后,显然仕途之路已断,便只好走了商途,做起来买卖,现在的郑家应该定居在了庆霖府。” 说到这里齐四缓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那个人,就是郑家现在的大公子,郑言明,这人虽然有些心思,但是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这是齐四对郑言明下的定论,其实这也不是齐四下的定论,而是当年自己在衙司都府看到了对方的资料上的评价。 好大喜功,目中无人,虽有些心思,但是不足为惧。 “不过这郑家来客栈······”齐四暗暗思忖道,“难道郑家也要从中捞些好处?” 祁连玉和楚慈到了桐苑客栈后门的时候,天基本已经彻底黑了。 幽深的巷子隐隐透露出丝丝的寒意,倒是客栈门口的那两盏吊起来的灯笼,显得格外的温暖。 “这也太黑了吧······”祁连玉忍不住和身边的楚慈吐起槽来。 若是明月当空的话,那虽然这里是后巷,但是也能借着月光看清前面的路,倒也没有什么寒意,但是今儿个却是漆黑一片,月亮竟然藏到了云里,就是不出来,所以此时的后巷便显得格外的寒意瘆人。 楚慈撇了撇嘴,没有理会他,直接向着亮着灯笼的地方走了过去。 祁连玉见楚慈走了,便也急忙走了两步,算是跟了上去。 桐苑客栈后巷的门是虚掩着的,楚慈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门便被推开了。 这时候从门里走出了一个提着灯笼的人,灯火昏黄,照在了那人的脸上,那人竟然是齐四。 不久之前,齐四从客栈中见到了郑言明,便知道这郑家也要从中插上一手,于是随便便飞鸽传书给了楚慈,通知了他桐苑客栈这里的情况。 而楚慈和祁连玉所说他在桐苑客栈这里安排的人,也便是眼前这个齐四。 九十一、衙司都府-暴露(中) “大人。” 齐四给楚慈报了信息之后,便来到后门这里等着了,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大人竟然还带了另一个人。 齐四看了一眼站在楚慈身后的祁连玉,便也大致地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旋即对他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郑言明现在在做什么?”楚慈问道。 “在正堂里,看样子应该是在等邓岳现身。”齐四回答道。 “那邓岳呢?”对于郑言明,楚慈并不放在心上,他所关心的自然只有那个从北都城里逃出来的那个人。 先不说那人是否如康伯所说的那样,添香楼的事情就是邓岳一手策划的,单单说他这次跑到京都府的目的,便不能不让楚慈对他上心了。 有些事情,既然齐四能看出来的,那么身为衙司都府大都司的楚慈也是能看的出来的。 “邓岳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齐四略微沉思一会儿,然后接着说道,“大人,现在要过去见他吗?” 楚慈摆了摆手,然后说道:“现在不着急,先让郑言明去探探邓岳的底,咱们静观其变。” 郑言明进了桐苑客栈之后,便寻了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说实话,客栈他倒是住过,不过如此吵闹的客栈,他到还是第一次见。 郑言明坐下之后,便喊着小二随意来了些酒菜,然后一边在那里等着酒菜上齐,一边四处观察着客栈里的人。 邓岳从北韩的囚狱监逃了出来,鬼才不信白凤堂的人不知道这件事儿,既然白凤堂的人知道这件事儿,那么必定会想法设法地和邓岳联系,所以郑言明这才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这个客栈里安静地观察着周围每个人的动向。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小二还有掌柜的确实有些问题,不说别的,单单说对自己的态度就是很大的问题。 “也不知道这客栈的东家是谁,”郑言明瞟了一眼还在那里闲聊的小二和掌柜的,低声嘟囔,“若我是这里的东家,第一个就要把这两个人换掉,顾客就是天,怎么能用如此冷漠的态度来对待一位客人呢。” 很显然,郑言明还是在对刚刚小二因为自己找人而冷淡自己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郑言明这次来京都府,本就是因为有一桩布匹生意要做,顺便也是由郑霖授意,顺便拜访几位当初郑家在朝中当事时,结交下来的几位达官贵人。 毕竟现在的郑家还要靠这些人来维持家族在商业上的地位。 至于邓岳在京都府的消息,也是郑言明在京都府中逗留的这段时日中从各位贵人们口中打听到的,虽然都是只言片语,但是终究还是让他找到一丝头绪,那就是北韩的北都城出了大事,原本囚在囚狱监里的邓岳逃了出来,而现在就在这京都府中。 作为郑家继承人的郑言明,自然知道邓岳这两个自己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连北韩皇室都要忌惮的势力,代表着第一杀手组织白凤堂的实际掌控权,代表着让楚国无数军卒陷入噩梦的铁骑。 也就是说,郑家一旦控制住了邓岳,嗯······或者说一旦与邓岳达成了合作,那么郑家重返仕途的希望,也就有了着落。 于是郑言明越想越兴奋,他似乎看到了未来的郑家在自己的手中重现当年的辉煌,看到了楚国皇室对自己礼待有佳,看到了江湖武林都以郑家马首是瞻。 郑言明想到这里,便开始心潮澎湃了,他等不到询问家里那边的意见了,他要给家族带回一个惊喜。 于是他先是找上了朱立,不过朱立滑头的很,郑言明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任何关于邓岳的消息,之后他又想起了监察司。 作为监察司的大司长,万钰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秘密的,也是因为万钰在郑家那里也掺了一股,所以郑言明便也好意思去找他要线索了。 再于是,他便来了桐苑客栈,坐在了这里,忍受着小二和掌柜的冷漠,还有这吵吵闹闹的环境。 客栈里吃酒划拳玩闹的人,郑言明已经看了有半个时辰了,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说,若是能让他看出可疑的话,那么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既然这里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那么还不如自己去别地方找一找。 当然他也不敢直接向那个小二或者掌柜的直接询问,毕竟这里是京都府,若是让有心人知道郑家来这里找邓岳,那么想来郑家连庆霖府那样的小州府也就不用在待下去了。 于是郑言明把目标瞄向了二楼,那是客房的所在楼层,既然邓岳不出来,那么自己直接上去找就好了。 想到这里的郑言明,便趁着小二还有掌柜的不注意,直接溜到了二楼。 而此时正在那里专心聊天的小二和贾秀岳,却同时停止了聊天,然后一同看着溜上二楼的郑言明,异口同声地说道:“终于坐不住了。” “去后院告诉齐四,郑家那小子去了二楼,应该是找邓岳去了。” 小二听得贾秀岳的吩咐,急忙向着后院跑了过去,而贾秀岳则是跟在郑言明的身后,也去了二楼。 郑言明虽然上了客栈的二楼,但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邓岳在哪个房间,于是郑言明只好试试自己的运气,挨个房间查看,他相信,只要邓岳没有走出这个客栈,那么自己一定会找到他的住处的。 不过郑言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邓岳本身就是个危险人物,若自己要是真的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敲开了对方的房门,那么郑言明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如何编造一个合适的理由,然后让自己全身而退,或者不全身也行,只要自己还活着便好了。 而这一点,很显然郑言明没有想好,因为现在的他真的就是在大张旗鼓地查看每一间客房。 每当他推开一间客房,偷偷跟在他后面的贾秀岳便要为他捏一把冷汗,他真的害怕对方找到邓岳的房间之后,被对方打飞出来。 九十一、衙司都府-暴露(下) 就在贾秀岳为郑言明捏一把汗的时候,小二也跑到了客栈的后院。 “四哥,掌柜的让我告诉你,郑家那人去了二楼,应该要去找邓岳了。” 齐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了屋子里坐着的另外两个人,本来小二来的时候,就是慌慌张张的,却没有发现这屋子里竟然多出了两个人,旋即一愣。 齐四发现了小二的表情,不过也没有对他做过多的解释。 “还是静观其变吧,现在谁都不知道邓岳来来京都府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而且盯着邓岳的不止有咱们,还有监察司,甚至大皇子那里应该也派了人过来。” 楚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主要还是那个意思,就是现在形势还不明朗,还是需要等一等的。 这时候祁连玉接着说道:“现在谁都不想先动第一下,而郑言明此时有了动作,应该是所有盯着这里的人都很乐意看到的结果。” 正如祁连玉所说的,所有人都知道邓岳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能从楚国连夺五座城池的赫赫战功,代表着北韩第一杀手组织的效忠,代表着一个能够让北韩皇室都为之胆寒的力量。 所以现在的京都府,暗潮涌动,似乎一场大战将会一触即发。 桐苑客栈二楼,乙字房。 “小姐,这家客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呢?” 小草一边整理两人的衣物,一边问着问题,不过也没有等到水珠儿的回答,小草自己似乎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说是不是因为这里是京都府的缘故呀?”小草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便不停地咋舌,“皇城都府和临清府那种小的州府就是不一样,哎,小姐,你说你以前到过京都府,当时是不是也这样呀?” 水珠儿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当年倒也是热闹,但是没有如此这般的。” 小草嘿嘿一笑,说道:“可能是小姐你当年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怎么能和现在相比呢?” 小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笑嘻嘻的样子,对水珠儿说道:“小姐,你说那个公子,会不会也来这里呀?” 水珠儿有些疑惑地问道:“哪个公子?” 小草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说道:“当然是救你的公子呀,还给了咱们白粥的那个,不过话说回来了,他真的是吝啬,竟然只给了白粥,也不说送些别的吃的。” 可是小草那里知道,不是祁连玉不想给别的,只是水珠儿当时只要了白粥,而且还厚着脸皮在那里吃了好几碗之后要的。 水珠儿拿着葱白玉脂般的手指,轻轻地敲了小草的脑袋一下,她自然是知道小草想的是什么,然后嗔怪道:“你这个小丫头,赶紧收拾衣服吧,咱们还要在这里住上几日,不能这么乱着,再说那个公子是谁家府上的公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咱们再遇上。” 小草冲着水珠儿吐了吐舌头,小声嘟囔道:“还说你不想再见他,心中指不定多盼着呢。” 水珠儿又是一指头敲在了小草的头上,说道:“让你在这里胡说。” 两人从京都府外的破庙中来了客栈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让小二打来了几桶热水。 毕竟两人都是姑娘,当初从临清府出来之后,条件艰苦,洗澡什么的也都免了,而现在,既然两位姑娘都到了客栈,哪里还有不洗澡的说法。 两人的样貌,本就清秀美丽,而水珠儿更是听雨轩的花魁,姿色虽然不说沉鱼落雁,但是也算是姿色绝佳了。 原本两人风餐露宿,身上满是污泥,像个叫花子,当时刚刚进客栈的时候,小二还因为这副打扮差点将两人拒之门外,毕竟谁都不想要叫花子光顾的,更何况还是两个。 最后到还是贾秀岳出面,水珠儿和小草这才住进了客栈。 当郑言明要敲水珠儿的房门的时候,水珠儿也刚好要开门出去。 “公子,您······”水珠儿看着正在做敲门动作的郑言明,有些诧异,“您有事情吗?” 水珠儿心中思索,眼前这人自己应该不认识,难道是过来找小草的? 想到这里水珠儿便回过头来,看着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小草,而小草这时候因为听到水珠儿说话的声音,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像这边看着。 这是郑言明敲的第一个房间,或者说,自己还没有敲门呢,这门就开了。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里面出来的竟然是个女子,那一瞬间,郑言明便知道了自己应该是找错房间了。 郑言明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姑娘,我应该是找错房间了。” 说完话的郑言明转身便要离开,不过转身的瞬间,倒也是有意无意地向着水珠儿那里多瞄了一眼。 水珠儿作为听雨轩曾经的花魁,那可是能与添香楼的宿灵儿一分高下的人儿,更何况水珠儿身上独有的气质,那也是不能不让郑言明这样的公子哥有所倾心的。 “你等等!” 说话的是小草,她见到郑言明要离开,心中便有些恼火,这人怎么能这个样子,无缘无故地敲了别人的门,只是说了句对不起便走了。 郑言明脚下一顿,便停在了原地,他自染听出来这个声音不是刚刚开门的那个女子的声音。 “这位姑娘,你叫我停下,难道是还有什么事情不成?”郑言明转身问道。 而不远处一直看着这里情况的贾秀岳却是有些发愣,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和郑言明起了冲突的竟然是两个女子。 “公子,你要找什么人呀?”小草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 而水珠儿没有皱了皱,伸手便扯了扯小草的衣袖,那意思很明显,让小草不要多事。 小草转过头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这人无缘无故地就出现在咱们门前,还说要找人,我看他就是在撒谎,指不定还有什么歪心思呢。” 九十一、衙司都府-暴露(四) “公子,你要找什么人呀?”小草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 而水珠儿没有皱了皱,伸手便扯了扯小草的衣袖,那意思很明显,让小草不要多事。 小草转过头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这人无缘无故地就出现在咱们门前,还说要找人,我看他就是在撒谎,指不定还有什么歪心思呢。” 小草一脸看破你的样子,看着站在门前的郑言明。 郑言明急忙解释道:“这位姑娘,你可真的是误会我了,我真的是来找人的,不过是忘了那人的住处,找错了房间。” 说完,郑言明再次向水珠儿看了一眼,那种容貌与气质,纵使是郑言明也很难不注意到她。 小草见到郑言明再次看向了自家小姐,便向水珠儿面前挪了一步,挡在了郑言明的视线,不过现在的小草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体较小,虽然横在了两人中间,但是终究没有彻底挡住郑言明的目光。 “小姐,你看这人,他又在看你,我猜他找人是假,看姑娘才是真的。” 水珠儿被小草说的脸颊一红,便羞道:“小草,你莫要胡说,公子可能真的是找错了房间。” 小草哪里听得水珠儿的话,扬起脑袋看向郑言明,然后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要找的人姓什么,叫什么?” 郑言明不想再理会这胡搅蛮缠的姑娘,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那小草哪会轻易放过他,竟然直接抓住了对方手臂,说道:“你要不把话说明白了,你就别想走。” 此时在远处的贾秀岳,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两位姑娘,贾秀岳自然是有印象的,当时的她们打扮的像个乞丐,本来贾秀岳只是以为两人要讨些吃的,便打算让小二随便给些吃的,打发了,谁想到两人竟然要住店,这自然就没有撵客的道理了,于是便让小二安排了房间,房间刚好是二楼的乙字房,不过说来也巧,邓岳住的甲字号房间刚好在乙字号房间的对面。 在那里看戏的贾秀岳,根本就没有出来阻止的打算,甚至恨不得拿上一把瓜子,然后坐在那里看。 而身为当事人的郑言明,面对小草的连番声讨,顿时心中无名火起,扬手便将小草推开,嘴中呵斥道:“无理取闹!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郑言明真的是恼火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呀,自己不过就是进错了房间,走的时候多瞅了那姑娘一眼,谁能想到,竟然会惹到这么个麻烦。 被推开的小草,险些倒在地上,还好水珠儿就在她的身后,在小草向后退的第一时间,将她扶住了。 这么一来,小草更加是得理不饶人了,瞪着仿佛是在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郑言明。 “我管你什么身份,就是皇上来了,他也得给我个理由!” 郑言明皱了皱眉头,心中在不停地思考着,如何来化解这场莫名其妙的“灾难”。 “姑娘,”郑言明将目光转向了水珠儿,不过又怕小草再次胡搅蛮缠,便只是目光停留一下,便离开了,“你看,我也向你赔了不是,你还要我怎么样?要是你有什么要求的,你就提出来,我们郑家会尽量满足你的。” 说完,郑言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绣工极佳的钱囊,然后递到了水珠儿面前,说道:“这是些银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水珠儿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接过来,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小草却一把将钱囊抢了过来,然后说道:“我管你什么郑家不郑家的,还是那句话,你说你是来找人的,你得让我信你。” 郑言明自然知道小草这句话的意思,想要对方相信自己就得说出要找的那个人的名字,可是这里人多眼杂,说不准有人就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要是自己当真说出邓岳的名字,那么之后相应的麻烦便会随之而来,不说别人,单单说皇宫里那位,便会第一个找上门来。 毕竟当初郑家可是被楚伯雄给撵出的京都府,虽然郑家每年都有给朝中好处,但这也不能否定郑家有意勾结邓岳的事实。 此时这里的吵闹声,已经惊动了整个客栈的人,而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口,也已经站满了人,本来在那里看热闹的贾秀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而在人群中,那个叫邓岳义父的人,赫然就在其中。 男人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小摩擦,不过当他听到郑言明说到郑家的时候,那男人双眼微眯,然后将再次落到了郑言明的身上,仔细地打量着,良久之后,男人嘴角上扬,似乎肯定了对方的身份,便转身消失在人群当中了。 而此时桐苑客栈的后院,小二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四哥,客栈乱了,全乱了。” 齐四急忙站了起来,然后问道:“怎么回事儿?” 小二便将客栈二楼发生的事情和齐四说了一遍,当时小二从后院回到客栈正堂的时候,便隐约地听到二楼有吵闹声,便寻着声音找了过去,没想到却看到贾秀岳在楼梯口向楼道里面看去。 “掌柜的,看什么呢?”小二走到贾秀岳身后,然后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贾秀岳因为太过于专注,所以根本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过来,所以被小二拍这么一下,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呀,你要吓死人呀。”贾秀岳因为惊吓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在平复自己波澜的心情。 “掌柜的,你看啥呢?”小二学着贾秀岳的样子,向二楼楼道里看了过去,却刚好看到郑言明把小草推开。 小二对于这个场景,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转过头看着贾秀岳问道:“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正房过来抓小妾了?” 贾秀岳差点没被小二这句话给气的背过气去。 “去你的,抓小妾,你咋不说过来要债呢?” 小二小声嘟囔道:“这人也不像缺钱的人呀······哎哟,掌柜的你打我干什么?” “让你贫嘴!” 九十二、衙司都府-合作(上) 贾秀岳敲打了小二之后,便将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而此时因为二楼的动静闹的越来越大,过来围观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齐四。”贾秀岳知道如果这里的情况再乱下去,那么甲字号房间的人也会知道的,贾秀岳可是知道郑言明的真实身份,而且他也知道郑言明来这里的目的多半就是为了找甲字号房间的那个人,要不是中途遇到了那个姑娘,想来现在应该已经见到那个人了。 小二趁着人还不多,便匆匆地跑向了后院,而贾秀岳看了一会儿二楼的情况之后,便也悄然离开了。 甲字号房间,邓岳正在床上调息修养,此时窗外一阵窸窣之声,接着窗户大开,一个人影闪身进入了屋子里。 “义父,堂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绝对不会给别人留下把柄的。” “阿进,当初我说过,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京都府。”邓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眼前这个被邓岳叫做阿进的人,正是白凤堂在京都府中的管事,当年邓岳被北韩太后一党陷害,被困囚狱监,何进第一时间便控制住了白凤堂,这才没让整个白凤堂陷入混乱,而随后白凤堂的隐匿自然也是何进所做的决定。 这次邓岳逃出囚狱监,何进自然是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他,虽然邓岳在囚狱监中被囚禁了近三十年,但这期间江湖武林中发生的事情,他也是一清二楚的,这一切也都要归功于他的义子。 当年流岭一战,齐王楚明峰战败,传说留下了一只神秘铁骑,而这铁骑传说就是楚国黑甲卫的前身。 对于黑甲卫的实力,邓岳再清楚不过了,而能调动这只铁骑的,只有手持玄铁令的人,当年流岭之上,楚明峰战败,玄铁令也随之失踪,当年一起参与过那场战争的似乎都有可能知道玄铁令的下落。 当年邓岳唆使北韩先皇对楚国发动战争,连夺城池,其最大的目的便是想要找到那个玄铁令的下落,而后来他在叶城遇到了梁王楚伯玉,这才终止了他的计划,不过邓岳也趁机将白凤堂的人渗透到了楚国,有的甚至已经在京都府中有了些地位。 人算不如天算,邓岳叶城被阻之后,回了北都城,寻思着恢复之后再去会会楚伯玉。 他知道楚伯玉的身份,他也知道楚伯玉当年也曾经参与过流岭的那场战争,所以他顺理成章地怀疑那个玄铁令就在楚伯玉的身上,不过这时候北韩先皇驾崩,太后掌权,而太后一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将邓岳囚禁在了囚狱监。 这一囚便是囚了三十年。 邓岳从囚狱监逃出来之后,何进便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他,而且告诉了他这些年他所查到的事情,也就是关于玄铁令的事情,这才让邓岳有了来到京都府的打算。 是的,玄铁令就在祁家庄,当年流岭之战过后,这枚玄铁令确实落在了楚伯玉的手中,不过后来为什么又跑到了祁家庄的手里,这个何进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何进听说祁家庄被灭的时候,他就想到会不会是因为这枚玄铁令的缘故,随后祁家庄的少奶奶还有祁松到了临清府的消息传到何进这里之后,何进便想着过去瞧瞧。 不过随后的一个消息,却让何进更是感到有些疑惑。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祁家庄被灭是因为祁家庄里藏着财宝。 何进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消息了,但是临清府却也因为这个消息而聚集了大量的武林高手。当时何进也是好奇这个消息到底是谁散布的,便也就去了临清府,也刚好看到了听雨轩的那场战斗。 等到何进从临清府回来之后不久,便听到了自己的义父也就是邓岳,从北都府的囚狱监逃了出来,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义父,那人已经同意了和我们合作,不过他说了他只能答应咱们不出手,其余的不能答应。”何进缓缓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邓岳似乎并不诧异,只是缓缓点头道:“他能不出手就可以了,其余的不多求,现在不是当年了,都是你们小辈儿的天下了,像我这种老人说话已经没有分量了。” 何进知道邓岳感慨的是什么,毕竟当年可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却要躲在这个小小的客栈里。 “还有一件事,”何进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外面好像是郑家的人。” 邓岳眉头一皱,似乎没有听过这个郑家一般,便问道:“郑家,哪个郑家?” 这时候何进才反应过来,当时郑家被贬出京都府的时候,邓岳还在囚狱监里关着呢,所以对于郑家的事情一无所知。 “郑家就是当年的郑国公,”何进解释道,“就在义父您被太后陷害之后不久,郑霖便被楚伯雄贬出了京都府。” 邓岳显然对此来了兴趣,便继续问道:“理由呢?” “不清楚,不过孩儿倒是猜到一种可能,”何进思考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道,“应该是和流岭那一战有关。” 邓岳知道,何进所说并不无道理,当年郑家还是郑国公的时候,在流岭之上,公开支持齐王楚明峰,后来楚伯雄继位之后,楚国朝中动荡,自然也就要以安抚为主了,而凭借郑国公仔朝中的势力,自然也就成为了第一批安抚的对象了,不过按照楚伯雄的性子,流岭的事情自然不能这么算了的,在所以,郑家被贬出京都府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郑家的人来干什么?”邓岳问道。 “听说是找人,具体找谁······”何进想了想,然后说道,“孩儿觉得郑家的人应该是过来找义父您的。” 邓岳想了想,然后说道:“过会儿带他过来吧,刚好我有些事情要找郑家的人。” 何进离开之后,邓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门口,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九十二、衙司都府-合作(中) 此时桐苑客栈二楼,郑言明已经离开,而小草和水珠儿则回到了房间里。 “小草,我以前可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火呀。”水珠儿在房间里捂嘴轻笑。 对于刚才的闹剧,水珠儿倒也没有说什么责怪小草的话,只是叮嘱她以后不要这样了。 小草冲着水珠儿吐了吐舌头,然后说道:“我才不呢,小姐,你是没看到那个姓郑的当时看你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哼。” 对于小草,水珠儿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公子也是倒霉,明明是自己找错了房间,却又偏偏遇到了你,哎。” 小草则是觉得理所当然,说道:“我这是给他些教训。” 经过这么一闹腾,郑言明则没了找人的兴致,而是装了一肚子气,出了桐苑客栈。 只不过郑言明不知道的是,自己刚刚从客栈里出来,便有个人影也跟着出来了,这人影并没有上前去找郑言明,而是吊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悄悄地跟踪他。 郑言明走到一个巷子口,见周围没有了人,便一个闪身,拐进了巷子,巷子很黑,又因为今夜没有月亮,所以幽深的巷子显得有些诡异异常。 郑言明将手指放在嘴边,然后吹了个口哨,口哨声落,接着便是一片死寂。 郑言明的目光凝视着幽深的巷子,仿佛要在其中寻找什么东秀一般。 “少爷。”声音响起,一个黑影从巷子深处走来,然后俯身半跪在郑言明的面前,“您的事情办完了?” 不提此事还好,一听到那人提到此事,郑言明心中便更是烦闷气恼,冷哼道:“没有,刚刚遇到了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将事情给搞砸了。” 那人接着问道:“那您接下来要做什么?回庆霖府吗?” “不回,”郑言明斩钉截铁地答道,“对邓岳的关注可不止咱们郑家这一方,我今天给他们当了一把出头鸟,接下来,咱们要做回渔翁。” 其实郑言明从监察司出来,便知道万钰的打算了,毕竟作为郑家的长子,虽然平时傲气惯了,但是自身还是有些能力的,他知道万钰将邓岳的地址告诉自己,便想让自己当回出头鸟,这一点从自己让人过来客栈探查消息,而没有遇藏在暗处的监察司的人,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郑言明也是乐意当回出头鸟,便没有计较,而是直接来了客栈,不过谁能想到这事情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破坏了。 所以接下来,郑言明便不打算行动了,他要做回渔翁,等着监察司那里的动作,只要有了结果,自己再将邓岳劫走,这岂不是美哉。 不过在当渔翁之前,郑言明还要做一件事儿,那就是给那个搅了自己好事的姑娘一点教训。 “在这之前,先帮我做件事儿,”郑言明眼中凶光大露,“帮我把乙字号房间的两个姑娘带过来。” 说完之后,郑言明便向着巷子深处走去,然后逐渐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那人听完郑言明的吩咐之后,便起身,然后向着客栈后巷子走去,不过他刚走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猛然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黑暗的角落中,然后喝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黑暗角落中除了寂静还是寂静,似乎那人的直觉除了错误一般,只是那人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角落,反而面部表情更是凝重了,这次他没有给对方机会,直接一个甩手,手中银光乍起,直接向黑暗角落中飞射而去。 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果然从角落中窜出一道人影,窜出来的人影也不和郑家的人恋战,捂着受伤的胳膊,直接一跃而起,翻过围墙,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郑家的人也不追,而是看着消失的对方,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向着客栈后巷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桐苑客栈后院贾秀岳踉踉跄跄地从墙头上掉了下来,刚好掉在了小二的面前。 “啊!”小二被突然掉落下来的黑影吓得不轻,直接惊叫了起来。 不过小二随即便冷静下来,然后借着手中灯笼发出的微弱光亮,这才看清贾秀岳的模样。 “掌柜的,你怎么受伤了?”小二慌忙撂下灯笼,然后将贾秀岳扶了起来。 “四哥!四哥!掌柜的受伤了!” 后院屋子里的人听到小二的喊声,便急忙出了房间,看到了正扶着贾秀岳向他们走过来的小二。 贾秀岳被一行人扶到了房间里,然后齐四忙问小二道:“贾掌柜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受伤了呢?” “我也不知道呀,就突然从上面掉下来了。”小二慌忙说道。 齐四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贾秀岳,苍白的面孔上,遍布着细密的汗珠,贾秀岳嘴角还不停地张合着,仿佛有话要说。 “郑家那小子,要对付乙字号房间的姑娘。”说话间,贾秀岳便昏了过去。 齐四揭开了贾秀岳的衣服,伤口在右臂上,一支银亮飞镖插在那里,伤口现在明显已经黑化,这明显就是中毒的迹象。 难怪郑家那人见到自己的暗器伤了贾秀岳之后,也不追,原来是这暗器上被萃了毒。 房间里其他的人自然也知道客栈乙字号房间的情况,听到贾秀岳在昏倒前说的那番话,心中不免对郑言明有些鄙夷起来。 “贾掌柜的怎么样?”楚慈向齐四问道。 齐四看了看伤口,然后对楚慈说道:“无碍的,贾掌柜死不了,不过得在床上躺上几天了。” 楚慈显然放心了,便接着说道:“那就好,不过那个郑言明真的是小心眼,竟然连这仇他都记。” 一旁的祁连玉呵呵笑道:“现在的郑家都是这种人了吗?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完之后,祁连玉便走出了房间,齐四本想阻拦,却发现楚慈没有说话,便也没有出声。 “让他去吧,他这人,不管管闲事心中总是会不舒服的。”楚慈说完,便也起身跟了过去,他之所以也出来了,不是因为担心祁连玉,对于祁连玉的实力,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对方不是大武师,想要他的性命那还是有些麻烦的。 而楚慈则是为了邓岳,他觉得这事儿应该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九十二、衙司都府-合作(下) 水珠儿和小草经过那场闹剧之后,其实也没有放在心上,两个人哪里想得到郑言明会如此记仇,已经派了人过来暗算她们了。 “小姐,京都府里有哪些好的去处呀,”小草一脸认真地看着水珠儿,“你看咱俩这也算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对,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不出去逛逛的话,感觉自己好亏呀。” 水珠儿白了小草一眼,然后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出去,你也不怕遇到坏人。” 小草咧嘴一笑,然后说道:“我才不怕呢,听人说,京都府的夜间也是极美的,尤其是那些歌舞坊,”小草似乎想到了添香楼已经去不了了,便接着说道,“虽然添香楼关门了,但是还有别的地方呀,我就不信整个京都府就这么一个好玩的去处。” “你就别想出去了,现在马上就到酉时了,京都府可是会宵禁的,小心把你抓起来,扔到府衙大牢里,看你到时候还想不想到处溜达。” 水珠儿说的没有错,京都府一直都是有宵禁这个规矩的,酉时以后,街道上自然不让有闲杂人等,若是你回来的晚了,那么你只能就近找一家客栈或者拐进一家青楼,然后等着宵禁结束,至于等待的这段时间会做什么,这个官府就不会管的了。 小草听到水珠儿说京都府要宵禁,嘴巴一撅,便道:“真没意思,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竟然还要宵禁。” 水珠儿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小草的脑袋瓜,然后说道:“我说你呀,怎么这么心急,就不能等一晚吗,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逛逛这个京都府。” 水珠儿似乎想动了以前的事情,然后说道:“东街南锣巷那里有一家豆腐坊,那里的豆花儿特别好吃,以前我在京都府的时候,总喜欢过去吃一口,我记得他叫许三,也不知道现在他们家还卖不卖豆花了。” 小草听到水珠儿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有些高兴起来,急忙问道:“真的吗?真的吗?能让小姐都说好吃的东西,那一定是真的好吃了。” 水珠儿刮了刮小草的小鼻子,笑道:“你这个小馋猫,今天早些休息,明天早些起,我带你去尝尝那家豆花儿。” 水珠儿想的很好,可是她怎么知道那个叫做许三的,一个月前已经死了,而现在的豆腐房里住的只是一位无名的神秘老人。 小草砸吧砸吧嘴,似乎现在已经吃到了水珠儿所说的那个特别好吃的豆花儿一样。 “不行了,小姐,我饿了,想吃东西。”小草说着便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径直地朝着房门处跑了过去。 水珠儿见到小草这般匆忙,便急忙喊住她,说道:“别急,让小二把东西送上来就好了。” 小草摇了摇头,连忙说道:“不要,不要,等他们送上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说着,也不管水珠儿怎么阻拦,小草便直接开门离开了房间。 水珠儿知道小草的性子,只要决定做了事情,便是一百头牛也都拉不回来,于是水珠儿只好轻叹一声,也不去管小草了,此时她的思绪却是飘到了那碗白粥的上面。 水珠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想到那个带着面具的,或许是因为自己喝了他几碗白粥,或许对方给自己的印象还有些熟悉,不管如何,水珠儿现在想到的,便是那个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哎,找个机会得把食盒给他送回去了,”想到这里,水珠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想到什么重要的问题,“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当初竟然忘了记下地址了,哎呀,这要怎么送回去才好呢。” 当时水珠儿本身就是虚弱,昏迷之前也没有注意自己到底到了哪里,只是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确实躺在了房间里,房间布置一般,想来不算是什么大户人家,不过那人家应该是在西街,家里应该也不会太困苦。 想到这里的水珠儿,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道:“我这都想到哪里去了,人家家境如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水珠儿知道,她当时休息的房间只是祁连玉临时找的侍女的房间,那么她就应该不会觉得对方家境一般了。 就在水珠儿胡思乱想这些的时候,房间里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隙,然后一个黑衣人悄悄地从窗子那里钻了进来。 动作很轻,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也就是导致了等到那个黑衣人到了水珠儿身后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你这么认真,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黑衣人突然开口说话,水珠儿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房间里竟然进了别人。 “你是谁?”水珠儿猛然转头,看向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目露凶光,也不迟疑直接将水珠儿的嘴巴捂上了,以防止她乱喊乱叫,惊动了别人。 “少爷说这里应该是两个姑娘,怎么只有一个,另一个去了哪里呢?”黑衣人看向了被绑住了的水珠儿,“你的另一个同伴去了哪里?” “啐!”水珠儿没有说话,而是向黑衣人啐了一口吐沫。 黑衣人有些火了,便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水珠儿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姑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先杀了你,然后在这里等你的同伴,我就不信她不回来。” 水珠儿猛然用力挣扎,似乎想要挣脱开黑衣人的束缚,不过水珠儿的力气终究是没有黑衣人的大,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又被黑衣人束缚住了。 黑衣人也是显水珠儿吵闹,便抬手将手中的匕首的刀柄狠狠地砸向了水珠儿的脖颈儿,水珠儿应声倒地,昏了过去。 黑衣人喘了一口气,然后恶狠狠地说道:“这婆娘力气还挺大,要不是少爷要你活着,老子早就结果了你。” 这个黑衣人正是之前郑言明的人,当时郑言明已经对他吩咐过了,房间里的小姐,带回到他的面前,另外一个侍女,便随便黑衣人如何处置都可以。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你最好还是不要带她走的好。” 九十三、衙司都府-你是过来拿碗的吗 这个黑衣人正是之前郑言明的人,当时郑言明已经对他吩咐过了,房间里的小姐,带回到他的面前,另外一个侍女,便随便黑衣人如何处置都可以。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你最好还是不要带她走的好。” 声音出现的很突然,黑衣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竟然还有其他的外人。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问道,同时他手中的匕首也悄悄地抵在了水珠儿的脖颈上。 “你别紧张,我只是看不惯你家少爷的行为,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真的让我遇上了。” 来的人自然就是祁连玉,他在客栈后院听到贾秀岳所说的话之后,便觉得郑家这人有些无耻,于是他便来到了水珠儿的房间,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进入房间,而是藏在楼道的暗处,只要房间里稍稍有些动静,自己便会第一时间冲出来。 只是祁连玉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却是没有等到可疑的人,而是看到那个小侍女从房间里出来,出来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慌张,然后看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便匆匆地朝着楼下走去。 祁连玉心中生疑,却是想着要跟过去看看,可是没想到乙字号房间里却突然传出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声音很小,要不是祁连玉从小练习增加五感的功法,压根就将这声音忽略掉了。 祁连玉一阵踌躇,便放弃了跟踪那个小侍女,而是转身来到房门前,刚好赶上那个黑衣人将水珠儿打晕了过去。 祁连玉看到这里,便知道自己来的刚刚好,便趁着黑衣人不注意,悄悄地进了房间,这才有了刚才的那番对话。 黑衣人目光凝重,但是手中的匕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水珠儿的脖子,似乎只要祁连玉有一丝异动,他便要结果了这个姑娘的性命。 “你到底是谁?” “我要说我是个管闲事儿的,你信吗?”祁连玉耸了耸肩。 黑衣人一愣,然后大怒道:“你特么的耍我!信不信老子要了这个姑娘的性命?” 说着,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再进一步,水珠儿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有了一丝红色。 “我知道,你不敢动的,你家少爷可是说了,要留下这个姑娘的性命。” 此时的祁连玉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也只好站在那里和黑衣人开始周旋。 黑衣人也知道现在自己形势不妙,郑言明让自己杀掉的那个小侍女没有在,而现在手中的这个姑娘却又是杀不得的,这便成了一个死循环,杀又杀不掉,自己要是跑的话······ 黑衣人向着来时候的窗子瞧了一眼,因为因为水珠儿刚才是坐在桌子旁的,离窗子自然还有些距离,这么一来黑衣人想要夺窗而逃,便要多费一些时间,他可不敢保证能在这个人眼皮底下就能逃的了。 “那又怎样?”黑衣人狠了狠心,然后说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你动一下,我就杀了这个姑娘,到时候就说她挣扎逃跑,失手误杀,相信少爷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为难我的。” 祁连玉挠了挠头发,这个情况他倒是没有想到,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前这个黑衣人的境界不如自己,但是对方手中还有个人质,这就让祁连玉有些头大了。 有一点对方说的很对,那就是万一要是鱼死网破,那个郑言明还真的不一定能为难这个人,毕竟这个姑娘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祁连玉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这样,你要走,我不拦你,你把姑娘放下,大门我给你留出来,怎么样?” 祁连玉说着便将身子向一旁侧了侧,露出了房门来。 “你要是执意带走那个姑娘,我觉得你是出不去这个房间的,就算你出去了,一个人总比两个人要容逃的,对不对。” 黑衣人双眼微眯,很显然他对祁连玉这个提议动心了,毕竟他也知道要是来硬的话,自己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那么还不如各退一步,姑娘留下来,自己好离开这个客栈。 黑衣人的身形动了,不过他却不是冲着房门方向走的,而是冲着窗子的位置,他可不确定房门外面会不会有人拦着自己,既然不确定,还不如直接从窗子逃走,直接逃到暗处,这样谁都找不到自己。 黑衣人的想法,祁连玉自然是能猜到的,他也不阻拦,而是微笑着看着对方。 黑衣人一边挟持水珠儿,一边向窗子方向移动着,就在马上接近窗子的时候,黑衣人突然将水珠儿推向了祁连玉,然后自己一跃而起,直接跳出窗子。 祁连玉也是眼疾手快,黑衣人将水珠儿推开的一瞬间,他便冲了过去,接住了水珠儿。与此同时,刚刚黑衣人逃出去的那扇窗子处,一阵异响。 祁连玉也是警觉,在异响发出的瞬间,祁连玉便抱着水珠儿转向一旁,将自己的背部挡在了水珠儿的面前。 “嗖——”一阵破空之声,瞬间划破整个夜空。 寒芒乍起,直接射向了祁连玉的背部。 “妈的,太阴险了!”祁连玉疼的一阵呲牙咧嘴,还不住地咒骂着那个黑衣人。 当他看到黑衣人跳窗逃跑的时候,心中便不免有些警觉,这才将水珠儿护在身后,果不其然,那个黑衣人真的是有后手的,竟然暗算自己。 因为祁连玉为水珠儿挡下了一记飞刀,而剩余的力道,让祁连玉踉跄地跌倒在地,若是平时还好,现在祁连玉的怀中还有个水珠儿,这么一来,祁连玉竟然压到了水珠儿的身上。 更巧的是,也许是昏迷的水珠儿感到了身上比较沉重,竟然在此时醒了过来。 而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半张冰冷的面具,昏沉沉地水珠儿以为自己在做梦,嘴中还嘟囔一句:“公子,你是过来拿碗的吗?” 而此时压在水珠儿身上的祁连玉更是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句:“啊,不是的。” 水珠儿听到自己的话竟然还有人回答,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接着便是一阵尖锐的叫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啪!” 祁连玉另外半张没有带着面具的脸上,便多出来五道红彤彤的手掌印。 九十三、衙司都府-你是过来拿碗的吗(中) 水珠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半张冰冷的面具,昏沉沉地水珠儿以为自己在做梦,嘴中还嘟囔一句:“公子,你是过来拿碗的吗?” 而此时压在水珠儿身上的祁连玉更是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句:“啊,不是的。” 水珠儿听到自己的话竟然还有人回答,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接着便是一阵尖锐的叫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啪!” 祁连玉另外半张没有带着面具的脸上,便多出来五道红彤彤的手掌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祁连玉脑子一懵,,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脸颊热得发烫,还有就是身下姑娘的粗重的喘息声。 “姑娘······你······你还好吧?”祁连玉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才从嘴中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时候的水珠儿也才冷静下来,看到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面具,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白天喝粥的那家公子。 “你······”水珠儿脸色羞红,目光不敢看向祁连玉,声音也变得轻柔了许多,“公子,你能否先下来?” 祁连玉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似乎有些不妥,祁连玉连连道歉,接着便想要从这种尴尬的姿势中离开,可是祁连玉身子刚刚挪动了一下,背上的伤口便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痛。 水珠儿见到祁连玉满脸痛苦的样子,便急忙从他的身下抽离开了,然后附身看去,这才看到祁连玉身后正插着一柄闪着寒光的飞刀。 “公子,公子,这······可怎么办?”水珠儿有些慌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水珠儿见到祁连玉这般痛苦,便有心将他身后的那把飞刀拔出来,可是她一碰飞刀,祁连玉脸上狰狞的表情便更盛一分。 “你若是还想让他活着,就不要乱动那把飞刀。”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水珠儿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白衣青年站在门前,手中还拎着一个早已经昏死过去的黑衣人。 “还有力气走不?” 水珠儿连忙点头,说道:“有,有的。” “那就扶着他,然后跟我过来,这刀子有毒,后院里已经有一个中毒的了,现在倒好了,又多了一个。”白衣青年连连叹气。 说完之后,白衣青年便拎着那明黑衣人离开了房间。 此时的祁连玉还没有昏过去,不过疼痛以及刀上的毒性,让他感到身子发虚,不能动弹。 祁连玉听到白衣青年的话之后,嘴角上扬,笑了笑,然后说道:“楚慈,你小子怎么才过来呀?” 此时的楚慈早已经出了房间,远远地飘来一句话:“公子你的碗拿了吗?” 听到这话的祁连玉倒是没什么,反倒是水珠儿双颊微红,似乎想到了什么。 刚刚水珠儿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是依旧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反倒是当时一心救人的祁连玉,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当时水珠儿说的话。 所以祁连玉不明白楚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是为了什么,目光转向在那里害羞的水珠儿,然后问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水珠儿连忙否认,然后接着便将祁连玉扶了起来,然后跟着楚慈的身后,离开了客栈房间。 就在几人离开这里房间之后不久,房间的窗子再次被推开,又是一个人影从窗子外跳了进来。 “好像是来晚了,啧啧。”那人在房间里四下看了看,确定了自己要找的人没有在这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桐苑客栈后院,水珠儿扶着祁连玉来到了房间里,这才发现客栈的人竟然都在这里,这时候水珠儿似乎也明白这家客栈并不简单了。 齐四见到祁连玉被扶进房间之后,紧忙过去查看伤口,然后说道:“还好中毒不深,等解药配好了,外敷一下等着伤口愈合就好了。” 齐四这番话也算是让水珠儿放心了许多,然后对众人说道:“那······我就先离开了,我家妹妹还在外面,没有回来,我担心她出事情。” 说着水珠儿便要离开,当她刚转身的时候,祁连玉却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说道:“你先别走,现在客栈那里比较危险,你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 水珠儿一愣,然后说道:“危险?那我更要回去了,小草还在外面,我不能扔下她不管。” 祁连玉依然没有放手,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楚慈,楚慈自然明白祁连玉的意思,然后对齐四说道:“齐四,你去找一下那个叫小草的姑娘吧,找到了把她带回来。” 齐四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可是贾掌柜这里······” 贾掌柜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显然当初黑衣人是对他下了杀手的,这才让贾秀岳到了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 齐四自然是有办法救贾秀岳的,不过要耗费一些时间,而现在要是自己离开了,他害怕耽误了治疗的时间,害了贾秀岳的命。 楚慈指了指地上刚刚被自己扔在那里的黑衣人,然后说道:“我把人带来了,你就放心吧。” 那个黑衣人自然就是偷袭水珠儿,然后被祁连玉拦下来的那个黑衣人,当时他从水珠儿房间里飞跃而出之后,心思一动,想着给对方一点苦头吃吃,但是又碍着自家的公子不让伤了那个姑娘的性命,所以黑衣人射出的飞刀也只是萃了轻微的毒,即使没有得到救治,在家修养上十天半个月的,也能痊愈。 不过他的算盘打的好是好,可是却遇到了跟着祁连玉出来的楚慈了。 本来楚慈是出来看看邓岳的动静的,可是谁能想到刚刚出了客栈就看到了那个黑衣人翻进了水珠儿的房间,这样一来,楚慈便来了兴趣,也跟了过去,不过他一直都藏在了屋顶上,所以当那个黑衣人离开之后,楚慈便也跟上了,一直到他射出飞刀之后,楚慈才现身,将他抓住。 九十三、衙司都府-你是过来拿碗的吗(下) 此时的京都府在逐渐暗沉下去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不同。 首先是西街中心的添香楼,虽然因为前些日子梁王府总管康伯的遇袭而被封,甚至京都府衙也为此派了府兵把守,但也是因为此事,周围来往的人也都没有再在此驻足的,平时歌舞升平的场景,在此时却是不见了。 而另一侧,京都府西街的民宅中,却也显示着自己的不同。 他的不同是从今天早上就开始的,府邸的主人本是在外地州府做生意的商人,所以很少回到京都府,每每都是快到年口的时候才匆匆赶回来,平时这里也只是留了一位老仆,平时照看照看宅子,倒也没什么事情。 不过今天一早,那老仆便早早地开了门,满脸喜气地开始打扫门前。 平时和他熟络的邻居,看到他这副样子,便知道应该是他家的老爷要回来了。 “福伯,是郑老爷要回来了吗?” 周围的邻居不知道这家人家的名字,只是知道他家姓郑,具体做什么生意的,却没有人清楚,只是有人说是做布行的,有人说是做米行的,还有人说只是从江南的各个州府倒腾一些稀奇玩意儿的,不过总之,这家主人的行当却是一个迷。 正在打扫房门的福伯听到有人问话,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然后和那人说道:“不是老爷要回来,是公子要回了,不过也只是住几天,庆霖府那里他还是要回去的,缺人手。” 邻居也只是过来闲聊的,听说是郑家的公子要回来,便只是哦了一声,说了一句,原来是郑公子回来了。 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和福伯闲聊几句之后,便告辞了。 黄昏过后,一辆马车缓缓从巷子外面驶了进来,然后停在了府邸的门前,马车车帘掀开,郑言明从中走了下来,看着眼前厚重的府邸大门,只是轻声感慨一句。 自己不是第一次过来这里了,记得当年第一次和父亲回京都府做生意的时候,父亲带着自己来过这里,然后父亲指着这座硕大的府门,对郑言明说道:“记住,这里是咱们郑家的根,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将郑家上下,带回这里。” 当时的郑言明还不理解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因为郑家离开京都府的时候,自己才刚刚出生,所以这里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襁褓之中。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郑言明听着老一辈们和自己说的那些,有关于当年郑家在京都府中的光辉岁月,也就明白了自己父亲说的那句话。 这座宅邸听父亲说,当年郑家搬离京都府的时候,所有在京都府的家产全部没收,不过这座府邸却被留了下去,至于其中有什么猫腻,郑霖没有和郑言明说,不过郑言明这些年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这次他来京都府的另一个目的,便是要确认自己这些年的猜想。 “砰,砰,砰。” 粗大的门环撞击在厚重的府门之上,闷响之声在寂静的黄昏显得那么的明显。 房门打开,福伯出现在门前,见到来人是自家的少爷,便急忙将他迎了进去。 “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呀,昨天就接到庆霖府那边的消息了,说这几天少爷要回来,只不过没想到会是晚上。” 郑言明没有在意,只是随口答道:“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 嗯,却是有些事情,要不是因为客栈的那小姑娘的胡搅蛮缠,自己现在应该早就找到邓岳了,甚至有可能将他说服,带回郑家。 想到这里,郑言明心中便一阵恼火,然后心道:“也不知道小黑子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郑言明对小黑的能力还是十分信任的,别的不说,单单是那一手用毒的本事,也是整个郑家数一数二的。 不过郑言明哪里知道,他所信任的小黑,现在正在桐苑客栈后院,在一众人的看管之下,为贾秀岳解毒呢。 郑言明一边想着一会儿小黑将水珠儿带回之后,应该如何对待她,一边在福伯的带领下,向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不过众人刚刚从正堂穿过的时候,便看到远处自己的书房中,竟然亮着灯,郑言明心中一阵疑惑,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福伯。 福伯也是一愣,然后说道:“少爷,那人不是你的朋友吗?他先你一步过来的,说是你让的,我寻思既然是少爷的朋友,便不能怠慢,便将他带到了您的书房。” 福伯的这一番解释让郑言明更加疑惑了,反问道:“我的朋友?什么朋友?长的什么样子?” 福伯想了想,然后说道:“高高大大的,皮肤黝黑,双眼倒是比较特殊,左眼上方有一道疤痕,显得特别的凶。” 郑言明听到福伯这么说之后,便知道那人应该不是自己相识的人,紧接着,便带着人向自己的书房方向跑了过去。 福伯见到郑言明这样的反应,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急急忙忙地跟在郑言明的是身后,也向着书房那里跑去。 郑言明见到自己的书房里进了外人,便急匆匆地向着书房方向跑去,等他跑到书房,便直接推开房门,里面赫然是坐着一个人。 那人正如福伯刚才所形容的样子,皮肤黝黑,左眼上方有一道疤痕,不过没有穿过眼睛,而是刚刚好到了眼眶上。 郑言明进来的时候,那人正坐在桌案后面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在那里看着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书。 “你是谁?”郑言明大喝一声,然后便准备叫人将这个陌生人带走。 那人见到郑言明进了屋子来,便放下手中的书,然后笑道:“小公爷回来的有些晚了,想来应该是有些事情让你的人去做了吧。” 郑言明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人说的事情,便是指自己刚刚在桐苑客栈那里吩咐小黑做的事情。 当时自己以为应该没有人听到的,没想到却被这人知道了。 郑言明挥手制止了刚要进来抓人的手下,而是缓缓问道:“你是谁?” “你要找的人!” 九十四、衙司都府-请求(上) “你是谁?”郑言明大喝一声,然后便准备叫人将这个陌生人带走。 那人见到郑言明进了屋子来,便放下手中的书,然后笑道:“小公爷回来的有些晚了,想来应该是有些事情让你的人去做了吧。” 郑言明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人说的事情,便是指自己刚刚在桐苑客栈那里吩咐小黑做的事情。 当时自己以为应该没有人听到的,没想到却被这人知道了。 郑言明挥手制止了刚要进来抓人的手下,而是缓缓问道:“你是谁?” “你要找的人!” “我要找的人?”郑言明眉头紧皱,不自觉地跟着嘟囔了一句,旋即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便脱口而出道,“你是邓岳?” 那个黝黑皮肤的男人听了郑言明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着说道:“我是邓岳?哈哈哈,都说郑国公为人聪敏,识人断物都是好手,没想到他的儿子却如此不堪。” 被陌生人莫名其妙地嘲讽一番,郑言明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不过也只是将不满藏在心中,暗暗想着,若是找到机会定会将这个黑面男人好好折磨一番。 “那你又是谁?”郑言明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再次问道。 “我叫何进,邓岳是我义父。”黝黑皮肤的汉子说道。 郑言明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各种挫折要找的邓岳竟然会主动联系自己,不过郑言明心中也是警惕,倒是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何进的话,反问道:“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何进嘿嘿一笑,然后问道:“那郑公子今天找我义父要做什么呢?” 郑言明依旧不松口,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是请何兄从小弟这里出去,否则我将你扭送到官府,可不要怪我。” 说着再次挥手,身后家仆便要上前将何进抓住,似乎真的像郑言明所说的那样,要将对方扭送至官府。 何进并没有动弹,而是依靠在了椅子上,然后对郑言明说道:“你觉得你的手下能抓的住我吗?郑公子,你还是乖一点的好,否则若是我要动手的话,可保不齐你会少些什么东西。” 郑言明双眼微眯,死死地盯着何进,似乎要将对方看透,过了良久,郑言明终于再次挥手,然后身后的家仆全都退下,不过福伯却是一脸担心地站在郑言明的身后,久久不肯离开。 “少爷······这······” 作为郑家的老人,自然是看着郑言明出生的,虽然郑言明出生没多久,郑家便被贬出京都府,而郑言明也是不总来这里,但是这并没有减少对郑言明的关心。 郑言明对福伯说道:“福伯,你也回吧,我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 福伯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一干人等都离开之后,这里就剩下何进还有郑言明两个人了,这时候郑言明说道:“这回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找我了吧?” 何进砸吧砸吧嘴,然后说道:“这个得看你为什么要找我义父了?” 其实这话挺敷衍的,反正郑言明是这么觉得的,就在他要发火的时候,何进接着说道:“之前在客栈的时候,我也在,你和那个姑娘吵架的全过程我都看到了,而且你也说了,你是郑家的人,而又要在客栈里找人,那么我只是大胆地猜一下,你是不是来找我义父的?” 何进说完之后,便耸了耸肩,然后等着郑言明的答案。 郑言明长出一口气,然后点头道:“我确实是在找邓岳。” 何进突然站了起来,一脸兴奋地看着郑言明,道:“郑公子,这就对了,刚好我义父也要找你们郑家有些事情,所以······跟我走一趟吧。” 郑言明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向着何进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桐苑客栈甲字号房间内,邓岳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郑言明,久久不语。 “邓前辈······”郑言明被邓岳看的有些不舒服,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 邓岳这时候才开口说道:“郑国公可还好?” 郑言明一愣,显然邓岳这个语气是与自己父亲相识的呀,不过既然两人相识,为何自己的父亲没有告诉自己呢? 邓岳似乎看出来郑言明的想法,便继续说道:“我自然是和郑国公相识的,不过因为我们两人的身份问题,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不过你要知道,当年你父亲还是国公的时候,手上可是掌握着几条商路,其中有一条就是通过北韩的,若不是因为北韩有我的话,你觉得你们郑家能如此顺利吗?” 邓岳说的却是很对,郑家当年还在京都府的手,手中便掌控着几条商路,商路掌握在手中,那便是各种的好处都会向你奔赴而来的。 这几条商路中,有一条便是通往北韩的,那时候楚国与北韩,便呈现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而在北韩和楚国的众多商馆中能走通这条路的只有郑家一家,而其中的原因,便也是因为邓岳。 不过大历五年,邓岳被太后一党囚在了囚狱监,郑家的北韩这条商路便也就断了,而接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同一年,郑家便被楚伯雄贬出京都府。 这其中关联,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玩味。 郑言明听了邓岳的解释也是恍然大悟,便拱手道:“小子替郑家感谢邓伯父鼎力相助。” 有些时候脸皮这玩意儿,就是为了凸显它的厚度的,比如说现在,郑言明竟然开始和邓岳攀起了关系,这让一旁的何进有些懵的感觉。 这小子怎么就叫自己义父为伯父了,即使有关系,也不能这么快就攀起来好吧。 邓岳听到郑言明这声称呼,竟然显得很是受用,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老夫在囚狱监的这些年,倒是没想到你们郑家也遭了难,哎。” “多谢伯父记挂,”郑言明打蛇随杆上,便接着说道,“小子这次找伯父也是为了郑家的事情来的。” 九十四、衙司都府-请求(下) 有些时候脸皮这玩意儿,就是为了凸显它的厚度的,比如说现在,郑言明竟然开始和邓岳攀起了关系,这让一旁的何进有些懵的感觉。 这小子怎么就叫自己义父为伯父了,即使有关系,也不能这么快就攀起来好吧。 邓岳听到郑言明这声称呼,竟然显得很是受用,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老夫在囚狱监的这些年,倒是没想到你们郑家也遭了难,哎。” “多谢伯父记挂,”郑言明打蛇随杆上,便接着说道,“小子这次找伯父也是为了郑家的事情来的。” 邓岳见到郑言明终于说出了这次找自己的目的了,便是微微一笑,然后问道:“不知道我能为郑家做什么?” 郑言明看到邓岳同意了,显得有些激动,便说道:“伯父,您有白凤堂呀,我们郑家需要您的势力,这样我们郑家就能重新回到楚国这个舞台了,而白凤堂也会在我们郑家的帮助下在楚国开枝散叶,得到发展。” “你的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邓岳脸上笑容随即收敛,话锋一转,然后对郑言明问道,“不过你们郑家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邓岳突然转变的态度,郑言明是没有想到的,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将这个提议提出来了,那么邓岳就必然会答应的,毕竟在他自己看来,自己开出的条件真的是太诱人了,能够在楚国开枝散叶,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呀。 可是邓岳对此似乎并不满意,这怎么可能······这是郑言明现在满脑子都在考虑的事情。 邓岳收回散发出来的气势,然后对郑言明说道:“你的提议确实有诱惑性,不过我们白凤堂却是不太会看上的,在楚国开枝散叶······” 邓岳目光移到了郑言明的脸上,然后问道:“你觉得没有你们郑家,我的白凤堂在楚国活不下去吗?” 一旁的何进也想看个白痴一样看着郑言明,他怎么也想不通,郑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蠢,这么自大的儿子呢。 竟然说让白凤堂在楚国发展下去,开什么玩笑,当年的白凤堂可是掌管着几十个楚国的地下势力,要是想将白凤堂拿到明面上来,当年的邓岳早就这么做了,还要等你们郑家。 可是当年为什么邓岳还是选择将白凤堂留在地下,还不是因为这样可以使利益最大化。 白凤堂可是江湖上第一的杀手组织,既然是杀手组织,将他拿到明面上来,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让整个楚国的势力都来盯着白凤堂,不让他们做事? 可笑! 这是何进给郑言明的最后的评价,当然这样的评价也不是他独一份的了,很久之前,衙司都府明镜司的卷轴上,便有过这样的批语,而这批语的主人正是前任明镜司司长程子鸣。 邓岳猛然站起,身上的气势陡然迸发,竟然将郑言明吓得连连后退。 “哈哈哈,贤侄,不要惊慌。” 郑言明此时心中也是气闷,想着日后要是有机会,应该如何收拾这两个人,可是眼下却是只好低头认怂。 “不知道郑家,能为伯父做些什么?” 邓岳见到效果不错,便收敛了气势,然后笑着说道:“你可能做得了郑家的主?” 郑言明想也没想,直接点头道:“自然能做,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日后郑家家主之位,定然会是我的,这个主我自然能做。” 邓岳心思透亮,自然也猜到了郑言明这话中的意思,不过也不点破,直接说道:“我只是想要郑家帮我找一样东西。” 郑言明听到只是找东西,心中便是一松,然后问道:“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枚令牌。” 郑言明皱眉道:“这个倒是可以,不过小侄有一事不明白,就是以白凤堂的势力,为什么不能让白凤堂的人找,非要找我们郑家呢?” “老夫离开的太久了,白凤堂里的人我信不过,所以想要郑家来帮我。” “那伯父就信得过郑家了?” 邓岳摇摇头,说道:“不是信得过郑家,而是信得过你,而后你又是郑家,那么我也就信得过郑家了。” 郑言明自然也听出来邓岳这是话里有话,便是笑了笑,拱手道:“那就谢过伯父了,伯父要找的令牌,我自然会全力以赴的,只是不知道伯父要的是什么样的令牌,这样小侄好让手下去寻找。” “那枚令牌叫做玄铁令,至于他藏在哪里,这个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我相信以郑家的实力,一定能找的到的。” 郑言明听到邓岳这么一说,心中便暗骂了一句,然后只是脸上不敢显露出来,而是堆笑道:“那小侄就派手下去查了,不过郑家那里的事情,还是麻烦伯父了。” 郑言明所说郑家的事情,应该只有在场的人明白了。 邓岳冲着郑言明挥了挥手,然后便让他离开了。 等到郑言明离开房间,何进才开口说道:“义父,你答应郑言明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他最后会特意提起来?” 邓岳呵呵冷笑道:“这郑家小子,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是心倒是够狠的。” 何进不明白邓岳说的是什么,便疑惑道:“哪里狠了,我只看到了他无耻的地方。” “他让我把他扶上郑家家主的位置,不过这样也好,郑言明还是比较容易控制的,对咱们都很有利。” 何进这才明白过来邓岳和郑言明两人之间约定了什么事情。 “等京都府的事情结束了,你带人去庆霖府一趟,去帮一下郑言明。” “是。” “梁王府那两个小子现在在哪里?”邓岳突然问道。 何进回道:“还在客栈后院,他们抓了郑言明的人,在为那个贾掌柜的解毒。” 若是后院的那帮人有一人听到邓岳和何进两人的对话,都会惊诧不已,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行踪,竟然都被邓岳看破了。 “那咱们就去后院看看他们吧,来了京都府这么久,应该露个面了。” 九十五、衙司都府-想不到(上) 楚慈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邓岳会主动找上自己。 此时的邓岳正坐在桐苑客栈后院房间里的八仙桌前,然后悠哉悠哉地看着房间里面的所有人,然后指了指楚慈,问道:“你就是楚伯玉的儿子吧?” 楚慈一怔,不知道邓岳这是要干什么,其实现在邓岳能够出现在这里,便已经很令这帮人惊讶了,他们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不过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邓岳找到,再说自己这帮人也没有任何针对邓岳的行动,那么邓岳又是如何盯上自己这帮人的呢? “我就是,你要干什么?” 楚慈学着邓岳的样子,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其实对于邓岳他倒也是不怕,邓岳的实力他也是清楚,当年对方还没有被关进囚狱监的时候便是半步大武师,与大武师的境界也只是临门一脚,若是当年的邓岳,楚慈还是会忌惮三分的,不过现在的邓岳,早已不是当年可以比的了。 邓岳见到楚慈这般样子,便哈哈一笑,然后说道:“你莫要着急,我不是来对付你的,我与梁王的恩怨也只是北韩和楚国之间的恩怨,现在我从北韩逃了出来,已经不是北韩的人了,所以我们俩的恩怨,也就就此消散了。” 邓岳似乎感觉到喉咙有些发痒,便咳了起来,那声音很大,也很闷,就像喉咙中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了,”邓岳擦了擦嘴角的涎液,然后继续说道,“听说梁王现在回了叶城,哎,本想着来京都府看看他的,谁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看来只好去一趟叶城了,估计梁王看到我也会很高兴的。” 楚慈不知道邓岳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眯着双眼看着对方,想要将他看透一般。 “所以说,邓前辈,这次来京都府有什么事情吗?” 邓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身后站着的何进一个眼色,何进领会意思,然后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人。 “义父,人带过来了。”何进一把将那人扔在众人面前,声音很响,看着很疼,但是那人却一直没有动静,似乎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楚慈大惑不解,问道:“这是什么人?” 邓岳解释道:“他叫陈元,是你府上杂役陈三的哥哥。” 邓岳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楚慈感觉到有一丝不安,随即问道:“陈三的哥哥?他是白凤堂的人?” 虽然说话被楚慈打断了,但是邓岳并没有恼火,而是笑了笑,对楚慈说道:“小梁王聪慧,他正是我们白凤堂的人。” 一直在楚慈身后的祁连玉,这时候也听出来一些猫腻,便悄悄地附在楚慈耳边,说道:“那个陈三是不是为了救康伯而死的那个杂役?” 楚慈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似乎承认了这个事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儿便有些蹊跷了。按照康伯所说,当时他刚醒过来之后,便被白凤堂的人偷袭,而刚好被陈三撞见,这才舍身救了康伯一命。可是既然陈三的哥哥是白凤堂的人,那么陈三必然跟白凤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既然如此,那么白凤堂的人来偷袭康伯,陈三就不存在替他挡刀的可能,既然是这样,也就是说康伯在撒谎。 心中想到这里,楚慈和祁连玉便相互看了一眼,也猜到了对方想到了什么,可是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如果真的是这样,康伯为什么要撒谎?”祁连玉小声地和楚慈说道。 楚慈也有些疑惑,便对祁连玉说道:“先看看邓岳怎么说。” 邓岳并没有打断两人的交谈的意思,直到楚慈的双眼再次看向邓岳的时候,邓岳才说道:“这几天梁王府中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一切都是陈元自作主张的结果,我把他带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的诚意,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的。” 邓岳的这番话确实让楚慈还有祁连玉有些震惊,不过祁连玉又问道:“那添香楼的事情你又怎么说?还有监察司的蔡邑,你得把他交出来吧。” 邓岳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添香楼的事情,和白凤堂毫无关系,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看小王爷你怎么查这件事儿了。” 楚慈和祁连玉相互对望一眼,如果邓岳说的也是真的的话,那么康伯说的那些又要做如何解释呢? 虽然两人心中满是疑惑,但是现在邓岳在这里,便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出来,只是互相将疑问留在心里,等着以后找机会再去问问康伯。 “那就多谢邓前辈了。” 这里是京都府,虽然楚慈不怕邓岳,但是如果对方真的闹起来,那么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邓岳对于楚慈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我的诚意你们看到了,接下来便是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了。” 其实现在的房间里出了之前出去寻找小草的齐四,客栈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了,楚慈坐在桌前和邓岳对峙,身后则站着祁连玉,而水珠儿则因为只认识祁连玉的缘故,所以将身子缩在了他的身后,似乎这样可以给她一些安全感吧。 而贾秀岳则还躺在床山昏迷不醒,不过脸色却是有了血色,他之前中的毒应该已经被解开了,小二则是一直在他的旁边照顾着他,而那个郑家的人则是被绑在了角落里。 而现在邓岳说了这番话,则是让楚慈心中一紧,他不知道邓岳想要的是什么,毕竟对于邓岳的来意,他现在还没有摸清楚。 邓岳伸出了两个手指,然后说道:“两件事。” “请说。”楚慈说道。 邓岳指了指绑在墙角的那个郑家的黑衣人,然后说道:“刚刚和郑家谈了一笔交易,所以郑家的人我要带走。” 楚慈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个不过分。” 然后招呼了一声小二,要给黑衣人松绑。 自从邓岳进了房间之后,本来就是普通人的小二,便被邓岳散发的气势所吓倒了,现在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呆愣愣地走到了黑衣人那里,将他带到了楚慈身边。 九十五、衙司都府-想不到(下) 楚慈并没有立即将黑衣人交给邓岳,而是对他说道:“第二件事儿是什么?” 邓岳见到对方没有把黑衣人直接给自己的意思,也没有不高兴,毕竟对他来讲,这件事儿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对方的死活自己真的不在乎,只不过他要是活着的话,郑言明那里自己也好要个人情。 听到楚慈问自己第二件事儿是什么之后,邓岳便将手指指向了楚慈的身后。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楚慈,他不明白邓岳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祁连玉。 “等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我叫你一声前辈,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楚慈见到邓岳要祁连玉,心中自然是恼怒起来,便对邓岳喝道。 站在邓岳身后的何进,见到有人对自己义父如此不敬,心中也是恼怒,不过他发泄怒火的方式倒是比楚慈直接了很多,便是直接冲着楚慈挥出一拳。 这一拳本就是来的突然,倒是让楚慈没有准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硕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拳风,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门之处,而楚慈反应也算是即使,在他发现对方冲着自己动手的一瞬间,便将脑袋向一旁侧了过去,堪堪避过要害,拳风所过,将他的鬓边的长发,吹的四散而开,更是震的楚慈耳膜发疼。 楚慈心中暗叹,这一拳要是结结实实地砸在自己的脸上,那么自己这张脸想来也要像祁连玉一样,带着面具了。 不过就在楚慈心中感慨自己运气好的时候,那拳头的主人,变拳为爪,直接向楚慈身后的祁连玉抓了过去,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既然对方不愿意交出祁连玉,那么还不如自己来拿。 这一变化可让楚慈大吃一惊,而更加吃惊的还有躲在祁连玉身后的水珠儿,她怎么也想不到,着拳头竟然变成爪子向着自己方向抓来。 从何进对楚慈动手开始,祁连玉便是心生警觉,也是早有准备,也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在对方向自己这里抓来的时候,便也是抬手迎了上去。 对于何进的实力,祁连玉看不太清,不过他倒是能隐约看出来,对方的境界应该在自己之上,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向自己招呼上了,那自己哪有不应的道理。 想到这里,祁连玉先是将水珠儿死死地护在身后,生怕她受了伤害,接着双指并拢,运足体内气劲,将气劲凝聚在了双指的一点上,然后轻喝一声。 “碎霜!” 便直接点在了那抓过来的爪上了。 双方气劲迸发而出,竟然产生了层层气浪,手指点中爪上,并未立即分开,而是双方都叫上了劲儿,而何进知道自己所练的功法以刚猛著称,爪力虽然刚猛,但是却有个缺点,那就是太过消耗气劲,如果长久这般,自己定然会因为气劲无法跟上,而转为劣势。 何进心念至此,便忽然变爪为拳,将气劲猛然收回,而祁连玉此时正是全力应对对方的时候,这时候对方忽然撤力,祁连玉指尖上气劲哪里还收的住,直接反噬回了自身。 “噗!” 祁连玉突然口吐鲜血,半跪在地上,这时候的何进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受了气劲的反噬,便抓住机会想要将他捉住,而一旁的楚慈哪里会给何进这个机会,就在何进刚要抓住祁连玉的身子的时候,楚慈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便是右手一个横扫,将何进逼退回去。 接着楚慈抽出腰间的长剑,然后指向了对方。 “若是再敢向前一步,我管你是白凤堂的什么人,小心都变成我剑下之鬼!” 楚慈冷冷地看着何进,然后稍稍后退一步,向水珠儿说道:“姑娘,你先将他扶到一旁,若是一会儿动起手来,别伤到你们。” 何进如同没有听见楚慈的话一般,竟然还要上前去抓祁连玉,此时的楚慈自然是不能让何进如愿了,便是长剑一挑,在空中抖出一个剑花来,然后随手一指,那剑花竟然像是活了一般,径直向何进这头飞来。 何进猝不及防,被剑花打的结结实实,额前的长发簌簌落了下来。 “记住,这里是京都府,你若是在上前来,接下来掉落的便不是你的头发了。” 此时的楚慈,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死死地护住了身后他想要保护的人。 “哈哈哈,阿进,回来吧。”一旁的邓岳忽然笑道,然后将何进叫回。 何进听到是邓岳的声音,便也是收回了气势,然后退回到了邓岳的身边。 楚慈将目光移到了邓岳身上,然后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这个邓岳,刚开始不阻止,偏偏现在才出来阻止,这分明就是他让那人出手来抢小玉的。” “好一个碎霜,”邓岳将目光挪到了在一旁运气调息的祁连玉,然后说道,“看来这位小哥应该就是祁家庄的少庄主了吧。” 祁连玉在一旁缓缓地开口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邓岳也不和他废话,只当祁连玉是承认了自己的说法,便直接了当地问道:“老夫只想问你一件事。” 祁连玉说道:“什么事情?” 因为刚刚和何进比拼气劲,现在肺腑有些受伤,所以说话的声音虚弱至极,若是这里稍稍吵闹一点,似乎也都听不到祁连玉的声音。 这时候楚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插嘴说道:“邓前辈可是为了祁家庄的宝藏才要抓小玉的?” “哦?”邓岳显然是对这件事儿来了兴趣。 “江湖传言,祁家庄被灭,是因为祁家庄有一宝藏。”很显然这个江湖传言,何进时听说过的。 邓岳呵呵一笑,然后说道:“这事儿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很显然,楚慈猜错了,邓岳不是因为那个子虚乌有的传言才来找祁连玉的。 楚慈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邓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手中气劲运足,直接向他甩了过去。 “轰!”楚慈倒飞而出,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讨厌有人打断我说话,”接着邓岳将目光再次挪到了祁连玉身上,然后缓缓说道,“我只想问你,你知道玄铁令在哪里吗?” 九十六、衙司都府-大武师(上) 邓岳冷冷地看着祁连玉,然后冷声问道:“玄铁令在哪里?” 祁连玉有些心急地看着被打飞的楚慈,然后转过看着邓岳,阴沉着脸说道:“我不知道什么玄铁令。” 而邓岳则先是一愣,然后缓缓摇头,接着说道:“我不信。” 祁连玉又说道:“既然不信,你为何又要问我。” “既然没有必要问,那我就直接动手好了。” 说着,邓岳也不等祁连玉有所反应,便直接向他抓来,对于邓岳的实力,祁连玉也是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来的,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超自己,便没有必要和对方硬拼。 于是祁连玉将身旁的水珠儿抱在怀中,一个跃起直接躲过了邓岳的一次攻击。不过祁连玉也是刚刚背部受了伤,虽然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但是终归有所不便。更何况,怀里还抱着一个水珠儿。 这就导致了他在躲避邓岳的第二次攻击时,行动有所偏差,硬生生的接了邓岳的一掌。 瞬间口吐鲜血,而怀中的水珠儿也被抛飞出去,此时的祁连玉虽然受了伤,但是也顺着邓岳的力道翻身出了房间。 外面的空间大,而且此时的水珠儿也留在了房间里,这样一来,祁连玉反倒是可以一展拳脚,不用顾及了。 邓岳本身的目的便是祁连玉,所以看到他出了房间之后,便也出了房间,然后呵呵冷笑道:“要不和我走吧,省着我再抓你了。” 这时候房间的其他人也从房间里出来了,看着嘴角渗出鲜血的祁连玉,楚慈便要朝邓岳动手,不过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何进却拦在了楚慈面前,冷声说道:“你觉得我会放你过去吗?” 楚慈也不废话,直接“滚开”两个字甩了过去,话音落下的同时,手上动作也不迟疑,直接一掌劈了过去。 何进见楚慈竟然这么利索,也是冷哼一声,然后单手化拳,直接砸了过去。 何进的功法本就刚疾迅猛,所以这一拳打出去,也是虎虎生风,好不凌厉,拳风带起周围的气流震动,竟然在拳头表面隐隐形成一层气流,这一拳要是真真切切地打在了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楚慈也知道何进的拳头刚猛,便也是虚晃了一招,收回刚刚辟出的一掌,然后趁着这个空档,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法,直接滑到了何进的身后,紧接着,一个后肘击,直接顶在了何进的后心处。 何进本就是身法不够灵活,被楚慈虚晃了一下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后心一阵疼痛,然后踉跄地向前跑了几步,当然那一拳也着实地落了空,直接砸在了后院的墙上。 “轰!”墙体震动,甚至有几片龟裂的墙片,从墙上震落下来,而墙体更是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似乎只要再来一拳,这墙便会立即崩塌。 这一幕也是让楚慈直冒冷汗,他很难想象,这一拳若是真的砸到了自己身上,那么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何进,楚慈自然是听说过的,当年邓岳掠夺楚国州府城池的时候,身边便一直有一名黑面的少年跟着,这少年当年就是勇猛异常,曾经单枪匹马,杀到过楚军营帐,七进七出,最后虽然身负重伤,但是楚营中却是没有人能将他留住,从此何进这个名字,便在楚军还有北韩军队中流传开来。 而楚伯玉更是对他夸赞不已,称其为邓岳之后人。 不过也确实如此,当年邓岳从死人堆中将何进救出之后,便觉得此子性子刚毅,勇猛无比,日后必定能成大器,更是准备将白凤堂交予他手,若不是后来遭了那么一难,邓岳被囚,白凤堂销声匿迹,想来白凤堂早就在何进的手中,更上一层楼了。 当年北韩太后一党,用计将邓岳囚于囚狱监,本来有招揽何进的心思,不过谁知道,何进在邓岳被囚的同一天,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太后一党,更是派人寻了数月依旧没有找到何进的踪迹,于是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楚慈见到何进这般勇猛,便更是不想和他硬碰硬了,本来他的目的便是将祁连玉救回,然后慢慢拖延时间,等着自己这方的援兵到来,心念及此,楚慈更是不和何进纠缠,直接冲着邓岳飞奔而来。 而此时的邓岳见到楚慈来了,原本要抓祁连玉的手,则是停住了,反而是放弃了祁连玉,向着楚慈迎了上去。 祁连玉见到邓岳不来纠缠自己,于是他也趁着机会想要和楚慈联手,一同对付邓岳。 虽然邓岳的实力远在两人之上,但是祁连玉还是相信,若是两人联手的话,还是能和邓岳纠缠一二的。 祁连玉想的虽好,但是邓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邓岳一个跃起便来到楚慈的面前,而楚慈此时也已经抽出了长剑,直接向着邓岳刺来。 楚慈的剑仿佛一条凌厉异常的的长龙,勇猛无比,啸声阵阵,向着邓岳飞刺而至,毫无留手之意,而邓岳身后的祁连玉更是双指并拢,直接“碎霜”用出,刺向邓岳的后心处。 “碎霜”一出,周边瞬间变得寒气森森,冷若冰霜,若是练到极致,更是能将周围物件,全部冰封,一剑斩出,更是可以破碎万物。 不过祁连玉虽然没有练到极致,但是寒气已然成型,随着一声“碎”的喊出,周围竟然发出一阵冰霜碎裂之声,接着祁连玉双指一点,周围寒芒,纷纷向着祁连玉所指之处飞去,寒光点点,如同满天星斗。 何进见到楚慈和祁连玉气势恢弘,心中莫名地开始担心起邓岳来,不由地提醒邓岳小心,与此同时何进也是向楚慈这里袭来,想要解决楚慈,好让邓岳腾出手来,对付祁连玉。 可是此时的楚慈速度极快,转瞬间长剑便要刺中邓岳,而另一方面的祁连玉也是要招呼到了邓岳的后心之上。 而邓岳却是不怕,嘴角一扬,然后身上气势猛然爆发而出,气劲流转,竟然在体外隐隐形成一道罡气。 “罡气护体!”两人同时差异地看向了邓岳,然后不约而同地说道,“你竟然到了大武师的境界!” 九十六、衙司都府-大武师(中) 此时的楚慈速度极快,转瞬间长剑便要刺中邓岳,而另一方面的祁连玉也是要招呼到了邓岳的后心之上。 而邓岳却是不怕,嘴角一扬,然后身上气势猛然爆发而出,气劲流转,竟然在体外隐隐形成一道罡气。 “罡气护体!”两人同时差异地看向了邓岳,然后不约而同地说道,“你竟然到了大武师的境界!” 罡气乍现,挡下了两人的攻击,就在两人诧异的同时,邓岳身上原本流转于周身的金黄色罡气,赫然消失,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般。 “不对!”楚慈从中看出了端倪,然后说道,“你还不是大武师。” 邓岳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我确实不是大武师,不过玉大武师只差了临门一脚,可不是那些普通半步大武师能比的了的,虽然罡气我只能用一息的时间,但是挡下你们两个的攻击,便是足够了。” 楚慈听了也是大惊,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邓岳在囚狱监里关了三十年,功力没有退步,反而是进步了不少。 本来他只是以为邓岳的功力也就是半步大武师的境界,这样一来,自己和祁连玉联手,也是能够打得过邓岳的,即使对方还有个何进,那也是能够拼一拼的,不过谁能想到,现在的邓岳已经摸到了大武师的门槛,看这样子,似乎只要一个契机,他的功力便能进入大武师的境界,这一下可算是让楚慈头疼的了。 祁连玉这时候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只是双目凝眉,暗中蓄力,以防万一。 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皮,那么就没有留手的余地了,率先出手的还是楚慈,不过他现在做的还是要与祁连玉汇合,这样即使打不过邓岳,也不能让邓岳将祁连玉带走。 虽然他不知道邓岳想要的玄铁令是什么东西,但是终究是不能让他把祁连玉带走的。 想到此处,楚慈又是长剑一抖,星星点点的剑芒闪现出来,楚慈接着便是脚尖点地,接着力道,直接向着邓岳刺去,这次邓岳没有硬抗,而是侧身躲避,楚慈本意就不是与邓岳缠斗,见到邓岳躲了,便奔着祁连玉去了,接着便来到了祁连玉身边。 “小玉,咱们走。”楚慈抓住祁连玉的胳膊,便要带着祁连玉离开这里。 可是这时候何进又到了两人的身边,除此之外,邓岳也闪身到了两人身前。 “邓前辈,你要的玄铁令我们是真的没有听说过。”楚慈对邓岳说道。 邓岳似乎认定了这玄铁令的下落,祁连玉是知道的,所以便冷冷一笑,然后说道:“莫要废话,让他跟我去白凤堂一趟,便知道是否知道了。” 楚慈突然身子一转,然后便拽着祁连玉向着后门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对邓岳说道:“让我把小玉交给白凤堂,想的美!” 不得不说,楚慈的做法是很正确的,并没有选择邓岳还有何进两个人硬拼,而是先用话语稳住对方,然后再找寻机会逃跑。 客栈后巷很黑,挂在客栈后门上的两盏昏黄的灯笼,像是陷入了粘稠沼泽中一般,让人看不清远处的黑暗中到底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那里。 楚慈拽着祁连玉一边向巷子深处跑去,一边警惕着后面要追上来的邓岳他们。 “玄铁令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让邓岳这样执着?”楚慈带着祁连玉藏进了一个巷子里,然后小声地对祁连玉问道。 祁连玉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难道都府里没有关于这个玄铁令的记述吗?” 楚慈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没有,我从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当中,幽深的黑暗当中,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几息之后,巷子的另一头,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声音不大,也不急,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着两人方向走了过来。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每一步都想踏在了两人的心上。 “你们两个怎么不跑了?”人影逐渐接近,果然来人正是邓岳,而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何进,则是没有过来,想来应该是被邓岳留在了客栈,以防两人再次返回这里,同时也能用客栈另外一些人,来要挟两人。 楚慈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便主动走上前,挡在了祁连玉的身前,然后对邓岳说道:“你以为我们俩是跑不动了吗?” 邓岳戏谑一笑,然后说道:“难道不是吗?” 楚慈冷哼一声,声音陡然提高,然后对邓岳喝道:“别忘了,这里是京都府!” 邓岳呵呵一笑,然后说道:“那又怎样?你有么有想过,都到了这时候了,为什么其他监视我的人没有动手?” 楚慈眼神突然暗淡下来,他知道,邓岳早就将事情看穿,他看出来,整个京都府中不止是自己一家在盯着邓岳,还有别的势力,比如监察司。 “因为他们需要诱饵。”楚慈缓缓说道。 听到楚慈的回答,邓岳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楚伯玉的儿子不赖嘛,他们确实需要诱饵,一个能把我引到这里来的诱饵。” 楚慈呵呵一笑,这一点他并不否认。 “既然你知道这是个圈套,你为什么还要跟过来?”楚慈反问。 “因为我有信心,在他们抓到我之前,我便能将他带走。”说着邓岳指了指被楚慈挡在身后的祁连玉。 “那你尽管试试。”楚慈呵呵冷笑。 邓岳嘴角微扬,直接气势迸发,向着祁连玉方向冲了过来,同时嘴中大喝:“冥顽不灵,让你看看我玉虎爪的威力!” 说着邓岳单手手指猛然微屈,形成一个虎爪的形状,直接向楚慈还有祁连玉这里抓了过来。 楚慈抽出长剑,横在头顶,当住了邓岳劈过来的一爪,剑与虎爪相撞,竟然发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要知道邓岳手上可是没有拿任何兵器,仅凭肉体,竟然不畏刀剑,看来这邓岳的玉虎爪已经练至大成。 九十六、衙司都府-大武师(下) 就在楚慈马上处于下风的时候,祁连玉运足气劲,一掌拍向了对面的邓岳。 邓岳措不及防,被祁连玉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拍中了,这就让祁连玉有些惊讶,毕竟在他看来,自己这一掌也就是能起到骚扰的作用,让马上处于下风的楚慈能够扭转局势,可是现在,这一掌确确实实地拍在了邓岳的胸前,而邓岳似乎也受了伤,面部逐渐开始扭曲,然后手上一用力,玉虎爪直接逼退楚慈的长剑,与此同时,邓岳也快速地向后退了几步。 祁连玉见到对方受伤了,也没有多想,便是要乘胜追击,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又是一拳向着邓岳的胸前轰去。 拳风如雷,竟然隐隐有一丝丝雷鸣之声在祁连玉的这一拳当中,这可是祁连玉调动了所有气劲的一拳,他相信,即使是大武师,要接上这一拳也得受些伤,更何况邓岳还不是大武师。 落在身后的楚慈却是看出了此中的不妙,急忙喊道:“阿玉,快回来!” 可是这一声已经晚了,楚慈的声音刚刚落下,祁连玉的拳头便已经到了邓岳的胸前了,震震雷音,包裹着坚硬的拳头,仿佛那一刻就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给撕碎了一般。 “轰!”浓烟滚滚,碎石四散。 祁连玉则是兴奋地看着眼前的滚滚浓烟,他已经能想到,浓烟散去之后,那属于邓岳的残破尸体,或者是虽然没有死,但是已经重伤的邓岳。 不管这两种情况的哪一种,都对祁连玉和楚慈两人有利。 而站在不远处的楚慈看到这一幕之后,显得有些惊讶,按照他的猜想,这一切应该都是邓岳的骗局,可是怎么会让祁连玉打中了呢。 就在楚慈诧异的时候,祁连玉眼前的浓烟也逐渐散去,而原本应该倒在地上受伤的邓岳却并没有出现在那里,而是消失了。 看到眼前这一切,祁连玉瞬间警惕起来,同时站在不远处的楚慈也忙向祁连玉这里跑来,可是一切都晚了,邓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祁连玉的身后,一记掌刀,猛然向祁连玉脖颈儿后劈去,祁连玉应声倒地,昏了过去。 楚慈见状大惊失色,知道两人遭了邓岳的算计,便手持长剑,再次向邓岳刺去,长剑迅疾,快若闪电,转瞬间便到了邓岳的身前。 邓岳一手拽着祁连玉,一手化掌为爪,直接向长剑抓去。 “当······”又是一阵金属交击的声音,可是这次楚慈并没有后退,而是紧紧地与邓岳缠斗在一起,他要将祁连玉抢回来。 几招过后,楚慈也已经显露出来败势。 “让我将祁家小子带走,我知道我想要的便将他还给你,”邓岳显然不想与楚慈纠缠,“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不想伤你,你要是在纠缠,小心我就动真格的了。” “那你就试试看,我是不会放弃的。” 楚慈说到这里却住了手,而邓岳因为对方也不想和自己纠缠,便趁着空档,向空中一跃,约上墙头,直接逃走。 可就在这时候,楚慈突然喊道:“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把邓岳放走了!” 邓岳一凛,突然知道楚慈他们的增援到了,便是加快脚步,向黑夜中跑去。 可是还未等邓岳走出两步的距离,便发现一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邓岳一愣,然后看向此人,问道:“哪路的?” 那人也不说话,气势猛然提起,便向邓岳那里冲了过去,速度快似飞箭,眨眼间就到了邓岳身旁,然后顺手就将邓岳手中的祁连玉抢了过来。 邓岳忽然觉得臂下一轻,这才反应过来,那个祁家的小子已经到了别人的手中了。 邓岳惊诧道了一句:“大武师?” 然后看着那人,似乎在思考,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倒地是哪方的势力。 “老头,抢人的时候,手得拿稳呀,要不怎么带走呀?”那人说话满是吊儿郎当的气势,若不是邓岳刚刚和他交了手,根本就想不到,对方竟然有如此手段。 “你到底是谁?”邓岳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那人。 那人也不理会邓岳,而是起身一跃,便到了楚慈身边,然后将昏迷中的祁连玉交给了他。 “小王爷,这次可得看好了这家伙,现在他可是香饽饽。” 楚慈从那人手中接过祁连玉,这才说道:“这个不用你管了,就是不知道你是谁的人?” 当初楚慈让人散播祁家被灭是因为祁家庄有宝的事儿,本想着在临清府的时候将灭门祁家庄的幕后操纵者给吸引出来,可是谁能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反而是吸引了一大帮武林人士,在这一个月当中,疯狂的涌进了京都府。 先不说别的,单单是祁连玉昏迷的这一个月当中,梁王府便替他挡下了至少有六批过来试探的人。而当邓岳说要找祁连玉的时候,楚慈第一时间也是以为,是因为当初的那个传言的,为了祁家庄的宝贝的,可是当他听到邓岳是为了那个叫做“玄铁令”的东西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或许大错特错了。 或许自己无心编造的一个传言,竟然是真的。 祁家庄真的有宝贝,而那个宝贝就是那个被邓岳称作“玄铁令”的东西,这样一来,也许当初祁家庄被灭,或许也是因为这个。 那人听到楚慈问自己是谁的人,便开始认真的想了起来,然后说道:“以前是军方的,现在······现在住在京都府衙,孔老头那里,就算是他的人吧。” 楚慈一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京都府衙竟然住着这样的一位高手。 另一侧的邓岳见到事情不妙,也知道这次应该是抢不走祁家的人了,便也不纠缠,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楚慈见到邓岳离开了,便要去追,哪知道被那人拽了过来,说道:“追他的人,自然在那边等着他呢。” 听到那人说道,楚慈这才放心,然后问道:“追他的是谁?” “黑甲卫,商洛言。”那人缓缓说道。 九十七、衙司都府-那时候的真相(上) 楚慈确实没有想到,竟然还有黑甲卫的事情,既然黑甲卫出动了,那么看起来,大皇子应该也是参与到了其中。 刘峰说祁连玉是香饽饽,可是邓岳又何尝不是呢,为了抓住邓岳,姥姥现在出动的各方面的势力便知道了。先不论在邓岳逃跑路上堵截的黑甲卫,光是暗中观察等待时机的便还有一个监察司。 对于他们来说,若是将邓岳收服,起码白凤堂的近半势力都会入于囊中,掌握第一杀手组织,那好处可不是光用眼睛就能看出来的。 楚慈想到了缘由之后,便也不再纠结,毕竟他的目的可不是邓岳手中掌握的势力,他要的只是祁连玉的安全,现在祁连玉安全了,他便可以放心了。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桐苑客栈里还有个何进,瞬间大惊,急忙向着客栈方向跑去,而刘峰也是不慌不忙地在楚慈的身后喊住他。 “不用急,客栈那里我也派了人过去,你放心。” 楚慈眉头一皱,然后说道:“客栈那里也有人去了?何进可是半步大武师,你的人能行吗?” 刘峰想了想,然后说道:“应该可以,放心,何进知道邓岳逃走之后,绝对不会再在客栈久留,他也一定会第一时间逃走,所以客栈那些人的安危,你不用担心,绝对安全。” 听到刘峰这么一说,可算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走吧,虽然不用着急,但是也得回客栈。”说着刘峰拍了拍楚慈的肩膀,对他说道。 刘峰和楚慈离开之后,在这个昏暗的小巷中,一扇大门,缓缓打开,从门中走出一位容貌沧桑的老者,那老者看着巷子深处,缓缓说道:“一个大武师,一个马上就要大武师,还有两个高阶武师的小辈,啧啧,这京都府果然是藏龙卧虎呀,不过这一次性出了这么多高手……哎,京都府的天要变呀。” 那老者感慨一句以后,便缓缓退回门里,大门再次紧闭,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桐苑客栈那里,何进坐在桌子旁,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然后说道:“放心,义父将那个祁家庄的小子抓住之后,我便放了你们。” 此时原本中毒昏迷的贾秀岳也已经醒了过来,虽然眼前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是凭借着曾经在军队中学到的一身本事,他也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之后又听到何进提到的祁家庄,这又让他想起了大概一个月前,有人让他传的一则消息,那是关于祁家庄的事情,心念到此,贾秀岳便也有了联想,那就是眼前这个劫持自己几人的黑脸大汉,还有那个去抓祁家庄那小子的义父,他们是冲着那个根本没有的“宝贝”去的。 可是那个宝贝都是假的,他们又要去哪里找去呢? 想到这里,贾秀岳便对何进缓缓说道:“如果是为了祁家庄的财宝才把我们抓过来的,那就大可不必,因为这都是子虚乌有的。” “财宝?”何进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然后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紧接着,贾秀岳便将一个月前有人让他将关于祁家庄被灭的缘由传出去的事情讲了出来,本来贾秀岳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既然你们抓错了人,还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了好。 对于贾秀岳说的事情,何进自然也是听说过的,虽然当时他也很好奇,但是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总是透着些不合理,而且临清府他当时也去了,自然也看到了听雨轩的那场打斗,虽然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对于江湖流传的关于祁家庄被灭的原因的事情,他能确定的是,这是假的。 而现在听到贾秀岳这么说到,他算是彻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这跟他都没有关系,因为他和邓岳过来找的可不是那个所谓的“宝贝”,而是玄铁令。 何进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了邓岳的声音。 “你说祁家庄的消息是有人让你传出去的?” 声音冰冷,而又让人不寒而栗。 贾秀岳浑身一哆嗦,他以为对方得知真相之后,因为气愤而要拿自己泄愤呢,便是闭上了双眼等着对方对自己下手。 贾秀岳没有等到应该到来的死亡,而是对方的笑声。 邓岳从刘峰那里跑出来之后,便向着客栈这里来了,没想到他刚到客栈却听到贾秀岳说的这样的事情,而邓岳想了想这个客栈幕后的最终操纵者,似乎也就明白了些事情,既然如此,那么这就有许多玩味的东西了。 “阿进,咱们走。”邓岳笑完之后,便对何进说道。 自从何进看到邓岳进了客栈之后,他便知道自己义父那边可能遇到了些麻烦,所以当邓岳对他说这话的时候,他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一跃而起,便到了房顶,接着便离开了客栈。 客栈众人一脸不能所以的样子,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突然离开了。 没过多久,楚慈背着祁连玉,还有刘峰来到了客栈。 “你的人呢?”楚慈将祁连玉放在房间的床上,然后看向刘峰。 刘峰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然后摇头道:“我记得然后,孔老头派人过来了,只是这人怎么还没到呢。” 虽然京都府衙的人没有到,不过幸运的是,邓岳还有何进并没有对客栈里的人下手。 此时的邓岳,带着何进离开了桐苑客栈。 “义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何进问道。 “来了个大武师。”邓岳回答道。 何进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怎么会有大武师出现。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何进问道。 “先去那人那里,等天亮了,咱们再给小梁王送个礼物。” 说到这里的邓岳,嘴角上扬,知道计划悄然在心中形成。 “礼物?什么礼物?”何进自然不清楚邓岳心中所想,便问道。 “等明天你便知道了,这个礼物,小梁王一定会喜欢的。” 九十七、衙司都府-那时候的真相(中) 邓岳离开桐苑客栈之后,便带着何进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府邸的后门,两人没有敲门,而是顺着墙头翻墙而入,只不过也不知道这家人是哪位大人家,院子大的出奇,更是有自家的杂役,定时定点的巡逻,倘若不是何进以这种法子来了好多次,这次也不会带着邓岳进来的如此轻松。 何进在前面看着府上的巡逻的杂役,走走停停,刚好躲过了他们的所有视线,而邓岳则是跟在何进的身后,以同样的步调,走走停停,没过多久,两人便摸进了一个亮着灯的书房中。 “你们来了,”那人坐在书里,不知道在哪里写些什么,“比我预计的要晚一些。” 何进将邓岳请进屋子,然后到了一杯茶给了他,同时对坐在书案旁的另一个人说道:“遇到点事儿,耽误了一会儿。” 书案里的那人说道:“你们若是没有来这里,而是继续向西门跑,应该会遇到黑甲卫,若是去了东门,那里等着你们的应该是监察司的人。” 何进一愣,然后问道:“竟然连黑甲卫都出动了,那商大人你不会要将我们送去官府吧?” 一旁一直不说话邓岳这时候看向了商洛言,然后起身拱手,说道:“既然商大人有所不便,那我们两人便先告辞,不过还请商大人信守承诺,不派人阻拦。” 坐在桌案旁的商洛言似乎终于写好了要写的东西,放下手中的笔,然后起身向邓岳走去,然后笑着说道:“邓前辈,您可是大皇子的贵客,我怎么能把您送到府衙里呢。” 商洛言将邓岳请回了桌子旁,然后到了一杯茶,递给了邓岳。 “这个都是京都府衙的调动,我无法干预的。” 一旁的何进有些着急了,如果真的像商洛言所说的那样,那自己和义父从京都府离开的可能性便不大了,即使动用了隐藏在京都府中的全部势力,也只能勉勉强强地从京都府中撤离,但是那样做的后果便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甚至多年来在京都府培养的势力都要折损在这里,这样一来,便有些不合适了。 “商大人,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了,你们既不出手帮我们,也不出手阻拦的。” 商洛言看了看满是着急之色的何进,便笑了笑,然后说道:“放心,既然当初答应你们的,我便不会反悔,明日我便将你们送出京都府。” 邓岳说道:“自然是好的,替我谢谢大皇子。” 几人又客套了几句,商洛言,便让人将何进还有邓岳送到了已经喂它们备好的房间里了。 在邓岳还有何进离开书房之后,商洛言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回到了书案处,然后整理了一下刚刚自己在那里写好的东西,似乎很是满意,然后卷成纸卷,打开窗子,一只白色的信鸽刚好停落在窗子前。 商洛言将信鸽拿起,然后小心地将纸卷塞进了信鸽腿上的铜管儿中,再轻轻拍了拍信鸽的背。 “扑棱棱——”信鸽飞起,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话分两头,在邓岳带着何进离开桐苑客栈的时候,西林巷那里的宅子也有了动静。 原本沉寂的西林巷,忽然被一阵细小而急促的敲门声给打破了。 只是敲门声响,却没有相应的开门声作为回应,或许是外面敲门的人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便开口喊道:“晨姨,是我。” “咯吱——”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里面露出一双冷似冰爽的眼睛,似乎在看着敲门之人。 “这不是晨姨!”敲门那人心中已经断定,这开门的人不是她要找的人。 “晨姨不在,你先进来。”声音也同里面那人的目光一样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还没等敲门的人有所反应,门里的人已经将门外的人拽了进来。 “别说话,跟我走。”开门的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一直向宅子里面走去。 敲门的人仿佛第一次来这里一样,边走边看,仿佛在寻找自己熟悉的东西。 两人进了正堂,开门那人点燃了正堂里的蜡烛,让正堂忽地亮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道。 这时候敲门的人借着亮光才分清,原来将自己接进来的人,竟然是一位女子,不过此时眼前这名女子,正不修边幅地坐在自己面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自己询问。 “我叫小草,听雨轩的人。” 是的,来人正是小草。她从桐苑客栈离开之后,见周围没有人看着自己,便悄悄地出了客栈,本来是沿着中街一直走的,如今的腊月,夜晚的风倒是比平时还要凉,不过此时的小草哪里还有刚开始和水珠儿在一起时的那般虚弱无力,反倒是精神抖擞,这腊月的夜晚,根本就对她不起一点作用。 如果有江湖人士在这里的话,定然会感到惊讶,这看似弱不经风的少女,竟然是一位中阶武师,而且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隐隐有了突破到高阶武师的样子。 “哎,京都府确实大,连路也多。”小草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处,她有些想不起来,下一步自己应该往哪里走了。 “哎,上次来还是十年前的事情,”小草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好像不是这里。” 说到这里,小草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来,看着眼前漆黑的巷子,小草似乎确定了,然后便大步向前走去。 就这样原本一柱香的路程,在小草边走边找的过程中,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你叫小草是吧,”开门的女子确认了一下小草的姓名,“我先给你找间房间住下,明天晨姨来了,你便能见到她了。” 说完之后,那开门的姑娘便要提着灯笼向外面走去,只是刚走两步,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对了,我叫阿离,有事儿可以过来找我。” 说完这些之后,阿离打着哈欠,便要继续向外面走去。 “阿离姑娘……我听晨姨提起过你。”小草有些怯生。 阿离没有理会小草,继续向前走去。 “我已经按照盟里的吩咐将郑家人的消息透露给了邓岳。”小草忽地说道。 九十七、衙司都府-那时候的真相(下) 听雨轩本就是天星盟的一个下设据点,王熙晨也是这个据点的负责人,小草则是王熙晨故意安排在水珠儿身边的。 八年前,王熙晨从人贩子手中将水珠儿买了回来,本来看着她姿色不错,便有了将她培养成花魁,与京都府的宿灵儿一较高下的想法,不过水珠儿毕竟不是天星盟的人,于是王熙晨便将小草安排到了她的身边,一来可以监督对方的行为,而来也能照顾对方。 当然,水珠儿自然没有让王熙晨失望,仅仅用了三个月,凭借她身上独特的气质以及相貌,便坐实了听雨轩花魁的称号,更是隐隐与京都府添香楼的宿灵儿齐名的趋势。 王熙晨自然也是高兴,便将水珠儿一直养在了听雨轩。 王熙晨也是想过让水珠儿加入天星盟,不过天星盟的规矩便是只收孤儿,这样从小培养,才能确保对天星盟的忠诚。 期间王熙晨也是和远在京都府的康伯求过情,毕竟一个外人在听雨轩中,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儿,可是每次康伯都是不同意王熙晨的申请,直到有一天,王熙晨突然收到了来自京都府那边的消息,让王熙晨好好照顾水珠儿,不过依旧是不能让她加入天星盟,只是告诉王熙晨,水珠儿的身世有来头,日后有用。 就这样,水珠儿便留在了听雨轩,而小草也一直陪在了她的身边,直到八年以后,听雨轩被迫解散。 当初听雨轩解散的时候,小草没有第一时间和王熙晨回道天星盟里,而是选择留在了水珠儿身边,作为跟了她五六年的小丫鬟,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小姐了,她知道自己若是就这样离开她的话,那么等待水珠儿的只有死亡。 于是小草选择留下来陪着水珠儿,而王熙晨自然也是知道水珠儿的重要性,这么一想便同意了小草的请求,只是让她随时与自己联系报告水珠儿的情况。 直到半年以后,小草突然接到王熙晨的通知,让她带着水珠儿来京都府,于是小草便旁敲侧击地让水珠儿做了要去京都府找王妈妈的决定。 从临清府到京都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是两个姑娘出行,路上多少会有人惦记,虽然水珠儿不知道,但是小草都在暗中将窥伺她们的人解决掉了,不过也还好,两人遇到的都是江湖上的普通角色,平时也就是做个打家劫舍的勾当,小草自然也就能轻松解决。 就这样水珠儿稀里糊涂地在小草的暗中保护下来到了京都府。 不过让小草不解的是,添香楼竟然被封了,于是小草装作虚弱,将水珠儿支开,然后趁着机会,才与王熙晨取得了联系,并且告诉了她下一步的计划。 那就是将郑家的人引到邓岳的面前,然后来西林巷找王熙晨。 虽然事情很繁琐,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当初小草那般近乎于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与郑言明争吵,其实就是让对面的邓岳的人听到郑家的人来了这个消息,至于原因,小草并不知道,她只是按照吩咐办事儿,就像当初她按照吩咐照顾水珠儿一样。 当小草从桐苑客栈溜出来之后,便来到了西林巷,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开门的竟然不是王熙晨,而阿离。 “我已经按照吩咐将郑家人的消息通知给了邓岳。”小草在阿离身后说道。 阿离停下脚步,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对着小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做得好,值得表扬。” 说完之后,阿离还象征性地对小草拍了拍手,不过那表情却是一脸的不屑,毕竟在她看来,小草所做的事情,都是很简单就能办到,也不至于因为这样来到自己这里邀功。 然后阿离便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继续向前走,同时嘴里还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真的是困极了。 小草顿了顿,然后忽然鼓起勇气,冲着即将离开的阿离喊道:“我想回盟里!我不想当卧底了,我不想再做背叛小姐的事情了!” 阿离睡眼惺忪地看着小草,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小姐,现在是睡觉的时候,一切事情等明天晨姨过来,她会给你安排的。” 小草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进了西林巷的府门之后不久,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突探出头来,那个人正是之前从桐苑客栈里出来,找小草的齐四。 齐四因为离得远,所以并没有听清小草和里面的人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想着翻过围墙进里面看一眼。 心念及此,齐四便悄悄地摸到了府邸围墙下面,双腿微弯,然后纵身一跃,双手便扒到了围墙顶部。 齐四借着手部力量,也顺利地爬到了围墙上,可自己刚刚露出头来,想着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便感觉到面门一冷,一阵寒芒转瞬即至。 亏得齐四是暗卫的身份,因为所练功法原因,自身五感也得到了强化,就在寒芒马上要射过来的时候,齐四一个矮身,算是险险地避开了,而院子里面突然一阵风声,便从里面跃出一个女子来。 那女子正是阿离! 齐四本来都已经扒上了围墙,因为要躲那一记暗器,所以又从围墙上掉了下来,本想着第一时间就跑,可是没想到对方反应竟然这么快,直接跃出了院子,落到了齐四面前。 “你是什么人?”阿离原本惺忪的睡眼此时已经不在惺忪,而是微微泛起冷光,如同寒夜中的一点星芒,寒意刺骨,又显得格外夺目。 齐四才不和她搭话,直接转身要走,只是阿离哪里会让他如愿,手掌一番,一枚银针,从阿离手中飞射而出。 齐四因为五感强化的原因,这才在银针射向自己的一瞬,才反应过来,不过因为阿离的速度太快,齐四只是堪堪躲过,不过衣服已经划坏。 阿离微眯双眼盯着齐四,看着眼前这个人的一系列动作,似乎引起了阿离的回忆,然后冷笑一声,对齐四说道:“原来是你呀,我以为你已经毒发身亡,早就死了呢!” 九十八、衙司都府-齐四(上) 齐四因为五感强化的原因,这才在银针射向自己的一瞬,才反应过来,不过因为阿离的速度太快,齐四只是堪堪躲过,不过衣服已经划坏。 阿离微眯双眼盯着齐四,看着眼前这个人的一系列动作,似乎引起了阿离的回忆,然后冷笑一声,对齐四说道:“原来是你呀,我以为你已经毒发身亡,早就死了呢!” 听到这话的齐四,心中一紧,这个让他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那件事儿,当时自己受命,和张兴海一同寻找东街宅院的那个幸存者的下落,自己独自去了那个叫做许三的豆腐坊里,而事情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转变的。 在那里,齐四刚好遇到了守在那里的黑衣人,而且当时齐四也是在那里中的毒,后来被张兴海送到了桐苑客栈那里,从那以后,齐四便一直留在了客栈里。 齐四眉头一皱,然后缓缓从嘴中吐出一句话来:“原来是你!” 阿离嘴角上扬,似乎对于齐四的反应很是满意,然后说道:“看来你是想起我来了。” 齐四自然是想起来了,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而且让他更为惊讶的是,这人竟然一直在京都府中。 既然这人就在京都府中,那么为什么没有人能查到她呢,那么其中的细节就很令人深思了。 想到这里的齐四,不禁打了个寒战,转身就要离开,他知道这件事儿既然让他撞见了,那么对方就没有要留自己命的理由了,所以趁着现在对方还没有认真起来,赶紧跑,等自己回到客栈,那自己即使被她杀了,也能将消息传出去了。 齐四想要离开,可是阿离自然不能让他如愿了,阿离右手往自己腰间一抹,一条软鞭,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然后顺势一抖,软鞭便如同她的手臂一样,竟然灵活地向齐四方向射去,目标便是齐四的后心。 齐四本来的目的就是来找小草的,自然就没有带兵器,所以这时候的齐四就显得很是吃力。 软鞭出动,抽的周围空气都飒飒作响,齐四心中一凛,也是知道了身后有危险,接着身子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向外侧一扭,竟然躲过了阿离的软鞭。 阿离见状,不由得一愣,接着露出了一丝新奇之色,然后便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这次阿离出手极快,齐四竟然没有躲得过去,只听见啪的一声,软鞭直接抽中了齐四的脸上,一道血痕,鲜艳的如同在白纸上晕开的朱砂。 齐四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跑不过了,只得迎战对方,齐四虽然是暗卫,但是功法本身也只是中介武师水平,但是身为暗卫的他,最有利的优势便是他的轻身功夫,既然自己已经被对方盯上了,那还不如直接迎上去,借着自己不错的轻身功夫,没准还能与对方周旋周旋,到时候在找个机会逃跑。 齐四想到这里便不迟疑,右腿猛然向后一蹬,整个身子则是借着力道向阿离方向冲了过去。 齐四的这一变动,让阿离着实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向自己迎来,不过这样也好,省着自己费力气去追他了。 阿离右手一甩,长鞭挥舞,竟然如同游蛇一般,在空中抖动着自己的身子,那一刻,齐四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条银蛇在空中一边抖动着身子,一边冲着自己吐着信子。 阿离右手再一甩动,银蛇也跟着晃了晃身子,竟然想着齐四的方向冲了过来,那一瞬间,气势逼人,仿佛就要将齐四整个人都要生吞了一般。 齐四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在这时,银蛇身子一晃,便到了齐四面前。 “轰”的一声,齐四站着的地方已经是浓烟滚滚,遮挡住了视线。 阿离冷哼一声,仿佛是对齐四的不堪一击而感到不屑,嘴中说道:“衙司都府的暗卫也不过如此嘛。” 浓烟散去,阿离心中已经认定了齐四的死亡,她转过身来不再去看一眼,在她眼里失败的敌人永远都不值得自己去看第二眼的。 可是就当阿离将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她不是为了确定那个人死没死,只是想看一眼那个可悲人的可悲的身影。 可就是那一眼,便让阿离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那里竟然空无一人,是的,那里竟然没有齐四的尸体,原本应该倒在那里或者被自己的鞭子抽的四分五裂的尸体,摆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倒在那里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那里竟然空无一人。 阿离双眸微眯,冷声道:“竟然没有死?” 话音刚落,阿离便觉得身后一阵劲风袭来,阿离反应更是迅速,右手长鞭一抖,竟然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到了身后,刚刚好挡住了齐四的攻击。 齐四一击落空也不恋战,直接闪身离开,等到阿离过来的时候,齐四已经从另一个方向攻过来来了。 阿离不由得暗叹一声:“好快的身法。” 齐四也不搭理她,接着又是一拳,然后在阿离的攻击赶到的时候,齐四已然不在那里。 阿离有些急了,喝道:“鬼鬼祟祟的算什么东西!” 原本阿离以为,对方即使不和自己搭话,也会再来一次攻击的,可是谁知道阿离警惕了半天,却是没了动静。 阿离知道自己上当了,暗骂一声,然后气势猛然迸发而出,双眸微闭。 几个呼吸之后,阿离的双眼陡然睁开,然后看向了院子方向,接着便急匆匆地回到了院子里。 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但是小草还是没有睡下,她坐在床边,眼神有些空洞,嘴中喃喃,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若是不认识小草的人,见到她这副样子,定然会觉得这姑娘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臆症。 就在小草发呆的时候,突然房门响动,小草这才从发呆的状态下恢复过来,然后有些心惊地问了一句:“什么人?” 外面的人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可是小草姑娘?” 九十九、衙司都府-那个男人 就在小草发呆的时候,突然房门响动,小草这才从发呆的状态下恢复过来,然后有些心惊地问了一句:“什么人?” 外面的人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可是小草姑娘?” 小草一愣,听声音外面来找自己的应该是个男人,不过她想不起来,在京都府中还有人会认识自己,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我是小草,你是谁?”小草再次问道。 “你家小姐让我过来找你的,”那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是桐苑客栈的人,你应当见过我的,我叫齐四。” 是的,外面那个人正是齐四,本来在外面与阿离缠斗的他,本想着借着自己的身法能与阿离拉近距离,打近身战,可是谁能想到,阿离的攻势太过凶猛,齐四根本就没有机会和她近身搏斗,于是齐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开始打院子里小草的主意。 小草可是他亲眼见到进了这个院子的,要说和阿离没有关系,他打死都不信,既然有关系,那么就好办了,齐四便把注意打到了小草身上。 本来齐四倒是可以直接逃走的,不过他知道,既然小草是阿离的人,那么她一定会从小草口中得到自己的消息,那么阿离还是会找到自己的,既然如此,斩草要除根,即使自己要死,也要在死之前,让不应该说话的人闭上嘴巴。 “小姐······”小草此时脸上现出迟疑之色,似乎真的在考虑要不要相信那人,或者跟那个人一起回去找小姐。 门外的那个人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如果你现在和我离开,我绝对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小草还在犹豫,不过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只要你死了,她也就不怕秘密被说出去了。” 阿离到了。 齐四没想到阿离会这么快就找过来,所以当他听见阿离的声音的时候,不由一顿,然后好不迟疑地将小草的房门踹开了。 “小草,快跟我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齐四说罢,便上前要去拽小草的胳膊,而此时的小草还在那里发愣,便让齐四有机可乘。 齐四拽着小草的胳膊,便要向外面跑去。 小草本来就是反应慢上半拍,被人突然这么一拽,便也没有反抗,竟然真的就跟齐四走了,齐四见到小草竟然如此听话就跟了过去来,自己心中也就没有了顾虑。 阿离见到小草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齐四拽走,眉头一凝,然后喝道:“小草,你敢跟他走!” 小草被阿离的一声呵斥,浑身一阵颤抖,这才反应过来,便急忙在齐四手中挣扎开来。 齐四见到小草要挣扎,便一个手刀向小草颈部劈了下去,小草本就没有防备,没想到竟然被齐四得手了。 齐四的想法是,既然能将小草带走,那么就没有必要下杀手的。 阿离见到齐四竟然打晕小草,阿离想要甩出暗器阻止,哪知道齐四狡猾,竟然将小草抱在胸前,挡住了自己的要害,这样一来,阿离即便再想要用暗器伤齐四的时候,就必须考虑一下小草的安危了。 阿离气得银牙紧咬,手中的软鞭,也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地面之上,震的地面上霎时间尘土飞扬。 齐四见到阿离着急,心中便是大喜,趁着这个空档,急忙起身一跃,向墙外飞去。 阿离自然不能让齐四这么久离开了,同样也跟着追了上去。 “娘的,没完没了了!”齐四见到阿离竟然又追了上来,不免的张嘴骂了一句。 “把小草放下,我可以饶了你。” “呸!鬼才信你的!”齐四才不理阿离的提议,一心的想往客栈跑。 不过齐四也是长个心眼,他知道,若是阿离追到了客栈,那么日后又是一堆麻烦事儿,于是齐四在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接着身子一转,向另一侧跑去。 见到齐四跑的方向,阿离脚步一顿,开始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追上去,踟蹰了半天之后,阿离咬了咬牙,然后还是向齐四的方向追了过去。 齐四在阿离的前面,自然没有看到阿离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阿离因为那一下迟疑,而与自己拉开的一段距离。 只是齐四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急掠过的那个院子中,有一个人正在那里抬头看着他。 当齐四抱着小草掠过屋檐的时候,那站在黑夜中的男人突然动手了,只见他突然单手一抬,一道剑芒从他的指尖处飞出,向着齐四的方向疾驰而去。 齐四本就在那里一心想要离开这里,根本没有注意到黑暗中的那个男人,更没有注意到他抬手飞射过来的那道剑芒。 剑芒飞至,直接吃穿了齐四的腰腹,瞬间血流不止。 齐四吃痛地叫了一声,接着便从屋檐上掉了下来,而小草则是被那个男人抱在了怀中。 这时候阿离才匆匆赶来,见到那个男人,阿离也不敢再多上前一步,而是远远地站在那里,向男人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多谢祁庄主。” 男人听到阿离的称呼,便对她摆了摆手,然后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莫要再提了。” 这个将齐四拦下来的男人,正是一直被关在宅子后院的祁轩。 “这个姑娘是你要救的人吧?”祁轩将怀中抱着的小草放在了地上,然后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齐四,说道,“这个人我要了,就当我帮你救下那姑娘的报酬,一会儿给我送些金创药来,好给他止血,顺便告诉王熙晨,明天来的时候,帮我治好他。” 听到祁轩的要求,阿离心中不免腹诽道:“既然要救他,为什么还要杀他呢?” 祁轩突然笑了笑,他似乎猜到了阿离心中腹诽的话了,便对阿离说道:“他是衙司都府的暗卫,我自然要救他,至于为什么伤的这么重,是因为好久没有动手了,难免有些生疏。” 这个夜就这样子过去了,没有人知道在平静的表面下到底有怎样的欺负波澜,更不知道将会如何影响以后的发展。 一百、衙司都府-从客栈里传来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楚慈便被一阵紧急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出了什么事情?”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前的祁连玉,然后好奇地问道,他知道祁连玉一早就过来敲自己的门,一定是有事情发生。 “齐四失踪了。”祁连玉缓缓说道。 昨天晚上楚慈将祁连玉带回客栈之后,只是和众人简单说了一句大致的情况,然后便让大家散去了,期间刘峰因为京都府衙的人没有过来,而离开了客栈。 楚慈在刘峰离开的时候,倒是听到他嘟囔了一句,“这孔老头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说好的援手,怎么不见一个人呢。” 刘峰离开之后,客栈便也就恢复了正常,小二一边照顾还在昏迷的贾秀岳,一边收拾因为打斗而凌乱的房间,而那个偷袭祁连玉的郑家的人,楚慈则是让人绑了,扔在了柴房里,等着明天通知郑家的人过来领人,顺便也敲打一下对方,让他不要太过嚣张。 而剩下的水珠儿则是一脸紧张地坐在房间里,似乎心中有什么事情,让她担心。 “小王爷,”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水珠儿也明白了楚慈的身份,“我妹妹还没有回来······”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之前楚慈是让齐四出去找小草了。 楚慈安慰道:“姑娘你放心,齐四虽然境界差了点,但是他找人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你就放心好了。” 水珠儿知道对方这是在安慰自己,不过自己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在这里等着消息了。 水珠儿这一等便是一个晚上。 楚慈因为要照顾祁连玉,所以也没有回到梁王府,直接在桐苑客栈找了个离祁连玉近一点的房间住下了,所以当一早上祁连玉敲门的时候,楚慈也是刚刚醒来。 “水姑娘的丫鬟,小草也没有回来。” 这是水珠儿一早儿就来告诉祁连玉的,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了一个晚上,但是还是没有小草的消息,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要找谁帮忙。 这时候水珠儿才想起那个给自己白粥的带着面具的公子,虽然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看到他与楚慈的关系,就应该猜到对方的身份不一般。 这时候走廊里也传来一阵骚动,祁连玉和楚慈齐齐出了门,然后看到贾秀岳带着小二从客栈的一楼匆匆跑了上来。 “大人,不好了,齐四失踪了。” 贾秀岳是在丑时醒的,小二则是一直在他房间里照顾着他,当贾秀岳醒来的时候,小二第一时间便知道了,给他喝了点水,然后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只是贾秀岳听到齐四晚上没有回来的消息,心中便不免有些担心,只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出去找人也不太现实,便想着天亮之后再从长计议。 等到天亮了,依然没有齐四的消息,这时候的贾秀岳可是坐不住了,便匆匆地跑向了二楼,来找楚慈他们商议。 同样是经过昨天的事情,贾秀岳也明白了齐四的身份,同时也猜到了自己这家客栈的作用,更是猜到了自己一直效力的势力是哪个了。 祁连玉和楚慈对望一眼,眉头皱起,而这时候水珠儿也从房间里出来了,然后和祁连玉打了声招呼,便站到了他的身后。 对于水珠儿来说,现在这些人中,似乎只有祁连玉能给自己一种说不出来的信任感。 就在这时候,小二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来。 “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小二匆匆从楼下跑了上来,因为跑的有些着急,所以说话也是气喘吁吁的,根本听不清小二说的是什么。 贾秀岳心中一沉,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便对小二说道:“慢些说,到底发什么事情?” 其余众人也都盯着小二看,似乎都在等他的消息。 小二喘了几口气之后,似乎把气顺过来了,然后说道:“柴房里的那个人,那个人,没了!” 众人再次惊讶,祁连玉问道:“有没有留下线索?” 小二摇了摇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急忙又点了点头,说道:“留了,不过是留给祁公子的。” 祁连玉一怔,然后惊讶地问道:“给我的?” 小二点了点头,然后从后腰那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份书信,然后递给了祁连玉,说道:“这就是留给祁公子的东西。” 祁连玉好奇地接过信封,然后看了看,只见上面确实写着“祁家连玉亲启。”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这个笔迹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他也猜不到给自己留信封的人到底是谁。 “小玉,打开看看,不过要小心有诈。”楚慈在一旁说道。 祁连玉和楚慈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接着便把信封撕开。 “请祁家小友到西街郑府一聚。”祁连玉缓缓读道,虽然信看完了,但是留在祁连玉以及大家心中的疑问却愈发重了。 “郑家?”楚慈看完之后,眉头皱起,他想不到这封信竟然是郑家留给祁连玉的,“看来那人是郑家带走的,可是他找小玉过去干什么呢?” 楚慈满是疑惑不解,他不明白郑家到底找祁连玉有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候,楚慈心中闪过一种可能,然后惊讶道:“难道郑言明找到了邓岳,然后双方达成了某种协议?他这次让你去郑家,就是要帮邓岳留下你?” 其实楚慈有这种猜测并不无道理,首先昨夜刘峰说京都府的东西城门都有人在那里埋伏等着邓岳的出现,可是到现在依然没有邓岳被抓的消息,二来,既然没有邓岳的消息,那么就说明邓岳可能还在京都府中,而他在京都府中想要隐藏自己便要有个藏身的地点,三来,昨日郑言明如此光明正大的找邓岳,众人也已经看到了,这样一来,邓岳藏在郑言明那里的可能性也就不是没有的了。 “小玉,你不能去,不能上他们的当!” 一百零一、衙司都府-请安 虽然已经是腊月,但是今天的京都府的天气却是格外的晴朗,阳光明媚,耀眼而有夺目,仿佛将之前的所有阴霾全都一扫而光。 太子府。 楚子涯在小烟的服侍下正在穿衣。 “殿下,昨晚西街的那家客栈可热闹了。”小烟一边服侍楚子涯穿衣服洗漱,一边对他讲着昨晚京都府中发生的事情。 小烟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然后对楚子涯说道:“不过昨晚小烟去京都府衙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那个叫做刘峰的人。” 楚子涯对着面前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襟,然后说道:“那个刘峰可是父皇当年暗中培养的人,若是能让你轻易见到,我便真的要怀疑一下他的目的了,昨晚你去京都府衙的时候,我那个老师他是什么反应?” 小烟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捂嘴一笑,然后说道:“昨晚我去见孔大人的时候,孔大人可是惊讶至极,当时他的那个表情别提多有意思了。” 楚子涯见到小烟捂嘴偷笑的样子,不禁来了兴趣,便对她问道:“什么样子?” 小烟当即便给楚子涯按照昨晚孔旭的样子学了学,楚子涯见了之后,也不禁笑了笑。 “我那个老师,是个老狐狸,见到你突然到访,必定会有所表示,他这副样子,可不是逗你笑的。” 小烟疑惑,然后问道:“难道孔大人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楚子涯点点头,说道:“自然是,他是做给父皇看的,我那个老师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他能做出这样的表情,就是要告诉父皇,对于你的到来,他是不知道的,而且这样一来便和咱们撇清了关系。” 小烟恍然道:“难怪我看孔大人当时的表情稀奇古怪,又十分夸张呢,原来是故意的呀。” 楚子涯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觉得这身衣服很适合自己,便点点头,说道:“就这件儿吧。” 小烟笑着说道:“嗯嗯,小烟也觉得这件儿最适合殿下了。” 楚子涯揉了揉小烟的头发,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其实你要是白天去老师还不至于这样,主要是晚上去,我那个父皇疑心病又重,难免会猜疑的。” “那也不至于如此提防吧,”小烟说道,“难道这种小事儿还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不成?” 楚子涯摇摇头,然后说道:“大历三十三年,大理寺监事,只因醉酒说了一句楚国的冬天没有北韩的好,第二天便被父皇叫到了宫里,转天便辞官回乡,同年三月,刑部管事,入夜与别府女眷私会,转天又被父皇叫到了宫里,甚至还拿这事儿做了文章,在朝中以此事调侃这位管事。” 听了楚子涯说的这些事儿,小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突然捂嘴道:“那我之前有些百无禁忌的话,岂不是也让陛下听去了不成?” 楚子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放心,你在太子府,这种事情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小烟莞尔一笑,然后对楚子涯说道:“多谢殿下。” 楚子涯说道:“你是本太子的人,只有我能欺负你。” 楚子涯说罢,便看向外面,然后长叹一声,接着对小烟说道:“在去看你灵儿姐姐之前,还得先去一趟御书房,今天的安还没请呢,得先过去看看,小烟你换上宦官衣服,跟我走,请完安之后,咱们直接去西林巷。” 听到楚子涯说要去西林巷看宿灵儿,小烟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好不开心。 “好的殿下,我这就去换衣服。” 楚子涯带着小烟来到御书房前,侯四正此时正在御书房门前候着,以备楚伯雄随时传唤自己。 侯四正见到楚子涯带着小烟过来了,便急忙上前打招呼,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侯四正也是见过小烟的,不过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用和小烟打招呼了,楚子烟见到侯四正过来打招呼,便也说道:“侯公公早,您今天怎么在外面候着了,难道御书房里有别人?” 侯四正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大皇子在御书房里呢。” 听到侯四正说大皇子楚子瞻正在御书房中,楚子涯眉头微皱,心中疑惑顿起,然后问道:“侯公公,请问大皇子见父皇有所为何事?” 侯四正听到楚子涯的问话,说道:“能有什么事情,就是过来请个安问个早。” 楚子涯心中嘀咕:“要是真的只是请安问早的话,也不用请您出来站着了。” 楚子涯知道侯四正这是不愿意多事儿,便也没有再过多的追问,只是和他道了声谢谢,然后便准备进入御书房。 “侯公公,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儿臣过来给父皇请安了。”楚子涯态度十分谦和。 对于楚子涯的这番态度侯四正自然是受用的,便急匆匆地来到御书房的门前,然后通报道:“陛下,太子殿下过来向您请安。” 紧接着御书房中便传来楚伯雄的声音,道:“让他进来吧。” 侯四正转身看向楚子涯,然后躬身行礼,对楚子涯说道:“太子殿下请吧。” 楚子涯让小烟在门外候着,然后自己便推开了御书房的房门,只不过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做在书案后的楚伯雄,而是正要离开的楚子瞻。 “皇兄今儿个怎么过来的这么早?”楚子涯面色平淡,然后说道。 楚子瞻见到楚子涯在和自己打招呼,便说道:“太子殿下也早,今天天气不错,向着进宫给父皇请安,皇兄不像太子殿下,府邸就在宫中,能时常来给父皇请安。” “皇兄说笑了,上次送去的药皇兄吃了吗,看起来身子恢复的不错。” “多谢太子挂念,我府上还有些要紧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皇兄请便。”说着楚子涯对着楚子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门口候着的侯四正自然是将两位的对话都听了去,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刚没有多嘴,双方的火气太大,刚刚几句话,便都是火药味呀。 楚子瞻离开御书房之后,楚子涯便也进了御书房,然后跪倒在地,对书案后的楚伯雄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了。” 一百零二、衙司都府-西林巷(上) 楚子涯进了御书房之后,便朝着楚伯雄跪了下去,然后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了。” 楚伯雄抬眼看了看跪在下面的楚子涯,然后说道:“今天来的有些晚了。” “儿臣贪睡了几分,请父皇不要怪罪。”楚子涯叩首请罪。 楚伯雄挥了挥手手,然后说道:“无妨,不过今日天好,你倒是错过了早晨的美景。” 楚子涯没有回话,而是将脑袋埋的更深了。 楚伯雄在书案后,放下批奏折的朱砂笔,然后看看跪在下面的楚子涯,说道:“子瞻今天一早便过来了,说是今天天气不错,想要陪我去御花园了逛逛,我倒是好久没有过去了,早上子瞻陪我去看的时候,我心情倒是顺畅了许多。” 楚子涯不知道楚伯雄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他并没有接话,而是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 楚伯雄见到楚子涯没有接话,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北韩使团半个月之后就要到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楚子涯回答道:“大体上已经准备的妥当了,到时候定不会落了我楚国的威风的,不过······” 楚子涯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父皇,您刚才可是说北韩使团半个月之后就到京都府?” “正是。”楚伯雄没有否认这一点。 “之前不是说要一个月才能到京都府吗,怎么现在只有半个月了?”楚子涯有些惊诧地问道。 楚伯雄似乎对楚子涯的质问很不满意,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昨日北韩的先遣人员来了京都府,说是因为速度加快,所以行程提前。” 楚伯雄说完这些之后,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子瞻刚刚和我请示,他想要主持这次迎接仪式。” 楚子涯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楚子瞻过来的原因就是这个。 “父皇,您······答应了?” 若是普通的迎接仪式,大皇子楚子瞻想要接受,楚子涯便会给他了,而且毫无怨言,只是这次迎接的是北韩来的使团,这件事儿,往小了说是关乎国体,往大了说可是影响着楚国未来继承人的归属问题。 虽然现在楚子涯是太子,可是自己的太子也是当年从楚子瞻手中抢过来的,既然自己能抢走,那么大皇子也有可能抢回去的。 所以当楚子涯听到楚伯雄的话的时候,心中不免开始泛起嘀咕,难道是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吗? 楚伯雄思索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有想好,既然你说你已经准备妥当了,那么你就继续主持迎接仪式吧,让子瞻给你帮帮忙,听说他那里有些好东西,到时候也会给北韩使团带过来。” 楚子涯一怔,虽然心中不悦,但是终究是知道自己反抗也是没有用的,所以楚子涯只得叩首谢恩。 楚伯雄见到这事儿太子已经答应了下来,便没有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听说昨夜的京都府不太平?” 楚子涯回答道:“确实有些不太平。” “怎么回事?”楚伯雄开口问道。 “听说是邓岳出手了,当时在客栈里闹的挺凶的,儿臣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派人联系了京都府衙,调动府兵,维持秩序。”楚子涯缓缓答道。 “那邓岳抓到了吗?”楚伯雄问道。 楚子涯一顿,然后缓缓摇头,说道:“没有,当时······” 还没等楚子涯说完,便被楚伯雄打断了。 楚伯雄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几天多盯着点礼仪的事儿,还有有时间去你皇兄那里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别到时候耽误了事情。” 楚子涯见到自己的话被打断了,心中本就是郁闷,后来又听到楚伯雄这样一番话,心中更是异常不爽,奈何现在在皇宫里,自己也不好发作,只能将闷气压在心中。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那儿臣就退下了。” 楚伯雄挥了挥手,似乎不想在看到他一样,然后便再没有多看对方一眼,而是拿起桌案上的朱砂笔,继续批改起了奏折。 楚子涯出了御书房,侯四正便一直在门前候着,见到太子出来了,急忙上前问好。 楚子涯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理会侯四正了,只是向他摆了摆手,然后便叫上小烟离开了皇宫。 见到楚子涯离开之后,侯四正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匆匆地进了御书房中。 楚伯雄见到侯四正进来了,便对他问道:“你觉得子瞻和子涯他们两个谁适合继承我的位置?” 侯四正听了这话,心中一紧,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接着便急忙跪倒在地,连忙叩头说道:“陛下,老奴不知,老奴更不敢妄下评论。” 楚伯雄抬眼看了看,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侯四正,然后笑笑,说道:“你莫要慌张,我只是随便问问的。” 虽然楚伯雄这么说,但是侯四正依旧没有起身,而是将头埋的更低了。 楚伯雄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侯四正这样的反应是理所应当的,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说了另一件事儿。 “昨天晚上,子涯身边那个叫做小烟的姑娘去了一趟京都府衙。” 侯四正听到了这样的开头,心中便猜到楚伯雄要说的是什么了,便说道:“太子与孔大人为师生关系,小烟前去京都府衙,应该只是替太子问候一下孔大人吧。” 楚伯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子涯让孔旭协助他抓捕邓岳。” 侯四正连忙叩首,然后对楚伯雄说道:“陛下,这是好事儿呀,太子开始为陛下分忧了。” 楚伯雄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或许吧,你先在门口候着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侯四正应了一声,然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楚伯雄的心思侯四正哪里不清楚,他担心的不过是太子没有通过他直接就去找了孔旭这件事儿,其实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这一点便让楚伯雄有些心疑楚子涯的真正目的。 既然自己心疑太子的目的,那么就让另一个人来敲打敲打他好了,于是便有了迎接北韩使团的添人的戏码。 一百零二、衙司都府-西林巷(中) 楚子涯从宫里出来,小烟早已在马车上等着他了,见到他脸色阴沉便猜到了他应该是在御书房里吃了瘪。 “太子殿下,咱们还要去西林巷吗?”小烟迟疑了好久,才开口问道,毕竟现在的楚子涯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爆竹,就差一点火来点燃他了,小烟可不确定自己哪句话便能将他点燃。 楚子涯看着小烟,然后笑了笑,那样子似是张狂,似是轻蔑,嘴中说道:“去,当然要去,你不是要和我抢位置吗,那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你能不能从我这里抢走。” 小烟被楚子涯的表情吓了一跳,不过小烟知道楚子涯的这些话虽然是冲着自己说的,但是绝对不是和自己说的。 此时的小烟,也不敢多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赶马车的杂役去西林巷。 马鞭挥舞,车沿上的铃铛轻晃,一阵阵清脆的声音传出,然后逐渐地消失在了远处。 京都府,西林巷。 西林巷虽然在京都府的西街,但是相较于其他的巷子来讲,这里却是比较冷清的,这其中的原因,大体上便是因为曾经的御史台水大人的府邸便是在西林巷里。 八年前,御史台遭了灭门之祸之后,西林巷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而水大人的府邸虽然早就被城建司收了回去,但是却因为以前出过惨案,倒是没有人愿意接手,这就导致了水大人的府邸到现在还在那里荒着,倒是偶尔有些当年水大人的旧识,有空的时候会来这里为府邸门前除除草,打扫打扫,否则这府邸早就杂草丛生,根本就如同鬼宅一般。 而西林巷的住户,基本也就因为这里的僻静,所以才选择了这里,当然选择的宅邸自然也会离水府越远越好。 楚子涯将宿灵儿安排在了这里,其实意思也就很明显了,因为这里僻静,少有人烟,自己要是过来的话,也不会被人看到,从而也就不会在不喜欢自己的朝臣面前丢了面子。 宿灵儿今儿个一早便得了小烟传来的消息,说是楚子涯从宫里请完安之后就要过来,于是宿灵儿便也就早早地梳洗打扮,在院子里等着楚子涯的到来。 京都府已经快到年关,天气也越发地凉了,宿灵儿又嫌屋子里闷,所以便在院子里的凉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照顾宿灵儿的丫鬟则是从屋子里拿了一件皮袄,披在在了宿灵儿的身上。 “小姐,小心冻坏了,到时候太子爷该心疼了。”那个叫做绿竹的姑娘说道。 宿灵儿笑了笑,只是笑中却是带着些许无奈,然后说道:“若是太子殿下心疼我,便不会将我放在这里了。” 绿竹说道:“小姐,可不敢乱说,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定会说小姐你不知足的。” 宿灵儿淡淡一笑,又似是这里的风有些凉,宿灵儿便有紧了紧身上的皮袄,然后说道:“若是哪个喜欢,就让她来试试好了。” 绿竹捂嘴笑了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于宿灵儿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毕竟自己已经陪了宿灵儿有三年的时间了。 “小姐,太子爷这不是来了嘛,他过来陪你,你就不用再这么烦闷了。”绿竹宽慰道。 宿灵儿只是轻声叹一口气,便没有说什么。 绿竹知道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便想着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绿竹想了想,然后说道:“小姐,昨夜你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吗?好大的声音。” 宿灵儿显然是对绿竹的话引起了兴趣,便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向了绿竹,然后说道:“昨夜吗?昨夜我睡的有些沉,倒是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绿竹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昨天夜里的事情,然后说道:“嗯,要是我能像小姐睡的那般沉就好了,也不用被那声音吵醒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昨夜外面真的是发生了打斗,我看见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好厉害呀。” 宿灵儿眉头一皱,心中想道:“不知道是哪个江湖势力在这里打了起来,不过这里可是京都府,他们竟然这般胆大,就不怕把监察司的人引过来吗?” “小姐,小姐,昨天晚上隔壁院子的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好像也出现了,不过他好像好了,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疯癫样子。” 宿灵儿更是好奇了,隔壁的人家宿灵儿自然是知道的,那间宅邸在自己被楚子涯安排在这里的时候,那里便有人住了,不过那家人自己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只是最近常见到一个女子经常在院子里出入,然后就是府邸后院的那个疯子了。 那个疯子也是稀奇,倒是不像别的疯子一样,整天大喊大叫的,而他却是安静的出奇,整天就是蹲在院子里,然后不停地挖东西。 不过绿竹又说那个疯子好了,这一下就让宿灵儿感到有些惊讶了。 “你不会看错了吧?”宿灵儿怀疑道。 “不能不能,那个人绝对是那个疯子,就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绿竹斩钉截铁地问道。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铃铛的清脆响声,紧接着便是马车停下来的声音。 两人也被这清脆的响声从隔壁的疯子身上拉回了思绪,然后绿竹兴冲冲地对宿灵儿说道:“铃铛响了,看来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到了。” 宿灵儿自然也是猜到了,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绿竹,去开门吧。” 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挂在车沿上的铃铛左右摇摆,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殿下,西林巷到了。”小烟撩开车帘,看向远处有些冷清的巷子,然后转身对车里的楚子涯说道。 楚子涯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还沉浸在以前在宫里发生的事情。 马车停在了府邸门前,楚子涯从马车上来了,也不知道是否是有意,他的目光向御史台府那里瞥了一眼,不过也只是一眼,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然后转身向着自己此次的目的地走去。 府邸大门打开,宿灵儿带着绿竹在门前等待着楚子涯的到来。 两人见到来人真的是楚子涯还有小烟姑娘,心中不免有些惊喜,便缓缓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小烟姑娘。” 一百零二、衙司都府-西林巷(下) 府邸大门打开,宿灵儿带着绿竹在门前等待着楚子涯的到来。 两人见到来人真的是楚子涯还有小烟姑娘,心中不免有些惊喜,便缓缓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小烟姑娘。” 众人到了正堂坐下之后,绿竹便说道:“殿下你可算来了,我家小姐在院子里等了您一早上了。” 听到绿竹替自己说话,宿灵儿微微蹙眉,然后看了一眼绿竹,说道:“莫要在这里胡说了,赶快去给殿下上茶。” 绿竹见到宿灵儿这么说了,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说道:“知道啦,小姐,我这就把咱们最好的茶拿来。” 说完绿竹便匆匆地跑出了正堂,看起来应该去吩咐人给楚子涯沏茶去了。 宿灵儿见到绿竹依然这么调皮,便也是无奈,只得摇了摇头,然后满是歉意地对楚子涯说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这几年绿竹被我惯坏了,有些不知礼数了。” 楚子涯笑笑道:“无妨,无妨,当年绿竹在宫里的时候也是这般样子,当时倒是会讨小烟开心,便想着你应该也会喜欢。” 听到楚子涯这么一说,宿灵儿便立马起身,然后拜了下去,然后说道:“多谢太子殿下记挂。” “宿灵儿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对你好一点了,万一你要不高兴了,我也会很伤心的。” 虽然宿灵儿听到楚子涯嘴上这么说,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对方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个玩物,若是哪天腻了,累了,便不会在来这里了,甚至自己也有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楚子涯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儿要和你说。” 宿灵儿说道:“太子殿下请讲。” “半个月之后北韩使团便要到京都府了,我想让你编排一段舞蹈,到时候你带着人上台表演。” 宿灵儿一怔,她万万没想到这位太子殿下会给自己这么样的一个任务,便有些担忧地说道:“灵儿怕担不起如此大任。” 楚子涯眉头一皱,面色有些不悦,一旁的小烟自然是看出来楚子涯心中有些不高兴了,便急忙开口道:“灵儿,我相信你的,你要是不行的话,那么这京都府中就没有人可以的了。” 宿灵儿看了一眼小烟,然后又看了看楚子涯,她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的话,那么后果似乎有些不堪设想。 话分两头,桐苑客栈那里,自从早上丢了两个人之后,整个桐苑客栈那里便乱了起来。 而后小二再去客栈后院找人的时候,发现原本绑在这里的那个偷袭贾秀岳的黑衣人却也消失不见了,而却留下来了一份信件。 因为信件上写着“祁连玉亲启”,所以小二便匆匆地将它带回了正厅。 “这信是谁留给我的呢?”祁连玉拿到信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样的了。 于是祁连玉怀着无比的疑惑感打开了信封,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信。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笔迹沧桑,不过却是笔锋如剑,气势恢弘,让人不禁心中产生足够的震撼。 “请祁家小友到郑府一聚。” 信上的笔迹祁连玉没有见过,也猜不到是谁的,这时候一旁的楚慈凑到了祁连玉身旁,脑袋看向了那封信,然后脸上不禁有些疑惑。 “郑府?难道是郑言明?他叫你去做什么?” 祁连玉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慈却是在一旁阻拦道:“你真的要过去?” 祁连玉反问道:“要不如何?不管郑言明到底有什么猫腻,总是要过去看看才清楚的,不过你放心的,以我的实力,只要那里没有大武师,我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的,况且即使有大武师了,我跑还是能跑的。” 楚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道:“好,咱们一起去。” 祁连玉摇摇头,说道:“这次我自己去,你帮着他们找齐四还有小草吧,放心,若是有危险,我会处理的。” 其实楚慈不知道的是,这信封里不单单只有这一封信,还有另一封信是写在信封里面的,刚才祁连玉信封中抽出信的时候看到的,虽然也是只有几个字,但是祁连玉刚好能看的清楚。 “不要带梁王府的人过来。” 刚看到里面的字的时候,祁连玉一惊,然后有些心虚地向四周看了看,确保按照刚才的角度没有人能看到,祁连玉这才放下心来。 楚慈见拧不过祁连玉,便也不再执着,而是开始安排人手去找齐四还有小草姑娘。 另一方面,祁连玉在众人开始出发寻找的时候,他也向着郑府的方向走去了,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忐忑,又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即将面对自己的将会是什么,而自己又会怎么做,还有那个给自己留信的人,祁连玉知道,绝对不是郑言明,那种气势磅礴,笔锋如剑,而又蕴含沧桑气息的字,定然不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公子能写的出来的。 那么······祁连玉心中便有了一个答案。 给自己留信的人是邓岳! 想到这里的祁连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怪昨夜各方势力都出动了,最后却无功而返了,原来是躲到了郑家。 而另外让祁连玉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郑言明真的找到了邓岳,而且看起来双方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合作,否则不会将自己约到郑言明那里的。 既然邓岳昨晚没有逃出京都府,那么齐四还有小草姑娘······ 想到这里的祁连玉不禁打了个寒战,同时脚下又加快了几分,如果真的像自己猜想的那样,那么齐四还有小草便有危险了。 祁连玉到郑言明这里的时候,因为走的比较快,所以脸上泛起了红晕,额头上也隐隐有了几颗汗珠。 “您是祁公子吧?” 等在郑府门前的正是福伯,他见到有位公子气喘吁吁地来到自家门前,还在那里不停地打量着,便猜到这人应该是公子要等的人了,于是才上前问道。 祁连玉点点头。 “祁公子里面请,我家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百零三、衙司都府-郑府 等在郑府门前的正是福伯,他见到有位公子气喘吁吁地来到自家门前,还在那里不停地打量着,便猜到这人应该是公子要等的人了,于是才上前问道。 祁连玉点点头。 “祁公子里面请,我家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祁连玉也不客气,抬脚便向府邸里迈了进去。 “你家少爷可是郑言明?”祁连玉被福伯带着向书房方向走去,期间路过前院,右边有亭,听后有假山,倒是有些好看。 于是祁连玉便驻足看了一会儿,期间倒也是随意问了一些有的没的,比如刚才的那句“你家少爷可是郑言明”这样的看起来很像废话的废话。 福伯满脸堆笑,自然不敢表露出心中的蔑视,只是点点头,说道:“我家少爷自然是郑言明了。” 祁连玉收回目光,然后似是无意地又问了一句:“他来京都做什么了?” “自然是郑家的生意在这里,少爷过来打点打点,因为得空,所以才回府上住上几日,少爷每年都会回来的。”最后一句,自然是福伯后来补充上去的,他觉得只说前半句的话,似乎是在说自家少爷很少回来一般,而现在突然回来,应该是有什么猫腻。 祁连玉再次点头,也没有再继续问什么,只是说道:“这山不错,这亭子也不错,哈哈哈。” 这两句看似很突兀的话说完之后,祁连玉也不让福伯多等,便直接向着府邸远处走去。 福伯因为祁连玉这突然的举动,而显得有些茫然,见到祁连玉向里面走去了,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祁公子,等等我,我带您去书房。”福伯在祁连玉的身后一边小跑,一边冲着他说道。 两人来到书房门前,福伯轻轻地叩动门框,然后轻声说道:“少爷,祁公子来了。” 福伯说完之后,向祁连玉微微歉意地一笑,然后便对他说道:“祁公子,我就不在这里了,您直接进去就好了。” 说着,福伯也不等祁连玉有所反应,便直接离开了书房。 祁连玉心中大疑,但是还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房门打开,外面虽然是艳阳高照,但是这书房中却是有些阴暗。 “祁家庄少庄主,衙司都府暗司都司祁连玉。”正对着房门正好有人坐在那里,见到祁连玉推门进来了,便率先开口,而且这一开口,便将祁连玉的头衔也都说了出来。 祁连玉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对方,然后缓缓开口道:“郑家,郑言明?” 那人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正是在下。” “找我过来的不是你吧?”祁连玉也不想和他废话,而是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郑言明摇摇头,说道:“自然是我,怎么可能不是我呢,要不怎么会把你邀请到郑府来呢。” 祁连玉呵呵一笑,对于郑言明的话,他绝对不相信,先不论那封书信的笔迹问题,单单是这郑言明的表现便不能让祁连玉相信。 祁连玉起身便要离开,郑言明却是愣在了那里,对于祁连玉的举动,他着实是没有想到的,他开始慌张了,然后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喂,喂,”郑言明开口喊道,“你······你怎么走了?” 祁连玉停下脚步,然后转身看向郑言明,然后问道:“难道我不应该走吗?” “自然是不应该的。”郑言明理所当然地说道。 “为什么?”祁连玉似乎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样,然后问道,“你把我叫来,然后你又不说实话,那我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吃午饭不成?” 郑言明被祁连玉说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那里吭哧了半天,才说道:“我······我怎么就没有说真话了?” 此时的郑言明,那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偷糖吃,被大人发现后说谎然后又被大人戳穿的感觉,看的祁连玉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郑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祁连玉有些无奈,便再次转身要离开郑府,可是就在这时候,书房里突然传出一个稍有些沧桑的声音。 “祁家小子,你别走,老夫出来了。” 祁连玉双眼微眯,嘴角微扬,心中暗喜,心道:“正主来了。” “邓前辈,果然是你,你竟然还敢出现,你就不怕京都府衙的人来抓你吗?”祁连玉打趣道。 邓岳有些轻蔑地一笑,然后说道:“你觉得我会怕府衙的那些小喽啰?” 祁连玉接着说道:“可是我怎么听楚慈说,那天晚上邓前辈被一个叫做刘峰的人给吓走了吧,那个人好像就是京都府衙的人吧。” 邓岳听到祁连玉提起那晚的事情,冷哼一声,也不理会祁连玉,只是冷声说道:“我把你叫来可不是听你在那里调侃我的。” 祁连玉自然也没有心情和邓岳调侃,但是他既然看到了邓岳在这里,便没有理由再进去了,便对邓岳说道:“再见了邓前辈,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着祁连玉就大步地向门前走去,他自然是打算从哪里进来的就从哪里出去,可是邓岳却不这么想,他可不想让祁连玉从这个大门走出去,不过邓岳虽然这么想,但是他却没有行动,只是站在那里冷笑,然后对着政要离开的祁连玉喊道:“祁家小子,你以为你能走得掉吗?” 祁连玉同样报以冷笑,然后说道:“要不邓前辈你试试能不能将我留住呀?” 邓岳说道:“即使我不出手你也离不开郑府!” 说完这话之后,邓岳右手一抬,然后一落,瞬间郑府外面涌进来十几号人来,将祁连玉团团围住。 祁连玉见到这般情况,不由得咂了咂舌头,然后转身看向了还在那里的邓岳,然后说道:“邓前辈,这个可就不地道了。” 邓岳笑笑道:“看来真的是因为我不在江湖好久,你是不是忘了我白凤堂的身份了,这些可都是白凤堂的好手,虽然单打独斗打不过你,但是我就不信用人堆,还留不住你。” 说完之后,邓岳哈哈大笑起来,像极了自己奸计得逞的样子。 一百零四、衙司都府-谈判(上) 祁连玉见到这般情况,不由得咂了咂舌头,然后转身看向了还在那里的邓岳,然后说道:“邓前辈,这个可就不地道了。” 邓岳笑笑道:“看来真的是因为我不在江湖好久,你是不是忘了我白凤堂的身份了,这些可都是白凤堂的好手,虽然单打独斗打不过你,但是我就不信用人堆,还留不住你。” 说完之后,邓岳哈哈大笑起来,像极了自己奸计得逞的样子。 祁连玉见到这个架势,也知道自己落入了邓岳的圈套,转瞬间心思急转,然后咧嘴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邓岳说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早知道就不那么听你的话了,带着楚慈过来起码也能应付一阵,实在不行也能跑一个。” 邓岳呵呵一笑,然后说道:“这个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呀。” 祁连玉学着邓岳的样子,呵呵笑了笑,然后便大步向着郑家的书房方向走去。 “我承认我年轻了,那么邓前辈让我来郑家的目的应该不是让我看看邓前辈的手下实力吧?” 邓岳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再次对手下挥了挥手,然后说道:“退下吧都,老夫有事情和祁公子说。” 一众手下见到邓岳的手势,便齐齐退出了郑家,也不知道到哪里埋伏去了。 祁连玉见到白凤堂的人都撤了,这才大步向书房走去,路过邓岳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做一个手势,然后对他说道:“邓前辈,请。” 邓岳笑笑,然后说道:“里面请吧。” 郑家府邸,众人坐定,郑言明见到其他两人都不说话,便猜到其中猫腻,心道:“这是有外人在,不能开口呀。” 想到这里,郑言明便起身,然后对两人说道:“二位先聊着,我让福伯准备些茶水。” 邓岳见到郑言明如此知趣,便点了点头。 郑言明走后,邓岳这才开口说道:“祁家小子,你可知道我这次找你过来所为何事?” 祁连玉冷哼一声,说道:“既然是你找我来的,我哪里知道找我什么事情,你又不让我带别人过来,我现在就如同瓮中的鳖······” 祁连玉突然觉得这个比喻似乎不太妥当,便换了个词,接着说道:“笼中的鸟,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你得想好了,若是有人发现我也失踪了,那么后果可是你能承担的了的?” 邓岳笑了笑,说道:“我既然敢把你叫过来,就不怕后果,你放心的在这里呆着,等我把想知道的都问完了,我保证你可以离开这里。” 邓岳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虽然我这几年一直都在囚狱监里呆着,但是楚国的衙司都府我还是有听说过的,也知道你们祁家加入了进来。” 祁连玉说道:“那又怎样?” “不怎样,你可知道你们祁家庄是因为什么被灭的吗?”邓岳缓缓说道。 祁连玉眼皮一跳,对于祁家庄被灭的事情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怀,虽然自己嘴上没有说,但是终究是自己心上的一根刺,他还记得当初那群黑衣人闯进四十七巷别院的情景,看着自己所认识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自己面前,看着皑皑的白雪上洒满了殷红的鲜血,他依然记得当时的临清府,当时的银钩赌坊,当时那漫天火光下,自己的母亲还有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松叔,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记得最后三郎抱着松叔的尸体,推开自己,独自离去,看着他蹒跚的步履,不知道现在他在何方。 祁连玉想到这里,双眸已经泛红,然后死死地盯着邓岳,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邓岳也是不着急,淡淡一笑,拍了拍祁连玉的肩膀,然后说道:“你先冷静一下,在说这事儿之前,我先说一下我的事情。” 祁连玉一愣,便问道:“你的什么事情?” “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对付我?”邓岳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我虽然是北都城的逃犯,但是又与楚国何干,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祁连玉呵呵冷笑,然后说道:“先下手的人应该是你吧。” 邓岳想了想,似乎昨天晚上却是是自己先下的手,但是邓岳知道,若是自己不主动出手的话,那么接下来,对方也会对自己下手的,就凭这几天出的事情,邓岳似乎想躲都躲不掉了。 “我是说添香楼的事情,”邓岳缓缓说道,“我知道我来京都府的时间似乎有些不对,好像是卷入了一场不该是我的事件当中。” 这一下该轮到祁连玉发懵的时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邓岳会和自己说这件事儿,更何况添香楼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而消息便是从京都府衙那里传出来的,更何况还有康伯为其作证,那么邓岳为什么又说添香楼的事情和他无关呢? 祁连玉的心中满是怀疑,便不禁问道:“这······那监察司的蔡大人呢?他不是你们白凤堂的人?” 邓岳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然后说道:“先不论你说的那个蔡大人是什么人,单说他是监察司的人,就不可能是我们白凤堂的人。” “怎么可能,康伯当初可是说······” 祁连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邓岳打断了,他说道:“你也说是别人说的了,祁家小子,你太年轻了,会被人骗的。” 祁连玉眉头一皱,他现在有些乱,似乎又隐隐抓住了什么真相一般,便问道:“怎么可能,他可是康伯呀。” “至于你说的那个蔡大人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个就得靠你们自己来查了,我只能说一句,这事儿和我们白凤堂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现在的祁连玉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消息,依然在那里喃喃自语。 “我话已至此,至于你信还是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不过即使你不信,我也不会让你抓到的。” 祁连玉的目光虽然还有些迷茫,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便对邓岳说道:“这个事情等我查证了再说。” 见到祁连玉恢复正常了,邓岳便继续说道:“那我们便说一下你的事情。” 一百零五、衙司都府-谈判(中) 祁连玉的目光虽然还有些迷茫,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便对邓岳说道:“这个事情等我查证了再说。” 见到祁连玉恢复正常了,邓岳便继续说道:“那我们便说一下你的事情。” 祁连玉神情一凛,神情也变得专注起来,他知道,他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事情来了。 邓岳想了想,然后说道:“你知道我要从你那里拿什么东西吗?” 祁连玉想起了昨天邓岳和自己几人见面时候,说的那个叫做玄铁令的东西,便说道:“应该是玄铁令吧。” 邓岳点了点头,只不过还没等他说话,祁连玉便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个玄铁令,我真的没有听说过,我不知道邓前辈你是从哪里等来的消息,或许那个消息也不准,邓前辈你被骗了。” 对于祁连玉的话,邓岳不置可否,也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道:“流岭之战你应该听说过吧。” 祁连玉一愣,他不知道邓岳为什么要提起这个,然后只得点点头,说道:“听说过,不过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邓前辈提起这个,难道是与你说的那个玄铁令有关?” 邓岳如同看到一个开窍的顽童,脸上带着些许的欣慰。 “自然是与玄铁令有关,当年的齐王楚明峰,号称楚国战神,手下有一只铁骑,当年可谓是所向披靡,北韩当时对这只铁骑可是极其畏惧的,甚至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都说我当年夺了楚国的五座州府,可是谁知道那五座州府当年就是齐王楚明峰北韩这里夺过去的。” 听邓岳讲起了当年的秘辛,祁连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虽然出生的晚,但是邓岳的事迹,自己也是从小听到大的,当然和他一起说的也只是现在的梁王楚伯玉。 只是说邓岳勇猛无敌,号称北韩第一勇士,手下白凤堂更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当年更是连夺了楚国的五座城池。 后来梁王楚伯玉请战,这才将邓岳挡在了叶城之外,不过祁连玉倒是知道,当年若非北韩先皇突然驾崩,太后**陷害邓岳,那时候的叶城能不能守住还是另一回事儿。 而对于楚明峰的说法则是楚国二皇子,封为齐王,后来反叛,于流岭和平叛军相遇,当时齐王战死,后来先皇经受这次打击,次年驾崩于京都府,遂太子楚伯雄继位,改年号为大历。 不管在楚国的哪个卷宗中,对于齐王楚明峰的记录也只是寥寥数笔,甚至有的只是写了罪大恶极四个字,便直接带过去了,而经历了当年流岭之战的人,对于当年的事情,却是默契地选择了守口如瓶,闭口不言。 要不是现在邓岳提起了此事,祁连玉也不会想起这些。 “难道这玄铁令是齐王楚明峰的遗物?”祁连玉有些好奇地问道。 而邓岳似乎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却是自顾自地问道:“你可知道当年齐王楚明峰率领的那只铁骑叫什么吗?” 祁连玉对于邓岳的这种时常卖关子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深恶痛绝,但是有没有办法,只得顺着他的意思问道:“叫什么?” 对于祁连玉的反应邓岳却是十分的受用,然后一脸得意地说道:“叫做铁甲军,后来楚伯玉将我阻在叶城的那支军队,其实就是铁甲军的一个分支,后来改成了黑甲卫。” 祁连玉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于黑甲卫的名气自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因为衙司都府的内八司之一,就有个玄甲司,而玄甲司则是当年祁连玉的父亲,祁轩从大皇子楚子瞻手中要过来的,然后才编配到衙司都府中的。 既然如此,按照邓岳所说的那样的话,玄甲司和黑甲卫都应该属于当年的铁甲军了。 邓岳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虽然黑甲卫也算是铁甲军,但是留下的实力也只是当年的九牛一毛。” “但就是这九牛一毛的实力,却将邓前辈挡在了叶城之外。”祁连玉接过话来。 邓岳呵呵一笑,也不气恼,只是对祁连玉摆了摆手,然后说道:“都是当年的事情了,不过确实是这样的,就是这九牛一毛的黑甲卫,就将我挡在了叶城外面。” 祁连玉知道邓岳这是谦虚,就像刚才所说的,若不是北韩朝廷起了内讧,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祁连玉又想到了邓岳最开始和自己说的那个“玄铁令”,心中一阵清明,却是问道:“难道那个玄铁令就是号令铁甲军的信物?” 可是祁连玉转念一想又不对,毕竟现在已经过了三十五年了,就算当初铁甲军都是十八岁的小伙子,那到了现在也都有五十多岁了,更何况这些年也没有打过仗,这样一来,这些铁甲军就如同废人一般,既然如此,那邓岳到处找这个玄铁令又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为了给那些老兵养老,做善事吧。 邓岳似乎看穿了祁连玉的心思,便呵呵一笑,然后说道:“那个玄铁令自然是号令铁甲军的信物,不过我要那玄铁令可不是为了找铁甲军,而是为了找他们一直守护的东西。” 祁连玉狐疑道:“难道是宝藏?” 让祁连玉没有想到的是,邓岳竟然也摇摇头,说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当年传出来的消息,至于那个玄铁令在哪里······” 邓岳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祁连玉身上。 祁连玉一惊,然后无比诧异地说道:“在我这里?怎么可能?” 祁连玉怎么也没又想到这件事,最后能整到自己身上,可是自己对于这件事儿真的是一无所知。 邓岳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自然不是在你这里,而是在祁家庄。” “祁家庄?现在祁家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自然就是祁家庄,我这里没有祁家庄自然也就,没有了。” 邓岳也没有理会祁连玉,而是继续说道:“当年我怀疑齐王楚明峰将玄铁令给留给了梁王······” 一百零五、衙司都府-谈判(下) 邓岳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自然不是在你这里,而是在祁家庄。” “祁家庄?现在祁家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自然就是祁家庄,我这里没有祁家庄自然也就,没有了。” 邓岳也没有理会祁连玉,而是继续说道:“当年我怀疑齐王楚明峰将玄铁令给留给了梁王······” 还没等邓岳把话说完,祁连玉便打断了他,然后说道:“等等,当年梁王可是平叛军的先锋呀,怎么可能给梁王,还有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你又不是楚国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邓岳严肃道:“我虽然不是楚国人,但我当年也是北韩朝廷核心人员,楚国的事情不说是一清二楚,但是知道的也是**不离十了。” 邓岳没有给祁连玉插嘴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我当年之所以怀疑那个玄铁令在梁王的手中,是因为当年齐王还是齐王的时候,他们俩的感情最好,就冲这点,我就有理由怀疑当年齐王将玄铁令给了梁王。” 祁连玉自然是知道,邓岳那句齐王还是齐王是指的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玄铁令早已经被陛下拿到了。”祁连玉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邓岳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齐王对于此事应该早有安排,别的不说,单说当年流岭一战之后,楚国可是休养生息近二十年,才慢慢恢复的,若是玄铁令真的在楚伯雄手中,那么他怎么还会让楚国白白浪费这二十年呢,他早就拿着从玄铁令中得到的东西,统一天下了。” 祁连玉想想也对,按照自家陛下的性子,若是有了这么好的东西,必然会将北韩纳入楚国的领土范围。 祁连玉接着又问道:“既然你都猜到它在梁王手中了,那你为何还要找我呢?” 邓岳听到祁连玉这么说,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若是它现在还在梁王的手中,我哪里还用过来京都府找你小子呀。” 祁连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直接问道:“你去梁王府找过了?” 邓岳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这一下就让祁连玉有些发懵了,也不知道这邓岳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倒是找没找呀,又点头又摇头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怎么就这么没有耐心呢,”邓岳似乎在感慨青春一般,“我当时被关在了囚狱监,哪里能过去看呀,自然是让白凤堂的人去查的这件事儿。” “然后呢?你的人便查出来这玄铁令就在祁家庄?”祁连玉说到这里,双眼微眯,然后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然后一脸正色地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要找的那个东西,就是导致我祁家庄的覆灭呀?毕竟这件事儿邓前辈都查出来了,更何况别人呢。” 邓岳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祁家庄到底因为什么才招来杀身之祸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并不多,所以若祁家庄的覆灭真的和你想的一样,那么查起来应该很容易。” 对于邓岳的话如同一枚钢针刺入了祁连玉的心中,对于祁家庄的覆灭,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所以这时候听到邓岳的一番话,他便来了兴致,急忙问道:“都有谁知道这件事儿?” 邓岳依旧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还需要你自己来查。” 祁连玉整个人再次颓废下去,如同抽干了空气的气球,萎靡不振,不过随后他又想起刚刚邓岳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劲,然后就问道:“刚刚你不是说要告诉我祁家庄的真相吗,可是你又说不知道,难道你在狂骗我?” “当然不是在骗你,我虽然不知道灭了你们祁家庄的人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散播谣言,引起临清府那场大战的是谁。” 临清府,祁连玉心中又一个痛,甚至比祁家庄的事情还要痛,因为在临清府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倒在自己面前,因为那次事件,他失去了最后的亲人,失去了一起长大的朋友,失去了自己在祁家庄中仅剩的一点东西。 而在来这里之前,祁连玉也只是觉得,这事儿应该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后来听到邓岳讲了这些之后,便觉得似乎祁家庄的覆灭真的像传言那样是因为有人觊觎祁家庄所藏的宝物。 可是现在听邓岳这么一说,祁连玉心中便是一阵嘀咕,也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临清府的事情竟然是人一手策划,这也就让祁连玉大感震惊,他不明白策划临清府事件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他要从中得到什么。 所以祁连玉听到邓岳这么和自己说,心中不免开始焦急起来,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甚至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邓岳见到祁连玉这样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然后他便继续说道:“在告诉你这些事情之前,先和你说一下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吧。” “祁家庄被灭之后不久,江湖上便传出因为有人觊觎祁家庄所藏宝贝而灭了祁家庄,不过最终那宝贝灭了祁家庄的人也没有找到,只是怀疑已经被祁家庄幸存的两个人带走了,而这幸存的两个人分别是祁家庄的庄主夫人孟如楠,和祁家庄大管家祁松。” 邓岳说到这里便瞅了一眼祁连玉的表情,正如他所想要看到的,此时的祁连玉似乎陷进了无限的痛苦之中,因为邓岳的这一番话,让他再次想起了当时在临清府的情景。 漫天的火光,自己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了自己眼前,而自己只能这样看着,自己的弱小在那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邓岳再次得意地笑了,他说的这些其实也都是听何进叙述的,毕竟那时候的邓岳也刚刚从囚狱监中逃出,正在躲避着北韩皇室的追杀,自己也狼狈不堪,怎么又会理这些事情。 一百零六、衙司都府-那时候的事情 邓岳说到这里便瞅了一眼祁连玉的表情,正如他所想要看到的,此时的祁连玉似乎陷进了无限的痛苦之中,因为邓岳的这一番话,让他再次想起了当时在临清府的情景。 漫天的火光,自己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了自己眼前,而自己只能这样看着,自己的弱小在那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邓岳再次得意地笑了,他说的这些其实也都是听何进叙述的,毕竟那时候的邓岳也刚刚从囚狱监中逃出,正在躲避着北韩皇室的追杀,自己也狼狈不堪,怎么又会理这些事情。 接下来便是邓岳在昨天才想明白的事情,其实邓岳当时听到何进和自己说当时临清府的事情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即便当时的传言是真的,那么消息也不会传的如此之快,就算如此,那么临清府也不会在三天之内聚集了那么多人,甚至各大门派势力也都派了人过去,虽然目的只是一探究竟,但是这些事情的种种表现都透露着一丝诡异。 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就是邓岳得出的结论,不过当时的邓岳一心只是想要拿到玄铁令,也就没有在乎事情的真相,也就没有深究到底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 毕竟自己只要玄铁令,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直到昨夜,自己在那个叫做刘峰手中过了一招离开之后,便想着将何进一起带走,可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房间门外听到了那个叫做家秀岳的掌柜的说当时的消息都是他奉命传播开的。 而邓岳再一联想这客栈背后的势力,似乎当时临清府的事情背后的真相也就逐渐浮出了邓岳的眼前,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对于邓岳就足够了,他知道这件事儿是那个人让做的便足够了。 于是第二天邓岳便让何进给祁连玉留下了一封信,让他来到郑府的信,他要将当时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祁连玉知道。 邓岳满是得意之色,然后继续说道:“这两个祁家庄的幸存者原本是可以逃过一劫的,可是是知道关于祁家庄被灭的传言却无声无息中传播开了,这样依一来便导致了祁家庄的庄主夫人还有那个管家的身死。” 此时的邓岳如同恶魔一般看着祁连玉,是的,他此时就是恶魔,他将当时的情况经过自己的编排再次和祁连玉说一遍,他的目的就是让祁连玉陷入疯癫当中,他让他愤怒,只要祁连玉越愤怒,那么就越接近自己的目标。 虽然邓岳的话有很多漏洞,但是以此时祁连玉的状态,他已经无法分辨对方的话是否有漏洞了,他已经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痛苦让他开始慢慢地失去理智,他想要发泄,他想要愤怒,他想要将自己身体中无法释放的悲愤释放出来。 祁连玉猛然站起,气势陡然迸发而出,周围的桌椅也都随着祁连玉周身迸发出的气势掀翻了一地,而此时完好无损的只有坐在祁连玉对面的邓岳,他依旧那样看着对方,如同看着自己亲手塑造出来的艺术品一般。 邓岳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内心却是有些惊诧,对于祁连玉猛然间迸发出来的气势,他有些熟悉,他知道这是境界即将突破的征兆。 “若是祁家这小子突破了境界,那么应该是百年以来最年轻的半步大武师了。” 祁连玉周身的气势却在这时候逐渐下降,最后归于平静。 邓岳摇摇头,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 房间里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郑言明了,当他推开房门看着满屋狼藉的时候,他以为房间里的这两位动起了手。 邓岳见到郑言明突然开门进来,目光瞬间变冷,然后盯着郑言明问道:“你进来干什么?” 郑言明一愣,也知道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便尴尬地一笑,然后说道:“那个······邓前辈,茶水泡好了,上好的一叶青,这可是只有我们郑家才能培育出来的茶种。” 邓岳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把茶放下吧,不喊你你就不要进来!” 郑言明连连称是,本想着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可是现在房间里唯一还立在那里的只有祁连玉和邓岳。 “放在地上,你走吧!”邓岳也看出来现在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地方放茶水,便冲着郑言明喊了一句,便让他离开了。 郑言明如蒙大赦一般,然后急匆匆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的郑言明哪里还有刚才唯唯诺诺的表情,反而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急匆匆地向着府邸正堂走去。 “那个人是谁?”祁连玉的声音冰冷如同掉进冰窟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你确定要知道?”邓岳走到门口将茶水端起,然后又在地上找了一个还能立住的凳子,把茶水放在了凳子上,接着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听说这一叶青可是极品的茶叶,当年我在北韩的时候可就想弄些,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现在竟然有这般口福” 邓岳见到祁连玉不理自己,便又说起来。 “果然是好茶,等到时候去了庆霖府,倒是可以向郑家讨要一些。” 邓岳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似乎根本没有回答祁连玉的意思。 祁连玉见到邓岳这般表现,自然是有些着急,便点点头,说道:“我想知道。” 邓岳也不再卖关子,说道:“我只是听见那人说消息是他奉命传的,而说这话的人就是桐苑客栈的掌柜的,我记得好像叫做贾秀岳。” 邓岳挑了挑眉毛,然后继续说道:“至于他奉了谁的命,那我就不好说了,不过我想你应该能猜的出来。” 这个从邓岳那里听到的消息,祁连玉如同雷击一般,傻愣楞地站在那里,邓岳不说那个奉命的人是谁,但是祁连玉可是知道呀。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客栈就是衙司都府的据点呀,而那个发布命令的人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衙司都府大都司!楚慈!”祁连玉喃喃道。 一百零七、衙司都府-搅局(上) 祁连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邓岳这里得到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祁连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邓岳,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丝他在撒谎的证据,可是祁连玉失败了,此时邓岳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根本不容置疑。 邓岳耸耸肩,然后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倒是可以问问小梁王,太应该会告诉你的。” 邓岳有些戏谑地一笑,然后接着说道:“我倒是挺期待你去质问他的情形了。” 祁连玉似乎没有理会邓岳的这番话,依旧沉浸在刚刚从邓岳那里得来的真相当中。 “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在骗我,对不对?”祁连玉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邓岳看。 邓岳有些无奈,然后说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你回去问问他就好了。” 祁连玉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深吸一口气,这才缓下心神,然后对邓岳问道:“你告诉我这些的用意是什么?不会只为了告诉我这些事儿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邓岳笑了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吧。” 祁连玉眉头皱紧,然后说道:“如果是要那个什么玄铁令的话,那我只能是让你失望了,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 邓岳似乎对于祁连玉的这个答案并不奇怪,只是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想让你加入白凤堂,这样一来,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知道玄铁令的下落,只要你在我的掌控之中,那玄铁令就跑不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或者找到了玄铁令,咱们再说别的事情。” 祁连玉被邓岳的这一番设想给笑到了,便呵呵一笑,然后问道:“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你觉得呢?你不想找到覆灭祁家庄的真正元凶了吗?我相信白凤堂会对你的吸引力比衙司都府还要大,更何况现在衙司都府的人对你做出了那档子事儿,你觉得你还能信任他们了吗?你在他们那里也就是一枚棋子而已。” 邓岳的话字字诛心,祁连玉不可否认,邓岳所说的都是事实,如果邓岳所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自己如今在楚慈面前到底是什么位置。 邓岳知道祁连玉的心已经动摇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再加一把火,将祁连玉彻底拉入自己的阵营。 “你觉得楚慈真的不知道玄铁令的存在吗?”邓岳突然说道。 祁连玉顺着邓岳的话想去,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楚慈是知道玄铁令存在的话,那么他当时传播消息的目的便明了了,他要的就是浑水摸鱼,而后来将自己救了下来,自己也一直在梁王府中,这样一想,似乎也不能排除邓岳所说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的祁连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而祁连玉这样的表现似乎就是邓岳想要看到的,便笑道:“可怜的祁家小子,到现在也是被蒙在鼓里,被人当做棋子。” 祁连玉呵呵冷笑,反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把我当棋子吗?” 邓岳说道:“你在我这里,自然也是棋子,但我会光明正大地把你当作棋子,不会像别人那样,暗地里搞事情。”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怎么说呢,第一次听见有人将不要脸演绎的这么淋漓尽致。” 邓岳还有祁连玉听到这个声音突然一愣,然后齐刷刷地向外面看去,只见书房大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邓岳双眼微眯,看着从外面进来的那个人。 “监察司万钰。”那个男人缓缓说道。 邓岳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的?” 万钰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我自然是走着来的,本想着坐马车了,但是今天黄历上说,不适合骑乘,我便走着过来了,哦,对了,我过来的时候,郑府的大门是开着的,不知道是不是府上的谁给忘了关了,如果真的是忘记的话,我建议还是让人关一下,否则进了贼可就不好了。” 邓岳微怒,但是他从何进的嘴里听过这个叫做万钰的男人,这个人可是监察司的大司长,手段阴狠,实力更是深不可测,虽然没有到达大武师的境界,但是在半步大武师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我是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万钰依旧淡然,然后说道:“我监察司的人,去哪里还需要理由吗?” 邓岳知道万钰这是纯属过来搅合的,便迅速冷静下来,然后说道:“那不知道万大人此次过来有什么事情?” 虽然邓岳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的心中已经开始疑惑了起来,祁连玉进来之后,他便让白凤堂的人布置在郑府周围,更是嘱咐郑言明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万钰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难道是外面的人出了事情? 万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有人告诉我邓岳在郑府,所以我就过来看看,顺便看看我们监察司的蔡大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蔡大人?”邓岳重复了一句。 不过旋即他就想起来前几天添香楼那里失踪的那个人,就是监察司的,而且也姓蔡,看起来万钰这次过来应该是为了那个人。 万钰见到邓岳不说话,便随便从地上拎起了一把椅子,然后坐到一边,等着邓岳给自己一个答复。 “蔡大人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刚刚也和祁家小子说过,添香楼的事情与我无关,所以万大人这次可能来错地方了。” “你不知道?”万钰看着邓岳的眼睛,似乎在琢磨他到底有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嗯,我不知道,万大人应该是被人骗了。” 虽然邓岳和万钰说了添香楼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万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邓岳,看了一会儿之后,万钰便把目光转到了祁连玉身上,然后问道:“祁公子,你怎么也来了,刚刚我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事情,什么棋子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一百零七、衙司都府-搅局(下) 虽然邓岳和万钰说了添香楼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万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邓岳,看了一会儿之后,万钰便把目光转到了祁连玉身上,然后问道:“祁公子,你怎么也来了,刚刚我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事情,什么棋子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邓岳见到万钰似乎要把事情问到底的意思,便开口说道:“万大人,我和祁公子在这里商量些事情,就不留万大人了。” “邓岳!”万钰声音猛然提高,说道,“你以为你还是在北都城吗?这里可是京都府,要不是我们楚国大度,否则你连叶城都过不来。” 邓岳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巴,便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祁连玉开口道:“邓前辈昨天在客栈受了惊,所以我过来看看他。” 万钰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似乎也是相信了祁连玉的说法,只是一旁的邓岳心中却是一阵打鼓,他可不信万钰这么精明的人,会被祁连玉这随随便便漏洞百出的理由给骗住。 邓岳想要开口,可是又不敢多说,只好在那里和万钰大眼瞪小眼,互相对望。 “关于蔡大人的事情,我是真的一无所知。” 邓岳知道一直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率先开口说道。 万钰也只是点点头,说道:“这个你刚才说过了。” 邓岳心中骂道:“既然你知道我说过了,你怎么还不走!” 万钰好像听到了邓岳心中所想,便继续说道:“不是我不想走,只是这件事儿线索就到你这里,我总要给我手下一个交代吧。” 邓岳双眼微眯,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慢慢开口道:“不知道万大人要什么交代?” 万钰也学着邓岳的口气,缓缓说道:“京都府衙那里说是白凤堂的人一手策划了添香楼的事情,又有人告诉我跟了我十几年的手下,成了你们白凤堂的人,所以我想把你请回监察司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邓岳心中怒火噌的一下便起来了,他听明白了,感情万钰这是要抓自己回监察司呀。 监察司是什么地方,邓岳可是知道的,楚国的监察司可是在楚伯雄还没有继位的时候就有了,当时也是赫赫有名,就算远在北都城的邓岳也是听说过的,当时的府狱司还是监察司的一个司部,其中的恐怖更是给监察司凭添上了一抹阴厉的感觉。 “你是在逼我!”邓岳阴沉地从嘴中挤出来了几个字。 而万钰则是悠哉悠哉地坐在那里,然后看着邓岳,说道:“看来你是不想去监察司了?” “你觉得你能带走我吗?”邓岳阴笑道。 万钰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周围,然后问道:“难道你的人在这里吗?” 这时候在一旁的祁连玉也开始发现万钰表情的怪异,心中暗道:“难道他没有发现邓岳的人吗?” 刚才万钰突然出现在门前的时候,祁连玉还以为是万钰将对方的手下都收拾住了,然后才大张旗鼓地进了郑府,可是现在看来,刚刚万钰说的,没有人拦他,应该是真的了。 邓岳刚刚虽然对于万钰说的没人拦他也有了疑心,但是也没有怎么在意,毕竟自己那么多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不成,他只当是万钰用了什么诡计才进来的。 可是现在看到万钰的表现,似乎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 于是邓岳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你把我的人怎么了?” “你的人?”万钰满脸不解地说道,“哪里有你的人?我进来的时候,门是敞开的,所以我就直接进来了,而且进来之后我还特意留意了下周围,根本就没有人埋伏,整个宅子里就只有咱们三个人呀。” 邓岳一怔,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似乎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刚刚还将祁连玉围困在郑府的十几号人,竟然都不在了,还有郑言明和他的管家福伯,怎么也不在了,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万钰见到邓岳这样的表情,也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才问道:“难道你的人失踪了?” 邓岳点点头,说道:“应该是。” 其实邓岳心中倒是有一种猜想,但是他不敢确定,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事情便麻烦了。 “万大人是如何找来这里的?”祁连玉这时候问道。 “我的手下查到有人将祁少庄主被人邀请到了郑府,所以我就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整个郑家就只有你们俩。” 这时候邓岳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急忙起身,然后匆匆出了书房,向四周看去。 此时的郑府一片寂静,如同陷入黑夜一般,这样的寂静,让邓岳有些不安,紧接着,邓岳便喊道:“郑言明!你给老子出来!” 回应邓岳的只有他的回音。 此时的万钰也从书房走出来,闲庭信步一般,着实有些悠闲。 “还是和我去一趟监察司吧,那里绝对安全,至于你手下的人,我会让人去找的。” 万钰说话很从容,毕竟这件事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要带走邓岳,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管,而另一侧的祁连玉更是轻松,他本来就是被邓岳骗过来这里的,所以邓岳的手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个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于是祁连玉更是当着邓岳的面大步迈出,向门外走去。 “万大人,要不要一起走呀,”祁连玉不忘回头看一眼万钰,然后继续说道,“很明显这事儿和咱俩没有关系,既然没有关系,咱俩还在这里呆着做什么,你找你的蔡大人,我找我的······” 说到这里,祁连玉眼中流露出一丝阴狠,然后缓缓说道:“我找我的朋友!” 因为刚才祁连玉多走了几步,所以此时的万钰是在祁连玉的身后的,听到祁连玉这么说,万钰便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还是等等邓前辈吧,毕竟我是冲着他来的,祁少庄主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行离开吧。” 邓岳看到祁连玉要离开,心中便有些焦急,想要喊住他,可他刚往外迈出一步,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钉在了他的脚前。 只听到外面有人说道:“邓岳,你既然来了京都府,就不要离开了!” 一百零八、衙司都府-背叛者(上) 邓岳看到祁连玉要离开,心中便有些焦急,想要喊住他,可他刚往外迈出一步,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钉在了他的脚前。 只听到外面有人说道:“邓岳,你既然来了京都府,就不要离开了!” 声音洪亮,让邓岳几人心神一震,而刚刚迈出一步的邓岳则更是心惊,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敢迈出一步,那么羽箭射向的地方便不是自己的脚下,而是自己的身体。 “你是什么人?可敢现身与邓某一见?”邓岳四下望了望,发现并没有对方的身影,便眉头一蹙,然后喊道。 本来要走的祁连玉见到这种情况,他的心中倒也是有些好奇,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到底是谁,因为他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但是总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于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祁连玉停住了脚步,然后缓缓退回了万钰的身边。 万钰见到退回来的祁连玉,微微一笑,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不过万钰倒是佯装不知晓,只是淡淡问道:“祁少庄主,你怎么不走了?” 祁连玉看了万钰一眼,然后问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来的人是谁吗?” 说完之后,祁连玉翘着脚向远处眺望着,似乎这样就能看清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万钰一笑,然后说道:“当然好奇了。” 祁连玉正在向远处眺望,哪里还有功夫理会万钰,只是听到万钰说话,便草草地回了一句:“好奇就一起看,我觉得这人我应该认识,听着声音很熟悉。” 万钰似乎很赞同祁连玉的话,接着他的话说道:“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祁连玉听到万钰也觉得这声音熟悉,便来了兴致,双眼放光,然后看向万钰,接着说道:“要不咱俩打个赌呀?看看来的人是谁?” 万钰摇摇头,并没有理会祁连玉。 祁连玉见到万钰不理会自己,便也不理会万钰,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邓岳,然后问道:“邓前辈,你到底在京都府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今天全都来了呢。” 祁连玉这么说自然指的是找他来的万钰,还有眼前这个人未到,而先射了一支羽箭的人。 其实邓岳也在思考,这个没有出现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自己当年惹下的仇家追到了京都府? 邓岳想到这里之后,不免摇了摇头,然后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早就得到消息。” 既然自己没有得到消息,那么就说明,没有人追到京都府,既然没有人追到京都府,那么这个射出羽箭的人,本来就应该是京都府里的人。 “阁下到底是谁?不妨出来一见!”邓岳再次喊话,可是回应他的依然只是无尽的回音。 邓岳心中好奇,难不成对方已经走了不成?想到这里的邓岳,便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只是右脚刚刚迈出,又是嗖的一声,一支白翎羽箭颤抖着插在了他的脚前。 “邓前辈,我劝你还是相信我说的话,否则我们真的会杀了你的。” 这次的声音却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声音出来,邓岳还有万钰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同时说道:“郑言明?” 不是祁连玉没有听出这个声音是郑言明的声音,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郑言明,就更别说听过他的声音了。 万钰也不知道,这郑言明搞得什么鬼,自从昨天自己告诉了他邓岳的所在,本想着让郑言明替监察司探探路,这样也好探清邓岳的底细,可是没想到郑言明在客栈里和小丫鬟吵了起来,而且还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最后也只是离开了客栈,并没有和邓岳接触的上。 至于后来邓岳让何进找郑言明的事儿万钰便不知晓了。 本来邓岳出现在郑言明的府上就让万钰吃惊不已了,更别提现在郑言明似乎要抓捕邓岳了,更是让他心中满是疑惑。 一旁的祁连玉也是如此,他知道邓岳和郑言明的关系,甚至还见到郑言明对邓岳言听计从的样子,只是没想到自己和邓岳聊了一会儿,原本言听计从的郑言明,怎么就变成了要抓捕邓岳的了。 祁连玉和万钰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有了答案:“叛变!” 是的,这样一看,邓岳显然是被郑言明耍了,只是郑言明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而他现在这样做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从门外进来的正是郑言明,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十几名手持弓箭的武者,似乎只要邓岳一有动作,那绷紧的弓弦就会冲他弹射出羽箭一般。 邓岳自然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问道:“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邓岳的震惊,已经让他思维有些混乱了,他心底已经认为真个郑言明是假了,是别人假扮的。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当年邓岳被抓,便是受了北韩太后**的圈套,这对他来讲就是背叛,更何况背叛他的还是他的国家,而对于郑言明的背叛,他自然是不敢相信了,或者他不愿意相信,他更愿意相信这个郑言明是假的,或者受了威胁。 郑言明听了邓岳的问话,哈哈一笑,然后说道:“我是谁?我当然是郑言明呀,郑家的郑言明,昨天你叫何进来招我见你,邓前辈,难道你是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了吗?” 邓岳被郑言明说的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此时的他不得不面对对方背叛自己的事实。 郑言明目光看向了万钰还有祁连玉这一方,然后说道:“万大人,您的到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呀,不过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您还是先回去的好。” 万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是来这里找邓岳要人了,人没有要到,我自然是不会走的。” 郑言明也不恼火,而是笑笑道:“万大人的顾虑我都明白,而我的目的只是抓住邓岳,若是我将邓岳抓住,我必定会帮万大人问出些事情来的。” 一百零八、衙司都府-背叛者(中) 郑言明目光看向了万钰还有祁连玉这一方,然后说道:“万大人,您的到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呀,不过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您还是先回去的好。” 万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是来这里找邓岳要人了,人没有要到,我自然是不会走的。” 郑言明也不恼火,而是笑笑道:“万大人的顾虑我都明白,而我的目的只是抓住邓岳,若是我将邓岳抓住,我必定会帮万大人问出些事情来的。” 郑言明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这里真的没有万钰你的事情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吧,至于蔡邑的事情,我会帮你问的。 万钰也是听出了郑言明的意思,便拱了拱手,然后说道:“那我就在监察司等你的消息了。” 说完万钰便向府外走去,而此时就在万钰身旁的祁连玉见到他离开了,便觉得这里没了意思,想着还是回去找楚慈问个明白的好,便也要跟着万钰离开。 只是祁连玉刚走出一步,一支羽箭便射到了他的面前。 祁连玉大惊失色,然后看着不远处的郑言明,他不知道这郑言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也要将自己留下。 而此时的万钰也只是对祁连玉报以抱歉的笑容,然后大步地离开了郑府。 不是郑府的事情万钰不想管,作为监察司的大都司,有些事情他是明白的,而且也能看的出来,此次郑言明背叛邓岳,怎么看都是有人在为他撑腰,而京都府中能躲过监察司眼线的,虽然不多,但是也有,而且各个都是万钰不想招惹的主儿,既然如此,万钰还不如来个坐山观虎斗,不去管他们的事情,而万钰自己只要等着郑言明从邓岳嘴中问出关于蔡邑的事情来就好。 这样一来,祁连玉便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见到万钰已经出了郑家的大门,便知道这件事儿自己似乎已经深陷其中了。 然后祁连玉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郑言明,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就这样盯着对方,似乎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郑言明自然没有让祁连玉失望,不一会儿便笑着对祁连玉说道:“其实我对你手里的东西也是蛮感兴趣的。” 祁连玉一怔,旋即知道郑言明说的是什么东西了,他竟然也知道“玄铁令”的存在。 可是祁连玉心中发苦,他哪里知道他们说的那个玄铁令到底在哪里呀,自己想给他们自己也拿出不来呀。 接着祁连玉便将目光落在了邓岳身上,他知道郑言明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儿应该是从邓岳那里知道的。 邓岳也是无奈,然后说道:“既然让他去找玄铁令,自然也是要稍微告诉他一些东西的。” “所以你就说东西在我这里?”祁连玉眼睛瞪的老大,似乎在质问邓岳一般。 邓岳笑笑说道:“我只是说让他重点关注你。” “重点关注我干什么,我又没有那个东西。”祁连玉一阵头大。 邓岳嘿嘿一笑,然后说道:“谁知道呢。” 邓岳的这句话似乎是在反问祁连玉一样,弄的祁连玉有些想要揍他的冲动,不过最后他也是忍下来了,只是说了一句:“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样子他们是不会让咱们离开了,既然如此,咱们就冲出去吧,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拦得住咱们。” 祁连玉咬了咬牙,他知道邓岳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这样说了之后,自己便真的和他绑到了一起,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和他一起冲出去的话,那自己便成了邓岳的同伙了,可是话说回来,如果自己不冲出去的话,那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祁连玉很难想到。 “祁家小子,我先走一步,你记得跟上。” 邓岳说完这话也不管祁连玉什么表情,直接冲了出去。 郑言明见到邓岳真的敢冲过来,便抬手一挥,羽箭四散而出,直接射向邓岳的方向。 邓岳仗着自己境界高深,在箭雨中辗转腾挪,竟然毫发无损,有的箭矢密集,邓岳便气势迸发,唤出罡气,护在周身,虽然因为境界的原因,护体罡气不能长久外放,但是用于挡住几支羽箭,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看邓岳就要冲到郑言明的眼前了,郑言明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向后一退,瞬间退到了五名武师身后。 邓岳双掌化拳,直接轰向了对方,那五名武师也是瞬间迸发出了周身气势,一起挡住了邓岳的攻击,双方对拼之下,散发出的余波,竟然震的双方齐齐后退。 对于郑言明那方突然出现的五名武师的实力,邓岳心中满是震惊,他不知道自己在囚狱监的这些年中,外面竟然出现了如此多的高手,而且都不弱。 邓岳见到自己第一次攻击没有得手,便想着要将祁连玉拉进战局,便对祁连玉喊道:“祁家小子,你要是再不走,小心他们把你抓了去。” 祁连玉见到邓岳要拉自己下战局,也不上当,便说道:“我可是衙司都府暗司的少都司,他们还不敢抓我的。” 邓岳阴冷一笑,然后说道:“你觉得他们会在乎你的身份吗?郑言明这小子既然敢公然在京都府中动用府兵,你觉得他们会给你机会吗?这明显就是冲着咱们俩来的。” 邓岳这么一说,祁连玉这才注意到,郑言明身后的那些武师,似乎真的是府兵装扮,而突然出现的那五名高阶武师,虽然没有穿着府兵的装束,但是仔细分辨,祁连玉还是能认出对方是哪个府上的人的。 “大皇子的人!” 这个结论对于祁连玉来说,很是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场针对自己还有邓岳的追捕,竟然还有大皇子楚子瞻的份。 这时候祁连玉才明白过来,刚刚第一次将邓岳喊住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因为那就是大皇子楚子瞻的声音呀。 祁连玉的话说的很大,邓岳自然也是听得到,当他听到对方是楚子瞻的人,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毕竟自己和大皇子早已达成共识了,怎么现在对方却突然反水了呢。 一百零八、衙司都府-背叛者(下) 这时候祁连玉才明白过来,刚刚第一次将邓岳喊住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因为那就是大皇子楚子瞻的声音呀。 祁连玉的话说的很大,邓岳自然也是听得到,当他听到对方是楚子瞻的人,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毕竟自己和大皇子早已达成共识了,怎么现在对方却突然反水了呢。 邓岳心中满是疑惑,但是眼前的情形又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你说的可是事实?”这是邓岳最后的侥幸,只不过祁连玉的回答让他最后的希望也落了空。 “自然是事实,你要不信可以问问郑家的人,是不是大皇子让他这么做的。” 邓岳将目光挪向了郑言明,郑言明此时被五名高阶武师护在身后,自然是有恃无恐,然后笑道:“邓前辈,我不是想打击你,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因为有人让我这么做的,而那个人便是大皇子殿下。” 邓岳听到郑言明这么一说自然也是知道祁连玉说的不假,既然事实已经是如此了,邓岳也就不再多想,只是一心要杀出这里,逃出京都府,甚至他也不再去想为什么大皇子要抓自己,难道对方就不怕自己将他的事情说出去吗? 而此时的祁连玉也已经到了邓岳身边,现在两人的处境已是相同,即使祁连玉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不行的了。 “邓老头,这次可算是被你害惨了。”此时的祁连玉也不像之前对邓岳那般敬语了。 邓岳嘿嘿怪笑,他笑的是,这次竟然真的将祁连玉拉下水了。 祁连玉见到邓岳毫无愧疚之意,便说道:“邓老头,等从这里出去的,我再好好找你算算账。” 邓岳又是一阵怪笑,然后说道:“随时奉陪。” 说话间,邓岳将话锋转到了郑言明那里,问道:“大皇子这么做难道当我们白凤堂是吃素的吗?” 郑言明眉毛一挑,然后呵呵笑道:“白凤堂?你以为你之前布置的人为什么会消失不见?你以为你的那个义子,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出现?” 邓岳惊道:“你们把进儿怎么了?” 郑言明听到从邓岳口中说出这话来,先是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继续说道:“大皇子对他好着呢,可怜的老头,难道你就不怀疑是你的那个义子背叛的你吗?” 邓岳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泛起惊涛骇浪,郑言明所说的这种情况他倒是想过,只不过出于对何进的信任,以及自己不愿意再次面对背叛的打击,所以他选择了避开这个想法,在所以当他听到郑言明说出何进背叛他的时候,邓岳的反应便是迷茫,伤心,还有就是不知所措。 现在的邓岳就像是年过古稀的老人,经历了一番折磨与背叛,最后到了终享天伦的时候,才发现最后自己以为最亲的人,竟然是背叛者。 这样的打击放在谁身上,都会承受不住的。 邓岳现在心中的怒气爆满,他想要发泄,于是他奋力一跃,运转起体内全部气劲,直奔郑言明而去。 与此同时,邓岳手中不知何时,玉虎爪已经出现,玉质的虎爪,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不过在这层耀眼与夺目之下,却蕴含着不可阻挡的杀意。 是的,邓岳要将这份愤怒,全部发泄到郑言明的身上。 大皇子府上五名高阶武师,见状,齐齐护在郑言明身前,他们得到的命令便是保护郑言明,所以不管对方的气势如何庞大,五人都会奋不顾身地抵挡住对方的攻击。 “轰”的一声,邓岳知道五人合起来的战力的强大,也不和对方硬拼,只是虚晃一下,然后一个转身,便饶过五人,接着邓岳后肘用力顶到对方的后心,便砸到了其中一人身上。 五人去一,则五人合作关系也就没有了。 邓岳本来的目的也就是郑言明,见到那五人没了什么太大的威胁,玉虎爪一伸,便向郑言明的脖颈处抓去。 而此时那五名高阶武师还要出手阻拦,便被赶过来的祁连玉拦住了,祁连玉虽然不是五人合起来的对手,但是稍微拖延点时间,给邓岳创造机会也是可以的。 邓岳见到祁连玉出手,知道对方这是彻底和自己站到了一起,便笑道:“谢了,祁家小子。” 虽然邓岳在说话,但是手中招式却不停歇,转瞬间便到了郑言明的脖颈处。 而此时的郑言明面色吓得苍白,甚至已经忘了如何躲开,更是大叫一声,似乎这叫声可以帮助自己抵挡一下邓岳的攻击。 邓岳见到马上要得手了,便对郑言明说道:“你即使再怎么叫也无法逃出我的手中。” 说时迟那时快,玉虎爪的爪尖已经触碰到郑言明的脖颈处,脖颈的皮肤也因为压力而开始下陷,紧接着殷红色的血液从下陷处慢慢渗出。 就在邓岳以为对方必死无疑的时候,只听到“啪”的一声,邓岳的玉虎爪竟然落了空,而原本在眼前的郑言明却消失了,而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邓岳的另一侧了。 看着脸色苍白的郑言明,邓岳心中警惕,双眼微眯,如同看一只狡猾的野兽一般。 “你······你······怎么······才出现呀。”郑言明说话已经不利索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从郑言明身后走出来一个黑面大汉。 “反正你死不了就行。”那大汉这话明显是对郑言明说的,声音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邓岳呵呵一笑,目光看向突然出现的那个人,然后说道:“你果然出现了,进儿。” 来人正是邓岳的义子何进,要说能躲过邓岳的全力一爪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而在这其中最了解邓岳的人自然非何进莫属。 当郑言明从眼前消失的那一刻,邓岳便猜到有可能是何进来了,其实在那一刻,邓岳还抱着一丝希望,那就是何进没有背叛自己。 只不过,当何进出现的那一刹那,邓岳知道自己彻底的错了。 一百零九、衙司都府-通缉令(上) 来人正是邓岳的义子何进,要说能躲过邓岳的全力一爪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而在这其中最了解邓岳的人自然非何进莫属。 当郑言明从眼前消失的那一刻,邓岳便猜到有可能是何进来了,其实在那一刻,邓岳还抱着一丝希望,那就是何进没有背叛自己。 只不过,当何进出现的那一刹那,邓岳知道自己彻底的错了。 “进儿,你······”邓岳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次质问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何进。 “义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识时务者为俊杰。”何进的目光有些闪烁,他的内心也是挣扎过的,他不敢直面邓岳,因为他怕,他怕自己内心承受不住这份煎熬,他知道,若是想要办成大事,必须要自己狠下心来。 “义父,你要是一直呆在囚狱监该多好,白凤堂有我管理着,北都城那里也有我给你打点着,在那里一直呆到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跑出来呢?” 听到何进这么说,邓岳眼前闪过当年的一幕一幕,当年的金戈铁马,当年的驰骋沙场,当年在叶城和楚伯玉硬耗了了半个月,最后等来的只是北都城的一纸撤军之令。 当年他怀疑过,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撤军,只要坚持一下,叶城也是有希望能拿下来。 可是事实却是,北都城那里让自己撤军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邓岳不想死的不明不能白,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军队回了北都城。 北都城中耸立在中央的那座宫殿里,刚刚继位的小皇帝,露着稚嫩的目光看着殿前跪在那里的邓岳。 “邓岳!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这一声怒喝出自高高在上的皇位,可是却不是那个稚嫩的小皇帝所说的,而是坐在一旁的太后。 邓岳叩首不语,他知道,现在的北都城里已经没有自己可以说话的份了。 何进见到邓岳发愣,便继续说道:“义父,你可知道北都城的那帮人本想着杀你,是我疏通关系,让他们留得你一命,我只求你一直呆在那里不要出来。” 邓岳心中在滴血,他曾经无数次以为北都城的那帮人会杀了自己,可是他们一直没有下手,他以为这是他们对自己的折磨,让自己永远关在这永无天日的囚狱监中。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何进的意思。 “还不如当初杀了我。”邓岳不甘,他已经被北都城背叛了一次,这一次没想到背叛他的竟然是他的义子。 何进的状态有些疯癫,他还在那里不停地说着:“你看,我将白凤堂管理还不错吧,楚国的大皇子,北都城那帮人,现在还有个郑家,这都是你不在的这些年我的功劳,可是现在你出现了,我所做的一切,都要拱手让给你,我不甘,我不甘呀!” 何进嘶声力吼着,在那一瞬,何进周身的气势瞬间爆发而出,让祁连玉感到惊讶的是,何进所爆发出来的气势,竟然不在邓岳之下。 邓岳对于何进爆发出来的气势也是心中一惊,他知道,自己确实老了,老得对方隐藏了实力,自己竟然不知道,老得竟然会相信别人了,尽管这个人是自己的义子。 何进气势迸发,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柄长刀,长刀三尺有余,刀身更是花纹遍布,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吞噬这里的一切。 “义父,这刀是您给我的,今天我便用这刀,杀了您。” 说着,何进便拖着长刀猛然冲了出去,转瞬间便要到了邓岳的面前,而因为何进出手的太过突然,祁连玉又有大皇子手下的五名高阶武师拖着,所以也没有来得及过去救援。 此时他见到何进冲出,便向邓岳大声喊道:“邓老头!他要杀你了!” 邓岳猛然一惊,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接着便看到何进的长刀朝着自己的面门劈砍了过来。 刀风呼呼,仿佛漫天火焰纷纷落到自己面前,邓岳急忙向后退去,只是因为反应稍微迟了些,被刀风劈到了肩膀,殷红色的鲜血从邓岳的肩膀处汨汨而出,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地上。 祁连玉见到邓岳受伤,眉头也是紧皱,想着过去帮忙,可是面前的五人哪里会给他机会,齐齐上阵,拳脚相加,若是这五人中的任何一人,祁连玉都有信心打赢对方,可是现在对方是五人齐上,这就让祁连玉有些招架不住了,而这时候又想着过去帮邓岳,便让五人有机可乘,没过几招,祁连玉便被对方打的口吐鲜血,受了内伤。 祁连玉见到自己招架不住,便没有再硬拼,而是凭着自己的灵活,和对方周旋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邓岳和何进也打的不可开交,虽然邓岳受了伤,但是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也一直能和对方周旋开来,只是因为体力问题,倒是越往后,邓岳越是吃亏,所以虽然现在两人不分上下,但是时间久了,邓岳败下阵来,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祁连玉知道邓岳体力有些不支,便对他喊道:“邓老头,找个机会赶紧跑吧,这人跑不了的,以后有机会再来跟他打过。” 邓岳也知道祁连玉说的是事实,便对他喊道:“那你呢?” “不用管我,我自然有法子走的。”祁连玉回答。 邓岳玉虎爪横着一扫,逼退了何进的进攻,然后便向祁连玉方向跑去。 “那咱们在哪里集合?”邓岳转瞬间来到了祁连玉这里,顺便还帮他挡下了五人的攻击。 这样一来,祁连玉的压力便大大减小。 “集合?”祁连玉好奇问道,同时再次挡下了其中一人的攻击,“为什么还要集合?咱俩出了这个门,便不是一路的人了。” 此时的何进也攻了上来,邓岳再次与他缠斗到一起,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是大混斗,场面十分混乱。 邓岳抽空对祁连玉说道:“你可有地方去?难道还想回梁王府吗?你这么确定这次围剿你的没有他的份?” 一百零九、衙司都府-通缉令(中) 此时的何进也攻了上来,邓岳再次与他缠斗到一起,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是大混斗,场面十分混乱。 邓岳抽空对祁连玉说道:“你可有地方去?难道还想回梁王府吗?你这么确定这次围剿你的没有他的份?” 祁连玉纠正道:“围剿的是你!” “都一样,反正你也没有地方去了,还不如一起走,这样也有个照应。” 就在此时,郑言明的声音传了过来。 “祁少庄主,我们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将那个东西交出来,我们便让你离开,绝不纠缠。” 祁连玉气的仿佛头上冒烟,眼睛瞪的老大,然后冲郑言明喊道:“交你大爷!” 邓岳知道,祁连玉之所以会说这句话,完全是因为他也不知道玄铁令的下落,不过这话在郑言明听来,却是变了味道,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既然如此,祁少庄主,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见到郑言明这么快就做了决定,祁连玉有些傻眼的感觉,这都哪跟哪呀,自己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没戏了呢。 就在祁连玉心急的时候,郑言明那里也已经对手下下了命令。 祁连玉见到自己躲不开了,便直接气的跳脚,而这时候那五名高阶武师也都齐齐攻了上来,本来祁连玉被郑言明的这一番操作弄的就是心中有气,便直接调动了所有气劲,一记“碎霜”打出,瞬间周身寒意飘荡,祁连玉双指并拢,然后轻轻向前一探,偏偏霜华破碎,飘散在空中,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那一瞬,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霜化散去,阵阵寒芒疾射而去,射向了对面的五名高阶武师。 这一招碎霜使出,祁连玉都没有想到会有这般效果,只是一怔,便恢复了神情。 那五人,却被刚才祁连玉耀眼一样的招式震住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寒芒已经疾射到了面前,似乎因为祁连玉第一次使出这般水准的“碎霜”,所以准度倒是没有拿捏的好,却只是刺穿了几人的肩膀,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邓岳见到祁连玉这一招只是给对方造成了一点小伤,却是可惜道:“这一招要是祁老庄主来用的话,这五人估计都得死在这里。” 听到邓岳还在一旁说风凉话,祁连玉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和邓岳合作,要不然对方人多势众,拖都能拖死两人。 “邓老头,外面人多,打不过,咱们先退回去,再从长计议。” 邓岳听到祁连玉这么一说,便知道祁连玉已经和自己彻底走到了一路,便嘿嘿一笑,露出得逞之意,而祁连玉且战且退,然后猛然向地一用力,整个人便退回了书房里。 而邓岳见到祁连玉这么快就回到了书房,自己也不迟疑,也是一个用力,逼退过来阻拦的何进,同时紧随着祁连玉的脚步,退回了房间里。 退回到书房里的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原本凌乱的书房,此时更显得凌乱不堪了。 “祁家小子,你终于想通了。”邓岳自然指的是两人一起跑出去的事情。 “邓老头,你别想打我主意,你们要的东西,我是一点都不知道。”祁连玉连连喘了几口气,然后悄悄地从门缝处向外面看去。 这时候邓岳也是在那里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知道,但是总会知道的。” 邓岳这话说的很绕嘴,因为很绕嘴,祁连玉也没有仔细想这话的含义,只是觉得邓岳是认定自己知道玄铁令的下落,便没有再理会他,而是专心地向外面看去。 邓岳也是好奇,便凑到了祁连玉身边,学着他的模样向外面看,只见郑言明正在指挥着手下逐渐向这里逼近。 “殿下,他们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您就放心吧,他们绝对跑不了的。”郑言明讨好一般地对楚子瞻说道。 而书房里的祁连玉听到郑言明说这话,便“呸”了一口,然后说道:“你丫的才是王八呢。” 此时的楚子瞻也刚刚从众人身后走出,倒是没有看在讨好他的郑言明,而是看向了何进,然后说道:“你放心,只要邓岳找到了,我便会答应你,全力支持白凤堂在楚国的发展的,甚至以后为白凤堂开辟山门都有可能。” 何进知道,楚子瞻之所以这样大的力度支持自己,完全是要得到白凤堂的支持,而他所说的为白凤堂划分地界,何进也只是笑了笑,他知道若想要等到那一天,自己将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的,不过如果日后楚子瞻真的能像他所说的那样,为白凤堂开辟山门,何进即使是死也值了。 祁连玉和邓岳在屋子里听的真切,只是祁连玉皱眉问道:“邓老头,你儿子就为了一个山门,就把你出卖了?” 邓岳自然知道何进心中所想,作为杀手组织,原本自己在北韩当差的时候,白凤堂自然也是有属于自己的堂口山门的,可是自从北都城那帮人将自己囚禁起来之后,白凤堂自然是走的走,散的散,原本的堂口也被周围的势力所瓜分了,其余的堂众,只得隐入地下,根本不敢表露自己身份,所以有一个能拿到明面上的身份,对于何进来讲,是最重要的了。 何进由于片刻然后点点头,对楚子瞻说道:“多谢殿下,小的自会将邓岳押送到殿下面前的。” 而此时郑言明见到楚子瞻没有理会自己,便有些尴尬,又不敢上前说话,便只得跟在何进身后,然后小声对何进说道:“何兄,当时你答应我的事儿,可别忘了呀。” 此时书房中,祁连玉见到邓岳不理自己,便在那里自言自语道:“他们要是攻进来,咱们真的就成了瓮里的王八了,怎么办呢?” 邓岳也不紧张,见到外面没有下杀手的意思,便转过身,对祁连玉缓缓说道:“当年郑家还没有被逐出京都府的时候,我倒是来过几次。” 祁连玉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清明,知道邓岳这是话里有话呀,便兴冲冲地问道:“怎么地,难道你有逃出去的路?” 邓岳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书房后面,接着说道:“郑家花园的那座假山,有通往京都府外的通道,如果当年郑家离开时,没有将那里堵上的话,咱们倒是可以过去看看。” 一百零九、衙司都府-通缉令(下) 楚慈手中拿着那张刚刚送过来的通缉令,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上面看到祁连玉的名字。 “贾秀岳,你是不是弄错了?”楚慈看着手中的那张通缉令,疑惑不解。 这张通缉令是一炷香前贾秀岳从外面带回来的。 “大人,我这可是刚从城门口那里拿回来的,现在整个京都府都贴了告示,说是祁公子伙同邓岳刺杀大皇子未遂,现在正在到处抓人呢。” 楚慈听了贾秀岳说完,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通缉令,上面大大的“缉”字,显得是那么的刺眼。 楚慈越看心中越是恼火,于是他手上用力,将那张通缉令团成了一团,然后对贾秀岳说道:“备马,跟我去一趟京都府衙。咱们这里失踪的两个人还没找到,怎么最后还有个上了通缉令的,我定要找孔老头说道说道。” 贾秀岳听到楚慈那一句备马之后,便匆匆地跑到了客栈的后院开始为其准备马匹。 就像楚慈刚刚说的那样,小草和齐四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众人早上的时候,在客栈分头行动,一直到了下午,却还是没有任何踪迹,只是回到客栈的一众人等相互一合计,这才发现,竟然又少了一个人,那就是去了郑府的祁连玉。 祁连玉没有从郑府回来,楚慈心中便是一沉,他觉得祁连玉应该是中了对方的圈套,只是还没等楚慈去郑府要人,贾秀岳又匆匆地从客栈门口跑了回来,然后递给了楚慈这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赫然是祁连玉的画像。 京都府衙,孔旭看着手中的两张通缉令,暗自叫苦。 孔旭心中感慨,这都是什么事儿呀,怎么都叫自己赶上了呢。邓岳的事情刚刚了解,这又出了一档子刺杀大皇子的事情。 孔旭自然是知道祁连玉在梁王府中的分量,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孔旭还悠闲地坐在书房里看书饮茶,顺便想想年关的时候,要送些什么东西给宫里。他完全没有想到一炷香之后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一炷香之后,刘峰匆匆地推开了孔旭的房门,看到孔旭还在那里悠闲地喝茶,便焦急地说道:“出了大事儿了,我的府尹大人。” 孔旭自然还没有意识到刘峰所说的大事儿,能大到什么程度,反而向刘峰劝道:“急什么急,再大的事儿能有我给宫里准备礼品的事儿大。” 说完之后,孔旭还在自己的茶壶上吧唧了两口茶水,然后看到刘峰焦急的样子,便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说道:“来坐一会儿,这茶可是宫里才能喝到的,今儿个一早侯公公让他手下下太监给我送来的,刚好你也来尝尝。” 刘峰那里还有心情喝茶了,便对孔旭说道:“大皇子遇刺了!” 孔旭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刚要往嘴里再送一口茶水,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刘峰说的是什么。 便急慌慌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问道:“你说谁?” “大皇子,大皇子,大皇子!”刘峰一声比一声大,而孔旭却觉得这是一下一下在锤着自己的心呀。 咋回事儿,刚摆平了个邓岳,怎么大皇子又出事儿了呢? 孔旭手中的茶水也顾不上喝了,急得在地上团团转,然后猛然跑到刘峰面前,问道:“怎么回事儿?咋就遇刺了?谁干的?那人抓到了没?” 孔旭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刘峰有些蒙,然后捋了捋思绪,便说道:“听说是祁连玉和邓岳合伙刺杀了大皇子,不过好像没有成功。” 孔旭听到刘峰说没有成功的时候,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可是又想起刘峰提到了祁连玉,孔旭这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 “你说刺杀的人是谁?”孔旭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便再次问了一句。 “邓岳还有祁连玉。”刘峰回答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当时你让我带他去临清府的那个祁连玉。” 孔旭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邓岳刺杀楚国的大皇子也就算了,毕竟他以前是北韩的人,可是祁连玉凑什么热闹呢,难道是想快点和祁家庄的人相见? “小王爷知道这件事儿吗?”孔旭问道。 刘峰自然知道孔旭所说的小王爷是谁了,自然就是楚慈了。 刘峰摇摇头,说道:“还不知道,不过想来也快,大皇子的人已经在正堂里了,就等着你过去呢。” 孔旭瞪着眼睛看着刘峰,大声问道:“你说谁在外面呢?” 刘峰对于孔旭这种大惊小怪的表情很是不屑,便说道:“孔老头,别着急呀,外面的是大皇子的人,等着你签发通缉令呢。” 孔旭的心脏直接漏跳了一拍,然后一拍大腿,直接冲出了书房。 反而刘峰慢悠悠地走在了后面,然后自言自语道:“应该没有我的事儿了,去哪里转转呢,听说添香楼要重新开张了,还是过去凑个热闹也好。” 楚慈带着贾秀岳来到了京都府衙,马车缓缓停下,立刻便有两名衙役走了过去,表情严肃地对贾秀岳说道:“今日府尹大人有事儿,不接待任何人。” 贾秀岳愣了一下,然后将脑袋伸进了马车里,问道:“大人,你看这······” 楚慈现在本就心急,听见有人不让进京都府衙,便直接出了马车,喝道:“告诉孔旭,衙司都府大都司,楚慈来见!” 楚慈直接拿出身份压他,足以见到他现在的心情了。 衙役自然是认识楚慈的,便急匆匆地进了府压里。 此时的孔旭看着手中的通缉令不停地皱眉,似乎看着一颗烫手的山芋一般。 就在这时候,衙役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外面有人找。”衙役说道。 孔旭现在哪有心情去见人,便对那名衙役说道:“让他改日来见,今天大人心烦。” “可是那人是小王爷。”衙役有些为难地说道。 孔旭听到小王爷这三个字,心中暗道不好,便长叹一声,然后向外面走去。 边走还边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一百一十、衙司都府-添香楼换了新主人(上 该来的总会来的,孔旭突然觉得从书房到府衙大门的距离异常的艰难,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刘峰练功打碎了旁边亭子的瓦片,也不是因为家里的婆娘因为东街的小花而吵着要回娘家时拍断的一棵桃树,只是因为府衙门前等着自己的是梁王府的小王爷,楚慈。 孔旭自然知道楚慈今天突然来京都府衙是为了什么事情,他也知道自己要是不能在见他之前想好一个能让自己从中脱身的理由,那么自己便真的要像自家婆娘拍断的那颗桃树一样,命丧于此了。 本来孔旭想着带着刘峰一起去,可是鬼知道那小子现在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哎,这一切要怪谁呢?怪那个天杀的祁连玉,还是从北都城里逃出来的邓岳,又或者是没啥乱溜达的大皇子? 这一切谁都不能怪,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倒霉,当初就应该直接回得老家,那才悠闲,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孔旭终于还是走到了府衙门前,看着楚慈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孔旭心中一寒,然后急忙变换态度,满脸堆笑,跑到了楚慈的面前。 “小王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楚慈看了看眼前这个满是虚伪笑容的孔大人,然后说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孔旭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直接,便尴尬一笑,然后说道:“我也是没办法的,通缉令是大皇子那里拿过来的,我只是负责签发。” 楚慈冷哼一声,然后也不再理会孔旭,而是带着贾秀岳,直接进了京都府衙。 孔旭见到楚慈进了京都府衙,便也急匆匆地跟着进了去。 “事情可查清楚了?”楚慈一边走,一边冷声问道。 孔旭本就走在楚慈的后面,这时候听到楚慈在问自己话,便快走了几步,然后说道:“都是大皇子的人说的,府衙这里倒是没有过去查看。” 听到孔旭这话,楚慈直接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看向孔旭,问道:“京都府衙不去现场做勘察就敢签发通缉令,孔大人,你可真的会做人呀。” 孔旭心中也是一直叫苦连天,心道:“那可是大皇子呀,你让我去做现场勘查,那不是摆明了要怀疑人家嘛,查不出事情来还好,万一要查出事情来,我今后还想不想在京都府中混了。再说,你怎么不直接去大皇子那里,还不是因为知道那里难对付嘛。” 孔旭心中所想自然不能和楚慈说,然后缓了缓,开辟国内旭这才说道:“小王爷,大皇子那里来了人,而大皇子现在还负伤在身,我觉得即使现场勘查也再无所发现。” 孔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现在大皇子那里已经负伤在家躺着呢,我不会去触这个霉头的。 楚慈自然也听出来孔旭的意思,也是知道这件事儿在孔旭这里自然是找不大答案的,便衣袖一甩,然后对贾秀岳说道:“走!咱们回去!” 孔旭听到楚慈要回去,心中自然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然后在楚慈离去的身影下缓缓拜了下去,说道:“小王爷慢走。” 楚慈听到孔旭这话,也是大手一挥,对孔旭喊道:“孔大人甭送了,您就好好在府衙中养着吧,过几天我再来叨扰。” 孔旭自然又是一阵苦笑,也是知道自己最近日子应该不能安生了。 “倒是有点想陆青那小子了。”孔旭见到楚慈离开,便也转身背着手,慢慢地向书房那里走去,哪里还看得出刚刚着急忙慌的样子了。 “陆青那小子,虽然境界没有刘峰高吧,但是他靠谱呀,啧啧,等忙完这段时间,应该去宫里一趟,让陛下把陆青那小子,从合州那里叫回来,都一个月过去了,百晓堂的事情应该完事儿了吧。” 孔旭说到这里,便又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嘴中再次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刘峰现在在哪呢?” 刘峰在哪呢?刘峰现在就在添香楼里。 是的,添香楼重新开业了。 添香楼重新开业的消息今天一早便传遍了整个京都府。 京都府中的那些因为之前添香楼关闭,而无处放纵的贵人老爷以及公子哥们,纷纷趋之若鹜,这就导致了,添香楼开门的消息刚刚放出,便被人挤爆了大门。 王熙晨坐在添香楼的二楼,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然后抿了抿嘴,对坐在对面的康伯说道:“我知道添香楼在京都府中很是出名,但是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般场景。” 康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然后给王熙晨到了一杯茶。 王熙晨端起茶杯端详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这是什么茶,听雨轩可没有这茶。” “苦麦茶,”康伯随意地说道,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味道有些苦,不过这种茶的好处就是你要懂得回味,然后你才会感觉到他的甜。” 王熙晨有些好奇地喝下了这一杯茶,确实如康伯所说的那样,刚刚入嘴,味道微苦,可是等到茶水入喉之后,却是有着一丝丝的甘甜,紧接着甘甜慢慢在口腔中扩散,将仅剩的一点苦味都给驱散走了。 “果然神奇。”王熙晨对于苦麦茶的味道,甚是惊艳。 “京都府的很多贵人都喜欢和这种茶,我也喜欢喝,”康伯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继续说道,“盟主也喜欢,他说这茶倒是有些像是人生,苦尽甘来。” 王熙晨觉得“苦尽甘来”这个词来形容这个茶太合适不过了。 “盟中真的让我接手添香楼了吗?”王熙晨目光恢复平静,然后向康伯问道。 康伯点点头说道:“因为前些天蔡邑搞出的那一档子事儿,小菁不能再出现在这里了,添香楼又是盟中重要的据点,所以还不能没人管,思来想去,只有你才是合适的。” 王熙晨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刚好小草也回了京都府,让她帮你吧。”康伯随意说道。 一百一十、衙司都府-添香楼换了新主人(下 康伯点点头说道:“因为前些天蔡邑搞出的那一档子事儿,小菁不能再出现在这里了,添香楼又是盟中重要的据点,所以还不能没人管,思来想去,只有你才是合适的。” 王熙晨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刚好小草也回了京都府,让她帮你吧。”康伯随意说道。 小草和王熙晨的关系,康伯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是知道小草昨天夜里去了西林巷的宅子。刚好盟里打算让王熙晨接手添香楼,这小草便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助手了。 王熙晨想了想,对于康伯这样的安排,她自然是乐意的,只是她有一件事儿,却是拿不定主意的。 “那水珠儿怎么办?” 康伯一愣,然后问道:“水珠儿?” 似乎在他的记忆中有过这样的一个名字,只是他想不起来,这个女孩到底是谁了。 “八年前,御史台水大人府中跑出来的那个姑娘。”王熙晨缓缓说道。 当初她从人贩子手中将水珠儿救下之后,因为她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所以王熙晨便找人查了一下水珠儿的身世,只是她没想到,这水珠儿竟然是御史台水大人家的千金。 当时这件事儿王熙晨也和康伯提过,只是当时康伯觉得日后会有用处,便同意让水珠儿留在了听雨轩。 这次小草从临清府回来,自然水珠儿也跟着回来了,既然康伯打算让小草帮助自己打理添香楼,那么水珠儿和小草的关系必须要处理好。 “若是要除掉她,小草定然是不同意的。”王熙晨缓了缓,然后继续说道,“况且我和她相处了八年,要是让我动手,我也未必能下得去手。” 康伯摸了摸他下巴上的那一缕胡须,然后自言自语道:“御史台水大人······”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对王熙晨说道:“那我便找人去杀吧。” 王熙晨大惊,便反问道:“既然不留她,当初为何还要我将她留在听雨轩?” 康伯给的回答也是王熙晨没有想到的,康伯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忘了。” 是的,康伯忘了,这就是他给的回答,康伯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了,或许当初自己在忙,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儿,只是以为王熙晨收留了一个普通的姑娘。 对于康伯如此不负责的答案,王熙晨自然是不能接受的,王熙晨刚想反驳,却抬头看到了康伯的的那双眼睛,冰冷中透露着些许杀意。 王熙晨全身一震,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康伯,似乎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自己便会死在这里。 康伯见到王熙晨的脑袋低了下去,便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说道:“盟里是不允许不安定因素存在的。” 王熙晨猛然抬头,双眸看向康伯,然后声音近乎于低吼,道:“水珠儿哪里是不安因素了?只因为她是当年从水大人府中逃出来的人吗?” 康伯听到王熙晨提起当年的御史台,神情变得极为严肃,猛然提高声音,对王熙晨吼道:“够了!” 康伯神情的突然变化,彻底吓了王熙晨一跳,她似乎也觉察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康伯神情缓缓变得平静,然后对王熙晨说道:“你似乎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王熙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知道刚刚情急之下,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她也知道,如果康伯追究起来的话,那么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王熙晨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对方对自己最后的判决。 康伯缓缓抬手,手掌如刀,仿佛只要这一掌劈砍下去,对方的脑袋,必然会破裂开来,一命呜呼。 只是康伯没有劈下去,手掌就这么一直悬在空中,良久之后,康伯缓缓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刚才那句话我全当是没有听到,以后你也不要乱说,至于水珠儿,她应该活不过今晚了。” 康伯说完这话之后,也不理会王熙晨的表情,便起身离开了添香楼。 康伯走后不久,小草缓缓从房间里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此时的小草满脸的担心之色,显然刚才康伯和王熙晨说的所有话,她都听到了。 “晨姨,盟里当真要对小姐动手吗?” 王熙晨缓缓点头,然后说道:“盟里定下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 “可是为什么?”小草想到了刚才王熙晨说的那一番话,然后问道,“因为她是水大人的女儿吗?” 王熙晨自然知道刚才说的话,也被小草听去了,便对她说道:“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了,就当我没说过,你也没有听到过。” 小草依旧不依不饶,追问道:“可是为什么?难道那个御史台和天星盟有仇怨不成?” 听到小草依旧在追问这件事儿,王熙晨脸色一沉,然后说道:“小草,刚刚康伯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若是不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就全当是没有听过我说的话。” 小草见到王熙晨这般严肃,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心中自有了想法,然后缓缓退了出去。 当小草继续刚要出了房间门的时候,便听到身后王熙晨问道:“那个齐四怎么样了?” 小草驻足,然后回答道:“自从被祁庄主带回后院之后,便消停多了,现在应该在陪祁庄主挖坑种树呢。” 如今的齐四心中苦呀,心想,为什么当初自己的好奇心就这么强呢,当时发现小草所在的时候,直接走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进宅子里看个究竟呢。 现在可好了,要陪眼前这个疯子在这里挖坑种树。 对于眼前这个人,齐四还是知道的,江湖上都传他已经死了,可是齐四知道,他没有死,只是疯了而已。或者说,他只是白天疯,晚上却会变得正常。 就在昨天,齐四本来是可以逃出那个叫做阿离的姑娘的手中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祁庄主来,这可让齐四郁闷坏了,不过还好,这位祁庄主似乎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只是让自己留下来陪他。 原本齐四以为这是一个好差事,毕竟在这里有人撑腰了,便不用怕了,虽然自己出不了后院吧,但是起码没了性命之忧了,日后找个机会再想着怎么逃出去。 一百一十一、衙司都府-挖个坑埋点土 对于眼前这个人,齐四还是知道的,江湖上都传他已经死了,可是齐四知道,他没有死,只是疯了而已。或者说,他只是白天疯,晚上却会变得正常。 就在昨天,齐四本来是可以逃出那个叫做阿离的姑娘的手中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祁庄主来,这可让齐四郁闷坏了,不过还好,这位祁庄主似乎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只是让自己留下来陪他。 原本齐四以为这是一个好差事,毕竟在这里有人撑腰了,便不用怕了,虽然自己出不了后院吧,但是起码没了性命之忧了,日后找个机会再想着怎么逃出去。 可是让齐四没想到的是,天一亮,昨晚救下自己的祁庄主便变了样子,整个一个疯子,仗着自己是大武师,竟然逼着自己和他一起挖坑种树。 虽然现在是腊月,好在土不算太硬,倒也是好挖,可是外面寒风萧瑟,这个疯子也不知道给自己一件挡风的衣服,只让自己穿着单衣,在寒风中挖坑种树。 “感情你境界高,不怕风寒,我可才中阶武师境界,而且主修的还是身形隐匿的功夫,哪里抵挡的住这般风寒的侵袭。” 齐四一边挖着土,心里还不断地对看着自己的祁轩吐槽着。 “嘿嘿,树儿好,树儿妙,树儿长大后高又高。” 这已经是齐四不知道多少次听到祁轩唱的童谣了,说来是童谣,其实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自从早上天刚亮,齐四被祁轩拽起来之后,他便在那里一直叨咕着。 有时候齐四烦了,便让祁轩不要在说话了,可是疯疯癫癫的祁轩哪里听的懂齐四的话,于是齐四便只好亲自动手,让祁轩不要再说话了。 可是齐四失败了,虽然祁轩疯疯癫癫的,但是他的实力终究还是大武师的境界,可不是齐四能比的上的,于是祁轩用实力彻底征服了齐四,再于是,齐四便不再反抗,而是木讷地蹲在那里,听着祁轩的指挥,一会儿挖挖这里,一会儿挖挖那里。 齐四一直挖到午时,这才算是结束,或者说是因为后院来了人,所以祁轩才让齐四停下来的。 当小草推门进到后院的时候,齐四终于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小草姑娘,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了。”齐四恨不得立刻跑到小草身边,然后抱紧她的大腿,齐四生怕自己速度慢了,小草就要离开这里了。 小草见到齐四这么兴奋,以为他知道自己要过来似的,便好奇地问道:“四哥,你知道我要过来?” 齐四哪里知道小草要过来呀,如果这开门的不是小草,而是阿离他也会这么说的,他不管来的是谁,只要能让他休息一会儿,那便是好人。 齐四略显尴尬地对小草说道:“先不说这个了,你来后院有什么事情吗?总不能是为了看这个疯子吧?” 祁轩在齐四身后嘿嘿笑着,然后听到他说自己是疯子,便伸手拍了一下齐四的脑袋,然后说道:“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齐四吃痛地揉了揉脑袋,他知道祁轩并没有下死手,只是和自己闹着玩,若是以他的实力,要是真的认真起来,这一巴掌下去,自己早就没命了。 齐四也不和祁轩一般见识,而是向小草走了过去。 祁轩自然也是学着齐四的样子,向小草那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嘿嘿,新来的小姑娘,嘿嘿,带吃的过来呢?” 小草昨天晚上便见到祁轩了,也从阿离口中知道祁轩现在的状态,便微微一笑,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然后递给了祁轩,说道:“给,这是添香楼的桂花糕,你尝尝。” 祁轩虽然疯了,但是听到小草说给他的东西是添香楼的桂花糕,便嘿嘿一笑,说道:“我吃过,我吃过,嘿嘿,好吃,新来的比阿离好。” 祁轩说完之后,便从小草手中抢过了那个油纸包,然后悄咪咪地躲了起来,似乎怕被人抢了去似的。 齐四听到祁轩的声音,心中一阵无奈,心想:“我的祖宗呀,您可就闭嘴吧,这要是被阿离听到了,她是打不过你,可她能打得过我呀,她绝对得拿我出气。” 不过齐四见到祁轩终于消停了,不在折磨自己了,便也是缓缓出了一口气,然后才想起来刚刚小草说的话,便问道:“听你刚才的意思,添香楼重新开了?监察司的人找到了?” 阿离自然没有和齐四透露关于天星盟的事情,毕竟齐四能活下来,并且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完全是祁轩的意思,所以他也就不知道添香楼和这个院子里的人的关系。 小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应该是添香楼托了关系才让重新开张的。” 小草说的很是含糊,而齐四也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便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似是无意地说道:“添香楼的桂花糕确实好吃呀。” 小草笑了笑,然后说道:“四哥若是喜欢,我下次便给你带点。” 齐四嘿嘿一笑,然后说道:“要是我能去添香楼里看看就好了。” 小草有些为难,其实对于齐四,小草还是蛮愧疚的,毕竟齐四被关在这里完全是和她自己有关,只是听到齐四想要去添香楼看看,小草便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四哥,你要吃桂花糕的话,我给你带,可是你想要出去,就万万不可了,要是被阿离姑娘发现的话,即使祁庄主也留不住你了。” 齐四咂舌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齐四说着话,然后望着天空,脑中不停地思考着,从哪里出去不会被人发现。 齐四也是好奇,这宅子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可是齐四知道自己不能知道的太多,毕竟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更何况,祁家庄的庄主,那可是大武师的存在,也要在这个宅子的后院疯疯癫癫的过活,更何况是自己呢,所以齐四没有问,只是老老实实地听祁轩摆弄,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是最安全的。 一百一十二、衙司都府-送信(上) 齐四也是好奇,这宅子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可是齐四知道自己不能知道的太多,毕竟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更何况,祁家庄的庄主,那可是大武师的存在,也要在这个宅子的后院疯疯癫癫的过活,更何况是自己呢,所以齐四没有问,只是老老实实地听祁轩摆弄,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是最安全的。 良久,小草突然神神秘秘地对齐四问道:“那我放你出去,四哥你帮我个忙好不?” 齐四见到小草如此神秘,便有些打退堂鼓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点他可是知道的,所以齐四狐疑道:“你让我帮什么忙?” 小草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笺,然后递到了齐四手中,说道:“四哥,把这个交到我我家小姐手中,便可以了。” 齐四有点不敢接这信笺,他怕其中有诈。 “这其中不会有什么猫腻吧?”齐四狐疑地问道。 小草微微怒道:“四哥,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强求你,只不过你不能这般诬赖人吧,我要是让你出去,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若是被阿离姑娘发现了,我还要陪你一起受罪。” 说着小草便要将那封信笺收回去,只是齐四嘿嘿一笑,便将那封信笺抢了过来,然后说道:“我自然是要出去的,只是我不懂的是,为什么要让我去呢?阿离姑娘不行吗?实在不行的,随便找个叫花子,也能给你送到呀。” 小草犹豫了一下,然后对齐四说道:“这事儿不能让阿离姑娘做,随便在外面找个人我又信不过,而且四哥你也见过我家小姐,这样也是方便,最主要的是,四哥是擅长隐匿功夫,这一点我就不行了,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过来找你了。” 齐四听小草说了这么一大堆,其实就是她的这封信不能让阿离姑娘知道,本来她可以自己送的,但是她的隐匿功夫不到家,怕被发现了,所以才来找自己的。 齐四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小草的用意,只是将信笺贴身收好,然后打趣道:“我要是不回来可不可以?” 小草听到齐四这一句话,脸色瞬间变了,然后急忙摇头,说道:“不可以,不可以,要不你还是把信笺给我吧,我自己去送好了。” 说着小草便要从齐四那里拿回信笺,齐四哪里会让她如愿,只是将手一扫,便把小草推到一边,然后对她说道:“放心,信我一定帮你送到,至于我会不会回来,这就是我的事情了。” 小草急得要哭了,她知道,若是齐四真的不回来这里的话,那么她可就惨了,不光是晨姨那里保不住自己,康伯那里也不能放过自己的。 因为那封信中写的是,让水珠儿快逃,有人要害她。 是的,小草交给齐四的信件中的内容便是让水珠儿逃,小草知道,这是康伯定下来的计划,若是让他知道这件事儿是自己泄露出去的,那么定然会杀了自己的。 齐四见到小草要哭了,便急忙说道:“放心了,我知道这信笺的重要,不过你也别想阻止我离开这里,我答应你,这信笺,我一定会送到的,若是真的被发现了,就说我自己逃走的,和你无关。” 小草抽泣两下,如今的情况也只能按照齐四所说的做了,便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嘱咐了一句,说道:“你可一定要送过去呀。” 见到齐四答应,然后说道:“我这就带你去后门,你从那里走,现在阿离姑娘和晨姨都不在,你就赶紧离开吧。” 对于小草总是提起的那个晨姨,齐四至今没有看到,不过想来应该是什么重要角色,否则小草不会如此听命于她的。 这时候,原本躲在角落里偷吃桂花糕的祁轩突然出现在了齐四身后,很明显刚刚齐四和小草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这里了。 “嘿嘿,要出去?我也去。”祁轩抹了抹嘴上的碎屑渣子,然后对齐四说道。 齐四嘴角一阵抽搐,然后对祁轩说道:“我的大老爷,你怎么哪都想去呢,外面不好玩,你在家里等着,我让小草给你带桂花糕回来。” 祁轩听到齐四说不能带自己出去,便有些不高兴,可是听到小草要给自己带桂花糕,祁轩眼中便放了光芒,连连点头,说道:“这个可以,这个可以。” 齐四见到总算给祁轩摆平了,心中一块石头也就落下了,然后对小草说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小草点头,然后便带着齐四向着宅子的后门走去,只留下一个疯疯癫癫的祁轩,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等到他们的身影都消失的时候,祁轩有些得意地一笑,然后自言自语道:“你们买的桂花糕不好吃,我得看着你们。” 说完之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这里。 添香楼二楼。 王熙晨将一杯苦麦茶推到了阿离面前,然后对她说道:“阿离,听你老师说,这茶只有这里才有的,你要不要尝尝?” 阿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王熙晨也不强求,只是笑笑道:“你若不喜欢,我便让人换了,刚刚接手添香楼,对什么都有些好奇,以为你也喜欢,所以才给你要了苦麦茶。想来也是,你一直在京都府了,这个茶应该也是不觉得新鲜了。” 阿离摇摇头,说道:“无妨的,只是喝不惯这个味道。” 阿离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晨姨,老师刚刚找我了。” 王熙晨似乎对这件事儿并不觉得惊讶,也不问康伯找她什么事情,只是微微点头。 “你知道他找我什么事情?”阿离也是觉得好奇,便问道。 王熙晨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杯苦麦茶倒入口中。 阿离见到王熙晨这样的表现,似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晨姨应该是知道那件事儿了,所以才把我约到添香楼里的,对不对?” “我只是觉得添香楼的茶比较稀奇,所以想要你来尝一尝。” 阿离见到王熙晨不提那件事儿,便继续说道:“水珠儿的事情我还是会做的,这是老师交代的任务,不过我也不会拦着小草去通风报信,这是看在晨姨的面子。” 一百一十二、衙司都府-送信(中) 阿离见到王熙晨不提那件事儿,便继续说道:“水珠儿的事情我还是会做的,这是老师交代的任务,不过我也不会拦着小草去通风报信,这是看在晨姨的面子。” 王熙晨听到阿离说出这样的话,便缓缓开口道:“若是那个齐四真的不回来,你会杀了小草吗?” 阿离目光满是坚定,然后说道:“齐四一定会回来的。” 王熙晨知道阿离的意思,只要齐四回来了,小草也就安全了,至于水珠儿最后是不是死了,便无关紧要了,是死是活都凭天意,王熙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添香楼还是那么火爆,客人络绎不绝,仿佛京都府中的所有达官贵人以及公子哥都来了这里,所有人都觉得现在的添香楼似乎和之前有所变化,不过到底变化在哪里却是没有人能说的出来的,倒是偶尔有些眼尖的公子,看到添香楼一楼的舞台上的几名舞者似乎有些眼熟,然后又是几名公子觉得眼熟,于是这几名公子相互一合计,便才都响了起来,这几名舞者竟然是临清府听雨轩的姑娘。 于是这个消息便瞬间在京都府中传播了开来。 没有人会想到,当时突然关门了的听雨轩,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添香楼里了呢,再于是,另一个关于添香楼换主人的消息也就随之传开了。 “添香楼怎么换人了呢?听说是听雨轩的当家的,把这里盘了下来。” “什么?听雨轩你都不知道?就是临清府那个,他们家每届的花魁,都能和添香楼媲美了,这次听雨轩真的要是将添香楼吞了,那可真是不得了呀。” “听雨轩这当家的也是够有手段的了,竟然趁着这个机会,把添香楼都抢了过来,厉害厉害。” 这是现在外面对添香楼的事情的各种猜想,不过虽然外面一直这么传着,但是一直都没有见过添香楼新的当家的露过面。 阿离和王熙晨一直在添香楼里呆到很晚,苦麦茶的水也都换了又换。 “你还不走吗?”王熙晨问道,似乎现在的她很想对方走一般。 阿离摇摇头,看着满是客人的一楼,然后说道:“现在还早,我去了也是等,太早了也容易被人瞧出破绽。” 王熙晨喝了一口茶水,只是觉得味道淡了许多,便让人重新换了一壶。 “我说的是你老师那里,要是水珠儿没有死,你该怎么办?” “各安天命,她没有死说明她没有到该死的时候,所以老师那里也不会责罚我的。” 这时候阿离看了一眼已经接近黄昏的外面,然后对王熙晨突然说了一句:“小草那丫头应该回来了吧,我想我也要走了。” 说完之后,阿离便起身要离开,而王熙晨也不阻拦,只是随意说了一句:“替我给你老师带个好。” 阿离点头同意,然后身影便消失在了添香楼里。 添香楼依旧热闹,歌舞升平,只是谁也不知道京都府的另一处,即将发生的什么事情。 小草带着齐四从西林巷宅子的后门走了出去,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是这么样的顺利,仿佛专门为了让她能出去,所有人都躲了起来一般。 本来小草以为会遇到阿离,就连说辞她都想好了,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准备依然多余,完全没了必要。 虽然小草觉得一切顺了,可是作为暗卫的齐四,却是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让他再次怀疑起了小草的动机,毕竟相对于小草而言,自己才是这里的外人,如果小草要是和他们一起陷害自己,那么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齐四想到这里,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然后速度也越来越慢,只要发现小草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他第一时间便能逃跑。 小草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齐四没有跟上来,便也停下来,转头看去,只见齐四离自己起码有两三丈的距离,好像在有意和自己拉开距离一般。 虽然小草年纪不大,但是因为从小跟在王熙晨的身边,心智便也是聪慧异常,看到齐四的举动,便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 “四哥,你怎么离我这么远呢?”小草明知故问。 齐四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没事,就是不太习惯而已,前门就是后门了吧,到时候你在这里等我消息吧。” 小草点点头,也知道齐四是怕自己中了圈套,也是为了打消齐四的疑虑,便转过身,然后让齐四先走。 齐四愣了一下,然后也不推辞,便走到了小草前面,等到两人从后门出去的时候,确实没有人拦着他们,而齐四这时候也忽然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是真的从院子里逃了出来。 “四哥,别忘了给我小姐送信。”小草似乎很怕齐四忘了这事儿一般,便再次嘱咐道。 齐四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放心,我一定会送的。” 转眼间,齐四便消失在了小草的视野中,见到齐四离开,小草略有心事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自己也没有回道院子里,而是转身想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人都离开院子后门之后,一个脑袋从后门悄然探了出来,赫然是刚刚偷偷溜走的祁轩。 祁轩见到周围没人,嘿嘿一笑,然后一步便跨出了院子,嘴中小声道:“我就说你们不是给我买桂花糕的吧。” 祁轩站在那里,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拍了拍脑袋,说道:“我记得卖桂花糕的地方,在那边。” 说完之后,祁轩便向着小草那一方向走了过去。 祁轩的事情两人自然是不知道的,齐四还在向着桐苑客栈那里走去,等他到了那里之后,本以为会遇到贾秀岳或者是小二,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客栈竟然关了门,这就让齐四有些不可思议了,毕竟这里可是客栈,要开门营业的。 虽然齐四有些纳闷,但是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们应该是有事情出去了,可是齐四哪里知道,他们客栈之所以会关门,是因为他们都出去寻找他和小草的下落了。 一百一十二、衙司都府-送信(下) 祁轩的事情两人自然是不知道的,齐四还在向着桐苑客栈那里走去,等他到了那里之后,本以为会遇到贾秀岳或者是小二,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客栈竟然关了门,这就让齐四有些不可思议了,毕竟这里可是客栈,要开门营业的。 虽然齐四有些纳闷,但是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们应该是有事情出去了,可是齐四哪里知道,他们客栈之所以会关门,是因为他们都出去寻找他和小草的下落了。 齐四见到客栈没有开门,便来到了客栈的后门处,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然后一个游墙壁虎使出,竟然直接爬到了墙头之上,然后再一用力,便直接翻进了院子里。 齐四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不过齐四自然没有心思在这里感伤过去了,便急忙收敛心神,急匆匆地去了正堂准备去找水珠儿的房间,虽然水珠儿是在这里的住客,但是听小草说,她们俩也是刚刚到了京都府的,自然也没有别的去处,所以水珠儿自然还是在客栈里住着。 水珠儿的房间就在二楼的乙字号房间,而乙字号房间就在邓岳房间的对面,现在齐四是知道小草的身份了,所以再一想她的房间的安排,便觉察出一丝异样,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就算齐四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的齐四也只是笑了笑,然后便进了水珠儿的房间。 齐四从怀中拿出刚刚小草给他的那封信笺,然后放在了桌子上,本打算就此离开,却听到了外面有动静。 齐四全身一震,瞬间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毕竟进来的人应该就是客栈里的人,而齐四现在的表现就是他出于职业本身的反应,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条件反射。 所以齐四想明白这些之后,便要出去和他们见面,可是齐四刚要推门而出的时候,便听到外面的人说道:“大人,祁连玉被通缉了,这是通缉令。” 因为齐四在二楼,所以听的到也不是那么清楚,但是祁连玉以及通缉两个字,他却是听的真真切切的,至于原因他并不知晓。 因为他昨夜见过清醒的祁轩,所以也知道祁连玉和祁轩的关系,这时候听到祁连玉竟然被人通缉,便想到赶紧回去告诉祁轩,可是又想着如果回去了,自己可能就会被阿离或者院子里的某人发现,然后自己就真的出不来了,想到这里,齐四便想着,还是出去和客栈里的人相认,至于那个院子的事情,等到以后再说,反正以楚慈的身份来说的话,京都府中倒是没有几个人能让他怕的。 于是齐四便准备要推门而出,只是这时候却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然后整个客栈便变得十分寂静,此时齐四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便急匆匆地推门出去了,一切和他心中的猜想一样,客栈一楼哪里还有什么人了,昏暗的阳光从门口的细缝中投射而入,仿佛在嘲笑齐四。 齐四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有机会和别人碰面了,便想着还是先回西林巷的院子里,把祁连玉的消息和祁轩说一声,若是回去的及时的话,说不定阿离还没有回来,那么自己便有机会再从院子里跑出来。 齐四想到这里,便急匆匆地从原路出了桐苑客栈,然后便匆匆地向西林巷那里走去。 从桐苑客栈回到西林巷,就必须要经过一条小街,因为这条小街的桂花糕特别出名,所以这里的人也都管这条小街叫做桂花街。 当齐四路过桂花街的时候,就想起祁轩跟他说的要吃桂花糕的事情了,虽然祁轩有些疯癫,但是齐四也是知道,昨夜要不是祁轩,自己便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了,想到这里,齐四便在找了一家铺子,然后买了些桂花糕,准备给祁轩带回去。 当齐四刚刚出了桂花街的时候,却听到另一个巷子中有吵闹的声音,本来齐四不想管的,毕竟那条巷子刚好和西林巷是相反的方向,若是自己过去看了热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那个院子里。 齐四只是拎着桂花糕,低着头向着西林巷的方向走着,任凭身后的吵闹声再大,自己也不理会。 可是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就让齐四有些纳闷了,仔细一听,这才发现,原来那声音竟然向着自己的方向过来了。 齐四一阵苦笑,然后也是好奇,便转身向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有五六个人正在追着另一个人跑,因为离得有些远,所以被追的那人的长相齐四倒是没有看清,只是隐约觉得身形有些熟悉。 齐四自然没有在意,只是要继续往回走,这时候那个被追的人似乎也看到了齐四,然后竟然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齐四!齐四!他们追我!” 齐四一怔,这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了,然后向那人定睛一看,齐四不觉脑袋一大,那个被追的人竟然是祁轩。 就在齐四发愣的时候,祁轩已经跑到了齐四面前,还没等齐四反应过来,便被祁轩一把推到了那五六个人面前。 那五六个人见到又多出一个人来,便齐齐地停下了脚步,然后看着齐四。 祁轩此时躲在齐四的身后,然后看到那些人不追了,便悄悄地露出个脑袋来,对齐四说道:“齐四,他们追我。” 齐四自然是看到了,心中暗道:“在后院欺负我的劲儿呢,你好歹也是哥大武师呀,怎么能让他们给追成这个样子呢?” “你是他的什么人?”为首的大汉看到齐四,便问道。 “他有些疯癫,”齐四猜到应该是祁轩疯疯癫癫地在外面惹了祸,才让人追成这个样子的,“所以请各位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如果他有哪里得罪各位了,我替他向你们赔个不是。” 那为首大汉自然也不愿意和疯子一般见识,便对齐四说道:“他吃了我们的桂花糕,还不给钱。” 一百一十三、衙司都府-破庙(上) “他有些疯癫,”齐四猜到应该是祁轩疯疯癫癫地在外面惹了祸,才让人追成这个样子的,“所以请各位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如果他有哪里得罪各位了,我替他向你们赔个不是。” 那为首大汉自然也不愿意和疯子一般见识,便对齐四说道:“他吃了我们的桂花糕,还不给钱。” 齐四一阵苦笑,这才知道原来是疯癫的祁轩嘴馋了,这才跑了出来。 这时候祁轩从齐四身后又探出了脑袋,然后对齐四说道:“他们不给我桂花糕,还要撵我出去。” 齐四瞪了祁轩一眼,然后对那几人说道:“这桂花糕的钱我替他赔了。” 齐四从怀中摸出了一些银钱递给了为首大汉,这些银钱绝对够赔他的桂花糕了。 可是谁知道那大汉根本就不接银钱,同时他身后的几人也都将齐四和祁轩围住了。 齐四这才知道,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应该不是为了祁轩吃的那几块桂花糕来的。 “各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齐四双眼微眯,然后将祁轩护在什么,当他看到几人将他们俩围住的时候,齐四便知道,这事儿不简单,而且这些人应该也都不是普通人,看对方的架势,应该是各个都有些手段的。 为首的大汉哈哈一笑,然后说道:“都是江湖中人,你也不必来套我们的话,我只要你身后那个疯子,你直接走便是了。” 齐四一听,便知道这帮人的目标竟然是自己身后的祁轩,而且齐四自然也猜到了这帮人抓祁轩的目的。 那为首的大汉似乎有些兴奋,仿佛这次行动志在必得一般,然后对齐四说道:“本来以为祁家庄就剩下祁连玉了,好不容易混进了京都府,没想到他还一直躲在梁王府里,可是现在好了,竟然让我遇到了祁庄主,我们哥几个这趟京都府就算没有白跑,只要将祁轩抓住,那祁家庄的宝物还不是我们的了嘛。” 说完为首大汉,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有拿齐四当回事儿。 齐四心中暗道:“看来这帮人不知道祁连玉被通缉的事情,要不他们早就去抓祁连玉了。” 对方看到齐四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也知道齐四应该是不会走了,便互相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看准机会一起上。 齐四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虽然侦查,暗探一方面自己算是内行,可是要到打架,虽然自己也不赖,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呀,对方终究是人多,所以现在的齐四心中完全没有和对方打架的心思,一心想要找出破绽,然后拉着祁轩跑。 虽然祁轩是大武师,但是现在他疯疯癫癫的,身手也时灵时不灵的,万一要是出了点岔子,那齐四可是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为首大汉忽然大喝一声,直接抬脚就向齐四踹了过去,其他几名汉子见到自己大哥已经出手了,便也跟着出手,这五人也都是中阶武师,若是一对一的话,齐四自己都有信心即使打不过也可以跑得掉,但是现在对方人实在是有些多,便只是招呼了两下,便直接落了下风。 为首大汉见到齐四这般样子,便嘿嘿怪笑,然后抬手又是一拳砸到了齐四的太阳穴上。 齐四被砸的有些晕,只觉得天旋地转,根本分不清方向,为首大汉再次抬起拳头,就要向齐四脑袋上砸去,只是这时候齐四仿佛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就这样替他挨着那一拳。 等齐四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刚刚围殴自己和祁轩的五名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而祁轩则是蹲在他的身边,一脸无辜的表情,然后看着齐四,似乎是在等着他醒来。 齐四惊讶地问道:“这是你干的?” 祁轩点点头,似乎是同意了齐四的说法,不过他的目光却是一直没有离开过齐四手上。 齐四寻着祁轩的目光望了过去,这才发现他竟然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桂花糕。 齐四笑了笑,这桂花糕本就是给祁轩买的,便将它递了过去,然后对祁轩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出手呢,非要让他们追?” 祁轩见到桂花糕到手,便嘿嘿一笑,然后对齐四说道:“因为他们打你。” 祁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刚刚到手的桂花糕,齐四心中苦笑道:“祁庄主,你这哪是因为他们打我才出手的呀,这是因为他们打了桂花糕呀。” 齐四有些苦笑不得,不过现在没事儿了,便起身,要带祁轩回西林巷,可是齐四刚要伸手去抓祁轩,祁轩似乎提前察觉到了一般,直接把手缩了回去,接着竟然带着桂花糕跑了。 齐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祁轩早就已经没了踪影。于是齐四傻眼了,他就这样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突然有个声音,似乎是从齐四心底里对他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追呀。” 齐四这时候才如梦初醒,也不去深究这歌突然出现的声音,是不是真的从自己心里发出来的,便急忙追了出去。 只是就在齐四消失在桂花街的尽头的时候,突然几名粗布麻衣的普通装束的男子,从角落里纷纷走出,然后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个人,为首的光头男子抬手吩咐道:“你们将这五人处理了,我去跟着祁轩,以防他出了事情。” 另外几人点头称是,然后便纷纷动手,将那五人抬走,至于如何处理,便不知晓了,但是终究是有一个规矩的,那就是不能让他们把祁轩还活着的事情泄露出去。 另一方面,小草从西林巷的宅子出来之后,便出了京都府。 这京都府进来难,出去却是容易,只是有府兵简单地维持一下秩序,也并不多盘问,便让人出去了。 小草出了京都府之后,便向着破庙方向走去了,那里是自己和小姐到京都府第一个落脚点,也是自己在心中和小姐约定好的相见的地方。 一百一十三、衙司都府-破庙(中) 这京都府进来难,出去却是容易,只是有府兵简单地维持一下秩序,也并不多盘问,便让人出去了。 小草出了京都府之后,便向着破庙方向走去了,那里是自己和小姐到京都府第一个落脚点,也是自己在心中和小姐约定好的相见的地方。 只是小草并不知道齐四并没有把那封信笺亲自交到水珠儿的手中,而是放在了客栈房间的桌子上。 小草到了破庙之后,并没有看到之前收留自己和小姐的那几个乞丐,而且这里似乎一点痕迹都没有,小草只是以为之前那些乞丐是找到了新的去处,所以才放弃了破庙,不过这样也好,若是那些乞丐真的有好的去处,小草心里也是高兴。 就在小草到达破庙不久,便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小草听见有人说话,第一时间便躲了起来,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来的人是阿离姑娘的话,那么自己所有计划就全都白费了。 “你看到刚刚的贴出来的通缉令了吗?”一个人问道。 “没有呀,又出什么事情了?前几天除了回事儿添香楼就被封了,现在刚刚开业,这次出事儿不会又是添香楼吧?”另一个人声音满是惊讶。 而此时躲在暗处的小草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说的,只是小草因为出来的匆忙,并没有注意到通缉令的内容,只是隐隐约约听说大皇子受伤之类的话,毕竟这种事情和自己无关,小草便也没有多理会。 “听说是祁家庄的少庄主。” “嗯?祁家庄不是被灭了吗,怎么会出来个少庄主呢?” 那人一副自鸣得意的笑容,然后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祁家庄的少庄主可是唯一一个祁家庄的人了,上个月临清府的事情你知道不?” “知道,听说闹的挺凶的,起因好像就是祁家庄被灭的事儿,听说是因为祁家庄得了重宝,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另一个人说道。 “自然是真的了,祁家庄也是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祁家庄的少庄主之所以能出现在京都府中,也是因为小梁王把他从临清府中带回来的。你以为这一个月来京都府怎么会有这么多武林人士过来?大多都是奔着祁家庄的宝物去的,可惜他一直都有梁王府保护着,而且京都府内又有诸多限制所以才没有闹得起什么大的风浪,不过这回祁连玉上了通缉令,自然梁王府也就罩不住了,京都府恐怕要闹腾起来了。” 那人说道,但是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兄台果然见多识广,不知道您师承何门?” “在下百晓堂外门弟子,程大仁。” “原来是百晓堂的师兄呀,失敬失敬。” 那个叫做程大仁的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称呼,便不知不觉中语气也高傲了起来。 毕竟百晓堂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名门正派,这个叫做程大仁的人,更是凭借自己这层身份,吸引了不少的青睐者。 “那师弟你又是哪门哪派的呀?来京都府做什么呀?要是有用的找师兄我的地方,你尽管说。”程大仁似乎也觉得这个师兄的身份挺适合自己的,便以这个称呼自居了起来。 另一个男子笑了笑,然后说道:“在下青阳宗上官昊。” 程大仁以为对方只是个小宗门子弟,接下来什么师兄对师弟的认可还有鼓励的话自己都想好了,可是当他听到对方报出了青阳宗的时候,程大仁便心中隐隐有些不妙,毕竟这个青阳宗在江湖的地位比百晓堂只高不低呀,而当他又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程大仁哭的心都有了。 竟然是青阳宗的大师兄,那可是最年轻的半步大武师呀。 程大仁嘴角一顿抽搐,自己本来想过来装一下的,结果谁知道遇到厉害的了。 “上官······师兄······你······你怎么来京都府了······” 上官昊的名字可是最近几年里被宗门长辈提起最多名字,对于程大仁这种外门弟子,这种畏惧感已经是根深蒂固了,所以当他听到上官昊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程大仁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畏惧。 畏惧到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上官昊见到程大仁这般样子,也不说什么,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谁让自己长的着实普通呢。 这个上官昊确实长相普通,普通到你说他是个庄稼汉子,都会有人信。那黝黑的肤色,说不是常年在庄稼地里干农活晒出来的,都不会有人信。 所有见过上官昊的人心中都是一个想法,这人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 可是事实便是,真正的上官昊就是这副样子,就连他的师傅青阳子都说,若是哪天青阳宗不在了,你就去种地吧,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 这件事儿也着实让上官昊郁闷了好久。 这时候上官昊表情依然很温和,可是他的眼中却是突然露出一副与这表情严重不符的光来,他猛然转身,看向破庙中的角落里,然后说道:“朋友,看的这么久了,也该出来见一下面了。” 程大仁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破庙中竟然还有个人。 小草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便从破败的供桌后面走了出来,然后有些尴尬地对两人说道:“抱歉,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的,我只是在这里等人,结果你们就来了。” 上官昊点点头,然后说道:“无妨,我们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是我们来的时候不对,让姑娘担惊受怕了。” “是呀,让姑娘担惊受怕了,”程大仁这时候满脸堆笑地对小草说着,他见到小草长的好看,便想要和她多说两句,“不知道姑娘你怎么称呼呀,住在哪里呀?” 小草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是也已经是落落大方,样貌客人了,再加上她娇小的身材,更是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小草被突然程大仁这样子吓得连连后退,心道:“这是哪里来的怪人。” 上官昊见到程大仁这般无礼,便将他向后一拽,直接扔到了破庙外面,然后对小草说道:“不好意思,让姑娘受惊了。” “上官师兄您来这破庙有何事吗?”小草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自己是过来等自家小姐,通风报信的,若是这个上官昊一直不走,可别坏了自己的正事儿呀。 一百一十三、衙司都府-破庙(下) 小草有些紧张地向上官昊问道:“上官师兄,您来这破庙所谓何事呀?” 小草本就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阿离姑娘发现,若是这个上官昊一直不走,那么自己的正事儿可能要被她给耽误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按照时间算来,四哥应该已经将那信笺交到小姐的手中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小姐她应该正在往这里赶呢。 想到这里的小草便伸着脖子,向破庙外面看去,本来她的意思是看看水珠儿到了没有,只是她这个动作在上官昊的眼中看来,却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带了同伙,说白了,这个姑娘还是在怀疑自己。 上官昊无奈摇头,然后说道:“这里真的只有我……” 上官昊停顿一下,似乎觉得这样说还有些不妥,便接着说道:“还有外面的程大仁,不过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坏人,还请姑娘放心。” 这时候刚刚被扔出去的程大仁也从外面回来了,便也接了一句:“对对,我们不是坏人。” 程大仁也觉得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便继续说道:“这位可是青阳宗的上官师兄,他的大名你不会没有听过吧,西北老怪就是他除掉的,还有那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万花魔,更是上官师兄亲自出手送到官府的。” 本来程大仁觉得自己只要向小草提上官昊的名字,对方便能知晓的,奈何小草从小就生在天星盟里,后来又被王熙晨带到了听雨轩,对于江湖上的事情虽然也有耳闻,但也都是些风流韵事,对于这些什么除魔卫道,武功奇才,名门正派,根本就从不知晓。 所以程大仁和小草提起这些之后,小草的眼神中反倒是露出了些许的迷茫之色。 这就让程大仁有些纳闷了,心中暗道:“难道这姑娘不是江湖中人,可是她明明身上有气劲流动,怎么会不知道上官昊的名字呢。” 这时候的上官昊也有些尴尬,本来在程大仁细数自己的功绩的时候,上官昊心中便隐隐有些得意,本想看眼前这姑娘听到自己名字时候那崇拜的目光,可是谁能想到,自己从姑娘的眼中看到的却只有迷茫,这就让上官昊心中有些无奈了,也同样升起了和程大仁同样的想法。 小草哪里管这两人说的是什么,只是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个相貌普通的男子,竟然这么厉害。 小草只是随意应付了一下,然后说道:“上官师兄,你还没告诉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上官昊一怔,他没想到眼前这姑娘竟然对此事如此重视,便暗自心生警觉,然后说道:“今日青阳宗的师弟要过来,不过路上遇到了些麻烦,我接到飞鸽传书,便来这里接应一下。” 说完这些之后上官昊目光猛然看向了小草,然后突然问道:“不知道姑娘为何来这里?” “我是来等人的。”小草淡淡说了一句。 这时候程大仁走到了上官昊的身前,然后说道:“竟然有人找青阳宗的麻烦,这是活腻了吧。” “遇到了些山贼匪类,只怪我那些师弟不成器,虽然每次都打退了那些山贼匪类,却也多多少少受了些伤。” 程大仁听了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程大仁也知道,这个上官昊能出现在这里原本就不简单,谁都知道最近这京都府中高手林立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只是程大仁没有点出来。 “那你呢?程师兄?”上官昊看着程大仁,毕竟破庙中就剩程大仁没有说自己的事情了。 程大仁眼珠一转,然后笑道:“我也是等人的。” 等人?等什么人? 上官昊和小草齐齐看向程大仁,似乎都觉得他的这个理由似乎有点不对劲,可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人家已经说了理由,即使有所猜忌,便也不会多问。 程大仁知道对方不会多问,便也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安静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似乎真的是在等人。 上官昊和小草自然知道程大仁有心事,不过也没有多问,便也是寻了和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不过小草却是有意地和上官昊拉开距离一般,并没有坐的太近。 就这样三人各有心事地在破庙中等待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外面的天开始隐隐暗了下去,破庙里的三人也没有动地只是呆在那里,反倒是小草面色凝重,不时地向外面看去,毕竟水珠儿到了现在这个时辰还没有出现,应该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情。要不她怎么会现在还不到呢。 “早知道我去送好了。”小草心中暗自懊悔,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隐匿功夫不及齐四,而且轻身功夫也不好,要是自己去送的话,没准会被阿离姑娘察觉到。 小草哪里知道,她畏惧的阿离姑娘,现在已经被王熙晨拖到了添香楼。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京都府城门方向隐隐传来一阵吵闹声,似是呼喊,似是抓狂,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声音。 三人听见之后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三人相视一眼,然后程大仁和上官昊同时起身向外面走去,而小草也是因为担心自家小姐,所以也没有心思看热闹。 外面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留在破庙中的小草却听到外面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水珠儿的下落,所以这时候的小草便也没有心思去想外面那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了,就在小草起身要离开这里破庙回京都府的时候,便听到外面好像是程大仁的声音。 “上官师兄,我等的人到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程大仁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这就让小草着实有些羡慕,心中也是暗自恭喜程大仁。 小草轻叹一声,然后便向前迈了一步,只是这时候便又听到上官昊的声音。 “哈哈,原来程师兄等的人是他们呀,真是不巧,这人正是伤我师弟的贼人,也是我要等的人。” 一百一十四、衙司都府-无耻至极 “上官师兄,我等的人到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程大仁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这就让小草着实有些羡慕,心中也是暗自恭喜程大仁。 小草轻叹一声,然后便向前迈了一步,只是这时候便又听到上官昊的声音。 “哈哈,原来程师兄等的人是他们呀,真是不巧,这人正是伤我师弟的贼人,也是我要等的人。” 程大仁呵呵冷笑,然后说道:“堂堂青阳宗大师兄竟然这般无耻,明明这人刚才是从京都府门方向过来的,怎么会是伤你师弟的贼人。” 小草听到两人对话心中不禁一阵嘀咕,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其他人的事情和自己无关,小草便也没有多在意,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候又听到外面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你们别挡着我,后面那人要追过来了。” 小草眉头一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也出来了?” 想到这里小草急忙快走几步,来到破庙外面,只见程大仁和上官昊正拦在了破庙正前方,而他们两人对面有个人站在那里。 此时那人神色慌张,似乎在害怕什么,而怀中还抱着一包东西,似乎他害怕的就是后面追他的那个人抢他怀里的东西。 “祁庄主!”小草无比震惊,而就在祁轩身后不远处,正有一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来的人正是齐四。 小草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的,让她更不能理解的是,上官昊和程大仁为什么会突然说认识祁庄主。 接下来让小草更加嗔目结舌的是程大仁还有上官昊竟然齐齐向祁轩攻了过去。 “你们在这是做什么?”小草不解地喊道。 程大仁这时候向祁轩打了一拳,不过却是被祁轩灵巧地躲了过去,程大仁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理会对方,只是以为对方只是碰巧躲了过去。 然后他听到了小草说的话,便对小草喊道:“姑娘这就是我要等的人呀,嘿嘿,他可是个宝贝。” 说完这话之后,程大仁竟然又向祁轩逼近了一步,似乎真的非要将他当成宝贝一样,抓到手中。 一旁的上官昊便也向小草说道:“姑娘若你等的人也是他的话,那你还是请回吧,我不想伤到姑娘你,若不是的话,也请你站的远一些,只怕到时候会伤到姑娘你。” “呸,无耻!青阳宗的人真的是无耻!你无非就是怕那姑娘和你抢他罢了。”一旁的程大仁冲着上官昊啐了一口,然后便向上官昊那里靠了过去。 上官昊见到程大仁向自己这里靠过来,便知道他应该是要对自己动手,便先不去拦截祁轩,而是学着程大仁的样子,同样向对方也靠了过去。 两人这一系列动作,似乎给祁轩可趁之机,一个弯腰,便躲过了两个人的身子,向着小草那里冲了过去。 很显然,祁轩看到了小草。 “小草,小草,齐四要抢我的桂花糕。”祁轩跑的很快,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小草的身后。 这祁轩,似乎根本就没把上官昊和程大仁的拦截放在心上,能让他惦记的,似乎也只有自己怀中的那一包桂花糕了。 小草也来不及问祁轩是怎么回事儿,便看到齐四也向自己这里跑了过来,不过齐四要过来必须得经过程大仁和上官昊,所以齐四双脚运足的气劲,然后单脚蹬地,一个侧滚,便饶过了在那里争执的两个人。 上官昊对自己的实力还是蛮自信的,毕竟最年轻的半步大武师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所以即使是祁轩跑了,他也不着急,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祁轩竟然那个姑娘,听祁轩叫那个姑娘为小草,上官昊心中便也思索起来,看看这姑娘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只是想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有门派的弟子叫做这个名字的,毕竟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普通了。 见到上官昊溜号,程大仁嘿嘿一笑,便栖身而上,想要占尽先机,便握紧拳头,直接向上官昊肩上砸了过来。 上官昊嘴角上扬,他根本就没有把程大仁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一股无形地气劲从他的指尖中飞射而出,不过气息很弱,但是上官昊知道,对付一个只有中阶武师的程大仁便绰绰有余了。 刚刚遇到程大仁的时候,上官昊已经将对方的实力看的清楚,不管从那里看,这个程大仁也都是中阶武师的实力,否则上官昊也不会对他如此放任。 可是让上官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自己的那道攻击,竟然被程大仁随手化去了。 上官昊暗道不好,对方竟然隐藏了实力,而且还隐藏了这么多。 程大仁见到上官昊吃惊,便嘿嘿怪笑道:“你以为这天下就你一个天才吗?什么最年轻的半步大武师,在我看来,狗屁不是。” 程大仁说完这话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出一把折扇,然后向着上官昊一扫,竟然狠狠地打在了上官昊的肩膀上。 上官昊顿时大惊失色,对方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攻击,自己竟然没能躲过。 这时候上官昊才瞄了一眼程大仁手中的折扇,然后惊呼道:“这是铁骨折扇!你不是百晓堂的外门弟子,你是内门的弟子,而且还是长老亲传弟子!你到底是谁?” 饶是上官昊厉害,他也不知道百晓堂中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年轻的高手,就算是现任百晓堂门主的儿子,陆青,也不过只是刚刚摸到了半步大武师的门槛,怎么眼前这个人,竟然如此厉害。 程大仁冷声一笑,然后说道:“我就是我,程大仁!不要以为百晓堂里只有一个陆青,嘿嘿,他只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而已。” 上官昊也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遇到了硬茬子,便单手化掌,然后气势瞬间喷薄而出,竟然将程大仁的铁骨折扇给震开了。 然后上官昊便开口道:“程大仁,你我这样斗下去必定会两败俱伤,还不如先一起将他活捉,然后再来做定夺。” 这时候已经来到小草身边的齐四听到上官昊说的话,不禁瞪大了眼睛,然后缓缓说道:“真的是无耻至极呀!” 这时候还躲在小草身后的祁轩露出了脑袋来,然后学着齐四的样子,对上官昊说道:“无耻至极!” 一百一十五、衙司都府-抢夺(上) 躲在小草身后的祁轩,也学着齐四的样子对着上官昊说道:“无耻至极!” 然后祁轩的目光又转向了一侧的齐四,目光中满是讨厌之色,然后对他也说了一句:“无耻,你也无耻至极。” 齐四一怔,然后看向了祁轩,心中一阵苦笑,然后便开口问道:“我哪里无耻了?” 小草自然也对祁轩的反应有所好奇,同样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祁轩再次躲到了小草的身后,然后指了指齐四说道:“他抢我的桂花糕。” 齐四一阵无语,然后说道:“我什么时候抢你的桂花糕了,你手中的桂花糕还是我给你买的。” 小草噗嗤一笑,她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祁家庄庄主竟然为了一包桂花糕变成这个样子,然后小草对祁轩说道:“回去我给你再买一包。” 祁轩听到小草这样说了,眼中满是高兴之色,不过他似乎还是害怕齐四抢自己手中的桂花糕一般,离齐四又远了一些。 小草也是无奈地看向了齐四,然后问道:“四哥,你们怎么过来了?小姐呢?她怎么没有来?” 齐四这时候才明白小草让自己交给水珠儿的信笺里到底是写了什么,只是缓缓说道:“我去了桐苑客栈,不过她没在房间里,我便将信笺放在了桌子上,等她回来应该是能够看到的吧。” 小草听到齐四说,他没有将信笺亲自交到水珠儿手中,便急了,她知道,自家小姐应该是出了事情。便急忙对齐四说道:“完了完了,四哥,我家小姐现在还没到这里,怕是出了事情,现在得赶紧回到院子里。” 小草心中焦急,也不管齐四的反应,便一手拽着齐四,一手拽着祁轩,便要向着京都府的方向走去。 上官昊和程大仁见到小草要将祁轩带走,两人便也急了,然后齐齐动身,拦在了小草面前。 上官昊说道:“姑娘,还是那句话,我不想伤害你,你还是把这个疯子留下,我便让你们离开,我知道你等的人应该不是他,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而一旁的程大仁也说道:“虽然这个上官昊道貌岸然的,但是他说的话也是在理的,你把他留下,我们便让你们离开。” 小草见到自己的路被人拦了,便想要硬闯,可是对方的实力都高过自己太多,确实是没法子硬闯,这时候齐四说话了。 “你们为什么要留下他?他只是个疯子。” 程大仁将目光转向齐四,嘿嘿坏笑道:“他是谁你不知道吗?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的疯疯癫癫的,但是明明已经是死了的人却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像和你还有这个姑娘挺熟悉的样子,看来他死而复生的事情应该与你们有关。” 齐四心中也是有苦难言呀,他们哪里知道,齐四的处境和祁轩是一样的,都是被不知名的组织关到了那个院子里,换句话说,他和祁轩都是被囚禁起来的。 不过他和祁轩又有不同,那就是,似乎祁轩对他们还有用处,并没有要杀掉对方的意思,而自己也是不同了,无名小卒一个,要不是当时祁轩护着自己,那么自己的小命早就应该没有了。 程大仁见到齐四不说话了,以为被自己说中了,便嘿嘿笑道:“还是那句话,把他留下,你和那个姑娘都可以走了。” 齐四眉头一皱,他可不是不想离开嘛,可是他不能,不管祁轩当初是不是就过自己的命,还是自己害怕被阿离那个无知女组织追杀,他都不能将祁轩留在这里。 齐四突然正色道:“你觉得你们能拦得下我们?” 上官昊微眯双眼,然后打量了一下齐四,淡淡一笑,说道:“你不过只是哈中阶武师,而且似乎没有隐藏实力,你觉得我们拦不下下你们吗?” 齐四也学着上官昊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个他。” 说着齐四便指了指小草身后的祁轩,然后说道:“如果你们知道他的身份的话,就应该知道他的实力。” 这也是齐四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的祁轩疯疯癫癫的,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全部实力,更何况还失灵时不灵的,就像之前在桂花街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五个中阶武师追着跑。 上官昊冷气道:“若是以前的他,我还是会忌惮几分,可是现在的他,我确实不怕的。” 程大仁这时候接话道:“嘿嘿,我之前试过他,疯疯癫癫的,空有境界,却用不出来十之一二,真是悲哀呀。” 说完这话之后,程大仁叹了一口气,似乎真的是在惋惜对方。 齐四也知道,今天这场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了,便只好后撤一步,做好准备。 其实齐四也知道,祁轩的疯癫也只是暂时的,毕竟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祁轩便是正常的,所以他在赌,赌的就是自己能坚持到祁轩恢复正常。 程大仁和上官昊相互对视一眼,见到齐四似乎没有退让的意思,便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同时向齐四冲了过来。 齐四知道自己不是两人的对手,不过也没有退让的意思,而是一个闪身,闪到了上官昊的一侧,他知道,程大仁能隐藏自己的实力这么久,便说明他是心思极重的人,这种人如果要是自己与他对抗的话,最容易吃亏。 齐四闪身到上官昊身侧的同时,猛然抬脚向他的腰腹部踢了过去,任对方实力再强,境界再高,只要被踢中腹部,必然会吃痛,而行动缓下来,这样便给了小草的机会,趁着机会将祁轩带走。 齐四是这样想的,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上官昊似乎预料到他要这般对付自己,竟然将身子猛然后撤,只是让齐四的攻击落了空。 齐四攻击落空之后,这便给了上官昊一个机会,转身蓄力,一个飞踢竟然直接踢在了齐四的小腹上,齐四吃痛,直接跪倒在地。 而另一方面,程大仁见到齐四去纠缠上官昊了,便将目光看向了小草,或者说看向了小草身后的祁轩。 一百一十五、衙司都府-抢夺(中) 齐四闪身到上官昊身侧的同时,猛然抬脚向他的腰腹部踢了过去,这一踢,可是蕴含了齐四所有的气劲,更是将周身气势提到最高,他知道任对方实力再强,境界再高,只要被踢中腹部,必然会吃痛,而行动缓下来,这样便给了小草的机会,趁着机会将祁轩带走。 齐四是这样想的,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上官昊似乎预料到他要这般对付自己,竟然将身子猛然后撤,只是让齐四的攻击落了空。 齐四攻击落空之后,这便给了上官昊一个机会,转身蓄力,一个飞踢竟然直接踢在了齐四的小腹上,齐四吃痛,口吐鲜血,直接跪倒在地。 而另一方面,程大仁见到齐四去纠缠上官昊了,便将目光看向了小草,或者说看向了小草身后的祁轩。 趁着这个机会,程大仁也迅速地冲到了小草身边。 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对其出手,而是颇有怜香惜玉意味地对小草说道:“你叫小草吧,我不想伤害这么可人的姑娘,要不你和我回百晓堂,我会对你好的。” 程大仁的这一番话,让小草都有些蒙,他没想到这个程大仁竟然要带自己回去,这……他们不是要抓祁庄主吗,怎么突然对自己表白了。 “这……这……”小草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了,只是在那里一个劲儿重复一个字。 程大仁见到小草这幅囧样,如同拨弄了自己的心弦一般,更是让自己心里痒痒的,然后嘿嘿一笑说道:“小草姑娘,你先在这里呆着,等我把你后面那个疯子夺到手,我就过来接你回百晓堂。” 小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还是要抢祁轩的,不过这时候小草就算反应过来,也为时过晚了。此时的程大仁已经抓住了祁轩的肩膀了,似乎只要一提,他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可就在这时,被抓住肩膀的祁轩,似乎受到了惊吓,也是出于自身本能的反应,一个矮身,向后一滑,竟然像一只泥鳅一样,直接挣脱了程大仁的手掌。 程大仁一怔,没想到祁轩竟然挣脱了自己的束缚,不过想想也对,毕竟他之前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大武师,现在有这种反应的也是正常的,只是程大仁并没有放弃而是单脚用力一蹬,竟然向着祁轩滑脱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草想要去阻拦,可是在这时候,小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从她的眼前闪过,接着便听到上官昊的声音,说道:“程大仁!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套,竟然想要独吞。” 原来这上官昊见到程大仁竟然抛下他,直接去抢祁轩,他自然是不乐意了,只是右手劈退齐四,然后迅速地向着程大仁那里抓去。 “哼!一切都凭本事!”程大仁见到上官昊竟然甩下齐四,向自己抓来,便冷哼一声。 然后再次加速,可是让程大仁吃惊的是,即使自己再怎么加速,也都无法抓到祁轩,那祁轩当真是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程大仁气急,心中也是窝火,便转身向着追过来的上官昊看了过去,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上官昊的身上一般。 上官昊因为跟的紧,所以没想到程大仁会突然转身,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大仁的拳头已经招呼了上来。 很是朴实无华的招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拳,直接砸在了上官昊的脸上。上官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被打一拳,心中自然是觉得受到了侮辱,也是同样的一拳招呼了过去。 程大仁见到上官昊也向自己打了过来,程大仁嘴角一扬,似乎是对方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中一般,铁骨折扇突然出现在自己手中,接着便向上官昊的手腕儿处抽了过去。 程大仁的攻击自然还是没有结束,而是身子一低,竟然钻到了上官昊的腋下处,然后铁骨折扇再次一点,点在了上官昊的腋下,上官昊吃痛,程大仁趁此空隙,一个扫堂腿,将上官昊踢倒在地,然后冷声说道:“若不是长老说不能动你们青阳宗的人,小爷我早就上了你们青阳山找找你们的晦气了。” 上官昊虽然被踢倒在地,但是并没有受伤,只是听到程大仁这番话,便冷冷笑道:“莫要大言不惭了,青阳山可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程大仁回道:“你若是不信,改日我便去你们青阳山,到时候你可不要吓得不敢出来。”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有个声音喊道:“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这时候两人齐齐向说话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知道,说话的竟然是疯疯癫癫的祁轩,而此时的齐四和小草正奋力地捂住祁轩的嘴巴,生怕他再多说一句话。 上官昊和程大仁两人这时候盯上了祁轩了,而齐四和小草也知道事情好像糟糕了,似乎几人现在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回上官昊生怕被程大仁抢了先,直接随手捏起一枚石子,然后向祁轩那里射去,程大仁见到上官昊这样,心中道了一句,无耻。 与此同时,程大仁也左脚猛然向下一跺,整个人如同飞火流星一般,向祁轩那里疾射而去。 齐四见到上官昊和程大仁这次似乎是使出了全力想要争夺祁轩,便替身而出,挡在了两人身前,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只是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应该向前拍出一掌似的,便按照心里所想,猛然向上官昊和程大仁的方向拍了一掌。 一掌拍出,便感觉到罡风阵阵,如同刀割一般,竟然将上官昊和程大仁两人拍飞数丈远。 齐四大惊,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如今的一掌为何会使出如此深厚的气劲,更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刚刚还嚣张的两个人怎么现在竟然被自己一掌拍飞了出去。 这一点也是上官昊和程大仁想不通的,他们俩嘴角渗出鲜血,只觉得胸前一阵翻江倒海,甚至体内的气劲也都提不起来。 两人大惊失色,同时望向齐四,然后异口同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百一十五、衙司都府-抢夺(下) 齐四大惊,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如今的一掌为何会使出如此深厚的气劲,更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刚刚还嚣张的两个人怎么现在竟然被自己一掌拍飞了出去。 这一点也是上官昊和程大仁想不通的,他们俩嘴角渗出鲜血,只觉得胸前一阵翻江倒海,甚至体内的气劲也都提不起来。 两人大惊失色,同时望向齐四,然后异口同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上官昊和程大仁两人看来,这个不起眼的男人不应该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才对,可是事实便是,自己两人已经被这突然爆发而出的力量打得受了内伤,虽然只是内腑受了震荡,但是自己两人受伤确实是事实。 难道这人隐藏了实力?就像当初程大仁一样。上官昊眉头皱了皱,只是心中想到这些,然后便又向齐四看去,这次上官昊看的格外仔细,生怕漏掉了什么蛛丝马迹,可是最后让他失望的是,对方依然就是中阶武师的实力,似乎根本没有隐藏。 而另一边的程大仁也是看出了端倪,双眼微眯,然后突然出声说道:“小草姑娘,来日我定会登门提亲,将你迎回百晓堂的。” 说完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程大仁看了齐四一眼,然后抱拳说道:“这次我认栽,我先走一步。” 程大仁当真是如他所讲的那样,根本没有留恋,直接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而此时留下来的,只有众人的不可思议,还有面面相觑。 尤其是上官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和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程大仁直接离开了。 不过上官昊也不傻,见到程大仁毫不留恋地离开这里,便知道对方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信号,既然对方都走了,那么自己便也不在这里逞能了,也同样学着程大仁的样子,拱手抱拳,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可是上官昊刚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齐四那里传来一个声音。 “青阳宗的上官昊,”声音很平淡,但就是这样平淡的声音却是让上官昊的心里不觉一颤,顿时升起了不好的感觉,“我听过你的名字,确实很厉害,二十三岁便踏入了半步大武师的境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十岁必然成为大武师,超过你那个牛鼻子师傅。” 上官昊一怔,然后转身向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那声音竟然是从齐四那里传来的,这就让上官昊心头一震,不由的一阵诧异,然后心中暗道:“这个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怎么会说出如此高深莫测的话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要装神弄鬼的。”上官昊面色越来越凝重,终于开口再次问道。 而此时的齐四早就已经呆若木鸡了,而小草也是将目光转向了齐四,或者说是齐四的身后,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祁庄主······您醒了。” 齐四自然还是被刚刚那一掌所震撼到了,他自然知道这一掌不是自己所能打出来的,毕竟对面可是两名半步大武师,齐四相信,即使是阿离姑娘来了,她也不能同时对付两名半步大武师的。 所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便只有一个了,就是挡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疯疯癫癫的人了。 这一刻,齐四知道他赌赢了,祁轩醒了。 是的,就在刚才那一刻,祁轩从疯癫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也是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将自己当在身后的齐四,也看到了同时向几人打过来的程大仁和上官昊,于是祁轩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只是一下,便将程大仁和上官昊击退,这一刻,可见大武师的厉害之处。 就在小草说出那句“祁庄主”的时候,上官昊也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原来打伤自己的并不是眼前这个手下败将,而是他身后的那个祁家庄的庄主,祁轩。 得到真相的上官昊,心中似乎有一些轻松,就连刚刚看到自己被曾经的手下败将打倒时候的那种屈辱挫败以及愤恨的心情,都减少了好多。 “祁前辈。”上官昊也知道了程大仁突然莫名其妙地跑了的原因,因为他早就猜到了那一掌不是齐四所为,而是祁轩打出来的。 想通这些的上官昊,不禁又暗自骂了一声无耻,这才再次向祁轩那里看去,然后再次说道:“祁庄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祁轩缓缓从齐四的身后走了出来,原本疯癫的样子早已经不在了,现在反倒是一副儒雅的模样,这让第一次见到的上官昊,有些吃惊,甚至有些怀疑刚才祁轩那副样子是不是装的。 “你师父他身体还好吧?”祁轩见到上官昊然后笑了笑,便问道。 上官昊一怔,没想到这祁家庄的庄主竟然真的认识自己的师父,不过之前倒是没有听师父提起过,又不知道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到底是朋友还是仇家。 祁轩自然猜到了上官昊的疑虑,然后说道:“你放心,我和你师父虽然不算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当年他随你师祖来祁家庄做客,那时候倒是见过他,后来也因为一些小事儿打过几场,不过也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倒是不用担心。” 上官昊听到祁轩这么说,心中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地向后退着,似乎只要看准时机,他便要跑似得。 祁轩接着说道:“我和你师父也算是故人,你要是想离开,便离开好了。” 上官昊如蒙大赦,急忙抱拳拱手,然后说道:“多谢祁庄主,祁庄主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多嘴的。” 祁轩淡淡一笑,然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上官昊的离开。 等上官昊离开之后,齐四还有小草便上前问道:“祁庄主,你怎么能放他离开呢,万一要暴露你的行踪,那可就麻烦了。” “不碍事儿的,更何况他不敢说出去,”祁轩又想了想,然后继续开口说道,“不过之前跑掉的那个叫做程大仁的小子我却是不敢保证了。” 一百一十五、衙司都府-亡命天涯(上) 等上官昊离开之后,齐四和小草便急忙上前和祁轩问道:“祁庄主,你怎么能放他离开呢,万一要暴露你的行踪,那可就麻烦了。” 齐四仿佛已经预见到以后跟着祁轩要被到处追杀的情形,一想到这里,齐四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以后可是要做出亡命天涯的打算了。 齐四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然后望向祁轩,似乎在盼着对方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碍事儿的,更何况他不敢说出去,”祁轩又想了想,然后继续开口说道,“不过之前跑掉的那个叫做程大仁的小子我却是不敢保证了。” 齐四刚要问为什么这么相信上官昊不会把他的行踪说出去,却听到小草抢先问道:“你们怎么会跑到京都府城外呢?” 对于祁轩相信上官昊的缘由小草也是好奇的,不过她倒是觉得齐四和祁轩两人突然跑到这里,更是让她好奇。 “这个……”齐四一怔,然后开口说道,“还不是因为祁庄主,他疯了似的说我要抢他的桂花糕,然后便开始跑,然后我便在他后面追······” 接下来齐四便把从自己将信笺送到客栈,然后又在桂花街遇到祁轩的事情说了出来。 “从桂花街出来之后,我便一直跟在祁庄主的后面,生怕他闹出什么事情来,果然还是出了事情。”齐四说到这里便有些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下去了,毕竟现在的祁轩是个正常人,若是当着他的面揭他的短,难免会惹他不高兴。 而小草聪慧,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层,所以便捂嘴一笑,然后同样是看向了祁轩那里,这时候的祁轩已经红的像个大苹果一样,根本没有勇气面对这两个人。 小草嘿嘿一笑,便对齐四说道:“四哥,说吧,我想听。” 说完之后,便起身拽着齐四还有祁轩一同向京都府中赶去,然后说道:“咱们一边走一边讲。” 齐四一怔,他本来的意思就是说,自己送完信笺之后便不再会西林巷了,可是现在看来,小草竟然要带着自己回去。 “咱们去哪里?”齐四问道。 “自然是找我家小姐呀,我让你给她的信笺是告诉她,让她来城外破庙来找我,谁能想到,你没见到我家小姐,而我家小姐又没有来这里,却是碰到了你们,这就说明我家小姐应该是出事儿了,所以现在咱们一定要回去。” 齐四本想要挣脱小草的,可是一侧的祁轩却说道:“既然小草姑娘的小姐出了事情,那我们就帮她一起找一下吧。” 得,祁轩都同意了,齐四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四哥,接着刚才的地方讲,你从桂花街追出来之后呢,又怎么样了?” 女人呀,好奇心总是那么的重,即便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也要将她好奇的事情听完。 齐四无奈地摇摇头,便继续说道:“当时祁庄主在街上见到一个路人手中也是拎着同样的包裹,他便以为那是桂花糕呢。” 说着齐四便指了指祁轩手中拎着的那个包裹,然后说道:“就是这个,一包是我给他的桂花糕,另一包是他抢来的,而那抢来的包裹,却不是桂花糕,而是那个路人刚刚从药铺里抓来的一副草药。” 小草嗅了嗅鼻子,心中暗道,难怪这么重的草药味儿呢,原来是这个样子的,然后打趣道:“祁庄主,你竟然当众抢劫,而且还把人家的药给抢了?” “都是意外,当时我的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会管这些,现在我只想找到那个人,然后把草药还给他。” 齐四继续说道:“当时闹的挺凶的,害得京都府的府兵都过来追我们来了,然后祁庄主在京都府城门那里闹了一通之后,便跑了出来。” 齐四想了想,然后说道:“上官昊还有程大仁他们,应该也是那时候看到祁庄主的。” 小草也说道:“既然当时闹的这么凶,想来当时看到祁庄主的人应该有很多。” 小草说到这里,忽然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就在三人刚刚走出几步的时候,祁轩忽然将齐四还有小草拦住了,然后一脸正色地站在两人面前,将两人挡在了身后,就像当时,上官昊攻过来的时候,齐四将两人护在身后一般。 齐四虽然境界不高,但是他的五感却是被强化过的,所以祁轩将两人挡在身后的同时,齐四似乎也感受到一股不同的力量正在向几人这里靠近。 “祁庄主,你觉得来人是上官昊他们吗?”齐四面色凝重,若是那上官昊真的是厚颜无耻地找人过来抓捕祁轩的话,那么即使有祁轩这个大武师存在,应付起来也应该会很头疼的。 祁轩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是上官昊,应该是咱们的熟人。” 齐四皱眉思索起来,自己和祁轩共同的熟人到底都有谁,可是齐四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起这人应该是谁。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小草突然开口说道:“难道是阿离姑娘来了?” 这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那是害怕,恐惧,以及担心的混合物,没有人知道小草说出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除了齐四。 确实如此,因为齐四知道阿离突然来这里一定是为了自己还有小草的。 齐四眼中也露出了些许的惊恐,然后不置可否地看向祁轩,似乎在等一个答案,只见祁轩此时也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似乎承认了小草的说法。 这一下不光是齐四,就连小草也都焦急了起来,因为两人根本就是偷着跑出来的,更何况小草还是给水珠儿通风报信儿的,如果来人当真是阿离的话,那么难免是因为发现了小草通风报信的事儿才找过来的,更有可能的是,阿离已经完成任务之后,才过来找自己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家小姐便是真的凶多吉少了,甚至是已经没了性命。 一百一十五、衙司都府-变故 这一下不光是齐四,就连小草也都焦急了起来,因为两人根本就是偷着跑出来的,更何况小草还是给水珠儿通风报信儿的,如果来人当真是阿离的话,那么难免是因为发现了小草通风报信的事儿才找过来的,更有可能的是,阿离已经完成任务之后,才过来找自己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家小姐便是真的凶多吉少了,甚至是已经没了性命。 祁轩将小草还有齐四挡在身后没多久,远处便有人影渐渐地出现在几人面前,来的人正是阿离。 此时的阿离面色如霜,她冷冷地看着几人,目光也一直在几人身上移动着,然后落在了祁轩身上,她知道,现在的祁轩是正常的祁轩。 “阿离姑娘?”小草看到来的人是阿离,眼睛瞪的老大,她虽然想过在这里会遇到阿离,但是她没想过是只是遇到阿离一个人,所以她慌了,心中的不安开始蔓延到全身,然后声音也变得颤抖了起来。 “阿离······姑娘······你怎么到这里了?”小草不敢继续问下去,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的得到的结果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阿离目光冷然,落在了小草的身上,然后冷声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小草一时语塞,竟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祁轩似乎怕阿离为难小草两人,便开口说道:“既然阿离姑娘来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一旁的齐四听到祁轩说的话,也是一愣,满脸写着不愿意,他这次从那个宅子里跑出来,可算是历经艰辛呀,好不容易跑出了京都府,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呢。 不过既然祁轩说了话,齐四自己也不好反抗,只是心中默默吐槽一下,然后便把脑袋低了下去,算是默认了祁轩的话了。 反倒是小草在那里不知道怎么了,满心的不安。 “我不走!” 谁也没想到这话竟然能从小草的口中说出来,吃惊的不只是祁轩还有齐四,就连阿离也都惊讶地望着她。 虽然阿离知道小草这次从宅子里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是让阿离没有想到的,毕竟在阿离看来,小草给她的印象本就是不强硬的,而现在小草竟然如此反常,那么应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跟她那个小姐有关。 小草感受到周围几人惊异的目光,心中有些不安,更是不敢和几人对视,然后有些怯懦地说道:“我······我要在这里等人。” 对于这个答案,阿离并不吃惊,而是缓缓将目光落在了小草的身上,然后问道:“你要等什么人?” 似乎这个问题是阿离在故意试探小草似的,所以小草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支支吾吾了半天。 此时的齐四似乎也是着急,不过他心思也是通明的人,马上便想到了小草让自己送的那封信笺,便悄声问道:“难道你是再等你家小姐?” 小草见到事情被齐四说破,便也不否认,而是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事情。 阿离自然也是听到了齐四和小草的对话,一阵冷笑,然后说道:“你放心,水珠儿我并没有看到。” 小草不禁一惊,然后瞪大眼睛看着阿离,她本以为阿离来这里是因为她抓住了水珠儿,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你······没看到我家小姐?”小草有些不可置信。 阿离点点头,说道:“并没有看到。” 说完之后,阿离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然后扔在了地上,那信笺正是小草让齐四帮着送到桐苑客栈的。 “我到客栈的时候,便只看到了这封信笺,”阿离似乎知道其中原委似的,将目光挪向了齐四,然后继续说道,“水珠儿并没有在那里,而信笺好像也没有人动过。” 齐四被阿离看的心头一惊,然后转过头去,并不与她相视,很明显,阿离是看了这封信笺之后,才找过来的。 “那我家小姐在哪里?”小草心中一直担心水珠儿的安危,便焦急地问道。 “这个我便不知了,”阿离只是冷声说了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还对齐四和小草说道,“你们俩还是乖乖地和我会西林巷的好。” 小草虽然心中担心水珠儿的安危,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情况,自己即使担心也无济于事,便只好跟着阿离的身后向京都府城内走去。 而齐四见到小草离开了,便也要跟着走,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便走到了祁轩的身边,然后对祁轩说道:“祁庄主,您现在······” 祁轩知道齐四是在问自己的状态,是不是疯疯癫癫的。 “正常的,你找我有事儿?”祁轩问道。 齐四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从怀中摸出来一团皱皱巴巴的纸来,然后塞到了祁轩的手中。 “本来是折好的,挺平整的,谁知道后来被那群人追,弄得这般狼藉,不过里面内容应该没有什么损害,还是能看清的。” 祁轩接过纸团,眉头皱了皱,似乎也是好奇,齐四到底要给自己看什么东西。 “打开便知道了。” 祁轩见到齐四似乎有话难说的表情,便顺着他的意思将纸团打开,然后看到里面一个大大的“缉”字。 鲜艳的红色显得格外刺眼。 “这······”祁轩脸色变得异常狰狞,也不管一旁的齐四直接冲到了阿离面前,全身气势陡然升起,在那一刻,祁轩如同被释放出来的凶兽,恶狠狠地钳住了阿离的脖颈。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人都反应不及,包括阿离。 “祁······庄主,你······”阿离脸色憋的通红,也是勘勘从嘴中挤出来几个字。 祁轩将手中的通缉令按到了阿离面前,然后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小玉为什么会被通缉?你老师当时可是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小玉一分的。” 阿离也是才看到这通缉令上的内容,上面的画像赫然是祁连玉,而通缉的原因,竟然是刺杀大皇子! 一百一十五、衙司都府-亡命天涯(中) 年关将近,吹刮进京都府的风也愈发的寒冷。 整个京都府似乎没有因为这点寒冷而变的萧瑟,反倒是因为将近年关的缘故而是热闹异常,有的人在为了置办年货而忙忙碌碌,有的人则是三五成群地讨论着这几天来京都府中发生的大事儿。 要说起大事,基本上就跑不了关了三天的添香楼终于再次开门营业了,不过对于添香楼换了东家的事情,倒也是没有引起什么热议,毕竟京都府的公子哥们在意的只是添香楼里的那几个姑娘。 另外一件事情便是刚刚才出来的,便是大皇子遇刺,而牵扯到的人便是这几天在京都府中闹的沸沸扬扬的邓岳还有就是那个一个月前被小梁王楚慈从临清府中带回来的祁连玉。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祁连玉会和邓岳在一起,更没有人知道他们俩为什么要刺杀大皇子,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一个谜,有的人信了,便开始咒骂邓岳还有那个祁连玉,有的人不信则是开始寻找两人的踪迹,还有些人则是在暗地里安静地观察着事情的发展变化,毕竟这件事儿透露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京都府外,一处早已荒废的草屋中,原本安静的地面,突然鼓起一个包来,便是一阵重重的敲击声,从那里传来,如同来自地狱的声响,若是有人在这里的话,应该早就被吓得昏死过去了,只是这里应该已经荒废了多年,原本的住户也不知道搬迁到了哪里,留下来的只是满是尘土的房间,还有一些残垣断壁。 “咯吱——” 清脆的响声在草屋中传来,尘封多年的寂静,仿佛在那一刻被人开启,光芒从外面投射进来,然后驱赶了草屋里的黑暗。 程大仁从外面推门而入,而屋子地面的响声,也在他推门进入的一刻,停止了响动,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祁轩竟然还活着,啧啧,我得回去通知二长老,”程大仁扫了一眼草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便将倒在地上的长条板凳捡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半路竟然碰到了上官昊,想来他这时候也应该在回青阳宗的路上了,这样一来,我得抓紧时间了。” 程大仁也不管这草屋中是否灰尘遍布,只是随意坐在了刚刚捡起来的长条板凳上,然后环视四周,嘴中还说道:“这里竟然有个草屋,还好还好,虽然破旧了些,也能挡挡风寒,等歇息够了,再出发也不迟。” 说着程大仁便从怀中拿出来一块干粮,然后放进了嘴里咀嚼着,不过干粮毕竟是干的,所以咀嚼没多久,便觉得有些口喝,只是这草屋早已经荒废了多年,根本没有什么能让自己解渴的东西。 程大仁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犯愁,然后他猛然想起破庙那里似乎有一口老井,这边让程大仁喜出望外。 破庙到这里本就没有多远的路程,所以程大仁也没有多想,便起身向外面走去。 就在程大仁离开破草屋之后不久,之前在地底下的那道声响再次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将地面敲开了一样。 一声,两声,三声······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便听到“轰”的一声,瞬间尘土飞扬,弥漫了整个破败的草屋。 “岳老头,你这个暗道也是够长的了。”祁连玉从洞口出来之后,一边吐着嘴里进去的杂草,一边对邓岳抱怨着。 这时候邓岳也从暗道口出来了,然后从嘴中拽出了一根细长的杂草,对祁连玉说道:“你就别抱怨了,毕竟这个暗道已经荒废了这么久,咱们能找到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祁连玉也知道邓岳说的在理,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向着四周望了望,确定这里没人之后,便对邓岳问道:“既然这暗道是在郑家的,那郑言明好像不知道似的呢?” 邓岳也是疑惑,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按理说郑霖从京都府离开之后,应该将暗道毁掉,但是这暗道还在,确实有点让我意外。” 之前两人被困在郑家书房的时候,邓岳便想起了这条暗道,本来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在不在还不一定,但是死马当活马医,所以邓岳便带着祁连玉从书房的另一侧窗子冲了出去。 围在外面的郑言明和何进两人根本没想到邓岳和祁连玉会从后窗逃走,所以并没有在那里安排人把守,毕竟后窗对着的是郑家的后花园,根本就没有路可走,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郑家园子里竟然还有一条暗道。 邓岳带着祁连玉进了暗道之后,便一直向前走去,谁也不敢停下,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回。 暗道很黑,只有两边伸着楞刺的石头,也是因为看不清的缘故,邓岳和祁连玉走到暗道尽头的时候,身上已经不知道被刮了多少道口子了。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暗道因为已经荒废了太久的缘故,所以打开暗道的机关好像有些不灵敏。 “咱们不会被瓮中捉鳖了吧?”祁连玉用力推了推头顶上的暗门,发现纹丝不动。 邓岳不理会祁连玉的调侃,只是一直在那里用力地扭动着机关,只是这机关早已经锈死,任凭邓岳用多大的力气,也根本拧不动它。 祁连玉见到机关无法被拧动,便再次用力向上砸了几下。 “邓老头,你就省些力气,咱们一起试试能不能把这该死的暗门打开。” 邓岳又试了几下机关,依旧是纹丝不动,便只好放弃,然后凑到祁连玉身前,两人一起向上面的暗门砸去。 两人都知道,若是这暗门打不开,自己真的就成了瓮里的王八了。 毕竟郑家那些人找到暗道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他们顺着暗道下来,必定会发现两人的。 祁连玉和邓岳与外面只隔了一道暗门,当时程大仁进来的时候,两人自然也是知晓的,若不然也不会在那时候停下来,自然之后程大仁自言自语的话他们也是听的见的。 一百一十五、衙司都府-亡命天涯(下) 祁连玉从两人从暗道里出来之后,虽然表面上还在与邓岳调侃,但是邓岳知道,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而是飞到了那个人说的那番话上了。 这时候祁连玉猛然起身,便要向外面走去,却在这时候被邓岳叫住了。 “你小子要去哪里我不管,但是我只是问你一句,你进了城之后,你知道去哪里找吗?” 祁连玉似乎被邓岳说中了心事,便伫立在那里,再也没有迈出一步。 祁连玉知道邓岳说的是对的,如今祁家庄被灭,京都府的势力大打折扣,根本没有能力去调查一些事情,更何况自己现在招惹到了大皇子,想来现在的京都府中应该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 祁连玉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涌出一阵无力感,有些不知所措地望了望邓岳,然后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邓岳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也是心中感慨,然后说道:“咱们现在也算是同过生死的,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所以我不拦你,不过我只想说一句,再等等。” 邓岳说这话的语气是那么的不容置疑,以至于让颓然坐在地上的祁连玉心中有些震惊,然后便抬起头来看向对方,似乎在好奇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 “等?”祁连玉不明所以,只是呆愣地望着邓岳,然后继续问道,“等什么?” 邓岳并没有回答祁连玉的话,只是目光警惕地看向了外面,然后便拽着祁连玉再次躲到了刚刚两人出来的暗道里,只不过这次的暗道并没有被关死,只是露了一条缝隙,足以让两人看到外面的情况。 祁连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一惊,不过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邓岳拽到了暗道里,祁连玉刚要发生问道,只见邓岳立马将他的嘴巴捂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外面。 祁连玉这时候才注意到破败草屋里竟然回来了人,而这人正是刚刚出去找水的程大仁,不过这次却并不是他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那乞丐佝偻着身子,一手拄着木杖,一手端着破碗,颤巍巍地走在程大仁的身后。 “老头,这里只有这么一间草屋,虽然破了点,总比你露宿荒野的好。” 程大仁说着话,便将脚下的杂草向房间里面踢了踢,本来邓岳和祁连玉所躲藏的暗道,就在这杂草堆中,这时候被程大仁踢了两脚,险些将暗道给暴露出来。 “老头,你就睡这里吧。”程大仁指了指那一堆杂草,然后对身后的老乞丐说道。 老乞丐看了看那堆杂草,然后又看了看程大仁,神情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问道:“我要睡那里,那恩人睡哪里呀?” 程大仁伸了个懒腰,然后耸了耸肩,对老乞丐说道:“我有事儿,一会儿就走,我走了之后,这里便是你的,你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老乞丐有些迟疑,踌躇了片刻,还是坐到了杂草堆中,然后接着对程大仁问道:“恩人要去哪里?” 程大仁神情瞬间变得冷然,然后对老乞丐说道:“这件事儿你不该问的。” 老乞丐感受到了程大仁冰冷的气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缩了缩身子不再言语。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和我那个死鬼老爹一样,都是不知道反抗的主儿,只会任人欺负,”程大仁看了老乞丐一眼,继续说道,“反正今后咱们也不会再见了,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渴了就去刚刚那个破庙里找水,饿了······” 程大仁顿了顿,似乎想起这周围好像没有人家,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袋干粮,扔到了老乞丐身前。 “饿了这里有些干粮,你省着点吃,应该够你吃几天了,等你伤好了,再去讨饭吃吧。” 这时候暗道里的祁连玉还有邓岳才发现,这名坐在杂草堆中的老乞丐,竟然受了伤,脸上一块一块的青紫色,被污泥所遮掩,若非是程大仁提起,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那老乞丐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那里点头,似乎很是感动。 程大仁见到老乞丐被自己安排妥当,便转身就要离开,只是那老乞丐似乎并不想让程大仁离开似的。 见到程大仁想要离开破草屋,老乞丐便急忙起身,然后拄着木杖,向程大仁方向冲了过去。 程大仁自然不会让一个老乞丐给扑到,不过他似乎也没有反抗,只是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扑到自己面前的老人,似乎因为老乞丐的举动有些生气,但是终究是没有发作。 “老头,你要做什么?都说了我有急事儿,更何况住的地方给你找了,吃的也都给你了,你还要做什么?” 那老乞丐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程大仁不会躲开,便也没有回答程大仁的话,而是向程大仁身前又靠了靠。 老乞丐的行为自然也是落在了藏在暗道里的邓岳和祁连玉眼中了,此时的邓岳眉头一皱,然后小声说道:“这老乞丐有问题。” 因为角度原因,祁连玉只是看到老乞丐走了出去,并不知道老乞丐将程大仁拦住了,后来听到邓岳这一句话,便觉得应该有什么蹊跷,接着将脑袋向邓岳那头凑了凑,这才看清楚老乞丐已经跑到了程大仁的身前,更是将他拦了下来。 祁连玉觉得蹊跷,便低声问道:“邓老头,这老乞丐要干什么?” 邓岳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示意祁连玉继续看下去。 祁连玉便将目光再次集中到了程大仁那里。 此时的程大仁见到老乞丐不说话,而且还要继续向自己这里靠近的趋势,便也察觉有异,便急忙闪身躲开,目光如炬,盯着老乞丐。 “老头,你到底要干什么?”程大仁心中自然是有些猜想,但是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他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自己救下来的老乞丐会对自己有什么坏心思。 而那个老乞丐,见到程大仁闪身躲开自己,便也不再伪装下去,而是气势陡然上升,竟然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直接向程大仁飞射而去。 虽然程大仁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老乞丐会对自己不利,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自然也是一支戒备着,见到老乞丐突然发难,自然是第一时间躲开了。 老乞丐呵呵冷笑,一个扫堂腿,向程大仁的下盘攻去。 程大仁飞身跃起,躲过了老乞丐的攻击,可是老乞丐怎么会放过对方,双掌猛然用力拍向地面,整个人身子高高跃起,双腿绞动,竟然如同一支钻地而出的地龙一般,再次向刚刚飞身跃起在空中的程大仁绞了过去。 一百一十六、衙司都府-返回京都府(上) 虽然程大仁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老乞丐会对自己不利,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自然也是一支戒备着,见到老乞丐突然发难,自然是第一时间躲开了。 老乞丐呵呵冷笑,一个扫堂腿,向程大仁的下盘攻去。 程大仁飞身跃起,躲过了老乞丐的攻击,可是老乞丐怎么会放过对方,双掌猛然用力拍向地面,整个人身子高高跃起,双腿绞动,竟然如同一支钻地而出的地龙一般,再次向刚刚飞身跃起在空中的程大仁绞了过去。 这倒是让程大仁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用了招式攻击了过来,那么程大仁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了,不过现在形势急转,程大仁即使有心化解招式似乎也有些来不及了。 于是程大仁便只好硬生生地吃了那个老乞丐的一记绞杀,不过程大仁毕竟是百晓堂里的佼佼者,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干掉的,只见他在老乞丐双脚绞杀过来的时候,早已经将双手护在了自己的主要位置,这才勘勘从老乞丐的一记绞杀中存活下来。 而一旁,躲在暗处的邓岳和祁连玉两人则是看的啧啧咂舌,当时程大仁领着老乞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人出现的有些突兀,再加上又担心身后郑家的人追上来,便也没有在意老乞丐,只是这时候老乞丐突然发难,这才让两人觉得有些震惊。 “邓老头,你能看出那个老乞丐用的是什么招式吗?” 虽然外面的局势转瞬而逝,但是内行看门道,祁连玉自然也将两人的动作招式看的清楚,不过在他印象中,却是没有看出这老乞丐用的是哪里的招式。 邓岳嘿嘿一笑,也没有立即回答祁连玉,而是阴阳怪气地问道:“衙司都府不是号称司令武林吗,按理来说各门各派的招式都应该有所了解吗?怎么,你就看不出来呢?” 祁连玉知道邓岳这是在故意揶揄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憋闷,不过他确实是好奇这老乞丐的来历,便没有发作,而是继续问道:“邓老头,衙司都府虽然司令武林,但是现在武林局势,自然不是一个衙司都府能掌控的,有些门派招式不知道的自然是合情合理的。” 邓岳眉头一调,然后看向外面打的正酣的两个人,此时外面的程大仁因为被老乞丐突然偷袭,而落了个下风,但是却也能撑得住,暂时应该不会被打死。 “那你能看出另一个人的门道吗?” 对于程大仁的招式,祁连玉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之前百晓堂公开归附衙司都府的时候,为了表示诚意,便将百晓堂门主陆离晟的儿子陆青送到了京都府来,而那时候祁家庄还没有遭难,祁连玉自然也是认识了对方,同时也了解了百晓堂招式的大概。 “他应该是百晓堂的人。”祁连玉缓缓地说道。 “嗯,其实那个老乞丐用的也是百晓堂的招式。”邓岳神秘地一笑,似乎他从中看出了什么。 祁连玉听到邓岳的话之后,一怔,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邓岳,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邓岳笑了笑,然后说道:“这百晓堂虽然是在南楚地界,但是在北韩他的名号也是很响的,百晓堂,知晓天下事,在天下情报这方面,就连白凤堂都自愧不如。” 见到邓岳顾左右而言他,祁连玉自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便催促道:“邓老头,你倒是说正事儿呀,百晓堂的名气自然是江湖顶尖的,哪里要你来说。” 邓岳见到祁连玉似乎上钩了,便咧嘴一笑,然后继续说道:“那你可知道这老乞丐用的那一招是什么名堂?” 祁连玉眉头皱起,更是不明白邓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便摇摇头,说道:“这招式看着像是西北的,可是隐隐有觉得不像,不过你刚才提到百晓堂,倒是觉得这招式还有点像百晓堂的招式。” “确实是百晓堂的招式,不过这应该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邓岳正要说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本来藏在暗道里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本来邓岳正要给祁连玉说说当年的事情,而祁连玉则是准备听邓岳说的话呢,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外面正在纠缠的程大仁还有那个老乞丐,只是现在外面突然有了大的响动,却让两人惊醒了过来。 邓岳和祁连玉齐齐向外面看去,只见外面原本打斗的两人都已经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了气力还是如何,刚刚还乒乓作响的外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祁连玉本想出去看看情况,却没想到被邓岳按了下来,然后对他轻轻摇摇头,说道:“不要打草惊蛇,以防有诈。” “你是什么人?” 半晌过后,程大仁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那个老乞丐身旁,很显然,在刚才的打斗中,老乞丐落了下风。 此时那个老乞丐却一动不动,程大仁心中疑惑,毕竟自己在刚才的打斗中本就想着留对方一命,好询问些事情,而此时老乞丐的表现却出乎程大仁的意料。 “死了?”程大仁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又怕对方使诈,便没有上前。 原本就有些破败的草屋,经过程大仁和老乞丐的一番折腾过后,显得更加破败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程大仁走到一处坍塌的房梁处,在那里翻动一会儿,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又在手中掂量一下。 藏在暗道里的邓岳和祁连玉对于程大仁的这番动作倒是有些好奇,不明白他放着老乞丐不管,为何自顾自的去翻垃圾。 而邓岳似乎看明白了程大仁的心思,不由得咂舌道:“这小子倒是狠呀。” 祁连玉不解,但是还没有等他问出口,便也看到了程大仁手中拿的东西,那是一根削尖了的木棍。 “他这是要补刀呀!”祁连玉也瞬间明白了过来,心中暗自说道。 一百一十六、衙司都府-返回京都府(中) 祁连玉不解,但是还没有等他问出口,便也看到了程大仁手中拿的东西,那是一根削尖了的木棍。 “他这是要补刀呀!”祁连玉也瞬间明白了过来,心中暗自说道。 祁连玉猜的确实没有错,趁他病,要他命,这个道理程大仁还是知道的,既然眼前这个老乞丐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自己就没有理由给对方第二次杀自己的机会了。 即使程大仁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底细,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老乞丐不会告诉自己的,既然如此,莫不如杀了对方,以除后患,至于这其中的缘由,只要自己活着,那么就必然会有机会知道的。 程大仁双眼微眯,手持削尖的木棍,神情冷漠地向老乞丐倒地的地方走去,一步,两步,三步,没有任何迟疑,仿佛那一刻,杀死对方才是程大仁最先要做的事情。 可是就在这时候,祁连玉和邓岳藏身的暗道里面出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声音开始不大,因为祁连玉和邓岳两人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程大仁和老乞丐的身上,所以起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暗道里的声音,只是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那阵阵嘈杂,便已经能传到程大仁那里了。 祁连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拽着邓岳从暗道中跳了出来,然后对邓岳喊道:“邓老头,那帮人追过来了!” 邓岳反应也是迅速,顺着祁连玉的力道,直接从暗道中跳了上来。 现在整个破草屋中除了倒下的老乞丐,便只有祁连玉,邓岳还有程大仁三人,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尴尬。 祁连玉和邓岳一直藏在暗道里,对程大仁的事情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反倒是手持木棍要给老乞丐最后一下的程大仁显得有些尴尬。 毕竟他一直以为这里除了自己和老乞丐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祁连玉和邓岳从暗道里冲出来的时候,程大仁一怔,竟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祁连玉一手拽着邓岳,一手向程大仁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那意思很是明显,就是说,自己两人本就是路过,刚才他要做什么,自己和邓岳根本就没有看到,让他不要理会自己两人。 祁连玉一通手势之后,自然也是听到暗道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便匆忙忙地拽着邓岳想着破草屋外面跑去。 就在祁连玉拽着邓岳要冲出破草屋的时候,程大仁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的行径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而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放两人出去了。 便抬手一甩,手中消尖了的木棍,竟然笔直地向祁连玉后心处飞了过去。 祁连玉原本就在防着程大仁,突然感受到后心一凉,便知道这程大仁对两人出手了。 祁连玉也不迟疑,一个转身便将那截削尖了的木棍躲了过去,只是他却忘了自己还拽着邓岳,木棍飞过来的时候,祁连玉虽然躲开了,可是却将邓岳完全暴露出去了。 眨眼间,木棍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直接射中了邓岳的手臂,瞬间邓岳手臂便被血色染红一片。 “祁家小子,你不厚道呀。”邓岳疼的呲牙咧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一根木棍下受了伤。 祁连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也不和邓岳解释,便继续要跑,这回邓岳怕再次受了“牵连”,便没有让祁连玉拽着自己,而是一个轻跃,直接跑到了祁连玉的前面。 程大仁见到两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要追上去。 “大哥,都说是误会了。”祁连玉一边跑,一边转过头对程大仁喊道,只是在他转头的一刻,他似乎发现了异常。 见到祁连玉停了下来,程大仁以为对方是准备和自己拼命了,便也摆好了架势,全身气劲运转,隐隐间有青色光晕在周身流动。 邓岳见到祁连玉不跑了,便也停了下来,只是他担心郑家的人还有何进追过来,便做好时刻跑路的准备,同时向祁连玉喊道:“祁家小子,发什么呆呢,郑家的人要是追过来,就咱俩现在这情况,可是要交代在这里呀。” 祁连玉没有理会邓岳,而是突然嘿嘿一笑,然后对程大仁说道:“大哥,你先别追我们了,还是先看看你现在的情况吧。” 说完,也不等程大仁反应过来,便一个转身再次向门外冲了出去。 见到祁连玉跑了,邓岳似乎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也是学着祁连玉嘿嘿一笑,然后一个转身,也跑了出去。 程大仁还没有明白这两人的意思呢,便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程大仁本来注意力就全在防备祁连玉身上,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偷袭自己,等到感应到劲风袭来的时候,为时已晚,程大仁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直接撞到了破草屋的柱子上才停了下来。 就在祁连玉和邓岳两人刚跑出破草屋没几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轰”的一阵巨响。 两人停住脚步,齐齐向身后看去,眼前赫然是已经倒塌了的破草屋,浓烟滚滚,尘土飞扬,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邓老头,咋回事呀?”祁连玉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便向邓岳问道。 邓岳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然后嘿嘿怪笑一下,然后说道:“能怎么回事儿,自然是那个老乞丐把百晓堂的那个人打了呗,不过看起来动静还挺大,不过也好,这样郑家那帮人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对祁连玉还有邓岳来说到底是个好事情,毕竟给他们的逃跑争取了一点时间,就在祁连玉和邓岳要转身继续走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近乎于破败的废墟中一阵动静,程大仁从中竟然冲了出来。 这时候,废墟那里一阵响动,竟然是刚刚被老乞丐踢飞的程大仁从坍塌的破草屋中冲了出来。 本来程大仁是想要找老乞丐报仇的,可是谁想到刚出来的他,却是与祁连玉和邓岳撞了个满怀,一瞬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这眼前的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百一十六、衙司都府-返回京都府(下) 这时候,废墟那里一阵响动,竟然是刚刚被老乞丐踢飞的程大仁从坍塌的破草屋中冲了出来。 本来程大仁是想要找老乞丐报仇的,可是谁想到刚出来的他,却是与祁连玉和邓岳撞了个满怀,一瞬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这眼前的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场面一度尴尬,气氛也是瞬间沉寂了起来。 倒也是祁连玉反应的快,赶在程大仁开口之前,便抢先说道:“这位兄弟,我二人只是路过此地,既然兄弟你不甚方便,那我二人便先行离开了,就此别过。” 说着,祁连玉还不忘给程大仁抱拳拱手。 而此时的程大仁似乎被老乞丐刚才那一脚踢傻了,见到对面两人竟然抱拳拱手,他也习惯性的跟着抱拳拱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祁连玉也不迟疑,见到程大仁竟然学着自己抱拳拱手,立即拽着邓岳转身离开,生怕自己两人迟了一会儿便被人发现了一般。 只是两人还没有走出几步,便被身后的程大仁叫住了。 “慢着,两位,我看着眼熟呀。”程大仁说着便向祁连玉和邓岳身前靠了几步,双眼微眯,似乎在想眼前两人的线索。 祁连玉和邓岳倒是不怕程大仁,只是觉得现在的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见到程大仁要认出两人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程大仁却是要到了两人面前的时候,就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这种感觉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程大仁猛然惊醒,口中骂道:“竟然把他给忘了!” 程大仁却是把他给忘了,因为刚才程大仁把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眼前这两个人身上,根本没有想起,刚刚还踢了自己一脚的那个老乞丐。 气劲瞬息之间已然逼近,程大仁心中自是警觉,只是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个老乞丐自然不会这么久放过程大仁了,只是见他跑了,便紧追而上。 不多时,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不过此时的程大仁因为刚刚吃了老乞丐的那一脚,很显然应付起来有些费力,反倒是那个老乞丐,却是越来越猛。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此时的程大仁显得十分狼狈,开口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同时也是祁连玉心中的疑问。 老乞丐没有说话,只是嘿嘿怪笑一声,便栖身而上,再次向程大仁攻了过来。 此时的祁连玉见到程大仁已经被老乞丐拖住了,便拽着邓岳继续离开这里,不过祁连玉还想起来刚才邓岳在暗道处和自己说了一半的话。 “邓老头,按照你刚才所说的,这个老乞丐的武功路数应该也是百晓堂一脉的,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来对这个百晓堂的人大打出手呢?” “都是当年的事情了,我虽然一直被关在囚狱监中,但是当年楚伯玉联合祁家庄成立衙司都府的事情也是听说了,而且还知道你们衙司都府司武林诸事,没想到竟然不知道当年百晓堂的事情。”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正如邓岳所说的那样,衙司都府建立之初便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武林江湖各大势力,所以也是因此掌握了不少秘辛,虽然比不过号称天下事的百晓堂,但是也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但是现在邓岳所说的事情,自己却是不知道。 要知道祁家庄在衙司都府的司职可是暗司,主要就是搜集武林秘辛,铲除妨碍衙司都府发展的各大势力。 也正是如此,祁家庄更是掌握了一些就连悬镜司和明镜司都没有记录在案的事情。 可是唯独对邓岳所说的这件事儿,却是没有任何记载,不管是祁家庄里还是衙司都府中。 “那你可知道元贞三十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邓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祁连玉问道。 祁连玉一怔,他注意到邓岳问自己的是“元贞三十四年”,这是楚国的年号,而不是北韩的,这也就是说,邓岳问自己的应该是当年在楚国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回答道:“元贞三十四年?你说的可是齐王楚明峰叛乱的事情?” 邓岳听到祁连玉的回答,也是突然眼中精光冒了出来,倒也是有些好奇的神情,只不过这神情转瞬既逝,根本没有让祁连玉看到。 “说说看?”邓岳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向祁连玉反问一句。 祁连玉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老人隐约提过这件事儿,等到细问的时候,却又只是含糊的搪塞过去,即使是梁王府的人,他也没有对我提过那些。” 邓岳自然知道祁连玉口中所说的“梁王府的人”就是那位梁王府的小王爷——楚慈。 对于祁连玉的回答邓岳也并不惊讶,毕竟当年那件事也算是楚伯雄的一个污点,楚国上下对此事闭口不言,便也就算是顺理成章了。 只是邓岳作为北韩的人,当年流岭这事儿闹的虽然大,但是终究是不知道其中的底细,只是知道,齐王楚明峰突然造反,当年的太子楚伯雄率军平反,流岭一战也是最后一战,以楚明峰身死告终。 祁连玉却是有些好奇地问道:“流岭的事情与那老乞丐有什么关系吗?” 邓岳反问道:“我说过有关系吗?” 邓岳这句话呛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你为什么问我当年的事情?” “只是好奇,”邓岳一副得意的样子,看了祁连玉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是问你元贞三十四年出了什么事情,谁能想到你会提起流岭的事情来,那件事情在北韩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其中缘由的,现在听你提起,便以为你知道呢,谁想到你也只是听个大概。” 祁连玉眉头一皱,他从邓岳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说元贞三十四年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一百一十六、衙司都府-返回京都府(四) “只是好奇,”邓岳一副得意的样子,看了祁连玉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是问你元贞三十四年出了什么事情,谁能想到你会提起流岭的事情来,那件事情在北韩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其中缘由的,现在听你提起,便以为你知道呢,谁想到你也只是听个大概。” 祁连玉眉头一皱,他从邓岳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说元贞三十四年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对于邓岳说的话,祁连玉自然是来了兴趣,关于老乞丐,他知道,邓岳必定掌握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事情似乎还能追溯到楚国先皇。 “百晓堂的唐家,你知道吧?”邓岳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祁连玉被邓岳这种吊胃口的习惯弄的有些恼怒,本来身后就有郑家的人随时要出来,时间紧迫,而邓岳却又在这里卖关子,这自然让祁连玉有些不高兴。 邓岳见到祁连玉有些恼怒了,便继续说道:“这唐家是百晓堂的附属家族,大概五十几年前,其实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过倒也算是那个时代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一些事情。” 或许是年岁大了的原因,邓岳总是会在说话间插入一些和话题无关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又似乎能让邓岳陷入丝丝回忆。 祁连玉知道现在不是陷入回忆的事情,便轻咳一声,算是打断了邓岳即将进入的回忆。 邓岳也知道自己似乎跑题了,便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继续说道:“那个唐家五十几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脱离了百晓堂,然后就此消失,对于这件事儿当年确实也有许多猜疑,只是多半都是说唐家觊觎百晓堂的宝贝,然后被当时的百晓堂堂主发现了他们的心思,随即逐出百晓堂,后来更是传闻唐家已经被灭了,具体原因也是一桩悬案。” 邓岳的这番话,让祁连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事情,他依稀记得那一路的颠簸,也不知道多久,却听到有人在他身后喊道:“唐家的人。” 当时的祁连玉因为受到一连串打击,神志早已不清醒了,当他听到那一阵声音的时候,却是一愣,心中只是默默说道:“自己明明是祁家庄的人,怎么就变成了唐家的人了。” 祁连玉当时的这种心思,一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才算是消失。 “老子姓徐,不姓唐。” 是呀,原来是在喊那个背着自己的人。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祁连玉努力思考,然后缓缓从嘴中吐出一个名字来。 “徐恒······” 邓岳不明所以,只是突然听到祁连玉说出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名字时,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个徐恒是谁?” 祁连玉想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唐家的人,我曾经听百晓堂的陆青这样喊过他。” 邓岳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这表情也只是一瞬,并没有让祁连玉看到,然后说道:“原来唐家还有人在世。” “那老乞丐呢,又与唐家有什么关联?” “当年唐家脱离百晓堂之后,大概元贞三十四年吧,突然有人自称是唐家人,专杀百晓堂的人,只是当时都传唐家已经被灭,没有人尚存在世,当然你刚才提到的徐恒除外,所以那个自称是唐家的人的突然出现,自然是引起了江湖的注意,当时百晓堂人人自危,只敢在合州地界活动,也有几个自以为武功高强的百晓堂内门弟子,试图去寻找那人,只是最后都没了音讯。” 邓岳似乎说的有些久了,便停顿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那人的功夫路数没人知道,似乎是他自创的一般,只是他却说是百晓堂的路数,而当时的百晓堂却也没有任何回应。” “就是那个老乞丐的路数?”祁连玉似乎有些恍然,“后来呢,按理说他闹的这么大,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呀,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衙司都府没有关于这件事儿的记录是吧,或者说为什么现在没有听到过这人的消息了是吧?” 祁连玉的心思自然被邓岳猜的清清楚楚。 祁连玉点头,这便是他心中的疑问。 “当年的事情闹的这么大,自然也会引起各方的注意了,就连当时我掌管的白凤堂也都想过将他拉拢进来,只是当时楚国大乱,齐王起兵造反,我们白凤堂根本就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或者说是那人有意躲着我们。至于后来······” 邓岳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说道:“说来也奇怪,当年流岭的事情结束之后,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百晓堂的人想找他都没有法子找到他。” “你是说······他就这么的失踪了,而且是在齐王战败之后就失踪了?” 邓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这两件事儿我也没往一起联系,只是刚才你突然提起来流岭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有些蹊跷,不过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祁连玉也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事儿不应该跟流岭的事情有关系。 “那这老乞丐······你确定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邓岳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当年那人只杀百晓堂的人,所以说见过他的人也不再少数,据当年见过他的人说,那人应该是四十多岁的样子,算下来,若是他或者也都有七八十了,你看那个老乞丐像是这么老的样子吗?” 祁连玉听完邓岳的话,竟然真的向老乞丐还有程大仁缠斗的方向看了过去,虽然两人还在交手,但是从那个老乞丐的身形,却是不像是七八十岁的样子,要说他是二十多岁,自己都信,只是那个老乞丐的样貌,自己当时在暗道中,也是看到过的,鹤发鸡皮,十足的老态龙钟,应该早就到了耄耋之年。 “这······”祁连玉有些拿不准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邓岳狡黠的一笑,然后继续说道,“总不能是为了等郑家那帮人从暗道口出来吧。” 一百一十六、衙司都府-返回京都府(五)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邓岳狡黠的一笑,然后继续说道,“总不能是为了等郑家那帮人从暗道口出来吧。” “那你······”祁连玉看了看邓岳,然后又看了一眼远处正在交手的两人,然后一阵恍然,说道,“你是为了那个老乞丐。” “嘿嘿,什么老乞丐,应该是小乞丐,”邓岳神秘一笑,然后继续说道,“这个乞丐应该不是当年那个人,不过绝对和那个人有关系,要知道当年那个人除了杀百晓堂的人之外,最让人咂舌的可是易容呀,你不是要回京都府吗,有了他的易容术,那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祁连玉也想到了这里,同样学着邓岳的样子,将目光挪到了那个老乞丐的身上。 “现在要做什么?”祁连玉问道,“那个暗道可是挡不了郑家人多久了。” 邓岳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然后对祁连玉伸出两个手指,说道:“一是帮着百晓堂的人对付那个乞丐,另一个就是帮着那个乞丐,对付百晓堂的人。” “嗯,有什么区别吗?”祁连玉问道。 “一个是从乞丐那里硬抢,一个是让他心甘情愿地给咱们。” “你怎么选?”祁连玉其实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但是他还是想要知道眼前这人心中的想法。 邓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嘿嘿一笑,竟然直接冲了出去。 “这老头,动作够快的!”祁连玉心中暗骂一句,然后便也跟着邓岳冲了过去。 祁连玉知道,以现在情况来看,自己和邓岳已经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管如何,自己是无法避免的了。 邓岳冲过去的方向正是程大仁的方向,祁连玉知道,邓岳是做出了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本来已经处于上峰的程大仁,似乎只要下一招便可以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乞丐解决掉了,只是这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程大仁本就一心放在老乞丐身上,当他感觉到身后有人偷袭的时候,已经是躲闪不及了,最后只是堪堪躲过要害,让一记劈山掌劈在了自己的肩头之上。 程大仁吃了一记劈山掌后,为了防止老乞丐趁火打劫,便忍住疼痛,急忙后退数步,直到拉开安全距离,这才停下脚步。 接着胸口的郁气终于憋不住了,一口殷红色的鲜血,从口中喷出。 “是你!”程大仁摸了摸嘴角的鲜血,这才看清刚刚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刚刚从草屋中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中的一个。 偷袭程大仁的正是邓岳,邓岳见到自己的一掌被对方躲开了要害,也不着急,而是停在了那里,双眼微眯,如同盯着自己猎物的猛兽一般。 没过多久,祁连玉也赶了过来,刚刚的情景他自然也是看的清楚,便站在了邓岳的身侧,神情凛然,蓄势待发。 “你们是一伙的?”程大仁看向祁连玉和邓岳,然后又看了看刚刚和自己交手的老乞丐,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认定了这个事实。 邓岳嘿嘿一笑,然后对他摇摇头,说道:“我们可不是一伙儿的。” 说到这里,邓岳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老乞丐,然后说道:“只是看不下你欺负这个老者了。” 在一旁的祁连玉听到如此不靠谱的理由从邓岳口中说出来之后,心中不免一阵汗颜。 未等程大仁说话,一旁的老乞丐却率先开口了,那声音却与老乞丐的样貌不符,没有了老人的沧桑,取而代之的却是清脆的声音。 “多管闲事!” 那老乞丐说完这话之后,便再次朝着程大仁冲了过去。 邓岳听到老乞丐的声音之后,表情却是一阵惊喜,然后对祁连玉说道:“看到没,竟然还是个小丫头。” 邓岳说完之后,一阵得意之色,然后看向了祁连玉,继续打趣道:“可惜现在这丫头易容了,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要是长得俊俏,老夫倒是不介意做一桩媒。” 祁连玉没有搭理邓岳,他知道对方的这番话,就是要打趣自己的,而邓岳口中所说的做媒,自然是要给你自己做媒了。 邓岳见到祁连玉不理自己,便也没有继续打趣下去,而是快速加入缠斗中。 原本程大仁玉老乞丐倒是能战得五五分,现在有了邓岳的加入,形式立即就一边倒了。 “在下百晓堂内门弟子,程大仁,不知道前辈是何人,为何要对我出手?” 程大仁这话是对邓岳说的,他虽然是百晓堂的内门弟子,但终究还是年轻,再加上邓岳在北韩的囚狱监中关了多年,更是少有人知道了。 “百晓堂的?你是哪房的?”邓岳庭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对程大仁的话很是感兴趣。 程大仁见到自己报家门起了作用,便立即说道:“二房的,二长老门下。” 邓岳一副恍然的模样,然后说道:“原来是陆瑾的门下。” 程大仁听到邓岳提到二长老的名字,心中一喜,一个扫堂腿逼退了和自己纠缠的老乞丐,然后对邓岳继续说道:“前辈和二长老熟识吗,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小子若是在此脱身,定会告知师傅。” 邓岳摆了摆手,然后对程大仁说道:“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印象倒是挺深的,你要是能脱身,就告诉他,北韩的那个人出来了,叫他在合州等我吧。” 程大仁自然是从邓岳的话中听出了不善,说时迟那时快,程大仁果断甩出三枚飞刀,分别向着老乞丐,邓岳还有祁连玉方向射去。 对于程大仁的飞刀,三人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在抵挡住飞刀的空档,程大仁见到机会,转身便逃。 而那个老乞丐打扮的人,见到程大仁要逃,便要追过去,只是没想到会被邓岳拦住。 “你干什么?”依旧是清脆的声音,依旧是与样貌极度不符。 “不要追了,让他走。”邓岳将乞丐拽住,然后招呼了一下祁连玉,“祁家小子,你过来看住他,别让他乱跑了。” 一百一十六、衙司都府-返回京都府(六) 对于程大仁的飞刀,三人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在抵挡住飞刀的空档,程大仁见到机会,转身便逃。 而那个老乞丐打扮的人,见到程大仁要逃,便要追过去,只是没想到会被邓岳拦住。 “你干什么?”依旧是清脆的声音,依旧是与样貌极度不符。 “不要追了,让他走。”邓岳将乞丐拽住,然后招呼了一下祁连玉,“祁家小子,你过来看住他,别让他乱跑了。” 祁连玉也有些摸不着情况,只是现在似乎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情况?”祁连玉悄声问道,“程大仁怎么给放了呢?” 邓岳笑了笑,然后说道:“就是让他帮忙传个话,咱们要找的人在这里呢。” 说到这里,邓岳的目光挪到了那个乞丐的身上,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家的事情,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这面具摘了,看得我怪别扭的。” 乞丐身子僵了一下,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者是什么人,只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乞丐有些不敢抵抗。 乞丐老老实实地在脸上一抹,然后一张薄若蝉翼的面具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而此时她也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那是一张十分精致的面庞,如同煮熟的鸡蛋白一样的脸蛋,高挺的鼻梁,大眼睛不停地在邓岳和祁连玉身上来回移动,仿佛要看穿眼前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为什么要拦住自己。 看到眼前这张好看的脸,竟是让祁连玉有些呆住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一边大的姑娘,可是比之前那些添香楼里的姐姐们好看的多了。 “好精致的姑娘呀。”祁连玉竟然不自主地从嘴中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邓岳此时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了,那目光中透露的可是如同老狐狸一般的狡黠。 “怎么样?祁家小子,你这算是同意了?” 祁连玉被邓岳打趣自己,便才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冒失了,连忙摇头,不过目光再次瞥见了乞丐姑娘的样貌,摇头的动作竟然小了,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祁连玉的这一系列的反应自然是看在了邓岳眼中,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下去。 而此时一旁的乞丐姑娘,面颊微红,有些嗔怒地看了一眼后来的那个登徒子,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邓岳身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我?” 邓岳没有回答乞丐姑娘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唐毅是你什么人?” 乞丐姑娘听到邓岳提起“唐毅”的时候,顿时心生警惕,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隐隐中竟然透露出一丝杀意。 邓岳见到对方反应如此强烈,呵呵一笑,然后对乞丐姑娘说道:“你这个小丫头,脾气还挺大,只是问你认不认识唐毅,你就想要杀我,啧啧,也不知道你们家人是怎么教的你。” 说话的同时,邓岳也将周身的气势散开,瞬间将乞丐姑娘刚刚流露出来的杀意,湮没殆尽。 乞丐姑娘感受到了来自邓岳身上的气势,身形竟然缓缓后退,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方,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没有展现实力的年轻人。 此时震惊的不仅仅只有乞丐姑娘一个人,就连邓岳身后的祁连玉心中都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邓岳和自己几人交手的时候,应该是隐藏了实力,只是祁连玉没有想到的是,这邓岳当时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实力。 按照现在邓岳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应该可以和大武师一战的,而当时那个大武师刘峰出现的时候,邓岳却选择了退走,这就说明他本身就不想与自己几人为敌。 祁连玉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便愈发觉得眼前这个老头有些难以捉摸。 “你叫唐什么······”邓岳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不对不对,人老了,就是总爱忘事儿,我想起来了,唐毅当年可是没有儿子的,只有一个女儿,后来元贞三十四年之后,便寻不到踪迹了。” 眼前的乞丐姑娘听到邓岳的话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那表情似乎就是在说,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这些。 而同样震惊的还有祁连玉,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之前邓岳和他讲的关于当年元贞三十四年的事情,他可是记得邓岳告诉他当年白凤堂找过那个刺杀百晓堂的人,只是最终没有什么结果,可是现在却从邓岳嘴中听到了对方的名字。 “邓老头······”祁连玉心中有疑问自然是要问出来的,可是碍于眼前这个乞丐姑娘,便是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只是邓岳可是当年执掌白凤堂的人物,自然看出来祁连玉心中的疑问,便笑道:“白凤堂没有查出来的事情,不代表我没查出来。” 邓岳冲着祁连玉挑了挑眉,有一些得意地对他继续说道:“这都是当年的事情了,白凤堂里有太后的人,这个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有些事情自然是不能让她们知道了,只是后来流岭的事情结束之后,唐毅就再也没见过了,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他的后人。” 祁连玉听到邓岳这么一说,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那个乞丐姑娘,心中不免有些差异,难怪这个乞丐姑娘,见到百晓堂的人就要杀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次说话的是乞丐姑娘,她现在心中已经满是惊诧了。 邓岳将目光转向了乞丐姑娘,然后说道:“唐毅没有和你提过一个叫做邓岳的人吗?” “邓岳······”乞丐姑娘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没有见过外公······” “唐毅他死了?”邓岳听到乞丐姑娘说的话,眉头拧作一团,只是片刻便又舒散开来,似乎对此事释然了一般,然后说道,“哎,也是,毕竟已经三十多年没有见了,世事无常呀。” 待邓岳感慨完之后,他又忽然问道:“唐毅是怎么死的?” 一百一十六、衙司都府-回忆 听到邓岳突然这么问自己,乞丐姑娘也是有些懵的,而半晌过后,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对邓岳的反问。 “你的意思是我外公的死有蹊跷?” 这回轮到邓岳疑惑了,只是眉头微皱着,然后看了乞丐姑娘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似乎对于这个结果他应该早就猜到了一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初最后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流岭,当时大雪漫天,满地横尸,而他则是满身的鲜血······” 此时的祁连玉心中纵使千万般的疑惑,也终究是没有问出来,他知道,如果现在打断邓岳的话,那么自己在想知道关于那件事儿的事情的时候,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当时你也在那里?”乞丐姑娘问道,不过在她眼中却是少了几分关心,或许对于她来说,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外公,似乎真的只是和陌生人一样吧,不一样的也只是多了一份血缘关系。 邓岳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嗯,我也在,当年流岭之战不仅震动了楚国,更是惊动了北韩皇室,当时的我还是北韩的都尉统领,自然是领了皇帝的命要去流岭那里给楚国送份大礼,只是等我到了流岭之后,却只是看到了满山的尸体,齐王军队早已败北,溃不成军,也是在那时候我见到了唐毅,当时他斜倚在一块巨石上,浑身是血,我想要将他带出来,可是那时候才发现,我们已经被楚伯雄的军队给包围了,当时我只带了八百人,结果只剩下十几人回来了。” 说到这里,邓岳缓缓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说道:“本以为趁着楚国大乱,能给楚国一个重击,没想到却被楚伯雄给算计了。” 听到邓岳说到这里,祁连玉忍不住插嘴道:“怎么可能,按照邓老头你的说法,那时候应该是楚伯雄和楚明峰刚刚大战结束,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兵力把你们包围呢,就算有余兵,应该也是经过大战之后的残兵呀,战力不足呀,就算你们是被包围的情况,也不至于这么惨呀。” 邓岳呵呵苦笑,这也是祁连玉认识邓岳之后,第一次见到他这副表情。 “北韩里有楚伯雄的人,”邓岳再次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那人将我们的行动提前透露给了楚伯雄,于是楚伯雄便让梁王带了一队精锐,守在了流岭,为得就是等我们落网。” 祁连玉眉头一皱,他想起那个皇宫里的人,那个总是满脸笑容,而且还有些慈祥的人,这时候他才想起,那个人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楚国的实际掌控者。 说到这里的邓岳变没有再说下去了,其实也不用他说下去,祁连玉以及那个乞丐姑娘便也能猜到最后的结果了。 当时邓岳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根本就没有余力能带走唐毅。 “我叫李敏。”乞丐姑娘听完邓岳的讲述,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似乎真的只是听了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一般。 “我姑且相信你说的,但是你放走了那个人,所以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李敏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将目光看向了祁连玉那里,然后觉得自己只是不原谅这个老头,似乎也不太对,便将又将祁连玉加到了里面。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不过我也打不过你们,所以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便向着两人那里拱了拱手,然后一个跃起,竟然要离开。 邓岳自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松的离开,毕竟他和祁连玉现身出来与李敏相认的目的可不是简单的和她叙叙旧的。 “慢着,姑娘!”邓岳见到对方要离开,便急忙开口道。 只是李敏哪里会理会邓岳,根本也不停留,更是加快脚步向远方跑去。 作为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的邓岳,哪里还看不出李敏所想,他料定对方不会理会自己,也不着急,只是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弧度,然后向着李敏那里招了招手。 李敏刚刚腾身而起,竟然被邓岳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动作,给拽了下来,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拽住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李敏摔在了地上,原本白皙的面颊,已经被尘土布满,脏兮兮的,真真的像是个乞丐的模样。 “邓前辈,”李敏从地上爬了起来,啐了一口嘴中的土,然后恶狠狠地盯着邓岳,只是碍于对方的气势,这养的姿势并没有持续太久,而是将目光转到了祁连玉身上,“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李敏说到这里,抽了抽鼻子,撇了撇嘴,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我要拼起命来,你们也别想留住我。” 邓岳呵呵一笑,他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个叫做李敏的姑娘说的是实话,毕竟当年的唐毅还是靠着那一招在江湖中成名的。 “我们也不想为难李姑娘你,”邓岳说道,“我们只想找姑娘你借一样东西。” 李敏翻了个白眼,虽然她不敢正视邓岳,但是这个白眼还是要翻的,嘴中小声嘟囔道:“抢就是抢嘛,干嘛说的那么好听。” “哈哈哈,”虽然李敏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凭着邓岳耳力,自然也是听得到的,“这个姑娘好牙尖嘴利呀。” 说到这里,邓岳有些戏谑地瞧了身后的祁连玉一眼,然后调笑道:“祁家小子,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姑娘呀,啧啧,有点老夫当年的样子。” 祁连玉知道邓岳这是在笑话自己,便也学着李敏的样子,白了邓岳一眼,再也没有说话了。 邓岳见到祁连玉没有理会自己,便也不再自讨没趣,而是将目光再次落到了李敏身上,接着说道:“李姑娘,我也不说废话了,我们想要回京都府,只是京都府有些人不想让我们进去,所以······” 李敏听到邓岳说到这里,自然也是明白对方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东西了,当年自己的那个外公,除了留下来“见到百晓堂必杀”的训诫外,还有一样就是可以改面样貌的法子。 自己也是凭着这个法子,才接近了那个叫做程大仁的百晓堂弟子的。 李敏上下打量了一下邓岳,然后又将目光挪到了他身后的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身上。 “京都府呀······听说现在的京都府可是闹腾的很呀······好像是有人行刺大皇子,”李敏那双灵动异常的大眼睛扑扑的眨了几下,然后有些狡黠地说道,“听说有个人叫做祁连玉,好像是已经被灭门的祁家庄的少庄主。” 一百一十七、衙司都府-强行带走 李敏听到邓岳说到这里,自然也是明白对方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东西了,当年自己的那个外公,除了留下来“见到百晓堂必杀”的训诫外,还有一样就是可以改面样貌的法子。 自己也是凭着这个法子,才接近了那个叫做程大仁的百晓堂弟子的。 李敏上下打量了一下邓岳,然后又将目光挪到了他身后的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身上。 “京都府呀······听说现在的京都府可是闹腾的很呀······好像是有人行刺大皇子,”李敏那双灵动异常的大眼睛扑扑的眨了几下,然后有些狡黠地说道,“听说有个人叫做祁连玉,好像是已经被灭门的祁家庄的少庄主。” 接着李敏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在怀里摸了摸。 “啊,在这里呢。”只见她从怀中摸出来一张已经褶皱的不像话的纸张,这种纸张有些发黄,是官府专门制作通缉令用的。 祁连玉看到李敏从怀里拿出那张纸,心中便已经大概猜到她拿的是什么了。 这时候,李敏将手中的纸张用力抖了抖,这才将它展开,然后将它拿到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又向着祁连玉方向看了看。 “啧啧,京都府的画师也不过如此嘛,怎么会把人画的这么丑。” 现在的情形,是个傻子也都猜到了,李敏手中拿着的应该是从京都府中得到的对于祁连玉的通缉令。 李敏知道邓岳和祁连玉有求于自己,便也不害怕对方了,不过也是心存小心地向着祁连玉那里走了几步,然后对他说道:“还是不戴面具好看一些,你的那半张脸怎么了,为什么要戴半张面具呢?” 自从祁连玉被楚慈从临清府带回来之后,便一直昏睡了,等他醒了之后,也没有去过哪里,所以很少有人见过他毁容之后的样子,所以通缉令上关于祁连玉的画像,只是他没有毁容之前的样子。 李敏似乎被自己内心的好奇心趋势着,向着祁连玉靠了过去,而此时的祁连玉,见到李敏竟然越来越靠近自己,心中倒也是想着要躲开的,可是身子却愈发的难以控制。 祁连玉大骇,以为这是眼前这个叫做李敏的姑娘做的手脚,只是心中愈发的想要躲开,身子越发的难以控制,没法子的祁连玉只好将目光挪向了邓岳那里,希望他对自己施以援手,可是在那里正在看热闹的邓岳,哪里会帮祁连玉。 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那笑容似乎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味道。 “老邓头,我身子动不了了,这姑娘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邓岳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听到祁连玉的声音,便笑道:“这姑娘哪里用的是手段呀,还不是你不想躲开,我看莫不是你对人家有了好感?” “你这个老头,怎么乱说话!”说话的是李敏,她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动作依然不停,继续向祁连玉那里靠近。 而祁连玉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邓岳的话之后,脸颊竟然红了起来,也不再搭理对方,而是眼睛用力一闭,竟然真的让他挪了半分。 只是这动作只是迟了些,等他退后的那一刻,李敏的手已经抓到了他的半张面具上,然后用力一扯,那狰狞的,满是刀痕的半张脸,彻彻底底地暴露在李敏的面前。 “这······”李敏手中抓着半张面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祁家庄的少庄主,竟然被毁容了。 “你这是······谁······”李敏在心中想了好久,总是觉得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回复对方,她也知道自己的莽撞,可能会惹到对方。 祁连玉面色平静,似乎对于李敏刚才的举动毫不在意,而是笑了笑对她说道:“你想要面具,我直接给你摘下来就好了,何必如此费事儿呢。” 说完之后,便将李敏手中的面具拿了过来,然后再次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伙疯子,本来要杀我的,被我逃了出来。” 虽然祁连玉说的如此轻松,但是李敏也是猜到了,祁连玉口中的那伙疯子,应该就是灭了祁家庄的人。 李敏还想说些什么来安慰祁连玉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刚才坍塌的破旧草屋那里有了动静。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咱们先离开这里,他们追过来了。”那里的动静邓岳自然也是听到了的,所以也不等李敏再问什么,便拽着她离开这里。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李敏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几人跑出了几十米之后,李敏才反应过来,可是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没办法挣脱邓岳的手掌。 “他们是来抓你们的,你拽着我跑做什么?”李敏一边挣扎着,一边向邓岳喊道。 邓岳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跟在李敏身后的祁连玉说话了。 “李姑娘,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李敏听到祁连玉的话之后,先是一怔,然后反问道:“信什么?我管他们信不信呢,我直接跑不行吗?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你们要拽着我跑?” 祁连玉被李敏这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了,他突然觉得自己遇到这个李敏之后,似乎有些事情都在发生着改变,比如刚才自己说的那一番话,细细想来,似乎根本就毫无逻辑可言。 邓岳见到祁连玉被李敏问得说不出话来,便接着说道:“小丫头,你觉得白凤堂想要找一个人是多么难的事情吗?” “白凤堂?”李敏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听过这个组织的,更何况之前自己还从邓岳口中提到过这个名字。 “虽然现在白凤堂有些没落了,但是终究还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更何况我被关在囚狱监这么些年,也不知道被我那个孽徒经营成了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邓岳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对着李敏说道:“小丫头,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不过看在你外公的份上,我劝你莫要在招惹百晓堂的人了,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们这一支应该就剩你一个人了吧,莫要因为过去的事情丢了性命。” 一百一十八、衙司都府-你骗我! “虽然现在白凤堂有些没落了,但是终究还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更何况我被关在囚狱监这么些年,也不知道被我那个孽徒经营成了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邓岳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对着李敏说道:“小丫头,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不过看在你外公的份上,我劝你莫要在招惹百晓堂的人了,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们这一支应该就剩你一个人了吧,莫要因为过去的事情丢了性命。” 邓岳说完之后,竟然真的放开了李敏。 李敏晃了晃有些发酸的手腕,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对着邓岳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多谢邓前辈的好意,但是祖训难为,告辞。” 说完之后,李敏便一个闪身,离开了这里,祁连玉本要开口挽留,可是却瞥见了一旁的邓岳,便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邓老头,你就这么的让她离开?”祁连玉问道。 “祁家小子,当真是相中这小丫头了?要不要我说个媒?邓某活了这么大岁数,说媒倒还是第一次。” 祁连玉见到邓岳又在打趣自己,便不再理会他了,只是望了望李敏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别看了,他们追过来了,想想一会儿怎么离开吧。” 邓岳说完之后,浑身气势顿然升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见到邓岳这般样子,祁连玉也是心生警觉,小心提防着周围的变化。 果然,邓岳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有人喊道:“找到他们了,他们在这里!” 这声音刚刚落下,便有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大汉出现在邓岳和祁连玉身后,瞬时间对两人形成包围之势,让两人无处可逃。 很明显,这些人正是从暗道里跟过来的,正在抓他们的郑家的那些人。 祁连玉和邓岳对视一眼,相互的将自己的后背靠在了一起,同时气势提到最大,他们知道,虽然这些都是小喽啰,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邓岳的弟子,那个叫做何进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邓老头,这下可难喽,这么多人,啧啧,好像有些头疼呀。”祁连玉笑着对邓岳说道。 邓岳嘿嘿一笑,似乎对眼前这些人不以为意,说道:“一群喽啰而已。” 见到邓岳和祁连玉被自己这方人包围了还有说有笑的,刚刚喊着找到人的那个人,便率先出手,抽刀便向邓岳方向砍了过去。 邓岳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容易砍中自己,只是在对方举刀的时候,邓岳整个身子竟然直接靠了上去,还没等对方落下刀,整个人便被邓岳给撞飞了。 邓岳这一下可算是赢了先手,气势很足,其他围住邓岳和祁连玉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稍稍有些犹豫,可是一想到给他们下命令的那个人的恐怖,原本犹豫的神色瞬间便消失不见不了,竟然齐齐地向邓岳还有祁连玉那里冲了过去。 邓岳见到这一副场景,没想到自己刚刚的那一次攻击,非但没有震慑住对方,反而是让对方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向两人这里冲了过来,便急忙回到祁连玉的身边。 “邓老头,你可真厉害呀,”祁连玉看着冲向自己的十几个人,然后咂舌道,“咋办?” “冲吧,小心别被人捅了刀子。” 说完,也不等祁连玉反应,邓岳竟然第一个冲了出去,然后抬手便夺了一个人手中的刀,然后手起刀落,便在对方胸前留下了一道伤疤。 邓岳毕竟在三十年前,便是最接近大武师的存在,虽然在囚狱监这些年里,境界并未精进,但是其实力终究还是越来越接近那个层次了。 否则当初刘峰在巷子中拦截邓岳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将对方放走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就连那个已经是大武师境界的刘峰,也不包准能擒住对方,没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会被对方伤到。 几个呼吸,邓岳便将放倒了对方五六个人。 邓岳将手中的钢刀刺穿了一个冲上来的人的肚子之后,大口地喘了口气,然后对祁连玉说道:“人呀,上了岁数就是不行,体力跟不上了。” 说着,便将钢刀抛给了祁连玉,然后接着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歇一会儿,这要是当年,啧啧,都不用你出手的。” 祁连玉接过钢刀,然后对邓岳说道:“北韩太后,当年怎么就留了你一命呢。” 祁连玉一边和邓岳说着话,一边便向剩下的几个追兵冲了过去,他虽然不会用刀,但是终究万变不离其中,虽然把剑招用在刀上有些别扭,但对付这些小喽啰,还是有些杀伤性的。 对于刚才祁连玉突然抛出来的话题,邓岳也是没有想到的,便是一怔,然后笑道:“祁家小子,不要在这里套我话了,我就不信,你们衙司都府没有查过这个。” “邓老头,你那桩事情可是三十年前的了,三十年前呀,衙司都府还没有成立呢,等到成立了,想要查了,北韩那里也都将痕迹抹的干干净净的了。” 说着,祁连玉将手中的刀刺向了面前的一个人,只是这刀毕竟不是剑,刺出去的时候稍稍偏了一些位置,倒是没有刺穿对方的心脏,而是刺中了对方的肩膀。 祁连玉眉头皱了皱,他没想到自己用刀竟然这么不堪,便舍了刀,然后将双指并拢,直接点向了对方。 只见星光点点,缠绕在祁连玉的指尖,竟然就这样直接洞穿了对方的胸膛。 这一幕引得邓岳啧啧称奇,然后说道:“不愧是祁家庄的绝技呀,每次看到都会被其震撼到。” 似乎是因为邓岳的话有些多了,自然也就引起了那些追兵的注意,虽然刚才都看到了邓岳几个呼吸间就放倒了几名汉子,但是和之前对比,现在的邓岳明显是体力不支,而且似乎还手无寸铁。 于是剩下的几个追兵,便齐齐将目光转向了邓岳。 邓岳见到对方几人又开始针对自己了,便满脸苦笑,然后随手拾起一枚石子,向几人那里飞去。 恍惚间,一个黑影闪过,一名壮汉应声倒地,只见他眉心被石子洞穿,正在汨汨地流着血。 那一刻,似乎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敢上前,也是在这时,只听见刚刚李敏离开的方向处传来一个声音。 “邓老头,你竟然骗我!” 一百一十九、衙司都府-落叶林里落叶匪 邓岳见到对方几人又开始针对自己了,便满脸苦笑,然后随手拾起一枚石子,向几人那里飞去。 恍惚间,一个黑影闪过,一名壮汉应声倒地,只见他眉心被石子洞穿,正在汨汨地流着血。 剩下的几人,见到邓岳竟然使出了这手段,竟然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前了,都齐齐地站在原地,似乎,他们都知道,只要再往前一步,便是死亡,那一刻,似乎整个空间都是安静的,也是在这时,只听见刚刚李敏离开的方向处传来一个声音。 “邓老头,你竟然骗我!” 这声音正是刚刚离开的李敏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让她愤怒到,连敬语都不用了,而是学起了祁连玉,直接称呼邓岳为“邓老头”。 李敏从刚刚离开的方向跑了回来,见到邓岳还有祁连玉正在和另外一拨人对峙,心中无明火起,直接一个飞踢便将一个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踢飞了,这力道绝对不下于之前对程大仁出手的力道。 “你是什么人?”另外一个人见到自己的同伴被踢飞了,便喝道,只是自己这话刚出口,便感受到一阵劲风扑到了自己的脸上,随即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 轰的一声,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也被李敏踢飞了。 李敏来到邓岳和祁连玉面前,满脸愤怒地对着邓岳问道:“你知道那边也有人对不对?你知道他们早就过来了对不对?你是让我去给你探路,对不对?” 面对着李敏的质问,邓岳倒也是不慌不忙,然后反问道:“你打过他们了?” 邓岳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让李敏险些暴走,然后对着邓岳吼道:“放屁,我要是打过了,我至于跑回来吗?” 邓岳又问道:“他们追过来了?” 李敏一怔,然后回头看着自己来时候的方向,确实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影,正在向这里逼近。 “一起跑吧。”邓岳说了这一句之后,便向前跑了出去,留下一脸震惊和茫然的李敏还有祁连玉呆立在原地。 “你们俩愣着干嘛呀?”邓岳见到邓岳还有李敏没有跟过来,便对他们喊道,“那里过来的应该是我那个孽徒何进。” 这时候祁连玉才反应过来,当机立断,拽着还不明所以的李敏,便朝着邓岳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只是跟上了邓岳之后,便问道:“邓老头,一个何进也不至于让你这样惊慌吧。” “你懂个屁,”邓岳啐了祁连玉一声,然后向李敏问道,“李家小丫头,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人,好多的人,好像在不远处还有披着玄甲的马匹。” 祁连玉听到李敏说的话,便惊呼道:“黑甲卫!竟然出动了黑甲卫!” 不过祁连玉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何进联合大皇子楚子瞻来谋害邓岳,而执掌黑甲卫的商洛言又是大皇子的人,这样一想,一切便解释的通了,不过邓岳又是这么猜到的呢? 邓岳自然也是看出了祁连玉心中的想法,没有等他问出口,便解释道:“我太了解何进了,他一定会在那里等我的,至于黑甲卫的出动,其实也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我真的没想到,你们楚国的皇子,手笔竟然如此之大。” 似乎在回应邓岳的猜测,三人身后竟然真的扬起阵阵飞尘,轰轰的马蹄声在昏暗的夜色中越来越近。 “为什么要带上我呀?”李敏想要挣脱开祁连玉的手,只是试了几次,却是没有挣脱开来,便问道,“他们追的是你们俩,又不是我!” 祁连玉就像没有听到李敏的话一样,根本不理会对方,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跑着。 “放开我!”李敏再次挣脱开来,根本就不想让这个对自己来说是无妄之灾的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她现在想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两个人。 祁连玉见到李敏挣脱的太厉害,便皱了皱眉头,然后竟然真的将手撒开了。 祁连玉这动作做的很突然,突然到让李敏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感受到自己脚下的土地震动的越来越快,似乎下一呼吸便要追上来了一般。 李敏下意识地向前跑了过去,再次追上了祁连玉。 祁连玉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追上来的李敏,那意思很是明显,她为什么又追了过来。 李敏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姑娘我乐意,我觉得跟他们解释不通,我就乐意跑,你管得着嘛!” 说完之后,李敏又加快了几分。 “前面有片树林,进了树林便安全了。”李敏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向着前方指了指,然后也不管邓岳和祁连玉了,便向前面所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邓岳和祁连玉见到李敏向那里拐了进去,相互看了一眼,便也跟着拐了进去。 那片树林两人不是没有看到,不过因为两人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再加上天色已黑,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树林,只是现在似乎这个李敏姑娘好像对这里很是熟悉,而现在又是紧急情况,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跟着李敏便进了树林。 马匹在树林里,便失去了机动性,这自然便增加了几人逃脱的几率。 邓岳和祁连玉也不知道跟着李敏跑了多久,这才停了下来,然后感觉到身后似乎没有追过来的声音,这才放松下来,几人靠在树旁大口喘息的空气。 “李家丫头,这里是什么地方?”邓岳调整好呼吸之后,便对李敏问道。 “前面是落叶林。”李敏说着便向前走去了,只是祁连玉却拉住了要跟过去的邓岳,并没有跟过去。 “你们怎么不走?害怕了?”李敏有些挑衅地看了两人一眼。 “落叶林里落叶匪,没想到落叶匪首领竟然是个姑娘。”祁连玉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李敏。 “落叶匪首之前确实不是个姑娘,但是他死了,现在的落叶匪首,便是个姑娘了,”李敏挑了挑眉毛,不过她与祁连玉已经有些距离了,再加上天色已暗,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你们要是不想进来,便离开就好了,我也不留你们,你们要是不想离开,就跟着我来,放心,落叶林里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邪乎。” 邓岳在成名的时候便一直在北韩了,后来又被北韩太后关在了囚狱监三十年,再加上这落叶匪也是这几年才出现的,所以根本不知道祁连玉口中说的落叶林里落叶匪是怎么回事儿。 一百二十、衙司都府-有匪 “落叶匪首之前确实不是个姑娘,但是他死了,现在的落叶匪首,便是个姑娘了,”李敏挑了挑眉毛,不过她与祁连玉已经有些距离了,再加上天色已暗,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你们要是不想进来,便离开就好了,我也不留你们,你们要是不想离开,就跟着我来,放心,落叶林里没有外面传的那么邪乎。” 邓岳在成名的时候便一直在北韩了,后来又被北韩太后关在了囚狱监三十年,再加上这落叶匪也是这几年才出现的,所以根本不知道祁连玉口中说的落叶林里落叶匪是怎么回事儿。 落叶林中落叶匪,这确实是近两年才出现的,因为他们只在落叶林这一带活动,所以便一直叫他们为落叶匪。 落叶匪首一直都是个神秘人物,神秘到根本就没有人见过他,或者说,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落叶匪一开始只是拦截一些路过落叶林的商客,后来拦截的多了,走这里的商客也就少了,商客少了,落叶匪便没得抢了,落叶匪没得抢了,便只好开始向更大的范围处扩展业务了,于是官道上偶尔便也会出现落叶匪的身影。 这件事儿开始倒是没有人在意,毕竟哪里没有几个劫匪呢,到时候让府兵过去走一趟,便也就不再有了,刚开始还好,有人遭了落叶匪抢劫之后,便回来报了官府,官府则派了一队府兵过去围剿,效果也是很好的,只不过落叶林中道路错综,追了没多远,剿匪的府兵便迷了路,没办法只得悻悻而归。 有人报了案,府兵也去剿了匪,落叶匪自然也就消停了,不过也只是消停了一个月,一个月过后,便又有客商到了衙门报了案。 当时的京都府衙也是因为这件事儿弄得焦头烂额,而作为京都府府尹的空虚更是对此苦不堪言,刚开始他倒是不想理会,寻思像以前那样,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将事情拖成悬案,便算是不了了之了,可是后来那落叶匪劫的货物已经不只是小商小贩了,而是落在了京都府中的巨商大贾身上。 这样一来,孔旭想要推脱都推脱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让府兵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落叶林中去寻找落叶匪的踪迹,可是毕竟落叶林是人家的地盘,每次孔旭派出去的府兵都是铩羽而归,倒是有一次已经找到了落叶匪的老巢,可是还没等攻进去,便再次落到了对方的圈套里,不过当时也是放了一个府兵回来,给孔旭带了话,让他不要插手此事,而落叶匪首也承诺不再对京都府的商客下手。 这样一来,这才接了孔旭的心结,让他大松一口气。 这件事儿本来很是隐秘,毕竟也算是孔旭的一个污点,可是后来让楚慈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出于好奇,便拽上了祁连玉来到京都府衙找了孔旭套话。 别看孔旭老狐狸一个,但是酒量却是差得出奇,三五杯酒水下肚之后,便是有什么话便说什么话了,也就是因为这样,祁连玉才知道了关于落叶匪的事情。 “虽然落叶匪近两年才出现,但是在京都府中,尤其是那些商客中,名声却是最臭的。”祁连玉说到这里,便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毕竟现在自己是在对方的地盘上,若是这样明着说对方名声臭,似乎好像会惹人不高兴的。 现在这种情况,外面有何进的人在等着两人,若是真的惹了眼前这个落叶匪首不高兴,再让人撵了出去,那么等着自己和邓岳的,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的祁连玉,却是用眼睛瞟了一下前面带路的李敏,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所说的,这才暗自放下心来。 然后继续对邓岳说道:“不过今年夏季开始,落叶匪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突然就没了消息,这倒是让走落叶林的商客震惊不已,这件事儿在京都府中也算是不大不小的谈资了。” 或许是天气有些阴凉,再加上祁连玉当初在临清府时落下的病根,进了林子之后,脸色便一直不好,这时候又让风一吹,便觉得浑身开始打起了摆子,然后一个喷嚏,便不自主地打了出来。 这个喷嚏打出来之后,祁连玉脸色虽然还有写苍白,但是却显得精神了好多,然后抽了抽鼻子,便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那你得问问咱们这位落叶匪首李姑娘了。” 李敏虽然走在祁连玉和邓岳的前面,但是刚才祁连玉向邓岳解释的一番话,她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正当祁连玉将话题甩给了李敏之后,李敏却是接着话茬说道:“夏天的时候,我那个干爹死了。” 李敏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这么说两人应该不明白自己那个干爹是谁,便解释道:“我干爹就是你们口中的落叶匪首,他死了之后,本来我是不愿意接手这一烂摊子的,想着拿些银钱,出了落叶林去合州找找那个百晓堂的晦气,我倒是想看看那个被我外公惦记了一辈子的门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李敏停顿了一下,然后辨认了一下周围的方向,便接着说道:“只是我那些干叔伯们一个个的都不让走,拼了命的想要我留在这里当这个差事,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好了,再说我只是个干的闺女,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呀。” 其实邓岳还有祁连玉都明白,李敏说的这个事情,确实是像他所说的,即使按资排辈也轮不到她这个干闺女身上呀。 李敏见到两人好像对自己讲的事情来了兴趣,索性也就不走了,找了个树桩子便坐了下来,然后接着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我那些干叔伯倒是想要争夺这个位置了,但是奈何打不过我那几个哥哥呀,这才把我想起来······哎。” 李敏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当时的事情,久久不能自拔。 祁连玉听的入神,突然没在听到李敏继续说下去,便开口问道:“后来呢?” 一百二十、衙司都府-有匪(下) 李敏见到两人好像对自己讲的事情来了兴趣,索性也就不走了,找了个树桩子便坐了下来,然后接着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我那些干叔伯倒是想要争夺这个位置了,但是奈何打不过我那几个哥哥呀,这才把我想起来······哎。” 李敏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当时的事情,久久不能自拔。 祁连玉听的入神,突然没在听到李敏继续说下去,便开口问道:“后来呢?” 一旁的邓岳见到祁连玉说了话,接话道:“你是不是杀,李家丫头成了落叶匪的首领,自然是她赢了另外几个人呗。” 祁连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李敏刚刚的目光只是陷入当初的那场自己不愿意卷入的杀戮当中呀。 李敏见到祁连玉一直盯着自己,便一阵苦笑道:“邓老头说的对,我虽然没有意愿加入这场杀戮中,但是身不由己呀,我那几个哥哥却是非要置我于死地,没办法,为了活命······” 李敏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祁连玉自然也是知道了最后的后果,那就是李敏为了自己,而将其他几人都杀了。 “我那几个叔伯倒是眼尖,见到我杀了那几个哥哥之后,也不提别的了,竟然直接将我推到了大当家的位置,哎,现在呀,不自由呀。”说着李敏便晃了晃手中的枯枝,然后长叹了一声。 李敏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看了看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点的繁星已经铺满了整个夜色当中。 “后天就是年关了,要不你们俩在我们寨子过年好了。” 祁连玉一怔,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疲于奔命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时间,现在被李敏这么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似乎好像真的要到年关了。 “这······”祁连玉有些犹豫,现在的他倒是不在乎在哪里过年,但是一想到之前程大仁所说的那些话,尤其是自己的父亲可能还活着的事情之后,祁连玉便有些犹豫了。 祁连玉犹豫间,将目光挪向了正在那里休息的邓岳,邓岳感受到了祁连玉的目光之后,便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在哪里过年都一样,李丫头这里要是热闹,我在这里倒也是无所谓。” 见到邓岳根本不帮自己说话,祁连玉心中便有些失落,然后叹了一口气,便对着李敏一拱手,然后说道:“多谢李姑娘的好意,只是京都府中有些事情我要去处理一下,恐怕要辜负李姑娘的好意了。” 这是李敏从见到他之后第二次听到祁连玉提起京都府的事情,她知道京都府中现在已经发了对他的通缉令,他现在回去便只有送死。 “京都府里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在意。”李敏有些狐疑地看了看祁连玉,那半张银色的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 李敏眯了眯有些酸痛的眼睛,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开口问道:“难道京都府中有你的小情人不成?” 其实李敏也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心中会有一种别样的滋味,这种滋味很是奇妙,只是自己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祁连玉听到这话一愣,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反倒是一旁的邓岳却是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李敏说道哦:“李家丫头,亏你想的出来,你瞧瞧他现在的模样,哪里会有人看上他呀。” 邓岳指得自然是现在祁连玉已经被毁了容的脸了。 只是李敏心中却是想道:“谁说他丑了,即使毁了容貌,也是好看的很。” 祁连玉听到邓岳这番话,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悦,然后又看到李敏那有些不一样的眼神,却是以为对方也是觉得自己现在的面貌丑陋,心中更是愤懑,想到这里,便起身,然后向着李敏拱了拱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祁某便不多逗留了。” 说着便转身要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还未等他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李敏的声音冲他喊道:“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京都府。”祁连玉回答道。 “那你可知道现在京都府中都是通缉你们的文书?”李敏说道。 “那又怎么样,不论如何京都府我是要回去的。”祁连玉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冰冷,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想起了刚才李敏对他的那种似乎是嘲笑的眼神。 不过他哪里知道李敏当时心中的所想呀,所以误会便从这里开始了。 李敏还要说什么,却被邓岳拉住了,然后说道:“祁家小子就是这么犟,你再怎么劝也是劝不回来的,走吧走吧,咱们回寨子过年,让他回京都府吧。” 说着,邓岳便要拽着李敏离开,只是李敏却是没有动地方,只是看着越来越远的祁连玉,似乎心中拿定了什么注意一般,然后开口喊道:“姓祁的,你给我回来,明天咱们一起去京都府!” 祁连玉听到这声喊声,身子一震,便立在了那里,而拽着李敏的邓岳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她改变主意了呢。 “你给我回来!这落叶林周围乱石嶙峋,没人带的话根本走不出去的。”李敏继续喊道。 邓岳见到李敏似乎是认真的,便急忙跑到了祁连玉身边,然后小声说道哦:“祁家小子,没看出来呀,有你小子的呀,枉我老头子在这世上活了六十多年了,竟然在你身上打了眼了。” 祁连玉被邓岳说道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邓岳见到祁连玉不承认,便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我知道,这叫欲擒故纵,现在咱俩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告诉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出这招的呗,让李敏这小丫头,竟然主动送咱们进京都府。” 邓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连玉自然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情邓岳是以为自己欲擒故纵李敏,让她自己主动提出要送两人进京都府的。 “邓老头,别乱说,我真的没有······” 一百二十一、衙司都府-落叶匪里的弯弯绕绕 邓岳见到祁连玉不承认,便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我知道,这叫欲擒故纵,现在咱俩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告诉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出这招的呗,让李敏这小丫头,竟然主动送咱们进京都府。” 邓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连玉自然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情邓岳是以为自己欲擒故纵李敏,让她自己主动提出要送两人进京都府的。 “邓老头,别乱说,我真的没有······” “祁家小子,你就别不承认了,这欲擒故纵的前提是什么?”邓岳挑了挑眉毛,然后继续说道,“还不是因为对方对你有意思呀,否则怎么会中你这计,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她看上你了。” 祁连玉听到邓岳这么一说,心中却是有些欢喜,但是又觉得邓岳说的话不靠谱,便没有在搭理他,而是有些狐疑地向李敏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邓岳这见到祁连玉不理自己了,便拽着他的手,回到了李敏面前。 李敏说道:“自然是真的,明天进了京都府你要抓紧时间,没准还能赶上回来过年关。” 说完这话之后,李敏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祁连玉根本没有注意到李敏的变化,而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行,京都府辰时开城门,咱们那时候便进去。” 祁连玉的反应让邓岳看的连连摇头,心中却是对这个祁家庄的少庄主腹诽了千万遍。 “啥时候祁家这小子能开个窍呀,啧啧。” 既然事情已经决定好了,那么几人便也就不再停留,而是随着李敏的身后,向着落叶林深处走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黑,几人行路却也是走走停停,李敏偶尔在树林周围寻找些什么,想来应该是落叶匪们做的记号。 又走了半晌,便看到远处突然有几点亮光出现,忽明忽暗的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 那火光出现的瞬间,邓岳便心生警觉,然后拽住了祁连玉,似乎在提醒他小心,而前面带路的李敏,似乎也是察觉到了邓岳的异样,便回头对他说道:“他们是咱们的人,不用怕。” 只见前面的火光又亮了几下,然后便看到有人影出现在三人面前。 “是大小姐回来了。”为首的人影将手中的火把向李敏那里晃了晃,这才算是彻底看清了她的样子。 而祁连玉他们也是借着火光才看清了来人的样子,一副粗犷的面容,身型高大,皮肤黝黑,虽然现在已经是年关将近了,天气已经寒冷,但是此人却穿着单薄,根本没有一点怕冷的样子。 李敏见到有人招呼自己,便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四哥,你怎么来了?接应的事情不应该是伦哥他们做的吗?” 李敏虽然话这么说着,却是不着痕迹地与那个四哥拉开了距离。 李敏的这点动作自然也是落在了邓岳的眼中,自然也是感到其中应该是有些猫腻,便给一旁祁连玉一个眼色,让他警觉着一些。 而那个被李敏叫做四哥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李敏的动作,只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宣清府那里来了一批货,今儿个下午被我爹派出去接货了。” 李敏听到这位黑面汉子说的话,便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黑面汉子见到李敏点头了,便笑呵呵地走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李敏身后的祁连玉和邓岳,便问道:“大小姐还带朋友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呢?” 李敏笑了笑,然后说道:“只是路上遇到了,替我解了围,只是天黑路远没地方住,这才带他们回来的。” 四哥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李敏,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祁连玉和邓岳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这两人,然后悄声对李敏说道:“大小姐,这两人可靠吗?你也知道,落叶林可是咱们的老巢,要是因为他们俩人把府兵招惹过来,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李敏没有多说话,只是回了四哥两个字“可靠”。 听到李敏都这么说了,四哥自然是没有话说了,只是拍了拍李敏的肩膀,然后大声笑道:“可靠就好,可靠就好。” 说完这话之后,四哥便拱手向祁连玉和邓岳两人拜了下去,然后说道:“听我家大小姐说,你们帮过她,徐四我在这里替落叶林的兄弟谢过两位恩士了,我这就让家里备些薄酒,款待两位。” 说着徐四也不理会祁连玉和邓岳,便转身带着他的人向落叶林深处走去。 既然落叶林里有人过来接应几人了,自然也就不用李敏带路,于是李敏便和祁连玉还有邓岳走在了一起。 “李家丫头,这个叫做徐四的汉子是什么人呀?”邓岳好奇地问道。 “我那个干大伯家的儿子,之前一直负责宣清府那里的生意了,我接手落叶林之后,他才回来的。” 邓岳听到这里便有些好奇地问道:“生意?现在打劫的也都有生意了?” 李敏白了邓岳一眼,然后说道:“谁说我们打劫的就不能开几家米面粮油铺子,再弄几间针织绸缎的铺子呀?” 邓岳嘿嘿一笑,便没有揭穿李敏的话,这些混绿林的人,自然也有些正经的生意,甚至有的做的还很大,目的便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手,万一哪天被官家盯上了,也好有个后路,再者便是有些生意不能拿到明面上来做,而是要借着一些其他生意的由头才能把事情做好。 这些事情作为混迹江湖多年的邓岳自然是知晓的,而祁连玉自家便也是江湖势力,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他回来做什么?”邓岳这话问得直截了当,甚至是李敏也没想到邓岳会这么问。 李敏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我哪里知道,听说是宣清府那里的生意做的不顺利,然后我那个干大伯就让他回来了。” 邓岳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太多,只是低着头,跟在了李敏的身后。 祁连玉也不知道邓岳心中再想什么,只是见到他不再说话了,便也跟着他们身后向着远处走去了。 一百二十一、衙司都府-落叶匪里的弯弯绕绕 这些事情作为混迹江湖多年的邓岳自然是知晓的,而祁连玉自家便也是江湖势力,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他回来做什么?”邓岳这话问得直截了当,甚至是李敏也没想到邓岳会这么问。 李敏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我哪里知道,听说是宣清府那里的生意做的不顺利,然后我那个干大伯就让他回来了。” 邓岳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太多,只是低着头,跟在了李敏的身后。 祁连玉也不知道邓岳心中再想什么,只是见到他不再说话了,便也跟着他们身后向着远处走去了。 祁连玉和邓岳被人安排在了同一间房间,房子很大,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八仙桌,只是现在天色已黑,倒是没有看清八仙桌上面有什么东西,只是感觉那上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像是小兽,这黑影边上却是有一点红光,明灭可见,丝丝香气,竟然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等到侍者在房间里掌了灯,祁连玉和邓岳这才看清八仙桌上的东西是什么,竟然是一尊小兽模样的香炉,袅袅青烟从它的嘴中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 房间的东侧放着两张床,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铺好了被褥,似乎早在两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准备好了这些。 “俩位客人,门外有侍者守着,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您二位尽管吩咐就好。” 然后侍者放下了些茶点,便离开了,倒也没有给祁连玉和邓岳两人问话的机会。 等到侍者离开之后,祁连玉和邓岳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些疑问,只不过相比于祁连玉,邓岳的眼中,倒是还有些看好戏的味道。 祁连玉似乎也察觉到邓岳眼中的不同,便问道:“邓老头,你有没有觉的这里有些奇怪呀?” 邓岳似笑非笑地看着祁连玉,然后问道:“奇怪?哪里奇怪了,现在这里的,能算得上奇怪的就只有咱们两个了。” 祁连玉见到邓岳不告诉自己实话,便也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独自思考去了,只是又过了半晌,祁连玉猛的从床上坐起,然后径直地向着门口走去。 祁连玉的动作伴随着木床的咯吱声,自然是逃不过邓岳的耳朵,邓岳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祁连玉,便不再理会对方了。 祁连玉推开房门之后,却真的见到了守在外面的两个侍者,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如同两座门神一样,巍峨不动。 祁连玉见到左右侍者之后,心中的疑惑更大了,皱了皱眉头,便要迈出房门,只是祁连玉刚刚迈出第一步,却见到门外的左右侍者,却拦住了他。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吗?”右边的侍者,满脸冷峻地向祁连玉问道。 祁连玉一怔,这种情况着实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心中不免有些愠怒,但是终究这里是落叶匪的地盘,自己又不好发作,只得说道:“屋子里闷的慌,想要出去转转。” 刚才问话的那个侍者说道:“落叶林不比其他地方,即使是白天,外人也很容易迷路的,所以还是请公子回房间里吧,如果公子真的想要在落叶林中逛一逛,就等天亮之后,大当家自然会吩咐人带公子在林中转一转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祁连玉哪里还不明白这个侍者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和邓岳两人这是被人囚禁了。 祁连玉想要强行闯出去,只是气势刚刚散开,却听到身后邓岳的声音说道:“祁家小子,人家也是好意,你就回来吧,等到天亮了,让李家那个小丫头,好好带你逛一逛。” 邓岳的声音稍稍带了一些自身的气势,这也让祁连玉心头一震,刚才心中的那点冲动,倒也是烟消云散了。 祁连玉冷哼一声,便退回到了房间里,将房门关好之后,确定外面的两个侍者没有怀疑之后,便轻声地来到了邓岳床前,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到邓岳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祁连玉明白,然后两人来到桌子旁,祁连玉蘸了蘸茶杯里的水,在桌子上写道:“出事了。” 邓岳也学着祁连玉的样子在桌子上写道:“走,这里不宜久留。” 祁连玉看到了邓岳写的这句话之后,然后指了指门口,告诉邓岳,外面那两个人怎么办。 邓岳神秘的一笑,便向着房间门口走了过去。 李敏带着祁连玉和邓岳进了寨子之后,徐四便让侍者将祁连玉和邓岳走下去,然后安排两人住处,而徐四则是带着李敏继续向寨子里面走去。 这一路李敏走的很慢,似乎有意地和徐四拉开距离,只是徐四也似乎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便也是走走停停的,不让李敏从自己的眼中消失。 “大当家的,你这次出了林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被徐四这么一叫,李敏心中倒是觉得别扭,便说道哦:“四哥还是别这样叫我了,听着别扭。” 李敏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在林子北面,倒是碰到了个百晓堂的人,和他打了一架。” 徐四点了点头,他倒是听过李敏和百晓堂的世仇,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便继续慢悠悠地走在了李敏的身边。 “刚才跟你回来的两个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徐四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李敏心中本就挂着祁连玉的事情,被徐四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慌乱,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当时······和百晓堂的人交手的时候,他们两个帮了我一把。” 李敏只是敷衍了一句,并没有把祁连玉和邓岳两人的来历说出来。 徐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小妹,外面人心险恶的,我是怕你吃亏,就这么贸然地将外面人带进林子里,多少有些不妥当。” 李敏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徐四继续说道:“小妹,你也别嫌四哥啰嗦,你知道那两个人的底细吗?” 徐四的话刚刚落下,李敏便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怎么会不知道两人的来历呢,只是徐四现在突然这么问自己,又会是什么意思呢? 一百二十一、衙司都府-落叶匪里的弯弯绕绕 “刚才跟你回来的两个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徐四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李敏心中本就挂着祁连玉的事情,被徐四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慌乱,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当时······和百晓堂的人交手的时候,他们两个帮了我一把。” 李敏只是敷衍了一句,并没有把祁连玉和邓岳两人的来历说出来。 徐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小妹,外面人心险恶的,我是怕你吃亏,就这么贸然地将外面人带进林子里,多少有些不妥当。” 李敏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徐四继续说道:“小妹,你也别嫌四哥啰嗦,你知道那两个人的底细吗?” 徐四的话刚刚落下,李敏便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怎么会不知道两人的来历呢,只是徐四现在突然这么问自己,又会是什么意思呢? 徐四见到李敏并没有立即回答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她,然后继续说道:“小妹,我倒是听京都府的朋友说,大皇子遭人刺杀,现在的京都府已经乱得很了。” 李敏嘴角抽了抽,然后说道:“四哥的消息倒是灵通呀。” 这句话李敏倒是没有说错,祁连玉和邓岳刺杀楚子瞻的事情是今天上午发生的,这通缉令也是午时之后才有的,一直在落叶林中的徐四能知道这些,只能说明他的消息确实很灵通。 徐四也是笑了笑,然后说道:“哈哈,只是朋友多一些罢了,咱们落叶林里,本就消息闭塞,再没有些外面的朋友,那就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了。” 李敏随便回了徐四一句,便没有再说话,徐四见到李敏不说话了,便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带着李敏继续像寨子深处走去。 “小妹,我爹就在大厅里。”一众人来到大厅外,停了下来,然后徐四对李敏说道。 李敏此事微眯双眼,看向眼前这个如同长着大嘴的凶兽一般的建筑,久久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徐四再次催促道:“小妹,我爹他······” 徐四这话刚说到一半,便被李敏打断道:“只有大伯在吗?” 徐四笑了笑,然后说道:“其他叔伯也在。” 李敏点了点头,然后稍微迟疑了一下,终究是向眼前这个让人心悸的建筑迈出了一步。 房门推开,正如徐四所说的那样,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李敏自是认识的。 “各位叔叔,伯伯,这么晚了,怎么不早些歇息,若是找我有事情,明日起早,我便到各位叔伯那里请安也不妨的。”李敏目光锐利,丝毫没有一丝怯懦的意思。 坐在正中的一位老者,听到轻咳一声,然后说道:“我说小敏,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穿成这般样子?” 李敏自从进了寨子,便被徐四一路领到了这里,所以她现在还是一副乞丐的模样。 “回三叔的话,今天出去踩了盘子,这身打扮为了不让官家的人发现。” 被李敏称为三叔的人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小敏呀,你现在已经是大当家的了,这些事情就让手下的去做就好了,徐四那小子手下不是有人嘛,让他去做,让他去做。” 三叔向着李敏摆了摆手,然后继续说道:“小敏,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你的其他叔伯有些事情要找你谈。” 三叔说到这里,眼睛一直盯着李敏,似乎在给对方传递什么信息一般,李敏自然也明白三叔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然后向其他叔伯告了罪,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李敏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大堂坐在三叔右手边的另一位老者开口了。 “老三,闭嘴!”声若洪钟,霎时间房间里一片安静,就连刚刚准备离开的李敏也都停下了脚步。 三叔似乎很怕这个老者,双眼中透露出些许的畏惧,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看到了对方那凌厉的目光,便没有再说话,而是有些歉意地看了看站在下方的李敏。 似乎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帮不了她了。 “小敏,你三叔说的对,”老者将目光转向了李敏,然后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是咱们落叶林里的大当家了,有些事情就不必亲自做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就让小四去做就行了。” 现在说话的这个老者,李敏心中还是有些畏惧的,这也是她在落叶林里唯一忌惮的人,这个老者便是她的大伯,也是徐四的亲爹。 李敏不知道此时大伯开口是什么意思,只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大伯说的是,那我先回去换衣服了。” “小敏呀,换衣服的事情先不着急,我们这帮老头子把你找到这里,还是有事情要和你说的。” 果然没那么简单,虽然李敏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大伯的话确实也让她惊了一下。 “大伯,有事儿您说。”李敏说道。 大伯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三叔,三叔本就不愿意掺合其中,便装作没见到大伯的眼神一般,而是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核桃。 大伯见到三叔这般反应,皱了皱眉头,似乎要发火,却没想到这时候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是面堂上坐着的几位叔伯,而是堂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三叔不好意思说,那我就替他说了,”那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各位叔伯的意思是让你把大当家的位置给我,然后你离开落叶林。” 李敏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时候才发现,徐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房间里。 “徐四!”三叔死死地盯着阴暗角落里的徐四,似乎在责怪对方将自己算进里面了一般。 面对三叔那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徐四并不怯懦,反而是迎上了对方的目光,然后冷声说道:“徐达勇!这大当家的位置本就是我的,就算不是我的,又怎么会轮到这个养女身上!” 一百二十二、衙司都府-发难(上) 李敏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时候才发现,徐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房间里。 “徐四!”三叔死死地盯着阴暗角落里的徐四,似乎在责怪对方将自己算进里面了一般。 面对三叔那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徐四并不怯懦,反而是迎上了对方的目光,然后冷声说道:“徐达勇!这大当家的位置本就是我的,就算不是我的,又怎么会轮到这个养女身上!” “你怎么跟你三叔这么说话呢?”这时候大伯冷着脸对徐四说道,“还不快向你三叔赔个不是!” 徐四冷哼一声,并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刚才自己父亲说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三叔此时面色铁青,但是并没有找徐四的麻烦,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大伯,然后说道:“大哥······” 三叔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大伯打断了。 “老三,你先回去吧,回头我让徐四亲自去给你跪下磕头道歉,这里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本来三叔也没有想要掺合进来,只是自己也是看着李敏长大的,便不忍心看着她这么受人欺负,想着到时候能帮上点忙什么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自己似乎真的做不了什么了。 想到这里,三叔便只好叹了一口,然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便向大堂外面走去。 李敏看着三叔从自己身边走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三叔的眼神阻止了,不过却听到三叔小声地对她说道:“孩子,三叔帮不了你了,一切要小心。” 三叔的话并没有遮掩,以大伯的功力自然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放心吧,老三,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小敏的,毕竟小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三叔冷声道了一声,“但愿如此”,便推门出了大堂。 此时的大堂鸦雀无声,似乎每个人都在等着对方开口打破这里的平静,良久过后,大伯先开口说道:“大侄女,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敏冷笑一声,然后说道:“大伯,你知道我 本来的意愿就不在这里,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们几位叔伯硬塞给我的,既然四哥愿意接手,我自然不会反对,明天一早,我便收拾东西,和我朋友一同离开。” 李敏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大伯,说道:“大伯,不会小气到,连个夜都不让我们过吧。” 大伯见到李敏如此识趣,便哈哈大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我让人好酒好菜的招呼着,明天大侄女你便无事一身轻了,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李敏对大伯说的什么好酒好菜之类的,自然是不感兴趣,她只是想赶紧离开这里。 现在的李敏当真是一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整个人开始放送下来,然后语气有些慵懒地说道:“大伯,四哥,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了,这身衣服真的是脏的要死,对了,记得让人通知我那两个朋友一声。” 李敏说完这话,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却听到一直在一旁的徐四突然开口说道:“敏妹,你走可以,你那两个朋友就留在落叶林吧。” 李敏猛然回头,死死地盯着站在角落里的徐四,因为徐四是站在阴影里的,所以从李敏的角度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更别提猜到对方想的是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李敏声音冰冷,一字一句地问道。 徐四呵呵一笑,然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个朋友想要请你那两位朋友过去。” 李敏心中一惊,隐约间她似乎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京都府的人来过?” 徐四嘴角上扬,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然后有些嘲讽意味地对李敏说道:“哟,敏妹还不笨嘛,这么快就猜到了京都府里来过人了。” 徐四停下了脚步,而此时他所站的位置刚刚好挡住了李敏,然后他继续说道:“其实也不算来过,只是京都府的人捎人送来了这个。” 说着,徐四便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然后在李敏面前晃了晃。 “看到没有,通缉令。”徐四指着纸张上暗 红色的大字,对李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本来你四哥我是带人出去找这通缉令上的人的,不过没想到你却把他们俩带了进来,啧啧,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什么时候的事?”李敏银牙紧咬,似乎要将对方吃下去似的。 “这通缉令呀,晌午的时候就送过来了······”徐四缓缓地说道,他似乎根本不介意李敏那似乎要吃了他的目光。 “我说的是京都府!” 徐四恍然,然后回答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你以为我这几年去宣清府那里都做了什么?自然是找人找靠山呀,要不你以为咱们落叶林为什么没有被京都府里的人剿了。” 此时的李敏面色冰冷,周身寒气逼人,若是一不小心,似乎真的会将自己给冻死。 “你想要落叶林我给你,你想当大当家的我给你,你想让我走我就走,可是你为什么要投靠京都府里的人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二叔死了之后,落叶林群龙无首,咱们那几个堂兄弟们各个都想要这块肉,可是狼多肉少呀,所以我爹也是迫不得已才同意你来当这个大当家的,这也就让我有了赶回来的时间。”徐四也不管李敏能不能听进去他说的这些,便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说个不停。 “那你可记得我爹是怎么死的吗?”李敏此时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徐四。 “你爹?”徐四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一拍脑门,说道,“你说的是我二叔呀,我以为你说的是你那个亲爹呢,你亲爹我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二叔的死却听说过,听说是被楚国皇室的人给杀的,当时我人在宣清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给我闭嘴!”李敏当真是忍不了了,突然怒吼一声,便要将攥紧的拳头招呼到徐四的脸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苍老而又嘶哑熟悉的声音。 “李家丫头,你要是真的招呼上去了,那你就输了。” 一百二十二、衙司都府-徐四(中) “你爹?”徐四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一拍脑门,说道,“你说的是我二叔呀,我以为你说的是你那个亲爹呢,你亲爹我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二叔的死却听说过,听说是被楚国皇室的人给杀的,当时我人在宣清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给我闭嘴!”李敏当真是忍不了了,突然怒吼一声,便要将攥紧的拳头招呼到徐四的脸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苍老而又嘶哑熟悉的声音。 “李家丫头,你要是真的招呼上去了,那你就输了。” 李敏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心下便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名字到了嘴边却一直想不起来是谁了,反倒是坐在正堂的大伯猛然站起身来,然后对着门口的方向说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呢?” “咯吱——”大伯的话刚刚落下,大堂的门便被人推开了,昏暗的月光从门缝中透了过来,由小变大,然后蔓延到整个房间。 “徐猛,别来无恙呀,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老了不少。”说话的正是原本应该在客房休息的邓岳,而他身后跟着进来的却是和他一起的祁连玉。 大伯听到那人说的话之后,满脸冷笑,然后说道:“邓岳,没想到你竟然能从囚狱监里逃出来。” 李敏顺着徐猛的目光向门口,那刚才推门而入的人正是之前和她一起进入落叶林的邓岳,而祁连玉此时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邓岳自然也是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李敏,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正堂的徐猛那里。 “其实我也没想到我能从那里出来,更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徐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前的邓岳,似乎只要邓岳稍微有所动作,他便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而此时的站在一侧的徐四则是有些不明所以,便走到徐猛身边,他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原本应该被关在房间里的老者是谁,他的通缉令现在还在自己房间的书案上放着。 “父亲,京都府那边还等着咱 们交人,要不要······”徐四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自己父亲一声令下,那些之前便埋伏好的人手便会一拥而上,管他什么半步大武师之流,都要乖乖束手就擒。 只是让徐四有些意外的是,徐猛却对着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先不急,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他算一算。” 徐猛这话让徐四有些诧异,他确实不知晓自己的父亲竟然和眼前这位曾经叱咤一时的老人有什么恩怨纠葛。 不过既然自己父亲已然发话了,那么徐四便也不会再过纠结,只是京都府那里催得紧,所以徐四虽然没有继续说话,但是那脸上的为难之色,却是显露无疑。 徐猛自然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只是冲着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京都府那边的人就让他们再等等,天亮之前必定会将人让他们带走的。” 徐猛对他说完这些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了,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还在那里站着的邓岳一行人。 “邓岳,当年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记得,当然记得,”邓岳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当年的逃兵,没想到会在这里混得得意。” “逃兵?”徐猛呵呵冷笑,然后猛然将声音提高,就如同尖锐的金属划刻岩石一样,刺耳难听。 “我当年要是不逃,那么我留下的可就不只是一条腿了!” 徐猛的声音在整个大堂中回荡,而此时祁连玉才注意到,那位叫做徐猛的老者的左腿竟然是假肢,本来那里的视线就昏暗,如果不是仔细看过去,就根本发现不了。 在场的人无不惊诧,有的是因为徐猛和邓岳之间,竟然有这般的瓜葛,而徐四和李敏惊讶的则是,这位落叶林中的大长老,多年掩盖的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徐猛拍了拍自己那条已是假肢的木腿,然后对邓岳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就是拜你所赐。” 邓岳并不为徐猛的话所触动,而是对他说道:“皇命难违,只是你是我练出来的兵,你应该知道,我只是留下你一条腿,便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否则你以为 你怎么会从北韩军中逃出去,要知道我可是连白凤堂的力量都没有动用。” “呵呵,那又怎么样,北韩的狗!我也是为他们上过战场的,可是最后呢,又如何了?眼睁睁地看着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被自己人杀死,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你知道那种痛吗?我的大统领,你不知道,对,你当然不能知道了,因为你只是那帮人的一条狗,哈哈,可是现在呢,狡兔死,走狗烹,你这条狗没用了。” 此时的徐猛越说越是疯狂,就像是积压了无数年的怨恨,就要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一般。 “当我知道你被北韩太后那伙人关进了囚狱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第一个想的就是,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法报仇了,不过老天有眼,现在的你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这里,我的机会来了!” 一旁的徐四见到自己父亲现在这般样子,心中便是一紧,他担心自己父亲会因为报仇心切,直接对眼前这几个人出手,甚至会要了对方的性命。 徐四自己可是得了京都府里的人的嘱托,一定要这两位活着交到他们手里,所以此时他见到徐猛突然发狠,便急忙上前阻拦。 “父亲,先息怒,京都府那里还等着要人呢,要是现在把他们杀了,咱们可不好向那里交代呀。” 徐猛也是冷哼一声,然后对徐四说道:“放心,他们只说是要活得,但是没有说怎么个活法,只要给他们留口气就可以了。” 说完这话之后,徐猛便又将目光转向了下面的李敏,然后说道:“敏儿,你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并没有血缘,但是终究不想伤了你,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徐四,你去把你敏妹带走。”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徐四说的,徐四听到徐猛的吩咐,自然也是不敢迟疑,虽然自己对李敏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自己只是要得到落叶林,而李敏也已经说好不再管落叶林的事情了,那么两人之间便没了任何仇怨了。 “敏妹,还是和我离开这里吧。” 既然没了仇怨,那么徐四对李敏的态度便也好了许多。 一百二十二、衙司都府-徐四(下)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徐四说的,徐四听到徐猛的吩咐,自然也是不敢迟疑,虽然自己对李敏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自己只是要得到落叶林,而李敏也已经说好不再管落叶林的事情了,那么两人之间便没了任何仇怨了。 “敏妹,还是和我离开这里吧。” 既然没了仇怨,那么徐四对李敏的态度便也好了许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敏忽然问道。 李敏的话很是突然,所以徐四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是微微一愣,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前任的落叶林首领问的是什么了。 “如果你问的是我为什么要投靠京都府的人的话,那我只能说良禽择木而栖,”徐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竟然没有理会李敏,而是转身就要向大门走去,“既然你不想走的话,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只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吧。” “放屁!我爹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就是死在京都府里面那帮人手里!先不说别的,他可是你二叔呀,亲二叔,你不为他报仇,竟然还投靠了那帮杀人者,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在帮落叶林吗?京都府里的人只会那你当一条狗,等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徐四刚要迈出的那条腿突然收了回来,然后转身看向李敏,呵呵冷笑,然后说道:“那又如何,总比现在就死了好,你以为京都府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会放任我们在这里不管吗?你真的以为外面那片林子能挡得住京都府里那汹汹黑骑的践踏吗?只要他们想,用不上一炷香,他们就会踏破落叶林,血洗这里。” “可是······他们杀了我爹。”李敏的声音明显没有之前的强硬了,在场的人只要是长了耳朵的也都能听得出来,李敏内心似乎已经动摇了。 “他们只是要一个顶罪的人。”此时徐四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似乎在说一件让他也十分心痛的事情。 “什么顶罪的人?”李敏有些诧异,满脸的疑惑,这才向徐四问道。 “半年前,他们来找我,只是说京都府那里需要个人来交差,落叶林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个人来顶罪。” “李家丫头,别听这小子在这里胡诌了,放屁的顶罪,京都府里的人要是让人顶罪,还需要和他商量?直接抓个人就好了,”这时候邓岳开口了,似乎看穿了其中的猫腻,“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争权,想了个法子,让你那个干爹去送死。” 李敏不知所措地看向了邓岳,然后又看了看徐四,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祁家小子,他之前是什么身份,你应该猜得出来,半年前的事情他应该知道的。” 祁连玉想了一会儿,然后接着邓岳的话说道:“半年前京都府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剿匪或者动用府兵的消息,想来事情应该是和邓老头说的差不多了。” 徐四见到事情被人说穿了,便也不在狡辩,呵呵冷笑道:“敏妹,本想要留你一命,现在看来你却是不想要这个机会呀,也罢,到时候便把你和他们一并交给京都府的人,也算是有个交代。父亲,我去找那帮人说一声,让他们明天再要人。” 说完这些话之后,徐四便向着门口走去,只是他刚要开门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一声暴喝,一阵劲风便从徐四的脑后袭来。 这突然出手的正是李敏,本以为这次出手十拿九稳,即使不能要了徐四的命,至少会让他重伤,只是让李敏没有想到的时候,就在她的拳风要接触到徐四的身上的时候,却突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硬生生地接住了李敏这一次攻击。 “黑娃子!你来这里做什么?”李敏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挡住自己攻击的黝黑的汉子。 此人身材不高,但是十分壮实,往那里一站,如同一座黑色铁塔一般。 “敏姐,义父让我跟着四哥,不让你对他出手。”这黑娃子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而脸上则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这个变故不禁让一旁的邓岳 皱起了眉头,对于李敏的实力他这段时间也算是摸清了大概,不说是和祁连玉全盛时期相当,那也是不遑多让,在同龄人当中也算是佼佼者,而刚刚李敏对徐四的那一击本就是带着怒意去的,根本就不可能留手的,这一下子就算邓岳这个最接近大武师的人也不敢硬接呀。 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黑汉子,竟然真的接了下来,而且看起来还很是轻松的样子。 “啧啧,老夫被关的这几十年,外面竟然出现如此厉害的人物,当真这个天下不是我们这种老家伙的了。” 邓岳的这一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说的也是,自从他来到京都府之后,遇到的确实都是些青年才俊,更何况还遇到刘峰,那个被孔旭和楚伯雄一直藏在守备军里的大武师,虽然邓岳自信有能力胜过对方,但是自己终究也要拼个重伤。 反观这个叫做黑娃子的男人,邓岳根本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点气势的波动,或者说对方要么就是个普通人,要么就是实力已经高出了自己一大截,高到自己根本没法子感受对方气息的地步。 “这小子,有点意思呀。”一直在邓岳身旁的祁连玉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娃子,嘴里不禁喃喃说了一句。 “黑娃子,你当真要当我的路吗?”李敏语气有些为难,似乎很不想和对方动手一样。 黑娃子停了李敏的话之后,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起来,那神态就像是个小孩子,与他现在的外貌极度不符。 黑娃子认真地想了半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竟然露出为难之色,对李敏说道:“敏姐,义父不让我再听你的了。” 这句话倒是没有让李敏有什么反应,似乎这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笑了笑,然后对黑娃子说道:“你义父要杀我,你也会杀我吗?” 黑娃子似乎没有料到李敏会这样问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徐猛。 “义父,要不要杀敏姐呀?” 一百二十三、衙司都府-一触即发 黑娃子认真地想了半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竟然露出为难之色,对李敏说道:“敏姐,义父不让我再听你的了。” 这句话倒是没有让李敏有什么反应,似乎这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笑了笑,然后对黑娃子说道:“你义父要杀我,你也会杀我吗?” 黑娃子似乎没有料到李敏会这样问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徐猛。 “怎么办,义父,要不要杀敏姐呀?”黑娃子眨着眼睛看着徐猛,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敏儿已经不是落叶林的人了,那么就不用留活口了。”徐猛说的很是轻松,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嘞,义父,”黑娃子似乎因为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而感到高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李敏,继续说道,“敏姐,对不住了,义父让我杀了你。” 被黑娃子挡在身后的徐四冷笑一声,似乎在嘲讽李敏一般,转身便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李敏还想阻拦,只是有黑娃子的阻拦,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徐四从这里离开。 李敏还要和黑娃子说些什么,只是黑娃子却没有给李敏这个机会,直接一个斗钵大的拳头,便向着李敏面门砸了过来。 “黑娃子,你真的敢动手!”李敏皱着眉头,似乎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之前自己熟识的那个黑娃子。 黑娃子咧了咧嘴,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敏姐,义父说要杀了你,黑娃子就得杀了你。” 说完之后,又是一个斗钵大的拳头砸了过来。 李敏见状身子一闪,黑娃子的拳头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石板砖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这一场景看的一旁的邓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好强横的肉体力量!” 祁连玉见到李敏落了下风,便也加入到了打斗中,黑娃子被突然加入的祁连玉打了个措手不及,被祁连玉踹 的连连后退。 本来这一件是用了祁连玉全部力量的,即使是梁王府最厉害的武师也会被祁连玉这一脚踹的倒地不起,只是眼前这个有黑大汉,竟然只是后退了几步,只是脸上稍微有了些恼怒之色,其他的并没有任何变化。 “好疼呀,嘿嘿,大哥哥,你把我踹疼了,所以我也要杀你!”黑娃子脸上的恼怒之色转瞬既逝,换上了一副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狰狞的样子。 祁连玉见自己这一脚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心中难免有些吃惊,略微迟疑之后,便对黑娃子说道:“傻大个,你要杀我可还早着呢。” 说到这里祁连玉再次其身而上,只是这次他并不与黑娃子正面硬碰,而是闪身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本以为这黑娃子人高马大,力量十足,那么其身法速度比定迟钝,祁连玉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不与对方硬碰硬,而是较量起了身法来的。 “不要!” 就在祁连玉闪身出现在黑娃子身后的时候,却听到李敏突然喊道。 她自然也是看出了祁连玉的想法,只是她了解黑娃子的底细,也知道黑娃子看似笨拙的身子,其实他的身法,在落叶林中也都几乎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在看到祁连玉消失在原地的那一刻,李敏才会突然出声阻止,只是为时已晚。 只见祁连玉的身子猛然一僵,原本背对着他的黑娃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面向他了,同时他的一只手还死死地攥住了祁连玉刚刚要砸下来的拳头,而同时另一只手则是瞬间出手,掐住了祁连玉的脖子。 祁连玉瞬间被制住,动弹不得。 一直站在那里防备徐猛的邓岳,见到祁连玉一个照面便被那个黑娃子制服住之后,便要过去救祁连玉,只是自己刚刚动了一下身子,那里的徐猛却也跟着动了。 “嘿嘿,邓大统领,让孩子他们折腾去吧,咱们就不要掺合了。” 邓岳不知道徐猛还有什么手段,以防万一,便 只好作罢,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李敏。 李敏见到黑娃子一招便将祁连玉制住,心中着急,便向黑娃子那里飞奔过去,只见李敏此时周身隐隐有银光泛起,如同一道绚丽的银虹,向着黑娃子那里冲了过去。 本来这一招是剑招,因为之前自己假扮乞丐,根本就没有佩剑,而回到落叶林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回到自己房间里去取佩剑,所以现在情急之下,便只好将气劲运在双指之间,算是退而求次吧。 黑娃子似乎很是怕李敏的这一招,见到李敏用出了这一招之后,竟然将掐在祁连玉脖子上的手松了开,也不硬接,而是迅速逃了开来,这才算是救了祁连玉一命了。 “咳咳,这黑小子,好大的力气,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 因为黑娃子送了手,所以祁连玉这才得以喘息,他一边揉着喉咙处,一边自言自语道。 “他没有练过任何功法,”李敏将祁连玉扶起,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防止黑娃子再次攻过来,一边对祁连玉解释道,“黑娃子是大伯在后山捡到的,因为当时他黑的出奇,想来应该是他的父母害怕,便将他丢在后上,想让他自生自灭,没想到却遇到了上后山练功的大伯,后来长大之后,倒也没有以前黑了,却也是照常人黑了许多,他身体异常,练不得任何功法,所以大伯让他打熬气力,没想到他在这方面倒是天赋异禀,练得气力极大,同时身法速度也极好,若是一般的武师,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啧啧,没有练过功法便有如此气力,若是真的遇到他能练习的功法,那还了得······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功夫不到家,所以才打不赢他?”祁连玉一边揉着发痛的脖子,一边对李敏说道,“那是我刚才大意了,否则凭这个黑小子怎么能打得过我。” 说完之后,祁连玉一个鹞子翻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对李敏说道:“你看我怎么将他收拾趴下的。” 一百二十四、衙司都府-黑娃子 “啧啧,没有练过功法便有如此气力,若是真的遇到他能练习的功法,那还了得······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功夫不到家,所以才打不赢他?”祁连玉一边揉着发痛的脖子,一边对李敏说道,“那是我刚才大意了,否则凭这个黑小子怎么能打得过我。” 说完之后,祁连玉一个鹞子翻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对李敏说道:“你看我怎么将他收拾趴下的。” “你逞什么强,这黑娃子虽然没有练过任何功法,但是单凭肉体力量就能硬抗半步大武师,以你现在的状况,你过去干什么,送死不成?”李敏不合时宜地给祁连玉破了一盆冷水。 不过李敏说的也在理,毕竟祁连玉在进落叶林之前,已经在京都府和大皇子楚子瞻的人已经打了一架了,又过了那么久,更何况自己和邓岳到现在也只是刚刚在房间里简单吃了几块点心,所以现在要是真的大了起来,说时候,祁连玉真心是没有信心能打得过眼前这位黑娃子。 李敏见到祁连玉刚刚的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萎靡下去之后,心中自然也是知道他是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然后才继续对黑娃子说道:“黑娃子,你要是想打,就和敏姐打,这位哥哥不是你义父要的人。” 黑娃子看了看李敏,然后再看了看祁连玉,竟然摇了摇头,然后憨憨地说道:“不要,他刚才踹疼我了,我也要打他。” “还和他废什么话,咱俩一起上,我看他招不招得住!” 话音刚落,一道寒芒闪过,竟然是祁连玉冲了过去,李敏还想阻止,便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跟着祁连玉的身后,一起向黑娃子那里冲了过去。 “呸!大哥你好赖皮,竟然两个人一起来!” 黑娃子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是身子却一点后退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上前一步,很明显就是要一对二的架势。 祁连玉自然不会再和黑娃子多嘴的,直接一记重拳便招呼到了黑娃子的身 上,黑娃子之前就领教过这一拳的威力,在他看来,祁连玉这一拳对自己毫无威胁感,所以只是抬了抬手,便将祁连玉砸过来的拳头给接住了。 “大哥哥,你这个拳头好弱呀。”黑娃子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似乎在向对方炫耀一般。 只是祁连玉并不着急,反而是露出了一副得逞的神情,然后笑眯眯地看着黑娃子,以黑娃子这种小孩子心性的人,自然不知道祁连玉这副表情代表着什么,然后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大哥哥,你是傻······” 还没等黑娃子说完,李敏的攻击便到了,只见她凌空一脚,便踹到了黑娃子的后心之上,这一脚调动了李敏的全部气劲,足可以和之前在外面对付程大仁的那一脚相媲美了。 黑娃子因为注意力全部都在祁连玉的身上,李敏这一脚过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才让李敏得逞的。 其实祁连玉之前的攻击都是两人计划好的,祁连玉先做佯攻,吸引黑娃子的注意,等到对方分心的时候,再由李敏给予最后一击。 “敏姐,你好赖皮,竟然偷袭我!” 黑娃子被李敏这一脚踢的有些严重,竟然从嘴角处溢出了血来,不过不得不说,黑娃子的防御也算是很强了,硬生生受了李敏的这一脚,竟然只是吐了一口血,虽然看起来也受了内伤,但是终究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见到黑娃子这般样子,祁连玉瞪圆了眼睛,看着李敏,然后吃惊道:“李姑娘,你们落叶林到底出了什么怪物呀,这都没啥事儿?” “我怎么知道!”对于黑娃子现在的情况,李敏也是没有想到的,“只是听说大伯在黑娃子小时候,一直给他喂食强健体魄的丹药,我怎么会知道竟然肉体强横到这种地步。” “那咋办?”祁连玉看了看李敏,然后又看了看还在那里揉着胸口的黑娃子。 “还能咋办,跑呗!”说着李敏便拽着祁连玉向着正堂的另一侧跑去,而他们跑的方向正 是邓岳所在的方向。 邓岳见到两人竟然将那个肉体力量强横到变态的黑娃子引向了这里,便心中一阵叫苦,心中暗道:“没看到我这里还有个人嘛,你们打你们的,非要把我扯进来干什么。” “老邓头,这黑娃子太猛,我们打不过。”祁连玉只是装作没有见到邓岳那已经变成猪肝色的脸,一边冲他喊,一边还向邓岳这里跑过来。 见到祁连玉和李敏都躲到了邓岳的身后,黑娃子竟然没有继续追过来,而是错过目光,看向了徐猛,然后说道:“义父,这个伯伯好强呀,我打不过他。” “黑娃子,这个伯伯不用你来招呼,他不敢对你动手的,你去招呼敏儿还有跟着她的那个哥哥吧。” 《控卫在此》 黑娃子听到徐猛的话之后,似乎得到了命令一般,竟然真的不再去理会挡在面前的邓岳了。 邓岳见到黑娃子不理会自己,不禁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阻拦,虽然心中犹豫,但是邓岳终究还是再次挡住了黑娃子的去路。 “伯伯,我打不过你,你还是找我义父去吧。”黑娃子表情有些为难,但是终究是没有向后退去。 “那伯伯非要和你打呢,你又该怎么办?”邓岳表情很是严肃,虽然说着这么赖皮的话,但是却一点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这个房间里的敌人不只有这一个黑娃子。 “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子呢?”徐猛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接着便听听到他的木腿踩在石砖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 “黑娃子,去吧,这里不用你管了。”徐猛朝着黑娃子方向挥了挥手。 就在刚才,邓岳拦住黑娃子的时候,祁连玉已经拽着李敏悄悄地绕到了正堂的一侧阴暗处,正准备着趁着邓岳和黑娃子打起来的空档,两人再出正堂。 只是两人没想到的是,邓岳和黑娃子非但没有打起来,徐猛竟然似乎有要准备和邓岳大打出手的意思。 一百二十五、衙司都府-大打出手 “黑娃子,去吧,这里不用你管了。”徐猛朝着黑娃子方向挥了挥手。 就在刚才,邓岳拦住黑娃子的时候,祁连玉已经拽着李敏悄悄地绕到了正堂的一侧阴暗处,正准备着趁着邓岳和黑娃子打起来的空档,两人再出正堂。 只是两人没想到的是,邓岳和黑娃子非但没有打起来,徐猛竟然似乎有要准备和邓岳大打出手的意思。 黑娃子本想直接去找李敏还有祁连玉,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李敏和祁连玉早已经不在原先的地方了,这时候黑娃子才开始向四周看去。 祁连玉见到黑娃子在寻找两人的时候,心道不好,便拽着李敏立刻向门外跑去。 “嘿嘿,大哥哥是要和我玩捉迷藏吗?” “啊······对,大哥哥和敏姐就是要和你玩捉迷藏,黑娃子,听话,你当鬼,在那里数十个······不对,是数五十个数,然后再来找我们。” 黑娃子听到祁连玉这话,竟然真的站在原地不动了,然后掰着手指头,一个,两个,三个的数了起来。 祁连玉见到这招当真的管用,便拽着李敏大步向前,直接推开大门,冲了出去。 徐猛见到黑娃子被祁连玉哄骗了,便喝道:“蠢货!他们在骗你呢,还不去抓住他们!” 黑娃子此时才数到十,听到徐猛的话,然后说道:“义父,我才查到十,还不能去抓他们。” 徐猛被黑娃子的表情弄的哭笑不得,只是自己这个义子的智商本就是和孩童一样,若是自己逼的急了,他还会像孩子一样生气撒泼,到时候更是不好收拾,不过落叶林本就是他们的地盘,即使让他们先跑了,也不能跑的太远,所以徐猛便没有在追究下去,便只好任由黑娃子在那里认真真地数起数来。 “下面就是咱们俩个算账的时候了。”徐猛将目光转向了邓岳,然后说道。 与此同时,祁连玉拽着李敏出了堂房之后,一时间却 不知道应该向哪个方向走了,便只好等着李敏给他带路。 “你停下来做什么?” “下面应该怎么走呀?”祁连玉毫无底气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我还以为你知道路呢。”李敏轻笑一下,然后便向着有光亮的方向指了指,然后说道,“先去我房间。” “干什么?”祁连玉虽然这样问着,但是脚步却一直没有停下,跟着李敏便向着她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总不能穿成这个样子和你去京都府吧。”李敏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的乞丐装。 “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却是个小乞丐了,倒也是有些白净,到时候抓些泥巴什么的,往你脸上抹上一抹,保准没人认得出。” “屁!”李敏不再理会贫嘴的祁连玉,径直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两人都知道,五十个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有抓紧时间,才能把握住机会。 李敏带着祁连玉奔着光亮的地方跑了过去,为了防止被徐四的人发现,李敏并没有带着祁连玉直接走大道,而是钻进了一旁的树林里,这里阴暗难走,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路,但是两人却足足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黑娃子不会找过来吧?”祁连玉扒开面前的一片树枝,四处望了望。 “他走不得这样的小路。”李敏也学着祁连玉的样子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房门前守着,这才拽着祁连玉走出了树林。 “为什么?”祁连玉不懂为什么李敏这么确定黑娃子不会从这条路走。 “他怕鬼。”李敏似乎想起很久之前,自己扮鬼吓唬黑娃子的场景。 祁连玉瞪大双眼,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怕······鬼?” “嗯,小的时候四哥······嗯,徐四经常在林子里扮鬼吓他,后来还扮鬼将他推下了山崖,索性被树枝挂住了,没死了,自那之后便一直害 怕鬼,更不敢去林子里了。” “啧啧,那个徐四这么对待他,黑娃子怎么还帮他们呢?”祁连玉啧啧称奇,他实在想不出来这黑娃子为什么到现在还在为徐猛卖命。 “哎,”李敏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明眼人自然是知道,可是偏偏黑娃子不信,外加上他不知道怎么的弄坏了脑子,一直都是痴痴傻傻的,自然是大伯说是什么他就信什么了,到现在他还认为,当初自己掉下山崖是鬼怪所为。”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祁连玉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了,只是暗暗地将李敏的话记在了心中。 两人趁着房门没有人看守,便迅速进了房间,只是李敏倒是没有着急换衣服,而是不停地在床头翻找着。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的。”祁连玉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李敏,似乎在说,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祁连玉刚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撞到了脸上,祁连玉急忙将它抓在手中,这才看清,是李敏刚才扔过来的枕头。 “让你胡说,这要是瓷枕,你这脑袋准保开了花。”李敏冷冷地说道,只是她却没有看祁连玉,而是继续在那里不停地找着什么东西。 祁连玉将手中的软枕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找什么呢?连衣服都不换了。” 祁连玉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不管找什么,你最好快一点,虽然黑娃子暂时找不到咱们了,难免徐四不会让人过来查看的,万一被人发现了,咱们真的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不行,那件东西我必须得找到,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你父亲?”祁连玉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徐······叔叔。” 祁连玉本想说出李敏义父的名字的,后来才想起来,似乎自己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这才作罢改口。 “不是,是亲生父亲。” 一百二十六、衙司都府-徐管家 “你父亲?”祁连玉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徐······叔叔。” 祁连玉本想说出李敏义父的名字的,后来才想起来,似乎自己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这才作罢改口。 “不是,是亲生父亲。” 听到李敏这么一说,祁连玉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没有听到李敏提起过她的亲生父亲。 “他······”祁连玉想要问一下关于李敏亲生父亲的事情,可是张了嘴之后,却又觉得有些唐突,不礼貌,便才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而李敏似乎猜到了祁连玉的想法,便接着他的话说道:“我没见过他,听说是死了,反正每次问我妈的时候,她都会这么告诉我。” 祁连玉还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李敏,可是他刚要说话,却突然警觉地看向了门外。 此时的李敏自然也发现了外面的动静,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甚至屏住了呼气,随着祁连玉的目光向门外看去。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便听到有人说话。 “二哥,你说四老爷说的是真的吗?大当家不像是那种会勾结外人的人呀。” “哎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别看平时大当家一直都是对别人很好,很随和的样子,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再说了,既然四老爷都这么说了,咱们作为他的手下,你是不想在落叶林里呆了还是怎么的。” “嘿嘿,二哥,你可不要乱说,这要是让四老爷听到了,非把我送给京都府那帮人不成。” “那就是了,上头怎么说的,咱们就怎么做,别那么多问题。” 祁连玉望向李敏,然后指了指外面,似乎在问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因为现在外面有人,李敏也没有回答,只是撇了撇嘴,似乎在说,一会儿再说。 “你们俩在这做什么呢?”这时候,门外突然出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很是有辨识度。 李敏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神情突然一怔,似乎她认识外面那个人。 祁连玉自然也是见识到了李敏的异状,便小声问道:“你认识?” 李敏皱了皱眉头,然后做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再出声了。 就在祁连玉说话的时候,外面的三人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 “徐管家,您来了。”那个被叫做二哥的人率先开口。 “四老爷让你们去找大当家的,你们跑这里做什么来了?”徐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和小岩子寻思大当家没准会跑回来,就过来瞧瞧,没想到遇到徐管家您了。” 从二哥的话语中,不难发现,他对这个被称作徐管家的人,十分的畏惧。 “嗯,”徐管家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然后接着说道,“你们俩去偏房那里看看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四爷说了,大当家的东西在咱们手中她不可能跑的太远。” 徐管家口中的“四爷”,自然也就是二哥还有小岩子口中的“四老爷”,说的应该就是徐四,而听徐管家的话,李敏要找的东西,应该是被徐四拿到了。 祁连玉和李敏似乎都想到了这里,便互相对视一眼,但是都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知道,外面应该有着大批的人等着自己,只要两人敢显露身影,那接下来的必定会遭到众人的围堵。 二哥和小岩子明显有些犹豫,只是自己两人又不敢违背徐管家的意思,便只好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转瞬间,外面的嘈杂之声瞬间褪去,变得寂静无比。 “咯吱——”房门被人推开,祁连玉和李敏躲在衣柜后,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人发现了端倪。 进来的正是徐管家,徐管家站在门前并不急着进入房间里,而是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没有发现在即感兴趣的东西,这才缓缓地迈步进了房间。 “大当家的,我知道你在这里,”徐管家嘴角微微上 扬,似乎看穿了这里的一切伪装,“你出来吧,也省着我亲自动手了。” “别出去,他在诈你。”祁连玉好心提醒道。 可是让祁连玉大跌眼镜的是,李敏竟然如同着了魔一样,就这样的在自己眼前走了出去,祁连玉倒是想要拦下她,只是李敏却是一心想要出去,祁连玉拽了她几次,都被她挣脱出去,没有办法,祁连玉担心徐管家会对李敏不利,便也只好跟着她走了出去。 徐管家见到李敏从衣柜后面走了出来,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祁连玉竟然也跟着出来了,这就让他有些吃惊了。 “少都司,原来跟着大当家进了落叶林的是少都司呀。”徐管家向着祁连玉拱了拱手。 “徐管家认识我?”祁连玉对于徐管家认出自己暗司少都司的身份有些诧异。 徐管家笑了笑,然后说道:“既然是在京都府周围讨生活的,怎么会不知道不清楚京都府里面的事情呢,不过说真的,四爷只是说有人随着大当家的进了落叶林,但是真没想竟然会是衙司都府的人。” 听到徐管家这么说,祁连玉这才知道,原来徐四并没有把全部消息都告诉给下面的人,也就是说,其他人并不知道自己和邓岳就是随着李敏进入落叶林的人。 “既然少都司都来了,那么跟着大当家进来的另一个人想来应该就是邓岳了,”说到这里,徐管家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呵呵一笑,似乎是在自嘲,然后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了,难怪今天京都府的人会过来。” 徐管家能猜到邓岳也来了,祁连玉并不奇怪,毕竟京都府里的通缉令已经发了出来,而且徐四手中正好有一张,这也难保眼前这位徐管家没有看到过。 “你想怎么样?把我们抓住直接送到京都府?” 徐管家哈哈一笑,便没有再理会祁连玉,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李敏,而此时祁连玉才注意到李敏的表情。 一百二十七、衙司都府-质问 “徐伯,我爹对您如何?”李敏的声音冰冷,如同冰窖里的空气,没有人再愿意在那里多呆上一刻钟。 徐管家似乎明白李敏想要问的是什么,便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哎,当初的事情,对不起了。”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我义父。”李敏面若寒霜,当真是要将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了不可。 祁连玉自然不知道李敏和这个徐管家有什么仇怨,只是从他们现有的对话中来看,应该是关于当初李敏义父的死的。 徐管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还是那一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呵呵,好一个身不由己,”李敏微眯双眼,那凌厉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剑一样,要刺破眼前这人的虚伪。 “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抓我们回去,找大伯领赏?”李敏突然话题一转,便质问道。 “呵呵,要抓你们的话,我也不至于让其他人都离开这里。”徐管家对李敏的质问并不理会。 “你这是要帮我们?”李敏死死地盯着徐管家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便对他拱了拱手,便径直向门外走去。 祁连玉见到李敏竟然离开了,自己便也就跟了上去,只是两人刚要迈出房门的时候,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徐管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这句话,让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李敏顿时停下了脚步。 徐管家说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四爷的手中。” 此时的夜色正浓,因为是近了年关的缘故,所以夜里的风都是冷的,冰冷的夜风,吹刮在早已经成了枯枝的树林上,发出沙沙的响声,那肆无忌惮地摇摆着的枝条,似乎是搔首弄姿等待恩客的姑娘。 《剑来》 落叶林的正堂已经安静的有一会儿了,外面守着的小厮因为有令,不能进入其中,而在外面或三或俩地聚在一起谈论着里面的情况。 “嘁嘁喳喳”的,就像是夏天夜里的蝉鸣,白天清晨里 的鸟鸣。 只是讨论了许久,却没有人能说出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倒是有个胆子大一点,想要趴在门窗处,听听里面的声音,若是可能的话,满是好奇心的他,也是会考虑把门窗推开一条缝隙,仔细地瞧瞧里面的样子。 “听黑爷说,里面是大当家带来的那个老头子。” 小厮们有个耳朵尖的,隐约记得之前黑娃子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只是那时候的黑娃子急着去寻大当家和另一个小哥,所以才没有解释太多。 当然了,小厮们也都清楚,即使黑娃子有时间解释,他们这些人也未必能听得懂。 “喂,里面好像没动静了。”刚刚那个好奇心很强的小厮,对其他小厮招手喊道,本来这声音并不大,坏就坏在了其他小厮刚刚腹诽完了黑娃子的智力,几乎都在那里偷偷地暗笑着,所以显得格外的安静。 “好奇心”的声音突然响起,顿时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只是大家都没有人敢主动上前的,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惹到大老爷还好,要是惹到了大老爷生气,那傻子才会过去呢,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再弄的自己一身骚,当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好奇心”见到其他人都不上前,自己便也有些怯懦了,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也悄悄地退到了一众小厮身边。 “你看到了什么?”有个好事儿的小厮上前问道。 “看到······大老爷好像在那里一直站着,也没有动静。” “难道······大老爷出事了?”终于有一个小厮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整个院子里便如同煮沸了的水,咕噜噜地乱个不停。 所有人都想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所有人又都不敢靠近那扇门,于是现在便形成了这样的一种情形,一个小厮将另一个小厮推出来,然后被推的那个小厮便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又将第三个小厮推出来。 吵吵嚷嚷了半晌,终 于不知道是哪个小厮喊道:“快去禀报四爷。” 此时的徐四正坐在前厅里,同他一起在前厅的还有两个人,只是这两个人却是一身的官家打扮,不用问,这便是之前徐四说的,京都府里来的人了。 “王大人,那李敏怎么说也是我们落叶林的人,”徐四端起茶碗,撇了撇碗里的茶叶沫子,然后继续说道,“您就这么带走了,好像不太符合规矩吧。” 就在刚才,徐四从堂屋里出来之后,便直接奔着前厅来了,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两个人在等他,而这两个人,虽然实力不高,但是他们背后的那个人,可是徐四招惹不起的。 徐四现在所能希望的也只是,自己父亲那里尽快将事情处理好,然后把京都府那头要的两个人交给他们,再将他们送出落叶林。 只是让徐四没有想到的是,京都府来的人,竟然要将李敏也带回去,这就让徐四有些犯难了,虽然自己和李敏之间关系不好,但是若让他把对方交出去,那么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毕竟李敏也是落叶林的事情,即使李敏犯了什么错,也都应该是落叶林内部来处理,万万没有交出去给外人的道理。 “四爷,李敏不是已经逐出落叶林了吗?” 王大人也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学着徐四的样子,刮了刮茶水上的茶叶沫子,然后细细地抿了一口。 “这茶到是好茶,但是这人嘛······” 王大人欲言又止,似乎再提醒徐四有些事情不要违背了他们的意愿。 徐四似乎没有听懂王大人的话,而是想了一会儿,便接着王大人的那半句话说道:“人自然也是好的了,王大人,现在夜色已深,您看,要不您和这位大人先去歇息,明日一早,咱们再做打算?” 王大人微眯双眼,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侧,那里正坐着另一个人,只见那人微微点头,然后王大人似乎得到了授意一般,才对徐四说道:“既然如此,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一百二十八、衙司都府-京都府里来人了 徐四似乎没有听懂王大人的话,而是想了一会儿,便接着王大人的那半句话说道:“人自然也是好的了,王大人,现在夜色已深,您看,要不您和这位大人先去歇息,明日一早,咱们再做打算?” 王大人微眯双眼,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侧,那里正坐着另一个人,只见那人微微点头,然后王大人似乎得到了授意一般,才对徐四说道:“既然如此,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徐四笑呵呵对两人拱了拱手,然后说道:“自然,自然。” 两位京都府的人从前厅里出来之后,前厅里便只剩下徐四一个人了,徐四皱着眉头看着刚刚关闭的厅门,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京都府的人怎么会盯上李敏了呢?” 就在徐四自言自语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四爷,四爷,不好了,大老爷出事了!” 徐四来到堂屋的时候,守在那里的小厮已经将堂屋的屋门打开了,里面的徐猛正坐在椅子上移动不动的,只是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徐四见到自己父亲这个样子,急忙跑过去,右手带脉,随即徐四脸色阴沉得如同边州府冬月时的湖水,阴冷而又让人颤栗。 徐四将徐猛身上的衣服剥开,只见一个漆黑的掌印印在胸膛之上,那印记刺目而又漆黑。 “这掌印······”徐四微眯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旋即对周围小厮喝道,“其他人呢?” 徐四指的自然是祁连玉,邓岳还有李敏等人。 之前“好奇心”小厮颤巍巍地回答道:“四爷,黑娃从堂屋出来之后,便让我们在这里守着,等我们发现不对的时候,这堂屋里只剩大老爷一个人了,其他的人根本就不知所踪。” “黑娃子他干什么去了?” “啊,”徐四这突然的问题,“好奇心”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缓了一会儿才说道,“黑娃去追大当家的和那个大当家带回来的那个男人了。” “好奇心”似乎怕徐四怪罪自己等人没有跟着去追,便接着说道:“本来小的也想帮黑娃去追大当家的了,只是黑娃让我们在这里守着。” 徐四也知道黑娃子的脾气,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其他小厮吩咐道:“先将我爹扶回房里。” 小书亭 “四爷,大老爷的伤要不要找大夫······”“好奇心”小厮问道。 徐四摇摇头,说道:“我爹的伤不是大夫能看好的,我先封住了他的经脉,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是的,徐四说的没有错,徐猛的伤并不是普通大夫医师能够治好的,因为他知道,能打出这一掌的,并非普通人。 “西北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徐四自言自语道,然后便出了堂屋,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话分两头,王大人从前厅出来之后,便回了住处,一起进来的还有另一个京都府来的贵人。 “殿下······”王大人正要开口,却感到一股凌厉的气息,顿时哑在了那里。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同意让徐四明天在将那几个人交出来吧。” 那个贵人摘了罩在头上的帽兜,露出了他原本的面貌,如果祁连玉在这里的话,他已经会大惊失色的,因为眼前这个人正是签发了对他的通缉令的楚子瞻。 “殿······公子,英明,卑职正是不明白公子这般操作的用意。” 这王大人本名叫做王林,是大皇子楚子瞻府上的家奴,只是因为为人精明,做事甚得楚子瞻的喜欢,这才将落叶林的事情交给了他。 徐四本着京都府里出来的都是大人的缘故,便一直都管王林叫做王大人了。 这次出来送通缉令本就是王林的主意,想着既然祁连玉和邓岳已经逃出了京都府,那么在落叶林安排的手段便可以用上一用了。 本来王林的用意是,通知徐四找到祁连玉和邓岳两人,若是活捉更好,然后自己再向大皇子那里请个功,到时候自己的荣华不是都有了嘛。 只是自己的想法还 没有实施,便被楚子瞻知道了,让王林意想不到的是,这大皇子竟然要跟着他一起去落叶林。 王林自然想要问个所以然,只是楚子瞻那凌厉的眼神,便让他心惊胆战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子瞻本来并没有想要来落叶林的意思,虽然王林的操作自己都看在眼里,但是楚子瞻当真是没有在意,毕竟落叶林在自己看来只是小事儿,至于为什么现在这么看重这里,那便是不久之前有人送来的一份情报。 “王林,查到送情报的人了吗?”楚子瞻突然问道。 本来王林还在等着楚子瞻给自己一个答案呢,结果竟然转了问题。 王林想了想,然后才对楚子瞻说道:“回公子,小人之前让人去了趟明镜司,查了一下今日进入京都府的人物,倒是有一个较为可疑的人。” 楚子瞻听到有结果了,顿时来了兴趣,便对王林问道:“什么人?” “百晓堂的程大仁,听说之前在京都府外和青阳宗的上官昊打了一架。” “青阳宗······”楚子瞻略微思索,然后问道,“结果如何?” 王林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缓了缓这才说道:“程大仁胜了上官昊几招。” 这青阳宗的上官昊楚子瞻自然是知晓的,毕竟最年轻的半步大武师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同辈中他可以说得上是第一人了。 而这个程大仁的出现,倒是让楚子瞻多少有些惊讶了,毕竟百晓堂出名的年轻一辈,也只有现在的大师兄陆青了,只是没想到又出现一个程大仁。 “这百晓堂倒是深藏不露呀。”楚子瞻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他现在在哪里?” 王林摇摇头,然后说道:“不清楚,明镜司的人只说他酉时便出了京都府,小的也让人去找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对于王林的答复楚子瞻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他吩咐道:“飞鸽传书给商洛言商大人,让他全力寻找程大仁,我要让这个人为我所用。” 一百二十九、衙司都府-背叛 “这百晓堂倒是深藏不露呀。”楚子瞻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他现在在哪里?” 王林摇摇头,然后说道:“不清楚,明镜司的人只说他酉时便出了京都府,小的也让人去找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对于王林的答复楚子瞻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他吩咐道:“飞鸽传书给商洛言商大人,让他全力寻找程大仁,我要让这个人为我所用。” 夜色深沉,明月高悬,雪白的信鸽在月光的照耀下留下一道美丽的身影,不知道飞往了哪里。 “至于我为什么要同意徐四明天交人,”楚子瞻说到这里便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王林,似乎很是得意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什么叫做放长线钓大鱼呀。”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接着便是阵阵火光亮起,王林大惊,急忙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看到外面已经是忙忙碌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今夜的落叶林似乎注定了不宁,嘈杂的声音,凌乱的火光,在月亮从云层的后面露出头来的那一刻,充斥了整个落叶林。 与王林的反应不相同的则是楚子瞻那一副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表情,然后神神秘秘地说道:“看来落叶林要开始热闹了。” 其他的事情,咱们便暂且不表,只是说徐四发现徐猛出事之后,便让手下小厮开始在整个寨子里寻找起邓岳,祁连玉还有李敏三人的下落,这样一来,整个落叶林便变得热闹了起来。 落叶林后园,假山洞中。 “徐伯,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在一个小厮举着火把从假山处匆匆走过的时候,一个声音轻轻地问道。 问出这个问题的自然是为了躲避追逐的李敏,而她所问的对象则是落叶林的总管,徐管家。 似乎李敏的声音有些大,一直在警戒的祁连玉突然转身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李敏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 误,便只好闭了嘴巴,而将目光再次看向了徐管家,似乎在寻求他的答案,只是从他的眼神中,李敏知道,这个答案应该是遥遥无期的。 徐管家自然是不知道原因的,他从徐四那里出来的时候,徐猛那里还没有出事情。 徐管家给了李敏一个稍等的手势,然后便趁着夜色,偷偷地从藏身的假山处走了出来,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样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便消失在了不远处。 “他走了,咱们怎么办?”祁连玉见到徐管家离开了,便有些不知所措地问了李敏。 李敏望了望徐管家消失的方向,然后说道:“先等等吧,看方向应该是堂屋那里。” 祁连玉自然知道堂屋是什么地方,就是在那里,自己和邓岳才找到的李敏。 “难道是邓老头出事情了?”祁连玉皱着眉头,对李敏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只是李敏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便说道:“应该不是,若是邓前辈出了事情,这帮人不能这样的慌张,所以出事情的应该是······” 没有李敏说完,祁连玉便开口说出了答案。 “出事情的是徐猛!” “应该是,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看小厮们的慌张程度,应该至少重伤,这样看来,咱们逃出去的概率又大了几分。” “只是······邓老头怎么办,咱们去哪里找他?刚才被那个黑娃子追的急,忘了和他说聚集地点了。” “以邓前辈的能力,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他们抓住的,现在咱们应该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徐伯回来。”李敏似乎很相信徐管家,只是祁连玉倒是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假山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祁连玉顿时警惕起来,急忙对李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 外面的动静李敏自然也是听到的了,便急忙屏住呼吸,在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外面那沉重的脚步声,还在回荡在周围。 “敏姐,你在哪里呢?” 藏在假山暗处的李敏还有祁连玉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顿时心中一惊,对于这个声音他们太了解了,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和这个声音的主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呢。 “黑娃子!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李敏眉头紧皱,按照她的计算即使自己两人被黑娃子找到,也不可能是在这里,之前李敏和祁连玉之所以会藏在假山,一个是因为这里是去徐四卧室的必经之路,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这里是黑娃子很少踏足的地方。 “咦?徐伯说了敏姐和那个哥哥就在这里的呀,怎么会找不到呢?”黑娃子那中特有的憨厚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李敏听到了黑娃子的话之后,心中不由得一惊,并且暗自对徐管家骂了一声。 “是徐管家······”祁连玉指了指外面的黑娃子,那意思很是明显,就是在说黑娃子之所以能找到这里,肯定是刚刚出去的徐管家告的秘。 “妈的,当初我义父就是被他这么给卖了的。”李敏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懊悔之前自己相信了徐管家的事情。 “怎么办?”祁连玉小声地问道。 “静观其变,希望黑娃子能快点走。” 似乎为了配合李敏的话一般,外面竟然真的没了动静,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黑娃子竟然真的走了。 祁连玉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了出去,左右望了一眼,竟然真的没有人,空空的后园在月色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空旷。 祁连玉向着山洞里面招了招手,示意李敏可以出来了。 “大哥哥!找到你啦!” 就在祁连玉招呼李敏出来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自己面前,眼前的这个人影,不是黑娃子还能是谁! “我擦!”祁连玉本来已经放松了警惕,被黑娃子这么一吓,顿时坐在了地上。 一百三十、衙司都府-败 “大哥哥!终于找到你啦!” 就在祁连玉招呼李敏出来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自己面前,眼前的这个人影,不是黑娃子还能是谁! “我擦!”祁连玉本来已经放松了警惕,被黑娃子这么一吓,顿时坐在了地上。 见到祁连玉跌倒在地,黑娃子嘿嘿一笑,然后便把脸凑到了祁连玉眼前,然后说道:“大哥哥,我找到你了,现在可以让我杀了你吧。” “放屁!” 祁连玉自然不会让黑娃子得逞了,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接着便是抬腿一脚,踹在了黑娃子的胸前。 本来因为找到祁连玉而喜悦的黑娃子,因为没有防备,被祁连玉这一脚踹的结实,直接倒飞了出去。 “大哥哥,你又踹我!”黑娃子面色委屈,似乎像是当真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这时候,李敏也从假山洞里走了出来。 “你先走,小心徐管家。” 祁连玉担心徐管家在外面埋伏,这才提醒起李敏来,只是李敏却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你怎么······”祁连玉还没有说完,便被李敏阻止了,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林中。 祁连玉好奇地顺着李敏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虽然现在是夜晚,但是好在月色明亮,还是能看得清事物的。 顺着李敏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人趴在那里,只是奇怪的是,在那里的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或者说不能算是完整的人了,而是一个身体,他的四肢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只剩下一个身体躯干,带着脑袋,孤零零地趴在那里。 殷红的鲜血流的满地,看情形应该是刚刚死了不久的。 “这······”祁连玉只是觉得这人衣服似乎有些眼熟,只是慌乱中确实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是徐伯。”李敏神色有些暗淡,从她的语气中根本听不出来一丝感情,就如同一块万年的寒冰,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不寒而栗。 “徐伯······ ”祁连玉这才想起来徐伯似乎好像就是穿的这一身衣服,“他怎么会······” “黑娃,徐伯是你杀的吧?”李敏面沉如水,根本不看黑娃子一眼,只是冷冷地向他问道。 “敏姐,我只是想问徐伯你们藏在了哪里,可是他就是不告诉我,那只好我自己来找了,可是徐伯就拦我,我烦了,就把他撕了。” 说着黑娃子还做了一个撕裂的手势,似乎在向李敏展示着自己刚刚是如何撕了对方一般,而此时黑娃子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享受的表情。 “杀了他?”祁连玉似乎也感受到了李敏此刻的心情,他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个黑娃子已经不是李敏之前所认识那个黑娃子了。 “嗯,杀了吧,他已经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黑娃子了。”李敏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 祁连玉嘿嘿一笑,便抬脚向黑娃子那里迈了过去,之前祁连玉因为估计黑娃子是落叶林的人,总归要给李敏一个面子,所以便没有正面对抗,只是一味得抵挡,而现在听到李敏这句话,祁连玉便是真的可以放心的出手了。 黑娃子见到祁连玉竟然主动朝自己这里来了,脸上非但没有紧张的神情,反而露出一股期待的表情,似乎祁连玉的主动让他额外的兴奋。 “我擦,他兴奋个球呀?”祁连玉见到黑娃子这副表情,活活像是一个色中饿鬼见到了黄花大姑娘一般,祁连玉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能是见你比较投缘吧,所以才露出这副表情的。”李敏淡淡地说道。 祁连玉嘴角抽搐,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对李敏说道:“我头圆?我的头哪里圆了。” “别废话,小心黑娃子!”李敏突然提醒道。 李敏的话音刚落,祁连玉眼前便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是黑娃子向着祁连玉这里扑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祁连玉见到黑娃子真的过来了,便急忙向后退着,一直退到了李敏身边。 “你怎么不上了?”李敏问道。 “他来的这么突然,我哪有 反应的时间呀!我擦,他又过来了!” 祁连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身子确实没有再后退过,反而是冲着黑娃子的方向冲了过去,只见他一个箭步踏出,周身气势陡然而出,点点星芒在周身环绕。 “碎霜!”祁连玉猛然喝到,只见他双指并拢成剑,点点星芒散布其中,如同一条蜿蜒的星河一般,朝着黑娃子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旁的李敏被祁连玉的这一招惊得发愣,她着实没想到祁家庄的绝学竟然有如此威力。 正向祁连玉这边冲过的黑娃子见到祁连玉周身的气势突然变化,不由得有些震惊,震惊到他早已经忘自己自己要做什么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嘴中似乎还不停地说着什么。 “不要!不要!” 祁连玉双指点在黑娃子的额头,虽然动作看似很轻,但是也只是一瞬,紧接着黑娃子轰的一声倒飞出去,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假山上,脑袋一歪,竟然不省人事了。 祁连玉也是没有想到刚刚还追着自己喊打喊杀的黑娃子,竟然被自己一下子就制服了,便有些得意地回到了李敏的身边。 “黑娃子被我收拾了,不过他刚才为什么要喊不要呀?”祁连玉向李敏问道。 “因为你的招式和徐四的太像了,”李敏缓缓地说道,“虽然黑娃子没有修习过功法,但是凭借他的身体强度,你想要这么轻易打败他,也绝非易事,而你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打败他,多半还是要感谢一下徐四了。” 李敏望了一眼倒在假山乱世堆中的黑娃子,然后继续说道:“黑娃子从小就被徐四欺负,所以他最怕的也就是徐四,你的招式和他的很像,所以黑娃子把你当成了徐四,既然是徐四打他,他哪里会反抗。” 祁连玉愣了半晌,对于这样的一个原因着实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能够轻易打败对方的愿意竟然是对方错把自己当成了他最怕的那个人了。 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话说回来了,徐四到底修的是什么功夫,他的招式竟然和自己的相似,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一百三十一、衙司都府-审时度势 “之前只是听说过祁家庄的碎霜,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呀。” “我学的也只是皮毛而已。”祁连玉说到这里却是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和松叔指导自己练功的场景,没想到现在却是已经物是人非,天人两隔了。 祁连玉显得有些落寞,这一点李敏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只是现在的情况紧急,却不能让她好好地安慰对方,只得拍了拍祁连玉的肩膀,以表安慰。 虽然祁连玉心情不好,但是他一直很在意的是刚才李敏对自己说的,关于徐四的招式的问题,于是他便问了出来。 “只是听说他小时候在宣清府有了奇遇,拜了个高人为师,他的招式也都是那位高人教的,只是那个高人叫什么,他却只字未提,就连大伯他也没有告诉。而他以前也都是用从高人学来的招式来吓唬黑娃子的,这就是为什么他见到你用出那一招的时候,会吓成那个样子。” 祁连玉沉默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李敏却又在哪里说起来了。 “今天要不是见你用出那一招碎霜,我完全不会将它和徐四联系在一起。” 其实祁连玉也听出了李敏话里的意思,祁连玉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祁家庄的碎霜本就只有祁家的人才能学,现在祁家庄都已经没有了,按理来说,能用出这一招的应该只剩下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祁连玉神情稍微有些暗淡,但是也只是一瞬的时间,便恢复如常了。 李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祁连玉向着他们原本要去的地方赶了过去。 就在祁连玉和李敏离开不久,黑娃子从那一堆假山的碎石中爬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刚刚撞击的厉害,脑子还有些疼痛。 “娘咧,大哥哥怎么会四哥的招呢,”黑娃子不太灵光的脑子,似乎给出了一个不太灵光的答案,“一定是四哥偷偷地教他的,哼,我求了他那么久都不教我,我要去找四哥理论。” 黑娃子气冲冲地自言自语了 一番,然后便向着自己来时候的方向跑了过去。 就在黑娃子离开不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这里,向着祁连玉和李敏望了望,然后再一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落叶林厢房,楚子瞻和王林还坐在桌子旁,慢慢地品着茶水,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公子,信鸽已经送出去了,相信不要多久商大人那里就会有消息了。”王林神情恭敬地对楚子瞻说道。 楚子瞻端着茶碗微微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公子,咱们就在这里等到天亮吗?”王林自然是看出了楚子瞻的想法,眼珠一转,便近前对他说道,“现在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楚子瞻听到王林的话之后,眼神一亮,似乎被对方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之后便对王林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王林见到自己真的猜对了楚子瞻的心思,便继续说道:“现在落叶林出了乱子,多半是和咱们要的那几个人有关,只是万一让他们跑了,咱们这一趟不就是白来了嘛,小人倒是无所谓,大不了时候给徐四一些压力,只是公子你的时间可就是这么样的浪费了。” 楚子瞻眼神一亮,然后反问道:“你的意思是?” 王林继续说道:“倒不如咱们现在主动出击,一来能查看一下落叶林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个不也是公子所关心的嘛,二来呢,就是变被动为主动,小人之前向徐四提出要李敏的时候,便感觉他有些别的心思,为了防止不受制于人,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出去看一下的。” 楚子瞻本来就有想法出去看一下,只是在犹豫间,却被王林看破了心思。 “那是自然好的,”楚子瞻停顿了一下,然后抬眼看了一下王林,然后有些神秘地问道,“你可清楚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嘛?” 王林心中有些惊讶,他不明白楚子瞻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王林心思急转,便觉得落叶林中的骚乱应该有 自己面前这个楚国大皇子的一份力,只是对方没有明说,自己便只能装着糊涂。 王林说道:“刚刚小人倒是出去打听了一番,好像是落叶林的大长老那里出了事情。” 王林自然只能捡自己知道的说了,至于刚刚心中猜到的事情,还是不要在大皇子面前卖弄了,以防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子瞻嘿嘿怪笑,然后继续问道:“你可知道落叶林的大长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王林心中已是叫苦连天了,自己不想说透的事情,怎么这位偏偏要问到底呢。 “不知道。”王林摇头道。 楚子瞻有些神秘地说了一句,“这进了落叶林的可不只是咱们几人。” 王林心中早已经是震惊不已,难道随着自己几人进入落叶林的还有其他人,只是自己怎么不知道。 想到这里,王林偷偷地瞟了一眼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楚子瞻,心中瞬间明朗了许多。 “难道是大皇子派的人?”王林心中暗道。 见到王林一直没有说话,楚子瞻皱了皱眉头,按照他所想的,王林一定会问他这人的情况,只是现在王林一直没有说话,这便让楚子瞻有些心急了。 “你就不好奇那人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楚子瞻问道。 王林摇摇头,说道:“小人不好奇,小人只是知道,公子做得一切都有道理的,小人只要听命做事就好了。” 燃文 王林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他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如此完美的回答。 楚子瞻一怔,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拍了拍王林的肩膀,说道:“你这个人呀,就是心眼儿太多,不过我也欣赏你懂得审时度势,很不错,走,咱们这就出去看看落叶林到底是怎么会如此这般。” 王林知道自己成功地度过了这一劫,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见到楚子瞻要出门,便紧随其后,一起踏出了落叶林的厢房房门。 一百三十二、衙司都府-被抓 临近年关的风自然是冷的,冰冷的风吹刮在脸上,自然是不好受,只是现在的这种情况,所能选择的只能是忍耐了。 邓岳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便是冷,如同刺骨的刀子一样,狠狠地向着自己的骨肉中钻着。 邓岳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地去摸摸周围是不是有什么可以抗寒的东西,邓岳摸了许久,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倒是有些任命的感觉。 “把这个盖上吧,倒是能抵一下风寒。”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邓岳的一侧传了过来,接着邓岳便感觉到有东西落在了自己的手边。 邓岳拿起来,这才发现是一件衣衫,虽然很是单薄,不过聊胜于无,只是现在的邓岳倒也是没有心思去管这衣服是否真的能抵御寒冷了,他所思考的便是刚刚的那个声音到底是谁。 邓岳有些警惕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邓岳看了好久,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那角落里深邃的黑暗,如同吞噬深渊的巨口,正在向着自己张着嘴巴,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你是什么人?”邓岳狠狠地盯着那幽暗的角落,仿佛要将那里的一切都看穿一般,“这里是什么地方?” 良久没有人回答,有的只是不停吹刮在邓岳面颊上的丝丝寒风。 邓岳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刚刚从角落里扔过来的衣服。 “邓前辈,还是穿上点好,夜里风凉,小心得了风寒,现在可没地方给你找医师。”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可是邓岳依旧没有看到人的影子,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你到底是什么人?”邓岳这次倒也是没有之前的慌张了,而是将衣服穿好,然后才向着墙角那里问道。 这次倒是没有让邓岳失望,只是迟疑了一会儿,角落里才传来一个声音。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手中。” 声音沙哑,根本听不出来是男还是女的,只是这声音中带着些 许的威胁,倒是让邓岳有些不好受。 邓岳也不再纠结对方的身份了,转而问了另一件事情,“这里是哪里?” “邓前辈好健忘了,你忘了之前是在哪里了吗?” 邓岳迟疑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邓岳的脑子还是有些昏沉沉的,只是想了半天,邓岳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是在哪里了。 “这里还是落叶林?”邓岳缓缓地说道。 “要不然邓前辈以为会是在哪里呢?”那声音带着些许嘲笑的意思。 “那······你把我留在这里要做什么?”邓岳问道。 “等人。”那声音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邓岳有些不解,心中暗道:“到底是等什么人,竟然要我留在这里。” 邓岳想到这里,便还要张口再问,只是没等邓岳在张口,却被那声音抢先了。 “邓前辈,你就好生地在这里呆着吧,等我要等的人到了,我便放了你。”那声音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很是自信。 邓岳听到这话之后,不禁地笑了笑,这种笑是对自己的实力的一种肯定,他可不相信有哪个人能困住自己,即使对方是个大武师,自己也有信心从对方手中逃出去。 那人似乎也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声一转即逝,根本没有让邓岳感受到一点变化。 邓岳想到这里,也是不动声色,暗自运转气劲,想要用雷霆手段将对方制服,只是让邓岳意想不到的是,邓岳运转了半天,却是一丁点气劲的感觉都没有。 自己的气劲没了,自己成了废人了! 这是邓岳的第一反应,只是稍过一会儿,他便将目光挪向了眼前的黑暗处,他明白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的始作俑者必定是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那个人。 这时候那角落里突然一阵响动,邓岳双眼微眯,顿时做好了防御姿态,本来他想要运气劲气抵挡,只是调动劲气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劲气已经没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邓岳死死盯着角落里出来的那个人影。 “你可是最强的半步大武师呀,一般的大武师都未必能打得过你,像我这种小角色,自然要做些手脚了。” 人影从角落中慢慢走出,这时候邓岳才看清对方的样子,个头不高,穿着一身灰衣,本来邓岳想要看一下他长得什么样子,只是当他抬头看到对方脸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竟然戴着一张面具。 “你······”邓岳想说什么,可是想了想却又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我卑鄙,”那个人似乎只是为了让邓岳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才从角落里出来的,等到邓岳看清了之后,那人又缓缓地退回了角落里,“你知道你昏迷之前在做什么吗?” 那个人缓缓地说着。 神秘人的一番话,似乎刺激着邓岳的神经,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在和······徐猛······交手。” 邓岳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这里之前正在和徐猛交手,当时你来我往的,根本分不出胜负,只是在最后徐猛突然用了些手段,将自己的眼睛给迷了,这才着了对方对方的道。 当时邓岳还记得徐猛手持匕首正要刺进自己的胸膛,接下来,自己便出现在了这里。 无防盗 “最后那个人······是你?”邓岳有些惊讶地看着角落。 “自然是我了,要不是我,邓前辈你现在的胸口已经有一个拳头大的洞了,没准现在尸体还不知道被那条野狗叼走了。”神秘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邓岳突然发现自己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这个问题你问过了,”神秘人说道,“邓前辈你也不用在打听了,你放心,我只是给你喂了暂时抑制你气劲的药,等过了药效,你自然会恢复的,至于什么时候恢复,估计明天,也可能是后天,反正不会让你变成一个废人的。” 一百三十三、衙司都府-柴房 “自然是我了,要不是我,邓前辈你现在的胸口已经有一个拳头大的洞了,没准现在尸体还不知道被那条野狗叼走了。”神秘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邓岳突然发现自己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这个问题你问过了,”神秘人说道,“邓前辈你也不用在打听了,你放心,我只是给你喂了暂时抑制你气劲的药,等过了药效,你自然会恢复的,至于什么时候恢复,估计明天,也可能是后天,反正不会让你变成一个废人的。” 神秘人推了推脸上的面具,似乎在那张骇人的面具之下,正露着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种感觉让邓岳有些不寒而栗,他承认此时的自己真的是害怕了,不是那种对生死的害怕,而是对眼前这人的神秘而感到害怕,他也清楚,在这个小小的落叶林中,似乎正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阴谋的参与者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眼前的人,更有可能的是此时此刻在落叶林中的每一个人。 寒风萧瑟,冷月当空,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漆黑而又阴冷的夜色中,会发生着什么。 房门打开,李敏拽着祁连玉走进房间,她的大摇大摆,着实让祁连玉捏了一把汗。 “我说李大小姐,你就这么的推门而进,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祁连玉一边对李敏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向着周围看了过去,似乎在警惕周围的危险。 李敏似乎没有听到祁连玉的话一般,只是在屋子里不停地翻找着,这样的动作,祁连玉在不久之前已经看到过了,只是玉这次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在李敏自己的房间里,而这次却是在······徐四的房间里。 嗯,就是徐四的房间,虽然李敏没有明确地和自己说过,但是祁连玉却已经是猜得出来的。 “找到了没有?”祁连玉本想着将房间里的油灯点亮的,只是可惜自己在之前京都府逃跑的时候,身上的火折子已经丢失。 “不用电灯了,这房间我熟悉,”李敏提醒道,“万一将其他人招进来, 咱们可就是有的烦了。” 祁连玉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伯父留下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要不要我也帮着找一下。” 李敏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眉头紧锁,很明显,这是因为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而感到烦闷。 “是一块玉佩。”李敏细细地想了想,然后猛的一拍自己的脑门,说了一句,“哎哟,我可真的傻了。” 李敏这样突然的动作,让祁连玉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看到李敏这表情从之前的焦急变成现在的兴奋,却是没有打扰她,而是等着对方高兴过后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真是傻了,走,咱们去找徐四!”李敏二话不说,便拽着祁连玉再次冲出了房门。 虽然两人来的时候,因为刚才的骚乱而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现在两人从徐四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却刚好遇到了几个过来检查的人。 “大当家!”其中一个小厮刚好和李敏打了个照面,却是借着月光将李敏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她身后的祁连玉,那半张亮银色的面具,在此时却显得格外刺眼。 李敏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人,只是对他咧嘴一笑,就当是打了招呼,然后竟然装着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拽着祁连玉就要离开这里。 李敏的这一举动,让包括祁连玉在内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拜托,你不是应该逃跑的嘛,怎么像是平时见面一样呢? “我擦,还愣着干什么,那可是大当家的呀!”另一名小厮推了推刚才认出李敏的那个人,接着喝道,“快追呀!” 李敏见到对方要追过来,也不和对方纠缠,随手扔出去一个东西,然后便拽着祁连玉向远处跑了过去。 “你扔的是什么呀?”两人见到后面没有人再来追了,这才停了下来。 “碎石子。”李敏喘了一口粗气,将体内的气息缓缓平复,然后对祁连玉说道。 “碎石子?”祁连玉有些好奇地看着李敏,然后接着问道,“哪来的?” “刚刚在徐四的花 盆里顺来的,”李敏随口便答道,“本来是想留着给黑娃子的,谁能想到出门就遇到了这帮人。” “那再遇到黑娃子咋办?” “咋办?”李敏像是在看痴呆儿一样看着他,然后说道,“打呗,你又不是打不过。” 祁连玉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却是能打得过黑娃子,可是那黑小子皮糙肉厚的,自己实在是难以下手,虽然之前自己一招碎霜将他打败,可是那是因为出其不意,趁他不备的时候,要是再遇到,难免对方不会有所防备的。 “那你为什么又要去找徐四呀?”祁连玉将话题转移。 “你是不是傻,咱们在他的屋子里没有找到,自然就是在他手中呢,你知道什么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祁连玉似乎如梦方醒一般,然后再次向李敏问道:“现在咱们在哪里?” 这一句话让本来还想再数落数落祁连玉的李敏愣了一下,然后向着周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只顾着拽着祁连玉跑了,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跑到了哪里。 “这是哪里呀?”李敏竟然不自觉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这就让祁连玉多少有些无语了。 “这里是落叶林,是你的地盘,你还问我这是哪里?”祁连玉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李敏咧嘴一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现在天黑,没看清这是什么地方,稍等一会儿,看看周围都有什么。” 《仙木奇缘》 李敏一边安慰着祁连玉,一边向着四周看了看,不过还好,这里自己虽然不怎么过来,但是终究还记得这是哪里。 “再往前走就是柴房了,”李敏指了指不远的一间没有光亮的房屋,“咱们要去找徐四的话,得从另一个方向走,那里是后园,就是刚刚咱们藏身的假山那里。” 李敏又指了指另一边。 “那就走吧。”祁连玉率先迈开步子向着李敏最后指得方向走去。 “两位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柴房那里传了出来。 一百三十四、衙司都府-中毒 “再往前走就是柴房了,”李敏指了指不远的一间没有光亮的房屋,“咱们要去找徐四的话,得从另一个方向走,那里是后园,就是刚刚咱们藏身的假山那里。” 李敏又指了指另一边。 “那就走吧。”祁连玉率先迈开步子向着李敏最后指得方向走去。 “两位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柴房那里传了出来。 本来已经要离开的祁连玉和李敏,突然听到这个声音,第一反应便是跑,不管对方是谁,以两人现在的状态,即使能打得过,也得费些气力,如果这当口在引来落叶林的其他人,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嗯?”陌生人似乎没有想到李敏和祁连玉竟然直接跑了,先是一怔,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只见陌生人突然一个闪身,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拦在了李敏和祁连玉的身前。 “怎么这么快!”李敏转身又要跑,可是却不知道被谁给从身后拽住了。 李敏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拽住自己的竟然是祁连玉。 “你拽我做什么?”李敏知道祁连玉拽住自己应该是有别的用意,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身子却停了下来。 “别跑了,以这家伙的轻身功夫,咱们是跑不出去的。” 就是刚刚那一招,李敏自然也看得清楚,自然也知道祁连玉的说法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便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了那个拦住两人的那个神秘的陌生人,只是这人全身灰衣,脸上却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在冰冷的月光中,却显得额外的瘆人。 李敏看了看陌生人一眼,然后又看向了祁连玉,似乎她的目光落在的正是祁连玉的半张面具上,这便让祁连玉有些不自然,然后问道:“看我做什么?” 李敏说道:“你们俩莫不是兄弟?” 祁连玉一怔,随即便猜到了李敏想说的是什么,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面具,一身哭笑,说道:“你以为戴面具的都是我的兄弟是不是?” 如果邓岳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认出这个戴着面具又穿着一身灰衣的人是谁的,正是将他绑架,又灌了药的神秘人。 神秘人冷哼一声,然后对祁连玉和李敏会说道:“你们就别在这里废话了,就别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了。” 李敏似乎没有理会神秘人说的话,转而看了一眼祁连玉,然后说道:“是不是坏人都这么说话呀,我记得好像之前就有人这么对我们说过呢。” “嗯,”祁连玉将目光转向神秘人,虽然眼前这人自己不认识,但是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全身都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你也听到她说的了,之前就有人这么对我们说的,可是现在我们不也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我和他们不一样。”神秘人向前走了一步。 出于谨慎,祁连玉和李敏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原本以为对方会突然发难,可是却没有从神秘人身上感受到气势,便有些疑惑,只是并不放松,依旧充满警惕地看着那个神秘人。 “有什么不一样?”祁连玉问道。 “他们拦不住你们,是因为他们实力不够,而我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那神秘人狰狞面具之上,如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有什么不一样?”这次问话的是李敏,只是她这话刚刚说完,却突然觉得自己一阵头晕。 祁连玉自然看出了李敏的异样,急忙想要上前扶住她,只是自己却也是头晕的厉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指无力地指着对面的神秘人,嘴中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你用毒······” 神秘人呵呵一笑,然后说道:“都说了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拦不住你们是因为实力不够,我就不一样了,我一般不靠实力,我都是用药的。” 祁连玉还要挣扎一下,却是一旁的李敏早已经支撑不住,一声闷响,倒在了地上。 神秘人见到祁连玉似乎还要挣扎,便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用手在他的脑门上轻轻地推了一下,又是一阵闷响,祁 畅想中文网 连玉也是应声倒地。 祁连玉留下的最后印象便是那人缓缓地揭开了他那张狰狞的面具。 一切变得黑暗无比。 “嘣——”一声巨响,将祁连玉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正在看着他的女人,那一瞬间,泪水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玉儿,这都辰时了,还不快快起来,一会儿跟着连成还有三郎去后园给爷爷请安拜年。”孟如楠一边将前几日便送来的新衣服放在祁连玉的床边,一边对他叮嘱着。 “娘?”祁连玉有些不可置信,声音如稚童一般。 孟如楠见到祁连玉还有没有起床的意思,没有微蹙,佯怒道:“还不快快起来,一会儿你爹爹就从京都府回来了,要是被他看到你还在懒被窝,小心罚你扎马步。” 这熟悉的声音,让祁连玉感到温馨,竟然忍不住抱住了孟如楠,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裳。 孟如楠不知道祁连玉这是怎么了,只是有些宠溺地揉了揉祁连玉的头发,然后说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爱哭鬼了。” 祁连玉擦干眼泪,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然后对孟如楠说道:“只是想娘亲了。” “呸,油嘴滑舌,这才八岁,怎么就学会哄女人开心了,这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办,”孟如楠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肯定是三郎那小子教你的,看一会儿给老太爷拜了年之后,我不上祁松那里告状的。” 祁连玉立马拉住孟如楠的手,有些撒娇地说道:“自然不是三郎教的,是玉儿真的想娘亲了。” 孟如楠笑着刮了一下祁连玉的鼻子,然后笑着说道:“知道啦,你是真的想娘亲了,就算你再怎么想,也得起来了,三郎和连成已经在外面等你好久了。” 祁连玉听到孟如楠这么一说,便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说道:“娘亲,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是是是,玉儿大了,不想让娘亲帮着换衣服了。” 说完之后,孟如楠便捂着嘴离开了房间。 一百三十五、衙司都府-芽糖 祁连玉立马拉住孟如楠的手,有些撒娇地说道:“自然不是三郎教的,是玉儿真的想娘亲了。” 孟如楠笑着刮了一下祁连玉的鼻子,然后笑着说道:“知道啦,你是真的想娘亲了,就算你再怎么想,也得起来了,三郎和连成已经在外面等你好久了。” 祁连玉听到孟如楠这么一说,便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说道:“娘亲,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是是是,玉儿大了,不想让娘亲帮着换衣服了。” 说完之后,孟如楠便捂着嘴离开了房间。 祁连玉看着孟如楠离开了房间,突然整个人都变得颓废起来,他抬起自己稚嫩的小手,在眼前晃了晃,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祁连玉知道这都是假的,娘亲是假的,房间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即使是假的又能如何呢,祁连玉不想打破这里的一切。 祁连玉想到这里,便笑了笑,然后换好了之前孟如楠为自己准备好的新衣裳。 房门推开,祁连玉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在那里撅着屁股拿着火折子准备点炮仗的三郎,而他身后则是祁连成,他二叔家的女儿,此时的祁连成正在三郎身后捂着耳朵,似乎是因为害怕而紧闭着双眼,可是又想要看着三郎点燃炮仗的过程,便又悄咪咪地将眼睛张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三郎的火折子离炮仗捻越来越近了,那小手捂的便越来越近,刚刚张开一条缝的眼睛又再次闭得紧实。 “三郎,小心些,不要伤到连成小姐。”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落在了祁连玉的耳朵里,又是一阵悸动,松叔。 祁连玉不争气地抹了抹眼睛,然后向着正在嘱咐三郎小心的祁松问了声好。 “松叔,过年好。”祁连玉的声音充满着欣喜,充满着对离去人的思念之情。 祁松似乎没有想到这时候祁连玉会出来,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便转头看了过来。 “玉少爷醒了,”祁松温和的声音落在了祁连玉的耳朵里,顿时感到无比的亲切,“三郎,还 有连成小姐,玉少爷醒了,咱们要去后院给老太爷拜年了。” 此时三郎已经将火折子放在了炮仗捻上了,零星的火花,迅速地吞噬着捻子,只是一瞬间,捻子被烧的干净,紧接着便是一阵“噼啪”作响声。而一旁正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的祁连成似乎也感受到了炮仗在燃放,那小手将耳朵捂得更紧实了。 在噼啪声中,漫天的红色纸屑飘散空中,然后逐渐落下,铺满了整个院子。 祁连成见到炮仗燃尽,似乎很是兴奋,便吵着三郎继续放下一个。 只是祁松却上前阻止道:“连成小姐,玉少爷醒了,咱们要去拜见老太爷了。” 祁连成很是不情愿地搓着小手,点了点头。 “玉哥哥,咱们去找爷爷玩吧。”祁连成低落的神情并没有保持多久,便蹦蹦跳跳地来到祁连玉身边,然后拽着他的手,对他说道。 祁连玉有些宠爱地看着她,然后说道:“乖,爷爷最近身体不好,等咱们给爷爷拜了年之后,我带你去玩。” 祁连成听到又有人陪自己玩了,很是开心地点着头。 这时候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祁松说道:“大管家,大夫人说了,要是玉少爷穿好了衣服,就带他们去后院,老太爷着急要见他们。” 祁轩在同辈中是老大,自然孟如楠便也被称为大夫人。 祁松回答道:“转告夫人还有老太爷,我们这就过去。” 侍女施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松伯,我爹呢?”祁连成将水汪汪的大眼睛转向了祁松。 “二老爷去临清府收账了,估计午时便能回了,连成小姐,二老爷要是回来的时候,会直接去后院老太爷那里的,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免得老太爷他们等的着急了。” 说完之后,祁松便领着几个孩子,踏着还没有清扫干净的雪痕,离开了这里。 祁连玉默默地走在最后,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这是他所怀念的,这种感觉让他沉沦,甚至是无法自拔,让他觉得这里才 饭团看书 是真实的世界,这里有家,有亲人,有朋友,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毁掉,他真的不想离开。 走在他前面的三郎,似乎感受到了祁连玉有些哀伤的情绪,便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了祁连玉的一旁,然后说道:“玉少爷,昨天我爹领我去了临清府。” 祁连玉默默地点了点头,昨天的这时候自己正在被夫子罚着抄写《夫子语》,本来三郎去临清府的时候过来找过他,只是教课的夫子一直在身边看着他,这才推脱不去的。 “嘿嘿,我在糖铺买了三根芽糖,你,我,还有连成小姐,咱们三个每人一个,”说到这里三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本牛皮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然后塞到了祁连玉手中,“这是你的。” 祁连玉心中一酸,现实中,临清府的最后关头,祁松为了自己而死在自己面前,这便让祁连玉一直感到愧疚,感到对三郎总是有些亏欠。 因为祁连玉想的出神,便没有立即接过去,只是在那里呆呆地站立着,还是三郎见他不动了,便将手中的芽糖硬生生地塞到了祁连玉的怀中,然后说道:“你又犯毛病了,总是好发呆,也不管在哪里,这是给你的芽糖,慢慢吃,下次等父亲再去临清府的时候,让他再带一些回来。” 祁连玉嘿嘿一笑,然后将芽糖打开,取出一些放在嘴里,满口的甜蜜,让他瞬间感觉真的回到了以前。 这个芽糖是临清府独有的东西,也是自己和三郎以前最喜欢吃的东西,现在自己再次吃到了这个味道,心中总是充满着回忆。 “谢谢。”祁连玉轻声说道。 这句话让三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呀,还客气上了,你要是真的谢我,下次夫子出考题的时候,你帮我一把就成。” 最后那句三郎是用极小的声音说给祁连玉听的,这要是让祁松知道了,非要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祁连玉嘿嘿一笑,三郎顿感不妙,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到祁连玉在那里喊道:“松叔,三郎让我帮他在夫子那里作弊。” 一百三十六、衙司都府-红包 三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呀,还客气上了,你要是真的谢我,下次夫子出考题的时候,你帮我一把就成。” 最后那句三郎是用极小的声音说给祁连玉听的,这要是让祁松知道了,非要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祁连玉嘿嘿一笑,三郎顿感不妙,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到祁连玉在那里喊道:“松叔,三郎让我帮他在夫子那里作弊。” 三郎本来想阻止的,但是为时已晚,却是看到祁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三郎不再敢言语,只是愤愤地瞅了祁连玉一眼,然后说道:“不讲究。” 祁连玉嘿嘿一笑,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享受到根本觉得这里的一切便都是真实的。 “难道现在才是现实,而之前的都是在做梦?”有时候祁连玉便会这样的想着。 几个人便在这样的吵闹声中到了后院,也就是祁寒山的住处,此时这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其他几房的人早已经来了多时了,在那里互相交谈着。 “三叔,四叔,过年好。”祁连玉上前跟他们打着招呼。 这里二房的主事人祁磊没有来,祁连玉之前听祁松提起过,是去了临清府收账了,便没有在意,只是祁连玉看了一圈,发现自己那个五叔好像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五叔在哪里?我还想和他拜个年呢。”祁连玉问道。 祁镇和祁钰互相看了一眼,似乎看出了祁连玉的心思,然后祁镇就掐了掐祁连玉的脸蛋儿,然后说道:“我说小玉,你找你五叔怕不是为了要压岁钱吧。” 见到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了,祁连玉便笑嘻嘻地对着两人伸出了小手,然后说道:“那三叔,四叔的压岁钱呢?” 祁钰撇了祁镇一眼,说道:“就怪三哥你,没事儿提什么压岁钱呀。”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中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红纸,然后塞到了祁连玉的手中,说道:“你可要拿好呀,这可是 你四叔的私房钱呀。” 祁连玉心中无愧地收下了红包,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祁镇,似乎在说,四叔给完了,你的呢? 三叔祁镇也拿出了红包放在了祁连玉的手中,然后说道:“我可不像你四叔那样,还藏私房钱,小心被弟妹知道。” 祁连玉拿到了红包之后,便心满意足地走到了一旁,只见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朝着祁镇和祁钰那里跑了过去。 祁连玉看到这个身影之后,心中便开始心疼起自己的三叔和四叔了。 果然不出所料,只是眨眼功夫,便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玉哥哥,你等等我,你看,这是三叔和四叔给的。” 只见祁连成拿着比自己这个多三倍的红包跑了过来,向自己炫耀着。 祁连玉仿佛已经听到不远处,祁镇和祁钰痛心疾首的声音了。祁连玉捂嘴偷笑,仿佛是一个奸计得逞了的孩子。 祁连玉正偷笑着,却见到祁连成拦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仰着小脑袋看着自己,那眼神看的祁连玉石浑身一哆嗦,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就在刚才自己还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三叔和四叔呢。 “你要做什么?”祁连玉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怀里的红包,生怕眼前这个小女孩动手来抢。 “三叔和四叔都给了,你的也要给我。”祁连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凭什么!”祁连玉惊讶道,“你说你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这么人钱呢?而且我才八岁,哪里有钱给你。” 祁连玉说完之后,有些心虚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领子。 “刚才三叔和四叔给你的,我都看到了。”祁连成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说着便要伸手到祁连玉的怀里去拿那两个红包。 祁连玉自然是不同意的,立刻后退几步,然后迅速将三郎拉了过来。 “三郎帮我拦着点连成,等到夫子在考察你的时候,我绝对让你抄 。”祁连玉将三郎推出来之后,便一溜烟地跑了。 要说祁家庄里最无法无天的一定是这个祁连成,但是凡事总是一物降一物的,祁连成也有害怕的人,不过不是她爹祁磊,也不是大伯祁轩,更不是老庄主祁寒山,说来好笑,她害怕的正是只比她大一岁的三郎。 祁连玉终于从祁连成的魔爪中逃了出来,然后便遇到了孟如楠。 “小玉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呀,快点,跟我来,进屋给爷爷拜年。” 祁连玉就这样被孟如楠拽着进了祁寒山的房间里。 房门推开,只见祁寒山正坐在当中,虽然一大早就起来了,但是却没有一丝疲倦的感觉,反倒是精神奕奕。 祁寒山见到孟如楠带着祁连玉进了房间,便笑着对祁连玉说道:“小玉儿呀,你这段时间怎么都不来后院找爷爷了。” 祁连玉嘴巴一撇,然后抱怨道:“夫子让我背《夫子语》,我没背下来,这几天一直都在背夫子罚抄《夫子语》呢。” 祁寒山听到之后,便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夫子做的对,就该罚你,让你不认真。” 孟如楠在祁连玉身后,轻轻地拍了拍祁连玉的小脑袋,然后说道:“你这孩子还学会告状了,小心我一会儿让夫子再罚你二百遍。” “娘亲呀,你可千万别告诉夫子呀。”祁连玉一副求饶的样子。 “过年了,就不要罚了。”祁寒山笑着对孟如楠说道。 既然祁寒山都发话了,孟如楠自然不敢再去夫子那里告状了,便对祁连玉说道:“还不快些给爷爷拜年。” 祁连玉冲着孟如楠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对祁寒山跪了下去,然后说道:“爷爷,过年好,祝您永远健康,永远长寿。”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祁连玉的鼻子有些酸了,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所希望的。 就在这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矮小的身影拽着一个稍大的身影进了房间。 一百三十七、衙司都府-一哭二闹 孟如楠对祁连玉说道:“还不快些给爷爷拜年。” 祁连玉冲着孟如楠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对祁寒山跪了下去,然后说道:“爷爷,过年好,祝您永远健康,永远长寿。”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祁连玉的鼻子有些酸了,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所希望的。 就在这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矮小的身影拽着一个稍大的身影进了房间。 推门进来的自然是祁连成还有三郎了,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祁家庄的大管家祁松。 祁松本来想拦住祁连成的,不让她拽着三郎进去,因为按照庄里的规矩,三郎应该是最后随着祁松一同进门,给老太爷拜年的,只是刚刚三郎替祁连玉挡住祁连成之后,便一直被祁连成拽着不放,非要进房里去找祁连玉,三郎拗不过她只得被拽着进了房间,祁松自然不会让三郎进去的,便要拦住祁连成,不过似乎一哭二闹的戏码不管是哪个年龄的女孩都能用的炉火纯青,祁连成在祁松面前哭闹了一阵之后,趁着祁松不注意,这才偷偷地推开房门,拽着三郎进了房间里。 “老太爷,对不起,小的没有拦住二小姐,让三郎也进了屋子里。” 祁松连忙道歉,接着便要拽着三郎离开房间,只是祁寒山却向他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既然都进来了,就不要出去了,几个孩子一起闹一闹,我觉得很好嘛。” 祁松如蒙大赦,连忙道谢,然后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祁连成见到祁寒山就在房间里,似乎也忘了自己拽着三郎进来的目的是什么了,便直接跑到了祁寒山的身边,抱着祁寒山的大腿,爷爷,爷爷地叫着。 祁寒山见到祁连成这般模样,似乎很是开心,哈哈大笑,然后摸着祁连成的脑袋说道:“连成呀,你也来给爷爷拜年啦?” 祁连成这才想起自己被祁松带到这里的最终目的,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祁寒山,然后说道:“爷爷,新年快乐。” 祁寒山哈 哈大笑,那笑声中满是对祁连成的喜爱。 “快乐,快乐,我的小连成,你也快乐呀。” 祁连成嘻嘻一笑,然后便朝着祁寒山伸出了手,那表情祁连玉很是熟悉,因为就在刚才,祁连成也对着自己露出了这般表情。 这个房间里除了祁寒山不明白之外,就只有孟如楠也不明白了,只见她看到祁连成这副样子之后,便好奇地问道:“连成,你这是做什么?” 祁连成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祁寒山。 祁寒山似乎猜到了祁连成是为了什么,便笑了笑,然后对祁连成说道:“爷爷这身上也没有带银钱呀,要不这红包咱们就下次的吧。” 祁连成撇了撇嘴,然后做出来要哭的样子,说道:“三叔和四叔都给了,就爷爷还没有给,爷爷坏。” 祁寒山一阵汗颜,他着实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孙女竟然能用出这一招。 为了哄好祁连成,祁寒山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找到了,”只见祁寒山从腰间摸出来一块玉佩,这玉佩样子古朴,根本应该是一块老玉,“连成别哭,这个给你。” 说着祁寒山便将刚刚从自己腰间摸到的玉佩,塞到了祁连成的手中。 祁连成看了看手中的古朴玉佩,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满意爷爷给的东西,正要作势要哭,祁连玉却突然凑了过去来,然后对祁连成说道:“这可比三叔,四叔给的值钱多了。” 祁连成听到祁连玉的话,立马收住了哭势,转而望向祁连玉,一脸认真地问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了,玉哥哥还能骗你不成,要不你将爷爷的玉佩给我,我把三叔和四叔给我的红包都给你,怎么样?” 祁连成立马将玉佩收到了怀中,根本不让祁连玉再碰一下。 “哎,连成这丫头也不知道像谁,怎么就是个小财迷了呢。”孟如楠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由得捂嘴偷笑。 畅想中文网 祁寒山心中高兴,见到祁连成收下了玉佩,便笑着对她说道:“连成呀,你看玉佩也收下了,是不是该认真的给爷爷拜个年呢?” 祁连成对祁寒山吐了吐舌头,然后跪到地上,对祁寒山叩了一个头,用稚气未脱的声音说道:“祝爷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三郎见状也顺势跪了下去,对祁寒山说道:“祝老太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似乎因为三郎套用了祁连成的祝福词,祁连成便狠狠地撇了他一眼,似乎让他等着事后再找他算账一般。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孟如楠知趣地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只见祁松站在门外,然后对孟如楠说道:“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孟如楠听到祁松的话,心中不免一阵欣喜,然后转过身来对祁寒山说道:“爹,轩哥回来了。” “轩儿回来啦,快,让他进来,好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京都府那里怎么样了。” 正说到这里,祁轩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孟如楠见到祁轩进来了,满脸笑容地走了过去,然后对他说了一句,“轩哥。” 祁轩温柔地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道:“辛苦你了。” 这一句辛苦,是祁轩对孟如楠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照顾家里的一种愧疚。 “这次回来,能呆到什么时候?”孟如楠问道。 “陛下只给了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就得回京都府了。” 孟如楠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着祁连玉,祁连成和三郎说道:“我带你们先回房,连成,算算时间,你父亲应该也从临清府回来了,看看她能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吧。” 祁连成玩心最重,听到孟如楠说自己父亲从临清府回来了,还给自己带了好东西,便立刻拽着孟如楠的手要回去找父亲。 孟如楠笑了笑,然后招呼了一下祁连玉和三郎,便一起出了房间。 一百三十八、衙司都府-偷听 “陛下只给了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就得回京都府了。” 孟如楠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着祁连玉,祁连成和三郎说道:“我带你们先回房,连成,算算时间,你父亲应该也从临清府回来了,看看她能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吧。” 祁连成玩心最重,听到孟如楠说自己父亲从临清府回来了,还给自己带了好东西,便立刻拽着孟如楠的手要回去找父亲。 孟如楠笑了笑,然后招呼了一下祁连玉和三郎,便一起出了房间。 祁连成一心想要找她父亲要好东西,便没有在意祁轩和祁寒山的目光,而三郎则是被祁连成一起拽着向着二房的院落里跑去,也没有顾得上房间里的事情,转眼功夫,便只剩下孟如楠和祁连玉了。 孟如楠见到逐渐远去的祁连成和三郎两个小小的身影,不由得一笑,然后看了看祁连玉,说道:“玉儿,怎么感觉你倒是没有以前活泼了,每次你二叔从临清府回来,第一个跑过去的应该是你呀,怎么了?难道是我家玉儿长大了,不像小孩子了。” 孟如楠对祁连玉打趣一番,祁连玉有些无语,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孟如楠的话。 “娘亲,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东西落在了爷爷那里。” “什么东西呀?”孟如楠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啦,你先回去吧。”祁连玉说完之后,也不管孟如楠了,便转身向着后院祁寒山的房间里跑了过去。 他总是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自己就干过这种事情一样。 孟如楠见到祁连玉急匆匆地朝着后院跑了过去,便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他喊道:“看到你爹,让他早些回来。” 孟如楠自然是没有得到祁连玉的回复,因为这时候他已经跑远了。 祁连玉自然不是要找东西了,只是他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应该回去,回到祁寒山的房间,似乎那里有自己应该知道的一些事情。 “陛下这次居然准了你回祁家庄了。”这是祁寒山的声音。 祁连玉到这里的时候,便屏住了呼吸,悄悄地将耳朵放在了门前。 “我也很奇怪,不过我离开京都府 的时候,陛下倒是找我谈过一次话。”这时候祁轩说道。 祁寒山有些好奇,便问道:“他找你说了什么?” 祁轩说道:“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只是说,让我回来给您问好,然后说当年流岭一战的事情他还记得,让您用时间回京都府看看他,陛下想和您叙叙旧。” 这话说完之后,祁寒山便沉默了好一会儿,祁轩自然也是看出了端倪,便问道:“难道陛下这话有什么蹊跷?” 祁寒山依旧沉默,只留下祁轩在那里独自猜测着。 “难道是鸿门宴?”祁轩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祁寒山依旧没有开口,这就让祁轩有些犯难了,自己着老爹不说话,自己也没有办法接下去呀,只得再想想答案吧。 只是祁轩刚要说话,便被祁寒山打断了,然后对祁轩说道:“轩儿,过了年三十儿,你就回去吧。” 祁轩被突然的话打断了思路,一怔之后,有些没有回过神儿来,支支吾吾地反问道:“您说过了年三十儿就让我走?” 祁寒山点了点头,似乎肯定了一下,说道:“对,过了年三十儿。” “我的亲爹呀,今儿个就是年三十儿,我这才回来,你就让我走,我回哪去呀?回京都府?之前陛下准了我回庄里,我便让四十七巷的人都回家了,至少也得三天之后才能回来,现在的东街四十七巷就是个空宅,你现在让我回去,我去哪里呀?” 祁寒山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是一会儿,便继续说道:“回哪里都行,只要在京都府就行,可以去梁王府,也可以去添香楼,随便你。” 祁轩心中暗道:“这老爷子对京都府还挺熟悉,竟然知道添香楼。” 虽然祁轩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嘴上却是说道:“爹,你总该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没有为什么,只是给咱们那位陛下一个信号,就是咱们祁家庄很安分,”祁寒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哎,回去之后,若是陛下再招你进宫,你就帮我带个话。” 祁轩似乎感觉到祁寒山的神态有些郑重,便也不做声,等着祁寒山接下来的话。 “你就说,当年流 岭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有些东西也已经没有了,让他放心,不用再担心了。” 祁轩认真地记下了,虽然当年流岭的事情祁寒山很少和自己提过,但是这些年在京都府中积攒下来的势力,也让他隐约地知道了些当年流岭的事情。 “爹,儿子多嘴问一句,当年流岭之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祁寒山反问道:“轩儿,你又知道多少?” 祁轩没有想到祁寒山会反问自己,只好说道:“我知道的也只是应该知道的那些,元贞三十四年,齐王率反叛军行至流岭,后被灭于流岭。” 祁寒山呵呵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并没有和自己说实话,只是他不说,自己也就不能点透,便是说道:“嗯,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祁轩一阵苦笑,心中暗道:“当年的事情您可是亲自参与的呀,怎么可能只是知道这些皮毛?” 不过祁寒山不愿意说,祁轩便也就不问了。 “刚刚的话,孩儿记住了,明天一早我便返回京都府。” 祁寒山点了点头,然后对祁轩说道:“两年之后,便将小玉儿送到京都府吧,你回来,庄里的事务,你也该接手。” “这······是不是有些早了,两年之后他才十岁。”祁轩有些担心地问道。 祁寒山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小了,不小了,梁王上战场时候也才十四岁,京都府小玉儿迟早是要过去的,现在早点送过去,让他磨练磨练。” 一直在外面偷听的祁连玉没想到祁寒山他们竟然提到了自己,当年自己被送京都府的时候,只是以为祁寒山去世,祁家庄没有管事的才把祁轩招了回来,然后这才迫使自己去了京都府,没想到这件事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决定了,即使当时祁寒山没有出事情,那么自己也会被送到京都府的。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心中只是暗道:“当年流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如此神秘。” 这时候的祁连玉已经隐约地猜到这件事应该与后来邓岳找自己要的那个玄铁令有关,只是现在看来,这块令牌即使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在哪里,或者说······现在的祁轩还不知道。 一百三十九、衙司都府-祁家庄里来了外人 一直在外面偷听的祁连玉没想到祁寒山他们竟然提到了自己,当年自己被送京都府的时候,只是以为祁寒山去世,祁家庄没有管事的才把祁轩招了回来,然后这才迫使自己去了京都府,没想到这件事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决定了,即使当时祁寒山没有出事情,那么自己也会被送到京都府的。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心中只是暗道:“当年流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如此神秘。” 这时候的祁连玉已经隐约地猜到这件事应该与后来邓岳找自己要的那个玄铁令有关,只是现在看来,这块令牌即使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在哪里,或者说······现在的祁轩还不知道。 祁连玉哪里知道,其实祁轩是知道这一切的,只是现在是在祁连玉的梦中,一切都是按照他的理解来的,他觉得自己的父亲不知道这件事,那在这里祁轩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儿。 只是到了现在,祁连玉才隐约记起,自己小的时候似乎干过这样的事情,他们的对话隐约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只是有些模糊,倒是没有现在这么清楚。 这样一来,祁连玉便有些糊涂了,他根本不知道现在听到的是不是真实的,只是他在努力回想,可是时间隔得有些久远,总是想的不太清楚。 祁连玉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他推开门的时候,正见到孟如楠坐在桌子旁似乎在等他。 “上哪里了,去了这么久。”孟如楠没有等祁连玉开口,便问道。 “去爷爷那里去取东西了。”祁连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是无意地向一侧瞟了瞟,似乎在躲避孟如楠的目光。 “当真?”孟如楠问道。 “自然是真的了,”祁连玉咧嘴一笑,然后抱住孟如楠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样子,“娘亲,孩儿怎么会骗你呢。” 祁连玉说的话却是是真的,不过他只是说了一半,他确实是去了祁寒山那里,只是并没有去取东西,而是去偷听了。 孟如楠似乎也没有想久这个问题和祁连玉纠缠下去,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说道:“你二叔回来了,还给你带了好吃的,估计一会儿连成那小丫头就会过来给你送吃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一声童稚的声音。 “玉哥哥,我爹从临清府回来了,带回了好多好吃的,我给你拿了些。” 孟如楠和祁连玉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说这人真不抗念叨一般,然后孟如楠便起身,给祁连成打开了房门。 “婶婶好。”祁连成向孟如楠打了声招呼,便颠颠地跑到了祁连玉身边,然后将身子一抖,只见从她衣衫下竟然抖了出一堆糖果。 祁连成笑嘻嘻地拿着一块糖果塞到了祁连玉的手中,然后说道:“玉哥哥,吃这个,这个可好吃了。” 说着祁连成又从那一堆糖果中扒拉出另一块来,然后塞到了自己的嘴里,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祁连玉看了看手中的糖果,这糖果是田芳斋的,是临清府最有名的糖果店,每次自己和三郎被祁松带着去临清府的时候,都会吵着要去田芳斋去买这种糖果。 祁连玉摸了摸祁连成的脑袋,他知道这一切应该都是自己所梦到的,只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醒来,他能做的只是在醒来之前,尽量地享受这份安逸。 “玉哥哥,我跟你说一件事儿。”祁连成突然变得神秘了起来,然后将嘴巴凑到了祁连玉的耳边。 “玉哥哥,二爷爷回来了。” 祁连成所说的二爷爷便是祁重山,当年流岭之上,祁家庄损失惨重,而祁重山便是在那里丢了自己的双腿,从此只能靠轮椅过日,也是那时候,自家的妻儿都战死疆场,自那之后,祁重山便一直没有续弦,平时倒是对祁连玉和祁连成很好,只是因为比较严厉,却不让祁连成喜欢。 祁连玉自然知道祁连成害怕祁重山了,便笑着说道:“二爷爷是不是让你去背《夫子语》了,还要考你功夫到了什么地步 了?” 祁连成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然后问道:“玉哥哥,你怎么知道的,二爷爷就是这样说的,我不愿意,便跑到了你这里来。” 祁连玉心中苦笑,原来不是特意给我送吃的来的,只是为了躲避祁重山。 祁连成说到这里,便又从糖果堆中扒拉出一块糖果来,然后塞进了嘴里,嘴里之前的那块还没有完全化开,这时候又塞进了一块,两块糖果将祁连成的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不过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对祁连玉说的,只是她现在的嘴里都是糖果,一说话都是乌鲁乌鲁的声音,根本说不清楚。 祁连玉笑了笑,说道:“不着急,等糖果都化了之后,再说就好了。” 祁连成连连点头,也不管祁连玉了,只是一直在那里吞咽着口水,似乎这样就能让嘴中的糖果融化的更快似的。 等到祁连成把糖果都吃完之后,祁连玉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祁连成自然是不会让祁连玉睡着的,便用力地推了推他,这才把祁连玉摇醒了。 祁连玉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在他身边的正盯着他看的祁连成。 “怎么了连成,”祁连玉似乎把连成来这里的目的给忘了,只是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睡觉前祁连成在做什么了,“你的糖吃完了?” 祁连成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祁连玉伸了伸舌头,似乎在展示自己的嘴巴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嗯嗯,连成真棒,你走了这么久,二叔会不会着急呀。”祁连玉关心的问道。 祁连成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对了,玉哥哥,我想起来我要和你说什么了。” 祁连玉笑眯眯地等着祁连成说话,祁连玉猜想,一个小姑娘能跟自己说什么呢,无非就是哪里的东西好玩啦,哪里的东西好吃啦。 只是让祁连玉没有想到的是,祁连成竟然说了另一件事情。 “咱们祁家庄来了外人。”祁连成悄悄地对祁连玉说道。 一百四十、衙司都府-软磨硬泡 祁连玉笑眯眯地等着祁连成说话,祁连玉猜想,一个小姑娘能跟自己说什么呢,无非就是哪里的东西好玩啦,哪里的东西好吃啦。 只是让祁连玉没有想到的是,祁连成竟然说了另一件事情。 “咱们祁家庄来了外人。”祁连成悄悄地对祁连玉说道。 “来了外人?”祁连玉倒是不以为意,毕竟现在是年关,今儿个又是年三十儿,有人过来拜年倒也是正常,往年也都有的。 “嗯,外人。”祁连成想了想,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嘛,往年都有外人来咱们庄子里给爷爷拜年的,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祁连玉根本没有在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祁连成说道。 以祁家庄在江湖武林的地位,这种事情每年都会有的,何必如此,而且每次来外人的时候,祁连成都会兴冲冲地过来找祁连玉让他带着自己去瞧瞧那个人,如果祁连玉不愿意去的话,祁连成便会去找三郎,三郎自然是挺不住祁连成的软磨硬泡的,最后不管怎么样,祁连成都会看到那个外人的。 “这次是二爷爷带回来的。”祁连成生怕祁连玉不感兴趣,便将二爷爷几个字着重地说了出来。 “可能是二爷爷的好友吧,他常年都在宣清府,带回一两个朋友也是正常的。”祁连玉摆了摆手,似乎是在对祁连成说,这件事儿没有什么奇怪的,不值得一提。 祁连成撅着小嘴,眼珠子在眼眶中提溜乱转,似乎在想什么能让自己说服祁连玉的东西。 “可是那个人很年轻呀。” “谁还没有个忘年交了。”祁连玉再次反驳道。 “玉哥哥,你不对劲。”祁连成皱着眉头说道。 祁连玉噗嗤一笑,然后问道:“哪里不对劲了?” 祁连成说道:“就是不对劲,平时你听到我说这些的时候,你都会拽着我去看的,现在你变了。” 祁连玉一阵汗颜,现在祁连成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般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似的。 祁连玉心中苦笑道:“那是我拽着你去的嘛,不都是你非要我拽着你去看的吗,我要是不肯,你就又哭又闹的。” 这时候祁连成突然眼睛一亮,然后有些兴奋地对祁连玉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个女的,很年轻,一看就不是二爷爷的朋友。” 这时候的祁连成很是诚恳地看着祁连玉,似乎她希望这一次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祁连玉被眼前这个小姑娘打败了,只好对她说道:“我带你去看看吧,记住千万别多说话,二爷爷最不喜欢多嘴的孩子了。” 一提到祁重山,祁连成便立刻闭紧了嘴巴,肉嘟嘟的小手赶紧捂住嘴,生怕捂的不严就会多说话似的。 祁连玉看到祁连成这般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便也没有多管什么,毕竟只要祁连成听自己的话就好。 “连成,你说的那个陌生人在哪里呢?”祁连玉望着没有一个人影的院子,看了半天,根本没有找到祁连成说的那个人。 祁连成挠了挠自己的小脑瓜,似乎根本没有想到那个人为什么会不在这里。 “我记得,刚才就在这里了,现在怎么不在了呢?”祁连成很是认真地想了想,似乎根本没有想到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是什么时候?”祁连玉脸色铁青,他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祁连成对时间的概念。 “就是······我爹爹回来的时候。”祁连成想了想,然后才说道。 “二叔······回来······”祁连玉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小丫头,你爹回来都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他们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祁连玉知道和小丫头说不清楚这些,便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便拽着祁连成离开了这里。 “玉哥哥,咱们不找那个陌生人了吗?”祁连成问道。 在这一刻,祁连玉有一种想要醒过来的冲动,只是冲动归冲动,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 何才能从这里醒过来。 “去找,不过咱们得找一个知道的人问问。” 祁重山的房间是在后院的厢房,祁连玉去祁重山那里本就是为了哄祁连成,所以也没有太上心,等两人到了祁重山那里的时候,却发现祁重山竟然没有在房间里,这就让祁连成有些郁闷了,而相反的则是祁连玉,因为祁重山不在房间里,那么两人过来找那个外人的事情也就是可以告吹了,既然告吹了,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再哄这个小丫头了。 “连成,你看,二爷爷没在房间,那咱们就回去吧,我二叔没看到你一定得着急的很,我送你回去吧。” 祁连成倔强地摇了摇头,然后斩钉截铁地对祁连玉说道:“不,我不回去!” 祁连玉有些头大,只好硬着头皮去抓了一个小厮,向他们询问祁重山的去向。 “二老太爷是去了老太爷那里了。”那个小厮回答道。 祁连成有些兴奋,跳着脚问道:“那你看到一个外人了没有?” 那个小厮恍然地说道:“二小姐说的是红玉姑娘吧,她也随着二老太爷去了老太爷那里了,听说是过来给老太爷拜年的。” 祁连玉随手打发走了小厮,然后对祁连成耸了耸肩,说道:“你看吧,我就说过是来拜年的。” “哼,我不管,那你也得陪我过去,你要是不去,我就去找三郎陪我。” 三郎性子虽然不像祁连成那么活泼,但是他一旦遇到了祁连成,就像是滴入油锅里的水滴一样,直接沸腾起来,让整个祁家庄都不得安宁。 “我陪你去就是了,不过咱们说好,看了之后,便回去。” 祁连成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祁连玉的要求。 祁连成虽然这么说了,但是祁连玉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眼前这个小丫头,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连祁寒山对她也都头痛不已。 祁家庄后院,祁寒山的房间,这是祁连玉第二次站在这里偷听里面的事······ 一百四十一、衙司都府-哄骗 这应该是祁连玉第二次过来偷听祁寒山在里面的谈话了,一旁的祁连成看着做起此事轻车熟路的祁连玉,脸上有些愕然,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自己这个哥哥竟然喜欢做这种事情。 事情原本是这样的,祁连玉从后院厢房祁重山的小厮那里打听到了那个来祁家的外人的去处,便被祁连成兴冲冲地拽到了祁寒山的住处,本来祁连成就要推门进去的,毕竟这种事情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做过的。 只是祁连成刚刚要推门的时候,却被祁连玉拽了过来。 “玉哥哥,你干什么?”祁连成显然很是不理解为什么祁连玉要把自己拽住,不让自己进去。 “嘘,咱们先听听里面在说什么,要是爷爷和二爷爷在说重要的事情,你这么进去就会打断他们的,他们会生气的。” 年幼的祁连成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堂哥的说法很是靠谱,便点了点头,然后才有了之前的一幕,祁连玉轻车熟路地将耳朵靠在了房门前,然后一边给祁连成做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边仔仔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只是祁连玉刚刚听了一会儿,却觉得里面有些不对劲了,因为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有些觉得可疑。 不仅是房间里面安静的可疑,就连自己身后那个永远停不下来的小丫头,也都变得安静了。 这时候,祁连玉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然后他缓缓抬头,向上看去,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遍布全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这种感觉,祁连玉只是在自己爷爷祁寒山身上感觉到过。 是的,祁寒山正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自己这个正撅着屁股侧着耳朵的大孙子。 祁连玉僵硬地转向了身后,他想看看一直在自己身后的祁连成在做什么,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便让祁连玉心中凉了一截,只见自己身后哪里还有人了,空空如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祁连成竟然把自己抛下了跑了。 祁连玉心中这个恨呀,他在心中已经 不知道多少遍得诅咒了祁连成了,竟然如此不讲义气地丢下自己,起码通知自己一声也可以呀。 “连成那丫头早在我推门的第一件时间就跑了,她那里我过后自然会罚她的。”祁寒山说道。 “爷爷,我······”祁连玉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是怕打扰到里面才过来偷听的吧。 祁寒山摆了摆手,并没有理会祁连玉,而是转身对房间里面的人说道:“小孙子唐突,惊扰到红玉姑娘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了那个叫做红玉的声音。 “祁庄主哪里的话,之前说的话,希望祁庄主仔细考虑一番。” 这声音祁连玉很是熟悉,但是总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了,因为如此,祁连玉便想着抬头看看这位红玉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自己刚一抬头,却又见到祁寒山那张严肃的脸了,把祁连玉吓得连忙低头,不敢再看一眼。 祁寒山见到祁连玉老实了,便对着红玉哈哈一笑,并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只是对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说道:“重山呀,让小厮收拾出一间客房给红玉姑娘住,刚好今儿个是除夕夜,红玉姑娘就在这里过完除夕之后在回去吧。” 那红玉姑娘也不推辞,对祁寒山说道:“那就多谢老庄主了。” 等着祁重山将红玉带走之后,祁寒山这才转过身看向祁连玉,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爷爷······”祁连玉支支吾吾地说道。 “肯定又是连成那小丫头让你带她过来看看外人的吧。”祁寒山似乎看透了其中的一切。 祁连玉连连点头。 祁寒山似乎也拿自己这个孙女没办法,只好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等夫子来了,我让夫子罚她,这个庄里呀,能治得了她的也就只有夫子了,你回去吧,你爹才回来,应该也想你了,去看看他。” 祁连玉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念叨着:“ 祁连成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的,竟然抛下我自己跑了。” 祁连玉并没有直接回房间里,而是转道去了二房的院子,他要看看祁连成在做什么。 二房的院子在东侧,路过一片竹林便到了,此时的竹林因为是冬天的缘故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连玉来了。”二叔祁磊正在和属下说着明年开春之后临清府的相关事宜,见到祁连玉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便对他说道。 “二叔,”祁连玉对祁磊打了声招呼,“连成妹妹在房里吗?” 祁磊指了指后面的厢房,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就在那里,刚刚从外面跑了回来,就没有见她出来过。” 祁连玉对祁磊到了声谢,便匆匆地向着二房院子的厢房跑了过去。 “咚咚咚——”祁连玉敲响了房门。 “连成,你在里面吗?”祁连玉问道。 “不在!”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这声音一听便是祁连成的。 祁连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然后问道:“不在的话,为什么会你会在里面说话呢?” “祁连成不在,我不是祁连成。”祁连成用着自己稚嫩的声音否认着这个事实。 “哎,既然这样,那我就自己去爷爷那里吃好吃的了。”说着,祁连玉做了一个叹气的声音,似乎对于祁连成吃不到这样的好吃的而感到可惜。 “嗯······”房间里传来一阵迟疑的声音,“是爷爷让你过来找连成小姐去吃的吗?” 一个“爷爷”,便彻底暴露了里面说话的就是祁连成。 祁连玉捂嘴偷笑,然后说道:“是呀,爷爷让我过来找连成妹妹的,可惜她不在。” “等会,我去喊她。”里面的声音突然喊道。 没过多久,房门便被打开了,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露了出来,然后对着祁连玉问道:“玉哥哥,好吃的还有了吗?” 一百四十二、衙司都府-危险来袭 房门打开,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露了出来,然后对着祁连玉问道:“玉哥哥,好吃的还有了吗?” 祁连成抬头看着祁连玉,然后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等着他回话,只是半晌之后,祁连成却没有等来一丝消息,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然后就要关门,只是还没等有动作,就被祁连玉拽住了胳膊。 “好吃的没有了,不过有些事情,玉哥哥要问问你。”祁连玉一边拽着她的胳膊,一边对她说道。 祁连成现在看祁连玉的眼神都已经变了,在她眼中祁连玉已经成了大魔鬼了,一个要吃了她的大魔鬼。 “玉哥哥,我错了,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呀。”祁连成不停地对祁连玉解释着,“当时爷爷就像个魔鬼一样,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了,玉哥哥我错了。” 说到这里的祁连成都已经要哭出来了,拼了命地想要跑回房间里。 本来祁连玉就不想和祁连成追究这个事情,现在过来找她,就是为了逗她一下,现在看到祁连成这个样子,他心中也就没有什么再逗她的心思了。 祁连玉放开了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说道:“你知道错了?” “知道了。”祁连成一边抹着还没有流出来的泪水,一边嘴里呜呜地说着。 祁连玉拍了拍她脑袋,然后对祁连成说道:“你回去吧,我原谅你了。” 祁连成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就混了过去,刚才还呜呜的哭声,竟然就这样止住了,然后眨着眼睛,似乎还不敢相信。 “就······走了?” “自然,要不还让我给你准备好吃的吗?”祁连玉说道。 祁连成瞬间笑嘻嘻地说道:“刚才玉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祁连玉突然一怔,然后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祁连成说的是之前自己哄骗她出来的那件事。 祁连玉有些哭笑不得,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俨然就是一副吃货的样子。 这里祁连玉如何应付祁连成的暂且不说,只是说祁连玉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孟如楠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了。 “娘亲,玉儿回来了。”祁连玉见到孟如楠正在房间里,便立刻恭敬地说道。 “嗯,刚刚你去了哪里?”孟如楠一边吃着翠竹刚刚送过来了水果,一边向他问道。 “刚刚去找连成了。”祁连玉回答到,他可不想告诉孟如楠刚才自己竟然带着祁连成去了爷爷那里偷听,而且还被爷爷逮到了。 本来祁连玉以为孟如楠能这么问自己,便应该知道了些刚才的事情,只是自己没有说,便是心存一丝侥幸。 果然孟如楠并没有在这件事儿上纠结太久,只是点了点头,又问道:“夫子之前布下的功课可有复习?” 祁连玉支支吾吾地没有说话,他哪里有时间复习功课呀,自己从醒来之后,便被祁松带着去了祁寒山那里,之后又被祁连成纠缠着,现在才空出时间来。 见到祁连玉不说话了,孟如楠便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便只是叮嘱道:“今儿个是除夕,便免了你一天的功课,明日记得补回来。” 祁连玉如蒙大赦,他仿佛感受到了之前祁连成听到自己不在追究时候时候的感受了。 “一会儿去正房,给你爹拜个年,他从回来之后,便没有见到你,一直念叨着呢。” 祁连玉点头称是,自然不敢反抗。 之后的事情暂且不说,只说整个祁家庄傍晚之后,祁连玉的房间再次被人敲响。 “玉少爷,祭祖的时间要到了,老爷喊你过去呢。”外面的声音是祁松的,他受了祁轩的吩咐过来接祁连玉去祠堂。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祁连玉应了一声之后,便推开了房门,外面已经暗了下去,原本高高挂起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只剩了一点昏黄,点点的余晖抛洒在整个祁家庄上,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房门处已经掌了灯,红色的灯笼高高地挂在了门前,更是在这时候平添了一 丝过年的气氛。 除夕夜是要祭祖的,这是祁家庄的规矩,也是每个祁家的人都要经历的事情。 祁连玉推开房门之后,房门外等着的并不只有祁松一个人,还有三郎也跟在他的身后,三郎是祁松的儿子,而祁松虽然姓祁,但是终究只是祁家的一个下人,而此时祭祖的时候,下人自然不能出现在祠堂里的,所以祁松被派来叫祁连玉了,而三郎则也是跟着过来的。 “玉少爷,老爷说,祠堂就剩你了,叫我赶紧带你过去。”祁松再次说道。 祁连玉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轻松离开了房间。 天色渐暗,大红的灯笼也都纷纷亮起,将这里染得通红一片,微风轻拂,丝丝寒意顺着棉袍钻进了身子里,让祁连玉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只是一阵凉意上了心头,祁连玉总是觉得心中有些什么事情没有解开一样,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虽然别扭,但是祁松在一旁催的紧,祁连玉便也没有时间再思考自己心中的别扭是什么,便只好跟着他一直向着祠堂方向走了过去。 夜色渐深,凉意渐浓,寒风吹过后院的林子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响,却是展示冬夜永不停歇的风。 走到这里,祁连玉一怔,身子却是停了下来,因为一直走在前面的祁松停了下来,祁连玉身旁则是跟着三郎,三郎见两人都停了下来,便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祁连玉,然后又看了看祁松。 “玉少爷,怎么停下了?”三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有点凉。”祁连玉很是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祁连玉倒是没有说谎,这股凉意突然袭来,而且不像之前那种凉,而是透着一股阴冷,刺骨的阴冷。 三郎仔细感受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点冷,不过就是冷点,也不至于不走呀。” 三郎依旧还是好奇, 只是前面的祁松对着三郎摆了摆手,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有危险!” 一百四十三、衙司都府-遇袭 “有危险!”祁松压低了声音,对祁连玉和三郎说道。 祁连玉因为刚才的情况,自然是有所准备的,而三郎则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周围,似乎不是很相信祁松的判断。 祁连玉看到三郎这个样子,自然也是猜到他有些怀疑祁松的判断,只是悄悄地碰了碰三郎,然后说道:“小心一些,松叔说的没有错,这里确实有些问题。” 三郎对于祁连玉的话似乎很是相信,这才严肃起来,悄悄地向着祁连玉身边靠了靠。 祁松见到这种情况,有些无奈,心中只是暗道:“自己家的娃竟然不相信自己,却愿意相信一个只比他大一岁的小娃娃。” 虽然祁松有些无奈,但是并没有纠结,现在这种情况只要能保证祁连玉安全就好,这里虽然里祠堂有些距离,但是若是自己拼命保祁连玉,祁松还是有信心的,只是到时候,苦的便是三郎了。 三郎还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成了自己亲爹的弃子了,依旧在那里严阵以待,躲在祁连玉身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祁松环视一下周围,然后似乎是很随意地找了个方向,对那里喊道:“朋友,既然来了祁家庄,为什么不出来一起聊一下,没准还能交个朋友。” 远处只有无尽的黑暗,刚才祁松说的话,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毫无音讯。 林子继续沙沙作响,似乎这是在对祁松的回应。 祁松见到刚才的话没有作用,心中也是一阵嘀咕,似乎也是在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 这时候祁连玉却突然拽了拽祁松的衣袖,然后说道:“松叔,那人好像来了。” 三郎因为资质问题,虽然平时也跟着祁连玉一起练功,锻炼五感,但是终究是和祁连玉差了些距离,这时候听到祁连玉这么一说,便问道:“玉少爷,哪里,在哪里呢?” 祁连玉眯着眼睛,然后看向了远处的黑暗处,似乎那里隐藏着的正是这次的“威胁”。 祁松对于祁连玉的感知也很是吃惊,虽然他有些不信,但是依旧向着祁连玉所示意 的方向看了过去,祁松也不迟疑,直接抬手,一道寒芒飞射而出,径直没入了黑暗之中。 又是一阵沙沙作响,似乎刚才的那枚飞镖起了作用,一个黑色人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人影出来之后,没有冲向祁松也没有冲向祁连玉而是抓向了三郎,似乎刚才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时候,已经将几人的弱点看的清楚,知道这里最弱的是谁。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的手要抓住三郎的时候,竟然看到三郎的身体一阵扭曲,接下来三郎竟然出现在了祁松的身后。 这一切都变得太快了,快的让那个黑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此时祁松正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仿佛自己的计划得逞了一般,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三郎虽然武功平平,但是他在轻身功法的领悟上却是有着十分罕见的灵性,这让当时刚刚指导三郎轻身功法的祁松感到十分意外,自然也是十分的满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至少打不过别人还能跑得过。 也是因为这样,三郎便偶尔的会充当一次祁松的诱饵,引诱敌人来袭,然后三郎用轻身功法逃跑,之后的事情便是由祁松来解决。 不过这样做自然也会让三郎的娘有些怨言,每次祁松这样做之后,三郎他娘都会和祁松吵上一架,让祁松保证不在让三郎做危险的事情了,虽然祁松嘴上这么保证的,但是事后还是会这么做的。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父子两人已经是多次磨练出的配合,等三郎引出了黑衣人之后,便使用轻身功法逃跑,剩下的便要看祁松的了。 这一切祁连玉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自己刚才离三郎最近,而现在三郎跑了,自己自然得变成了黑衣人下一个攻击的目标。 虽然三郎的消失让黑衣人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多年的经验也只是让他失神了一瞬,转过身便朝着祁连玉抓了过来。 祁松见到祁连玉要受攻击,心中一阵大惊,这是他刚才没有想到的,自己和三郎一直都是互相配合着,突然有危险之后,两人也是第一时间下意识地配合了起 来,这样一来,便让祁连玉暴露在了黑衣人的攻击之下。 “快跑!”祁松开口提醒的同时已经向黑衣人那里冲了过去,他要在黑衣人抓住祁连玉之前阻止对方。 只是自己反应比较迅速,但是终究是离祁连玉有些远了,最终还是没有阻止黑衣人抓住祁连玉。 哔嘀阁 虽然祁松失败了,但是三郎却是可以的,只见他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黑衣人的身边,只是他现在还小,根本用不上力气,只是他的突然出现却是让黑衣人迟疑了一下,接下来三郎的攻击也就到了。 小小的拳头砸在了黑衣人的身上,就像是一颗鸡蛋砸在了石头上一般,根本没有作用,最后反倒是鸡蛋碎了。 黑衣人只是一愣,便哈哈笑了起来,这笑声却是让祁松愣了一下。 “女的?你是红玉姑娘!” 这家庄里虽然女眷不少,但是外来的却只有今天跟着祁重山一起回到祁家庄的红玉姑娘一个人,判断出对方性别之后,祁松自然而然地会联想到是红玉姑娘的。 似乎黑衣人的身份被戳穿了,红玉姑娘抬手一甩,便将三郎打飞了出去,然后另一只手一伸,便抓住了祁连玉的脖子,似乎要将他掐死一般,只是祁连玉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他的轻身功夫不如三郎,但是他终究是祁家庄的继承者,从小便修习祁家庄的功法,现在自然是手上有些功夫的,只见祁连玉向后退了一步,便让红玉姑娘的手落了空,只是红玉姑娘哪里肯放过他,一个横扫,直接封住了祁连玉的下一步招式,就这样硬生生地打断了祁连玉的反击。 “呵呵,小娃子,功夫不赖,但是经验还是太少了,太死板了。” 红玉姑娘嘲讽着。 祁连玉因为被掐了脖子,满脸憋的涨红,双手乱抓,竟然抓掉了红玉姑娘遮住脸的面纱,在面纱掉落的一瞬间,祁连玉愣住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红玉姑娘掐住了脖子,因为眼前这个人自己认识。 “原来你早就来过了。” 眼前一阵漆黑,祁连玉彻底晕了过去。 一百四十四、衙司都府-如梦似幻 祁连玉只是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彻底昏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悠悠地睁开了双眼,只是眼前这一切却是自己所陌生的。 杂乱的屋顶,不时地还有咯吱咯吱的响动,四周都有细细的凉风,不知道从哪里吹了过来,让祁连玉打了个哆嗦。 祁连玉正想起身看看自己这是在哪里,却是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绑了起来。 “我擦,怎么回事?”祁连玉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是却没有是冷静的很,身子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安静地在那里思考。 自己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有人要绑架自己,自己这么一个小孩子,又和谁有仇,难道是因为祁家庄? 这就让祁连玉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人的脸,是·······她! 祁连玉呼吸有些急促了,因为他昏迷前从祁松口中得知,那个黑衣人竟然就是二老太爷祁重山从外面带回来的外人,红玉姑娘。 不过也只有祁连玉知道,那个叫做红玉姑娘的人,根本就不是红玉姑娘。 “她怎么会来祁家庄呢?”祁连玉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问。 或者说祁连玉心中真正的疑问是,她怎么会在那时候就来了祁家庄呢。 “你在想什么呢?”这个声音突然在祁连玉的耳边响起。 祁连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一脸愕然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是什么人?”祁连玉皱起眉头,然后开口问道,只是这一开口,便让祁连玉愣在了那里,因为这个声音再也不是之前那种稚嫩的孩童声音了,而是最开始的那种青年的声音, “我回来了?”祁连玉喃喃自语道。 又是那个声音从幽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难道你以为你还在梦里吗?” 祁连玉动了动身子,让身子侧到声音传来的那一侧,这样能让祁连玉更好地看向幽暗的角落。 “你到 底是谁?”祁连玉总是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过怎么的也想不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有些头痛,这种疼痛让祁连玉放弃了思考,转而面向了那个声音。 “你梦到了什么?现在还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吗?”那个神秘人有些戏谑地笑着。 祁连玉想起来了,这是自己和李敏为了寻找徐四的路上,就要路过柴房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神秘人,也是在哪里自己才彻底陷入了梦境。 “你······”祁连玉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事情,恍然道,“是你搞得鬼!” 如果现在祁连玉没有被绑起来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跳起来指着那个神秘人开骂,只是现在的他却是被绑的死死的。 本来他倒是试过要挣脱出来,只是在尝试几次调动体内气劲未果之后,祁连玉便放弃了,自己现在身上的气劲被封,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你听过有一种毒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堕入梦境的吗,那种梦境真实的让人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我见过很多人在哪里沉沦下去,也看过很多人在哪里疯狂,当然我也见过有人从那里走出来过的,不过大多数也都疯了,因为他们致死都无法分辨走出来的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庄周梦蝶的故事你听过吗?根本分不清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那个神秘人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神秘人所说的毒,祁连玉根本没有听过,只是沉默着听完神秘人的叙述,然后摇了摇头。 “哈哈哈,还有你们衙司都府所不知道的事情,真是让我感到无比荣幸。” 祁连玉会想起自己在梦中的一切,大多数是和神秘人所说的一样,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自己在梦里确实是知道自己在做梦,虽然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梦境的走向却是不由自己的控制,只是按照自己潜意识中所见所闻,来编织的一些梦。 或者······有些并不是梦,只是自己潜意 识中的记忆,因为时代太过久远,或者人为干预而有意忘记的,都在那里再次展现了出来。 “可是······我······” “你想问你为什么能从梦境中走出来?”祁连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神秘人打断了。 祁连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反正现在自己也跑不了,便只能在这里听他所讲了。 “如梦似幻这种毒本就是传说中的毒,你中的毒是我根据如梦似幻的药性加以改良的低配版,也算是你命大,若不然你现在应该还在梦里沉伦。” 神秘人解释道,似乎祁连玉现在能活着都是他的功劳一般。 “我那个朋友呢?”祁连玉突然话题一转,毕竟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大概都明白了,就没有必要和他在这里再纠结下去了。 哔嘀阁 “朋友?你说的是哪个朋友?”神秘人突然问道。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祁连玉微眯双眼,虽然现在自己气劲被封,但是依旧不能掩饰住从他眼神中冒出来的道道凌厉的杀气,似乎只要是对方敢动李敏一根毫毛,自己便会拼上性命,让他好看。 “她还好,还在那里睡着,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从梦里醒来了。”神秘人说道。 只是其后神秘人又说了一句,“你就不想问问你另一个朋友的安危吗?” “另一个?”祁连玉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这个神秘人的意思,“邓老头也被你抓起来了?” 祁连玉有些惊讶,之前从堂屋里出来之后,邓岳拖住了徐猛,虽然两人没有约定在那里相见,但是祁连玉明白,邓岳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先不说自己之前和他说过要回京都府的事情,就是单单他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的东西,都必须要让他找到自己。 只是让祁连玉没有想到的是,邓岳竟然被眼前这个神秘人抓住了,虽然不知道怎么抓住的,但是以现在自己的经历,一定是对方使了什么卑鄙手段,才让邓岳就范的。 一百四十五、衙司都府-是他! 对于邓岳被抓,祁连玉着实有些想不到,只是以为应该是这个神秘的灰衣人做了什么手脚,这才让邓岳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们现在在哪里?”祁连玉有些焦急地问道。 “自然是不在这里的。”那个神秘灰衣人的声音再次穿了过来。 祁连玉动弹了一下,本想着试试能不能把绑在手上的绳子松一下,只是谁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法,绳子竟然越来越紧。 本来这点事情要是放在以前,祁连玉稍稍用些气劲便能挣脱出来,只可惜现在的祁连玉气劲被封,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要白费力气了,先不说你现在一点气劲都没有了,要是放在之前,想要挣脱出来也是有些难的,这种绳子可是特制的,而且那绑绳子的手法也是特殊的,你越是挣脱,它越会绑紧,小心你气劲还没有恢复,在把手腕弄断了。”那个神秘人看到祁连玉的动作,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便提醒道。 祁连玉只是冷哼一声,便没有再做过多的动作,似乎是认可了对方的说法。 “畏畏缩缩的家伙,只会躲在暗处。”祁连玉有些鄙夷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哈哈,别想着用激将法,我可不吃那一套,不过你既然想要看我,那我便满足你。”神秘人说完之后,从声音传过来的幽暗角落里竟然真的有了动静,似乎有人从那里走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祁连玉的心上,他因为角度问题,他想要看清那里,必须仰着脑袋,长时间的仰头,让他的脖子变得僵硬,酸痛。 “你到底是谁?”祁连玉微眯双眼,似乎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等我出来你便知道了。”神秘人呵呵一笑,那语气似乎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脚步接近,神秘人缓缓动幽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依旧是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身着一身灰色的衣袍,只是他的手中却不是空的,而是攥着半张面具。 祁连玉自然也看到了神秘人手中的东西,这才察觉到自己脸上的那半张面具已经没有了。 “你是谁?”祁连玉再次问道,不过这次他的情绪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激动了,而是稍微有些平静。 神秘人没有直接回答祁连玉的问题,而是蹲在他的身边,竟然开始和他聊了起来。 “来说说你的梦吧,你梦到了什么?”神秘人问道。 祁连玉对于神秘人突然转变的问题,而感到有些惊讶,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有些警惕地看着对方,似乎还是在怀疑对方的目的。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刚听到你说了梦话,还说了很多人的名字,就是好奇问一下,那些人都是你的什么人?”神秘人说到这里竟然盘腿坐到了祁连玉的身边,就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在叙旧一样。 这么一坐,祁连玉竟然愣住了,因为在他心中眼前这个人竟然与另一个人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你愣什么?”神秘人问道。 “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太像了。”祁连玉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竟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正是被眼前这个面具神秘人给绑架了。 就在祁连玉失神的时候,神秘人却是继续对他问道:“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在你梦里有他吗?” 祁连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有他,那时候的他还很小,整天被另一个人欺负着,遇到事情就喜欢躲在我的身后。” 祁连玉慢慢回忆着,仿佛现在这一刻,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梦中一样。 “那到是个妙人,听你说的意思,你梦到的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神秘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那半张面具重新扣在了祁连玉的那半张脸上。 “哎,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得我都快想不起来他们了。”祁连玉似乎有些不舒服,然后将侧着的身子平躺了下来,那半张面具顺着自己的面颊滑落下去,露出满是伤痕的半张面颊。 “你觉得你有没有对不起的人?”神秘人再次问出了一句很突然的话。 祁连玉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很多,娘亲,父亲······” 祁连玉还在想着,却被那个神秘人打断道:“咱们换一种说法,你有没有觉得哪个人是你害死的?” 祁连玉一怔,然后盯着神秘人那张有些狰狞的面具,似乎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神秘人同样盯着祁连玉的眼睛,似乎要从他的眼睛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两酒过后,两个人的沉默都被打破了,神秘人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起身,似乎要离开这里。 “你要离开?”祁连玉皱着眉头问道。 “嗯,时间到了,有人要过来了。”神秘人缓缓说道。 “你到底是谁,你还没有说。”祁连玉自然不会放弃最后这个机会,他一定要问出眼前这个神秘人的身份。 “等你回京都府之后,有机会我会找你的。”神秘人缓缓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便又说道,“你的气劲还有一刻钟才能恢复,这段时间还是祝你好运吧。” 《剑来》 说完之后,神秘人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祁连玉的眼前。 祁连玉有些失神,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一个年轻人也是用了同样的招式在自己面前消失的。 “三郎!”眼前的人影终于和这个神秘人重合了,这个结果让祁连玉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真的。 月前临清府的那场争斗过后,自己被楚慈带回了京都府,自己的母亲和松叔死在自己的面前,而祁连玉对三郎的最后一个印象则是,他用力地向着自己咆哮着,说都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失去了父亲!然后三郎便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 自己醒来之后,虽然也问过楚慈当时的情况,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三郎的尸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还是活着,后来在后山找到了一些被野兽啃食过的残肢,还有破碎的衣裳,祁连玉也是从这衣裳才认出是三郎的,从那之后,祁连玉便以为三郎已经死了。 只是现在,那个神秘的面具人,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习惯还有那些奇怪的问题,怎么能让祁连玉不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一百四十六、衙司都府-阻拦(上) 楚子瞻带着王林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忙碌的不行的小厮,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只是自己刚刚出了这个院子,便被人拦了下来。 楚子瞻一怔,他着实是没有想到徐四竟然让人守在了院子门口。 楚子瞻面色有些铁青,毕竟他对徐四的这一行为多少有些反感。 “让开!”楚子瞻冷声说道,但是似乎他的话语在这里却是失效了,这让他平时都是言出法随的,心中不免有些不爽。 只是守卫自然不会给楚子瞻的面子,同样是给了楚子瞻一个冷脸,冷哼一声,似乎在告诉他,你算是什么角色。 “王大人,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其中一个守卫看出了楚子瞻似乎有些不好惹,便急忙向着王林看了过去,然后问道。 这时候王林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楚子瞻说话,对方没有人搭理他了,感情这里的人也是看人下菜碟,根本不理楚子瞻呀。 在别人眼里楚子瞻的身份只是王林的一个跟班,所以楚子瞻的话自然也就没有人理会了。 《仙木奇缘》 王林想通了其中关键,便小声对楚子瞻耳语几句,这也算是替守门的两个人做了开脱,楚子瞻也是明白了其中关键,便不和两个守卫计较,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将位置留给了王林。 王林地楚子瞻点头示意,便说道:“公子,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然后王林便看向了之前对自己说话的守卫,然后拱手道:“我们有事情想见四爷。” 那个守卫见到王林对自己拱手行礼,态度便好了许多,同样还了一礼,说道:“落叶林现在有些内事,现在的情况王大人你们也看到了,实在是不方便见四爷,还是请两位大人稍等,等落叶林内,事情平定了,再做决定。” “如果我们非要出去呢?”说话的是楚子瞻,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给别人面子的。 那个守 卫呵呵冷笑,根本不理会楚子瞻,而是将目光再次看向了王林,似乎在告诉王林,管好你的手下,不要让他多嘴。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王林还是懂得,既然自己和楚子瞻在人家的地界,便不要太过声张,再说楚子瞻本来过来的意思也只是为了李敏,倒也不想惹太多的麻烦,便只好忍了下来。 “守卫小哥,我们确实找你们四爷有急事,麻烦你就让我们过去吧。”王林从袖子中摸出了一叠银钱,然后塞到了守卫的手中。 只是这一套在京都府中或许有用,但是现在却有些难办了。 守卫小哥见到递过来的银钱,自然是心中大喜,只是他刚要伸出的手却又缩了回来,然后看了王林一眼,说道:“王大人,您这样有些不合适吧,只是现在落叶林中来了外人,若是我当真让您出去了,四爷要是怪罪下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呀。” 王林还要说什么,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听说王大人找我有事情要说,徐某自然不会让王大人久等的。” 来人正是刚刚还在堂屋里的徐四,本来徐四看到徐猛胸前的掌印之后,便想到了什么,也是猜到了这落叶林之中除了邓岳,祁连玉他们之外还有外人混入,而现在邓岳下落不明,祁连玉和李敏又在和黑娃子纠缠,那么这个打伤徐猛的外人,就只能是京都府那一伙人带进来的。 想到这里,徐四便向着楚子瞻和王林两人住所的院落走了过来,同时还让人通知,不要让王林两人出了院子,这也就是为什么王林和楚子瞻两人要出院子的时候,却被守卫拦了下来的原因。 徐四刚刚走近,便听到王林要出院子,徐四心中冷笑,不由得便把打伤徐猛的那个人的来历算在了王林身上。 当然徐四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种凭着本能的猜想,竟然歪打正着,猜对了。 王林见到徐四竟然过来了,心中叫苦,知道这次想要实施计划 ,似乎有些难办了。 当然楚子瞻也知道这事情难办了,便没有再做声张,而是稍稍再向后退了一步,将位置完全让给了王林,而自己则是在后面静观其变,以防万一。 王林见到楚子瞻在这时候将自己推了出去,心中再次叫苦不迭,同时也在盘算着如何应付徐四。 “四爷,您过来了,”王林主动上前打招呼,然后将矛头指向了刚刚阻拦自己的那个守卫,然后还没等徐四说话,便继续说道,“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徐四自然明白王林的意思,便哈哈笑道:“落叶林今夜出了些小事情,这么做只是为了王大人的安全,徐某让人守在这里,也是怕徒生意外。” 王林呵呵一笑,表现的不认同这个理由,只是心中却是一直在盘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哈哈,王大人好像找徐某有事情似的,刚好,我还有些事情要找王大人。”徐四没有给王林思考应对的机会,在刚刚的话刚刚结束,便接着说道。 王林一怔,他知道自己和楚子瞻被徐四派人拦在了院子里,一定是有人安排的,而这时候徐四又恰巧过来了,一定是有事情发生。 王林和楚子瞻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味道,很明显,他们谁都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徐四亲自过来的。 王林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附在了楚子瞻的耳边,小声对他说道:“公子,徐四这次过来,难道是因为你派的那个人惹了事情?” 楚子瞻摇了摇头,他刚刚看到徐四说找王林有事情的时候,便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虽然那人跟了自己没有多久,但是他的底细自己是让人查过的呀,而且对方的忠诚也都是通过考验的,怎么可能回反抗自己的命令呢。 所以想到这里,楚子瞻便认定徐四这么对王林说是为了诈他。 想到这里,楚子瞻便对王林说道:“小心对方诈你。” 一百四十六、衙司都府-阻拦(中) 楚子瞻摇了摇头,他刚刚看到徐四说找王林有事情的时候,便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虽然那人跟了自己没有多久,但是他的底细自己是让人查过的呀,而且对方的忠诚也都是通过考验的,怎么可能回反抗自己的命令呢。 所以想到这里,楚子瞻便认定徐四这么对王林说是为了诈他。 想到这里,楚子瞻便对王林说道:“小心对方诈你。” 王林也想到了这里,便对徐四说道:“徐四爷有什么事情找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进屋里说吧。”徐四对王林说道。 王林再次看了一眼楚子瞻,现在楚子瞻在这里,自己做的一切决定都要得到对方同意。 楚子瞻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徐四的说法,王林见到楚子瞻同意了,便对徐四说道:“徐四爷,那么就进屋里说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徐四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楚子瞻,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没有说话,而是对他笑了笑,那种笑容很是玩味,似乎在告诉对方我已经看出穿了你们的把戏。 徐四的这一笑,让王林心中也是一紧,他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只是悄悄地看了楚子瞻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徐四,发现徐四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算是放心下来。 徐四见到王林让自己进屋,便也没有客气,率先带着自己的人朝着厢房走了过去,而王林和楚子瞻则是跟在徐四身后,那样子像极了跟在主子身后小跟班。 《仙木奇缘》 现在徐四的态度和王林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眼,这也让王林摸不着头脑,之前自己和徐四联系的时候,徐四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是恭敬有加,哪里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一副苦大仇深,爱答不理的样子。 王林偷偷地瞧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落叶林的人,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快走几步,然后来到楚子瞻的身边,小声说道:“这徐四有些不一样。” 楚子瞻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虽然刚 才徐四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很不满意,但是毕竟现在是在落叶林里,而自己因为觉得落叶林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也没有多带些人,只是谁能想到现在的局势微妙到这种程度。 楚子瞻心中暗道:“早知道带上一队黑甲卫,直接平了这落叶林了。” 楚子瞻心中所想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只是冲着王林摆了摆手,让他少安毋躁,然后只是对他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他们现在根本就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如果徐四当真是要对自己两人发难,不管自己如何反抗,也都无济于事,所以现在最明智的法子就是静观其变了。 徐四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对王林问道:“王大人,一直还没有向您问这位大人是谁呢?” 徐四的眼睛看向了王林身旁的楚子瞻,那意思很是明显,这位大人怎么称呼,你还没和我介绍呢。 王林没想到徐四会突然这么问,竟然没有准备,而是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毕竟在他看来,楚子瞻现在伪装的只是自己的手下,既然是手下,那么身份也就是可有可无了,而徐四也不会太多的过问,只是没想到这次徐四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 还没等王林说话,楚子瞻便开口回答道:“回徐四爷,在下只是大皇子手下的主簿,这次和王大人过来,也只是涨涨见识,是大皇子对我的信任。” 徐四上下打量了楚子瞻一眼,然后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原来是主簿大人呀,不知道主簿大人贵姓?” “在下姓林,双木林。”楚子瞻随意地说道。 “原来是林主簿呀,之前隐约听到王大人叫您公子,还担心主簿大人是大皇子扮的过来视察的呢。”徐四呵呵一笑,似乎是在说一句玩笑话。 只是这一句玩笑话,真的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得王林和楚子瞻两人心惊不已,总是觉得这徐四是话中有话。 徐四再次打量 了一下楚子瞻,然后说道:“林主簿得大皇子赏识,也是前途无量,日后替徐某在大皇子面前多多美言。” 徐四对于刚才提到的“公子”一事只字不提,似乎刚刚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也不等楚子瞻说话,徐四便转身继续向房间那里走去,也不再理会王林和楚子瞻两人。 楚子瞻和王林互相看了一眼,这两人谁都能看出来徐四现在有些不对,就在两人迟疑要不要继续跟着走的时候,自己身后的落叶林的人已经跟了上来,然后对王林和楚子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似乎在说,我家四爷已经走了,你们也继续吧。 王林和楚子瞻只得继续向前走着,一切的事情现在已经出乎了两人的意料当中,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徐四对两人的态度变了这么多。 王林和楚子瞻进了房间之后,便看到徐四已经坐在了房间中央的桌子旁,正自顾自地倒着一杯茶水,在那里喝着。 “徐四爷,您现在可以说到底有什么事情了吧。”王林坐在了徐四的对面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徐四抬眼看了王林一眼,然后缓缓说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难道王大人不知道吗?” 王林一怔,然后转头看向了楚子瞻,两人眼中都是一阵迷茫,说道:“徐四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觉得呢?”徐四还是略有深意地看向了王林。 而这时候楚子瞻却开口了,说道:“徐四爷,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楚子瞻知道的事情只是落叶林里是为了抓祁连玉一伙人而开始骚乱的,现在看徐四的样子,似乎这中间还有些其他的变故。 “我父亲遭人袭击了,现在危在旦夕。”徐四缓缓地说道,那语气并不冰冷,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是这句话落在王林和楚子瞻的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似乎就是再说,我父亲的伤,与你们有关。 一百四十六、衙司都府-阻拦(下) 现在楚子瞻知道的事情只是落叶林里是为了抓祁连玉一伙人而开始骚乱的,现在看徐四的样子,似乎这中间还有些其他的变故。 “我父亲遭人袭击了,现在危在旦夕。”徐四缓缓地说道,那语气并不冰冷,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是这句话落在王林和楚子瞻的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似乎就是再说,我父亲的伤,与你们有关。 “徐四爷是在怀疑这件事儿是我们做的?”王林皱着眉头,向着徐四反问道。 徐四笑了笑,然后说道:“王大人不要紧张,我只是告诉两位我父亲现在的情况,可不是说要怀疑你们,大皇子的人,我还是相信,不至于这么下作的。” 说完之后,徐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楚子瞻,似乎这句话是在和他说的一般。 楚子瞻没有看徐四,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里和这茶,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徐四和王林所说的话一般。 见到楚子瞻这副样子,徐四呵呵一笑,便是来了兴趣,便对他问道:“林主簿,对于这件事儿您有什么见解呀?” 楚子瞻原本就是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时候徐四突然问了这句话,愣是让楚子瞻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继续在那里神游天外。 见到楚子瞻这般样子,徐四有些尴尬,便轻声咳了咳,王林自然也看出了徐四有些尴尬,便轻轻地碰了碰楚子瞻,然后说道:“公子······” 这话说的虽然轻,但是却也让徐四注意到了,便问道:“王大人,为何总是管林主簿叫做公子呢?” 王林一愣,心中暗道:“你这徐四怎么这么多问题,我为什么叫他公子?我要是叫他名字,我这脑子还不得搬家了。” 虽然王林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徐四说道:“林公子原本就是我们主子的好友,之前也总是这样称呼的,便改不过来了。” 王林嘴上胡说着,而眼 睛却偷偷地瞟了一下旁边的楚子瞻,生怕一会儿再给说漏嘴了。 楚子瞻自然明白王林的意思,只是没有让徐四继续话茬,而是开口说道:“令尊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不过这件事情当真是与我们没有关系的,还请徐四爷明察,另外,我想打伤令尊的凶手应该在现场留下了痕迹吧,不知道徐四爷有什么发现吗?” 楚子瞻这么一说之后徐四果然没有再纠结这个“林主簿”的身份问题,而是顺着他的思路开始思考起来,然后说道:“当时只有打斗的痕迹,其他的倒也是没什么。” “令尊现在何处?”楚子瞻突然问道。 其实楚子瞻这么问也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心,他也想知道,在这个混乱的夜里到底还有什么人进了落叶林,而那个打伤了徐猛的人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我已经让人将父亲抬进了房间里。”徐四回答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令尊,小的之前也曾学过些医术,想来应该能用得上。” 徐四之前看过自己父亲胸前的掌印,那掌印黝黑发青,中间还泛起丝丝红色,虽然他只是京都府外的一个贼匪,但是终究也是江湖中人,各类三教九流也都知道的清楚,当时他一看到徐猛胸前的掌印,便猜到了那人的来历。 “那人应该来自苗山中,用的也是那里的招式。”徐四缓缓地说道,同时眼睛不住地在王林和楚子瞻身上来回扫着,似乎想看清他们的破绽。 王林自然没有什么破绽,他听到徐四说那人是来自苗山的时候,只是有些惊讶,因为苗山的人已经很少有现世的了,如果徐四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这次他们的现世又是因为什么呢。 王林顺着徐四的话开口说道:“苗山之上,巫蛊之源,不论他们的巫术还是蛊术,都是十分阴狠的存在,徐四爷,您之前可曾招惹过苗山的人?” 徐四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楚子瞻,然后说道:“林主簿,对 于苗山那些人你可有什么见解?”、 这是徐四第二次这么问楚子瞻了,只是第一次楚子瞻是因为事不关己,看戏的姿态,而现在楚子瞻却是没有当时的那么轻松了。 虽然王林是没有破绽的,但是当徐四说到袭击徐猛的人用的是苗山上的招式的时候,楚子瞻心中便已经是惊涛骇浪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偷偷地拍出来的那个人正是苗山上的人。 多年之前自己曾在机缘之下救了苗山的一个长老之子,此后便一直都有联系,只是两方的联系都在暗处,就连楚伯雄都没有察觉到,就在七天之前那人便以苗山之人下山在京都府处某个事做为理由,找到了楚子瞻。 他告诉楚子瞻他叫三郎,来自苗山。 对此楚子瞻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当然,由于对方来的太过蹊跷,楚子瞻自然也是让人查了那人的底细,查到的结果也是那人正是来自苗山,不过因为苗山神秘,他之前在苗山上的事情却是没有查到任何。 当时楚子瞻因为对方是苗山来的,便也对他另眼相待,想着自己对付太子又有了新的手段,至于对方之前的事情没有查到,毕竟苗山久不入世,查不到也是正常的。 之后楚子瞻自然也是给了三郎几个事情去做,算是测测对方的忠诚,三郎完成的让楚子瞻很是满意,这样以来,三郎便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了楚子瞻的心腹。 这次过来落叶林本来楚子瞻并没有想让三郎过来,只是三郎主动请缨,而楚子瞻则是想着自己和王林在明,三郎在暗,两方行动,这样可能会有出奇的效果。 只是三郎出手袭击徐猛这件事儿,便让楚子瞻有些捉摸不透,毕竟自己当时可是嘱咐了,万不得已,不要出手伤人。 难道三郎有什么暗示不成?楚子瞻这样想着。 “我想去令尊出事的地方看看,不知道徐四爷可否方便?”既然自己琢磨不透三郎这样做的目的,那便只好自己亲自去看一看了。 一百四十七、衙司都府-意外 只是三郎出手袭击徐猛这件事儿,便让楚子瞻有些捉摸不透,毕竟自己当时可是嘱咐了,万不得已,不要出手伤人。 难道三郎有什么暗示不成?楚子瞻这样想着。 “我想去令尊出事的地方看看,不知道徐四爷可否方便?”既然自己琢磨不透三郎这样做的目的,那便只好自己亲自去看一看了。 那个面具灰衣人,从柴房里出来之后,便走向了另一间房间,那间房间和绑着祁连玉的房间一样,也是堆放柴火用的,因为这里脏乱无比,所以平时除了烧火做饭的下人,其他的小厮很少过来这里。 三郎缓缓推开房门,冰冷的月光从门缝中透了过去,直接洒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的脸上,此时房间里的人,面色苍白,双眼虽然有神,但是因为虚弱的原因,而显得暗道无光。 “你把他们也抓过来了?”房间里的人正是之前就被三郎绑在这里的邓岳,他看到三郎推门进来的时候,心中便已经猜到他应该是得手了。 “就在旁边的那间房里,不过我也不能在这里多呆了,因为有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虽然我不怕他,但是我不想麻烦。”三郎将面具摘掉,露出来的是一张皮肤白皙的娃娃脸,如果祁连玉在这里的话,他必定会认出这人是谁,正是祁松的儿子,三郎。 “你没有杀他?”邓岳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一样,双眼虽然无力,但是却一直盯着对方,仿佛要从他的眼中找出答案一般。 三郎没有回答,不过现在的沉默似乎是对问题的最好回答。 邓岳知道自己猜对了,呵呵冷笑一声,然后问道:“怎么没有下手,你不是对我说,你爹的死就是因为他吗?” 三郎将邓岳带到这里之后,确实和他说了很多,似乎是因为有些事情一直憋在心里太久了的原因,总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而当时的邓岳便成了最好的宣泄对象。 于是,邓岳便这样被迫着听了许多事情, 这里包括当时临清府的事情,当他讲到自己亲眼看着父亲为了祁连玉而死的时候,三郎的泪水便从眼角中流了下来,他没有痛声大哭,只是坐在邓岳面前,然后将狰狞的面具从脸上拿了下来,这也是邓岳第一次看清楚这个一直带着面具穿着灰衣的男人的面容。 他的泪水无声无息,只是静静地从眼角中慢慢流出,仿佛流过了他的心,流过了他的故事。 “你这次回来,是要杀了他?”邓岳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全是,”三郎擦干泪水,然后缓缓看向了邓岳,然后继续说道,“你就不好奇临清府之后,我去了哪里吗?” 邓岳上下打量了三郎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好奇,我不认识你,也不对你好奇,你和我讲的这些只是因为我被你绑在了这里,所以归根结底,我对你不好奇,反而还有些厌恶。” 三郎呵呵一笑,也没有继续邓岳之前的问题,只是起身向外面看了看,便将手中的面具重新戴回了脸上,对邓岳说道:“他们来了。” 之后,三郎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邓岳一人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独自等待。 这次三郎再次回来,邓岳便也猜到了结果是什么了。 三郎还是像之前那样,缓缓在邓岳面前坐了下去,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杀他了。” 三郎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当时在睡觉,我要杀他易如反掌,可是他却说了梦话,他在喊我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我犹豫了,我觉得我下不去手了,起码那时候下不去手了。”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邓岳的意思是三郎既然放弃了自己的目的,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这里,而是返回到绑着自己的房间里呢,只是邓岳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你是想来杀我?” 三郎摇头道:“不杀你,我只是要带 你走,我欠别人一个交代,我得把你交给他,这样我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大半了。” 邓岳也不紧张,而是对三郎问道:“那个人是大皇子?” “是的,我现在给他干活。”三郎直截了当地对邓岳承认道。 邓岳也没有想到三郎竟然会承认自己是大皇子楚子瞻的人,还以为自己要多说几句才能套出实话来。 “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现在的邓岳像极了拉拢青年才俊的帮派老大,武林高手一般。 三郎皱着眉头看着邓岳,然后问道:“跟着你去白凤堂?” 既然对方是大皇子的人,必定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三郎说出白凤堂的时候,邓岳并不感到奇怪,而是淡淡微笑等着三郎的回答。 三郎摇摇头,说道:“还是等你把白凤堂从那个叫做何进的手里抢回来再说吧。” “如果我抢回来,你就跟着我?”邓岳似乎没有听明白三郎的话一般,竟然这么对三郎问道。 三郎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对他说道:“嗯嗯,等你能出去再说吧。” 说完之后,三郎便起身,似乎要将邓岳带走,只是邓岳却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对三郎说道:“给你如梦似幻的叫什么?是蚩离还是蚩源?” 原本都站起来的三郎听到邓岳的话,瞬间僵住了,紧接着他便向门口闪了过去,就在他刚刚离开的地方,邓岳的拳头也就砸了下来。 “轰”的一声,原本就有些老旧的柴房,竟然摇摇欲坠,似乎只要一阵风,便能将它吹倒了一般。 “你竟然没事儿了?”三郎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之前自己站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是碎石乱飞,只要刚才自己晚上一步,那自己的下场也好不过哪去。 “呵呵,小子,老子我没被关进囚狱监之前便去过苗山了,这三十多年蚩离和蚩源倒是没有闲着,竟然改良了如梦似幻的毒性,还得我费了半天劲才化解开。” 一百四十八、衙司都府-抓人 “你竟然没事儿了?”三郎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之前自己站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是碎石乱飞,只要刚才自己晚上一步,那自己的下场也好不过哪去。 “呵呵,小子,老子我没被关进囚狱监之前便去过苗山了,这三十多年蚩离和蚩源倒是没有闲着,竟然改良了如梦似幻的毒性,还得我费了半天劲才化解开。” 三郎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手上动作却不敢停下,化拳为掌,直接向邓岳的胸前打了过来,这一掌虽然看似朴实,但是其中变数甚多,很少有人能躲得过去。 邓岳看到三郎竟然用苗山上的功夫来对方自己,嘴角便是轻蔑的一挑,然后竟然以同样的方式拍向了三郎,同时嘴上还对三郎说道:“小子,你这掌法没有练到家呀,也不知道蚩离和蚩源是怎么教你的。” 三郎在斗嘴上自然不会落得下风,便对邓岳说道:“什么吃梨不吃梨的,我不认识,掌法虽然不太成熟,但是对付你足够了。” 三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气势上却比不了邓岳,这邓岳本身就是最强的半步大武师,就连真正的大武师也要让邓岳三分,更别说刚刚步入高阶武师的三郎了。 邓岳呵呵冷笑,说道:“嘴硬。” 话音落下,邓岳一个平沙落雁,手掌直接奔着三郎的小腹去了,这一掌拍出,周身瞬间变得绵密起来,整个人就如同深处在沼泽泥浆之中,动弹困难,而现在三郎就是这个状态。 邓岳开口说道:“小子,看好了,这才是阴风掌的真正威力。” 说着邓岳再进一步,竟然将三郎的攻势直接摧垮,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不堪一击。 虽然三郎的功夫实力不如邓岳,但是胜过他的轻身功夫一流,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邓岳的手掌要拍到三郎的小腹上的时候,只见空间一阵扭曲,三郎竟然向着外侧稍稍的挪动了一些,刚好错开了要害部位。 邓岳见到三郎 竟然避过了要害,不禁有些大惊,心中暗道:“这小子,轻身功夫倒是一流。” 虽然三郎避过了要害,但是邓岳这一掌确实扎扎实实地拍在了三郎的身上,直接让三郎倒飞出去,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墙体一阵晃动,阵阵尘土从房梁上洒落下来,落满了三郎的身上。 “小子,你说你没听过蚩离和蚩源的名字?”邓岳似乎没有继续攻击的打算,只是站在原地向着三郎飞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有听过。”三郎强忍着剧痛对邓岳说道,本来他想要从墙根处爬起来,只是自己稍稍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根本没法动弹。 “小子,你还是不要乱动了,小心断掉的骨头接不上,我在问你,现在苗山上的山主是谁?”邓岳向三郎问道,看样子他对苗山的事情还是很熟悉的。 “蚩心。”三郎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原来是那个小子呀,他最终还是当上了苗山的山主,看来我被关的这几十年中,苗山倒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看来你这一套阴风掌就是苗心那小子教你的吧。”邓岳也不理会躺在那里的三郎,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三郎自然也是从邓岳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又结合之前他会使用阴风掌的事情,这才确定眼前这位老人,竟然和神秘的苗山有着不少的渊源,而不像他之前说的,只是上过苗山。 “嗯。”三郎现在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多说话了,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再也不说别的了。 “蚩心那小子还是喜欢做什么都留一手呀,”说完之后邓岳看向了三郎,然后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怎么进的苗山,我只是跟你说一句,要是想活命,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就乖乖地跟我走,我会将蚩心没有教你的那几招教给你,阴风掌阴狠毒辣,害人害己,若是学不全的话可是会有性命危险的。” 说完之后,邓岳一副得意的样子 ,正要转身向外面走去,只听见三郎说道:“为什么不让我现在跟你走?” 邓岳一副鄙夷的样子看了三郎一眼,然后有些嫌弃地对他说道:“你现在这样子能走吗?我可不想带个累赘上路,等你能活到下次见面的吧,估计你会求我带你走的。” 邓岳似乎还要说什么,突然耳朵一动,便听到外面隐隐有声音传来,邓岳暗道一声不好,只是向三郎问清楚了祁连玉所在地,便直接夺窗而逃。 邓岳走之后,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脚步声到了门前,这才停了下来。 “是谁在里面?”喊话的是三郎没有听过的声音。 接着便有另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徐四爷,或许您看错了,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咱们还是去堂屋吧。”这声音自然是王林的了,三郎也明白之前那个自己没有听过的声音就是这落叶林中实际的掌权人——徐四。 本来三郎就是楚子瞻暗自派过来的,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那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从这里消失,不让徐四发现自己的存在,只是现在的三郎根本就没有能力离开这里,只得在这里等徐四推门之后,发现自己。 “咣——”显然徐四是一脚将门踹开了,此时房门外站着的是王林,徐四还有楚子瞻。 房门被踹开之后,三人的目光显然都落在了倒在地上的三郎身上,而且三人的表情各不一。 徐四眯着眼睛如同看到猎物的捕食者,而楚子瞻则是一脸询问的样子,似乎在问三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最有趣的则是王林的表情,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一会儿看看徐四,一会儿又看看楚子瞻,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无错 王林心中自然是焦急的,他没有见过三郎,自然也不知道三郎就是楚子瞻暗自派过来的人,本想顺着徐四的想法说下去,却无意间瞟到了楚子瞻的表情,这才恍然,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大皇子暗自派过来的人。 一百四十九、衙司都府-祸水东引 房门被踹开之后,三人的目光显然都落在了倒在地上的三郎身上,而且三人的表情各不一。 徐四眯着眼睛如同看到猎物的捕食者,而楚子瞻则是一脸询问的样子,似乎在问三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最有趣的则是王林的表情,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一会儿看看徐四,一会儿又看看楚子瞻,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王林心中自然是焦急的,他没有见过三郎,自然也不知道三郎就是楚子瞻暗自派过来的人,本想顺着徐四的想法说下去,却无意间瞟到了楚子瞻的表情,这才恍然,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大皇子暗自派过来的人。 “来人!把他给我关进地下水牢,敢擅闯落叶林者,我倒是要看看他想要做什么!”徐四说完这话之后,便瞟了一眼楚子瞻,似乎要看楚子瞻的表情。 王林自然不会让这个事情发生,但是又不好说这是我们偷偷带进来的人,所以便说道:“徐四爷,我看还是先去看看堂屋吧,这个人伤成这样也不至于关水牢里。” 王林刚说完,便听到一直在那里沉默的“林主簿”开口了。 “徐四爷,这人你不能抓!” 徐四突然一怔,不过倒是没有多少吃惊的表现,似乎楚子瞻的反应是他所意料到的。 “林主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吧。”徐四挥手让手下停了手,然后转身看向了一旁的楚子瞻。似乎真的在等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是大皇子的人。”楚子瞻简简单单地一句话,便算是要打发了徐四,而这样没有来头的一句话,徐四自然不会买账,只是呵呵一笑。 “林主簿,你觉得这个理由够吗?就算他是大皇子的人,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光明正大的进来呢?难道大皇子另有别的打算?”徐四目光凌厉,如同万般利刃要将楚子瞻撕破一样。 楚子瞻冷哼一声,说道:“大皇子自有他的安排,徐四爷要是不 明白,就去京都府亲自去问问大皇子。” 徐四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敢对王林和眼前这个“林主簿”这般样子,一个是因为自己父亲受伤,危在旦夕,心中着急,二是因为这里是落叶林,还是自己的地盘,如果自己不让他们活着出去,他们自然不会活着出去的,管他是不是京都府里的人。 只是让他真的去京都府找大皇子对峙,那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既然徐四爷不反对,那我们便将这人带走了。”说着楚子瞻便示意王林将三郎带走。 王林领命便要上前去带走三郎,只是徐四还是狠了狠心将王林拦了下来,然后对他说道:“王大人,这人不管是不是大皇子的人,他现在与我爹的遇袭最有嫌疑,你们就这么将他带走,好像不合规矩吧。” 还未等王林开口,倒在地上的三郎便率先开口了。 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知道······打伤徐老太爷的人······是谁。” 三郎这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如同炸弹一般投掷在了众人中央,尤其是徐四,他本就心急自己父亲的伤势,听到三郎这么一说,便急忙抓住他的衣领,然后急切地问道:“快说,是谁,那个人是谁?” 本来就断了几根肋骨的三郎被徐四这么一拉扯,浑身就像是要断了一般,疼的他呲牙咧嘴好半天都没有说上话来。 “徐四爷,少安毋躁,让他缓口气来,现在这样他也说不出来呀。”王林过去拉开徐四,然后说道。 徐四也知道自己着急了,便松开了三郎,然后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是······”刚才徐四的举动真的让他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让他刚说一个字,便又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三郎在赌,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若是自己被徐四发现,大皇子则会毫无顾忌地抛弃自己,而接下来面对的则是生不 如死的过程。 所以三郎现在能做的就是自救,自己救自己,而如何能救自己,那关键就是在于怎么将自己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事情遮掩过去。 所以当徐四提到让王林给他父亲一个交代的时候,三郎心中便升起了这么个计划。 “是邓岳。”三郎终于将那口气缓了上来,这才说道。 这便是三郎的计划,将一切事情都推给邓岳,撇清自己,这样一来,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便变得不重要了,本来这件事儿很难,但是好就好在邓岳打了一记阴风掌在自己的小腹。 “不可能!”第一个提出反对的正是徐四,邓岳是自己留在堂屋的,如果真的是邓岳打伤了徐猛,那么也就是说是自己害了自己父亲的。 三郎似乎知道徐四不会相信的,便将目光移向了王林,然后对他说道:“王大人,麻烦你将我的衣服掀开。”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现在的三郎行动不便,就先脱衣服的动作也得别人帮忙。 王林心中疑惑,对三郎的话半信半疑,只是看到三郎那坚毅的目光,王林心中开始嘀咕起来,难道真的是邓岳打伤了徐猛? 当然有同样疑惑的还有身后的楚子瞻,他现在盯着三郎的眼睛,似乎在询问这件事儿的真假,只是现在的三郎虚弱至极,根本没有回答他的力气。 王林缓缓将三郎的衣服掀开,只见一个漆黑的手印印在三郎的小腹部,这掌印虽然是黑青色的,但是中心却隐隐泛着红色。 王林见到之后,不由地咂舌道:“真是命大呀,这要是再偏上一寸,你的小命就没了。” 王林哪里知道,邓岳这一掌之所以打在这里还是三郎轻身功夫了得的缘故,要是旁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三郎没有理会王林的惊呼,而是看向了徐四,似乎在询问他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阴风掌!这是邓岳打的?”徐四愣了一会儿,然后向三郎问道。 一百五十、衙司都府-急不得 王林缓缓将三郎的衣服掀开,只见一个漆黑的手印印在三郎的小腹部,这掌印虽然是黑青色的,但是中心却隐隐泛着红色。 王林见到之后,不由地咂舌道:“真是命大呀,这要是再偏上一寸,你的小命就没了。” 王林哪里知道,邓岳这一掌之所以打在这里还是三郎轻身功夫了得的缘故,要是旁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三郎没有理会王林的惊呼,而是看向了徐四,似乎在询问他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阴风掌!这是邓岳打的?”徐四愣了一会儿,然后向三郎问道。 三郎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一切都向着他所计划的方向发展,这也让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邓岳怎么可能是苗山的人?”徐四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心中还是对三郎说的话有所怀疑。 三郎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竟然脑袋一侧,晕了过去了。 王林急忙叫人帮忙将三郎扶起,而徐四见到现在这个样子,便也只好让手下帮忙将三郎送回厢房,等到自己抓住邓岳,再问个明白。 逼近过这件事儿多少让徐四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邓岳的大名徐四以前便听说过,不过也只是在坊间传闻和茶馆说书中才有,毕竟对方已经在北韩的囚狱监里关了几十年,当初的威望也都烟消云散,更何况对方当时的经历了,现在能记得邓岳这个名字就已经不错了。 徐四有些疑惑地看向楚子瞻,然后问道:“不知道林主簿对这人的说法有什么看法?” 徐四这是在求证,看看京都府那里有没有关于邓岳之前经历的记载。 只是这位“林主簿”似乎对于那人说的话也很吃惊,眉头一直紧皱,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徐四。 就在这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四爷,发现大当家的了。” 徐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神一亮,然后直接冲到了那个报告这个消息的小厮身边,然后问道:“在哪里?” 而另一边同样激动的则是楚子瞻,他自然知道徐四手下口中的那个大当家是谁,正是他此次过来的目的——李敏。 也是这时候他似乎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三郎和这里的一切联系在了一起,就是三郎找到了李敏的踪迹,而碰上了刚刚打伤徐猛的邓岳,两人交手,然后三郎不敌邓岳被其打伤。 这样看来似乎很是合理。 邓岳听到外面有人走来的声音之后,便从后窗逃了出去,当时他并没有直接逃走,而是顺道去了旁边的房间,那个房间正是三郎所说的祁连玉和李敏被关的柴房。 此时的祁连玉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而他的不远处就是李敏,此时的李敏还在昏睡当中,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祁连玉看了一眼李敏,他想要弄醒对方,便朝着李敏的方向伸了伸脚,本想着踢她的,只是因为自己被三郎绑在了柴房的柱子上,这距离刚刚好让祁连玉的脚伸到李敏的身前,但是想要够到她,却还是有一点距离的,祁连玉试了几次,却是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了。 “也不知道是下药下多了,还是心大呢!”祁连玉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李敏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正在自己感叹的时候,却听到柴房后面的窗子发出一阵响动,祁连玉瞬间安静下来,屏息凝神,虽然自己现在被绑,但是他依旧警惕。 “祁家小子,你倒是警惕的很呀。” 从窗子进来的自然就是邓岳,他看到祁连玉正在那里伸着脚正要踹李敏,便有些好奇地问道:“祁家小子,你这脚干什么呢?李家小丫头都这样了,你还想欺负她?” “放屁!”祁连玉眉头一皱,怒道,但是又怕招来外人,便压低声音,然后继续说道,“她这是晕过去了,我要叫醒她,哪里知道这腿伸到这里就伸不过去了,邓老头,你也别废话了,赶紧啊不管你我解开,京都府咱们必须回去。” 邓岳嘿嘿一笑,然后绕到祁连玉的身后,然后将绑着他的绳子解开。 “这么着急,就 算你爹还活着,他没有危险的,还有当年我和你爷爷打交道的时候,你爹都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你也别老是老头老头的叫了,按辈分,你叫我一声爷爷都不为过。” “呸,休想让我管你叫爷爷。”祁连玉晃了晃被绑得发酸的手腕,然后便起身来到了李敏的身边。 祁连玉用力晃了晃李敏的身子,只是李敏却一直昏睡不醒,似乎就这样沉沦下去了。 “中了如梦似幻的毒,想醒过来得要特殊的法子,即使自行醒来之后,也是气劲全无,等同于一个废人。”邓岳在祁连玉身后缓缓说道。 祁连玉一怔,他没有想到邓岳竟然知道这个毒,似乎看到希望一般。 “你既然知道这个毒,那你肯定知道解毒的手法是吧。”祁连玉上下打量了邓岳一番,似乎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想,“你也中那个毒吧,你知道那个法子吧,你看,你现在就恢复了。” 邓岳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能解倒是能解,不过得需要时间,现在嘛······” 邓岳说到这里之后,便悄悄地指了指外面,那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便在两人之间响了起来。 “外面的人好像不会等我们的。”邓岳说道,“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先让李家小丫头醒过来,然后咱们等出去了,在做打算,放心,就算没有我,过个个把时辰你们被封的气劲也会恢复的。” 邓岳说着便在李敏的百会,风池,风府处各点了几下,然后便安静地坐在地上看着李敏。 祁连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邓岳一眼,然后问道:“这样就完事儿了?” “嗯,过一会儿她就能醒了。”邓岳缓缓说道,“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梦。” 祁连玉根本不想知道李敏在做什么梦,他想知道的是李敏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邓老头,外面的人可是要来了,李敏不醒过来,咱们怎么走呀?”或许因为祁连玉现在气劲被封,只是个普通人的缘故,所以他现在显得十分焦急。 一百五十一、衙司都府-暴露 邓岳说着便在李敏的百会,风池,风府处各点了几下,然后便安静地坐在地上看着李敏。 祁连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邓岳一眼,然后问道:“这样就完事儿了?” “嗯,过一会儿她就能醒了。”邓岳缓缓说道,“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梦。” 祁连玉根本不想知道李敏在做什么梦,他想知道的是李敏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邓老头,外面的人可是要来了,李敏不醒过来,咱们怎么走呀?”或许因为祁连玉现在气劲被封,只是个普通人的缘故,所以他现在显得十分焦急。 “你要是再大一点声的话,我敢打赌,外面的人现在就会过来。”邓岳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让祁连玉顿时闭了嘴巴,只是他焦急的神情却还在脸上。 “现等一会儿,要是李家丫头还不醒,只有两种选择了,一种是放弃她咱们走,另一种就是你背着她走。” 祁连玉听到邓岳给自己这么两个选择,便是知道自己是没得选了,便只好背起李敏准备离开这里。 只是这时候却听到外面有了动静,原本要起身的祁连玉便被邓岳拦了下来,然后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似乎在告诉他不要说话。 两人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才知道原来徐四已经带着人过来了,虽然暂时还没有到自己这个房间,难保不会有小厮过来查看,所以两人也不迟疑,直接带着李敏向着窗子那里跑了过去。 三人就这么的出了柴房,而徐四那里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耽搁在了那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邓岳三人留了一些时间。 过了柴房便是后园,之前祁连玉和李敏藏身的地方,祁连玉带着邓岳来到假山洞那里,然后将李敏放了下来,这才有机会喘了口气。 “我和李敏在这里藏过,他们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到这里。”祁连玉因为气劲被封,所以体力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微好了那么一些,之前翻窗逃跑,再加上一直处于紧张的 让他的体力早就没了,现在也终于能够歇上一会儿了。 邓岳探出脑袋,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似乎确认周围没有问题,这才安心地坐在了祁连玉身边。 “这丫头,整天吃什么了,怎么这么沉呀。”祁连玉喘匀了气,然后抱怨道。 只是还没等邓岳提醒,便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李敏的声音。 “本姑娘什么都吃,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哟,李大小姐醒了。”听到李敏的声音,祁连玉的脸立马堆笑起来,生怕对方计较起来之前自己抱怨的事情。 李敏才不管祁连玉是如何讨好呢,只是一巴掌拍了过来,想要先出了这口气再说,只是这一掌打到祁连玉的身上的时候,李敏才感觉到问题所在,然后便愣愣地看着祁连玉,似乎在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祁连玉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说道:“咱们都一样,中了毒,不信的话,你瞧。” 说着祁连玉便随手向李敏的身后拍去,那是一块倒吊着的石头,如果是以前,这一掌下去那石头必然会碎掉,只是现在却是纹丝不动,毫无变化。 “你看,没了,全没了。”祁连玉想着逗一下李敏,便没有把只是暂时消失的事情告诉她。 一旁的邓岳有些看不过去了,便对李敏说道:“别听这小子乱说了,只是暂时封住的,个把个时辰就恢复了,要是你们等不及,等到出去了,我给你解开便是了。” 说到这里,邓岳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将目光转向了祁连玉,然后问道:“刚才你说除了你父亲的事情还有别的事情要回京都府?” 祁连玉也想起来之前说过的话,便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她以前就去过祁家庄。” 这句话让邓岳和李敏都一怔,然后问道:“她是谁?” “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都是当年的事情了,我在梦里想起了一些事情,如果我父亲真的活着,这件事儿一定要告诉他。” 邓岳知道祁连 玉一定知道了些自家的事情,便没有再细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苦笑道:“看来这趟京都府是真的要走了。” 说完之后,再看向李敏,然后问道:“李家小丫头,你呢,要是出去的话,打算怎么办?” “等我把我父亲的东西从徐四那里拿过来,之后我便无事一身轻了,想来倒是可以和你们一起去京都府看看。” 听到李敏这么说,邓岳便不乐意了,便说道:“看看?你当现在是逛街呢?现在可是再逃命呀,要不是祁家小子,我现在早就走了,谁还管京都府的事情呀。” 李敏自然不肯吃亏,便对邓岳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走呀?偏偏带着两个累赘,你到底是何居心?” 邓岳被李敏竟然问住了,只是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老夫不和你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等到祁家小子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我才懒得理你们。” 邓岳说完这话,竟然不再理会李敏了,只是开始在那里闭目养神了。 李敏见到邓岳竟然无视自己,便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祁连玉拉住了,然后指了指洞口方向,李敏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竟然有了动静。 “黑娃,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问道,似乎应该是落叶林的一个小厮。 接着便是一个憨憨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是来找四哥的,我去了四哥的房间,那里没有人,便不知道去哪里好了,只好回到这里等他了。” 这声音不用猜便知道是黑娃子来了。 “你找四爷呀,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过去。”那个小厮的声音响起。 黑娃子听到自己能找到徐四,便嘿嘿一笑,似乎同意了那个小厮的话,然后便要跟着他离开,只是没走出后园,黑娃子便停了脚步,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个小厮,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不去找四哥了,不去找四哥了,我找到那个大哥哥了。” 一百五十二、衙司都府-逃 “你找四爷呀,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过去。”一个小厮的声音响起。 黑娃子听到自己能找到徐四,便嘿嘿一笑,似乎同意了那个小厮的话,然后便要跟着他离开,只是没走出后园,黑娃子便停了脚步,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个小厮,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不去找四哥了,不去找四哥了,我找到那个大哥哥了,我闻到他的味道了。” 小厮一愣,他向周围看了看,哪里有黑娃子所说的那个大哥哥呀,连个人影都没有,现在天黑风寒的,小厮早就想找个地方休息了,本来这次跑到这里就是为了偷懒的,没想到遇到了黑娃子,不过黑娃子人傻性子憨,倒是比较好忽悠,只要把他带到徐四那里,自己就可以溜之大吉了,可是现在这眼前的憨货竟然说自己不走了,就让小厮心中气的直跺脚。 “黑娃,这里哪里有什么人呀,咱们还是去找四爷吧,再去晚了,四爷就走了,到时候咱们可就找不到他了。” 黑娃子本就是徐猛收养的义子,虽然人比较憨,但是终究是徐猛的义子,下人小厮们自然不会太过违逆对方,顶多也就像现在这样,用语言哄骗他几句。 黑娃子听到小厮的话之后,嘿嘿傻笑着,似乎在嘲笑对方没有发现这里的秘密,然后竟然开始围着假山开始转了起来。 这种怪异的举动,让小厮以为是黑娃子犯了病,便有些头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有心劝走他吧,但是依照黑娃子的倔强劲儿应该是很难,要是在这里看着他转圈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想着想着小厮便打了个哈欠,从天黑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休息过,不是在看守厢房那几个京都府来的大人就是在找大当家的路上,这次到好,直接遇到了个憨货。 小厮眼珠一转,便想到个法子,这法子若是在别人身上那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是在眼前这个憨货身上,那是屡试不爽。 小 厮轻咳一声,想好了理由,便准备和黑娃子说,只是还没有等小厮开口,便被黑娃子喊了过去。 “你过来,把这颗石头挪开。”黑娃子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能有半人高的石头,然后对那个小厮说道。 小厮有些傻眼,自己又不像黑娃子那样天生神力,这么大的石头怎么搬呢。 要说黑娃子为什么要搬石头,那只能说这石头后面便是邓岳,祁连玉和李敏所藏着的那个假山洞了。 之前邓岳怕被人发现便搬了个石头堵在了洞孔,只留下一丝缝隙算是通风吧,本想在这里躲过一夜,等到天亮,落叶林的人都疲乏了,自己几人再出去,那时候祁连玉和李敏的气劲也都恢复了,这样几人逃出去的几率可是大大增加呀。 只是让邓岳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了个黑娃子,他在这里转悠半天感觉应该是看出了端倪,只是黑娃子却没有迟迟下手,这就让邓岳有些纳闷了,说实话,他已经做好了给偷袭黑娃子的准备了,只要得手,三人倒是有机会逃出去。 只是黑娃子不下手,这就让邓岳心中开始嘀咕起来了。 虽然邓岳心中犯嘀咕,但是祁连玉却是一阵苦笑,他知道黑娃子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因为黑娃子在怕自己,或者说怕自己的那一招“碎霜”。 之前李敏就告诉过自己,徐四有一招和自己的“碎霜”很是相似,只是之前徐四经常用这一招来欺负黑娃子,所以黑娃子才很怕。 祁连玉想得明白,只是哭了邓岳,还一直在那里不明所以地望着洞前来回转悠的黑娃子。 不久之后,洞前的石头终于有些松动了,邓岳自然是瞧准了时机,就在大石头挪开的一瞬间,突然朝着前方拍了过去,这一掌的威力足足用了七八成的力量,只听轰地一声,邓岳便觉得自己应该是打中了对方,而那一声响动,则是那人被打飞之后,撞到了哪里才发出的声音。 邓岳缓了缓神,调整呼 吸,这才向前看去,在他的心中,被打飞的一定是黑娃子,只是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却是有些惊呆了,只见黑娃子一脸憨笑地站在一旁,正在不住地嘿嘿笑着,似乎他在得意自己之前的算计。 邓岳向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看了过去,之间废墟中一个不认识的脸隐约在乱石堆中露了出来,不用猜,这就是之前要给黑娃子带路的小厮。 “妈的,失算了!”邓岳缓缓骂了一句。 “嘿嘿,大哥哥,你看我聪明不,我就知道你要出手,才让那个人来搬石头的。”黑娃子哪里知道刚才出手的不是祁连玉而是邓岳,当然,黑娃子更不知道他口中的大哥哥,气劲已经被封,现在就是普通人一个了。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的跑得快的小厮最先跑到了这里,自然也就看到了假山洞里的李敏,然后便转身去通知徐四了。 邓岳自然是不怕黑娃子的,可是这个憨货的难缠程度让邓岳也是头疼,根本不能快速解决对方,等到徐四那里过来了人,便真的不好出去了。 想到这里,邓岳便喊了一声,“跑”,然后便拽着祁连玉向后园出口那里跑了过去,祁连玉自然不会落下李敏的。 此时后园门口已经站满了寻着动静找过来的小厮,见到邓岳几人想这里冲过来,自然不会放他们离开,可是邓岳又是何许人,调动气劲,气势瞬间提升到极致,直接向人群中大喝一声:“滚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围着水泄不通的园门,竟然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堵在门前的小厮纷纷晕倒了下去,这就让祁连玉咂舌不已。 虽然自己在逃命当中,但是出于好奇心的驱使,让他不得不问一句。 “邓老头,你是怎么办到的?” “想学?”邓岳哪里有时间理会祁连玉,只是随口敷衍道,“想学就等着跑出去再说。” 一百五十三、衙司都府-姜是老的辣 此时后园门口已经站满了寻着动静找过来的小厮,见到邓岳几人想这里冲过来,自然不会放他们离开,可是邓岳又是何许人,调动气劲,气势瞬间提升到极致,直接向人群中大喝一声:“滚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围着水泄不通的园门,竟然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堵在门前的小厮纷纷晕倒了下去,这就让祁连玉咂舌不已。 虽然自己在逃命当中,但是出于好奇心的驱使,让他不得不问一句。 “邓老头,你是怎么办到的?” “想学?”邓岳哪里有时间理会祁连玉,只是随口敷衍道,“想学就等着跑出去再说。” 没有时间理会邓岳,他现在正被邓岳拽着向后园外面跑去。 “慢一点,慢一点,邓老头,我快跑不动了。”说话的是李敏,她自从醒来说了那句话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说话,而这次开口则是因为自己实在是跑不动了。 邓岳自然是听到了李敏的声音,但是速度却一点都没有慢下来,李敏还在喊着,邓岳似乎听的心烦,这才开口道:“李家小丫头,你能不能和祁家小子学点好,别一口一个邓老头的叫着,怎么说我和你外公也是同辈的。” 就在三人向外面跑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三位,既然累了,就别跑了,刚好落叶林的空房间也多,你说是不是,我的大当家。” 这声音刚刚传来,邓岳便停住了脚步,一脸紧张地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正如几人所猜测的那样,这声音正是徐四。 之前徐四和王林还有楚子瞻在另一个柴房里正在讨论三郎的事情,却听到小厮过来报告,说是有了李敏的消息,既然李敏找到了,那么邓岳便也就不会太远了,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么徐四自然不会闲着,问清楚发现李敏的地点,直接抄近道拦截李敏,本来徐四怕李敏他们跑了,便 让手下故意露出破绽,将三人引过来,果然不出徐四所料,正好就在这里拦住了李敏他们。 跟着徐四过来的自然还有王林和楚子瞻两人,不过因为祁连玉认识楚子瞻,所以他便没有太靠前,而是悄悄地躲到了其他几人的后面,确保自己能够看到祁连玉的一举一动,但是祁连玉却是看不到自己。 “徐四!你想怎样?”李敏心中满是怒气,竟然不顾现在的情况,直接对徐四呵斥道。 徐四呵呵一笑,然后对李敏说道:“我还能想怎么样,自然是将你们留下来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得问一下这位邓岳前辈,请问邓岳前辈你是否认识苗山的人?” 邓岳心中暗自一惊,不知道这徐四是什么意思,不过自己确实是认识苗山的人,不仅如此,自己还与苗山有着莫大的渊源。 想到这里,邓岳便点头道:“我认识苗山的人,如何?” “既然如此,那便好说了,你打伤了我父亲,我还得找你去救他!”说着徐四也不顾邓岳是否反应过来,直接冲了过去来,只是徐四冲过来的方式却是有些古怪,身法飘忽,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踪迹,如此便也就没办法对他下手了,只是转瞬间徐四便来到了邓岳身前,本来徐四以为自己冲过来或许会费些力气,毕竟邓岳身边的祁连玉和李敏都不是等闲之辈,先不说祁连玉,单单是李敏便能够让自己好一阵头疼了,所以自己这次动手,可以说是赌上了自己的所有,成功了那便能抓住邓岳,失败了,自己也就会死,如果命大的话,没准只是重伤。 只是徐四万万没想到,祁连玉和李敏两人竟然没有一个出手相助的,就连意思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这就让本就多疑的徐四心中开始泛起嘀咕来,难道这邓岳是有什么底牌不成?竟然如此淡定。 徐四哪里知道,不是祁连玉和李敏不想动手,而是没有能力动手,现在两人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 其他的根本就不是徐四的对手,而且徐四冲过来的时候,两人也是根本没看出徐四的动作,这样一来,便将邓岳全部暴露出来了。 等到两人发现徐四的时候,徐四已经来到了邓岳面前,只是并拢的双指停留在邓岳胸前寸余处,根本没有再往下的动作。 《青葫剑仙》 反观邓岳,那坦然自若的神情,完全就是一个世外高人的形象,就连祁连玉和李敏心中都在想,这邓老头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就等着徐四往里钻呢? 徐四呵呵冷笑,并没有继续动手,而是将手指缓缓收回,然后一副看破对方的样子,对邓岳说道:“邓岳,我知道你这是在设套等我往里跳,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留了什么后手,但是我不会上你当的。” 说着便主动给邓岳三人让出了一条路来,然后对邓岳说道:“邓岳前辈,请吧。” 邓岳心中也是有些不安,按照实力来讲,自己确实不怕徐四,只是现在自己在落叶林,双拳难敌四手,即使自己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更何况现在还有两个累赘在身。 所以邓岳在徐四出来的第一时间里,便想到了一个对策,那就是瞒天过海,狐假虎威。 李敏和祁连玉现在气劲被封,这件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三郎算一个,不过他被自己打伤了,暂时不能说出来,自己算一个,当然自己不可能傻到主动和徐四说的,所以邓岳便要和命运赌一把,赌的就是徐四的疑心到底有多重。 如果自己输了,无非就是舍掉两个累赘,自己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如果自己赢了,那便是皆大欢喜了。 所以当徐四那一招出来之后,邓岳并没有挡下来,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那气势如同一座大山横亘于面前,让对方根本看不透自己这头的底细所在。 哼,跟老夫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 很显然,邓岳赢了,徐四让步了。 一百五十四、衙司都府-他是谁? 当徐四那一招出来之后,邓岳并没有挡下来,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那气势如同一座大山横亘于面前,让对方根本看不透自己这头的底细所在。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哼,跟老夫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 很显然,邓岳赢了,徐四让步了。 这时候邓岳见到徐四给自己主动让出路来,自然也是借坡下驴,对徐四拱了拱手,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人群。 祁连玉自然也是看透了邓岳的把戏,等到邓岳走出去的时候,祁连玉自然也就快速跟了出去,生怕这里的一切被徐四发现,只是当祁连玉走过徐四身边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主角便是李敏。 “徐四,把我爹的东西还给我!”这时候李敏却不干了,直接走到徐四面前,向他要起了东西。 祁连玉此时的心都凉了,心中暗道:“我的姑奶奶呀,现在东西哪里有命重要呀,还不趁着机会赶紧逃,还等着对方看出来咱们外强中干,然后找自己麻烦?” 邓岳的心情自然也是和祁连玉一样,心中已经是凉了半截,根本不敢再动,不过好在现在的邓岳已经走出了后园,只要徐四那里潮味有些异样,邓岳肯定是第一时间跑的。 他可不想自己就这样交代在这里。 还好徐四似乎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对着李敏笑了笑,然后问道:“你爹的东西?大伯还给你留东西了?” 李敏似乎没有感受到祁连玉给自己发过来的暗号,而是看着徐四,对他说道:“一块玉佩,那是我亲爹给我留下的。” 徐四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有些戏谑地对李敏说道:“啊,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呀,你小时候就开始带在身边的,我给扔了。” 徐四说完最后一个字,竟然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似乎在挑衅李敏最后的底线。 祁连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然后也不等李 敏开口,便直接拽着她向邓岳那里跑了过去,然后一边跑还一边喊道:“邓老头,赶紧跑!” 邓岳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祁连玉这话音刚刚落下,邓岳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一脸懵逼的祁连玉还有李敏,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邓岳消失的地点。 “我靠,怎么个情况!”祁连玉自言自语道,他是在是没有想到,关键时刻,邓岳竟然跑的这么干脆。 “还能怎么情况,他把你们抛弃了。” 邓岳这么一跑,徐四算是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三人是外强中干,刚才根本没有给自己设套,完全就是在戏耍自己。 “你们现在气劲被封了?”徐四上下打量了祁连玉和李敏一番,然后有些不敢肯定地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然后有些恍然,“难怪我没有在你们身上感受到气势呢,原来是气劲被封了。” 徐四呵呵一笑,不过想到邓岳逃了,便有些气馁,便又喝道:“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呢都,还不去追邓岳!还有把黑娃子叫上,让他全力出手,给那个姓邓的留口气就行。” 祁连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邓岳跑了,却让徐四这般愤怒,祁连玉哪里知道,让徐四愤怒的原因是,徐猛中了阴风掌,虽然三郎的掌力没有到家,但是阴邪之气入体,现在根本就醒不过来,想让他醒过来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苗山的人出手,将阴邪之气摘除。 而现在落叶林中,徐四知道的和苗山有关的人只有邓岳了,本来瓮中捉鳖,势在必得的,被自己的疑心搞砸了,徐四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的。 “徐四爷,为皇室卖命,也不至于这么上心吧,小心把自己气出病来。”祁连玉以为徐四现在气愤是因为要给大皇子复命,现在邓岳没抓到,那自然是差事没有办好。 徐四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身看向了王林,然后对他说道:“现在这两人是你的了。” 本来徐四对李敏还有些犹豫,毕竟他想将利益最大化,看看能不能从大皇子 那里在敲出一些好东西来,只是现在的徐四哪里还有心思敲竹杠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抓邓岳,所以李敏的事情,他便也不再多管了。 王林见到事情成了,便对徐四拱手道:“多谢徐四爷,我这就将两人带回京都府。” 徐四一愣,看向王林,然后问道:“不要邓岳了?” 王林回道:“知道徐四爷要邓岳救人,我要是不识抬举好像也不太好,便做个顺水人情,随了徐四爷的意了。” 徐四自然不想把邓岳交给王林,毕竟他可是关系到自己父亲的性命,本来徐四已经想好了各种托词,让邓岳留下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些托词竟然没用了,王林竟然主动放弃了邓岳。 “那就谢谢王大人了,日后有落叶林效劳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徐四现在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徐四转而将目光落在了楚子瞻身上,然后继续说道,“还有这位林主簿,也要多些你的帮助。” 本来楚子瞻怕祁连玉认出自己,便躲在了后面,谁能想到最后徐四竟然主动感谢起自己来了。 此时的楚子瞻已经把徐四的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一遍,只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拱手道:“徐四爷太过客气了。” 楚子瞻拱手的时候有意将手臂挡在了脸上,生怕被祁连玉看到,只是祁连玉也是眼尖,当楚子瞻开口说话的时候,祁连玉便注意到他了,然后开始仔细打量对方。 “林主簿?”还没等楚子瞻说完,祁连玉便开口了,然后似乎没有听清刚才徐四的话,又问了一句,“你管他叫林主簿?” 本来徐四就对楚子瞻有所怀疑,这时候听到祁连玉的话,心中便知道这其中有些蹊跷。 “他是谁?”徐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楚子瞻,然后又将目光落到祁连玉身上,“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祁连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林主簿”,然后又看了一眼徐四,便笑着说道:“他是林主簿呀,你刚才叫的呀!” 一百五十五、衙司都府-威胁 王林见到徐四竟然不再在李敏是否要交给京都府的问题上纠结了,心中自然是轻松了许多,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儿和徐四闹的很不愉快,再说了现在就是在徐四的地界,如果和他闹掰了,甭说自己了,就连楚子瞻亮明身份,那也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呀。 “只是还有一事,”徐四再次开口对王林说道,“王大人,你也知道,邓岳是我势在必得的,所以还请王大人将祁连玉和李敏借我几天,等到抓到邓岳之后,我便会亲自押解他们送到京都府去。” 王林一愣,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徐四竟然会提出这样的一个条件,本来本着不和徐四起冲突的原则,这件事情自然是可以答应的,只是现在这里已经不是自己做主的了,所以是否同意徐四的提议,自然是要看楚子瞻的面子了。 王林想到这里便侧眼看向了楚子瞻,似乎在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楚子瞻冷哼一声,意思是告诉王林不要看自己,省着让祁连玉将自己认出来,不过楚子瞻也是明白王林的想法,只是对他悄悄地转了转眼睛,也算是给了他一个答复。 王林看到楚子瞻的转了眼珠,便知道这位大皇子的想法了,这也是两人临时想出来的主意,如果王林有事情拿不准了,楚子瞻只要左右转眼睛,那么就是不同意,而上下动,就是同意。 所以当王林见到楚子瞻的眼珠正左右晃动着的时候,便知道了大皇子的心思了。 想到这里,王林便对徐四说道:“放弃邓岳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底线了,还是请徐四爷不要太为难我了,毕竟只是将这两人带回去,就让我在大皇子那里废很多口舌的。” 徐四听到王林这么说话,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反而有一种都在自己意料当中的感觉,只是对王林拱了拱手,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为难王大人,日后要是有用的到我们落叶林的,尽管找徐某。” 王林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便对徐四拱手说 道:“一定,一定,不过现在天黑风寒,邓岳虽然溜走,估计也不能走的太远,还是在落叶林当中,徐四爷还是让人尽快搜查一番,省着天亮了邓岳再跑出去,这就麻烦了。” 徐四也是拱手道:“多些王大人,啊,还有林主簿,同样多些林主簿的帮忙。” 说着徐四便将目光落在了楚子瞻的身上。 此时的楚子瞻已经把徐四的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一遍,只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拱手道:“徐四爷太过客气了。” 楚子瞻拱手的时候有意将手臂挡在了脸上,生怕被祁连玉看到,只是祁连玉也是眼尖,当楚子瞻开口说话的时候,祁连玉便注意到他了,然后开始仔细打量对方。 “林主簿?”还没等楚子瞻说完,祁连玉便开口了,然后似乎没有听清刚才徐四的话,又问了一句,“你管他叫林主簿?” 本来徐四就对楚子瞻所扮的林主簿就有些怀疑,这时候听到祁连玉的话,心中便知道这其中有些蹊跷。 “他是谁?”徐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楚子瞻,然后又将目光落到祁连玉身上,“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祁连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林主簿”,本来祁连玉想看看这位“林主簿”现在是什么反应,只是没想到楚子瞻却是没有丝毫退缩,竟然就这样直直地看着祁连玉,似乎在等着他和自己对峙一般。 徐四自然是在那里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等着祁连玉给自己一个答案。 祁连玉撇了徐四一眼,然后问道:“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徐四一愣,竟然没想到祁连玉会反问过来,不过祁连玉的问题也是徐四曾经想过的问题,如果这位“林主簿”不是真正的“林主簿”,那么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隐藏身份进入落叶林呢? 本来徐四见到林主簿的第一眼,便觉得此人不像是当差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现,这就让 徐四个外地留意到了对方。 只是自己多方试探,不管是从王林那里还是从“林主簿”本人身上,都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虽然徐四不知道这位林主簿到底是谁,但是他心中终究是有一个答案的,那就是大皇子,楚子瞻。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所以当徐四听到祁连玉认出这个“林主簿”之后,心中激动不以言表,只是希望对方能快些印证自己的答案。 祁连玉看了一眼徐四,便笑着说道:“他是林主簿呀,你刚才叫的呀!” 徐四被祁连玉这句话差点气得当场吐血,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哪里不知道他是林主簿呀,我问得可是他的真实身份。 徐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又向祁连玉问道:“还有其他的没有?” 祁连玉果断摇头,然后说道:“没了,难道你以为他是大皇子吗?” 这一句话弄的徐四哑口无言,他难道真的就承认自己真的以为对方是大皇子,所以才让你来确定一下。 “即使他是大皇子,你又拿他怎么样?杀人?劫持?然后在向京都府皇宫那位要个赎金?省省吧,你这个落叶林是不想要了吧。” 虽然祁连玉现在气劲被封,但是他的嘴巴却是和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呀,牙尖嘴利的厉害。 徐四被祁连玉短短几句刺激到了,就差当着王林几人的面直接将祁连玉杀了。 “瞧你这样子是要杀我呀?”祁连玉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危险的降临,反而是用近乎于挑衅的目光看着徐四。 徐四的手都已经抬了起来,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只要祁连玉再刺激自己一下,这一巴掌必定会扇在祁连玉的脸上,到时候是死是活便未可知了。 就在众人紧张唯独祁连玉一脸轻松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轻轻说道:“徐四爷,这是京都府要的人,如果你真的是伤了他,京都府的那人不介意动用黑甲卫来踏平你们落叶林。” 一百五十六、衙司都府-离开 徐四的手都已经抬了起来,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只要祁连玉再刺激自己一下,这一巴掌必定会扇在祁连玉的脸上,到时候是死是活便未可知了。 祁连玉没有紧张而是一脸轻松地看着徐四的巴掌,然后又有意无意地冲着刚才还在和自己四目相对的楚子瞻。 就在众人紧张唯独祁连玉一脸轻松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轻轻说道:“徐四爷,这是京都府要的人,如果你真的是伤了他,京都府的那人不介意动用黑甲卫来踏平你们落叶林。” 徐四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被祁连玉几句话气得失了态,这才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说这话的正是林主簿,徐四打量了一下,心中暗自惊讶,这林主簿竟然是个高手! 此时林主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便如同一条蜿蜒的大河在自己面前,一望无际的河水根本忘不到边际。 对于楚子瞻的突然开口,王林也惊讶到了极致,他怎么也想不到,楚子瞻竟然会在这里暴露自己的实力,如果让太子那里的人知道了,那么之前大皇子所布置的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 徐四将手掌缓缓放下,然后用力地将祁连玉推到了王林身边,然后对他说道:“王大人,林主簿,今晚落叶林事情有些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多包涵,接下来,几位请自便,如果有邓岳的行踪,请及时让人通知我。” “嗯,知道了,我们今夜便启程离开落叶林,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日后如果有事情还是会麻烦徐四爷的。” 这句话是楚子瞻说的,既然楚子瞻已经发话了,王林自然不会有所反对的,而是对祁连玉和李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跟着楚子瞻离开了落叶林的后院。 众人见到几人要离开这里,便纷纷让道,让他们通过,只是有的人却不干了。 “四哥,不能让那个哥哥走,我找到他了,我还没有杀了他呢!”说话的自然是黑娃子,只见他 从另一个方向推开人群冲了上来,见到祁连玉的身影便直接扑了上去。 现在的祁连玉哪里还是黑娃子的对手,就连躲避的能力似乎都在那一刻失去了,只得等着黑娃子扑倒自己,然后了结自己的性命。 祁连玉心中苦笑,自己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新的保护伞,就这么的要没了? 祁连玉没有还手,因为他没有还手的能力,楚子瞻没有动手阻拦,因为他想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王林没有动手,是因为自己根本打不过黑娃子。 所以现在能救祁连玉的便只有徐四了,徐四见到京都府那里的人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思,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根本不知道这个隐藏了实力的林主簿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是现在自己都答应放人了,要是让黑娃子截胡了,那估计京都府也就没有落叶林留下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徐四一边喊着落叶林大管家的名字,一边抬脚便踹向了黑娃子。 此时的徐四根本不知道大管家徐伯已经被黑娃子杀了,所以就在他的脚将黑娃子踹飞的同时,自己的嘴里还喊着徐伯的名字,似乎要找徐伯将黑娃子拽回去。 徐四喊了半天没有结果,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敏却是开口说道:“别费力气了,徐伯他死了。” 徐四倒吸一口凉气,他瞪着眼睛看向了李敏,然后狠狠地说道:“你可是徐伯亲眼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对他下得去手呢?” 徐四现在以为杀死徐伯的是李敏。 没等徐四走到李敏面前,祁连玉便站到了两人中间,将李敏护在自己的身后,根本不让徐四过去,等着徐四心情稍微平复了,才对他说道:“徐伯不是李敏杀的,是他杀的。” 说着,便将手指指向了黑娃子,黑娃子现在还在那里揉着胸口,这是刚才徐四踹的。 “四哥,你太用力了,”黑娃子看着大家都看向了自己,一边呲牙咧嘴地叫疼,一边对徐四说道 ,“四哥,你再这么用力的话,我就给你告诉义父去,让他来收拾你。” “徐伯是你杀的?”虽然黑娃子有些憨,但是说他杀了徐伯,那徐四是绝对不带相信的。 黑娃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起来自己四哥口中的那个“徐伯”是谁,只是想了一会儿才对徐四说道:“嗯呢,是我杀的。” 黑娃子倒还算诚实,根本没有隐藏这件事儿。 “为什么?”徐四很是纳闷,黑娃子到底是如何下得去手的呢。 还没等黑娃子说话,一旁的王林便对徐四说道:“徐四爷,既然这是你们的家务事,那我们便不多打扰,我们还要赶回京都府报告情况呢。” 混迹多年的王林自然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自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虽然说众人可以明天再离开落叶林,只是现在的事情的发展,王林还是想着离开比较好。 徐四还没有开口,便听到黑娃子在那里说道:“你们不能走,大哥哥还没有让我杀了呢,等我杀了大哥哥你们才能走。” “你们离开这里吧。”徐四现在眼神有些空洞,对于黑娃子的叫嚣自己根本不想再去理会了。 听到徐四放自己几人离开了,王林自然不会推脱,直接带着祁连玉和李敏,跟着楚子瞻的身后,便离开了这里。 黑娃子见到祁连玉离开了后院,自然不会同意的,便一个大步,便要冲过去,只是还没有冲出后园,便被徐四一手拦在了那里。 “闹够了没有?”徐四的眼中满是寒霜,似乎只要黑娃子再闹一下,自己便会出手将他解救。 黑娃子似乎只认了一个死理,那就是抓住祁连玉然后杀了他。 徐四见到黑娃子还是那样冥顽不灵,便对他呵斥道:“滚!小心我杀了你!” 黑娃子被徐四突然的爆发,吓得缩回了角落里,竟然掉了几滴眼泪。 “你为什么要杀徐伯?”徐四缓缓问道。 一百五十七、衙司都府-启程 黑娃子见到祁连玉和李敏要跟随王林还有楚子瞻一起离开了后院,自然不会同意的,便一个大步,便要冲过去,只是还没有冲出后园,便被徐四一手拦在了那里。 “闹够了没有?”徐四的眼中满是寒霜,似乎只要黑娃子再闹一下,自己便会出手将他解救。 黑娃子似乎只认了一个死理,那就是抓住祁连玉然后杀了他,见到徐四拦住自己,便也不多管,一抬手便将徐四拦在自己面前的手打开了,面目有些狰狞,似乎不追到祁连玉不会罢休一样。 徐四见到黑娃子还是那样冥顽不灵,便对他呵斥道:“滚!小心我杀了你!” 黑娃子被徐四突然的爆发,吓得缩回了角落里,竟然掉了几滴眼泪,啜泣道:“不追就不追嘛,要是义父骂我,我就告诉他是你不让我追的。” 徐四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我爹不会骂你的,你就不要追了,我还有事情要找你。” 黑娃子一脸不解,似乎认准徐四是在忽悠自己,只是自己又害怕徐四,便对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义父不会骂我的,敢情你不怕被骂了,他每次骂我骂得都特别狠。” 黑娃子似乎是再向徐四抱怨似的,一直在那里说个不停。 “父亲受伤了,现在还在昏迷。”徐四缓缓说道。 黑娃子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在黑娃子心中,徐猛便是这天下第一的强者,如果说是什么让黑娃子有这种想法的,拿得到的答案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害怕的徐四最怕的便是徐猛。 “怎么可能,到底是谁打伤了义父?”黑娃子看着徐四,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而徐四似乎没有想要告诉黑娃子的意思,只是缓缓对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徐伯?” 黑娃子也是一愣,下意识地便对徐四说道:“因为他不让我去找那个大哥哥。” 徐四没想到黑娃子竟然给了自己一个这个答案,心中怒火便再也忍不住了,瞬间 气势迸发而出,眨眼间,原本站在这里的黑娃子,竟然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便是一阵轰响,身后的假山上的碎石纷纷落下,灰尘消散,黑娃子的身影赫然就在其中。 整个人都镶嵌在假山里的黑娃子,晃了晃脑袋,竟然把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地从假山里抽了出来,这样的伤势,换做别人早已经骨断筋折了,而现在的黑娃子竟然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只是额头上流出的阵阵红色,告诉别人,刚刚被徐四轰到假山里的人就是自己。 黑娃子揉着脑袋,然后对徐四说道:“四哥,刚才撞到脑袋了,有点疼。” 徐四没有理他,似乎还要再给黑娃子来上一下子,只是黑娃子却是冲着徐四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四哥,别打,别打了,我之前就看到徐伯鬼鬼祟祟地将那个大哥哥和敏姐藏到了后院,等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剩徐伯一个人了,当时怕义父骂我,便要徐伯将敏姐和那个大哥哥交出来,只是徐伯却一直不肯,我只是脑子一热,便将他拍死了。” 黑娃子将之前自己是怎么来的后院,然后又为什么杀了徐伯的事情说了一遍,徐四轻哼一声,然后便收回了气势,接着对黑娃子说道:“我爹被人打伤了,打伤的人就是之前你见过的和李敏一起来到落叶林的那个老头子,天亮之前找到他,我便不会打你,否则我就告诉我爹,你办事不利,小心他骂你。” 徐四连虎带吓的将黑娃子忽悠住了,落叶林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至于邓岳去了哪里,那也是后面的事情了。 祁连玉和李敏出了落叶林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邓老头,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不可。”祁连玉站在黑夜里,看着身后的落叶林,不停地咒骂着,而一旁的李敏虽然现在没有体力帮着祁连玉骂邓岳,但是她的眼神,却是透露着支持对方的光芒。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别骂了,小心徐四反悔,再把你和这位姑娘抓回去,到时候我可是 保不了你。”说话的是楚子瞻,他坐在马车上看着祁连玉不停地咒骂着那个没义气的邓岳,一边招呼着王林,让他讲马车靠边挺好。 王林照做,祁连玉想着跳下马车的,只是却被身后的楚子瞻拽了回去。 “连玉,你想干什么,跑吗?” 祁连玉在京都府呆了八年,因为自身的特殊性,然后又和梁王府走的密切,小时候也经常和楚慈一起找过楚子瞻,所以楚子瞻这样称呼祁连玉并没有问题。 祁连玉被楚子瞻拽住之后,便回头看着他,嘿嘿一笑,说道:“大皇子,你看你说的,我现在的情况你也不是不了解,哪有什么力气跑出去呀,就算跑出去了,不也是被你分分钟抓回去嘛。” 见到祁连玉嬉皮笑脸的样子,楚子瞻也是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过咱们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祁连玉看了一眼楚子瞻,他也没想到,也没有多久不见,怎么这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呢,想到这里,便对楚子瞻说道:“那请问大皇子,那个通缉令是怎么回事儿呢?” “哈哈,你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要是把我想要的给我,那通缉令的事情,便没有你什么事了。”楚子瞻这话虽然是笑着对祁连玉说的,但是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却是十足的。 “你真的相信那个叫做何进的说的话?”祁连玉并没有直接回答楚子瞻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为什么不信呢?”楚子瞻似乎认定了何进的话是真的了。 祁连玉耸了耸肩,似乎认命了一般,坐回座位,然后对楚子瞻说道:“你信不信都随你,既然你将我带出了落叶林,我想也不是为了杀我的,那我就跟你回京都府好了,至于这个姑娘,她现在和落叶林没有任何关系了,天亮了就让她离开。” “这可不行,”楚子瞻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你和她都得和我一起回京都府,我还有些事情要问这位姑娘。” 一百五十八、衙司都府-第二辆马车 祁连玉耸了耸肩,似乎认命了一般,坐回座位,然后对楚子瞻说道:“你信不信都随你,既然你将我带出了落叶林,我想也不是为了杀我的,那我就跟你回京都府好了,至于这个姑娘,她现在和落叶林没有任何关系了,天亮了就让她离开。” “这可不行,”楚子瞻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道,“你和她都得和我一起回京都府,我还有些事情要问这位姑娘。” “什么事情?她一个外人你要问她什么事情?”祁连玉瞪着眼睛,看着楚子瞻,似乎对他的现在的举动有些疑惑。 “呵呵,何进说的事情,对我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所以我不着急,只要你想通了,通缉令的事情随时都可以与你无关,而这位姑娘的事情说起来,你才是那个外人,”楚子瞻对祁连玉说道,“我之所以会来落叶林,主要就是为了找这位姑娘的,而你只是顺手带出来的。” “我真应该在徐四面前戳穿你。”祁连玉似乎对自己刚才没有在徐四面前戳穿楚子瞻的真面目而感到后悔。 楚子瞻挑了挑眉毛,然后将车帘挑开,冰冷的寒风从打开的车帘处吹了进来,吹到祁连玉的身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殿下,现在可是近了年关的,你这样会冻死人的。”说着祁连玉将身上的面疱紧了紧。 “你不是要戳穿我嘛,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楚子瞻对祁连玉说道。 祁连玉一怔,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楚子瞻,然后问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你都说了,像你现在这样的,再怎么跑我都能把你抓回来。”楚子瞻丝毫没有将车帘子撂下来的意思,反而是开的更大了,那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告诉祁连玉,如果你要回落叶林揭穿我的话,那么就请快点。 祁连玉嬉皮笑脸地将车帘子撂了下来,然后对楚子瞻说道:“大皇子说笑了不是,咱们都走到这里了,就算我能回去,徐四他们也不一定能出来 呀,谁不知道这里可是京都府城外呀,守备军可是分分钟就能到这里的,更何况大皇子在这里等这么久,不会只是为了问我几个问题吧。” 楚子瞻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祁连玉的问题,然后拍了拍车框,外面王林似乎感应到了楚子瞻的意思,便甩动马鞭,向黑夜深处缓缓行驶而去。 马车摇晃,三人坐在马车里各有姿态,祁连玉不时地看一眼楚子瞻,然后再看一眼李敏,而李敏则是感受到了祁连玉的目光,似乎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然后反问道:“你看什么呢?” “我看看你和这位大皇子到底有什么关联,他竟然会为你亲自来落叶林。”祁连玉凑到了李敏的面前,那距离只要再近一点,祁连玉的鼻子便能碰到李敏的鼻子了,然后自言自语道,“虽然能比得过添香楼里的大半姑娘,但是顶尖儿的几个姑娘你可是比不上的,这么久不见,难道大皇子改了品味?” 添香楼的名声本就响亮,而李敏座位落叶林里的落叶匪的大当家,自然也是知道祁连玉口中那个添香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想到此处,李敏脸上便出现了一抹红晕,紧接着便一把推开了祁连玉,然后对他说道:“放屁,休要把我和那些风尘女子比在一起。” 祁连玉被推到座位上,然后说道:“李姑娘,你可不要这么说,添香楼里的那些姐姐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想的那些女人是在窑子里,添香楼可是个高雅的地方,京都府里的文人墨客,王孙公子,都想在里面留下一段两段的佳话呢。” “哎哟,看来祁大少爷倒是挺了解她们呀。”李敏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楚子瞻却睁开了眼睛,然后接着李敏的话说道:“李姑娘,这位祁大少爷,十岁便和我那个堂弟一起去了添香楼,十一岁就是那里的头牌客人了,只要他俩来了,添香楼里的各个姑娘,甭管有事没事儿的都要出来看上一眼的。” 李敏瞥了一 眼有些尴尬的祁连玉,没有好气地哼了一声,便再也不说话了。 “我说大皇子,你要是睡觉呢,就好好在那里睡觉吧,非要提起当年的事情呢?”祁连玉满脸的不情愿。 “谁让当年的你和楚慈闹的太狠,朝里的大臣公子几乎都被你们欺负过呢,再说,你们俩吵的声音那么大,让我怎么睡,没办法只得说一些你以前的事情了。”楚子瞻似乎很乐意说一下祁连玉当年的糗事,就像是在这漫漫寒夜中的一种消遣。 祁连玉不禁腹诽道:“你就不能说你自己的嘛,非要让我出糗。” 楚子瞻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只是一直盯着祁连玉看,似乎要将他看个透彻,楚子瞻的目光让祁连玉有些不自在,便对楚子瞻说道:“你总看我干什么?” “你可惜了你这一副容貌了。”楚子瞻说完之后,便没有再理会祁连玉,而是继续闭上了眼睛,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祁连玉被楚子瞻说的心中一沉,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半张面具,半张脸的疤痕似乎隐隐做痛。 “我去后面的马车上了。”祁连玉心情有些暗淡,只是对其他人说了一句之后,便跳下了马车,向后面的那个马车走了过去。 跟在楚子瞻这一行人后面的马车也是楚子瞻他们从落叶林离开的时候要来了,同时也要了一个小厮为他们赶马车。 祁连玉和李敏是马车准备好之后,才被王林和楚子瞻带上马车的,根本没有看到第二辆马车里面的人是谁,只是以为是和楚子瞻同行的从京都府中一起过来的,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留意。 这时候,楚子瞻说到了祁连玉的痛处,便觉得马车里空气压抑,这才想到一直跟在后面的那个马车。 只是祁连玉刚刚要走到第二辆马车的时候,却听到楚子瞻喊停了王林,然后他这才匆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急忙追上了祁连玉。 《极灵混沌决》 “这马车你不能上。” 一百五十九、衙司都府-支走 这时候,楚子瞻说到了祁连玉的痛处,便觉得马车里空气压抑,这才想到一直跟在后面的那个马车。 只是祁连玉刚刚要走到第二辆马车的时候,却听到楚子瞻喊停了王林,然后他这才匆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急忙追上了祁连玉。 “这马车你不能上。”楚子瞻似乎生怕自己过来晚了,让祁连玉进了那个马车似的。 其实楚子瞻也没有想到一眼没有看到,祁连玉竟然直接出去了,还要去第二辆马车上,这就让楚子瞻的心一紧,那个马车里是谁,自己比谁的都清楚,可是不能让祁连玉知道。 祁连玉自然是被楚子瞻拽住了,只是他没有想明白这第二辆马车里到底有谁,被楚子瞻搞得神秘兮兮的,不过祁连玉也知道楚子瞻和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便猜想这里面应该是楚子瞻藏着的暗手,而祁连玉本就不想掺合两者之间的尔虞我诈,更何况现在的自己还被通缉的状态,这就让祁连玉更不想掺合其中了,所以祁连玉只是撇了撇嘴,然后一脸坏笑地说道:“神秘兮兮的,这里面莫不是大皇子金屋藏娇?” 虽然祁连玉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心中却是一直在盘算着,楚子瞻这次来落叶林的目的,一定是听说了李敏的存在,而李敏现在所有事情都牵扯到了当年的唐毅,而现在楚子瞻能出动暗手来寻李敏,这说明其中所牵扯到的事情可是不小。 想到这里的祁连玉,心中不禁一惊,心中暗道:“啧啧,这个李家姑娘到底牵扯了什么秘密,竟然让皇室大皇子都这般重视。” 祁连玉有些头疼,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了,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子瞻听到祁连玉这般话,便笑道:“什么金屋藏娇,你以为我是太子呢?” 太子楚子涯一直都表现的很是平庸,当年要不是柳州叶家的事情让楚伯雄震怒,当即撤了他的太子位, 怎么的也轮不到二皇子楚子涯的呀。 楚子涯当上太子之后,倒是改了一些习性,但是那狎妓,逛窑子和金屋藏娇的性子却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坊间更是传闻,当年的添香楼名角宿灵儿便是被当今的太子殿下金屋藏娇了,楚伯雄也因为这事儿对楚子涯发了几次火,甚至提出了以剥去他的太子位为威胁,但是楚子涯始终是改不掉这个习惯,也不知道为什么,楚伯雄后来对于此事的态度就像是认了命似的,根本不再提及此事,自然当初说的废除太子的事情也就无疾而终了。 对于太子有着癖好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坊间传得更加邪乎,要不是京都府出面制止,指不定会夸大到什么地方去呢。 听到楚子瞻提起太子的癖好,祁连玉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说话,而是乖乖滴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现在自己为鱼肉,他人为刀俎,只能听话了。 李敏见到祁连玉就这样的进了马车里,捂嘴偷笑,然后挖苦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祁连玉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大皇子可能舍不得我,竟然还亲自下车邀请我,让我是盛情难却呀。” 祁连玉故作自恋地笑了一笑,似乎在努力地说服自己,刚刚说的事情是真的一样。 刚才祁连玉和楚子瞻在外面的对话李敏在马车里自然是听的清楚,现在听到祁连玉这么说,自然也是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过李敏就像是祁连玉冤家转世一样,哪里能让他这个台阶下的这么舒服呀,便说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不过金屋藏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看到了?” 李敏这么一说,祁连玉脸便有些红了,“金屋藏娇”的事情本就是祁连玉和楚子瞻说的玩笑话,现在从李敏的嘴里说出来,这也就说明,刚刚自己和楚子瞻说的事情李敏完全都听到了,这样自己刚刚对李敏说的话,便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祁连玉哪里能这么轻易地便承认了这个事情,只是对李敏说道:“什么金屋藏娇?那个马车里?” 说着祁连玉便装傻充愣地指了指楚子瞻,然后问道:“大皇子,是你吗?” 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楚子瞻本就是无聊,在一旁看着这一对冤家在那里斗嘴,本就是图个有热闹看,只是楚子瞻没想到的是,祁连玉竟然把自己拉了进来。 楚子瞻连忙摇头,然后说道:“没有没有,父皇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我怎么敢呢。” 楚子瞻不敢做的事情,但是楚子涯却敢,而且还干的这么正大光明,这就有些问题了。 这时候李敏却有些好奇地凑到了楚子瞻的身边,然后对他问道:“大皇子,虽然我不在京都府中,但是也经常去京都府里,坊间关于太子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呀?” 祁连玉和楚子瞻都有些震惊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匪头竟然如此热衷于打听这种小道消息。 楚子瞻轻咳一声,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一句,“这个你得去问太子了。” 似乎怕李敏再继续问下去,楚子瞻便急忙跳下了马车,丢下一句:“我去后面坐坐,你们休息一会儿吧,可不要乱跑。” 便真的去了后面的那辆马车了。 楚子瞻还没上马车呢,便听到身后祁连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看吧,我就说那里是他藏的娇,他非要抵赖,不让我过去就是怕我发现了。” 而李敏似乎还在那里附和着点了点头,似乎对于祁连玉的猜想感觉很是靠谱。 楚子瞻一个踉跄,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然后对祁连玉喊道:“小子,小心你这辈子都在通缉令上。” 见到楚子瞻离开了之后,李敏便收起了刚才嬉笑的样子,便对祁连玉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跟着他走了?” 一百六十、衙司都府-字条 楚子瞻还没上马车呢,便听到身后祁连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看吧,我就说那里是他藏的娇,他非要抵赖,不让我过去就是怕我发现了。” 而李敏似乎还在那里附和着点了点头,似乎对于祁连玉的猜想感觉很是靠谱。 楚子瞻一个踉跄,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然后对祁连玉喊道:“小子,小心你这辈子都在通缉令上。” 见到楚子瞻离开了之后,李敏便收起了刚才嬉笑的样子,便对祁连玉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跟着他走了?” 李敏所说的他便是刚刚离开的楚子瞻,李敏本来是不认识楚子瞻的,更别说他的身份了,刚才她从祁连玉和楚子瞻之间的对话中算是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起初也是震惊,但是当她知道这位楚国皇室的大皇子来落叶林就是为了找自己的时候,李敏心中真的是有些不淡定了。 她想破了脑袋也不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吸引了对方,难道真的是对方品味变了,看上了自己这个长相? 想到这里的李敏,竟然有些脸红了。 祁连玉见到李敏红了脸,有些错愕,根本想不到李敏脸红的理由是什么。 李敏发现祁连玉正好奇地看着自己,便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这才收敛心神,等着祁连玉的回答。 “反正都是要回京都府的,”祁连玉见到李敏恢复了正常,这才继续说道,“现在岂不是正好,有人保护,又不怕徐四追过来,何乐而不为呢?” “之后又怎么办?等着被他关到牢里?”李敏开始想两人到了京都府之后怎么脱身的事情了。 祁连玉有些沉默,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现在也应该算是最好的选择了,否则两人现在能不能出了落叶林还难说呢。 李敏见到祁连玉沉默了,便也猜到了他是没有想过后面的事情,便只是叹了一口,因为她也知道,经过这么一宿的折 腾,两人的体力也都消耗殆尽,若不选择和楚子瞻走,那么两人现在是否能逃出徐四的追杀还难说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留体力,以防万一。”祁连玉对李敏说道。 李敏点了点头,似乎很是同意祁连玉的想法。 祁连玉也不理会李敏,便倒在了马车里闭上了眼睛。 李敏看到祁连玉竟然这般样子,便也知道现在自己根本没办法管,便也学着祁连玉的样子倒在马车里,睡了起来。 只是正当李敏要睡觉的时候,却听到祁连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祁连玉自然指的是李敏体内被封的气劲,这可是苗山的毒,除了让人陷入如梦似幻的梦境之外,便是能对人的气劲进行封锁,让人根本用不出来气劲。 李敏淡淡地说了一句:“只恢复了一点,想要逃的话,倒是能跑一段,只是怕进了林子之后便成了废人,到时候被抓了就真的逃不了了。” 祁连玉知道李敏说的情况,他虽然比李敏的醒的要早一些,但是体内的气劲也只是恢复了十之一二,想要对付楚子瞻是根本不可能了,至于逃跑······就像李敏说的那样,及时跑了出去,进了林子,没过多久就会成了废人,到时候要是让楚子瞻抓了回去,似乎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不要轻举妄动,我总是觉得楚子瞻应该还对咱们隐藏了什么事情。”祁连玉缓缓地说道,这种感觉他从进了马车之后便开始有了,只是现在自己气劲被封,根本无法感知对方,搞得现在十分被动。 楚子瞻进了后面那辆马车之后,便让他有些惊讶,原本这个马车是拉着昏迷过去的三郎的,三郎昏迷过去之前,便交代楚子瞻不要让别人看到自己。 楚子瞻本就把三郎当成对付太子的暗手,哪里会主动让别人知道的,便答应了下来,然后这才找了落叶林的人要了一辆马车还有 一个小厮,这次是偷着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带多余的人,所以找个会赶马车的小厮是有必要的。 楚子瞻在前面的那个马车被祁连玉和李敏说的烦了,这才下了马车,要过来第二辆马车里图个安静,同时看看三郎醒没醒,要是醒了的话,刚好自己有事情要和三郎说。 只是让楚子瞻有些意外的是,这个马车里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 楚子瞻有些急了,连忙叫住赶马车的小厮,然后问道:“马车上的人呢,跑哪里去了?” 那小厮被祁连玉现在有些狰狞的面容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大人······这马车里哪有什么人呀,我开始赶马车的时候,这里便没有人了。” “没有人?”楚子瞻有些惊讶,然后又问道,“没有人你怎么不和我问一句?” 赶马车的小厮叫苦连天,说道:“大人呀,我哪里敢多嘴呀,我以为你让我拉的就是空车呢,要是知道这里还有人的话,我当时就告诉大人您了。” 楚子瞻知道再询问这个小厮也没有用了,便对他说道:“天亮了你就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不要和你们徐四爷说,知道吗?” 楚子瞻说完之后,便从怀中摸出来一袋子银钱,然后抛到了那个小厮的手中,似乎在告诉他不要多嘴。 那个小厮接到银钱之后,便笑的合不拢嘴了,连忙说知道了。 既然这个马车里没人了,楚子瞻便也不着急回到前面的马车了,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刚好安静,自己还能躲个清闲,省着回到前面的马车里还会被祁连玉和李敏两个人烦这烦那的。 至于三郎为什么会消失,楚子瞻便没有再多想,似乎这件事儿他以前经历过一样。 现在楚子瞻心中想的便是之前那个自称是百晓堂的人给自己留下的一张字条。 “当年唐毅,手中有一宝,可以号令整个百晓堂。” 一百六十一、衙司都府-落叶林里的事情 既然这个马车里没人了,楚子瞻便也不着急回到前面的马车了,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刚好安静,自己还能躲个清闲,省着回到前面的马车里还会被祁连玉和李敏两个人烦这烦那的。 至于三郎为什么会消失,楚子瞻便没有再多想,似乎这件事儿他以前经历过一样。 现在楚子瞻心中想的便是之前那个自称是百晓堂的人给自己留下的一张字条。 “当年唐毅,手中有一宝,可以号令整个百晓堂。” 楚子瞻对那个宝贝自然是不感兴趣,让他感兴趣的则是字条最后的那一句,可以号令整个百晓堂。 那可是百晓堂呀,天下的情报大半可都是出自百晓堂的呀,这要是能控制在自己手中,那么自己也就无所顾忌了。 对于当年的事情,楚子瞻倒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年唐家被百晓堂逐出之后,便分了两派,一派主张隐世,一派则是主张报复,不久之后,唐家的两派人便因为无法统一意见,而分道扬镳,一派隐世,不知去向,一派主张报复,奇怪的是,也是不知去向,似乎他们对于百晓堂的仇恨在一夜之间便消散了一样。 这就让当时的江湖武林无不对此有所猜测,有的说是唐家分家只是为掩人耳目,其实根本就是为了隐世之后不被人打扰才想的对策,也有的人说,唐家的那一派没有隐世的人是回了主家,日后定会将其余唐家之人出卖。 后来到了元贞三十四年,突然有一个自称唐毅的唐家后人出世,起初专杀百晓堂落单之人,后来竟然直接打到了合州,百晓堂的总部所在,当时的事情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是如何解决的,只是听说那个唐毅是从百晓堂中拿走了一样东西,这才从百晓堂中撤了出来。 楚子瞻当然不信单凭一个唐毅就能将一个百晓堂闹的天翻地覆的,这其中的猫腻也是楚子瞻所考虑 的,不过这件事儿到现在已经过了许久,就算当年经历过这件事儿的人还活着,似乎也不愿意再提起此事了。 楚子瞻躺在马车里,仔细感受着马车在路上的颠簸感,上下起伏,如同有节奏的音律,让人沉浸其中。 话分两头,这里楚子瞻如何带着祁连玉和李敏回到京都府的暂且不说,先说说,之前因为徐四拦截而突然消失的邓岳。 邓岳本着双拳难敌四手的精辟理念,在李敏一心想找徐四要回东西的时候,邓岳便已经做出了打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李家丫头,对于自己父亲留给她的东西的执念是无法消除的了,至于祁连玉,现在他本就是被封了气劲,倒是能解开,只是手段要复杂一些,若是现在没有人追的话,邓岳有信心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将封印解开,可是现在落叶林中哪里还有自己躲藏的地方了,于是邓岳便也做出了舍弃祁连玉的打算。 虽然自己很想从祁连玉那里知道那块“玄铁令”的存在,但是现在的情况下,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命总是比其他的重要。 “祁家小子,我也算是对的起你了,护了你一路,若是有缘,咱们在外面见。” 这也是邓岳消失之前对祁连玉说的最后一句话,只不过祁连玉石没有办法听到了。 邓岳消失之后,便是楚子瞻和王林出现,然后带走了祁连玉和李敏,本来这件事儿倒是没什么,只是徐四现在心中愤懑,一方面是心急自己的父亲,现在的徐猛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两位京都府来的大人着实是不给自己面子,虽然徐四也知道,自己落叶林的实力在京都府那些人的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但是总归现在是在落叶林的地方,他们就不怕自己恼了之后,真的将他们留下来嘛? 徐四握紧拳头,然后狠狠砸向了一旁的石头上,石头瞬间应声而落, 纷纷碎裂,四溅而飞。 “你们跟着黑娃子,去寻邓岳的踪迹,”徐四冲着石头发泄完之后,也知道现在事情的轻重,便对面前的几个小厮说道,“其他几人也跟着去吧,有事儿直接通报到西厢房大长老那里,我就在那里。” 徐四所说的西厢房正是徐猛的房间,现在的徐猛一直昏迷,刚才在堂屋的时候,徐四看到徐猛胸前的掌印的时候,便猜到了落叶林里应该混进了外人,而这个外人应该还是苗山上的人。 徐四常年在外,自然也是见多识广,结交的江湖人也多,自然也听过苗山这个地方。 他们所在位置在楚国与北韩的交界处,那里楚国和北韩都没有设立管辖州府,似乎两方都默认了苗山的地位一般。 而对于他们的招式“阴风掌”自然也是听别人提起过,虽然没有真正地见过,但是徐四在看到徐们胸前的那一掌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苗山,所以他才会如此心急,中了阴风掌之后,可不是一般医师就能治好的,只有苗山之人才可以。 只是徐四不知道的是,三郎本就是后来才上的苗山,那一招阴风掌因为山主蚩心留了手,而没有学全,所以三郎打出的效果也就没有原本的效果,只要调息好了,便可以慢慢恢复,不过身子倒也是因为阴风掌的缘故而差了许多,不过倒也算是活了性命。 黑娃子心中自然是委屈的,他过来找徐四本就是为了向他质问,为什么祁连玉也会用他的招式的,现在质问没有问上,倒是让徐四将自己派出来找那个老头子了。 黑娃子撇了撇嘴,竟然打了个哈欠,这一夜本就是寒风不停,黑娃子更是要追人而奔波到了现在,自然也是疲乏了。 “那个老头在哪里呢?害得我到现在还不能休息。”说到这里黑娃子又张嘴打了个哈欠,随即那不大的眼睛,竟然开始有耷拉下来的趋势。 一百六十二、衙司都府-徐达勇 邓岳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从后院的假山那里跑了出来之后,便一直藏在了不远处的树林里,所以后来的事情,邓岳倒是看得大概,也知道祁连玉和李敏两人被楚子瞻和王林带走了,便也算是心中少了几分愧疚了。 “祁家小子也算是命大,竟然碰上了楚国大皇子了,不过也不知道他被带回京都府之后又会怎么样了,从落叶林中出去之后,还是去京都府看看吧。” 邓岳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只是邓岳要是一直在林子里躲着,倒也是没什么事情,只是因为现在天气寒冷,又是晚上,更是阴冷无比,而邓岳现在只是半步大武师,虽然实力能让大多的大武师头疼,但是半步终究还是半步,不到大武师的实力,根本就无法罡气外放御寒,所以邓岳只是在林子里躲了没多久,便有些忍受不住着夜风的侵袭了。 便是找了个机会看着周围没什么人,便从林子里跑了出去。 邓岳没走多久,林子的另一端便缓缓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这身影魁梧至极,只是一脸憨憨的样子,却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更是那不大的眼睛,现在已经垂到了最低点,似乎马上就要睡过去一般。 来的人正是被徐四派去找邓岳的黑娃子,之前黑娃子在寻找过程中,困意突然上涌,便动了心思,寻了个地方,然后小憩一会儿。 这地方他之前倒是经常过来,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只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枯木干便依靠在上面,若是让邓岳看到黑娃子现在这般,定会再次慨叹黑娃子身体资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要是在这地方能碰到那个姓邓的老头,那该多好,省着我跑了,四哥也不会骂我了。”黑娃子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现在说的话,就像是在说梦话一般,在那里喃喃自语。 只是黑娃子哪里知道,就在一刻钟前,邓岳便是在这个地方躲藏了。 邓岳也是第一次来落叶林,不知道应该怎么走才能离开这里, 只是不敢往光亮处走,生怕遇到徐四等人,就这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眼前突然开朗起来。 邓岳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这是一处院落,院落的样子倒是像之前自己刚进落叶林的时候,和祁连玉一起被安排的那个院落房间。 邓岳的目的也不是找个地方过夜,所以他并不犹豫,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便立刻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只是邓岳刚刚迈出一步,却听到身后有人对他说道:“进屋吧,外面冷,等到天亮了就好了。” 邓岳一怔,他不敢再迈出第二步,只是缓缓转身,这才发现刚刚还黑灯瞎火的院落,竟然亮起了光亮,而院落房间的门前正站着一位老头,看样子倒是和自己差不多,只是对方身穿薄衣,站在外面,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在看那双眸,明亮有神,根本不像是一个老者应该有的样子。 邓岳见到这个老者第一反应便是,这人是个高手。 那老者见到邓岳没有动弹,便再次招呼了他一下,说道:“别愣着了,要是别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邓岳更是疑惑,听老者的意思,似乎自己的情况他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邓岳皱了皱眉头,只是一咬牙,便跟着老者进了他的房间,只是让邓岳没有想到的是,老者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这人的样貌邓岳倒是隐隐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便又仔细看了几眼,这才发觉,眼前这人倒是与那个徐猛有些相似。 邓岳心生警惕,生怕这是圈套。 “不用害怕,邓兄,我是徐达勇,徐猛是我大哥。”房间里的人见到邓岳的反应之后,似乎是怕邓岳起疑心,便立刻对邓岳说道。 徐达勇见到邓岳还是不肯放下戒心,倒也不着急,而是向他介绍起老者的身份。 “这位是落叶林的前任大长老,论辈分我还得叫他一声堂叔,别看他和你我差不多的样子,其真实年龄要比我大上二十左右岁。” 邓岳有些狐 疑地打量了对方一眼,然后问道:“为何让我进来?” 徐达勇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外面天寒,堂叔看你一个人在外面瞎转,便知道你是迷了路了,而落叶林里的人很少会来这里,所以他猜你应该是今天来落叶林的那几个外人中的一个。” “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叫我进来,总不能只是因为我一个人在外面瞎转吧。”邓岳依旧不依不饶。 “是因为我,”徐达勇缓缓开口说道,“落叶林的事情我都知道,其实从徐四和我大哥计划要将你和祁公子一起交给京都府的时候,我便是不同意的,只是寨子里的人大多都是大哥的人,我倒是左右不了结果。” “所以你就来找这位堂叔了?”邓岳以为徐达勇过来找堂叔是为了阻止徐四和徐猛的计划。 哪知道徐达勇却是摇头道:“都说了,只是看你在外面瞎转悠,才让你进来暖和一会儿的。” 邓岳听到徐达勇的解释不禁一愣,他真的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遮掩地和自己说了真相。 “你不是为了阻止徐四的计划?”邓岳问道。 徐达勇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反对他们的计划,但说实话,他们的计划倒是没有对落叶林造成什么重大伤害,我为什么要阻止呀。” 邓岳还要继续问下去,只见那个被徐达勇称作堂叔的老者,冲着邓岳摆了摆手,然后也不说什么,转身便向身后的房间里走去。 徐达勇见到那个老者离开了这里,便有些无奈地邓岳说道:“邓兄,堂叔他困乏了,先去睡了,你在这里要是想离开,我也不阻拦,只是和你说一声,外面天凉,还是等到天亮再走吧。” 邓岳哪里听不懂徐达勇的话呀,天亮再走便是要护他一晚的周全,只要自己在这里,那么外面的人便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邓岳心念即此,只是轻声对徐达勇说了一声谢谢。 徐达勇笑了笑,然后便跟着堂叔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一百六十三、衙司都府-巧合 徐达勇见到那个老者离开了这里,便有些无奈地邓岳说道:“邓兄,堂叔他困乏了,先去睡了,你在这里要是想离开,我也不阻拦,只是和你说一声,外面天凉,还是等到天亮再走吧。” 邓岳哪里听不懂徐达勇的话呀,天亮再走便是要护他一晚的周全,只要自己在这里,那么外面的人便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邓岳心念即此,只是轻声对徐达勇说了一声谢谢。 徐达勇笑了笑,然后便跟着堂叔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这里是落叶林的深处,倒是像徐达勇临走之前说的那样,很少有人会来这里,事实也是如此,邓岳在这里呆到了东方开始逐渐显露鱼肚白,也没有见到人过来搜查。 邓岳这人本就多疑,又经历了义子何进的背叛,自然也是心中警惕的很,即使徐达勇说这里很安全,邓岳也没有就此安然入睡,只是在一直假寐的状态,如果真的有个风吹草动的,邓岳可以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天空渐渐地亮了起来,邓岳也知道现在是离开落叶林的时候了。 “这一晚,太安静了。”邓岳左右打量了一下,原本他以为徐四会趁着自己放松的时候闯进,然后将自己抓获的,可是谁知道邓岳所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个堂叔为什么要帮自己呢?”邓岳心中暗自说道,若这里是个圈套,那么自己早就不应该在这里了,而是被徐四抓到某个地方。 “难道是下了毒?”邓岳想到这里,便暗暗地调动气劲,发现气劲正常运行之后,邓岳更是疑惑了,根本猜不透这是为什么。 想不透便不想了,邓岳知道现在他所要做的事情不是猜测堂叔和徐达勇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而是要尽快离开落叶林,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在进京都府之前,找到祁连玉。 邓岳心念即此,便急忙推门而出,只是他刚要迈步出了这个房间的时候,却是撞到了一座黑塔身上,还没有等邓岳反应过来,便听到那个黑塔般的人影笑着说道:“嘿嘿,老头,我终于找到了你。” 要说黑娃子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先不说现在,就说之前在后院里第一次找到祁连玉和李敏的时候,那可是徐四动了他所有手下还没有找到的人,竟然被黑娃子无意中找到了,后来的第二次,也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邓岳心中一阵苦笑,似乎自己和这个黑憨憨有着某些“缘分”,不过这缘分却是孽缘,邓岳可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 在撞到黑娃子的一瞬间,邓岳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自己中了圈套,可是转念一想,若这里真的是圈套的话,那么早就应该对自己动手了,何苦要等到现在。 其实邓岳不知道的是,黑娃子之前觉得困乏,便找了个地方偷偷睡了过去,只是因为天寒,睡到了天边刚刚露白,才被风吹醒了,刚刚醒过来的黑娃子脑子有些混沌,只是以为是自己平常的时候,到了起夜的时间,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身,然后寻了地方要小解。 厕所上好了,黑娃子也有些清醒了,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其实现在风寒,除了黑娃子以外的任何人,要是在这里睡上个把个时辰都会死得透彻。 “我擦,我怎么睡着了,四哥让我来找那个邓老头了,哎呀呀,这要是找不到,四哥又得骂我了。”黑娃子一想到徐四发火的样子,浑身便一紧,仿佛那种感觉比自己在寒风里吹上一宿都要可怕。 黑娃子揉了揉还有些不清醒的脑袋,这才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地向外面走去,此时天空隐隐放亮,倒是黑娃子却是不知道方向,只是随便找了个方向,便走了过去。 恍恍惚惚中,黑娃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才看到了一丝光亮。 “这是哪里呀?”黑娃子似乎没有来过这里一般,只是在周围看了看,眼前这是一间独栋的小阁楼,阁楼有两层,上层隐隐有亮光闪动,下层则是黑暗无比,不过也是因为现在正是天亮的时候,还是隐约能看清里面的东西的。 外面则是种了些黑娃子根本不认识的花花草草,在他看来,所有的花草 也都是一个样子。 “这都是什么闲人种的呀,啧啧,倒是挺香的,嘿嘿,一会儿找些好的,香的,摘回去,给四哥看看,没准他还能喜欢。”黑娃子嘿嘿傻笑着向着阁楼那里走去。 现在的黑娃子倒是没有一丝疲倦,只是看的这周围新鲜,便来了兴趣,想要看看这阁楼里面到底是谁住的,自己在落叶林呆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呀。 黑娃子路过花丛,嘿嘿傻笑地来到了门前,正准备抬手敲门,却是没有想到这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黑娃子愣住了,邓岳也愣住了,邓岳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黑娃子,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向后退去,然后将房门关上。 “圈套?”邓岳把房门关上之后,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是个圈套,终于在最后显现出来了。 可是有必要吗? 徐达勇和那个堂叔,若是想害自己的话,一晚上有的是时间,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遇到了这个憨货呢。 邓岳心念即此,便也就猜到了答案,那就是巧合。 一切都是巧合,就连黑娃子也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看到对方出来之后,刚要打声招呼,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关了房门。 “这人······”黑娃子开始转动起了他那不太聪明的脑子,只是想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人自己是在那里看到过的。 《仙木奇缘》 堂屋!就是徐四让自己找的那个姓邓的老头。 “你竟然跑到了这里!害得我在林子里睡了一晚!赶紧给我出来!”黑娃子大声向里面喊道。 而房间里的邓岳也是叫苦不迭,只是邓岳并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徐四在周围埋伏,那自己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邓岳的状态更不是最佳的时候,现在要是遇到再多一点的人,自己必死无疑。 不过······邓岳回到阁楼,向外面看了看,不过要是只有黑娃子一个人的话,那么自己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一百六十四、衙司都府-还有一个 黑娃子就是一个莽汉,邓岳自然不怕,只是邓岳怕的是徐四在周围埋伏,如若如此,自己这般出去,必是落入圈套。 此时的黑娃子在外面已经有一会儿了,房门被他敲咚咚响,似乎马上就要落下来一般。 “姓邓的老头,你快些出来,让我讲你带给四哥,要不我就撞了这门了。”黑娃子在阁楼下面大声喊着,只是屋子里的邓岳却一直没有动静。 黑娃子只当是邓岳怕了自己,便愈发起劲儿,房门敲的更加的响了。 “邓老头,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真的要撞门了!”黑娃子说到这里,便向后退了几步,似乎牟足了劲儿,然后猛的朝着房门撞了过去,只听见轰的一声,房门就这样被黑娃子撞开了。 这房门轰然倒塌,激起阵阵灰尘,弥漫其中,而黑娃子站在灰尘中等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里面的样子。 这阁楼的一楼并不是住人的,只是简单的装饰一下,有个板凳,有个桌子,然后便是靠在里面的直接通到二楼的梯子。 等到灰尘散去,黑娃子便看到最里面的那个通向二楼的楼梯,黑娃子自然满心欣喜地冲了过去,那样子似乎姓邓的老头就在上面等着自己一般。 只是等到黑娃子上去之后,这才发现,一切似乎都不是自己所能预料到的,阁楼的二楼竟然没有人在。 黑娃子这下子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四下看了看,却是空无一人,只是不远处一扇窗子还在那里来回摆动,似乎刚刚有人从那里跳出去一般。 就算黑娃子再笨他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想到此处,便直接冲到了窗前,也不看下面是什么,直接就跳了下去,然后在地上一个前滚翻,算是到了地面。 黑娃子起身之后,便开口喊道:“姓邓的老头,你耍赖,你且等我找到你的!” 就在黑娃子跳出窗子不久,原本放在屋子东面的那张床却是有了动静,床单撩动,一个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从床底下钻出来的正是 邓岳,只见现在的邓岳满身灰尘,面颊更是黑一片灰一片的好不狼狈。 “对付这种憨货,还是得用本法子呀。”邓岳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也不管脸上的印记,便直接下了楼去,若是这时候不跑的话,那自己便真的没有机会跑了。 就在邓岳推开房门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说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邓岳心中一阵苦笑,暗道:“这特么的怎么就没完了呢。” 邓岳也不回头,因为这声音他已经听了一个晚上了,他实在是不想再听到这个声音了,于是邓岳便跑了,是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邓岳在前面跑,徐四便带着一般落叶林的人在后面追,而这里面还有个比徐四还要大的声音,在那里喊道:“四哥,你咋来了呢?那个不是姓邓的老头吗?他不是从后窗跑了吗,怎么就跑到前面来了?” 徐四说道:“要是这里真的交给你,还不得让他给跑了!” 说实话,徐四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发现的邓岳,当时他带人去找邓岳未果,本就打算放弃了,只是这时候却听到黑娃子的声音,这声音洪亮如牛吼,隔着好远便听到了。 于是徐四便带着人向着黑娃子这里找了过来,等到徐四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便看到从后传跳出来的黑娃子,见到这般样子,徐四便知道这应该是黑娃子应该是被邓岳给耍了。 徐四轻叹了一声,也不去追黑娃子,而是绕到了阁楼侧面,等着邓岳出来。 果然没有让徐四失望,邓岳就在黑娃子跳窗后不久,就从阁楼的正门出来了。 “小子,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怨,竟然对我这般死缠烂打?”邓岳一边躲着徐四的攻击,一边向他问道。 徐四挥砍一刀,没有劈中邓岳,然后说道:“什么仇怨?你打伤我父亲就是最大的仇怨,现在我父亲昏迷不醒,正要抓你过去救他,你说为什么要抓你?” 邓岳自己也是一阵无奈,听到徐四这一番话,便猜到了三郎当时是将 祸水甩到了自己身上。 “谁告诉你你父亲是我打伤的呀?”邓岳冲着徐四喊道,同时邓岳又是一个侧身,将黑娃子的攻击躲了过去,这时候邓岳才找出空档,冲着徐四喊道,“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打伤了你父亲?” “哼,不要狡辩了,你是苗山的人,我父亲就是你打伤的!那阴风掌我是不会看错的。”说着徐四再一次将气劲聚在刀锋处,然后重重地向邓岳砍了过去。 邓岳见到这招威势刚猛,便没有硬接,只是一个闪身,那威猛的刀势直接劈砍在了刚刚邓岳自己所站的位置上。 砖石碎裂,石块四处崩散,邓岳看的一阵心惊,若是这一招真的砍中自己,那么自己这身老骨头,有再高的境界也是没有用的。 “你这招是和谁学的,倒是不想你爹的套路。”邓岳看到这刀势威猛,便看出了徐四的路子不对,只是隐约觉得有些和祁连玉的招式有些相像,只是对方也没有在这里,便不好妄加推断。 “你只要束手就擒,我便告诉你!”说着徐四又是一刀劈砍了过去。 “小子,你这哪里是让我束手就擒呀,分明是要我的命呀!”邓岳再次躲过,不是邓岳不想出手,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出手的时机,邓岳的功夫路子阴狠绵柔,而徐四的功夫则是刚猛强硬,想要一招制敌,那么邓岳只有找准对方的破绽一击致命。 《剑来》 当然一旁还有一个一身蛮力的黑娃子,邓岳更是放不开手脚,这就让邓岳抑郁非常。 “进了这落叶林的可不只我一个苗山的,你为什么不寻那人?”邓岳飞起一脚,将黑娃子的拳头给挡了下来,黑娃子后退十几步这才停了下来。 只见黑娃子大口喘气,然后对邓岳喊道:“姓邓的,有本事咱们对一下拳头。” 见到这个憨货还要往前上,徐四突然将他喝止,然后对邓岳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就是那个告诉你我打伤你父亲的人。”邓岳见到徐四将黑娃子拦住,这才得以喘息的机会。 一百六十五、衙司都府-不安 徐四一怔,这才想起邓岳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正是之前自己再柴房里遇到的那个人,只是那人最后却是被京都府的人带走了,如果邓岳所说的是真的话,难道这件事儿还和京都府有关系? 徐四将信将疑地向邓岳问道:“你说的可是事实?” 邓岳呵呵一笑,然后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我有必要骗你吗?” 徐四看了一眼将邓岳团团围住的落叶林众人,以及对邓岳虎视眈眈的黑娃子,似乎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便对邓岳说道:“是否骗我,等到我爹醒了之后,再做分晓,现在就请邓老前辈,跟我回去吧。” 邓岳微眯双眼,自然没有听从徐四的话,只是在那里看着对方,似乎要把对方看穿,看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子,你不信我,你觉得我会信你吗?”邓岳似乎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只是他知道,这要是真的跟了徐四走的话,那么自己基本也就走不出这落叶林了。 “哎,早知道就跟着祁家小子走了,就算是落到了南楚皇室的手中,倒也是可以周旋,现在可倒好,前有狼后有虎的。” 就在邓岳心中暗自叫苦的时候,却听到徐四身后有声音传了过来。 “让一让,让一让,你们都跑到我老头子这里来干什么呀?” 徐四听得声音一怔,便稍稍退后开了,他自然是听出了这声音是谁的了,只是恭敬地将那人让到了前面来。 这人正是落叶林的长老,徐达勇的堂叔,按照辈分,徐四倒是应该叫他一声爷爷。 “怎么把您惊动了。”徐四小心地说道。 “你们闹的这么大动静,我想不听都难呀,”长老转过身,看向后面跟着一起过来的人说道,“老三呀,现在前面是什么情况了?” 长老所说的前面,自然指的就是落叶林的寨子,刚刚邓岳还有祁连玉一伙儿闹腾的地方。 这时候徐四才注意到,跟着长老一起来的还有自己的三叔,徐达勇。 “三叔,您也过来了。”徐四自然不敢在这里放肆,只好语气恭敬了起来。 徐达勇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徐四,而是对长老说道:“刚刚去了前面看了大哥,气色倒是有些好转,不过还是昏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了。” 这时候徐四惊讶道:“怎么可能,我爹中的可是阴风掌······” “阴风掌也是要看火候的。”这时候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邓岳开口说道,见到徐四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徐四,你应该庆幸,这一掌不是我打的,否则你父亲现在早就在黄泉路上了。” 徐四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邓岳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在告诉徐四,相不相信随你的便。 “邓岳,保险起见,还是去看一眼我大哥吧,”说话的是徐达勇,他虽然不同意徐四还有徐猛的做法,但是终究还是落叶林的人,不能放任不管。 邓岳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要我过去也可以,你得保证我的安全,我可不想救了徐猛之后,再被这个小子绑了,送人当人情。” 邓岳斜眼看了一下徐四,那意思自然很是明显,自己就是不放心徐四。 “自然不会的,我在这里做担保。”这时候长老说话了,他在落叶林的威信自然是大的,似乎没有人敢反驳他的意见。 既然长老发话了,徐四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是终究是不能说什么了,只是他一旁的黑娃子见到自己和邓岳没法子打架了,心情倒是有些郁闷。 本来黑娃子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被徐四制止了,必经现在的情况,自家的长老都出面了,自己倒是不能太过放肆,只是邓岳将徐猛救过来,那么结果便是最好的了。 天光放亮,邓岳这头自然只能暂时同意留在落叶林中,若是真像长老所说的等徐猛好了之后,便放了自己,若是到时候徐四耍赖,邓岳倒也是不怕,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谁也捞不到好 处,只是可惜了祁连玉手中的那个秘密了。 此时的祁连玉正坐在马车里悠哉悠哉地睡着大觉,而李敏则是在一旁不时地撩开车帘,看向外面,眉头蹙的很紧,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祁连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时正在用惺忪的睡眼看着频频蹙眉的李敏。 “你以为都像你呢,竟然一直在睡。”李敏放下车帘,倒是将外面吹进来的凉风挡在了外面。 祁连玉见到现在已经睡不着了,便从马车上坐了起来,然后揉了揉脑袋,对李敏说道:“要不然呢,反正咱们也是要回京都府的,现在好了,也省着咱们再想别的法子了。” “你就不怕?”李敏问道。 “怕什么?”祁连玉反问道。 “你现在可是通缉犯呀,通缉令还在京都府大门前挂着呢。”李敏对祁连玉说道,其实李敏的担心并不无道理,毕竟现在两人可是在大皇子的马车里,而祁连玉通缉令上的罪名就是行刺大皇子,这都不免让人担忧呀。 祁连玉没有说话,而是再次躺了下去,似乎对于李敏所说的担忧,毫不放在心里。 《仙木奇缘》 “现在这种情况,你就算害怕有什么办法吗?难道咱们从这里跑出去?”祁连玉虽然看似没有在意李敏的话,但是还是对她说道。 李敏看了看马车里,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似乎这个提议倒是不错,然后又撩开车帘,向外面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倒是一直跟着两人,只是那马车也是远远的跟着。 “大皇子就在后面的马车里吧,咱们应该有机会。”李敏一边看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对祁连玉说道。 祁连玉揉了揉鼻子,似乎清晨的凉风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还是算了吧,你觉得大皇子真的就蠢到只带了那个叫做王林的人来落叶林吗?”祁连玉翘着腿,看着马车棚顶,然后对李敏说道,这样子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自己和楚慈两人在马车里悠哉悠哉聊着天的样子。 一百六十六、衙司都府-消息(上) “大皇子就在后面的马车里吧,咱们应该有机会。”李敏一边看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对祁连玉说道。 祁连玉揉了揉鼻子,似乎清晨的凉风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还是算了吧,你觉得大皇子真的就蠢到只带了那个叫做王林的人来落叶林吗?”祁连玉翘着腿,看着马车棚顶,然后对李敏说道,这样子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自己和楚慈两人在马车里悠哉悠哉聊着天的样子。 想到了楚慈,祁连玉心中不免一阵低落,或者说心中有些不安,就在前一日,邓岳在郑言明的府上和自己说的那些话,现在却又是浮现在耳边。 难道真的是楚慈让桐苑客栈的那帮人放出的消息吗? 想到这里,祁连玉心中的不安更甚了,不是他不信这个事情,而是他害怕这个事情是真的,如果真的像之前邓岳告诉自己的话,祁连玉真的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楚慈。 见到祁连玉有些焦虑,李敏自然是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是以为他在忧虑一会儿进了京都府之后的事情,想到这里李敏便开口道:“一会儿就到京都府了,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对,咱们既然是上了大皇子的马车,那么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了,毕竟除了事情还有那个大皇子顶着呢,你说是吧。” 祁连玉听了李敏的话之后,自然也是知道了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只是祁连玉没有点破,对她点了点头,便将脑袋转到了马车一侧,似乎就这样睡了过去。 李敏见到祁连玉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便哼了一声,也学着祁连玉的样子,侧过身去,再也不看他了。 就在祁连玉和李敏坐着楚子瞻的马车往京都府走的时候,此时的京都府的一隅已经忙疯了。 天空刚刚蒙蒙亮,外面的冷风随着楚慈的推门而入,一股脑的涌进了客栈里。 客栈里正在那里打盹的店小二,被突然涌进来的冷风,呼的一下吹醒了。 “你家掌柜的回来了吗?”楚 慈的声音有些焦急。 店小二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一惊,这才发现刚才吹醒自己的冷风,竟然是眼前这人放进来的,本来就困意未消的店小二,当时便要对这人发火,只是等到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之后,刚才汹汹的气势瞬间萎靡了下来,然后对楚慈恭恭敬敬的说道:“回小梁王的话,我家掌柜的还没回来,只是让小的在这里等着小王爷,要是有甚消息,他也会第一时间传过来的。” 楚慈点了点头,然后将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店小二见状,很是有眼力见的跑了过去将袍子拿在手中,刺骨的寒意顺着店小二的掌心处传遍了全身。 店小二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然后似乎有所悟的对楚慈说道:“小王爷可是跑了很多地方,这袍子都冷了,一会儿我拿着去火盆那里烤一下。” 店小二说话间便要拿着楚慈的衣袍回到后院,只是却被楚慈叫住了。 “还是不用了,一会儿我还得再去一趟京都府府衙那里,看看有没有小玉的消息。” 楚慈的话刚刚说完,便听到客栈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咯吱咯吱”的响声瞬间充斥到了客栈的每一个角落里。 “掌柜的您回来了。”店小二看清刚刚推开客栈门的人的长相之后,便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这人正是桐苑客栈的掌柜的,贾秀岳。 “小王爷你也回来了。”贾秀岳并没有将衣袍给了点小二,而是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和没有进来多久的楚慈打了声招呼。 楚慈见到回来的是贾秀岳,期待之色,瞬间布满脸上,然后匆匆地对贾秀岳问道:“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楚慈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之色,期待着贾秀岳能说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 贾秀岳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沉,似乎眼神有些闪躲,根本不愿意和楚慈对视,对于贾秀岳的反应楚慈虽然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 “没找到是吗?”楚慈语气有些 低落,然后转身对店小二说道,“把我的衣袍拿来,我去一趟京都府衙,让孔大人派人帮忙找一下。” 贾秀岳听到楚慈这番话,急忙将他拦了下来,说道:“小王爷稍安勿躁,这事儿可不能找孔大人呀。” 贾秀岳见到楚慈似乎被自己说动了,便趁热打铁,然后继续说道:“少都司大人之所以被通缉,可是大皇子下的令呀,而且这事儿还是经过京都府衙门批准的,若是真的动用了官府的府兵,可是不好收拾呀。” 楚慈因为刚刚听贾秀岳说没有找到祁连玉,所以心中有些急躁,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一方面,这时候听到贾秀岳的话之后,也算是冷静了下来。 贾秀岳见到小王爷似乎被自己说动了,便接着说道:“现在京都府衙那里没有动静,想来应该是小王爷你过去打了招呼,如果小王爷再去让孔大人出人帮忙,这不就是把之前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了嘛!” “那你说怎么办?”楚慈缓缓坐下,等着贾秀岳给自己一个答案。 贾秀岳想了想,然后说道:“小王爷虽然我没有找到少都司,但是我却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是不是关于小玉的?”还没有等贾秀岳说完,楚慈便打断他的话,然后问道。 “小王爷,先别着急,”贾秀岳见到楚慈如此焦急,便急忙安慰他,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是听说京都府外的落叶林里,昨晚有些不安静,一直到了今儿个凌晨才消停下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慈不知道贾秀岳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落叶林的事情。 落叶林楚慈自然是知道的,那里有着一伙匪患,只是平时也不出来闹腾,京都府便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贾秀岳会突然提这件事儿。 只是楚慈又想起之前自己向贾秀岳问的关于祁连玉的消息,便隐隐猜到贾秀岳提起落叶林的事情的目的。 “难道小玉就在落叶林?” 一百六十六、衙司都府-消息(中) “难道小玉就在落叶林?”楚慈眼神中隐隐有些欣喜之色,仿佛已经确定了,那落叶林闹腾的原因就是因为祁连玉。 贾秀岳虽然是这么对楚慈说的,但是他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只是当时自己的眼线回来说,落叶林昨晚不消停,听说他们的大当家也都牵连了其中,至于具体原因,却是没有人知道的。 “小的也说不准,只不过少都司刚刚被通缉,按理说,如果他在京都府的话,咱们应该是可以找得到的,只是小王爷那里出了人手,我这里也出了人手,直到现在,却也没有见到少都司的身影,而落叶林那里确实又在这时候有了动静,这就不免让人多琢磨一番。”贾秀岳如实回答道。 “郑言明那里派人去了吗?”楚慈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这才对贾秀岳问道。 “刚刚小的便是去了郑家那里。”贾秀岳说道。 “怎么样,打探到了什么消息?”楚慈急忙问道。 “现在郑家那里多加了几处守卫,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白凤堂的何进也在郑家,不过一直在议事厅里,倒是没有露面,”贾秀岳看了一眼楚慈的表情然后发现没有什么变化,便又接着说道,“咱们要不要去郑家抓人?” “抓人?”楚慈将目光移向了贾秀岳,“抓什么人?” “白凤堂的人,现在白凤堂的何进可是在郑家呢,若是把他抓住了,不难问出邓岳的下落,邓岳要是找到了,那么少都司的下落不也就能知道了嘛。” 何进背叛邓岳的事情,只是当时在郑家发生的,知道这件事儿的人本就没有几人,事后大皇子楚子瞻又下令对此封口,所以现在楚慈还有贾秀岳并不知道这件事儿。 楚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对贾秀岳说道:“你先去郑家盯住了何进,若是有什么异动,就去梁王府找康伯,让他处理。” 贾秀岳听出了楚慈话中的意思,便问道:“那小王爷您······” 楚慈回道:“我出去一趟,如果要知道京都府里每个人的消息,那么只有那里才是最有可能知道的。” 贾秀岳虽然身份低微,但是终究是在京都府中混迹了多年了,听到楚慈这么一说之后,自然也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了,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楚慈拱手说道:“小王爷,我这就去郑家盯着去。” 说完之后,便拿了衣袍出了桐苑客栈。 楚慈见到贾秀岳离开了客栈,便也从店小二手里拿过之前给他的衣袍,然后对他说道:“如果我巳时还没有回来,就去梁王府里等你家掌柜的,让他带人去落叶林看看。” 店小二见到楚慈发话了,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应承下来。 楚慈见到自己安排好了事情,便也离开了桐苑客栈,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浓浓的晨雾中。 清晨的京都府被浓雾笼罩着,安静的街道纵横交错的如同伏在大地上的蛟龙,在浓浓的晨雾中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楚慈从桐苑客栈出来之后,并没有走主街而且围着京都府绕了一圈之后,才去了落英巷。 此时因为还没有到辰时的缘故,京都府的城门还没有来,京都府各处街道上除了昨夜狎妓早起归家的人,便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京都府的主街如此,这落英巷里也是如此。 不过这落英巷的巷子口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支起了一个摊子,热气腾腾的水汽在锅边袅袅升起,纵使这雾气在浓,那水汽的样子也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 早点摊子支好了,自然也就有人来吃,吃的人不多,只有一个男人,一边指挥着摊主往自己的碗里加些热汤,一边打着哈欠,似乎没有睡醒一般。 临近年关的清晨,着实让楚慈感到阵阵寒意上涌。巷子口那热气腾腾的摊子则是对楚慈的一种诱惑,那种诱惑可比的上添香楼里的那帮姐姐真实多了。 楚慈来到了摊子前,学着男人刚才的样子, 叫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这里的馄饨一般,倒是面还是不错,劲道,有嚼劲。”这时候那个男人说话了,只是他的头却没有抬起,而是一直闷在那里专心吃着那碗馄饨。 楚慈笑了笑,随手从桌上的筷子桶里挑出两只筷子,然后便坐到了那个男人的旁边。 “既然是面好吃,为什么你还要吃馄饨呢?”楚慈眯着眼睛盯着那个男人,似乎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自然是吃了馄饨之后才知道这的馄饨一般,倒是小王爷你,怎么有兴致大清早来这儿小巷子里吃这小摊子呢?”男人抬起头来,大咧咧地抹了抹嘴上的汤汁。 “自然不敢万大人来的早,倒是没想到,万大人还是喜欢这一口呀。”楚慈笑眯眯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人正是监察司的大司长,万钰。 “之前朱大人带我吃过一次面条,我觉得好吃,这次过来就想吃了,不过听说有馄饨,就寻思换个口味。”万钰随口回答道,不过他还不忘夹上一个馄饨塞进自己的嘴里。 “老板呀,你这馄饨是不是将小葱直接和到肉里的呀?”万钰吃了一个馄饨之后便冲着那个摊主问道。 正好刚才楚慈要的馄饨已经煮好了,摊主将馄饨端过来的时候,也刚好听到了万钰的话。 “这位老爷,您说对了,我那个小葱可是庆霖府的当季小葱,葱白长,味道还甜,没有别的地方的葱的辛辣。” 万钰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材料用的是好材料,不过这作法却是有些问题。” 楚慈见到自己这碗馄饨端了上来,便夹了一个放在嘴里,腾腾的热气,从嘴里冒了出来,消散在清晨的雾气中。 而此时的万钰还在那里对摊主说着馄饨馅儿的法子。 “你得把肉馅儿和完之后,再把小葱洒在肉馅儿上,这样做出来的馄饨,绝对是上了一个档次。”万钰说着又吃了一个馄饨。 一百六十六、衙司都府-消息(下) 万钰还在那里对摊主说着馄饨馅儿的法子。 “你得把肉馅儿和完之后,再把小葱洒在肉馅儿上,这样做出来的馄饨,绝对是上了一个档次。”万钰说着又吃了一个馄饨。 楚慈听到万钰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倒是忍不住笑了笑。 万钰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馄饨汤,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楚慈,好奇地问道:“小王爷,你笑什么?” 楚慈收敛了一下笑容,然后说道:“倒也是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堂堂的监察司大司长竟然对馄饨这么有研究。” “只是喜欢吃这么一口,”万钰说到这里之后,便将碗中的热汤喝了个干净,然后将碗递给了摊子老板,接着说道,“再给来点汤。” 摊主本就是实在人,之前听到万钰说自己的馄饨不好吃,心中便有些不高兴,本就是不想再搭理对方,现在万钰竟然还找自己要汤喝,那摊主就更是心中来气。 随手接过万钰递过来的碗,然后随便舀了然后很是随意地舀了一碗汤倒在了碗里,然后说道:“这位老爷,咱们摊子要收摊了,还是请老爷快些喝汤。” 万钰一怔,便是明白原来这是摊主在撵人,便对他说道:“现在辰时还没过,你收什么摊子呀,更何况这城建司定的早摊的时间也没到,更是没有收摊撵人的道理了。” “今儿个家里婆娘生了病,要要早些回去。” 说着也没给万钰再说话的机会,便将摊子下面烧锅的火给熄了。 一旁的楚慈将这一切看的明白,自然也是知道这摊主为什么突然撵人收摊,只是笑了笑,然后将碗里最后一个馄饨挑了出来,塞到了嘴里。 “大哥,您这馄饨是真的好吃,要不您再给我来一碗,再借您一条板凳,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倒是不妨碍您收摊。”楚慈一边将空了的碗递给了摊主,一边对他说道。 对于在这里遇到万钰,楚慈但是有些奇怪,有些不清楚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所以他想要套一下万钰的话,如果这时候早点摊收了的话,那么万钰 也是有可能离开的,所以楚慈才会说出之前那番话。 那早点摊主看到楚慈还算客气,便也没有难为他,而是将刚刚熄火的灶台又点了火,然后说道:“还是这小哥会说话,就冲你喜欢大哥这馄饨,大哥再在这里等一会儿,你也别太急,这馄饨得趁热慢慢吃才好。” 说着,摊主就将刚刚包好的馄饨,扔到了滚开的热锅里。 楚慈有些得意地看了万钰一眼,然后说道:“万大人,要不要再来一碗?” 万钰叹了一口气,然后悄悄地瞥了一眼明镜司的方向,然后说道:“小王爷先吃吧,万某有些饱了。” “万大人来这里可是要找朱大人?”楚慈一边接过刚刚煮好的馄饨,一边对万钰直接了当的问道。 “难道小王爷不是吗?”万钰竟然将问题问了回来。 “是自然是,不过就是不知道万大人找朱大人到底什么事情?”楚慈问道。 “昨日京都府衙颁了通缉令,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朱大人邓岳在哪里?”万钰回答道。 “那万大人怎么不直接进司部里呢,而要在这里吃这馄饨?” “来的早了些,刚好饿了,又恰巧这里馄饨出锅。” 就在万钰说着话的时候,便听到咯吱大门开启的声音,两人被这声音惊动,便齐刷刷地向大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刚好看到朱红色的大门开启,一个身材矮小干瘦的男人从里面漫步而出。 “老宋,给我来一碗热汤面先。”人还没完全出来,而声音却从大门里传了出来。 “朱大人您昨儿个又没有回家呀?”说话的是那个被叫做老宋的摊主,似乎两人已经很熟了。 “咳,昨儿个公务有些多,便在司部里睡了。”男人回答道,只是刚说了话才发现老宋摊子上竟然还坐了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自己竟然还认识。 “朱大人,要不过来一起吃点吧。”万钰笑着对朱立说道,同时将自己的位置向旁边让了让,很明显,这是在给朱立让座 。 朱立本就是要来吃面的,见到万钰已经让了座位出来,便也是不再客气,直接走过来坐了下去,同时还和一旁的楚慈打了声招呼。 其实朱立看到楚慈和万钰出现在明镜司的门前,便已经猜到了两人过来的目的,只是朱立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寻思能把这件事儿给糊弄过去,只是谁知道万钰却是将他的后路堵死了,直接把座位都让了出来。 朱立呵呵一笑,便只能过去坐了下来,这时候老宋的热汤面也好了,便给朱立端了过来。 “朱大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废寝忘食的,竟然在这司部里过了一夜。”万钰率先说道。 朱立嘴角抽搐,心中暗骂道:“你要是不知道我在司部里怎么会这么一大早就过来堵我的门呢。” 虽然朱立心中这么想的,但是嘴上自然不能说出来,只是呵呵一笑,然后对万钰说道:“我也没想到万大人这么早就过来吃馄饨。” “上次吃过之后就一直想着呢,今儿个起的早,就过来了。”万钰端着碗里的汤,本来是要喝的,只是觉得它没了滋味,便就放了下来。 “哈哈哈,那大都司呢?”朱立侧过头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楚慈问道。 按照司职,明镜司隶属于衙司都府,所以朱立叫楚慈一声大都司倒是没有问题的。 楚慈将碗里最后一个馄饨吃完之后,便对朱立说道:“我倒是和万大人不同,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朱立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便对楚慈说道:“大都司来找属下可是因为昨天京都府衙那里的通缉令的事情?” 楚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万钰,似乎在说,你看我都已经说了目的了,下面该你了。 万钰和楚慈四目相对,尴尬地一笑,然后说道:“既然小王爷找朱大人有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仙木奇缘》 楚慈一怔,不知道这万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大早上来这里当真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不成? 一百六十七、衙司都府-监察司(上) 楚慈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万钰,似乎在说,你看我都已经说了目的了,下面该你了。 万钰和楚慈四目相对,尴尬地一笑,然后说道:“既然小王爷找朱大人有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楚慈一怔,不知道这万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大早上来这里当真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不成? 万钰真的走了,早点摊上就剩下楚慈还有正在那里吃着热汤面的朱立。 “朱大人,这万大人来这里当真只是为了吃一口馄饨吗?”楚慈看着万钰离开的方向心中自然满是疑惑。 朱立一边吃着一边对楚慈说道:“他这人本就是奇奇怪怪,做事不按章法,谁知道他来这巷子做什么呢,没准真的就是为了这一口吃食,也没准是找属下有事情。” “找你有事情?”楚慈疑惑道,“这万大人能有什么事情来找明镜司的呀,他的监察司眼线遍布,可是不比明镜司的少,他来找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朱立抬头看了看楚慈,然后笑道:“大都司,你还是年轻,若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梁王的话,他可不会问出这般问题的。” 梁王楚伯玉,当年便是衙司都府大都司,有些事情也是楚慈确实不比楚伯玉了解。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监察司查不到吗?”楚慈问道。 “自然是有的,”朱立抹了抹自己满是汤汁的嘴巴,然后对楚慈说道,“监察司当初设立,便是为了监察百官,可是百官之外的事情呢,他又怎么会全知道。” 楚慈似乎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朱立问道:“那万大人能为了什么事情来找你呢?” “虽然他和大都司你的目的不一样,但是所得的答案却是相同的,”朱立喝光了碗里最后一口汤,然后对着摊主老宋喊道,“老宋,算账。” 楚慈有些不明白朱立的意思,便问道:“朱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朱立将热汤面钱给了摊主老宋之后,便对楚慈说道:“大 都司,咱们进司部去说,悬镜司最近都在出外派,所以司部里就只剩下我们明镜司的了,而明镜司的人本就少,每天在这里呆的,着实冷清呀。” 说着朱立便将楚慈让进了司部。 和上次与祁连玉过来的时候相比,此时的司部却是没有之前的热闹了,冷清的样子,倒是让楚慈有些唏嘘。 楚慈随着朱立去了他的书房,两人坐定之后,楚慈这才继续问道:“朱大人,刚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我知道大都司来我这明镜司的目的了。”朱立向外面拍了拍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小厮敲门。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小厮问道。 “沏一壶茶来。”朱立吩咐了一句,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楚慈,继续说道,“大都司,昨天的事情本就闹得沸沸扬扬的,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到了祁连玉那小子,所以今儿个大都司来这里,必然是因为此事。” “朱大人觉得昨天那事儿如何?”楚慈问道。 “自然是有些蹊跷,”朱立回忆道,“本来郑言明进了京都府之后,便一直有明镜司的人盯着,当然盯着他的应该不止明镜司,毕竟当年郑家在京都府的关系,盘根错节,这个节骨眼郑家的人突然从庆霖府过来,自然各方人马也都很是在意的。” 楚慈觉得朱立说的在理,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朱立继续说道:“只是事情怪就怪在郑家的事情发生的前半个时辰。” 楚慈突然皱起眉头,然后向朱立问道:“那半个时辰怎么了?” 朱立似乎开始回忆起来当时的事情,然后缓缓说道:“那半个时辰,明镜司根本就没有收到过任何来自郑家那里的消息。” 其实朱立说的话,若是旁人听到,只是觉得他小题大做,而这话落在了楚慈耳朵里却是不一样了,因为这可是明镜司,朱立派出的人,竟然失联了半个时辰,这就很是奇怪了。 “开始我倒是没有觉得发什么什么事情,只是郑家的事情发生了之后,这才觉得当初 有问题。” “朱大人的意思是······当时有人故意调走了那些人。”楚慈试着问道,不过他又想到一件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惊愕,因为如果按照他所想的话,那么这件事儿可就是很是邪乎了,“当时朱大人你排过去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哪里?” 楚慈现在要确定的是自己刚才的那个想法是否正确。 朱立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看着楚慈,似乎也是知道了楚慈心中所想。 “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良久之后,朱立这才开口说道。 “失踪了!”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明镜司派去的人竟然失踪了,“谁做的,朱大人查出来了吗?” 朱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谁做的?这还用问吗,当时郑家就那几个人。” 楚慈听了朱立的话,瞬间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大皇子?” 楚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等着朱立给自己一个答案,只是楚慈等了良久,却没有听到朱立再提起此事,似乎这件事儿就这么的被翻过去了一般。 “朱大人······”楚慈还想再问一句的时候,却被朱立打断了。 “大都司,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你来明镜司找我,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可以去落叶林看看,根据手下传来的消息,祁连玉和邓岳在郑家失踪之后不久,落叶林便闹出了动静,听说那里还去了两个外人。” “两个外人?”楚慈皱眉细想,然后问道,“难道是祁连玉和邓岳?” 朱立似乎没有听到楚慈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 “大都司,你倒是可以叫上万大人一起过去,没准他要找的人也在那里。” 现在朱立的样子,很像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不管楚慈怎么问他,他都是不说,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让楚慈心中很是不爽。 不过心中不爽贵不爽,总归是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楚慈心念及此,便也是不强求,对朱立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开了。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一百六十七、衙司都府-监察司(中) 楚慈从明镜司出来之后,门前的早点摊子早已经收摊了,显得整个落英巷格外的空旷。 “监察司······”楚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巷子的尽头,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个冷落寂静的司部大门,“马上就到年关了,也不知道小玉能不能过上这个年了。” 楚慈小声念叨了一句之后,便转身向着巷子口走了过去。 只是楚慈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刚刚离开明镜司的时候,朱立小心翼翼地从袖口中拿出了一节竹筒,这种竹筒如果楚慈在这里的话,他必然会认识的,因为这个竹筒是衙司都府传递消息用的。 朱立缓缓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只是嘴角微微一笑,然后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大都司这次是要白跑这一趟了,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摇摇头,将记着消息的纸张缓缓折了起来,再次塞到了竹筒中,随后对着外面喊道:“备马车,我要去一趟京都府衙。” 楚慈走后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不知道,楚慈现在一心便想着如何能找到祁连玉。 “难道真的要去一趟监察司不成?”楚慈心中思忖,只是他不敢确定,如果这件事儿要是真的将万钰扯进来的话,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桐苑客栈,店小二正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正堂里的东西,因为现在还没有到辰时,所以还没有到开门的时间。 “也不知道今儿个掌柜的能不能回来了,这要是回不来,这个客栈还开不开门了。”说着店小二又扫了一下面前桌子的浮尘,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大门一眼。 就在这时候,这里的平静突然被开门的声音打断了。 “掌柜的!”店小二有些惊讶,他可不知道自己还有念叨人的功夫,竟然能将自家掌柜的给念叨回来。 “掌柜的,你可回来了,刚才我还在想要不······” 店小二还没说完,便怔住了,因为这进来的并不是自家的掌柜 的,刚才因为客栈的窗子还没有打开,正堂里显得有些昏暗,所以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现在店小二走近了之后,才彻底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原来是小王爷您回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家掌柜的呢。”店小二见到进来的楚慈,便堆了笑脸,冲着他说道。 “贾掌柜还没有回来?”楚慈问道。 “没呢,之前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都想今天要不要开门了,毕竟这掌柜的不在,我也做不了主呀。”店小二抱怨道。 本来店小二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让楚慈帮自己拿个主意,只是楚慈并没有给他拿主意,而是转身便要离开。 店小二见到这能做主的人要走,便急忙问道:“小王爷,你又要去哪里呀?” 楚慈回了一句,“找人,对了,等贾掌柜的回来之后,便让他不要去郑家了。” 店小二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也知道自己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于是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楚慈推门而去,离开了桐苑客栈。 玄武巷,监察司的大门前已经站了一个人,这人看起来不到二十的样子,一身锦袍显示着他身份的不一般。 冷风吹过,那人紧了紧身上的袍子,便迈步来到监察司的门前。 这监察司本就是人人畏之如虎的地方,虽然现在还不到辰时街道上也没什么人,就算是现在已经到了午时三刻,这里也算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这京都府里,哪个人不知道,监察司的大门进不得。 自从蔡邑出了事情之后,监察司值夜的人便由以前的一人,变成了现在三人。 蔡鸿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作为监察司里的执事长,值夜的事情倒也是落不到他的身上,只是自己的叔父刚刚出了事情,这蔡鸿在监察司里的靠山也就算是没了,当然如果被救回来的话,那就是另说了,只是现在已经好几天过去了,还没有任何消息,甚至还传出自己的叔父还是什么白凤堂的人,这就让原本在监察司里混的风生水起的蔡 鸿到了大霉。 所谓的墙倒众人推,在监察司里也不例外,本来就是靠着自己叔父当上了执事长的蔡鸿,早就有人眼红了,就在蔡邑出事的第二天,便是一纸文书递到了万钰的面前。 于是蔡鸿就理所应当的出现在了值夜的名单里。 眼看要到辰时了,蔡鸿拖着自己有些疲惫的身子从值夜房里出来,本来和自己一起值夜的有三个人,只是那两个人半夜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那两个龟孙,酉时便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鬼知道去哪里快活了,等小爷我东山再起的!” 蔡鸿一边放着狠话,一边对着空气比划着,似乎自己口中的那两个龟孙就在眼前一般。 “这天儿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蔡鸿往火盆里又添了一块木炭,等到稍微暖和了一些,便披了衣服,向外面走去。 现在临近辰时,正是开门换岗的时候。 只是让蔡鸿没有想到的是,这监察司的大门竟然会在此时被人敲响。 “真是怪了,哪个人大清早的就敲门呀,而且敲的还是监察司的门,真是胆子大了,”蔡鸿一边往外面走着,一边嘟囔道,“难道是那两个龟孙不成?不对每次出去,他们不会这么早回来的呀,难道是被他们家的婆娘发现了?” 想到这里蔡鸿心中刚刚的不满之气,竟然少了几分,尤其是一想到两人的婆娘在他们面前大吵大闹的样子,蔡鸿心中更是开心的不得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这门还是得开的。 “什么人呀,这么早就敲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蔡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监察司的大门打开。 楚慈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没有休息好的年轻人,然后说道:“万大人在吗?我找他有事儿。” 蔡鸿听到有人找万大人,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想随意打发一句,便让他离开,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这监察司的大司长不就是姓万吗? 这人找大司长有什么事情? 一百六十七、衙司都府-监察司(下) “什么人呀,这么早就敲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蔡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监察司的大门打开。 楚慈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没有休息好的年轻人,然后说道:“万大人在吗?我找他有事儿。” 蔡鸿听到有人找万大人,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想随意打发一句,便让他离开,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这监察司的大司长不就是姓万吗? 这人找大司长有什么事情? 蔡鸿作为监察司系统里的,自然是知道京都府中的各种人物,这其中便包括了这位小梁王,楚慈。只是这天蔡鸿昨夜只有自己一人值夜,熬了大半宿,临近卯时才睡下,本想着到了辰时,自己将这班交接好,便回家好好休息去,只是现在脑袋还有些昏沉,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眼前这人。 当蔡鸿听到这人要见自家的大司长的时候,这才清醒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眼前这人,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然后连忙躬身行礼,对楚慈躬声道:“原来是小王爷,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时辰,大司长并没有在司部里。” 对于楚慈现在过来监察司找万钰,蔡鸿心中满是疑惑,毕竟现在还没有到当值的时辰,要是找人也应该去万钰的府上找,怎么找到了司部里来。 楚慈听到蔡鸿的话,先是一怔,然后反问道:“万大人还没有回来吗?” 蔡鸿对于楚慈这有些莫名的话,有些疑惑,但是并不敢反驳,而是说道:“并未见到大司长,想来现在还应该在他的府里。” 楚慈本以为万钰从明镜司离开之后,会直接来监察司,所以自己这才直接过来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扑了个空。 既然万钰没有在这里,那楚慈便也就不在这里多呆了,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楚慈刚刚转身,便听到有声音从巷子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小王爷,真是巧呀,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 这是万钰的声音,楚慈将目光转 向声音的方向,果然是万钰。 只见万钰从玄武巷的南巷口缓缓走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张酥饼,一边吃着,一边对楚慈说道:“小王爷怎么来我监察司了?” 蔡鸿见到万钰来了,急忙向他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见过大司长。” 万钰冲着蔡鸿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一个执事长怎么开始干起值夜的活了?” 没有等蔡鸿开口解释,万钰便继续说道:“罢了罢了,你去正堂,准备些茶水去。” 万钰吩咐完之后,便没有再理会蔡鸿了,只是对楚慈说道:“小王爷,要不要来一张酥饼,合福记的,又香又酥。” “万大人好胃口,”楚慈扯了扯嘴角,他没想到平时一脸严肃的万钰竟然和自己扯起了酥饼来,“万大人,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万钰又咬了一口酥饼,然后对楚慈说道:“这里冷,咱们司部里说。” 两人来到监察司正堂的时候,蔡鸿已经将茶水准备好了,还放了几份小糕点,这就让万钰多看了两眼蔡鸿,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让蔡鸿一阵紧张。 对于万钰的严厉,作为监察司里的老人,蔡鸿自然是知晓的,似乎只要自己被对方看上一眼,那么接下来,自己留下来的将是自己的命。 万幸的是,万钰真的只是看了蔡鸿一眼,就像是无意间看了一眼一样,并没有什么表示,这就让蔡鸿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一半,只是另一半没有落地的便是担心万钰事后会找自己索要小命什么的。 当然事后证明蔡鸿的担心是多余的,万钰没有要他的小命,不过倒也是没有饶过他的意思。 蔡鸿离开了正堂之后,整个正堂便只剩下了楚慈和万钰两人,似乎有些事情只有这时候才能彻底说清楚似的。 “小王爷不是刚去过明镜司吗,怎么又来我监察司了?难道朱大人那里没有给你想要的东西?”万钰直接了当的问道。 楚慈笑了笑,然后 说道:“不是朱大人没有给我想要的,只是他让我过来找你的。” 万钰有些好奇地看向了楚慈,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万大人之后有去过明镜司吗?”楚慈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向万钰问道。 “并没有,只是去了一趟合福记,便回了监察司了。”万钰说道。 “难道万大人没有事情找朱大人了吗?”楚慈继续问道,似乎要将事情问到底。 “哈哈哈,”万钰大笑一声,然后回道,“小王爷咱们也不用再绕圈子了,我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万钰将事情点破,这就让楚慈有些惊讶了。 “我能在落英巷里遇到,便说明咱们都有事情要找朱大人,”万钰说道,“只是最近的事情似乎都赶到了一起,而且似乎都有联系,那么也就是说,咱们虽然所求事情不一样,但是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再麻烦一趟朱大人呢?” 对于万钰的分析,楚慈倒是没有话说,确实是像万钰说的那样,两人所求的事情不同,但是目的地却是一样的,否则自己也不会过来找万钰。 “你要找好友,我要找属下,”万钰接着说道,“小王爷,现在可以告诉我,应该去哪里找了吧。” “落叶林。”楚慈缓缓说道。 “你说的是京都府外的那帮匪盗?”万钰有些大为不解,他着实没想到邓岳竟然在那里。 万钰要找邓岳,自然还是为了蔡邑的事情,之前他在郑家虽然遇到了邓岳,但是终究是没有问出蔡邑的下落,后来又出了通缉令的事情,邓岳更是不知所踪,所以他才会找到朱立,只是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楚慈,然后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那里,但是既然朱立说了,那不如过去看看。”楚慈开口说道。 祁连玉是不是真的和邓岳在一起,这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但是过去一趟,总是比无头苍蝇似的找要好得多。 一百六十八、衙司都府-京都府衙(上) 万钰要找邓岳,自然还是为了蔡邑的事情,之前他在郑家虽然遇到了邓岳,但是终究是没有问出蔡邑的下落,后来又出了通缉令的事情,邓岳更是不知所踪,所以他才会找到朱立,只是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楚慈,然后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那里,但是既然朱立说了,那不如过去看看。”楚慈开口说道。 祁连玉是不是真的和邓岳在一起,这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但是过去一趟,总是比无头苍蝇似的找要好得多。 就在楚慈和万钰商量着如何去落叶林的时候,京都府的城门缓缓开启,城外进城的人早已经在外面侯了许久,只等着辰时一到,便要进了这京都府的。 这些人中有外来的商贾,有周边过来贩菜的农夫,也有对京都府满是向往之情的旅人学子。 楚子瞻并没有向守城门的士兵显露自己的身份,而是老老实实地在外面等到辰时,和一众人等一起进了城。 要进京都府的规矩很多,城门口专门有府兵核对身份,如果是江湖门派之人,便会遣他到明镜司那里进行报备,若是其他人,则是嘱咐了宵禁的时间以及在京都府中的注意事项,便是放行了。 只是今天的城门却是不一样的,因为多了一项任务,要核对每个人的相貌,至于原因便是因为昨天在京都府内大皇子遇刺的事情。 此时的通缉令还贴在城门墙上,每个进城的人,都会被守备军的士卒或拉或拽地带到通缉令下进行比对,只要确认了没有问题,这才会让其进城。 楚子瞻的马车缓缓行进着,对于今天的进程速度李敏有些意外,只是当她看到城门墙上贴着的通缉令的时候,这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通缉令上还有你呢,”李敏将身子缩回了马车里,对着若无其事的祁连玉说道,“你就不怕被抓住吗?” “这有什么怕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说着便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那马车里的人他是不会让自己在这里被抓住的。 两人正说话间,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本以为是自己的马车被守备军士卒拦了下来,却是没想到是楚子瞻从外面进了马车里。 “看来你很淡定呀。”楚子瞻见到祁连玉一副淡定的样子,便笑着说道。 “为什么不淡定?”祁连玉看了楚子瞻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什么事情还有你这个大皇子解决不了的呢?” 楚子瞻哈哈一笑,便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对着外面赶马车的王林吩咐了一句,然后便回到了车里。 “等进了京都府,你想要干什么?”祁连玉问出了此行的关键。 他可不相信,楚子瞻将自己还有李敏从徐四手中带出来的目的是很单纯的。 “我自然是为了李姑娘,之前我不是说了,在这里你才是个外人,是我顺带着带出来的。”楚子瞻毫不客气地对祁连玉说道。 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祁连玉自然也不敢和楚子瞻顶嘴,只怕惹了对方,再将自己踹下去,这要是不被认出来还好,这要是认了出来,没准就被谁送到了京都府衙,用自己再换上些银钱。 “大皇子,都到了这里了,你就直说吧,李姑娘到底哪里吸引你了,让你劳师动众地从落叶林将她带出来,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昨夜落叶林外,商洛言应该也在吧。”祁连玉收敛神色,然后向楚子瞻问道。 就在这时候,马车再次停了下来,楚子瞻也没有理会祁连玉,只是转身从马车里出去了。 祁连玉从刚刚掀开的车帘的缝隙里看到一名守备军打扮的士卒,将马车拦了下来,这才知道,原来是轮到自己的车马检查了。 没用多久,楚子瞻便再次上了马车,看起来外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马车再次行驶,缓缓从京都府城门驶过,这样一来,祁连玉算是正式地回到了京都府。 就在楚子瞻带着祁连玉和李敏进了京都府的同时,一辆马车也缓缓从落英巷里行驶出来,只是他的方向却是朝着京都府衙的方向去了。 马 车里的正是刚刚见了楚慈的朱立,他在楚慈离开明镜司之后,便着人备了车马去了京都府衙。 朱立的马车行了不久,便停了下来。 京都府衙的大门是刚刚打开的,守门的府兵见到有马车在府衙门前停下,便想要呵斥他离开,只是看到从马车里走下的朱立,这才打消了这个心思。 “你家孔大人在衙门里吗?”朱立掸了掸身上的似有若无的灰尘,然后向着守门的府兵问道。 府兵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将朱立请进了府衙里,同时也让门房去通知去通知孔旭了。 京都府衙内,孔旭将茶盏放了下去,然后看着朱立,问道:“朱大人,您这么早就来我们府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似乎孔旭没有休息好,双眼的黑眼圈极重。 “自然是有事情和孔大人说了。”朱立看着孔旭那重的让人唏嘘的黑眼圈,他自然是知道这黑眼圈是怎么形成的。 昨天自从孔旭在楚子瞻的威逼利诱下签了通缉令之后,这京都府衙便没有消停过,先不说别的,单单是梁王府的人,就来十几回,此外还有各种打听消息的西街贵人们,不过让孔旭稍有心安的便是皇宫里的那位似乎对这件事儿并没有任何表态,或者说整个皇室的人,除了当事人楚子瞻还有一个小梁王楚慈,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再说那帮过来打听的贵人们,他们自己不敢向大皇子打听,便只好来了府衙里,平时没人愿意过来的京都府衙,昨天竟然门庭若市,就连街边卖菜的大妈也都要过来凑个热闹。 这就让孔旭头痛不已,而且还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糊弄走了这帮人,却也发现已经是宵禁时候了,既然到了宵禁,自己的家是不能回了,便只好在京都府衙里凑合了一宿。 “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孔旭打了个哈欠,似乎在告诉朱立,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儿,我便去补觉了,“人老了,便是休息不好。” 打了哈欠之后,孔旭还不忘给自己这个哈欠找个理由。 一百六十八、衙司都府-京都府衙(中) 那帮过来打听的贵人们,他们自己不敢向大皇子打听,便只好来了府衙里,平时没人愿意过来的京都府衙,昨天竟然门庭若市,就连街边卖菜的大妈也都要过来凑个热闹。 这就让孔旭头痛不已,而且还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糊弄走了这帮人,却也发现已经是宵禁时候了,既然到了宵禁,自己的家是不能回了,便只好在京都府衙里凑合了一宿。 “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孔旭打了个哈欠,似乎在告诉朱立,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儿,我便去补觉了,“人老了,便是休息不好。” 打了哈欠之后,孔旭还不忘给自己这个哈欠找个理由。 朱立呵呵一笑,只是对孔旭说道:“孔大人,我也不和对绕弯子了,昨天郑家出事情的时候,我手下在京都府内发现了一个人。” 孔旭见到朱立突然变得如此郑重,便也收敛了申请,向他问道:“什么人?” “一个疯子。”朱立很是神秘地对孔旭说道。 孔旭听了朱立的话之后,本来有些不以为意,但是作为多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这朱立突然到访自己的府衙,似乎并不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手下发现了一个疯子的事情。 想到这里,孔旭便试探着问道:“朱大人,这个疯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竟然让朱大人如此上心。” 朱立有些神秘地看了周围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朱立的态度却是让孔旭心中明白了什么,便吩咐周围服侍的小厮们出去。 “朱大人,这回可以说了吧,那个疯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让你这么费心。”孔旭等到小厮们都下去了之后,这才向朱立问道。 朱立笑了笑,然后对孔旭说道:“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对于朱立这个近乎于哑谜似的答案,孔旭气的牙根发痒,他有心抬手扇了朱立一耳光,只是担心自己这把老骨头会被对方反过来打一耳光,想到这里,便只好作罢。 “朱大人既然如此喜欢说 笑,就孰老夫不奉陪了,我还是回后面补觉了,朱大人要留要走请自便,我便不管了。”说到这里孔旭竟然真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朱立见到孔旭有些恼火,便急忙将他叫住,然后说道:“孔大人,孔大人,您和老师是至交,我怎么敢戏弄您呢。” 其实朱立这话说的不错,他的老师是明镜司上一任大司长,当年衙司都府刚刚建立的时候,楚伯雄亲自任命程子鸣为明镜司的大司长,虽然表面上是归衙司都府管的,但是实际上却是直接受楚伯雄管理。 而程子鸣作为参与过元贞三十四年的平叛之战的人,自然也是和孔旭相熟的,两人的关系更是不言而喻,甚至当初程子鸣告老的时候还对朱立说过,如果有困难就去找孔旭之类的话。 由此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是非比寻常了。 孔旭听到朱立提起了程子鸣,这才算是消了大半的气,便对朱立问道:“你老师现在可还好?” “老师自然很好,不久前还给学生捎信过来,说是自己身体安康,当然还让我代为问候孔大人您。”朱立起身一脸恭敬的对孔旭说道。 孔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回了之前的事情,对朱立说道:“朱大人,你刚才所说的死了的人是什么意思?” 朱立想了想,然后说道:“孔大人可还记得一个多月前临清府的那场乱子?” 孔旭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心中又有些模糊,便对朱立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当时也算是轰动了整个朝野。” “那你还记得临清府的事情是因为什么事情发生的吗?”朱立再次抛出了个问题。 朱立的这种抛问题的说话方式,让孔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会习惯性地顺着他的问题想下去。 “临清府的事情是因为······”孔旭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一个多月前,当时自己被楚伯雄找了过去,似乎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因为祁家庄······”孔旭说到 这里,仿佛黑暗中抓到了一丝光明,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朱立,然后缓缓地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难道是祁家庄的人?” 朱立见到孔旭猜到了答案,便也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说道:“嗯,祁家庄的庄主,祁轩。” 孔旭听到朱立的话,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失声地喊道:“什么!他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在京都府!” 对于孔旭的惊讶程度,朱立似乎早就预见到了,只是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似乎他不想让这件事儿给别人听到。 孔旭旋即知道自己失态了,便收敛了神态,然后对朱立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朱立回答道:“在京都府西街的一个巷子里,当时只以为是个疯子,便没有注意到,后来他出了城之后,这才被手下的人认出来。” 孔旭急切地追问道:“后来呢?” 朱立摇了摇头,然后对孔旭说道:“没有后来了,对了,孔大人,我得纠正您个事儿,我只是说当时是在京都府内,至于现在是否还在,我就不清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孔旭疑惑道,“难道你们没有将他控制住?” “自然是没有,”朱立苦笑着继续说道,“我这次过来找孔大人,就是向您请教一下,这件事儿应该怎么办?” 孔旭眉头皱了一下,这时候他才算是明白朱立这次过来的目的,这哪是请教他,这是想拉自己下水呀。 孔旭呵呵一笑,然后对朱立说道:“这是你们明镜司的事情,怎么还要问我呀?” “整个京都府谁不知道孔大人您德高望重······” 没有等朱立把后面的话说完,便被孔旭打断了,只是对朱立说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了,我看在你老师的面子上,自然会帮衬的。” 听到孔旭这话已经说出了口,朱立便也就松了一口气了,只是对他说道:“就是想问一下孔大人,陛下对祁家庄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态度?” 一百六十八、衙司都府-京都府衙(下) 孔旭听到朱立这话,便也猜到了,朱立这是过来找自己拿主意来了,只是自己真的要是说了的话,那么自己也就算是彻底被他拉下了水,若是日后楚伯雄真的追究下来,自己肯定也会被牵连的。 只是刚刚自己还和朱立说要帮衬一二的,要是这么快就被打脸了,似乎也说不过去呀。 心念及此,孔旭便想要找个借口溜走,便开口说道:“这个嘛······祁家庄怎么说也是流岭那件事儿过来的······所以······” 这时候孔旭便要找借口离开了,只是还没有等自己继续说下去,便被朱立打断了。 只见此时朱立面露疑色,便对孔旭说道:“孔大人,我冒昧的问您一句,流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朱立提起了流岭,孔旭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便支支吾吾地说道:“流岭?你不是知道吗,齐王战败,被灭于流岭。” 其实孔旭对自己说的这个,朱立也是知道的,当年齐王叛乱,梁王与当今圣上平乱于流岭,这才算是奠定了楚伯雄的楚国皇帝之路。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作为明镜司的大司长,自然明白,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就比如说当年自己的老师程子鸣还是明镜司的大司长的时候,曾经在酒醉之后和自己说过一切当年的事情,只是当他提到流岭的时候,却突然住了口,似乎在一瞬间便醒了酒似的,只是说身体不舒服,便将自己打发走了,也是在那之后,朱立发现程子鸣竟然再也不喝酒了。 也是在那时候,朱立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也是在那时候开始,朱立隐隐觉得当年流岭的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见到孔旭似乎并不想和自己说这些,朱立便也没有继续在流岭的话题上继续问下去,只是对他说道:“祁家庄的事情还是请老大人费心了,朱立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孔旭没想 到朱立竟然如此无耻,竟然将自己的退路封住,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有理由不帮朱立了,只是······ 小书亭app 孔旭心中暗道:“到时候还是找个法子将自己摘出来是好。” 孔旭现在年事已高,对现在的局势也都看得清楚,自然是不想掺合其中的任何事情,包括昨天签发的通缉令。 这还是在大皇子楚子瞻的软磨硬泡外加威逼利诱下,才堪堪签发的,不过也只是让抓住送到府衙听审,而不是无论生死。 如果通缉令里只是有一个邓岳,孔旭自然不会为难,只是难就难在这里面还牵扯到了祁连玉,这可是祁家庄唯一一个活人了,先不说皇宫里那位是什么态度,单单是梁王府那里就让自己有些吃不消了。 自从通缉令发下去之后,来找自己最多的便是小梁王楚慈,自己每每都是各种搪塞,倒是苦不堪言呀。 不过让孔旭更加感到不安的便是楚伯雄的态度,大皇子楚子瞻被人行刺,先不说这事儿的水分,但是就是这事儿发生了,楚伯雄也应该派人查看一下,尤其是通缉令签发之后,往常楚伯雄都会派个人过来询问一下,就算不派官员过来,也会让侯四正过来询问一番,只是这次皇宫里却是没有一点动静,就像是看着小孩打架的大人一般,根本就没有过问此事。 甚至让孔旭一度怀疑,咱们的皇帝陛下是否知道这件事儿。 贾秀岳按照楚慈的吩咐来到了郑家,本想着从哪个高处翻墙进去,只是现在的郑家却是守备森严,根本让自己无从下手。 贾秀岳在郑家宅子周围转了两圈之后,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进去的途径,便只好寻了个茶水摊子坐了下来。 茶水摊子老板见到有客人来了,自然是欣喜,便连忙上前招呼。 “客官,您可是够早的了。”茶水摊子主人一边将还落在一起的长条板凳摆好,一边对贾秀岳说道。 “老哥,给我来碗苦麦 茶。”贾秀岳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早出现在这里很是突兀,便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要找个理由,好搪塞过去,只是还没有等贾秀岳说自己来这里的理由的时候。 却听到哪个茶水摊子主人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说完之后,那老丈露出一副你这样的人我见了很多的表情似的。 贾秀岳有些不明白茶水摊子主人的意思,便好奇地问道:“哦?那老丈说说看,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老丈嘿嘿一笑,然后将贾秀岳要的苦麦茶端了过来放在了贾秀岳的面前,然后对他说道:“自然是为了添香楼里的姑娘喽。” 说完之后,老丈哈哈笑着,似乎在说,老丈也年轻过,你们这些心思我都懂。 虽然老丈猜错了,但是贾秀岳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不过也算是被老丈提醒,贾秀岳这才发现,原来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添香楼新址就在不远处。 当时蔡邑出事儿之后,添香楼便被查封了,后来王熙晨在康伯的授意下接手了添香楼,再后来添香楼便传出了要迁新址的消息。 而出于对这个神秘新老板娘以及添香楼里会有哪些新的绝色佳人的好奇,所以在添香楼新址定下来之后,便有很多公子老爷在这里瞎转。 “之前还有很多人呢,这不是昨天前面的那个宅子里出事情,这两天才算是消停下来,你呢倒也是会找时候,趁着没人也算是能把那楼里的姑娘看个清楚了。” 老丈一边自顾自说着,一边冲着郑家那里努了努嘴,“就是那个宅子,听说昨天有人在那里行刺,被刺的那个人好像还是大皇子,现在传的满大街都是,还出了通缉令。” 听到老丈说起昨天郑家的事情,贾秀岳眼前一亮,也是知道似乎能从这里打听到些事情出来。 “这么说来,出事儿的时候,老丈您在外面了?”贾秀岳喝了一口苦麦茶,然后向老丈问道。 一百六十九、衙司都府-茶水摊子的老丈 “客官你这是什么话呢,这是我的摊子,我自然是每天都过来的。”老丈对贾秀岳说道。 贾秀岳似乎就在等老丈说这话呢,便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这几天在家养病,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儿,不过具体的倒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似乎贾秀岳的一番话勾起了老丈的话虫,也可能是这一早上老丈都没有人说话的原因,听到贾秀岳的话,老丈竟然拎了一条长凳坐了过来。 贾秀岳见到老丈坐了过来,也是知道了老丈的想法,便将身子向一旁挪了挪,给老丈让出了位置。 老丈见到贾秀岳这般有眼力,便也不推辞,直接坐到了贾秀岳的旁边。 “那天也就是昨天,我就在这里出摊子,那家府邸的福伯我认识,昨天早上还来我这里喝茶呢,他们家的主子听说实在庆霖府。” 说到这里老丈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拍脑门,然后对贾秀岳说道:“他家主子就是郑霖,郑国公。” 老丈又打量了贾秀岳一眼,似乎在观察对方的反应,打量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说道:“看你这年纪,想来应该没有听过这个人,哎。” 贾秀爷似乎来了兴趣,便问道:“老丈,这个人既然已经是国公了,为何我没有听过呢?” “这也是先帝在世时候的事儿了,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现在算算也就是我们这种活得久老头子还记得当时的事情吧。” 老丈出生的时候是元贞二十五年,等到齐王那件事儿出来的时候,他也才九岁,当时还小的他,只是知道有个叫齐王的人领着一帮反叛军从黔州府一路杀到了京都城外,当时的京都府里也是一片人心惶惶。 番茄免费阅读 那些西街的贵人们也都开始收拾家当准备出城,而且除了西街的贵人们,还有那些在京都府做生意的商贾们也都开始花钱买关系,只求在齐王军队攻进来之前逃出京都府。 而当时先皇为了鼓舞士气,已经亲率大军迎击齐王的叛军,整个京都府只留下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楚伯雄。 为了不让城里骚乱,楚伯雄早已经颁布法令,严令禁止出逃,只是当时的情况下哪里还挡得住要逃命的人呀,即使楚伯雄杀了几个达官显贵,那也是于事无补的。 而当时闹腾最大的便是郑国公,郑霖,此时的郑霖趁着先皇楚云霄不在京都府,而骁勇的梁王更是早就去了前线,整个京都府可谓是群龙无首,只留了个监国的太子楚伯雄,郑霖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于是就在传出齐王叛军要攻进京都府的第二天,郑霖便带着一批朝中大臣,彻底倒戈相向,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子楚伯雄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虽然郑霖的突然倒戈让楚伯雄有些措手不及,但是终归是应付了下来,竟然率着宫内侍卫抵挡到了次日。 本来郑霖以为胜券在握,毕竟现在整个京都府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先皇楚云霄竟然班师回朝了,齐王叛军退到了流岭之下。 这样一来,京都府之围算是解决了。 根据老丈的回忆,当时郑霖一众闹事儿的人,都被关进了大牢里,后来死的死,杀的杀,倒是郑霖因为楚云霄念在郑家对楚国有功,同时也忌惮对方盘枝错节的关系网,便让他出了京都府去了庆霖府。 “后来这个宅子便空了下来,只留了一个看门的福伯,等到当今圣上继位之后,郑家的这个宅子才算是偶尔有郑家的人回来,不过也只是年关的时候回来一趟。” 老丈说完之后,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贾秀岳也是听的认真,毕竟现在这种状况自己进入郑家倒是有些难,还不如在这里仔细观察一番,没准还能发现什么蹊跷。 “后来呢,昨天的事情老丈还没有说。”贾秀岳对老丈问道。 老丈似乎说的有些口干,便 给自己也倒了一碗苦麦茶,然后一饮而尽,又似乎觉得饥饿,便从摊子里拿了两张饼出来,一张递给了贾秀岳,一张留给了自己吃。 “昨天的事情呀,我想想,福伯从我这里走了之后,便有个小哥来了,那小哥戴了半张面具,看得出来,倒是挺俊俏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戴面具,他刚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他和你一样是为了添香楼的姑娘呢,后来福伯从郑家出来之后,我才之后他是去郑家的。” 贾秀岳听到这里,便猜到来的人应该是祁连玉。 “昨天郑家确实有些奇怪,每天福伯来我这茶水摊子喝完早茶都会和我闲聊一会儿,只是昨天喝了茶之后,便匆匆回了,后来那个小哥来了之后不久,便又有了怪事儿。” 贾秀岳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对老丈问道:“什么怪事儿?” 人的本质就是这样,总是在稀奇的事情上喜欢刨根问底,就比如现在,所以老丈也不觉奇怪,他本来就是在这里给贾秀岳卖个关子,所以现在贾秀岳的提问,老丈自然是有些得意洋洋。 “怪事儿就是这个街道突然安静的很,就是很奇怪的静,郑家宅子周围突然一个人也都没有了,甚至周围的摊子也都不见了,当然我这摊子也是被人给撵走了,也不说为什么,这可是之前没有过的,再后来便听了大皇子在这里被人行刺的事情。” 老丈也算是把事情捋清了些,对于他所说的怪事儿,贾秀岳自然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平时就算大皇子去别的地方,也不会有静街的举动,所以贾秀岳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专门为祁连玉准备的阴谋。 只是贾秀岳哪里知道当时的情况,这确实是个阴谋,不过目的却是为了邓岳,至于祁连玉,也只是捎带的。 此时郑家书房里,原本凌乱的书房已经被重新收拾好了,郑言明和何进围坐在书桌旁,一同看着书桌上放着的一封信笺。 一百七十、衙司都府-耀武扬威 郑家书房里,原本凌乱的书房已经被重新收拾好了,郑言明和何进围坐在书桌旁,一同看着书桌上放着的一封信笺。 何进和郑言明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齐齐将目光转向了桌案上的那封信笺,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你确定这是大皇子的笔迹?”何进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一旁的郑言明。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郑言明也很是苦恼,自己这次回来才搭上了大皇子楚子瞻的这条线的,说认识他的笔迹,那真的是天方夜谭了。 当然,何进更是如此,虽然以前一直在白凤堂了,但是那也是在北韩,南楚也是近期才过来的,所以对于楚子瞻的笔迹,更是一无所知了。 “那你觉得正堂那人靠谱吗?”何进再次向郑言明问道。 郑言明没有说话,依旧是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封信笺,半晌之后也只是对着何进摇了摇头。 “嘿嘿,你也觉得不靠谱吧,得嘞,我去把他轰走,妈的,一大早就拿张破纸条儿说自己是大皇子的人,还在那里吆五喝六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何进说完之后,便撸起胳膊,向外面走去,似乎真的要去将那人撵走。 见到何进这般鲁莽,郑言明心中便生出一阵鄙夷之色,只是脸上却毫无破绽,同时还露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急忙上前将何进拽住。 “何兄,何兄,先不要着急,那人是真是假咱们还不确定,万一真的是大皇子的人呢,咱们要是将他轰走了,可就彻底得罪了大皇子了。”郑言明开口劝道。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那小子在那里吆五喝六的吧,真的把这里当他家了。”何进对着外面开始破口大骂,让郑言明再次觉得此人粗鄙。 “何兄,要不咱们先去看看他吧,如果那人说的真的都是假的,到时候何兄你再动手也不迟,若是真的,咱们也不算事得罪大皇子。”郑言明自然是不能看着何进在自己的书房里这样骂人的,便只好顺着他的 意思说。 何进似乎觉得郑言明说的有些道理,便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我就说嘛,读书人想得就是比我这个粗人多,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咱们先去回回这人,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娘嘞。” 小书亭app 此时郑家的正堂里,程大仁正坐在侧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看着周围忙碌的下人们。 “你过来,”程大仁见到一个小厮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然后便抬手招呼住了对方,“你们家公子什么时候出来呀?” 那小厮本来是不想理这位主儿的,只是这主儿似乎却是认准了自己似的,一直在那里叫自己,没有法子,这小厮才开口回答道:“我家公子快了,快了。” 程大仁似乎有些不满小厮对自己的态度,便对他说道:“我以为你是聋子呢,喊了你这么半天,终于放了个屁出来。” 小厮心中却是愤恨,只是这主儿从进了门之后,便说是为大皇子办事儿的,自己也吃不准是不是真的,便只好忍了下去,全等着郑言明出来,然后再解决他。 程大仁见到小厮不说话了,便以为对方是怕了自己,态度更是嚣张,便又说道:“赶紧叫你家公子出来,耽搁了大皇子的事儿,你家公子担待的起吗?” “这也太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了。”那小厮心中暗暗说道,只是脸上却一直堆笑。 程大仁似乎觉得没意思了,便将目光移向了另一个刚刚走过去的侍女,然后招呼道:“那个小妮子,你过来。” 侍女有些无奈,只是作为下人却是有苦难言,便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见到程大仁将目光转向了侍女,之前的那个小厮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耽误,直接转身飞也似的走出了正堂,生怕走的慢了,就会被那人给叫回去似的。 程大仁眼里有了侍女,自然不会理会那个小厮了,只见到那侍女走过来之后,便对她问道:“小妮,怎么叫你呢?” 这个架 势,似乎程大仁把当初在京都府外遇到小草的那股劲儿都用了出来。 “我叫小莲。”侍女自然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虽然心中厌恶但是终究不敢太过反抗。 “小莲呀,长得这般俊俏,可否跟我回百晓堂里······” 如果上官昊和小草在这里的话,一定回对程大仁现在的态度嗤之以鼻,大为不齿,可是程大仁自然不会听到这些了,他现在的眼里似乎只有这个小侍女。 “我的茶凉了,赶快给我换上一杯来。”程大仁眯着眼睛对小莲说道。 小莲不知所措,只好点头答应,然后便端了茶水出去,只是一转身的时候却撞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般毛手毛脚的。” 说话的正是刚刚过来的何进,他也没想到自己刚一进了这正堂里,便被这个小侍女撞到了,还险些洒了一身的茶水。 小莲连忙道歉,何进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只是问了原因。 “公子要喝热茶,比让我去换,这才不小心撞到了何大人身上。” 何进在郑府的身份是大皇子府上的执事,小莲这声大人自然是没有喊错。 何进听了小莲的话,眉毛都已经拧到了一块了,本身自己便对程大仁不满,这时候看到他又在这里耀武扬威,心中更是来气,便对小莲说道:“丫头,这茶不也不用上了,茶凉了自然也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说着便让小莲离开了,只是小莲不敢,便立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刚好看到郑言明也走了过来,小莲似乎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想要对他请示。 只是还没有等小莲说话,便见到郑言明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这里。 等到小莲离开之后,郑言明便看到了何进正在向程大仁那里走去,只是郑言明并没有阻止,也没有继续走进正堂,而是站在原地向里面看去,似乎即将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一百七十一、衙司都府-声音如雷 小莲离开之后,郑言明便看到了何进正在向程大仁那里走去,只是郑言明并没有阻止,也没有继续走进正堂,而是站在原地向里面看去,似乎即将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程大仁见到小莲竟然被人支走了,自然有些不满,但是程大仁也不是傻子,何进本身就长得异常魁梧,而且程大仁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自然以为他就是郑家的公子。 “你怎么才过来呢,”程大仁从座子上站了起来,也不管小莲的事情了,便对何进说道。 何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程大仁,似乎就是想看看他下面应该怎么办。 程大仁见到何进不说话,以为对方是生自己刚才调戏他们家侍女的气,便笑了笑,似乎在说这点小事情也犯得着生气。 “刚才对小莲只是开玩笑而已,自然不会让她跟我去百晓堂的。”程大仁转过身子,然后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张信笺,递给了何进。 这张信笺是楚子瞻给他的第二张信笺,是让他带着郑家的人去找邓岳的,只是程大仁不知道的是邓岳和祁连玉都在落叶林,而这时候的祁连玉更是已经快进京都府了。 何进也不接信笺,而是眯着眼睛看着程大仁。 程大仁心中也是有些火气,但是他暂时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便没有发作,只是对他说道:“大皇子的事情若是拖沓了,咱们可是付不起责任的。” 何进冷哼一声,这才将信笺接过手来,并不打开,只是冷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 何进也猜到了程大仁是将自己认成了郑言明,但是自己并不明说,只是顺着对方的意思继续问道:“大皇子现在在哪里?” 程大仁知道这是对方不信任自己,但是楚子瞻临走之前便是吩咐了,不让自己透露他的行踪,现在这人却问起来了,这就让程大仁有些难办了。 见到程大仁说不出话来,何进呵呵一笑,现在何进心中已经断定眼前这人就是个骗子。 想到这里,何 进突然大喝一声:“骗子!敢来郑府撒野!” 话音刚落,便是一掌扇在了程大仁的脸上。 程大仁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脸上一阵火辣,接着便感觉自己的视线是天旋地转,等到自己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面上的时候,程大仁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挨了对方一个大巴掌呀。 何进也是知道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自然不能等程大仁反应过来,便又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照着另一侧脸颊又是一巴掌。 这两巴掌下去,算是彻底将程大仁打懵了,此时的郑府已经聚满了人,看着程大仁现在这般下场,自然是心中不断叫好。 何进没有再动手,而是看着倒在地上的程大仁,狠狠地说道:“我可忍你很久了,这两巴掌算是给你点教训,糊弄谁不好,非要来郑府糊弄。” 程大仁从地上爬了起来,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然后摇摇晃晃地看着刚刚打了自己的何进,然后笑了笑,说道:“你竟然打我?” “我打你了,怎么飞扬?”何进说着又要踹程大仁一脚。 只是这时候程大仁已经有了防备,自然是不能让何进得逞,只见程大仁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竟然将何进的这一脚躲了过去,而等到何进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嘴角正在流着血沫的人脸。 这人脸正是程大仁的,只见他咧嘴一笑,然后便学着何进之前的样子朝着何进的脸上便扇了过去。 何进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耀武扬威的,相貌普通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竟然将自己自己扇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正堂灰尘弥漫,何进正好在这灰尘当中。 “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记住了,你还欠我一个,”程大仁抹了抹自己红肿的脸颊,然后继续对躺在地上的何进说道,“今儿个是替大皇子办事儿的,我不想闹的太大,等事情结束了,我自然会找你讨要这个巴掌的。” 说完之后,程大仁便要向外面走去, 看样子这是要离开郑府,只是何进哪里会让他就这么轻易地离开这里,只见何进一个翻身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二话不说,便直接一个黑虎掏心,抓向了程大仁。 程大仁自然也是有所防备,他不敢和何进正面硬来,之前自己被何进扇的那两巴掌自然也不是白扇的,程大仁也是看清楚了何进的功法路数,属于刚猛霸道的,而且在境界上和自己也是不相上下。 刚才自己能将巴掌反扇回去,也是因为何进大意了,现在两人都有了准备,自然就不会出现刚才那种一边倒的情况了。 程大仁见到何进抓了过来,本来想要使出刚才那种诡异的身法了,只是自己似乎被锁定了一般,不管自己如何挪动,都有一种被盯住了的感觉。 程大仁知道自己躲不掉了,便决定和何进硬碰硬,只见他在腰间一抹,竟然一柄银色短刃出现在自己手中,直接向何进的手掌处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仿佛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突然一声闷哼,如同炸雷一般,将何进还有程大仁两人震退,而正堂正在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因为这声哼响而纷纷感到不适,更有甚者,竟然直接倒在地上。 何进和程大仁两人齐齐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郑言明正站在那里,面目有些冷然,如同一尊尊者降世,让人无法言语。 此时的两人皆有不同的想法。 何进的想法便是,我擦,这郑家小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呀,看这样子也就三十刚出头的样子,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气劲,这气势,虽然不如义父的强,但是似乎要到突破大武师的临界点了,还好自己没有和他发生冲突,否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而程大仁则是想道,这人是谁,郑府竟然有如此的高手,当时要是他动手扇我嘴巴的话,想来我现在都不能再起来了,果然大皇子的手下都是卧虎藏龙。 就在两人思绪迸发的时候,却听到声音再次传来。 “两位,怎么不打了?” 一百七十二、衙司都府-商君 何进的想法便是,我擦,这郑家小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呀,看这样子也就三十刚出头的样子,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气劲,这气势,虽然不如义父的强,但是似乎要到突破大武师的临界点了,还好自己没有和他发生冲突,否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程大仁则是想道,这人是谁,郑府竟然有如此的高手,当时要是他动手扇我嘴巴的话,想来我现在都不能再起来了,果然大皇子的手下都是卧虎藏龙。 就在两人思绪迸发的时候,却听到声音再次传来。 “两位,怎么不打了?” 何进似乎看出来事情的不对,便向四周看了看,只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便向站在那里的郑言明问道:“你······怎么······” 何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郑言明身后走出了一个人来,这时候何进似乎才明白过来,刚才那句话,并不是郑言明说的,而是这位刚刚从他身后走出来的那个人说的。 “你是谁?”何进目光凝视,全身的气劲也都在这一刻开始缓缓运转着,似乎只要对方稍有不对,自己便会第一时间应对。 在看刚才一直在那里的郑言明,何进这才发现,原来郑言明刚刚在那里那般表情,却是因为被对方给震慑住了,现在这人已经从郑言明身后走了出来,这才稍稍有所缓和。 不过郑言明此时额头上也已经冷汗密布。 程大仁也看出这人不好招惹,只见他根本没有之前那种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姿态了,反而像是见了猫的老鼠,根本不敢和那人对视。 这一幕自然也是被何进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欺软怕硬的孬种。” 何进再次向前迈上一步,然后对那人拱手道:“敢问这位大人是什么人,来郑府做什么?” “黑甲军,副统领,商君。”那人双眉如剑,面颊更是如同刀砍斧劈一般,棱角分明,浑身透露着一股让人无法靠近,甚无法企及的威慑感,何进知道,这和境界高低而散发出来的气势不同,这是一种常年经过战争洗礼才能造就出来的一 种气势。 “不知道商君大人来郑府有什么事情?”这次说话的是郑言明。 他刚刚离商君最近,所以感受到的那种威慑感更甚,甚至刚才竟然有一种短暂失神的感觉,直到现在才缓过来。 “统领大人让带两位过去。”商君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冷峻的像是一块万年寒冰。 何进还有郑言明现在也是明白了这位叫做商君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了他口中说的统领大人是谁了,正是黑甲军大统领,商洛言。 “商大统领现在何处?”郑言明恭敬地问道。 对于黑甲军的人,不管是郑言明还是郑霖,都不敢招惹,虽然曾经郑霖倒是拉拢过黑甲军的人,但是终究也只是蜻蜓点水。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现在就跟我走。”商君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便对郑言明催促道。 “家里有些事情,还是烦请副统领稍等片刻。”郑言明对商君说道。 郑言明所说的家里事情,正是程大仁的事情,而商君似乎也明白郑言明说的意思了,便点了点头,说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不要误了事情。” 商君说完之后,便要离开郑府,只是这时,一直在那里的程大仁突然开口说道:“副统领,你说的是两个人?都是哪两个呀?有我没有?” 程大仁似乎怕商君看不清自己的相貌,便向他凑近了一些,然后指了指自己。 《剑来》 商君皱了皱眉头,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才问道:“你是郑言明?” 程大仁摇摇头,说道:“不是。” “那你是何进?”商君又问道。 程大仁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 “哦,那你是谁?” “程大仁,大皇子的人。”程大仁以为自己搬出大皇子来,眼前这人至少会给自己一些面子,起码要客气客气。 “放屁!”听到程大仁说自己是大皇子的人之后,何进自然是压不住火了,便开口大码一声,“副统领,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商君斜 眼看了何进一下,将他的话止住了,然后看向程大仁,不过让程大仁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黑甲军的副统领似乎并不买大皇子的帐,只是对他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大统领只让我带郑言明与何进过去,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说完之后,商君又对郑言明说道:“赶紧处理家事,你现在还有半刻钟。” 郑言明拱了拱手,然后接着对自己的手下一挥手,说道:“先将这人关起来,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 商君自然不会再理会郑言明是如何处置这个看着有些拿不清自己身份的小子的,只是等到事情结束之后,自己将大统领要的两个人带过去就可以了。 程大仁还想再说什么,这是看着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何进,便只好作罢,毕竟他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一直在郑家门外等着的贾秀岳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件事儿,他只是看到商君带着人进了郑府之后,心中便是觉得有些不对,这人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人看着面熟······”贾秀岳坐在茶水摊子想着事情,似乎在他的记忆中,应该是有这人的信息的。 “客官,你想什么呢?”茶水摊子的老丈看到原本正在说话的贾秀岳突然停了下来,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贾秀岳打了个哈哈,算是糊弄过去了,只是现在郑府来了人,自己便也不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了,只得找了个由头离开了茶水摊子。 贾秀岳离开茶水摊子之后,并没有回桐苑客栈,而是趁着没人注意,转身躲进了巷子中,似乎要等那人从郑府出来。 只是贾秀岳心中还是不断地琢磨着着,这人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 此时的京都府主街上,正缓缓行驶着一辆马车,马车的样式很普通,只是街上的所有人似乎都很怕这辆马车,或者说坐在这辆马车上的人,即使是巡街的府兵,见到这辆马车也都是会尽量躲避。 马车缓缓前行着,挂在马车车沿上的风铃,似乎也在随着马车的起伏而摇晃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一百七十三、衙司都府-门房 马车叮咚,缓缓向着主街的深处行驶过去,似乎漫无目的,又似乎就是前行,如今已经到了深冬,在这冰凉的寒冬里,似乎每一样事物都挂着丝丝寒意。 呵气成霜,现在已经过了辰时了,京都府的城门已经打开,街道上人也就自然多了起来,只是现在已经到了深冬,眼瞅便是年关,倒是寒意越来越深,每个人身上的衣袍也已经变得臃肿了许多,似乎只有这么才能抵挡得住寒意的侵袭。 西街的贵人们锦缎棉袍之外,手中自然也会捧上一炉手炉,将烧了的木炭,放进专门的小巧的炉子里,然后捧在手中,暖意融融,自然不会感到那么的寒冷。 监察司的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着,楚慈将手中的手炉放在了一旁,然后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万钰,笑了笑说道:“万大人,我这好像是第一次坐监察司的马车。” 万钰也同样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对楚慈说道:“小王爷,你忘了当年你和祁家小少爷来闹我监察司的时候了吗,那时候我可以也用这监察司的马车送你们回去的,这样算来,现在应该算是第二次了。” 当年的荒唐事,楚慈没想到万钰竟然到现在还记得,便说道:“都是当年的荒唐事了,没想到万大人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自然是要记清楚的,”万钰随意说道,“敢这么大张旗鼓地闹我监察司的,好像只有你们两个了,我当然要记得清楚了。” 听到万钰提起祁连玉,楚慈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感慨,也不知道现在祁连玉怎么样了,虽然朱立只是给了个大致的方向,但是到底也是不清楚落叶林里的事情是否和祁连玉有关。 就在楚慈担心祁连玉的时候,大皇子楚子瞻的马车正在缓缓驶入京都府城中。 “大皇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祁连玉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便对楚子瞻问道。 不过自己问这话似乎有些多余,楚子瞻也似乎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稍稍抬 了抬眼皮看了祁连玉一眼之后,便再也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而是继续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马车行驶到这次的目的地。 祁连玉见到楚子瞻没有理会自己,便也知趣地没有再问问题,而是撂下了车帘,要学着楚子瞻的样子,闭目养神。 只是这时候,李敏却突然拽了拽祁连玉的衣袖,然后对他问道:“大皇子的马车自然是回大皇子的住处了,要不还能去哪里。” 原来李敏见到楚子瞻不理会祁连玉,便觉得有些尴尬,这才开口对祁连玉说道。 祁连玉再次撩开了车帘向外面看了看,然后呵呵一笑,说道:“这可不一定。” 李敏也是心思玲珑的人,听到祁连玉这么说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其实李敏早就应该想到了,先不说自己,只说这马车里还有个祁连玉,大皇子的马车便不可能回到自己的住处。 《剑来》 虽然李敏是京都府城外的匪寇,但是监察司的名字自己还是听说过的,现在祁连玉还是通缉令上挂了名的人,若是真的让监察司那些人看到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肯定会弄出个莫须有的罪名。 其实李敏和祁连玉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楚子瞻心中也是有些犯愁的,他去落叶林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李敏的,现在虽然李敏带了过来,但是没想到还带了个祁连玉。 李敏自然是好安排了,楚子瞻相信,只要自己将她带在身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只是祁连玉······ 想到这里,楚子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还在和李敏聊天的祁连玉,心中不免有些嘀咕。 “这个祁连玉更是个烫手山芋。” 楚子瞻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是这一举动被祁连玉看到了,便笑着说道:“大皇子,这是头痛吗?我倒是有些治疗头痛的法子,要不要试一试?” 祁连玉说完之后,似乎真的要上手去替楚子瞻治 疗头痛了,只是楚子瞻将脑袋别了过去,根本没有给祁连玉这个机会,祁连玉见到自讨没趣,便也没有再继续,倒是回来和李敏继续聊着什么。 马车缓缓向前,沿着主街行驶,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转了多少个弯,马车这才停了下来。 “殿下,咱们到了。”一直在外面赶着马车的王林此时说话了。 “好,去叫门吧,就说我来了。”楚子瞻对外面的王林吩咐道。 对于楚子瞻这样的举动,李敏倒是没有什么怀疑,只是祁连玉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心中暗道:“现在这是到了谁家了,怎么这般神秘。” 祁连玉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留了个心眼,看看这处人家到底是哪里,想来一定是大皇子的暗手。 王林得了吩咐便下了马车,来到了拿出宅院门前。 这处门房,不是宅子的正门,而是一处后门,后门所在本是个僻静小巷,基本也不会有什么人过来,不过王林却是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小心走到门前,然后轻轻扣了两下。 “什么人,怎么放着正门不走,便要来着下人走的后门偏门呢?”一个略微有些沙哑而又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了过来。 “大统领在吗?”王林小声问道。 房门里面的人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大统领病了,不见人,请回吧。” 王林似乎知道对方要说这样的话似的,并没有着急,而是接着说道:“麻烦告诉大统领一声,就说公子来了。” 房门内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便听到门闩挪动的声音,紧接着,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男人面色苍老,一道纵横的刀疤斜贯而下,从眉骨处一直延伸到他的嘴角,虽然男人的容貌尽毁,但是他的眼神却依旧犀利,如同一道锋利的剑刃,让人不敢直视。 沙哑的声音从这人的口中发出,说道:“进来吧,跟我走。” 一百七十四、衙司都府-会面(上) “这人的气势好凌厉呀,境界上我应该不在他之下,但是站在他面前,我丝毫都起不来反抗之心!”李敏偷偷地在祁连玉耳边说道。 李敏所说的这些祁连玉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只是对李敏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没有再说什么了,似乎将这里面对这里面的事情看得几分清楚了。 李敏见到祁连玉没有理会自己,便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是现在也不是发作的时候,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这事儿暗自记在了心里,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将它翻出来,和祁连玉算算总账。 几人就这样跟着那老门房向宅子里走着,与此同时,宅邸的正门,也正有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副统领,咱们这是去哪里呀?”何进性子比较急,还没有等马车停稳,便开始向商君问道。 而相对比何进的急性子,此时的郑言明却是格外的安静,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商君只是看了何进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等着马车停稳了,便直接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何进见到商君不说话,反而是下了马车,心中自然觉得怠慢了自己,口中暗骂了一句:“架子真够大的。” 郑言明在一旁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何进的肩膀,然后说道:“走吧。” 何进冷哼一声,便抢在郑言明的前面下了马车。 宅邸很大,厚重的大门矗立在面前,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这宅邸没有挂牌子,自然也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宅邸。 商君见到何进还有郑言明下了马车,便走到房门前,似乎有规律地敲了几下,片刻之后,随着房门的“咯吱”响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何进见到这般景象,忍不住向身旁的郑言明问道:“咱们不是要去商大统领那里吗,怎么来了这里?” 郑言明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副统领······”何进见到郑言明没有说话,便想要问商君,只是商君已 经进了宅子里了,根本没有给何进说话的机会。 “跟进去就知道了。”郑言明对何进说了一声,然后便也跟着商君的身后进了宅子里。 宅子很大,何进还有郑言明刚刚进了宅子,便失去了商君的踪迹,两人愣了一下,便听到身后房门关闭的声音。 “副统领呢?”何进眉头一皱,怒喝道。 而郑言明似乎很是淡定,微眯双眼,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何进话音刚落,便听到另一个声音对两人说道:“二位,请跟我来。” 这人的声音不是商君的!这是郑言明和何进的统一想法。 两人齐齐想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道一个老者站在房门前,微笑着看着两人。 “你是什么人?副统领去了哪里?”何进问道。 “两位请跟我来吧。”对于商君的行踪老者根本不回答何进。 何进和郑言明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不过现在已经到这里了,便只能继续向前走去了。 话分两头,楚子瞻一行人,被疤面老者带到了一间房间里,那老者便离开了,只留下了几人在那里。 “大皇子,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祁连玉很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看了楚子瞻说道。 楚子瞻略带深意地一笑,然后反问道:“少都司没看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呵呵,”祁连玉冷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没名没姓的,谁知道这是谁的宅邸呀,不过这里的人我倒是可以试试猜一下。” “少都司请说。”楚子瞻对祁连玉说道。 “先不说别的,单单是刚才带我们进来的门房,那人身上的杀气,可绝对不是普通军队中呆过就有的。” “那应该是怎么才能有的?”楚子瞻饶有兴趣地看了祁连玉一眼,这时候王林则是将茶水倒进了茶杯了,递给了楚子瞻。 然后对祁连玉说道:“祁少庄主,你的意思是那人是军部的 ?” 祁连玉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自然不是军部的,抚远将军老了,早就想着找接班人了,若是军部里有这么个人物,你觉得孙老将军还能让他过来当个门房?” 房间里的众人除了李敏之外,都明白祁连玉提到的军部里的孙老将军是谁,正是现在军部的掌权人,抚远将军孙经亘。 王林还是有些不明白,便开口继续向祁连玉问道:“少庄主是说,如果那人是军部的话,孙老将军必定会让他接掌军部?可是我看这门房的年龄和孙老将军倒是相差无几,如何能接替孙老将军掌管军部?” 祁连玉听到王林的话之后,连连摇头,然后对他说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我只是说如果他是军部的话,孙老将军是不会让他在这里埋当门房的。” 剩下的话楚子瞻便接了下去,说道:“抚远将军善用人,自然会将他留在军部,为军部培养下一个接班人,即使不能培养接班人,也能替他操练军队,练成一只铁骑。” 王林似乎明白了,并没有再说话。 只是祁连玉神秘一笑,便对楚子瞻说道:“换一句话来说,既然那个老人能在这里当个门房,说明这里便不是军部的,那么答案自然只有一个了,这里是黑甲卫,而你要带我们见的人,自然就是黑甲卫的大统领,商洛言吧。” 楚子瞻并没有给祁连玉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笑着抿了一口茶水。 “大皇子与商大统领之间,早就听说有些关联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祁连玉也学着楚子瞻的样子抿了一口茶水。 “还有事情是暗司不知道的吗?”楚子瞻意味深长地说道。 楚子瞻能对祁连玉说出这话,便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和黑甲卫之间的联系了。 祁连玉自然也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便说道:“查人底细的事情,那是明镜司和监察司干的,暗司可不管这些。” 祁连玉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有人说道:“既然少庄主明白,那咱们就说说其他的事情吧。” 一百七十四、衙司都府-会面(中) 门外的声音突如其来,惊得祁连玉还有李敏两人齐齐向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而楚子瞻倒是一副早就料到这声音会出现的样子,只是平淡地一笑,然后在那里悠然地喝起了茶水。 房门打开,正是商洛言从外面进了屋子里,虽然此时的商洛言一身便衣,但是却依旧难掩饰对方眼中的那种令人心惊的威慑力,就像之前祁连玉说疤脸老者一样,商洛言身上也同样散发着那种绝非普通军队中练就出来的杀气,而是真正参加过战争洗礼的杀气。 八年前,祁连玉便是被商洛眼从祁家庄接到京都府的,在京都府的这些年,虽然很少和对方打交道,但是也明白黑甲卫在京都府的地位,自然也明白商洛言在黑甲卫中的地位。 “商大人,你迟到了。”楚子瞻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对商洛言说着。 “是大皇子来的早了,今儿个一早被您借出去的兄弟,便通知我了,说是大皇子进了京都府,想来应该是要过来我这里,”商洛言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大皇子,您要见的人已经在书房里了,要不要让他们过来见您?” 祁连玉听了这话才明白,昨天在落叶林的时候,楚子瞻果真不是自己去的,而是暗中派了黑甲卫跟随,想来当时要是有什么不测,整个落叶林必定会遭到灭顶之灾。 祁连玉和李敏两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由得庆幸,昨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让他们先等一会儿吧,咱们先把这里的事情弄完。”楚子瞻对商洛言说道。 此时的祁连玉也明白了,这是该轮到自己和李敏两人出场了。 “事情我已经让王林飞鸽传书给你了,你应该知道大致的事情了吧,这姑娘就是唐家的后人,当年将百晓堂闹的天翻地覆的,就是她外公。”楚子瞻指了指李敏,然后对商洛言说道。 李敏听到楚子瞻提到自己,心中便是一阵警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或者说这应该是自己被楚子瞻带到这里的原因了。 “那我就话不多 说了,当年唐家被逐出百晓堂,后来分成两派,一派隐居,一派出世,出世的那一派就是你外公了。” 商洛言寥寥几句话,便将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这时候李敏才明白商洛言和楚子瞻将自己带到这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相传当年唐毅大闹百晓堂之后,从百晓堂带走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可以说是百晓堂的命脉,有了这样东西,便可以操纵百晓堂。 “等会,等会,”听到这里的祁连玉突然说话了,“你是说唐毅在百晓堂里拿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足可以号令整个百晓堂,这件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对于祁连玉的突然打断,商洛言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只是呵呵冷笑一声,然后说道:“衙司都府不是万能的,当年的事情还得是当年的人才清楚的。” 祁连玉撇了撇嘴,然后小声嘀咕道:“说的好像你多老了似的,不就是早生了十几二十几年的。” 商洛言没有理会祁连玉,而是继续说着。 当年唐毅从百晓堂闹了一通之后,便销声匿迹了,而百晓堂对此事也都闭口不言,似乎是认了这个哑巴亏,至于为什么,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再后来唐毅到底在哪里,便是没人清楚了。 听到这里,李敏和祁连玉相互对视了一眼,因为他们知道,唐毅后来出现的地方是流岭,至于为什么会在那里就连邓岳都不知道。 “所以你找我过来,是为了我外公从百晓堂里拿的那样东西?”李敏心思聪慧,自然也是猜到了楚子瞻和商洛言的目的了。 “姑娘聪慧,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多说了,请问李姑娘,拿东西在哪里?”商洛言的话语虽然温和,但是他的表情却是让人感到一丝冷意。 “我不知道。”李敏回答的很干脆。 商洛言的气势瞬间变化,似乎在下一秒便要对李敏出手了一般。 祁连玉此时哪里能坐视不管,急忙将李敏护在身后,然后看着商洛言,同时散发自己的气势。 虽然祁连玉的气势不如商洛言,但是他却丝毫没有退让,一副要是敢伤她,就先打死我的架势。 “商大人,稍安勿躁。”楚子瞻坐在一旁,并没有起身,却是对商洛言说着,“或许李姑娘真的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当年百晓堂将这件事儿捂得严实,就算是咱们也是费尽心机才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况且就连那东西的样子,咱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更何况连唐毅都没见过的李敏姑娘呢。” “既然如此,那她就没有用了。”商洛言呵呵冷笑。 “是否有用我先问问她再说。”楚子瞻这才放下茶碗,然后起身走向了李敏。 “李姑娘,你外公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楚子瞻向着李敏问道。 李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警惕地看向了楚子瞻,似乎在思考着对策。 这时候在她身前的祁连玉拽了拽李敏,然后小声地对她说道:“现在情况,咱们是鱼肉他们是刀俎,你快想想有没有东西留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 李敏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点头说道:“有,就是那块玉。” 楚子瞻和商洛言听到唐毅真的有东西留下来,便急忙对她问道:“在哪里?” “在落叶林,徐四手里,”李敏回答道,“当时我要回去取的便是那块玉,是母亲留给我的,只是说让我保存好,想来应该是外公留给母亲的,只是我去晚了,被徐四拿到了。” “落叶林······”商洛言嘴里喃喃说了一句,似乎在下什么决定,“咱们今晚便去落叶林!” 很明显这句话是对楚子瞻说的。 楚子瞻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对商洛言摇摇头,说道:“不可,如果咱们把事情闹大了,太子那里必定会出手,而且父皇那里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咱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那应该怎么办?”商洛言反问道。 楚子瞻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李敏还有祁连玉······ 一百七十四、衙司都府-会面(下)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祁连玉还有李敏两人,此时的李敏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祁连玉的面前来回踱着步,而祁连玉倒是像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里悠然地喝着茶水。 “李大姑娘,你就不能消停的坐一会儿吗?转的我头晕。”祁连玉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李敏说道。 “你就不着急吗?”李敏终究还是停了下来,然后看着祁连玉,问道,“难道咱们真的要回落叶林吗?” 李敏想了想,然后又接着说道:“将我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准是之前在破草屋里遇到的那个百晓堂的人。” 不怪李敏有这样的猜想,就在刚才,楚子瞻和商洛言要离开这里的时候,祁连玉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是谁将李敏的消息告诉给他的。 当时,楚子瞻只是笑了笑,便没有多说。 李敏越想越气,然后对祁连玉说道:“都怪你和那个邓老头,要不是你们搅合,那个百晓堂的弟子也不会跑了。” 祁连玉登时觉得委屈,叫苦连天的,对李敏说道:“李姑娘,我怎么知道你和百晓堂的恩怨呢?何况你觉得那个叫做程大仁的,没有些手段吗?” 李敏眉头一皱,然后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程大仁是什么人?”祁连玉一副要给她细讲讲其中的事情的样子。 “难道不是百晓堂的弟子?”李敏仔细思考,然后摇摇头,继续说道,“不对,我认得百晓堂的手段的,不会认错的。” “你娘可告诉你百晓堂也分为内门和外门之分?”祁连玉拿了一块点心,然后对李敏说道,“这位程大仁,可是百晓堂内门弟子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功力在同辈弟子中,仅在大弟子陆青之下,同时他还是二长老的真传弟子,之前程大仁在江湖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应该是二长老有意为之,所以你很少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青阳宗的上官昊你听说过吧,武林公认的青年第一人,要是他俩动起手来,胜负难分。” 祁连玉不知道的是,程大仁和上官 昊已经在城外破庙里打过一场了。 李敏听了祁连玉说的话,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服,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把问题转了回去,说道:“那咱们真的要再回落叶林吗?” 祁连玉耸了一下肩膀,然后对李敏说道:“你不是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嘛,你要是不去的话,等着咱们的可就是死路一条了,不过······” 《剑来》 “不过什么?”李敏好奇地看向了祁连玉。 “不过去之前,我得先去见一个人。”祁连玉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要从这里出去?”李敏皱了皱眉头,“外面可都是大皇子的人,你要怎么出去?” 祁连玉嘿嘿一笑,然后在李敏惊诧的目光中推开了房门。 “自然是从这里大张旗鼓地走出去喽。”祁连玉说着便向门外大步迈了出去。 让李敏出乎意料的是,祁连玉竟然真的就这样地走了出去,根本没有人阻拦。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说着便将也不知道那里找来的斗笠,照在了脑袋上。 李敏闻言先是一怔,然后便是恍然地快跑几步,跟上了祁连玉的脚步。 “你怎么知道······就这么的可以出去的?”李敏还在惊讶中没有回过神来,说的话也都语无伦次的。 “这里可是京都府,他要找一个人太容易了,所以根本就没有限制咱们的必要,更何况我现在可是通缉令上的人,我还能去哪里呢?”祁连玉耸了耸肩,“不过大皇子还是会让人在暗地里跟着的,一来是为了防止咱们乱跑,二来则是怕咱们被其他人盯上了,要知道京都府中可不止他一个人。再说了,大皇子可是要拉拢咱们,要是还限制咱们的话,那就太说不过去了。走,我带你去看看京都府的景儿。” 说着,祁连玉便突然抓住李敏的手向外面快速走了过去,李敏被祁连玉突如其来的一下,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双颊更是瞬间绯红,如同一只熟透了的苹果。 让祁连玉不知道的 是,就在两人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所在的房间门外,突然出现了几道人影,为首的正式刚刚将他们领进宅子的疤面老者。 “通知大统领,就说他的两个客人已经离开了。”把面老者对身后的一名黑衣人吩咐道。 就在祁连玉带着李敏离开宅子的时候,正门的门房已经带着郑言明和何进到了书房。 何进本就是粗人,进了书房之后,也不管礼数,直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一饮而尽。 “娘嘞,真的是渴死我了。”何进一脸满足的样子,就像刚刚喝的是琼浆玉露一般。 郑言明心中满是鄙夷,也不理会何进,只是对着领路的门房拱了拱手,然后对他问道:“请问大统领可是在这里见我们?” 那门房微笑说道:“正是,还请两位在这里稍等片刻。” 商洛言和楚子瞻自然没有让两人等的太久,不消片刻,商洛言便推门进了房间里。 何进之前是见过商洛言的,只是郑言明,因为很少来京都府的缘故,也只是听过商洛言的名字,此时也只是第一次见过他的样子。 “见过大统领。”郑言明心思敏捷,见到商洛言进了房间,自然也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便急忙起身对他拱手拜见。 “老国公现在身子可好?”商洛言笑着对郑言明反问道。 “父亲身体还好,只是听说最近染了风寒,想着这头事情忙完了,便会庆霖府。” 郑家虽然在京都府颇有人脉,但是说到底根基还是在庆霖府。 “替我向老国公问好,明年开春,我一定去庆霖府拜访老国公的。” 其实按照年龄算起,国公郑霖在京都府失势的时候,商洛言也只是刚刚在黑甲军里崭露头角,等到自己掌控黑甲军的时候,郑家已经回了庆霖府了,后来郑霖倒是让人拜访过商洛言,不过也是浅谈而止,算不上深交,但是商洛言知道,即使郑霖不在京都府了,他留下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一百七十五、衙司都府-添香楼的桂花糕 “大统领,您可是让我们好等呀。”何进大咧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对商洛言说道。 “是我让你们等的。”这声音是从商洛言身后传过来的,郑言明与何进一怔,便齐齐向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商洛言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 “大皇子!”郑言明和何进看清楚了商洛言身后的那人之后,齐声惊呼起来。 来的人正是大皇子楚子瞻,虽然郑言明两人有所猜测这次找自己的,可能不是商洛言,毕竟几人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而郑言明更是现在才是见的第一面。 所以两人发现楚子瞻的身影,惊讶的同时,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次找你们过来的人是我,”楚子瞻扫了一眼郑言明和何进两人,然后接着说道,“我让人找你们,你们应该见到了吧?” 何进和郑言明听到楚子瞻这话之后先是一怔,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们没有见过他?”楚子瞻有些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毕竟自己早就吩咐程大仁去郑府了,按照时间来算,就算程大仁不出现在这里,那也应该和郑言明还有何进见过面了。 何进和郑言明支吾了半天,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很明显两人似乎也明白了之前来郑家耀武扬威的人的身份的真伪了。 楚子瞻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有些微怒,然后问道:“他在哪里?” “他······”何进心直口快,在楚子瞻温婉话之后,便开口说道,“我以为他是个混吃混喝的骗子呢,谁知道竟然真的是大皇子的人。” 楚子瞻也明白了过来,便再次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程大仁对于楚子瞻来说并不是因为向自己告诉了唐毅后人的下落这么简单,而是他身后的那股势力,就是号称知晓天下事的百晓堂。 程大仁去见楚子瞻自然不是单单是想要报复李敏,而是因为他奉了师命的。 百晓堂的二长老,陆海城! 陆海城本就对百晓堂门主的位置觊觎已久,这次就借着程大仁来京都府的机会,让他联络大皇子楚子瞻,想要以归附大皇子为代价,帮助他夺取百晓堂。 而楚子瞻本就想着扩大自己的势力,这次程大仁带来的消息,无疑是给自己一个很大的助力,所以现在的程大仁在京都府中,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他人呢,现在在哪里?”很显然楚子瞻有些着急了,这要是程大仁在京都府出了事情,自己的计划也就告吹了。 “在郑家······”何进说道,似乎还是怕自己被责骂,便解释道,“我只是让人将他关了起来,并没有做什么。” 楚子瞻听到程大仁没有出事情,心中也是稍稍放轻松了些。 “何进······还是言明吧,你让人把程大仁带过来,赶紧,快!”楚子瞻用命令的口吻对郑言明说道。 郑言明领命,便让人去办了,就在众人等待程大仁的期间,祁连玉带着李敏已经到了京都府的大街上了。 “你干嘛带个斗笠呀,一点也不好看。”李敏笑着对祁连玉说道。 祁连玉知道李敏这是在逗自己,便对她说道:“我还在通缉令上呢,要是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下一刻就被府兵带到京都府衙里。” 说完之后,祁连玉还小心翼翼地向周围看了看,看到巡街的府兵并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放心下来。 此时的祁连玉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根本就无法以真面目示人,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戴着半张面具,更是容易被认出来。 “你是忘了我吗?”李敏有些邀功似的看向了祁连玉,“你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什么打扮了吗?” 这时候祁连玉才想起来,面前这位姑娘可是精通易容的人呀。 “嘿嘿,这敢情好,要不这面具太扎眼,摘了斗笠,肯定会被人认出来的。”祁连玉对这李敏嘿嘿笑着。 这时候李敏却是对祁连玉 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弄呢,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就挺好的。” “李姑娘,别拿我寻开心了,你要什么我全答应还不成吗?这斗笠戴的也是实在烦人,本就想着要摘了去了。”祁连玉的语气带着些央求,似乎只要李敏给他改了容貌,当真是什么事情都答应他。 “我······”李敏故作沉思状,想了想,然后对祁连玉说道,“我要你跟我去落叶林,不管做什么都不能丢下我。” 《仙木奇缘》 “好,我答应你,不仅答应你这事儿,还答应你带你去吃京都府中最好吃的桂花糕。”祁连玉答应的痛快,这倒是让李敏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祁连玉已经答应了,那李敏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桂花糕?只是听说京都府里有条街叫做桂花街,就是因为那里的桂花糕最为出名。” 祁连玉嘿嘿一笑,然后对李敏说道:“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呀,其实京都府里,做桂花糕做的最好的不是桂花街的。” 李敏有些好奇,于是问道:“那是哪里呀?” 很明显,李敏对于这件事儿也来了兴趣。 “在添香楼。”说到添香楼祁连玉露出一副很是回味的表情,似乎已经沉浸在当初混迹在添香楼是吃到的桂花糕的美味了。 李敏作为落叶林的匪首,自然也是知道添香楼是做什么的,便对祁连玉轻声“呸”一下,然后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寻花问柳的,哪里是桂花糕好吃呀,应该是那里的姑娘好吧。” 祁连玉咧嘴一笑,似乎并没有反驳李敏,只是说道:“都好,都好,不过现在添香楼经过之前监察司蔡邑失踪那件事儿之后,便似乎要换个地方。” 李敏哼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不过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你想的我都知道,就是想那里的姑娘了。 祁连玉见到李敏这副表情,便连连叫苦,然后说道:“别这种表情呀,咱们还是先去吃桂花糕吧,添香楼新址好像就是今天开始接客了。” 一百七十六、衙司都府-添香楼外的对话 添香楼的新址并没有建在主街上,而是选择了离主街有三个街道的桂花巷,就是那个以桂花糕出名的桂花巷,因为添香楼的桂花糕也很出名,所以现在桂花巷里的桂花糕的老板们都开始犯愁自己的桂花糕要卖不出去了。 辰时刚过,京都府的城门也才刚刚开启,因为今天是添香楼新址开门迎客的第一天,所以这里早早就有人过来等待了,而周围的小贩也都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摊子摆到了添香楼的门前,为的就是能多卖出几样东西,来补贴一下自己的家用。 “晨姨,外面来了好多人呀。” 添香楼二楼,小草悄悄地将房间里的窗子推开了一条缝隙,向外面看了一眼。 “早些去准备吧,一会儿开了门,有你忙的了。”王熙晨对还在那里看热闹的小草说了一句。 小草听了王熙晨的话,转过身来,对她吐了吐舌头,然后应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康伯将你留在京都府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王熙晨看着小草离去的背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也理会小草了,只是看向了窗子外面。 外面确实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多都是京都府的贵人公子,王熙晨对于这些纨绔子弟不屑一顾,所以王熙晨也只是大致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只是这一眼她却愣住了,她的目光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这两人一男一女,正坐在添香楼门前茶摊上慢慢喝着茶水,也和其他人一样,等待着添香楼的第一次看门迎客。 “他怎么跑回来了?”王熙晨盯着两人中的男子,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此时添香楼门外的一个小茶摊上,祁连玉对着茶摊摊主说道:“老板,你这茶是陈茶呀。” “小伙子,现在有陈茶就不错了,你看看这周围现在都多少人了,哪里还有什么新茶了。”茶摊主说完之后也不理会祁连玉而是开始招呼起别的喝茶的客人了。 祁连玉和李敏无语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地说了一句:“店大欺客。” “来这里就为了吃口桂花糕?”李敏瞄了祁连玉一眼,满脸都是不信他的样子。 “嘿嘿,当然了,谁让这里的桂花糕好吃呢。”祁连 玉咧嘴一笑,然后一口茶水喝了下去。 “屁,我看是为了里面的姑娘,我可听说那个叫做宿灵儿的花魁就是添香楼的,你莫不是为了见她?”李敏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你这都是老黄历了,宿灵儿早就被人赎了身,现在不知道被藏到了哪里了。” “是谁这么大的手笔呀,当时添香楼的东家竟然同意?”李敏有些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一个花魁的存在可是会给添香楼带来的好处不计其数,虽然赎身这事儿谁都不能阻止,但是要想给花魁赎身,那可是要一笔相当大的费用才可以的。 所以李敏才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能做的出来的。 祁连玉神秘兮兮地靠在了李敏的耳边,然后对她说道:“这里可是京都府,你觉得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李敏听了这话之后,不由的想到了一个人来,然后惊诧无比地对祁连玉说道:“难道是楚帝?” 祁连玉撇了李敏一眼,然后说道:“当年皇后姜氏去世之后,陛下就没有再续弦,自然不可能是他了。” 祁连玉神秘一笑,然后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吧,给宿灵儿赎身的是当今的太子,楚子涯。” “啧啧,之前便听说他流连烟花柳巷之地,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嘿嘿,在京都府中,这已经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只要你有心,便能打听出来,不过你可知道他将这宿灵儿藏在了哪里吗?”祁连玉再次抛出了一个让李敏感兴趣的问题。 “在哪里?”李敏果然好奇,“不会这也不是秘密了吧。” “藏身之所自然是秘密,不过在我这里却不是秘密,当年衙司都府为了调查京都府中的外来势力,可是将所有户籍都查了一遍,包括朝里的大臣,还有那些皇子国戚,他们的秘密在我这里自然就不算是秘密了。” 听到祁连玉说了这些,李敏心中更是好奇,便急忙催促道:“所以那个宿灵儿到底在哪里呀?” “在西林巷。”祁连玉说道。 “西林巷······”李敏思索了一下,似乎在想自己是否听过这个地方,想了一会儿之后,李敏便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呢。” “那里本来是当年御史台水大人的府邸所在,只是御史台水大人出了事情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过去了,到了现在那条巷子更是没有什么人居住了,和荒废巷子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李敏突然不怀好意地一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要不咱们去西林巷看看吧。” 祁连玉一阵苦笑,本来现在两人就是一身官司的人,虽然从楚子瞻那里走了出来,但是楚子瞻暗地里肯定会派人跟着的,要是这时候两人节外生枝的话,那么惹出了祸来,楚子瞻肯定会第一时间将两人抛弃的。 李敏见到祁连玉一副为难的样子,便起身对他说道:“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我就自己去。” 她要去了,谁给自己易容呀······ 祁连玉心中一阵苦笑,他现在着实想找个人诉苦一番。 想到这里,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喊自己。 “公子,公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李敏和祁连玉齐齐向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竟然是王林。 祁连玉倒是不显意外,似乎早就在他意料当中,只是李敏却是有些吃惊,然后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李姑娘呀,你们可是让我好找呀,”王林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然后一饮而尽,喘了几口气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刚才那个门房让人过来通知,说是两位离了宅子,殿下便让我跟过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里的。” 祁连玉眉毛一挑,然后对王林说道:“王大人,好手段呀,能在诺大个京都府中,这么快就找到一个人的下落,费了不少心思吧。” 王林也不否认,咧嘴一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公子说笑了,和公子比,王某这点手段不值一提,况且也都是借了殿下的名声。” 李敏听了王林的话,便有些好奇地问道:“难道他很厉害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王林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敏便将目光转向了祁连玉,似乎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祁连玉摆了摆手,然后说道:“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况且现在祁家庄不在了,哪还有什么手段了。” 一百七十七、衙司都府-添香楼里的舞蹈 祁连玉这话说的有些落寞,只是说了这些之后,便不再言语了,李敏自然是看出了祁连玉的落寞,想要安慰他,但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坐着。 祁连玉突然起身,那神情完全没有一丝刚才的伤感的感觉。 李敏也被祁连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祁连玉这是伤心过度,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只是当李敏顺着祁连玉的目光看了过去,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添香楼的大门打开了! “走吧,一会儿桂花糕都被人抢光了。”祁连玉也不管李敏和王林,自顾自地跟着人流进了添香楼里。 “公子这是干什么去?”王林一头雾水,自己好不容易找了过来,茶水也才喝了一口,便又要跟着走了。 李敏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王林说道:“哎,吃桂花糕去。” 说完之后也跟着祁连玉进了添香楼,王林本就是受了楚子瞻的命令,要他跟着祁连玉的,自然也不能看着祁连玉离开自己的视线,便也就跟着进了添香楼。 祁连玉此时倒是不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京都府虽然监管严密,但是却鱼龙混杂,现在自己又做了遮掩,更是不怕被人发现了,况且自己现在还有大皇子这个后盾,更是有些肆无忌惮了。 祁连玉刚走进来没多久,便有姑娘迎了上来,将几人带到了二楼的单间里,这里的布局大致没有什么改变,房门对面便是一扇对开的窗子,窗子打开,便能看到一楼的舞台。 李敏在房间里看了看,然后打开窗子,正好看到一楼舞台上,一个穿着妖艳的姑娘,在那里舞动着身姿,每次扭动,都会引起下面一众看客的欢呼。 李敏皱了皱眉头,然后指了指窗外,对祁连玉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桂花糕?” 祁连玉咧嘴一笑,然后说道:“难道不好吗?” 祁连玉说完之后还向外面看了两眼,似乎外面的 表演对自己有莫大的吸引力。 “呸!狐狸精,穿的这么暴露,有伤风化!王大人,你怎么说也是大皇子府上的管事,你就不能制止一下他们这种行为吗?” 李敏最后一句显然是说给王林听到,只是李敏话已经说了好久了,却不见一丝回应,这时候李敏才发现,王林竟然已经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正在要有兴趣地欣赏着一楼的歌舞。 “我说王大人!”李敏满是气愤地拍了拍王林身前的桌子,然后对他吼道,“王大人,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 王林被李敏刚才那么一下子,惊得手中的茶碗差点掉了下来。 “李姑娘,你也说了,我只是大皇子府上的管事,管一下府上的事情还可以,府外的事情,我可管不了,要管也是京都府衙管呀。” 李敏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祁连玉却是开口说道:“这是胡舞,自然和你平时看到的不一样,那些姑娘也都是西域的胡女,根本没有你所说的伤风败俗一说,有机会你倒是可以去那里瞧一眼。” 李敏被祁连玉说的没了话,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了。 王林见到这两人拌嘴也是乐呵,看了会儿热闹之后,便继续向楼下看了去,而祁连玉见到李敏不理他了,也没有要哄她的意思,只是拽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王林旁边,然后对他说道:“王大人,如何?” 王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之前便听说添香楼有胡女,本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看到了,公子真是好品味呀。” 王林说着又将身旁的一粒葡萄放进了嘴里,然后似乎很是享受。 “王大人,添香楼好东西可不止是歌舞,来尝尝他们家的桂花糕。”说着祁连玉便从身后一位绿衣姑娘手中接过一盘桂花糕来,放在了王林的身旁。 “不错,不错,好吃,好吃,祁公子,你要不要来一块?”王林尝了一口,连连称赞,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祁连玉的表 情。 祁连玉得意地一笑,似乎对王林的反应很是满意,然后对王林说道:“那王大人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了。” 王林一怔,这才停下来,然后便开口问祁连玉,道:“祁公子,你要去······”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模糊,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一袭绿衣从眼前走过,然后慢慢离去。 番茄 “这不是给我桂花糕的侍女吗?” 这是王林最后的念头······ 王林晕倒过去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房间留已经只剩下自己了,桌子上的桂花糕还在,添香楼里的舞台上胡女的舞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位白纱素衣的姑娘换了下去,此时正在那里轻轻抚琴,叮咚作响声,不绝于耳,萦绕在整个楼里。 祁连玉,桂花糕,绿衣侍女······ 王林总觉得哪里出了些问题,可是却又抓不住头绪。 “来人!”王林揉了揉还有些眩晕的脑袋,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房门前,用力地推开,然后向外面喊道。 “王管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到了王林的耳朵里。 王林有些诧异,然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便见到一位中年美妇人,款款从不远处向自己这里走来,只是那样貌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印象,不知道为何对方却能认出自己来。 “王管事,您这是怎么了?”美妇人急忙招呼小厮将王林扶进了房间里,又将桌子上的茶水倒了一碗,递给了王林。 只是王林见到茶水递过来,只是端在手中并没有喝进去,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王林便又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美妇人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对身后一姑娘吩咐道:“小草,换一壶新的来。” 若是祁连玉在这里的话,定会大呼惊讶,这姑娘竟然是自己在桐苑客栈时候,见过的那个侍女小草。 一百七十八、衙司都府-添香楼里的绿衣 “王管事,您这是怎么了?”美妇人急忙招呼小厮将王林扶进了房间里,又将桌子上的茶水倒了一碗,递给了王林。 只是王林见到茶水递过来,只是端在手中并没有喝进去,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王林便又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美妇人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对身后一姑娘吩咐道:“小草,换一壶新的来。” 若是祁连玉在这里的话,定会大呼惊讶,这姑娘竟然是自己在桐苑客栈时候,见过的那个侍女小草。 王林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只是现在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想不起来,依稀记得自己的那盘桂花糕是祁连玉从一个绿衣姑娘手中接过来的。 此时房间里倒是围了许多或者看热闹,或者帮忙的姑娘,衣服倒是颜色各异,红的,蓝的,黄的,只是唯独没有绿色的。 王林晃了晃还是昏沉的脑袋,他确信,那个没有的绿色衣服,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你这里的绿衣侍女在哪里?” 王熙晨觉得有些好笑,然后扫了一眼周围,她似乎觉得这位大皇子府上的管事应该是在刚才坏了脑袋。 “我这里哪里有什么绿衣侍女。” “怎么可能?”王林还是有些不确定,“明明就是她递过来的桂花糕。” 王熙晨笑了笑,然后说道:“这里是添香楼,哪里有什么桂花糕呀。” 王林似乎想起了什么,旋即向身旁的桌子上看去,哪里还有什么桂花糕呀,可是明明就是在这里的。 “没有绿衣侍女······没有桂花糕······”王林喃喃说道,那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才那个哪里是什么绿衣侍女呀,明明就是跟在自己还有祁连玉身后的唐家后人,李敏。 就在王林逐渐回忆起刚才的事情的时候,二楼的另一间单间的房门缓缓被人打开,接着便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俊俏书生模样 的人。 俊俏书生身后还跟着一个帮他背着包袱的书童,两人见到二楼的另一侧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只是瞧了一眼,似乎觉得无趣,便转身向楼下走去。 “公子,咱们就这么走了,大皇子那里会不会找咱们麻烦呀?”书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嘴里,然后一边吃着,一边向书生问道。 “肯定会,不过他想要找到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着书生向书童那里瞥了一眼,发现对方正在吃桂花糕,便没好气地对他说道,“就不能给我留点吗?新的添香楼哪里都好,就是没有桂花糕了,害得我跑了半条街才买得到。” 书生抱怨完之后,也不管书童是否同意,便将他手中的桂花糕抢了过来,直接在上面咬了一口,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味道还是那个味道,要是添香楼的桂花糕还有的话,定会比这个好吃。” 书童显然对自己手中的桂花糕被抢了有些不满意,只是自己又拿对方没有办法,便只好气鼓鼓地哼了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易容术真的是太厉害了。”说着书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在惊诧于这张脸的样貌。 这两人正是从房间里溜走的祁连玉和李敏。 “所以你早就算好了王林会过来找咱们?”李敏扮的稍微快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仿佛一切都在眼前这人的掌控之中一样。 祁连玉则是耸了耸肩,然后说道:“不一定是王林,也可能是其他人,或者是商洛言,或者是之前那个疤面老者,甚至大皇子都有可能亲自出来,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那你为什么选择添香楼?”这也是李敏最好奇的事情,其实地点不管在哪里,只要让楚子瞻的人找过来,事情便会向预料的方向走下去,而她心中则是觉得祁连玉之所以会选择添香楼,应该是有意而为之。 “三天前,京都府中便传出添香楼新址重新 开门的消息,这时候的添香楼人多眼杂,很容易混淆视线,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真的很想吃他们家的桂花糕,”祁连玉又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桂花糕来,然后塞进了嘴里,似乎有些遗憾地对李敏说道,“可惜呀,竟然没有了。” “所以你让我跑了半条街才买到的桂花糕······”李敏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儿,“真的只是你想吃?” “要不然呢?”祁连玉很是欠揍地对李敏笑了笑,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接着说道,“李姑娘,你给王林下的是什么药呀,怎么好像不是普通的蒙汗药呀?” “那可不是蒙汗药,只是单纯的致幻剂,很普通的,只不过我适当的改了计量,控制他的致幻效果出现的时间。” “所以房间里拿壶茶里根本就没有下药?”祁连玉突然站住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敏。 李敏一副没想到吧的样子,看着祁连玉,然后嘻嘻笑了一下,对祁连玉说道:“没想到连你都没有发觉。” “你什么时候下的,我怎么不知道?”祁连玉似乎在思考,眼前这人是什么时候在茶摊上下的毒。 “就是在你喝茶的时候,记不记得那个茶壶是我接过来的,就是在那时候下的。” “所以······我当时也中了致幻剂?”祁连玉想想都有些后怕,眼前这姑娘,竟然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茶水里下毒。 李敏似乎察觉到了祁连玉的心思,便对他说道:“放心吧,你摄入的量比较少,不会有什么反应的,顶多就是脑袋稍稍晕一会儿而已,过后就没事儿了,再说了,谁让你那时候一心念着的都是添香楼的桂花糕呢,我下了毒你都没有察觉。” “哎,你下手够早的了,我以为你会在房间里动手呢。”祁连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了一下。 “嘿嘿,早下手早安全。”李敏咧嘴一笑,便也不理会祁连玉,径直向楼梯口走去了。 一百七十九、衙司都府-绿衣姑娘 “哎,你下手够早的了,我以为你会在房间里动手呢。”祁连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了一下。 “嘿嘿,早下手早安全。”李敏咧嘴一笑,便也不理会祁连玉,径直向楼梯口走去了。 祁连玉和李敏从添香楼的二楼刚刚下来,便被一个姑娘拦住了去路,祁连玉和李敏两人虽然心里摸不准这姑娘要做什么,但是终究是变了容貌,认定了自己两人不是被人认出了。 “姑娘这是做什么?”祁连玉对挡住两人去路的姑娘问道。 “公子,我家小姐有请。”那姑娘面带桃花,微微一笑,倒是让祁连玉心中有些激荡。 李敏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微微蹙眉,心中稍稍有些酸意,便在他身后稍稍拽了一下,然后悄声对祁连玉问道:“你认识这姑娘?” 祁连玉摇摇头,便对李敏说道:“这里的姑娘倒都是头一回见到,应该是新招来的。” 虽然是对李敏说的话,但是祁连玉的目光却一直在眼前的姑娘身上,更是没有感到从身后传来的阵阵怒意。 “你家小姐是谁?找我家公子又做什么?”这回说话的是李敏,现在的她是祁连玉的书童,本就是站在了祁连玉的身后,只是见到祁连玉刚才的眼神一直在这姑娘身上,心中有怒意,又不好冲祁连玉发作,便只好对面前这位姑娘发了。 李敏本就带着怒意,所以这一声更是带着指责的意味,就连此时的祁连玉都惊了一下,感觉下一刻,自己这位书童便要活剥了眼前这位姑娘似的。 那姑娘也不生气,淡淡一笑,然后也不看李敏,只是依旧眼眸带波地看着祁连玉,根本就是在无视李敏的存在。 此时李敏作为曾经的匪首的本质被激发出来了,要是没有祁连玉挡在身前的话,早就一脚踹到了这位姑娘身上了。 祁连玉感受到了身后李敏的气场变化,心中暗自叫苦,便急忙开口对那位姑娘问道:“敢问你家小姐是谁,我可认识?” 姑娘淡淡一笑,回 答道:“我家小姐说了,公子去了自然会知道的。” 祁连玉心中疑惑,不明白现在自己这副面容到底是和谁撞了脸,竟然让人错认了。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侧头对李敏问道:“这副容貌你说照着什么模子做的,不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吧?” 李敏连连摇头,急忙说道:“这个你放心,你这脸是一个死人的,都死了三五年了,早就没人认得了。” 死人······听到李敏说的话,祁连玉嘴角一阵抽搐,竟然用的是死人的容貌,怪不得看起来怪怪的呢,可是话说回来了,既然不会遇到认识这副容貌的人,那么眼前这姑娘家的小姐,是如何认得的。 祁连玉将心中疑虑说了出来,李敏也是不知所以,只是对他说道:“要不咱们去看看吧,实在危险,咱们就跑。” 祁连玉觉得李敏说的有道理,便思量一会儿,然后对姑娘说道:“姑娘请带路吧。” 房间是在一楼,一个很不起眼的房间,门口并没有向其他房间那样挂着门牌,若是放在平常,祁连玉也只会将这房间当作普通的客房,只是现在的他知道,这里应该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房门打开,带路的姑娘缓步退下,只留着祁连玉还有李敏两人站在门前,似乎不知道是否应该进去。 “公子,既然来了,如何不进来?”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祁连玉倒是觉得有些熟悉,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了。 “你认识?”李敏见到祁连玉这副样子,便猜到应该是对方相熟的人。 “想不起来了。”祁连玉缓缓摇头,不过他也不犹豫,既然里面的人让进去,那自己便进去好了。 祁连玉抬手便将房门推开了,里面果然有一个女子站在那里,一袭绿衣,本是想看清对方的样子,只是绿衣女子却用面纱遮住了脸颊,让人分辨出清,只是看对方的身影,祁连玉倒是有些熟悉,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李敏看着眼前的女子 ,眨了眨眼睛,对祁连玉说道:“原来咱们之前顺走的那件衣服是她的呀,完了完了,这是来找咱们要衣服钱了。” 之前为了迷惑王林,李敏在给他下了药之后,便随手在房间里找了一身衣服,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个女子的,若是王林在这里也一定会惊呼,自己要找的绿衣侍女竟然在这里。 王林估计是没有缘分看到这个姑娘了。 房间里的女子听了李敏的话,嫣然一笑,然后对她说道:“那衣服也是晨姨给的,既然姑娘喜欢穿,便送予姑娘了。” 李敏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这才对房间的姑娘说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大男人,为何要姑娘的衣服。” “姑娘以为在添香楼里的事情,有什么能瞒得过我的?”绿衣女子笑了笑,虽然也是笑靥如花,但是却比刚才带路的姑娘多了几分淡雅。 李敏别过脸去,不再说话,祁连玉倒是开口问了一句:“姑娘,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公子健忘,自然是见过的。”绿衣女子掩面一笑,然后斟了两杯茶,“两位还是坐下来喝杯茶。” 李敏见到这姑娘说她和祁连玉相识,心中便有些不喜,便拽了拽祁连玉的衣袖,悄声对他说道:“你这是在哪里欠的风流债,莫不是过来讨债的?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要是那帮人找过来,可不见得会对咱们客气了。” 祁连玉自然明白李敏口中所说的“那帮人”指的便是大皇子楚子瞻,要是等王林将这里的事情和对方说了,那楚子瞻可真的不见得会对自己两人像之前那么客气了。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对绿衣姑娘拱手,然后说道:“茶水还是不必了,既然姑娘没有其他事情我们便先离开了。” 说完之后,便要转身离开。 “若是我通知官府,这里有两个通缉犯,你觉得还能走得了吗?”身后绿衣女子突然开口说道。 一百八十、衙司都府-水珠儿(上) 祁连玉本来已经迈出房门的脚此刻已经停住了,他转身看向那个绿衣女子,仔细打量着,似乎要把对方看的清楚。 “你到底是谁?”祁连玉应该已经猜到,对方应该是自己见过的人,而此刻不让两人离开,肯定不是为了将自己送到衙门口的,否则也不用这么费事儿,直接让人抓住自己就好了,“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的,若是有事儿便直接说,若是没有事儿,我们便不打扰姑娘了。” 那姑娘听了祁连玉的话,也不恼火,而是轻轻一笑,虽然面纱遮住了容貌,但是那姿态,却也是千娇百媚。 “呸,”李敏有些不屑一顾,轻轻地呸了一声,然后嘟囔道,“遮了面纱倒是好看,这要是摘了面纱,定然是丑到极致。” 祁连玉听到李敏嘟囔的声音,心中不免有些苦笑,只是现在这局面自己又不好说她什么,只能放任她胡来了。 绿衣姑娘仿佛没有听到李敏的声音一般,只是走到祁连玉身边,轻轻地挽起了他的手臂,然后似是有些得意地瞥了李敏一眼。 李敏见到绿衣姑娘这副样子,气的直直跳脚,双眼如火一般,死死地瞪着绿衣姑娘。 祁连玉被绿衣姑娘挽住手臂的刹那,便觉得对方定是自己认识的人,那种感觉太熟悉了,只是现在却是想不起来。 “姑娘,你这是……”祁连玉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好以一个木讷的姿势站在绿衣姑娘的身边。 “公子,你当真不记得奴家了?”绿衣女子轻轻拂动祁连玉的衣袍,似乎这样便能让他想起自己。 李敏气的直跺脚,可是自己又不能做什么,这便让她心中更加焦急。 就在祁连玉满是窘迫的时候,忽然一阵笑吟吟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这一下子让祁连玉还有李敏蒙了,他们俩万万没想到,这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小姐,你就不要戏弄祁公子了。”这声音刚刚落下,便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女子。 这女子的模样,祁 连玉倒是认识,竟然是前几天在桐苑客栈里失踪的小草。 既然这女子是小草,那么自己身边这位…… “你是水珠儿?”祁连玉恍然,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盯着身边这位绿衣姑娘。 绿衣姑娘似乎很是满意祁连玉的反应,然后对他挑了挑眉毛,说道:“公子可算是认出来了。”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祁连玉对于在这里能碰到水珠儿,着实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水珠儿轻轻揭开面纱,然后掩嘴一笑,说道:“因为这里的新东家是晨姨呀。” 还没有等祁连玉反应,水珠儿便继续说道:“刚才小草和我说见到祁公子了,我还不信,便出去看了看,没想到撞到这姑娘拿我换下来的衣服,我便猜到祁公子是惹了麻烦。” 说到这里,水珠儿还不忘瞧上李敏一眼,而李敏听到自己被人发现了,自然心中还是不服气,只是冷嘲热讽的说道:“既然姑娘撞上了,为何不去告诉你那个晨姨,让她来抓我们呢?” 小草听了李敏的话,自然是为水珠儿愤愤不平,便开口说道:“你以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抓你们吗?那都是我家小姐,是我家小姐求着晨姨,带着姐妹将那个王管事儿拦住的,要知道,那个王林可是大皇子府上的管事儿,难缠的很,要不是我家小姐,他早就在京都府里闹腾起来了。” 李敏被说的没有话了,只是哼了一声,便没有再看向小草。 “先谢过水珠儿姑娘了。”祁连玉很是有礼貌的对水珠儿道了一声谢。 “要知道祁公子有易容的功夫,我也就不费这番力气了,想来你们也能轻松躲过王管事的。” 祁连玉没有说话,反倒是李敏先开口了,“你知道就好。”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想要开口向水珠儿道歉,不过李敏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抓住祁连玉的胳膊,对他说道:“咱们走吧,水珠儿姑娘都说咱们能躲开王林的人,那就一定能了。” 看到李敏的行为,小草 白了她一眼,小声说道:“好心当作驴肝肺。” 李敏刚要发作,却被祁连玉拦住了,而小草那里水珠儿也将她拽了过去,让她不要多事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祁连玉自然也不好在这里呆下去了,便对水珠儿和小草拱了拱手,说了声抱歉,便拽着李敏离开了房间。 两人离开房间之后,水珠儿似乎还要挽留一下,只是被小草拦了下来,然后对水珠儿说道:“小姐,让他们去吧,一会儿该你上台了,要是晚了,小心晨姨责罚你,到时候我可是护不住你的。” 水珠儿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小草说道:“知道啦,知道啦,现在小草长大了,是添香楼的管事了,我也得靠着小草照顾了。” 小草知道这是水珠儿在打趣自己,便是撇了撇嘴,然后说道:“小姐你要在这么笑话小草,小草就不理你了,不管我是什么,你都是我的小姐。” “知道啦,知道啦,小草最乖了,你也永远是我的小草。” 说着,水珠儿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小草的脑袋。 “不说了,再耽搁一会儿,晨姨就要亲自过来叫我了。”水珠儿捂嘴一笑,然后便推门而出。 小草看着水珠儿离开的背影,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万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胸中翻涌。 昨天傍晚,当小草看到水珠儿被王熙晨领进添香楼的时候,便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只是现在的小草却什么也说不了,只能默默祈祷,自家的小姐不会出事情。 事后她找过王熙晨问过此事,只是得到了一个“上头的命令”,便算是将自己打发了。 虽然王熙晨没有说,但是小草却是隐隐猜到了这次水珠儿的出现,应该是和她的身世有关,当初在听雨轩的时候,自己被安排在水珠儿身边当丫鬟,便是王熙晨授意的,而她自然也是知道水珠儿的身世,虽然小草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安排,但是却隐隐觉得这和她身后的组织有莫大的关系。 一百八十一、衙司都府-水珠儿(中) 水珠儿刚刚从这里出去,房门便再次被人推开了,小草本来以为是水珠儿落了什么什么东西,便要开口,只是见到对方的样子,便有住了嘴,只是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面色略显苍白。 “晨姨,您来了。”小草将头底下,根本不敢和王熙晨对视。 “王管事已经让我打发走了,你呢,什么时候给我个交代?”王熙晨悠悠叹了一口气,只是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然后继续说道,“不是晨姨逼你,我也知道你和水珠儿相处最久,让你动手也是难为了你,今晚吧,不管怎样,我也得给康伯那里个交代了。” 小草听到王熙晨的话,心头不觉一惊,竟然忘了自己刚才的恐惧,抬头直直地盯着王熙晨,满脸的为难之色,似乎再恳求对方,不要让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 “晨姨······” 小草这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王熙晨打断了,只见她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就这么定了,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之后,王熙晨也不再多言,便直接转身出了房间,只留下小草一人在这里,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小草见到王熙晨领着水珠儿进了添香楼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而且之前王熙晨也找自己谈过,更是明确告诉她,这是组织上的任务,小草不能推脱。 本来之前小草偷回桐苑客栈,没有发现水珠儿踪迹,虽然心中有些担心对方的安危,但是终究有些庆幸,那就是自己的小姐起码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即使后来阿离姑娘发现了自己留在桐苑客栈的信笺,小草也是平静的,因为她知道小姐不用死了。 只是后来她在添香楼看到水珠儿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消失的小姐,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这一切应该都是晨姨做的。 小草也问过水珠儿,为什么会来添香楼。水珠儿笑了笑,只是告诉自己,因为这里有晨 姨,还有小草。 哎,小姐,小草可能护不住你了。 小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于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感到痛恨。 “咚咚咚”房门被扣响,小草回过神来。 “小草姐,晨姨让我告诉你,大皇子府上的王管事走了,让你的朋友可以离开添香楼了。” 那姑娘并没有进入房间,只是在门外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此时的郑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吵闹,反倒是异常的安静,和谐。 自从楚子瞻带着郑言明和何进从商洛言那里回到郑家,便第一时间将程大仁从关着他的房间里接了出来。 本来何进还有郑言明以为程大仁会因为此事和自己两人大闹一场,这种念头就连楚子瞻都觉得是有可能的,甚至还在进郑家之前,特意嘱咐了两人,让他们不管对方发多大的火,都要忍下来,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的。 郑言明那里倒是好说,依着何进的脾气,要是程大仁真的闹起来,他还真的敢再和对方比划比划,这也是楚子瞻一直担心的事情。 只是事情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程大仁不仅没有闹,反而是先向郑言明还有何进鞠躬赔礼,只说是自己不懂礼数,惹了两人。 郑言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程大仁微笑着点了点头,毕竟当时和程大仁大打出手的不是他郑言明,所以也没有必要太过热情,只是何进见到程大仁这般样子,心中原本踌躇的想着事后怎么给对方来个下马威,现在可倒好,对方竟然先认了错。 这就让何进有些不知所措,紧接着便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这哥们会做人。 这是何进此时的想法。 想到这里,何进便哈哈大笑一声,便上前拍了拍程大仁的肩膀,说道:“兄弟,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晚上哥哥做东,咱们一石居不醉不归。” 程大仁微微一笑,然后态度颇为恭敬,对何进说道:“ 让哥哥破费了。” 其实若是让祁连玉看到程大仁这般样子,心中定会嘀咕,这小子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怎么如此乖巧了。 楚子瞻见到事情发展比自己预想的要好的多,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呼了几人一同去了郑家的正堂里,那里商洛言还在等着几人呢。 “大皇子,落叶林那里怎么样了?”众人来到正堂之后,程大仁便开口对楚子瞻问道。 畅想中文网 楚子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他们已经和我一同回了京都府。” 程大仁一听这话,顿时欣喜,便连忙问道:“唐家的后人可交代,那信物在哪里?” 程大仁这话一出,众人倒是有些惊讶,在座的众人自然知道有楚子瞻带了一男一女回了京都府,而且也都知道这男的就是祁连玉,对此众人并不惊讶,毕竟在他们看来大皇子连夜出城,定是有了祁连玉的下落了,而且祁连玉作为祁家庄最后一人,也是值得让楚子瞻如此大费周折的。 只是现在看来,几人似乎都猜错了,这大皇子连夜出城竟然是为了那个女子,而祁连玉也不过是顺手带回来的。 这唐家后人,到底有什么名堂······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来了不解,都在猜测程大仁口中的唐家后人是谁,而那个信物又是什么。 见到众人不解,楚子瞻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各位可听说元贞三十四年的那件事儿?” 元贞三十四年······众人脑子转的飞快,似乎都在翻阅着自己脑中的信息,只是元贞三十四年离现在已经过了快四十年之久了,即使这里年岁最长的商洛言,当时也不过尚在襁褓之中,根本不记得什么。 而众人的信息也都是从自家长辈还有各路消息中得来的。 “元贞三十四年······”郑言明眯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唐家······百晓堂······难道是那个把百晓堂闹的天翻地覆的唐毅?” 一百八十一、衙司都府-水珠儿(中) “元贞三十四年······”郑言明眯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唐家······百晓堂······难道是那个把百晓堂闹的天翻地覆的唐毅?” 听到郑言明这么一说,众人便齐齐向他看去,似乎也都在想着这件事情。 楚子瞻点点头,然后说道:“不错,就是那桩事情,当年唐毅突然崛起,将百晓堂闹的天翻地覆,甚至杀到了合州总部,相传他离开的时候,带走了百晓堂的一个信物,这个信物是掌门的象征,可以说是谁得到这信物,谁就能入...... 飞机还在雷雨云区里,幸运的是现在这个航道上暂时没有别的飞机。 当庞谢提着贺奇拉开车门的时候,离草的表情就好像是被人在嘴里塞了十个臭鸡蛋。 休息了一阵,又想到了怄气的林再。想了想,陆野用一些材料,做了一个简单的口琴,之后屁颠屁颠的找到林再。 王太医交代完各种注意事项,下去熬药,一屋子人则把注意力放到了程微身上。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奸夫,哪来的奸夫?”陶氏捂着心口,厉声道。 “倭国有条八歧大蛇,在华夏还碰到一个美杜莎,另外还有一个青铜魔王的手臂和残念,其他还知道一些种族的大概情况,具体的那条八歧大蛇并没有说清楚。”陈风云点点头说。 至于世界各国的宗师强者,在后来渐渐得知发生地长白地宫中的零星事情后,纷纷把东方华夏当成禁地,生怕到了华夏碰到了陈先生而被杀了。 我得先到那个商场里熟悉一下。我到的时候,铃铛已经到了,就在铃铛去面试的期间,叶凡约我一起去吃饭。 这个录音一出来,几乎每一个罗远的粉丝都转发了,并艾特了星光的官方围脖,要他们给出解释。 说起来,南辰北斗共有九式,瑶光是第七式,道理上而言,第一式应该是最简单的吧? 而经过统计,这次的战斗,云飞的部队共歼灭敌军五万余人,活捉两万余人,还有两万余人被逃脱。而云飞的部队也伤亡了一万多人。 大概是看出徐莲玉心中不服,赵霜冷笑一声,以手指沾着茶水,掌风呼呼吹着水珠。 央亟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惹得脸色愈加难看,可他的注意力都在孩子的身上,这会儿是顾不得褚颜受了欺负。 齐飞手见到朱久兴后说明了来意,朱久兴表示愿意和李复顺合作,共同抵抗胡安。 江云其实有些疑惑,因为根据功法玉简中记载,第四枚的修炼虽然困难但也没有夸张到如此地步才是。 永昌侯若是得了大位,绝不会放过杨家。既然这样,不如早做准备。可杨暄却还是如往常一样去官署,也不见他调兵,难不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也即是说,他担负的,不单单是自己的性命,还有林月雅的性命。 “回王爷,属下……属下在山庄中发现一具焦尸,手里……手里握着天方剑!”明景说罢,身后一名军士便双手抬着一个灰布包裹的长形包袱上来,当着几人的面打开了。 曾经气急败坏,只能恶狠狠的戳着手机屏幕,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钱转了过去。 因此,唐摩提并未收脚,依然全力向前,当他看到一道白光一闪方知不好,可是这个时候再想退身已经是来不及了。 她自己都能感觉到以前戾气很重,很容易得罪人,并且也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 下一瞬,郑坤元身上,一道凤影绽放而出,同一时刻,花颜月身上也有一道凰影显现。 一百八十一、衙司都府-水珠儿(下) 让楚子瞻有所顾忌的便是百晓堂那里,此次程大仁来找自己的另一个目的,便是二长老的投诚,这件事儿可是比唐家信物要紧的多了,按照楚子瞻的原计划,祁连玉和李敏在黑甲卫的护送下回到落叶林取回信物,然后自己则是带着程大仁去合州会见二长老,这样两全其美。 只是现在一切似乎都要重新谋划了。 “大皇子放心,我拿了信物,便往合州与大皇子汇合,”与此同时,程大仁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笺,然后交予了楚子瞻,“大皇子拿着信笺,到了合州,自会有人接洽。” 楚子瞻接过信笺,揣进了怀里,似乎同意了程大仁的请求。 “还请大皇子最后答应我一件事情。”程大仁并没有起身,而是对楚子瞻继续说道。 楚子瞻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明白程大仁还想要做什么,便对他说道:“请讲。” 程大仁说道:“我想让王大人和我一同前往落叶林。” 楚子瞻双眼微眯,看着程大仁,并没有说话。 程大仁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是做给楚子瞻看的,程大仁明白,自己终究是属于外人,真的让自己去拿信物的话,对于楚子瞻来说,终究是有些不放心,为了让楚子瞻对自己放心,这才主动要求带上楚子瞻的心腹,这似乎是在告诉他,你看,你可以派个人来监视我的,我不会拿着信物逃跑的。 其实即使程大仁自己不提这个要求,想来楚子瞻也会派个人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主动一些。 一直跪在那里的王林听到程大仁的话之后,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便又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然后对楚子瞻说道:“请殿下给我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定会完成任务,将信物交到殿下手中。” 楚子瞻想了想,然后说道:“王林,你就带着程兄再去一趟落叶林吧,记住你是戴罪之身,要是这次事情再办砸了,小心你的小命。” 京都府的大街上,一名书生模样的公子,一手捧着一包荷叶纸,一手从里面摸出了一块桂花糕,然后似乎很享受地放进了嘴里,然后细细咀嚼。 书生身后跟着一个 有些稚气的书童,书童矮了书生一头,满脸气鼓鼓地走在他的身后,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你说什么?”前面的书生似乎没有听清书童说的话,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含混不清地向书童问道。 “我说你吃吃吃,就知道吃,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跑去买了包桂花糕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话说道最后,书童几乎都是咆哮的,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一个书童竟然如此对待自家的公子,想来一定会大吃一惊。 书生将手中的桂花糕券塞到嘴里之后,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书童笑了笑,然后又满脸真诚地将另一只手上的荷叶纸包递到了书童面前。 “要不你也来一块,真的很好吃的。” “滚!”书童真的想将这包桂花糕拍在书生脸上,只是心中仅剩的一点理智制止了他。 书生见书童似乎没有接过去的意思,便只好勉为其难地将荷叶纸包油拿了回来,然后塞到了自己怀中,似乎是要留着下一顿再吃。 “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书生抹了抹嘴巴上的渣子,然后向书童问道。 书童瞪着大眼睛,似乎在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对方,然后说道:“这里是京都府呀,去哪里不应该听你的吗?更何况你是公子,哪有公子吃什么都要问我这么个书童的。” 书生似乎觉得自家的书童说的很有道理,便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说道:“现在快到正午了,你有没有饿了的感觉?” 书童手扶额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似乎真的怕了对方了。 书生咧嘴一笑,便大步向前走了过去,似乎根本不理会身后的小书童能不能跟得上。 京都府的街道现在很是热闹,因为临近年关,到处都是卖年货的摊子,都写春联的先生,有卖灯笼的大婶,还有卖肉的屠户,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书童倒是觉得新鲜,一边走一边四处瞧着,每每看到了新奇的东西,便上去砍伤几眼,本想找自家公子要钱买上点小玩意儿,可是一回头,却看到自家公子只顾着向前走着,根本没有注意自己。 书童无奈,也只好叹了 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每次都是气喘吁吁,好不累人,只是每次被书生看到,也只是对他问一句,怎么累成这样,身子骨有些虚呀。 “到了。”书生站在一家客栈前面,咧嘴一笑,似乎这里才是自己想要找的地方。 “京都府虽然我没有来过几次,但是这里的添香楼,一石居,我都是听过,”书童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门面有些小的客栈,不停地咂着嘴,“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这种小地方。” 桐苑客栈,这就是书生带着书童来的目的地,书生仿佛没有听到书童的话一般,只是站在门前愣了好久,似乎要迈出这一步,会有很大的决心一般。 “怎么不走了?”书童有些纳闷,公子走到这里为什么不进去。 书生听到书童的催促,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抬脚迈了进去。 桐苑客栈的店小二很是热情,见到书生和书童两人进了客栈,便很是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书生选了一个靠近窗子的地方坐了下来,随意点了些饭菜,便将店小二打发走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难道这家客栈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说这书童便向四周环视了一番,只是觉得并没有异常,这才回过神来来,看向书生。 “你怎么会问这个?”书生到了一杯茶水,自顾自地喝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咱们进了京都府之后,你每次到一个地方都是有选择性的,比如添香楼,你真的只是为了那口桂花糕吗?”书童看了祁连玉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那个王林跟着咱们对不对,至于为什么选择添香楼,只是因为那里人多眼杂,比较好下手,所以你选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两人正是易容之后从添香楼里出来的祁连玉和李敏了。 书生打扮的祁连玉并没有否认李敏说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其实添香楼那里,我有些不太明白的事情,早晚都会去一趟的,只是刚刚好赶上了,至于这里······” 祁连玉沉默片刻,然后才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百八十二、衙司都府-又回桐苑客栈 曾经有个少年,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家,这是他们家族的使命,当时少年还小,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曾经甚至以为是父母不要他了,而他的母亲,在他离开家的那一天,则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然后告诉他,这是为了整个家族。 于是那个少年,便这样肩负起了家族兴衰的使命。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在家族的庇佑下,在另一个庞大的势力下苟活着,除了什么自由之外,倒也是可以的。 少年认命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有破灭的一天。 少年的家族没了,被人一夜之间被一夜之间给毁了,整个家族就剩下自己这个漏网之鱼,本来他是绝望的,后来听说他的母亲逃了出来,顿时让他又找到了希望,于是他便不畏艰辛地找到了他的母亲,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看到自己母亲的那一刻,他的母亲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那时候的绝望再次蔓延了他的全身,他想过死,可是他被人救了回来,是他的朋友,那个在那个陌生城市里唯一的朋友将他带了回来。 故事讲到这里,祁连玉便没有再说下去,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而一旁的李敏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在他身边看着他。 “其实少年的母亲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只是因为有人想要用她来引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才将她的踪迹泄露了出去。”祁连玉将最后一句话说完。 李敏听完之后,沉默了,她能猜出来祁连玉说的那个少年是谁,当初祁家庄的事情,她也是听说过的,虽然版本各不相同,但是终究也知道个大概,包括后来临清府孟如楠身死的事情,这件事儿在江湖上也已经传开了,只说是祁家庄的庄主夫人是被人泄露的行踪才引得这般下场的。 但是那个泄露行踪的人,终究是没有消息。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李敏小心翼翼地向祁连玉问道,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再伤了祁连玉的心。 祁连玉并没 有说话,而是向四周看了一眼,现在已经到了正午,桐苑客栈过来吃酒的也多了起来,此时整个客栈中倒是比刚刚两人过来的时候热闹了许多。 李敏见到祁连玉这般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如同恍然一般,然后说道:“那人竟然就在这里?” 李敏说完这话,也学着祁连玉的样子,向四周看去,生怕漏过每个可疑的人。 “小二,”祁连玉没有理会李敏,而是开口将店小二喊了过来,“过来一趟。” 店小二听到有人喊他,便匆忙应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活计放下,匆忙忙地向着祁连玉这里跑了过来。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是菜不合口了,还是哪里不满意了?”店小二满脸堆笑着,对祁连玉说道。 其实如果祁连玉不是易容进来的话,店小二定会一眼就认出来的,只是现在的祁连玉和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子了,似乎除了知根知底的李敏,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家掌柜的呢?”祁连玉瞥了店小二一眼,然后开口问道。 店小二心中倒是有些惊奇,但是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小心地问道:“客官找我们掌柜的什么事儿?” 祁连玉看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浑身一颤,知道自己似乎多嘴了,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回答道:“我家掌柜的有事儿出去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要不客官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 祁连玉摆了摆手,然后对店小二说道:“不用了,给我们找间房,我们在那里等他。” 店小二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祁连玉见到他这副样子,露出了不满的样子,然后质疑道:“怕我不给钱吗?” 店小二急忙开口说道:“不是,不是,我这就给公子安排。” 房间安排妥当之后,祁连玉便带着李敏去了房间。 “咱们就在这里一直等下去?”李敏见到店小二离开了,便对祁连玉问道。 “要不然呢,”祁连玉耸了耸肩,然后继 续说道,“咱们刚进客栈的时候,我便开始找这家掌柜的身影,只是没有发现,这才找店小二问的,不管店小二说的是不是实话,他一定会将咱们的事情告诉给掌柜的,到时候只要盯住那个店小二就成。” 祁连玉猜的没错,店小二从客房出来之后,便冲着客栈的后院匆匆走了过去,边走嘴里还边嘟囔着,“难道掌柜的是欠了人钱吗,怎么这般凶恶,哎,这要是齐四哥还在这里的话,就让他出面了,准是让那俩人没有这么嚣张,不过话说回来了,齐四哥消失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呢。” 店小二想不明白其中的因由,便也不去多想,只是闷头向后院走着。只是店小二走的急,又是低头没有看前面,刚走出没多远,便撞到别人身上。 店小二本就身子瘦弱,这么一撞,直接一屁股撞倒在地,疼的店小二嘴里直喊疼。 “娘的,走路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去了。”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店小二耳边响起。 店小二听到这个声音,立马不喊疼了,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说道:“掌柜的,你可算回来了,楼上客房有人要见你。” 店小二慌忙中撞到的人,正是早上出去之后,一直到现在才回来的贾秀岳。 “怎么回事儿?”贾秀岳听到店小二的话,皱了皱眉头,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上衣,似乎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小王爷回来了吗?” 店小二连连摇头,说道:“小王爷倒是回来过一趟,不过又走了,走之前还让我告诉你,郑家那里不用去了,还说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去梁王府找康伯,他知道该怎么办。” 贾秀岳又问道:“小王爷说要去哪里了吗?” 店小二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有,只是说去找人了,结果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贾秀岳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好像店小二说客房有人在等他,便说道:“先带我去看看客房那两个人是何方神圣吧,最近事情太乱了,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 一百八十三、衙司都府-信笺 贾秀岳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他。 就在刚才,贾秀岳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给祁连玉安排的客房,看着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样子,贾秀岳眉头不住地皱着,然后问道:“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 “掌柜的,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欠了人家的钱了,要不那人刚才为什么那么凶,那么理直气壮的。” 贾秀岳听了店小二的话,气便不打一出来,抬脚便要踢在了店小二的屁股上。 而店小二似乎已经猜到了贾秀岳要踢自己,就在贾秀岳刚出脚的时候,店小二便已经躲开了。 “你小子,现在会躲了。”贾秀岳还想再踢,店小二连忙求饶。 “掌柜的,你就不能换个法子,别总踢我屁股,现在我这屁股都被你踢出茧子来了。” “别废话,谁让你小子不老实了,老子什么时候欠过别人的钱,赶紧带路,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贾秀岳本来还想抬脚的,只是想到了刚才店小二的话,便又放了下来,只是在嘴上催促了一声。 店小二知道贾秀岳这是不舍得踢自己了,便嘿嘿一笑,便带着他向客房走去。 贾秀岳推开客房房门的时候,祁连玉和李敏正在那里吃东西,这些都是他们刚才点的,毕竟已经到了正午,祁连玉倒是还好,来的时候,吃了几块桂花糕,倒是李敏到了现在却只是喝了几口水而已,早已经饥肠辘辘。 两人见有人推门进来,不免有些惊讶,便齐齐看向了房门方向。 “公子,上午有些事情在忙,招待不周,请谅解。”贾秀岳没有给祁连玉说话的机会,刚刚进门,便开口说了这番话。 祁连玉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只是看了贾秀岳一眼,便继续吃东西了,毕竟在等级上来讲,自己还是他的上司。 而李敏则是有些紧张起来,不是因为别的,单单是贾秀岳刚才进门时候的步伐,便让她断定,此人应该是一个身法高手,这样的人,虽然功力不一定在自己之上,但是凭借着身法,想要留下他来,也是不可能的。 祁连玉没有立即回答贾秀岳的话,只是抬 眼看了贾秀岳身后的店小二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让对方离开。 贾秀岳明白了祁连玉的意思,对身后的店小二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你先去忙吧,公子这里不用你管了。” 其实贾秀岳本想着不理会眼前这个陌生人,直接离开的,只是当他看到对方的目光的时候,却是又觉得那目光有些熟悉,这才决定留下来,而将店小二支开的。 店小二也是聪明人,知道现在这里不是自己留下来的时候,便和贾秀岳说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公子,现在这里只剩下咱们了,您到底是······”贾秀岳一顿,似乎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祁连玉这时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一脸正色地对贾秀岳开口说道:“一枝独在岸。” 贾秀岳听了这话之后,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年轻公子,会知道这句话,或者······只是凑巧在哪里听到的吧。 贾秀岳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倒是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笑了笑,对他说道:“公子,你在说什么呢。” 祁连玉也没想到这个贾秀岳防备心竟然这么强,只好无奈,然后继续说道:“风雪故人来,贾掌柜的,你不会连暗语都忘了吧。” 贾秀岳微眯双眼,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的底细,之前和自己对接的人都是酉时之后才出现的,这不免让贾秀岳怀疑其眼前这人的真实性。 “哎,”祁连玉一阵苦笑,轻声叹了一口气,“我是祁连玉,现在是易容的样子。” 祁连玉见到贾秀岳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便只好将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然后从脖颈处开始一点一点地撕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皮肤。 皮肤被祁连玉撕了下来,露出来他那半张俊美,半张满是刀痕的脸。 祁连玉呼了一口气,然后对贾秀岳说道:“现在你该认得我了吧。” 一旁的李敏本来想要阻止祁连玉这种暴露身份的做法,只是看到他后来对自己摆手的动作,便也没有再阻止他。 “少都司!”贾秀岳一阵错愕,他着 实没有想到,自己和小梁王一直找的祁连玉竟然会自己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连玉听了这话之后,打趣道:“不然呢,难道我要在京都府衙的地牢里吗?” 贾秀岳连连摇头,然后说道:“不是,不是,自从郑家那里出了事之后,我和小王爷一直在找你,我上午便是去了郑家那里探听消息去了,以为能找到你的下落,可是什么也没有,不过还好,您竟然回来了。” “郑家那里你先不要去了,白凤堂怎么说也是北韩的第一杀手组织,虽然现在大不如前,但还是小心为妙。”祁连玉对贾秀岳嘱咐道。 贾秀岳点头,说道:“小王爷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属下倒是真的在郑家那里看到了些事情。” 祁连玉看了贾秀岳一眼,问道:“什么事情?” “我在郑家看到了商君,他进了郑家的门。”贾秀岳将自己当时所看到的事情对祁连玉说了一遍。 “嗯,商君是商洛言的人,虽然商洛言表面上只听陛下调动,但暗地里却是与大皇子有勾连,你在那里见到商君不足为奇。”祁连玉顿了一下,然后问道,“先不说别的,小王爷在哪里,我想要见他。” 贾秀岳苦着脸,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少都司,小王爷他说出去找你了,结果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祁连玉听到楚慈到现在没有回来,显然有些激动。 “不过属下倒是能猜出小王爷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祁连玉问道。 “落叶林。” 祁连玉猛然站了起来,皱着眉头,似乎自己两人这趟落叶林还非去不可了。 “少都司,还有一件事儿。”贾秀岳摸了摸自己的上衣,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了祁连玉,“这是一个姑娘让我交给你。” 祁连玉一怔,便接过信笺,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让贾秀岳交给自己,似乎好像是算好了自己会来这个桐苑客栈一般。 祁连玉缓缓打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 “水珠儿有难,速来!” 一百八十四、衙司都府-风满楼(上) 祁连玉一怔,便接过信笺,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让贾秀岳交给自己,似乎好像是算好了自己会来这个桐苑客栈一般。 祁连玉缓缓打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 “水珠儿有难,速来!” “水珠儿?”一旁的李敏好奇信笺上写的是什么,便将脑袋凑了过去,这才看到上面是一行娟秀的楷书,“就是添香楼的那个?” 李敏重复了一句,似乎在确认这件事儿里的主人公是不是自己刚才见到的那个。 “你要去救她?”看到祁连玉的神情,李敏也不再怀疑了,这个水珠儿正式刚刚在添香楼时,两人见到的那个姑娘。 祁连玉没有回答李敏的问题,而是看向了贾秀岳,问道:“是谁给你的这封信笺?” 贾秀岳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有看清,只知道是个姑娘,当时她似乎走的匆忙,从后面把我撞了一个踉跄,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了,看背影却是个姑娘,后来怀里才多了这么一封信笺。” 贾秀岳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当时为了保险起见,我打开看了一眼,知道是水珠儿出了事情,这才匆匆回了客栈,本想着把它交给小王爷,没想到小王爷没有在这里,却等来了少都司。” 祁连玉沉默不语,按照他的计划,找到楚慈问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后,便跟着李敏去一趟落叶林,其实之后的事情祁连玉也没有多想,如果真的像当时邓岳告诉自己的那样,临清府的事情是楚慈一手造成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或许会让邓岳带自己走,又或者跟着李敏到处流浪。 只是现在竟然有人将信笺交到了贾秀岳的手中,本明显对方是知道他的底细的,这是让他将这信笺交给自己或者楚慈的。 只是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知道这些,这便不得不让祁连玉怀疑起这封信笺的真实目的了。 “你怀疑这封信笺的真实性?”李 敏似乎看透了祁连玉的心思,这才开口问道。 祁连玉并不否认,只是点了点头。 李敏接着又问道:“那你还要去吗?” 祁连玉看了李敏一眼,也知道她的意思是在问自己要不要去救水珠儿。 见到祁连玉迟疑,李敏心中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明白他这是在纠结,只是李敏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对祁连玉说道:“要不咱们别管这信笺是真是假,送信笺的人是不是在给咱们设圈套,只要咱们不往里面钻,任他什么刀山火海,他不也得落空嘛。” 祁连玉听到李敏的话,微微皱眉,只是李敏全当看不见,然后接着说道:“你要找的人也没有在这里,干脆你先跟我走,没准还能把你的事情解决了,不是吗。” 李敏也听到了贾秀岳刚才说,小梁王楚慈应该是去了落叶林,而自己两人刚好也要去那里,所以她才这么说着,目的便是让祁连玉放弃救人的想法。 “你怎么看?”祁连玉似乎没有被李敏的话打动到,只是将问题推给了贾秀岳。 李敏见到自己的话祁连玉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也不自讨没趣了,便撅着嘴巴,找了个靠窗子的位子坐了下去。 只是现在李敏还是一副书童的打扮,撅着嘴巴总觉得有些别扭。 贾秀岳虽然隐约猜到眼前这位书童打扮的人应该也是易容的,对方应该是个女子,只是看着他现在这副样子,总是觉得别扭,于是贾秀岳便扭过脸去,不去看对方,只是对祁连玉回答道:“我觉得,这件事儿能找上咱们,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但是这是不是个圈套,等着小王爷,或者少都司去钻,便不好说了。” 坐在一旁的李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说的全是废话。” 声音不大,但是却能让贾秀岳听到,贾秀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便没有说话。 祁连玉知道贾秀岳这是把事情又推了回来,便想了想,然 后起身,对李敏说道:“咱们这样子已经被添香楼的人见到过了,再换个样子吧。” 李敏撇了撇嘴,似乎很是不满祁连玉对自己的态度似的,有些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然后便去一旁准备去了。 贾秀岳见到祁连玉这副样子,便也知道了祁连玉的想法,只是对他拱了拱手,然后说道:“属下这就准备准备。” 祁连玉对贾秀岳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不用跟着我,在客栈等着就行,水珠儿那里有我们俩,人多了反而麻烦。” 祁连玉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若是小王爷回来了,让他在客栈等我。” 贾秀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也不等祁连玉吩咐,便很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等到贾秀岳走了之后,李敏才对祁连玉问道:“你打算去救那个水珠儿,不怕是圈套?别的不说,王林现在应该已经见到那个大皇子了,他应该能猜到你会来这个客栈,你就不怕是他给你设的套?” 李敏所说的也是祁连玉现在所担心的,自己和李敏明显是楚子瞻想要的人,所以这事儿多半应该是他搞的鬼的,可是水珠儿那里有难,自己又不能不去,这才是让他进退两难的。 见到祁连玉面露担忧之色,李敏也知道自己是劝不过了,便对祁连玉说道:“你过来,我重新给你换一副容貌,保准没人认得你。” 贾秀岳出了房门,正看见店小二引着一位客人从楼梯口那里上来,便急忙说道:“抱歉公子,今天客房满了。” 还没等客人发火,贾秀岳便率先冲着店小二吼道:“你小子是干什么吃的,平时叫你长点记性,长点记性,怎么今天客房满了,还领公子上楼!” 店小二心中叫苦,暗道:“你和里面的大人嘀咕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我呀。” 只是脸上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唯唯诺诺地吃下这个哑巴亏,连声说自己糊涂了,将这事儿给忘了。 一百八十四、衙司都府-风满楼(中) 贾秀岳见到店小二配合自己,便又换上一副笑脸,冲着客人,连连道歉,说是要给客人赔偿。 费了些功夫,贾秀岳和店小二好不容易将那位客官糊弄走了,这才放松下来。 “掌柜的,上面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店小二指了指楼上,然后一脸苦瓜相,“你说楼上不接住店的,也不早些告诉我,还得我被骂了一顿。” 贾秀岳一脸严肃,瞪了店小二一眼,然后说道:“还知道叫苦了,楼上的事情别打听,要是有人来住店,就说客房满了就行了。” 店小二感觉的似乎是有事情要发生,本来想要张嘴再问一问的,只是想到刚才掌柜的那副表情,这才作罢。 “哎,山雨欲来呀。”贾秀岳看了楼上一眼,然后喃喃低嘟囔了一句似乎没有来由的话。 一个时辰之后,过了正午,客栈正堂吃饭的客人也少了很多,只是偶尔有几个无事的在那里闲聊喝酒,倒也不吵不闹,店小二和贾秀岳也乐得清闲,两人一个站在柜台里,一个站在柜台后,一会儿看向门外,一会儿又齐齐向楼上看去,似乎都在等什么事情发生。 “掌柜的,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下来,是不是已经走了?”店小二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向贾秀岳问道。 贾秀岳被店小二问的烦了,才开口说道:“你问我我问谁,他又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离开。” 店小二向着贾秀岳那里凑了凑,然后小声地问道:“掌柜的,要不你上去看一眼?”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贾秀岳皱了皱眉头,然后将脚稍稍抬起,似乎只要店小二再多说一个字,这一脚定会踢到他的屁股上的。 店小二见到贾秀岳抬起了脚,急忙笑着赔不是。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楼上终于有了动静,贾秀岳和店小二听到动静之后,便也都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这声音的主人出现。 只是半晌之后,楼上有人走了下来,却不是两人以为的书生和书童,而是一个粗 糙大汉,对,只有一个人,那粗糙大汉,满面的络腮胡子,左眼角隐隐还能看到一条道疤,正随着嘴中不断咀嚼的动作,而一动一动的,满头的乱发,倒是显示出他不拘一格的特性。 现在已经将近年关,寒冬腊月,即使不怕冷的人也都穿着一身棉衣出来,若是那种不抗冻的,则是连衬衣都要换成棉的,而这位从楼上下来的主儿,却是一身单衣,虽然裹得严实,但终究还是单衣,怎么能抵得住外面的寒冷,只是这人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如正常人一样,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 贾秀岳皱了皱眉头,心中却满是疑惑,便又仔细看了几分,确实不认识,然后又朝着对方的身后看了一眼,又没有其他人,当真的一个人。 “这人是谁呀?”贾秀岳小声地向店小二问道。 店小二也是一脸懵,仔细琢磨了一番,似乎找到了答案,然后对贾秀岳说道:“许是昨夜来的客人,当时你和小王爷没在这里,我倒是有些印象,不过怎么记得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不回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店小二想不明白,只是以为是自己没有注意,这才让他又进了客栈。 那粗糙汉子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便抽了抽鼻子,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贾秀岳这里。 那双眸子漆黑,眼白很少,似乎整个眼睛都是黑色,但是这漆黑的眸子中,却是让人不由地一阵心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威慑着自己一般。 “你如此盯着某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那粗糙汉子见到贾秀岳这般样子,便向他这里走了过来。 贾秀岳一怔,他没有想到着粗糙汉子竟然有这般敏锐直觉。 “没事儿,没事儿。”贾秀岳连连开口,生怕一个说错,那汉子的巴掌便会招呼过来。 粗糙汉子冷哼一声,便转身要离开,只是这时候店小二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客官······您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店小二声音越来越小,等到他最后一个字出来的时候,这才感觉自己似乎 说错了话。 粗糙汉子听到店小二的话,便将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此时贾秀岳想弄死店小二的心都有了,你说你招惹这人做什么,不知道咱们还有其他事儿要做嘛,让他赶紧离开就好了,干嘛节外生枝呀。 “你想说某家不能回来是吗?”粗糙汉子抽了抽鼻子,似乎很不满店小二说的这话。 店小二畏畏缩缩地说道:“不是不能,客官您的房间已经给退了,所以······” 此时的贾秀岳已经能猜到店小二要说什么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此时勇猛异常的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所以什么?”粗糙汉子声如惊雷,震的店小二和贾秀岳一个激灵,差点跌在地上。 “所以······”店小二咽了咽口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即使不说也不行了,“所以得加钱。” 粗糙汉子双眼微眯,本来就没有多少眼白的眸子,彻底只剩了黑色,死死滴盯着店小二。 “加钱?”粗糙汉子缓缓开口,仿佛在质问对方。 这时候贾秀岳拽了拽店小二的衣服,将他拽到了柜台后面,然后对那粗糙汉子说道:“只是玩笑而已,不用加钱,客官直接离开就行。” 粗糙汉子冷哼一声,从怀里摸了几下,然后重重的拍在了柜台上,说道:“笑话某家没有钱是不?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某家再加!” 贾秀岳哪里还敢数钱够不够呀,只得连忙对他点头说道:“够了够了,客官慢走。” “客官下次再来!”店小二也是被下糊涂了,听到贾秀岳说客官慢走,便顺嘴说了一句,下次再来。 听到这句话的贾秀岳,连忙在下面踹了店小二一脚,然后脸上堆笑,冲那粗糙汉子连连点头。 粗糙汉子离开之后,贾秀岳和店小二这才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关外胡人。”贾秀岳看着粗糙汉子离开的背影缓缓说道。 就在这时候,楼上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一百八十四、衙司都府-风满楼(下) 楼梯那里再次传来声音,这让贾秀岳和店小二两人再次紧张了起来,总觉得刚才那个粗糙汉子出现的蹊跷,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时候又来了个声音,两人不惊讶才怪呢。 “这回应该是他们了吧。”店小二捅咕了一下贾秀岳,然后小声说道。 贾秀岳看了一眼店小二,然后似乎有些不肯定地对他说道:“还真不一定,听脚步声,应该还是一个人,楼上还有哪个房间里有人?” 店小二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查查账簿去,昨天太忙了,住了几个都忘了。” 说着店小二便要回柜台里拿账簿,只是他刚走了两步,便愣在了那里,整个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呆呆地望着楼梯口的方向。 贾秀岳本就在柜台里,他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店小二的好,从他那里看,只是空荡荡的楼梯,只是看着店小二发愣的目光,这才觉得应该是对方看到了什么,而自己刚好是被挡住了视线。 想到这里,贾秀岳已经把一会儿如何出踢店小二屁股的事情想好了,甚至教训他的话也都到了嘴边。 “小哥儿,你在这里看什么呢?难道是我身后有什么东西不成?”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楼梯的一侧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贾秀岳原本已经抬起的脚,却没有了下文,只是觉得这声音煞是好听,如同春天的和风,吹拂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这人是谁,怎么声音如此好听。”这是贾秀岳现在心中的想法。 这时候那个声音的主人也从楼梯出走了出来,她的身高不算高,但是却生得一副姣好的容颜,柳叶弯眉,粉黛含波,薄薄的嘴唇却又露出淡淡的粉嫩,她的穿着明显是塞外胡人的风格,身穿一件鹅黄色的麂皮皮袄,白毛领子更是显得她落落大方。 这容貌,显然是与刚才那粗糙满嘴某家的汉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姑娘怎么生得这般好看。”贾秀岳心中暗自嘀咕,只是看到那姑娘回头瞧他,贾秀岳这 才回过神来,急忙收敛心神,生怕对方看到自己刚刚那副囧相。 姑娘已经出现,而店小二依然呆立在那里,见到对方这般样子,姑娘顿时觉得好笑,不由掩面一笑,然后便缓步走向贾秀岳那里。 “掌柜的,小哥儿这副样子,最好还是带他看下郎中,在我们塞外,这可是失心疯的前兆。”姑娘说着还不忘偷笑他。 而贾秀岳也只是呆呆地点头,说道:“好好,等一会儿我便带他去看郎中,要是真的失心疯,我便将他赶出客栈。” 姑娘慌忙露出一副错乱的表情,她本来看着呆立在那里的店小二有趣,特意过来打趣一番的,只是没想到这位掌柜的竟然认真了,当真是要将他带到郎中那里去瞧病。 “掌柜的,我刚刚只是说笑的,他应该只是发呆而已,没什么大碍的。”那姑娘向贾秀岳解释了一番,双颊竟然露出了一片绯红,那模样更是让人觉得心动。 姑娘见到贾秀岳点头,这才转身要离开,只是没走两步,便又跑了回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姑娘可是忘了什么事情?”贾秀岳见到本要离开的姑娘突然转身回来了,便开口问道。 “那个掌柜的,这京都府哪里有卖棉袍的呀,现在近了年关,有些凉了,寻思加一件棉袍。”姑娘说着便搓了搓双手,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手暖和一些。 贾秀岳还没有说话,便听到一旁的店小二开口了。 “姑娘,一看就是刚到京都府吧,”此时的店小二喜笑颜开,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累的要死的苦瓜相,“你要买棉袍是吧,我知道一家卖棉袍的,他家的棉袍质量特别好,你要是想买我可以带你去的。” 对于突如其来的热情,姑娘似乎显得有些难以接受,顿时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一旁的贾秀岳听到店小二竟然如此无视自己,竟然要直接带对方出去,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儿,不好乱来,便咳了俩声, 算是提醒对方注意场合。 店小二心中一震,暗道自己忘了掌柜的了,便只好苦笑地对那个姑娘说道:“姑娘,我还在忙,就不能陪你过去了,我给你说一下路线,你直接过去就好了。” 姑娘也知道这是贾秀岳替自己解了围,便微微向着贾秀岳点了点头,以表谢意,然后便让店小二把路线告诉了自己。 那姑娘走后,店小二灰溜溜地回到了柜台处,看着贾秀岳红的发紫的脸,也知道自己刚才算是莽撞了,便向后一转,将自己的屁股对准了贾秀岳,然后说道:“掌柜的,我知道错了,那个······咱们这次轻点成不成。” 贾秀岳顿时无语,然后说道:“罢了罢了,这次先记下了。” 贾秀岳说完之后,似乎心中还在想着刚才的姑娘,便喃喃说道:“啧啧,都说胡女美艳高挑,果真不假,不过这身高却是有些差距。” 店小二听到贾秀岳不踢自己了,顿时喜出望外,便又恢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凑到了贾秀岳身边,然后说道:“哪里还没有个差的呢,五婶儿家的猪崽子还有肥瘦之分呢,何况是人呢,没准那姑娘就是胡人里面矮的那个呢。” 店小二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十分恰当,心中不免又是一喜,竟然自顾自地咧嘴笑了起来。 “或许吧。”对于店小二这个用五婶儿家的猪崽子做比喻,贾秀岳虽然心中有些别扭,但是一想也倒是那么个理儿,哪里还没有个参差不齐的呢,可能那个姑娘就是胡人中矮的那个吧。 想到这里,贾秀岳不免又想起了之前离开的那个粗糙汉子,似乎也是胡人,难道那两人是一起的? 贾秀岳顿时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推开店小二,然后径直地冲向了二楼。 百盟书 店小二见到贾秀岳这般样子,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好跟着跑了上去。 “娘嘞,竟然真的是他们!”只见贾秀岳站在一间房门前,呆呆地看着里面,不住地喃喃道。 一百八十五、衙司都府-又来添香楼(上) 店小二站在门前,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里面没有人。 “祁公子和他的那个书童呢,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店小二喃喃问道。 贾秀岳想了想,然后轻声叹道:“刚才的那两个人就应该是他们。” “两个?”店小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想了想,然后恍然道,“掌柜的你说的是刚才那个汉子,和后来的女子?” 贾秀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店小二的猜想,只是店小二确实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又是一脸的嫌弃,最后变成了一脸的惋惜,自言自语道:“哎,可惜了。” 听到店小二突然来的一句词儿,贾秀岳一怔,然后满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那么好看的女子,竟然是个男的。”店小二说完之后,还不忘悠悠叹口气,似乎在感慨,旋即店小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满脸轻松地说道,“还好,还好,当时我没有带他出去,没想到竟然是个男的,咦,难道祁公子有什么龙阳之好,不过那书童扮起女相来,倒是真的有几分姿色,啧啧,可惜了。” 店小二说完之后,还不忘感慨两声,似乎他完全猜对了一般。 听到店小二的话,怔了一下,猛然在店小二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你小子放的什么屁呢,那书童本来就是女的。” 店小二疼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不过他的眼神中却满是惊讶之色,然后以不可思议的表情语气向贾秀岳说道:“他竟然是女的!” 贾秀岳根本没有理会现在状若疯癫的店小二,而是自言自语道:“真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难道真的是要出大事儿了吗?” 话分两头,添香楼里来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男的满脸络腮胡子,眼角处还隐隐有个刀疤,一笑起来,那刀疤还会随着上下动,女的则是一身鹅黄色的麂皮皮袄,裹了一身白色的绣花袍子,面容姣好,美艳绝伦,就是身高略显较小,在那汉子身旁一站,就像是巨人身边的矮人一般。 女子来添 香楼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添香楼的人也见怪不怪,只是看到这女子的面容之后,无不多看上几眼,有些胆子大的,竟上前要和女子言语一番,只是那人刚刚过去,却被女子身旁的汉子瞪了一眼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野兽盯住的猎物一般,根本没了上前的勇气。 “没想到你这般扮相,倒是有些威慑力,比你之前的白净小生好多了。”女子见到再无人敢上前,便小声对那汉子说道。 这两人自然是从桐苑客栈离开的祁连玉和李敏。 “这扮相还不是你弄的。”对于这般扮相祁连玉似乎很不满意一般,只是一听李敏提到此处,便是冷哼一声,“倒是你,怎么扮了女子?” 李敏听了瞪着眼睛,用胳膊肘杵了祁连玉的腰间,然后狠狠地说道:“什么叫扮了女子,姑奶奶本就是女的,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个相好的俊。” 说完之后,李敏还不忘挺一下胸脯,似乎有意在祁连玉眼前显摆一番。 祁连玉撇了撇嘴,然后说道:“别乱说,只是朋友而已,朋友有难,我自然要解救的。” “呸,”李敏小声啐了一口,然后说道,“我怎么没见到你对别人这么上心。”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楼楼梯处。 “这位老爷······”一个挽着发髻的姑娘见到两人进来,便上前迎接,只是不知道女子和眼前这汉子的关系,便没有贸然乱叫。 祁连玉自然明白对方是想问自己李敏和自己的关系,便想要开口解释,只是还没有等祁连玉说话,一旁的李敏便抢在他前面开口说道:“夫人,夫人,我们是塞外来的,你可以叫他完颜老爷,可以叫我完颜夫人。” 李敏似乎对自己编的身份十分满意,不由地笑了笑。 发髻姑娘也是有些发懵,添香楼来的客人千千万,各种各样的自己也都见过,但是带着自己夫人过来的,还是第一个。 只是觉得对方是塞外胡人,民风彪悍,应该是不拘小节。 “那敢问完颜老爷,还有夫人,今 天过来是找······”发髻姑娘本想问是找哪位姑娘的,只是觉得在对方夫人面前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好,于是便讲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李敏还是没有等祁连玉开口,便又抢先说道:“我们来找水珠儿姑娘的,水珠儿姑娘,她现在有客人吗?” 李敏说到这里还不忘瞥祁连玉一眼。 发髻姑娘听到李敏这话,算是明白了,感情这是正妻找上门来了,只是水珠儿自从到了添香楼,便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相好的呀,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位主儿。 “原来是找珠儿姐姐的呀,”发髻姑娘收了自己心中的心思,“珠儿姐姐是添香楼的艺科的,所以她没有客人的,只是一会儿要有她的表演,还请老爷夫人楼上单间等候。” 说来也巧,发髻姑娘给祁连玉还有李敏安排的单间刚好是之前两人放倒王林的那间屋子,两人站在门前相互看了一眼,彼此苦笑一下,只是感慨缘分妙不可言。 两人进来房间,随便点了些吃的喝的,便让发髻姑娘离开了。 “你为什么说咱们俩是夫妻?”发髻姑娘离开之后,祁连玉见到四下无人,这才开口向李敏问道。 李敏很是无所谓地对祁连玉说道:“放心,我不怕吃亏的,更不用你负责的。” 祁连玉对于李敏现在的态度很是无奈,只好对她说道:“这可是添香楼,哪怕它在繁华,它也是个青楼!” “哟,祁大公子,你还知道这是青楼呀。”李敏反唇相讥。 “哪个青楼是带着自己夫人来的,还指名道姓的找人,你这不是让人怀疑吗,那信笺上的内容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你刚才那一番下来,咱们必定会被人重点照顾,甚至会威胁到水珠儿姑娘的性命。” 《金刚不坏大寨主》 李敏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只是心中有些不忿,但又不好大声讲出来,只是小声嘟囔道:“水珠儿,水珠儿,就知道水珠儿,怎么不见你怎么关心过我呢!” 祁连玉听到李敏在那里嘟囔,却是没有听清,只是反问道:“你说什么?” 一百八十五、衙司都府-又来添香楼(中) 李敏的心思被祁连玉打断,便连忙摇头,同时转移话题,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倒是没什么发现,还得一会儿出去看看再说,”祁连玉通过窗子向楼下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还得找出那个信笺是谁送过来的。” 李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然后对祁连玉说道:“要不一会儿咱们兵分两路,你去找你的老相好,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其他的可疑之人。” 《仙木奇缘》 李敏虽然还是一口一个相好的叫着,但是她的语气却没有之前那种阴阳怪气的味道了。 “先不急,水珠儿那里我一会儿去,你在房间里等我就行。” 李敏心中虽然很是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撇了撇嘴。 祁连玉似乎没有看到李敏的表情变化,说完这话之后,便自顾自地收拾了起来,然后又和李敏嘱咐了几句,便开门出去了,只留着李敏一个人,在房间里唉声叹气,似乎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在祁连玉离开不久,便听到外面忽然吵闹的很,李敏心中警觉,以为是祁连玉别人发生了矛盾,但是又想着祁连玉应该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便又放下心来,只是以为是寻常恩客,为了姑娘而大打出手。 虽然李敏是个女儿家,但是青楼里的事情她也是清楚的,像这种争风吃醋的场景,倒是不少见,甚至还有因此闹出人命官司的。 李敏叹了一口气,只是感慨,男人是个会争风吃醋的生物。 原本李敏对于外面的吵闹并不予以理会的,只是外面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让李敏在房间里呆的不消停。 “外面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是那呆子闹的动静?”李敏心中暗道,却是又有些不安了起来。 想到这里,李敏便决定出去看一眼,若真的是那呆子的话,自己也好帮的上忙的。 外面的吵闹声,很快就到了门 口,李敏本就已经决定推门出去看上一眼,所以便有心留意了外面的动静,这才算是听清了外面吵闹的原因。 “原来是之前的事情留下的祸端。”李敏这才明白过来,外面竟然是大皇子府上的人,多半是为了寻找自己和祁连玉两人。 李敏想到这里,便没有再推门出去的意思,而是缓缓向后退去,只是自己刚要退去,房门却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呵!好俊的姑娘!”开门的是一个高大的汉子,皮肤黝黑,但是双眼却是露着精光,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而且功力不低,眉毛不算挺直,但是却又眉峰,只是眉峰尾处却又有向上挑的趋势,看起来好不别扭。 “你是什么人?”李敏一脸警惕,双眼微眯,似乎只要对方有些不对劲,自己便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对付他。 “哈哈哈,姑娘莫怕莫怕,”高大汉子上下打量着李敏,似乎看不够一般,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花痴相,嘴中还说着,“只是寻个人而已,莫要慌张,莫要慌张。” 说完之后,高大汉子还不忘侧头向房间里面看上几眼,似乎是为了确定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没有。 正在这时候,一个中年女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李敏倒是见过,上次和祁连玉来这里的时候,见过几面,只是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在这里又是什么身份。 “何大人,何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中年女子正是王熙晨,刚才正在房间里喝茶的时候,便被姑娘叫了出去,说是有人过来闹场子,王熙晨远远看去,便认出了对方,那是大皇子府上新来校尉,何进,关于这人的身份,康伯也早给过自己资料,当然还有对方的另外一层身份。 白凤堂的新任堂主,邓岳的义子。 当时郑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只是当时大皇子遇刺,而邓岳和祁连玉都上了通缉令,当然其中还有些事情外人也是不知道的,那就是自那之后,何进便有了新的身份,大皇子府上的校尉头领, 虽然上任没多久,但是眼尖耳聪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其中便包括王熙晨这里。 “这人为了投靠大皇子,将自己义父都给卖了,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王熙晨冷笑一声,便不紧不慢地朝着何进那里走了过去。 王熙晨到的时候,也是何进刚刚推开李敏的房间门的时候,她并没有马上出手解围,而是默默地看着人群里发生的事情。 对于祁连玉和李敏的到来,王熙晨也是知道的,当然她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只是有姑娘告诉自己说添香楼来了两个怪人,是夫妻,进来之后点名要找水珠儿,这就不得不让王熙晨对俩人产生怀疑。 别人不知道,但是对于水珠儿的身世王熙晨是一清二楚的,而且她也吩咐了小草今晚就对水珠儿下手,这时候来找水珠儿,便不能不让人怀疑了。 只是何进的举动似乎让王熙晨有些失望了,从开门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何进一脸花痴相,让人看了生厌。 就在何进想要进屋的时候,王熙晨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何校尉,您来了添香楼,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呀。”王熙晨一笑便露出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让何进看的心中好不欢喜。 “你认识我?你是这里的什么人?”何进被王熙晨的声音吸引过去。 “我当然认识您了,何校尉,府上都有关照过的,”王熙晨将身子向着李敏的方向凑了凑,似乎在有意将她挡在身后,“我是这里妈妈,姑娘都叫我王妈妈。” 王熙晨捂嘴一笑,虽然她已经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一颦一笑之间,却是透露着说不出来的韵味。 何进也明白眼前王熙晨嘴中说的府上,指得是大皇子府上,任职的变动,这些风月场所,知晓的最快,自然也是为了以后能有个护身符,这些都是私底下的规矩,何进自然也是懂得。 “之前王管事在这里遇了贼人,所以我过来寻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一百八十五、衙司都府-又来添香楼(下) 何进和王熙晨说完之后,还不忘看了李敏一眼,然后咧嘴一笑,说道:“王妈妈,我是没怎么来过添香楼,但是添香楼的大名我还是听过的,现在添香楼怎么还有胡人姑娘了。” 最后那一句话,自然是凑到王熙晨耳边说的。 王熙晨皱了皱眉头,然后恍然道:“何校尉误会了,这姑娘可不是我们添香楼的姑娘,而是我们的客人。” 李敏自然也明白了何进的意思,感情是把自己当成了这里卖笑的姑娘了,想到这里,李敏嘴角不住地抽搐着,要是这里没有其他人的话,相比早就一刀剁了对方了。 《仙木奇缘》 何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自语道:“塞外胡人就是不一样,姑娘长得这么漂亮,竟然还逛青楼,可惜了,可惜了。” 何进一边说着可惜,一边又瞄了李敏几眼,似乎这几声可惜是因为得不到而感慨的。 李敏正要发作,却不想被王熙晨安中按了下来,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少安毋躁,李敏也明白现在不能冲动,毕竟这里是京都府,对方再怎么轻薄自己,自己也只能忍了。 “何校尉还要进来看看吗?”李敏压制住心中的火气,冷冰冰地对何进问道。 何进咧嘴一笑,然后摆了摆手,说道:“不看了不看了,咱们走,去下一个房间。” 说着何进对自己手下挥了挥手,然后便乌泱泱地离开了这里。 何进走后,王熙晨对一众看热闹的姑娘挥了挥手,说道:“都散了吧,散了吧,何大人是来办差事儿的,都围在那里成何体统,消息告诉了京都府衙门,都给你们抓过去。” 众人一听,齐齐散去,霎时间房门前门可罗雀,空无一人。 李敏见了围观的一众人都散了,便拱手对王熙晨道谢。 “叫我王妈就成,我听姑娘说,你是和你家相公来的,怎么没见过他?”王熙晨接受了对方的谢意,然后好奇地向李敏问道。 “我叫······”李敏想了想,然后说道,“完颜敏,来京都府没几日,我家那口子不知道去哪里潇洒了。” 李敏说的很小心,生怕被对 方看出破绽,只是说完这些之后,便坐到凳子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吃了起来,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祁连玉的样子是两人无意间路过这里时看到的一个客人的,当时他确实粗糙的很,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像是要出城去一般。 只是李敏这样子,却是她真实的样子,随便在脸上涂涂画画之后,又挽了个胡人的发髻,算是结束了,只是自己没有去过塞外,又不知道那里的情形,所以王熙晨问起自己,李敏明显感到有些心虚,更是想到自己来的时候,莽撞的问出了水珠儿在哪,生怕被对方问到,所以更是紧张。 仿佛王熙晨猜到了李敏的想法,也似乎有意地避开水珠儿的话题,只是说道:“你这姑娘看着是胡女的打扮,倒是性子不像是塞外的。” 李敏心中一惊,以为被对方看出了破绽,只是警惕地看了王熙晨一眼,然后问道:“王妈为何这么说?” “我这里倒是有几个胡女,他们若是你今儿个这种情况,早就动手了,即使忍住了也得开口揶揄几句,倒是你,虽然你看懂了我给你的暗示,但是你连嘴上都不还回去,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这······”李敏心中忐忑,急忙想着答案,应该如何回答王熙晨的话,只是还没有等自己想出来,对方便开口了。 “性子软一些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你安心在这里呆着,若是外面消停了,就去寻一下你家当家的,让他陪你一会儿,”王熙晨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会儿一楼应该会有演出,估计你家家当家的会去那里,一会儿你去找他吧。” 说到这里,王熙晨便起身离开了,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还有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李敏。 何进从这里离开之后,便收敛了刚才的笑容,就连眼中的那种花痴相,也都一扫而空,俨然是另一个人一般。 “六子,让人多注意一下刚才那个胡人,有什么动静立刻向我汇报。”何进对身边的人说道。 “大人,您怀疑姑娘就是咱们要找的人?”被叫做六子的人问道。 何进皱了皱眉头,说道:“不 确定,不过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六子,你仔细看过那房间了吗?” 六子仔细想想,然后回答道:“刚才倒是看了两眼,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异常的。” “那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何进缓缓说道,似乎刚才房间里的一切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你是说她藏了人?”六子有些惊讶,毕竟那房间他也看过,确实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不是藏人,应该是另一个人刚刚离开,而且还是个男的,桌子上的茶碗,有人用过,正好是两个,而且你仔细看过房间里的地面了吗,那里的脚印,完全是个男人的脚印。” 六子还是好奇,又问道:“这里是添香楼,男人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确实正常,可是带着自己老婆来的还是第一个。”何进呵呵冷笑,“刚才我听了那些姑娘的谈话,知道有这么两个怪人,胡人的打扮,却是夫妻,可疑的很。” 李敏可不知道,自己刚来的一时气话,竟然招惹了这般大麻烦,现在的李敏还在房间里等着祁连玉回来,同时心中还不断地想刚才王熙晨和自己说这番话的用意。 正想着,却听到一阵琴声悠扬地传到了这里,李敏这才惊醒,也意识到,刚才王熙晨说的一楼演出的时辰到了。 “应该就是那个水珠儿了。” 这里的单间,为的就是让二楼的客人能清楚地看到一楼的演出,所以单间里朝着一楼舞台的方向有一扇窗子,刚好能看到楼下,窗子旁还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一些糕点瓜果摆在上面,让客人享用。 李敏自然对上面的瓜果糕点不感兴趣,只是靠在窗前向下面看去,只见此时一楼舞台周围已经聚满了人,除了前面的几张被人订下的桌子,没人坐意外,到处都是人,似乎都在为了看一眼台上的那个姑娘的容颜。 姑娘掩着面纱,根本看不清真实容貌,不过她周身的散发的淡雅的气质,却是让楼下那些自诩为文人才子的公子们疯狂。 李敏见到这般样子,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追捧。” 一百八十六、衙司都府-完颜阿绿 楼下的那个女子无疑就是水珠儿了,李敏这里也看的真切,不过现在的她可是没有心思欣赏水珠儿的美貌,她要做的便是在那群人中寻找到祁连玉的身影。 “那呆子怎么不在那里?”李敏有些疑惑,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却是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莫不是在哪个小妮子的房间里?”李敏又扫了一圈,确实没有祁连玉的身影,心中便开始泛起了嘀咕。 《仙木奇缘》 想到这里,李敏不甘心地又向下面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虽然没有看到祁连玉的身影,但是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也在下面?”李敏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这才认清,那个人竟然是刚刚从自己这里走出去的何进。 李敏见到何进在下面,正和其他公子一样,喜笑颜开地看着台上,李敏撇了撇嘴,然后说了一句:“呵呵,男人都一个样子。” 李敏本想不去看他,而是出去找祁连玉,毕竟自己已经在这里等了够久了,确实是担心对方,只是李敏刚要离开那里,却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何进身边。 看到那个身影,李敏怔住了,那人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担心的祁连玉,而且竟然和何进有说有笑,似乎很熟的样子。 “那呆子到底在想什么,不让我轻举妄动,他却直接跟人家勾肩搭背的。”李敏虽然有些好奇,但是终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犹豫要不要下去找他。 正在思考的时候,房门却是被敲响了,让李敏吓的一惊,急忙收敛心神,向外面喊道:“谁?” “夫人,可以进来吗?”外面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李敏只是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却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又在哪里听到过,所以便也就不想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李敏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好端端的有人来找自己,而且听对方的话,似乎又事情找自己。 李敏说着悄声走到了门前,只要对方有所异动,自己便会第一时间招呼上去。 对方没有 答话,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徘徊。 李敏皱了皱眉头,心生警惕,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咯吱——”房门缓缓被人推开,李敏更是紧张到极点,缓缓调节呼吸,将自身气势全都调动起来,她相信只要对方在进来几分,自己必定会一次性将对方擒住的。 房门依旧在缓缓打开,只是推门而进之人,却是迟迟没有见到,而李敏则将敌不动我不动的理念发挥到了精髓,一直都死死盯着门前,似乎在下一刻,那人便会出现一般。 果然,那人并没有让李敏等的太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有一个绿衣女子从门外进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李敏见到对方现身,也不由分说,一个箭步便逼到了身前,原想着对方应该只是一名隔离的姑娘,一招便可以拿下对方,只是让李敏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栖身而上的同时,那人似乎预感到了一般,竟然稍稍向一侧挪了一步。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步,但却让李敏的计划全部落了空,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出来,接下来,便见到绿衣女子反手向李敏抓了过来,纵使是李敏反应迅速也让对方将自己的衣服扯下了一个衣角。 李敏哪里还会留手,也不顾大打出手是否会让外面的何进怀疑,便直接向对方的下盘踢了过去。 绿衣女子见到李敏这一招阴狠,皱了皱眉头,堪堪躲过,李敏还要反手再给她来一招的时候,却听到对方突然喊道:“夫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招来外面的人吗?” 李敏呵呵冷笑,同时手下的动作也不减弱,霎时间,作为匪帮头目的本性仿佛在那一刻激发了出来,根本听不进去对方说的话,反手,一掌便拍在了对方的肩头,只是绿衣女子反应也是迅速,见到自己喊话根本没有用,便知道对方应该不会收手,只是心中防着对方,果然李敏一掌虎虎生风,竟然只奔着她的肩头拍过来。 绿衣女子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便轻喝一声,同样是一掌拍过,直接拍在了李敏的手掌之上。 只是绿衣女子的功力着实不如李敏,竟然被拍的 倒退几步,要不是门框挡着,肯定是直接摔倒在外面。 反而李敏那边,见到对方跟自己对掌,倒是收了几分力气,虽然对方落了下风,但不至于受到什么伤害。 “夫人,这攻下盘的路数可是对付男人的招式,对付我一个小女子,可是有用?”绿衣女子揉着被门框撞疼的后肩,一边对李敏说道。 李敏这才仔细看了对方的样貌,自己果然认识,竟然是之前自己在添香楼里见到的小草姑娘。 “你是小草姑娘?”李敏当时虽然只是匆匆看过,却是有些记忆模糊,便开口问道。 “正是小草,夫人看来你认得我呀。”小草一脸狡黠的笑容看着李敏。 李敏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想着要找什么养的理由来遮掩过去,只是想了半天,却是没有什么好的理由,便索性不提此事,而是说道:“你找过来有什么事情,不知道没我的同意擅进房间的,我可以上衙门告你的。” 小草见到对方并不想和自己说为何认识自己的事情,便也没有追究,而是笑了笑,说道:“夫人,您一个塞外胡人的打扮,倒是对我们大楚的律令熟悉的很呀。” 到了这时候了,李敏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起来,似乎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说塞外胡人那里没有这般的律令了,天下之间,凡是私自进入别人房间的,都是不对的。” 小草笑了笑,似乎看破了李敏的谎言,但是并没有揭穿她,反而是顺着她的想法说道:“夫人说的对,是我理解错了,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 “完颜,”李敏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轻松就认错了,“完颜敏。” 小草一副恍然的样子,然后说道:“可是刚才完颜老爷在我那里不是这么说的,他好像说,夫人您应该叫······” 小草故作思考的样子,之后似乎想起来了一般,然后说道:“叫做完颜阿绿。” 李敏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个呆子不让自己轻举妄动,反倒是他竟然直接找到了对方的门上,天杀的,竟然还给自己起了这么难听的名字!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一) 小草见到脸色时绿时红的李敏,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对李敏说道:“祁公子跟我说,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会气到爆炸,果然不出祁公子所料。” 李敏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自己被祁连玉和小草戏耍了。 李敏冷眼看了小草一眼,小草顿时收了笑容。 “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为什么不早说?”李敏眯着眼睛看着小草,旋即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祁连玉不让你说的,他就是想让我出糗,对不对?” 那个呆子绝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李敏心中暗自说道。 “这可就错怪祁公子了,我本来是要说的,可是你不让我说呀,刚一进来,你就对我动手。” 刚才虽然小草也是有故意逗李敏的成分,但是没想到自己刚一进来,李敏便对自己下手,这就导致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出来,而已经说出来的话,李敏当时也没有听见。 李敏自知理亏,便没有在和小草纠缠,而是踢给小草一个凳子,让她坐下。 小草见到李敏行为这般粗鲁,嘴角不禁一阵抽搐,她自然也是隐约知道些李敏的底细,自然不是从祁连玉那里听的,而是王熙晨告诉她的。 当时祁连玉和小草刚进添香楼的时候,并没有易容,便被王熙晨注意到了,只是当时没有说,后来小草求着王熙晨帮助祁连玉和李敏打掩护逃走之后,王熙晨这才和她讲了李敏的身份。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小草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美艳的女子竟然是落叶匪首。 见到小草上下打量自己,李敏也看了看自己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让对方注意的,这才对小草问道:“看什么呢,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觉得我这一身打扮好看?怎么样,和你家小姐比怎么样?” 李敏说完之后,冲着小草挑了挑眉,似乎在等着对方夸赞自己。 小草倒是没有回答李敏,只是嘟囔了一句:“美是美,就是个子小了些。” 李敏本就属于典型的楚 国女子,而楚国女子身高都比不过塞外胡人,而李敏更是比正常女子爱上一点,甚至比眼前的小草还要低一点,要不是化妆的时候,李敏故意在鞋子里垫了块软垫,光凭这身高就漏了馅了。 李敏听到小草这么一说,瞬间如同蔫了的茄子,毕竟身高是自己的硬伤,所以立马转了话题。 “所以那封信笺是你让人送到那个客栈的?”李敏向小草问道。 小草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说法。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去那个客栈的?”李敏有些好奇。 “本来我以为收到信笺的会是另一个人。”小草缓缓开口。 “那个小梁王?”李敏开口接话说道。 小草有些吃惊,没想到祁连玉竟然连这些都对眼前这女子说了。 “嗯,就是小梁王,只是没想到竟然被祁公子收到了,真实造化弄人呀。”小草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的事情小草也是知道的,甚至差点卷到了里面,而当上午看到祁连玉出现在添香楼外的时候,她已经惊讶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能想到,一个通缉令上的人,竟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门庭若市的添香楼。 后来小草看到了王林的出现,便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这才暗中帮着祁连玉两人跑了出来,想着如果顺利的话,今天便能出了京都府,江湖之大,倒是任两人去的。 可是谁能想到,自己送个信儿,竟然会被祁连玉收到,而收到之后,竟然又来了添香楼,真的可以说是造化弄人了。 当时自己在房间里焦急低等待着,毕竟今天也是王熙晨给自己留的最后一天了,小草却是没有任何办法。水珠儿见到小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是以为她担心祁连玉的安危,只是安慰了几句,便出去准备一会儿上台的事情了。 可是水珠儿哪里知道,她急得是水珠儿的身家性命呀。 水珠儿刚走不久,胡人打扮的祁连玉便推门进来了,小草只是以为哪个醉酒的恩客,过来要一睹水珠儿的芳 泽,张口便要喊人,不想却被祁连玉一把捂住了嘴巴,接着祁连玉对小草说出了来这里的实情。 原来祁连玉一早便猜到了是小草托人送来的信笺,而真正的收信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楚慈。 “楚慈有事儿,没在客栈。”很简单的一句话,小草便明白了为什么这里出现的是祁连玉而不是楚慈了。 “那怎么办?”小草脱口而出。 “什么怎么办?难道你家小姐只能是楚慈那小子才能救的吗?”祁连玉有些急了,说着便要拽着小草的手证明给她看。 其实小草原本的意思是,让楚慈以梁王府的名义,将水珠儿接走,等到京都府的事情过了,将她送出京都府,而自己这里也能给王熙晨一个交代。 只是现在楚慈没有来,来的却是这个通缉令上的犯人,而且上午才刚刚从这里逃走的犯人。 这怎能让小草放心地将自家小姐交出去,难不成跟着他一起跑路不成? 正在两人扛嘴之际,找人的何进却来了门前,此时的王熙晨正在李敏那里和她说话呢,所以并没有跟过来,这也导致了小草并没有提前收到消息。 “他怎么来了?”祁连玉和小草齐声说道,同时慌忙起身,似乎在寻找能藏身的地方。 只是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当何进推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胡人打扮的粗糙汉子,一个绿衣女子。 小草见到何进已经推门而入的时候,小草急中生智,抬手便给了祁连玉一个巴掌,说道:“我家小姐是你见就能见的吗?喝了些酒,说的那些疯话,小心我去衙门告上你一状!” 祁连玉反应也是迅速,只是小草这一巴掌打的太过突然,而且还用了不少力气,竟然把祁连玉打的有些发懵。 何进见到这般样子,以为是恩客醉酒,过来闹事儿,便哈哈一笑,然后拍了拍祁连玉的肩膀,说道:“你就是完颜老兄吧?” 祁连玉瞪眼看去,然后问道:“兄弟你认识我?”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二) 说着不忘将桌子上之前准备好的酒灌进了嘴里,似乎在告诉何进,自己真的是喝酒了。 何进见到祁连玉满嘴的酒味,也不恼怒,而是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得眼神,说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刚才还见了夫人,那么漂亮的夫人,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可是有些可惜了。” 祁连玉明白何进已经去过自己的房间了,而且还见过胡女装扮的李敏了,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破绽,否则何进对待自己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 祁连玉也学着何进的样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样子就像是熟识是朋友一般,根本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这位老兄,有机会去塞外,那里的美女多得是,我的夫人也只是里面一般般的。”此时的祁连玉只能顺着何进的话往下说,顺带着还贬低了一下李敏的容貌,如果此时李敏在这里的话,想来一定会给他狠狠地记上一笔的。 此时的李敏自然不会知道这里的事情,而祁连玉也在飞快地思考着如何将眼前这位哄骗离开。 祁连玉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加害于水珠儿,只是看到何进从外面闯进来之后,才怀疑凶手是不是对方,此时有没有机会和小草细问,便只好依着自己心中的感觉,暗自提防着对方。 “老兄怎么称呼?”祁连玉将酒杯递给了何进。 何进看了看递过来的酒杯,起初还有些犹豫,只是又看了一眼胡人打扮的祁连玉,便哈哈一笑,然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水下肚,还没有等何进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位可是新任的大皇子府上的校尉,在京都府可是能说得上话的。” 小草眼尖,看到外面进来的人是谁了,便慌忙开口叫到:“晨姨,您来了。” 王熙晨暗暗对小草点了点头,然后便对何进说道:“大人,我刚说话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感情是过来这里了。” 小草和祁连玉听了王熙晨的话,这才明白,原来之前她已经 和何进见过面了。 “这位兄弟,我们南楚不比塞外,所有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过了。”显然这话是说给办成胡人模样的祁连玉说的。 祁连玉也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一个离开的借口,便顺着王熙晨的话,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小草见到祁连玉离开了,心中自然是落了一块大石头,而现在王熙晨又来了,小草更是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 何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只是例行检查而已,听说水珠儿姑娘在这里,顺便过来看看。” 在添香楼里,何进不给谁面子,也得给眼前这人的面子,他来之前自然也是查过王熙晨的底,只是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她以前是听雨轩的东家,临清府的事情之后,听雨轩被毁,便来到了京都府,刚好添香楼那时候经历了监察司司长蔡邑的事情,而她又借此机会盘了整个添香楼。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只能说一切顺风顺水的,似乎还没有什么背景,只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何进知道,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一系列事情背后隐隐透露着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味道,用他的话来讲就是一切都太顺了,似乎监察司司长失踪的事情,就是为了她来京都府落脚而准备的。 这一番下来,何进更是对眼前这女人感到案子吃惊,更是打定了主意,能不与其撕破脸便不与其撕破脸,若是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自己也得全身而退,剩下的让大皇子出来收拾残局。 这就是何进的想法,所以他看到王熙晨已经出现了,便收敛了几分,只是给了自己手下一个眼神,便对王熙晨笑道:“昨日听人说了,听雨轩的花魁来了京都府,只是添香楼那时候还没有迎客,刚好今日行了公事,便过来一睹芳容,没想到来的不巧,冲撞了这位姑娘,姑娘还请原谅。” 何进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和小草说的,说完这话之后,何进竟然对小草赔了个不是。 王熙晨见到何进这般样子,似乎自己也没法说他, 便说道:“你要看水珠儿,便去一楼吧,校尉大人,水珠儿一会儿在那里有演出。” 何进自然没得说辞了,便笑了笑,然后出了房间。 房间外面,何进的手下正在那里等他,见到他出来之后,便立即走上前去对何进说道:“那粗糙汉子,去了一楼,似乎真的是为了水珠儿来的。” 何进挺了挺胸膛,然后看向了手下指的方向,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咱们也去看看吧,让六子盯紧点那个胡女。” 说完之后,何进也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到何进离开,王熙晨没有没有和小草多说,只是轻叹一声,便也离开了。 等到王熙晨离开之后,小草也离开了房间,然后便到了李敏这里。 “你家小姐既然有危险,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反而还要登台演出?”李敏有些好奇,甚至是怀疑小草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此时楼下的琴声已经响起,悠扬的声音飘荡在整个楼里,让人沉醉在其中。 小草此时似乎忧心忡忡,然后对李敏说道:“因为我家小姐还不知道她有危险。”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李敏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狐疑地看着小草,试探性地问道,“不是你不告诉她,而是不能告诉她,对不对?” 小草没有说话,这就代表着她并没有否认这个事实,于是这个事情便变得有些复杂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知道小姐有难,竟然没有提醒对方,而且还不能告诉,这就让李敏不得不多想一层了。 “难道你知道那个要杀她的人是谁?”李敏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小草有些惊奇地看了李敏一眼,然后说道:“终于知道为何祁公子说起你时,总是夸你聪慧了,原本我还不信,总是要把你和我家小姐比较一番,这时候才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李敏听到小草说祁连玉竟然夸自己,竟然咧嘴笑了笑,那笑容似乎发自内心的笑,然后兴奋地问道:“他真的是这么说我的?”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三) “他真的是这么说我的?”李敏听到小草说祁连玉竟然夸赞自己,竟然莫名有些兴奋。 “自然是真的,姑娘要是不信,可以等祁公子回来问他便是了。”小草淡淡地说道。 “他就是个呆子,问他十句话也答不出来一句有用的,”李敏似乎想到了过去祁连玉的种种呆子的行为,“还是说回来吧,你知道那个要杀你小姐的人的身份,但是你不能阻止,所以你才把······” 本来李敏想说把祁连玉和自己两人找来,只是想到她原本要找的是那个小梁王,所以这才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才找人来阻止这个事情。” 事到如今,小草便也不否认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姑娘明了,事情便是这样的,今天是最后一天,所以请务必将我家小姐带走,不管用什么方法。” 李敏又发现了小草说这话的漏洞,便又问道:“为什么不是阻止对方,或者是说,直接杀了对方,而是选择将你家小姐带走?” 这回小草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重复着拜托了三个字,似乎真的将水珠儿的身家性命放到了自己两人身上。 李敏见到小草没有回答自己,便猜到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道:“为什么把事情和我说,而不是直接告诉那个呆子。” “因为没有机会。”小草之后便把当时在房间里遇到何进的事情与李敏讲了一遍,只是说,当时自己正想和祁连玉说这事儿,不想被何进打扰了,这才没有法子过来找李敏的。 李敏明白了,感情这是让自己给她传话的呀,只是对方的死活又与自己何干,为什么要趟这淌混水呢。 “可是为什么要找我呢?”李敏又问了一遍,只是这次的意义和之前的那句完全不一样。 其实李敏看的很是明白,这件事儿看着很简单,但是她知道这里面说不清的事情多了去了,根本没办法仔细推敲, 更何况自己也没有必要趟这淌浑水,而自己过来这里完全是被祁连玉生拉硬拽过来的,她完全可以直接拂袖而去,直接离开京都府,然后回到落叶林,拿了自己东西,再去浪迹天涯的。 小草听到李敏的话,也明白了她的想法,明白其实对方也只是一个外人,根本没有必要掺合进来,便对她说道:“既然姑娘不愿意,小草便也不强求姑娘,只希望姑娘到时候行个方便。” 李敏听出小草的话的意思了,这是怕自己讲事情说出去。然后冷笑一声,说道:“那呆子应该和你说过我的身份吧,放心吧,我嘴巴严,再说我也不愿意给自己找事儿,先祝你马到成功。” 说着,李敏便对小草拱了拱手,然后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小草见到对方下了逐客令,便没有再说话,只是说了一声谢谢,便离开了房间。 李敏心思通透,知道这事情不简单,看了一眼,还在一楼和何进说笑的祁连玉,不禁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呆子恐怕还不知道招了多大的麻烦当中。” 只是李敏并没有离开添香楼,而是就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一切,她不是为了台上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命运的女子,而是为了那个呆子,李敏想的便是,等到事情大条了,起码我还能把你带走。 一楼正在看着水珠儿表演的祁连玉可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一切,只是和身旁的何进,一杯又一杯的捧着杯,喝着酒,偶尔还对台上的水珠儿评论一番,似乎双方都认同了这个观点,然后一同大笑起来。 同样忙碌的就是小草了,今天是王熙晨给自己下的命令的最后一天了,她不想对水珠儿下手,又不能违抗王熙晨的命令,本来将信笺送出去之后,以为能等到个救命的人,没想到却等到了一个通缉令上的人,这样也罢,只要能将水珠儿带走,那么一切都好说,只是现在这人的另一个搭档似乎不想掺合这事儿,这就让小草无比头大。 于是在踌躇了半 晌只好,只好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算一步,开始为水珠儿逃跑做些准备。 另一边,京都府皇宫,在想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口号之后,楚伯雄便起身离开了那张他做了三十五年的龙椅,那是一张很不舒服的椅子,可以说是活了这么久坐的最不舒服的椅子,但是他还不得不坐下去,因为他还有事情要做,北面的北韩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今天一早,叶城那里便来了急报,北韩的军队以演练为名在叶城一百里外安营扎寨。 驻守叶城的是梁王楚伯玉,三天前发现北韩军队有了动静,便立即做好了守城开战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对方只是在一百里外停了下来,楚伯玉自然是派了斥候过去查探,指说是军事演练。 于是楚伯玉便三百里加急,将消息递给了远在京都府的楚伯雄。 “四正,你怎么看这事儿,北韩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楚伯雄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然后向侯四正问道。 侯四正一听这话,心便提了起来,知道自己不能乱说,又不能不说,便只好说道:“老奴只是一介奴才,粗鄙之人,不懂什么军事演练不军事演练的,但是老奴知道,要是北韩真的敢打过来的话,咱们楚国也不会怕他的。” 楚伯雄知道侯四正心中想的是什么,便笑了笑,说了一句,就你滑头的话,便不再言语。 “陛下······”侯四正话说了一半,便不说了,这让楚伯雄有些诧异。 “怎么了?”楚伯雄问道。 “有个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侯四正似乎有些为难。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楚伯雄对侯四正说道。 “周奎,周大人,死了。”侯四正开口说道。 对此楚伯雄似乎并不感到惊讶,而是简简单单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问道:“怎么死的?” “听说是返乡途中遇到了劫匪,然后给杀了。”侯四正小心翼翼说道。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四) 楚伯雄听到这里,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看了一眼侯四正,目光突然变得冷咧,如同万年寒窟,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是说这事儿是我让人做的?”楚伯雄突然问道。 侯四正听到这话,心中大荒,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口中说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那你为何和我说这些?”楚伯雄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侯四正,冷声问道。 “老奴只是听说周大人被杀,心中感到惋惜,所以想和陛下说一声。”侯四正的声音瑟瑟发抖,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眼前这人。 “我知道子涯欣赏周奎,也知道他拉拢周奎,我并没有阻止,只是周奎不该暗地里与子瞻有联系,我让他辞官回乡,已经算是仁慈。” 侯四正不知道为什么楚伯雄会没来由地说这些,但是既然陛下已经说了,作为奴才的便只能听着,当然侯四正是跪着听的,直到现在他连头都没有敢抬起来,只怕是看到那双让人如同掉入冰窟里的眸子。 楚伯雄话锋一转,倒是改了之前泠冽的气息,说道:“不过没想到周奎竟然遇到了劫匪,倒是让人有些惋惜,派人好生安葬周奎,同时派人去他老家,好生抚恤。” “老奴领命。”侯四正叩首,接着这道似乎没什么作用的旨意。 这算是什么结果,只说是抚恤家人,好生安葬,对于路遇的那伙劫匪的事情根本没有提起,明眼人都知道这里肯定是有说法的。 “子瞻那里有什么情况吗?”楚伯雄再次拿起桌子上的朱砂笔,认真地批改着桌案上的奏折,同时向侯四正问道。 “大皇子最近身体抱恙,听说一直在家闭门谢客,就是前几日太子殿下也去看了大皇子,倒是进了府里,听说呆了好一阵子才出来的,是大皇子的老管家,吴伯送出来的,不过昨儿个好像遇到了刺客,大皇子又被刺伤了,现在这事儿外面闹的也挺大的,听说那个刺客是邓岳还有······”侯四正不敢往下说,只怕自己 说了陛下不愿意听。 “还有一个是祁家庄的那个小子吧。”楚伯雄将侯四正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正是,现在他们两人已经上了通缉令了,大皇子这回真的是伤了元气,已经谢绝了好多去探望他的人了。” 楚伯雄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侯四正,然后说道:“伤了元气?在家养伤?我怎么听说大皇子昨夜出了一趟城呀。” 侯四正装作疑惑,似乎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一般,然后说道:“这个老奴倒是没有听说。” “哼,这个逆子,真当我这个做老子的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楚伯雄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是手中批改奏折的动作依旧不改,“真是好手段呀,把白凤堂都弄到了手里,还让邓岳栽了跟头,啧啧,以前真是小瞧他了。” 说完之后,楚伯雄竟然笑了起来,似乎很是高兴一般,然后说道:“都说子瞻像我,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呀!” 听到这句话,侯四正整个身子一哆嗦,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呀,或者说楚伯雄的这句话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要是往大了说,那可是有换太子的嫌疑呀。 这时候外面候着的小太监传话,说是十二大人请求进见。 侯四正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不能听的,或者说他有意不去听某些事情,更何况今天他似乎听了很多不该听的事情,要是真的再呆在这里,保不住又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傻子才会继续在这里呆着,想到这里,侯四正便急忙起身告退。 楚伯雄并没有留他,只是吩咐让他将十二带进来再走。 侯四正离开了,似乎是去安排抚恤周奎家人的事情了,而十二却留了下来。 “周奎的事情是你做的?”楚伯雄见到侯四正离开了,便开口向十二问道。 “不知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只是听说周大人是遇到了劫匪才命丧黄泉的,怎么又将事情推到臣身上了。”十二不卑不亢,对楚伯雄说道。 楚伯雄笑了笑,然后对十二说道:“周奎他怎么说也是宫里的侍卫总管,境界在高阶武师当中也算是顶流了,怎么会被一伙劫匪给杀了呢?” 楚伯雄和十二说明了这件事儿的可疑之处,只是他的态度却不是在质问对方,而是很简单说着一件很平常且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十二听了楚伯雄说的话,倒是没有一丝迟疑,而是回答道:“这事儿臣倒是知道些因由。” 楚伯雄也不批奏折了,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十二,问道:“哦?什么原因?” “因为臣在周大人离开京都府前,找他喝了一杯酒还传了一句话。”十二说道,那张冰冷的面具,在书房中显得格外冰冷。 “难道酒里有毒,还是话里有话?”楚伯雄更加好奇了,同时问道。 “酒里没有毒,话里也没有话。”十二说道,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告诉周大人,陛下不想让他活着。” 听了这话之后,楚伯雄没有震怒,反而笑了起来,然后忽然对十二喝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传的这话的?” 虽然十二戴着面具,但是从他身上的气质,楚伯雄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惧怕自己的味道。 “那几个劫匪呢?”见到十二如此淡定,楚伯雄便转了话题。 “因为知道周大人的身份,畏罪自杀了。”十二回答道。 对于十二的回答,楚伯雄似乎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同时只是话题一转,似乎不想再纠结周奎的事情了,而是将桌案上的一封密函向十二那里推了推,然后对他说道:“这是今天早上,和叶城三百里加急一同送到的。” 十二并没有上前去看,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看就能看的,即使眼前这人主动将密函推给他的。 楚伯雄见到十二没有动,又是一笑,淡淡地说道:“你是怕我杀了你吗?” 也没有等十二回答,楚伯雄继续说道:“这密函是北韩太后派人送过来的,她想要邓岳。”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五) “她想要邓岳”这句话的分量其实楚伯雄并不是很看重,他所看重的则是这件事儿背后的事情,就是为什么要邓岳,邓岳哪里值得她要了。 毕竟邓岳在北韩的囚狱监已经关了三十多年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用,为什么邓岳一跑出来,北韩那里便着急了呢? “陛下想让我去找邓岳?”十二大概猜到了楚伯雄的想法,便说道。 楚伯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不过不是交给北韩那个老太婆,而是我想要,我倒是要看看邓岳到底有什么值得北韩那里这么大费周章,又是军事演练,又是按送密函的。” 十二想了想,然后说道:“邓岳上次出现是在郑国公的府上,听说当时闹的动静挺大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套了出去,还刺伤了大皇子。” 十二这是给楚伯雄分析一下邓岳现在可能出现的地点,只是十二说完之后,楚伯雄却是呵呵冷笑,然后说道:“刺伤?我那个儿子可是鬼的很,有些手段,什么刺伤一类的也都只是说辞,不信也罢。” 十二点头,再没有继续说下去,如同一个冰冷的石头站在那里,等着楚伯雄继续发布指令。 “昨夜子瞻出京都府之后去了何处,可查清了?”楚伯雄想了想,然后问道。 十二回答道:“去了落叶林,随行的有管事王林,不过回来的时候似乎又多了两个人,不过身份没有弄清,我让手下继续探查。” 楚伯雄对于十二的探查能力很是满意,这也是楚伯雄信任十二的原因之一。 网 “落叶林吗?楚伯雄喃喃道,似乎在想着什么,良久过后,楚伯雄对十二说道,“你去一趟落叶林吧,我倒是要看看那里有什么吸引我这个儿子的。” 皇城门前,硕大的城门紧紧闭拢,手掌大小的门钉在大门上整齐排列,像极了一个又一个列队等待将军发号施令的士兵,他们的任务就是冲锋陷阵,他们的使命就是服从军令。 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巨大的宫门前,正好被守门的兵丁拦了下来。 “大人进宫可有要事?”兵丁将马车拦下,能到这里的马车自然不是什么寻常的马车,作为一个守着宫门的护卫,自然也有些眼力价儿的,不会和其他府上的门卫一般,见到什么人都想着刁难一下,借此好捞些油水儿。 在其他的地方还可以,只是在这里却是不行的,这要是捞到了不该捞的人的头上,那么自己的小命丢了都算是轻的。 所以兵丁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又不敢直接放行,便客气地向马车里面的人询问道。 马车车帘被人撩开,一张有些苍老的面孔从里面探了出来,这张脸很是苍老,这是那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有神,倒也不是因为修了什么内家的功夫而做到了精气神内敛的状态,而是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人应有的精明。 兵丁见到马车里的人,自然也是认识的,立马躬身道:“见过府尹大人。” 来的人正是被朱立生拉硬拽过来的孔旭,他看了一眼兵丁,点点头,说道:“我们有事情要面见圣上,请小哥通报一声。” 兵丁没有立马离开,而是侧着头向马车里面看了看,毕竟要进宫可不是小事儿,若是放进去了不该进的人,那么遭殃的又是自己了。 孔旭也知道兵丁这是例行检查,便很大方地将车帘子撩开了,然后对里面的人说道:“出来透透气吧,在里面怪闷的。” 这时候朱立才缓缓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伸了个懒腰,对兵丁说道:“快些查看,我们真的有事情找陛下。” 孔旭听到朱立的话,皱了皱眉头,自然是想要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反倒是朱立看出了孔旭的心思,便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 孔旭倒也是直白,听到朱立这么说,便直接开口,说道:“咱们真的要去见陛下吗?” “都走到这里了,孔大人还有 什么可以犹豫的呢?”朱立看了看眼前那硕大的宫门,朱红色的宫门顶天而立,仿佛是一个直接撑到天空的巨擎。 “迈进那道门才是真的没有反悔的余地了,现在自然还是来得及的。”孔旭也向那道门看了过去,“你觉得陛下要是知道那个人没有死的话,他会做什么吗?” “孔大人知道吗?”朱立没有正面回答孔旭的话,而是反问道。 孔旭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将会有大的动荡发生,那可是祁家庄呀!” 孔旭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从被你拽上马车,一直到这里,我这心就一直狂跳的不行,也在想,这件事儿会引发什么后果,只是最终没有个结果,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咱们陛下本就不想让祁家庄······” 孔旭还没说完,便被朱立捂住了嘴巴,更是向周围满是警惕地看了一圈,然后说道:“孔大人,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这是哪里呀,这可是宫门口呀,有些话自己在家说说就成,在这里你还敢拿出来说,这是想死呀!” 孔旭知道自己这回吐露心声,吐的有些彻底,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不是朱大人您说憋在心里影响身体的嘛。” “你这个老头子,活到这么大岁数,怎么还学会犟嘴抬杠了,那个人的事情,早晚都会被陛下知道,真到了那时候,在给咱们治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到时候有你受的,别想别的了,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说完之后朱立便向那个兵丁小哥走了过去。 孔旭看着朱立的背影,心中早已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了,要不是他,自己能来到这里,能整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嘛。 “小哥,查的如何了?”朱立冲着兵丁小哥拱了拱手,向他问道。 “大人客气了,已经查完了,请大人跟我入宫。”兵丁小哥说着也向朱立拱了拱手,然后便率先走向了宫门处。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六) 楚伯雄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原本以为死了的人,竟然还活着。 “当真,你确定没有看错?”楚伯雄并不是不信任朱立,而是这件事儿太过匪夷所思,整个天下都以为死了的人,竟然活蹦乱跳地被人看到了,而且还在京都府中。 其实让楚伯雄最难以置信的便也是这个事情,那就是祁轩竟然在京都府,而自己却不知道,这就让楚伯雄感到阵阵后怕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掌控住了京都府,甚至是整个楚国,但是这件事儿一出,便让他开始有些怀疑起了。 虽然楚伯雄内心波澜,但是他的表面却显得格外的平静。 看着沉默不语的楚伯雄,孔旭和朱立并不敢出声,只是相互看一眼,似乎想要在对方的眼中找到让楚伯雄如此平静的原因。 作为相处了将近半辈子的老臣,孔旭自然明白现在的楚伯雄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虽然平静,但是总是会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害怕。 两人在底下跪了许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好主动说话,朱立还好,毕竟较于孔旭年岁小些,只是孔旭却是有些熬不住了,只觉得双腿膝盖隐隐做痛,不过又不敢动弹,却是痛苦至极。 孔旭整个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脸上又满是痛苦之色。 似乎楚伯雄感受到了孔旭此时内心的呼喊,便对底下跪着的两人说道:“起来吧,你们觉得这事儿应该如何处置?” 孔旭如蒙大赦,急忙叩首谢恩,朱立也同样如此,叩首谢恩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哔嘀阁 楚伯雄皱了皱眉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都哑巴了吗,怎么都不说话了?平日里倒是能说会道的,现在却是哑的不行了。” 朱立看了孔旭一眼,只是这一眼却是差点把朱立起个半死,此时的孔旭哪里有什么表情,竟然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也不看朱立,也不看楚伯雄,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谁说什么巍然不动的架势。 朱立暗骂一声老狐狸,有心学他,却又怕楚伯雄真的怪罪,孔旭可是和楚伯雄出生入死过的,自己在孔旭面前也算个晚辈,所以要是楚伯雄发火了,也是要先拿自己开刀的。 想到这里,朱立便也不再犹豫,更是不在管那个如同木头人的孔旭了,开口说道:“臣觉得此事倒是不可太过声张,只得暗中调查,看看祁轩到底是否在京都府,毕竟现在外面将祁家庄的灭亡归咎到了宝藏之上,若是此事让他人知道了,定会引起一场很大的风波。” 楚伯雄听了朱立的话,倒也是没有反对,不过他也没有表态,只是略微沉吟着,却是不给一个答复。 朱立看了孔旭一眼,希望这位老狐狸可以给自己指点一下,只是孔旭依旧像之前那样,根本就不理会朱立,双眼紧闭,竟然隐隐有睡着了的感觉。 就在朱立提心吊胆之际,楚伯雄终于开口了,只听他说道:“此事就交给你了,朱大人,将这事儿查清楚些,若祁轩真的还活着,也算是给祁家庄留了一份希望,到时候朕定要好好对他,以告慰祁老哥的在天之灵。” 楚伯雄的这一番操作,算是将这个有些烫手的山芋完全抛给了朱立。 朱立本来已经预料到楚伯雄会有这么一出,所以他才将孔旭拽过来,那意思也就是很明显的,在此时将孔旭推出,让他接住这个烫手的山芋,只是让朱立没想到的是,这位堪称朝臣中的老狐狸的孔旭大人,竟然在进宫之后一言不发,这就让朱立毫无出手的机会呀,总不能人家只是站在那里,便将人家推出去吧,要是那样的话,估计自己也就离被驱逐出京都府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朱立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寻找祁轩的任务了。 楚伯雄挥了挥手,便让两人离开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孔旭听到楚伯雄 让两人离开,突然来了精神,直接跪拜在地,口呼圣明。 朱立在一旁气的牙直痒痒,却又不好发作,便只好学着孔旭的样子朝着楚伯雄跪了下去,同样口呼圣明,也算是领了这个旨意。 朱立和孔旭离开了皇宫之后,朱立便没有再和孔旭说话,孔旭似乎也看出了朱立的心思,只是一直跟在身后,一直到两人出了宫门,进了马车,朱立才开口。 “孔大人,刚才怎么不说话?”朱立语气中有着些许的埋怨。 “朱大人,你也先不要动怒,我若是说了话,那朱大人敢保证,这事儿不会退给我?”孔旭果然是老油条,竟然直接当面将事情给挑破了,让朱立没法子在往后说下去。 朱立知道自己的主意被人看破,便也没有什么好说了,只是变了个态度,对孔旭问道:“那孔大人,这事儿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孔旭笑了笑,然后说道,“自然是按照陛下说的去办了。” “当真是要找祁轩,那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呀,不管在哪里,只要咱们找到了,势必会招惹来其他势力的人,到那时候天下都不太平了。”朱立皱了皱眉头。 “早就和你商量过了,要不要回去,不进这个宫门,现在可好,一切都听了你的,你现在却开始犯起愁来了。”孔旭于其中带着些许的揶揄,似乎在埋怨对方刚才在拱门的时候不听自己的话。 朱立哪里知道孔旭到了宫里竟然不说一句话,让自己原本的算盘都落了空。 毕竟这事儿自己要是不报告给楚伯雄的话,日后定会被治罪,若是报告了,恐怕会惹得一身骚,这才将孔旭拉了出来,到时候自己想法子让孔旭接了此事,也算是给楚伯雄有了交代,而自己也能全身而退了。 可是现在,这事儿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就让朱立有些头痛了,这才不得以下着脸面,找孔旭询问方法。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七) 孔旭笑了笑,说道:“陛下只是说让你找人,可是给你定了期限?” 孔旭一副看破了的样子,看了看朱立,而朱立经过孔旭这么一提醒,自然是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孔大人一番话,真的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朱立这一番话自然是发自肺腑,不过他也根本不提之前算计孔旭的事情,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朱大人,你真的以为咱们陛下这么希望找回祁轩吗?”孔旭这一句话,如同在朱立心中放了一个炸雷一般,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孔大人的意思是······”朱立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咱们这次当真是来错了,是自己给自己找了麻烦?” 孔旭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见了圣上才明白他的想法,所以说咱们不算事来错了,毕竟于公于私,你将此事报告上去也是必要的。” 孔旭缓了缓,然后又说道:“你真的以为咱们陛下在深宫里什么都不知道吗,自从临清府的事情发生之后,外面便将祁家庄是因为藏了宝贝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本以为临清府事情之后,便会逐渐消停下去,没想到小梁王竟然将祁连玉带了回来,而且还救了回来。” 说到这里,孔旭看了朱立一眼,查了一句题外话,说道:“朱大人,你可不要说你不知道这件事儿。” 朱立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这件事儿,也让孔旭继续说下去。 “因为小梁王身后有梁王,那可是圣上的亲弟弟,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且祁连玉十岁便来了京都府,一直在陛下眼皮底下活动,到现在也有八年了,要说他知道那个宝藏的下落,自然也不会有人信,起码陛下就不信,所以才能放任祁连玉在京都府内活动,当然祁连玉还活着这件事儿自然也给咱们京都府带来了不小的风波,不过也都是臭鱼烂虾,真正的大鱼同样是不信的,所以也没有翻起什么风浪,陛下也就不管了,可是祁轩要是活着,这就不一样,那可是祁家庄的庄主呀,要是说他不知道其中的秘密,那 你觉得有人信吗?虽然陛下不太在于传言,但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兴许会引来真正的大鱼,到时候那可就真的是没得安生了。” 孔旭说完这番话之后,许是说的多了。口干舌燥的,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靠在了马车上,闭上了眼睛,似乎睡了过去,根本不在理会朱立。 朱立和孔旭离开御书房之后,侯四正也适时地回来了,倒是见到楚伯雄一脸愁容,便问道:“陛下老奴刚才见到孔大人和朱大人来了,难道是那两位大人发了什么错,惹了陛下圣怒?” 楚伯雄摇了摇头,想要将朱立还有孔旭过来的事情和侯四正说,只是想了想,却打消了这个心思,只是说道:“周奎家人的事情可做好了?” 侯四正见到楚伯雄没有提刚才的事情,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对他说道:“周大人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请陛下放心,只是老奴回宫的时候,见到了太子殿下。” 楚伯雄好奇地看了侯四正一眼,然后问道:“他去哪里了,这些天好像都没有见过他了。” 侯四正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见太子殿下的马车往西林巷的方向去了。” 楚伯雄听到侯四正提起西林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只是过了半晌,才哀叹道:“听说添香楼的宿灵儿被太子赎了身子,我没记错的话,就安排在了西林巷。” 侯四正这回没有说话,他现在可不敢接话,因为他知道,楚伯雄对于此事很是芥蒂,每次说起太子楚子涯的时候都会提起此事,然后勃然大怒,谁来劝说都没有作用,只得等他的气消了才好。 只是今天让侯四正没有想到的是,楚伯雄竟然没有发火儿,而是哀叹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 侯四正小心抬头看了一眼满脸阴沉的楚伯雄,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说道:“陛下,莫要伤了身子。” 楚伯雄似乎没有听到侯四正的话,而是开口向他问道:“侯四正,你说朕这个太子是不是选错了?” 侯四正知道这话的分量,便急忙双腿跪地,连连叩头,生 怕自己叩的慢了,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一般。 见到侯四正磕头如捣蒜一般,楚伯雄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磕什么头呢,算了算了,这事儿怪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你一会儿带些滋补的东西,送到子瞻的府上,就说我听说他昨日遇刺,给他拿的一些药,嗯······顺便留意一下他府上,你去吧。” 侯四正听到楚伯雄这番话,立即起身谢恩,然后便出了御书房。 另一侧,西林巷,阿离正蹲在地上看着疯癫状态下的祁轩挖着土里的蚯蚓,她似乎觉得很是有趣,她本想着和祁轩一起挖,正是祁轩却只是让阿离在一旁看着,只说是怕吓跑了蚯蚓。 阿离觉得好笑,不过并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蹲在那里看着对方。 这时候齐四端着两人份的饭菜走了过来,现在小草离开了西林巷去了添香楼,宅子里的早中晚三餐,便都落在了齐四的身上。 本来齐四还想反抗一下,毕竟做饭这件事儿他也不是很拿手,平时做的饭也就是没毒而已,想要和小草的手艺相比,可是天差地别的。 当时齐四提出抗议的时候,阿离并没有反对,而是进了厨房,做了一份炒鸡蛋之后,便让齐四决定,以后这个院子的伙食有他负责,同时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阿离再踏入厨房一步。 那鸡蛋的味道,真的是让齐四终身难忘。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呢,我把饭菜端了过来,先吃一口吧。”齐四做起保姆来似乎很是称职,虽然小草刚走不久,齐四竟然很快熟悉了自己的新身份。 祁轩听到齐四的声音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自顾自地在那里挖起了蚯蚓。 齐四见到昔日的祁家庄庄主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不禁感慨万千。 阿离则是起身将饭菜端过来,然后放在了石阶之上,饭菜刚刚放下,阿离突然周身一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便将目光看向了远方,然后也不等齐四说什么,便匆匆地跑出了后院。 “二师兄,你回来了。”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八) 阿离看到眼前这人,心中有些激动,似乎好久未见的亲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般。 “二师兄,你回来了。”阿离似乎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本想着会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只是自己一开口,却是喊了出来。 阿离的这一声呼喊,惊动了后院正在劝祁轩吃饭的齐四,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管祁轩了,直接放下饭碗便冲了出去。 “阿离姑娘,出什么事了?”齐四见到了刚刚进来的关海身上,“他是什么人?” 齐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毕竟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势似乎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对抗的,可是阿离就在一旁,自己装一下也得装过去呀。 “二师兄。”阿离没有理会齐四,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关海,问道,“老师准了你和大师兄回来了?” 说完之后,阿离又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想要看一下还没有没有其他人,只是让她有些失望的是,这次过来的只有关海一个人。 关海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我一个人回了,本来大师兄也是可以回来的,只是说最近在静室哪里有了些感悟,估计要在那里多呆些日子。” 关海和阿离说完之后,这才将目光看向了依旧保持戒备的齐四,或者说他想在已经从之前的戒备变成了现在的目瞪口呆,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给自己很大压迫感的男人竟然是阿离的二师兄。 “这人是谁?”关海对待齐四的态度可没有对待阿离时候的那样温柔,只是说了四个字,却如同四记重锤砸到了齐四的胸膛之上,竟然让齐四觉得有一口淤血堵在胸前。 还没有等阿离回答,便听到“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齐四口中喷出,然后整个人后退数步,双腿发软,竟然无法使出力气,很显然下一刻自己便要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老天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谁来救救我。这是齐四 倒下之前心中最后的呐喊。 而老天似乎听到了齐四的呐喊一般,就在齐四要倒下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这才没有彻底摔倒在地,齐四缓缓睁开双眼,却见到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泥污,鼻子还挂着一丝鼻涕的男人,正是刚才还在那里挖蚯蚓的疯癫祁轩。 “祁庄主?”齐四声音虚弱,但是看到眼前这人的时候,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心安的感觉。 祁轩咧嘴一笑,然后将齐四扶着坐到了地上,看向了关海,傻兮兮的面容上,略微带着一些愠怒,就像是一个孩子被抢了自己的玩具一般。 “他怎么会在这里?”就像是很久之前,阿离见到祁轩时候的反应一样,关海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还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只要这样,对方便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回换成关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对方虽然蓬头垢面,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是自己还是能认出来的,眼前这人就是当初和自己大打出手的祁家庄庄主祁轩。 祁轩的实力关海还是知道的,当时可是和自己的大师兄匹敌的人呀,他可没有信心能一对一的打过对方。 不过让关海有些纳闷的是,眼前这人似乎并没有和自己交手的想法,只是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当真是像被抢了玩具而又无法打倒对方的孩子。 “你和大师兄被罚去静室之后,他便被老师扔到了这里,不过你应该庆幸,现在还是白天。”阿离话说到一半,便走向了祁轩,然后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祁轩竟然点了点头,然后扶着齐四向后院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儿?当初我和大师兄把他带回来,以为老师会把他关在······”关海看着离开的祁轩依旧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关在府狱司?”阿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或许老师有过这样的想法吧,但是终究还是放 到了这里,现在他白天精神不好,疯疯癫癫的,不过晚上却又如同常人一般,所以你应该庆幸,不是晚上过来的,至于那个被你震伤的人,嗯······你可以理解为房客,里面那位疯癫的人挺喜欢的,所以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阿离这话便是让关海以后不要乱来,毕竟保不齐哪天和正常状态下的祁轩撞上了,那可就有关海罪受的了。 “可是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留着他?”关海皱眉问道,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老师办事儿不是那种会留下隐患的人,一点可能威胁到自己的都不可以,所以这才看到祁轩的时候,才如此惊讶。 阿离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老师还有事情要他说的,之前老师倒是来过几次,更是让晨姨过来给他瞧过这病,不过也是没什么效果,只说是药慢慢养着,或许这才是没有被关到府狱司的原因。不过话说回来了,二师兄这次回来去见过老师了吗?” 阿离这才想到关海这次回来似乎应该是有某些目的的。 “还没呢,我一会儿便过去,也不知道老师这次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关海对阿离说道。 “那二师兄快些去吧,省着老师那里等的急了。”阿离自然不是逐客,而是现在这里关海呆着确实不是很妥当,眼看天便要黑了,而刚才他有震伤了齐四,等到祁轩变成正常人之后,势必第一时间便要向关海发难,到时候自己都拦不住他了。 关海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多说什么,就这么的离开了西林巷的宅子,果然如同阿离预料的那样,入夜之后,西林巷的宅子里,忽然发出一阵怒吼,祁轩双眼通红站在府门前,对拦在自己面前的阿离喝道:“那人与我仇怨你应该知道,你要是让开了,我便不为难于你。” 阿离并没有如祁轩所说的那样,而是安静地看着他,然后淡淡地说道:“老师说了,你不能离开这里。”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九) 添香楼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小草在那里急的团团转,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走到了柜子处,从里面拿了一个包袱,塞到了坐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的水珠儿手里,然后似乎又有些不妥,便又从水珠儿手中将包袱拿了回来。 水珠儿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小草这般样子,便开口问道:“小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要不坐下来歇一下吧,你晃的我有些眼晕。” 小草似乎没有听见水珠儿的话一般,已经在那里来回踱步,仿佛一会儿就要有大事发生一般。 “小姐,包袱就不拿了,省着到时候累赘,你要是有什么缺的用的,便到了下一个州府再买。”小草也不管水珠儿是否听得进去,只是如同倒豆子一般,和她说了一遍。 等到小草说完,水珠儿还是疑惑,只是以为对方在开玩笑,便笑着说道:“小草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呀?难道就因为刚刚楼下的事情吗,放心好来,小草,咱们当时在听雨轩的时候,不是也遇到过那样无理取闹的客人吗,最后不也都被晨姨打发了走了。” “哎呀,小姐,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怎么不信我呢,你真的有危险,一会儿我便让人送你出城。”小草满脸焦急,只是现在离约定的时辰还没有到,确实是走不得。 而小草又怕现在被晨姨撞到个正着,自己的计划变全都白费了,不过似乎上天照顾,到现在王熙晨也没有出现。 之前水珠儿在一楼表演完之后,如同平常那样谢过众人,便要离开,只是这时候也不知道是酒意上涌,还是怎么着,何进突然跳上了台子上,非要拽着水珠儿喝上一杯。 这种事情本就常见,水珠儿自然应对有余,只是目光却在众人中寻找着王熙晨的身影,以前在听雨轩的时候,自己能应付的便应付了,如果应付不了的,便只要拖到王熙晨过来便好了。 对于何进的身份,水珠儿大概也是能猜到的,也觉得这种人自己应该是应 付不来的,便只好硬着头皮将酒杯接了过来,希望王熙晨能快些过来。 就在水珠儿接过酒杯的时候,却不想另一只手将酒杯夺了过去,这种变故着实让水珠儿一惊,然后顺着方向看了过去,竟然看到一个粗糙的汉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眼角上的刀疤也随着笑容一抖一抖的,好不吓人。 这人正是易容过后的祁连玉,当何进突然跳上台子的时候,祁连玉便已经察觉到了,原本他就以为要杀水珠儿的人是何进呢,所以现在何进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更是让祁连玉断定了自己的猜想。 “完颜兄弟,你怎么也上来了?”何进见到祁连玉上来之后,也是心中惊觉,原本也就觉得对方可疑,所以一直留了个心眼儿,所以现在见到对方也突然上台,只是以为对方是露出真实目的。 就这样互相怀疑着对方的两个人在台上见了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借何校尉一杯酒,希望何校尉不要怪罪。”说着也不把酒杯递过去,而是直接洒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众人惊呼起来,有的怕惹到事儿,便后退了几步,更有胆小的,直接出了添香楼,不过也有些不怕事儿大的,竟然还在向两人呐喊,要是现场有面旗子的话,定然会被这些人拿过来,摇上一摇。 何进眯眼看向祁连玉,他现在摸不准对方是什么心思,当时自己只觉得对方可疑,可是不知道可疑点在哪里,现如今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这可疑的地方总不能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吧。 何进想不通,想不通对方为什么现在突然冒出来,既然想不通,那便不去想了,只见何进与祁连玉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竟然对他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完颜兄弟对水珠儿姑娘感兴趣,那何某也不能不识趣,我这便离开,希望完颜兄弟抱得美人归,也希望完颜夫人不要怪罪。” 说完之后,何进竟然真的走下了台,径直出了添香楼。 事情变化太快,让祁连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 道自己猜错了,要杀水珠儿的人不是何进。 水珠儿只是以为对方也是个喝醉酒的客人,不过既然对方替自己解了围,便也要谢过对方,只是就在何进离开之后,祁连玉也没有在台上多呆,只是冲着水珠儿打了声招呼,便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李敏自然是将楼下发生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包括刚才祁连玉与何进在台上对峙时候的情形,更是让李敏感慨祁连玉是个呆子。 “呆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李敏见到进了房间的祁连玉,语气中带有一些责怪的味道。 祁连玉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李敏一眼,只是说道:“竟然不是······” 祁连玉还没有说完,便被李敏捂住了嘴巴,然后眼神瞟了一下门外,很明显在暗示对方,小心隔墙有耳。 祁连玉也明白过来,知道自己两人这是被人监视了,也就小心翼翼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口说道:“真是晦气。” 同时自己找来纸笔,在上面写道:“是什么人?” 李敏想了想,然后在纸上写道:“何进的人。” 祁连玉倒也猜到了对方应该是何进安排的,只是现在何进离开了添香楼,想来外面监视两人的也快离开了。 祁连玉猜对了,祁连玉上来不久,刚才被何进安排监视李敏的六子,便收到了离开的信号。 添香楼外的角落里,何进独自一人在那里等待着,没过多久,便是一个身影闪过,六子出现在何进的身旁。 “怎么样,可有什么收获?”何进问道。 “一切都很正常,大人离开之后,那两人似乎在吵架,不过之前添香楼里那个叫做小草的丫头,倒是进了那个房间里,两人似乎说了什么,只是当时外面吵的很,小人没有听清,只是音乐听到离开,什么的。”六子如实回答。 何进点了点头,只是对六子吩咐道:“你在周围盯着点,有情况随时通知我,我总觉得这里要有事情发生。” 一百八十七、衙司都府-硝烟起(十) “怎么会是你?”水珠儿见到易容过后的祁连玉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的,她实在没有想到,之前在一楼台子上何何进抢风头的那个粗糙汉子,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祁连玉故意不点名身份,而是看了一眼水珠儿,笑着说道:“水珠儿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这时候小草从水珠儿身后走了出来,见到祁连玉过来了,便对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对水珠儿说道:“小姐,这就是送你出京都府的人。” “送我?”水珠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小草,然后问道,“小草,你不走吗?” 小草摇了摇头,说道:“我这里还有事情,一会儿便会追上你的。” 小草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她心里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两说呢,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将自家的小姐哄骗出城。 “你没有和她说吗?”李敏的声音从祁连玉的身后传了过来,小草抬头看去,不觉有些吃惊,毕竟之前自己找她的时候,对方可是表示不会掺合进的的。 “李姑娘?”小草看着对方,然后问道,“你不是说不会掺合进来吗?” “我倒是想不掺合了,谁让有个呆子非要帮呀,没法子,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可是事先说好,出了京都府我们便把你家小姐放下,剩下的她去哪里与我们无关。” 小草皱了皱眉,心中自然有些不满,出了京都府就不要水珠儿了,那和直接将她弃之荒野有什么区别吗,到时候难免又是死路一条。 祁连玉见状,便开口说道:“放心,直到彻底安全之前,我们都不会不管水珠儿的。” 其实整个房间里,最莫名其妙的就属水珠儿了,她从进了这个房间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小草会如此慌张,自己倒是问过对方,对方也只是说有人要杀自己,让她赶紧离开京都府。 对于小草的话,水珠儿自然是信任的,可是现在这话在水珠儿看来多少有些荒诞,到底是谁要害自己,水珠儿一直在问小草这个问题,可是小草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没有给自己 一个准确的答案。 对于这件事儿,水珠儿到也想过,当年父亲在世的时候,确实招惹了不少仇家,后来水府灭门,自己倒是侥幸逃脱出来。 水珠儿思来想去,如果小草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对自己动手的也只有当年杀害自己全家的那帮人了。 之前在临清府的时候,水珠儿看到那人的相貌,本来隐藏在心底的仇恨,似乎在那里一刻有了一丝松动。 “难道自己被人认出来了不成?”水珠儿心中暗暗想到。 想到这里,水珠儿有觉得不可能,毕竟自己很少抛头露面,即使在京都府中,也一直都掩着面纱,生怕被熟人认出。 “呵呵,熟人?自从那夜的屠杀,哪里还有什么熟识之人了。”想到这里的水珠儿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嘴角挑动,露出一丝自嘲的表情。 如果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的话,那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坦然面对了,自己倒是要问问对方,当初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全家! “小姐,快些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小草一边催促着,一边还时不时地望向门外,生怕有人进来一般。 水珠儿还在犹豫,就在这时候,李敏突然推开众人,径直走到水珠儿身旁,一个掌刀下去,劈砍在了她的脖颈处,紧接着水珠儿便如同没了骨头一般,软塌塌地瘫倒在地。 “在磨叽下去的话,你家小姐可就出不去京都府了。”李敏揉了揉刚才砸在水珠儿脖子上的手,似乎刚才用的力有些大了,这只手掌微微有些发红,还有些疼。 小草见到水珠儿被打晕过去,有些心疼地跑到她的身旁,将她扶到了椅子上。 “放心,只是晕过去了。”李敏对小草说道,然后又指了指祁连玉,“水珠儿交给你了,咱们得快些走了,将她送出去之后,咱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 祁连玉用满是疑惑的目光看向李敏,似乎在问对方,咱们有什么事情要忙的? 对于祁连玉这种拆台的行为,李敏一般都是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的,只是现在的李敏可是 没有心情理会这个呆子,一想到一会儿那个呆子要抱着水珠儿出去,然后在一起出京都府,甚至会和两人同行,就让李敏气不打一出来。 “你快些的,我去外面等了。”李敏撂下这句话便出了房间。 房间里倒是只剩下小草和祁连玉还有一个晕过去的水珠儿。 “到底是谁要杀她?”祁连玉见到李敏出去了,便开口向小草问道。 “祁公子,这个我不能说的,还是不要让我为难了,”小草一边说着一边将水珠儿扶了起来,然后架到了祁连玉的肩膀上,“我家小姐的安危就交给你。” 祁连玉架好了水珠儿,不过并没有像外面走去,而是眯着眼睛看着对方,似乎想要从对方那里看出点什么信息一般。 “那个人你认识?”祁连玉突然问道,“你又不能说,因为你不能暴露对方的身份,同时你又不想看到你家小姐受到伤害,所以才让我们带她离开这里,可是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走呢?” 小草没想到祁连玉竟然问出这个问题,便只好回答道:“我这里还有事情,晨姨也需要我。” “所以那个晨姨现在在哪里?”祁连玉问的这个问题很直接,“那个要杀水珠儿的人不会就是她吧?” 祁连玉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其实这个猜想也只是在他脑海中昙花一现,根本没有什么根据,只是突然想到了这里,便开口说了出来。 只是小草的反应却是让祁连玉出乎意料,听到祁连玉的话,小草竟然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连说了好几个不是晨姨。 祁连玉只是笑了笑,倒也是没有纠结,现在天刚刚擦黑,城门还没有关,小草说的要伤害水珠儿的人自然也没有出现,祁连玉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这个人。不过既然小草将水珠儿交给了自己,自己也不能草草了事,还是尽快出城,然后到了下个州府,看看情况再说。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向门外走去,只是刚走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口说道:“楼里似乎有些安静的过分了。”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一) 楼里确实很安静,刚才祁连玉一直在和小草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等到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这里似乎有些安静的过分了。 现在只是黄昏,按理来说这里应该刚好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声音没有了,换来的只有房间里几人的呼吸声。 “怎么可能?”说话的是小草,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这一切都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一般。 祁连玉似乎也听出了小草语气中的异样,便转过身来问道:“什么怎么样?” “不可能的呀,怎么会还有别人?”这次小草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似乎这里正在发生着让她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这时候李敏也从外面进来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对祁连玉说道:“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人了,我去了别的房间看了,似乎整个添香楼里就剩下咱们几个了。” 而此时的小草还在那里不停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仿佛整个人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她怎么了?”李敏看着有些异常的小草,向祁连玉问道,本来这里的事情就是小草安排的,只是现在她这样子了,更是让两人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应该是事情出了纰漏,”祁连玉将水珠儿放到了床上,然后警惕地看着周围,“你照看一下小草和水珠儿,我出去看看。” 说完之后,祁连玉便出了房间。 李敏看着祁连玉出了房间,便也要跟过去,只是看着蹲在地上疯疯癫癫的小草,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心中暗自希望,祁连玉不要出事就好。 小草的气息稍稍有些平复了,李敏才将她扶到了椅子上,然后向她问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那个杀手要来了?” 而此时的小草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怎么可能还有被人,晨姨怎么会让另一个人过来?” 其实小草这话的信息很是丰富,李敏自然也是听出了许多,便好奇地问道:“晨姨?另一个人?难道是晨姨 要杀水珠儿的吗?另一个?难道又来了一个杀手?” 小草猛然抬头,然后拽住李敏的手,满眼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淌下来,说道:“李姑娘,快,带我家小姐走,那个人来了,另一个人来了!” 李敏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心中满是疑惑,终究是没有问出来,只是将床上的水珠儿搀扶起来,便向外面走去。 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在推门出去的时候,李敏同时喊着祁连玉的名字。 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对方也是满是错愕地看着这个突然从房间里出来的李敏。 “祁连玉?”很明显这个陌生男人听到了李敏刚才的声音,“他在哪里?” 李敏哪里还有工夫回答眼前这人的问题,那人刚问出话来,便感觉小腹突然一疼,整个人便倒飞出去,直接撞到身后的柱子上。 很明显,李敏动脚了。 李敏一脚将他踹开之后,便搀扶着水珠儿离开了房间,小草自然也跟在了身后。 “是他吗?”李敏以为这人便是小草口中的另外一个,所以这才向她问道。 小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这人我之前在何进身边见过,听何进管他叫做六子。” 小草满是警惕地看着周围,同时还不忘对李敏说着刚才那人的来历,“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在这里?” 六子怎么会在这里?李敏应该能猜到答案,刚才经过小草这么一提醒,李敏似乎也想起来,之前何进敲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自己好像在他身边见过对方,这个六子应该是何进的亲信,而后来监视自己的人应该也是这个六子。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很明显,是何进的意思。 “大皇子的人怎么也要掺合一脚呢。”李敏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 李敏似乎忘了,大皇子的人之所以会来这个添香楼,还不是因为她和祁连玉。 这两人在这里把楚子瞻派过去看着的王林耍了,又在楚子瞻 的眼皮子底下跑了,人家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当初王林从外面回来之后,楚子瞻便让何进留意一下添香楼,其实楚子瞻的意思只是让他稍微留意一下便可以,毕竟他现在的重点是在百晓堂,就连落叶林里唐毅的信物他都是为了留个后手。 只是何进本就想着来添香楼里逛逛,奈何最近事情有些多,便一直没有实现,这次刚好楚子瞻有这个吩咐,何进这才在离开郑家之后,便带着些人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添香楼来,本以为只是个轻松的活儿,没想到真的让他碰到了李敏。 只是当时何进没有认出李敏,但是凭借着多年的直觉,觉得这里应该有问题,这才让六子一直留在这里监视对方。 西红柿 要说六子也是倒霉,他听着何进的吩咐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再进添香楼,只是在周围监视,可是好巧不巧地在茶摊上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了,只是此时的添香楼,里面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却让人感觉到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让六子不禁打了一身寒战。 茶摊老板见到六子醒了,也不多说话,更是没有找他要茶水钱,直接收拾东西离开了。 六子正纳闷的时候,便突然听到添香楼里隐隐有声音传过来,这时候六子才发觉,刚才哪里有问题了。 那就是太安静了。 整个添香楼太安静了。 六子是何进的人,也是白凤堂的人,所以出于杀手的本能,现在的添香楼应该处于危险当中。 “正门不能走······”六子围着添香楼走了一圈,然后站在一扇二楼的窗子处,“还是走窗子比较安全。” 说着,六子双腿猛然用力,然后脚尖点了一下一楼的窗框,整个人竟然直接跳上了二楼的窗台上。 就在这时候,李敏的喊声出现了,六子听到有人喊祁连玉,心中那个激动呀,直接推窗而入,找到声音的来源处,刚要开门,却不想那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便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六子倒飞出去!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二) 添香楼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就像是街边算卦先生说的那样,似乎有些风水不太好。 那天之后,街边小巷,茶余饭后,似乎都能听到这样的言论,甚至有些懂门道的人,特意去添香楼的位置看了看,只是每次看完总是满脸疑惑,连连摇头叹气,于是关于添香楼风水不好的言论便更盛几分。 不过对于添香楼来讲,这也只是多了几分谈资罢了,倒是对自己的生意没什么影响,平时的恩客该来的也总是会来,以前没有来过的也偶尔会为了看看这里的风水过来看看,于是添香楼的生意反而更盛了几分。 那天是腊月二十八,在人们的记忆中,总觉得那天的添香楼有些奇怪,带着夫人逛青楼的塞外胡人,大皇子府上的新任校尉与胡人在台子上起了争执,原因竟然是为了争花魁的青睐,后来便是添香楼遭了贼人,只是说来也奇怪,遭贼人的时候,整个添香楼竟然没有人在。 这些种种放在一起,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李敏搀扶着昏睡过去的水珠儿,她现在最后悔的便是为什么刚才那么冲动要把这位花魁小姐打晕了呢,现在可好,受罪的是自己。 只是那个呆子去了哪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 彻底消失?李敏想到这里,心中便开始担忧起来,现在这种有些诡异的局面,总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总觉得处处都透露着危机。 “祁连玉!你在哪里?”李敏停下身子,开口向四周大喊着,希望有人能回应一下自己。 其实也不是没有回应,毕竟刚才自己还踹了一个人的肚子,嗯······那个人好像还没有死吧。 李敏想到这里,又偷瞄了一眼六子被踹飞的地方,此时的六子正满脸痛苦地在那里挣扎着,似乎刚才那一下并不轻。 李敏也不耽搁,既然那个呆子没有回应,自己现在只有跑了,哎,要不是带着这么个累赘,自己现在应该早就跑出添香楼了。 到了此时,李敏还在不停腹诽着。 “轰——”的一阵响声,打断了李敏的思绪,也打断了她的脚步,就在她前方,房门突然碎裂,紧接着一个人便从里面倒飞出去,那人的样子李敏倒也是看得清楚,满脸狰狞,这应该是被踹之后的应为痛苦而流露出来的表情,狰狞的眼角处,还有一条道吧若隐若现,这人不正是自己刚才一直念叨的祁连玉吗! 李敏见到倒飞出来的人竟然是祁连玉,直接将水珠儿像是扔垃圾一样,塞到了小草怀里,还没等小草反应过来,李敏便早已经冲了出去,来到了祁连玉的身边。 此时的祁连玉,嘴角流血,面色铁青,因为易容而贴在脸上的络腮胡子也已经掉了一半,另一半还很顽强地贴在脸上。 “大姐,你刚才乱喊什么呀,一分神着了对方的道了。”祁连玉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擦干嘴角的血迹,然后将脸上错乱的胡子摘了下来。 李敏略显一丝愧疚,只是看到祁连玉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便也就放心了下来,然后接着问道:“什么人把你打伤了?” 祁连玉摇摇头,说道:“里面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否则也不会着了他的道。” 说着,祁连玉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自己刚才飞出来的房间,稍稍平复了一下体内紊乱的气息,便起身拽着李敏就像外面跑,同时还不忘向小草那里喊道:“带着你家小姐先去外面,快!这人有些棘手!” 小草听到祁连玉的呼喊,自然也不耽搁,搀着水珠儿也向外面跑去,现在几人都在二楼,离一楼的大门还有些距离,只是现在几人哪里还敢停留,只是拼了命地像外面跑去。 不过小草因为还要带着水珠儿,所以很快便落在了后面,祁连玉想要去帮着小草一起搀扶水珠儿,只是忽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竟然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祁连玉收住脚步,面色凝重地看着小草身后,此时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人生的高大,壮硕,但是身子完全背着光,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是依照对方的样子,祁连玉便认出这便 是之前在那个房间里袭击自己的人。 “快跑!”这句话是冲着小草喊的,同时祁连玉大步迈出,直接将小草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让小草和水珠儿有时间跑到李敏那里。 男人似乎不想和祁连玉动手,见到小草带着水珠儿要跑,便也要追上去,只是没想到却被祁连玉拦了下来。 “你让开,今天不想和你动手。”男人的声音瓮声瓮气,很显然是经过处理过的。 不过此时的祁连玉也没有心思想这些,只是对男人说道:“不想动手也不行了,谁让我答应过她们要带她走。” 男人显然说的是实话,他根本不想和祁连玉动手,就在祁连玉说话的功夫,男人快速来到祁连玉面前,本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出手,祁连玉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只是眼前一花,男人竟然从自己面前闪身绕了过去。 祁连玉自然不会同意了,回首便抓住了男人腰带,停住了对方的动作。 “你和添香楼的东家有什么联系吗?”祁连玉不傻,添香楼忽然没人的太是时候了,似乎就是为了自己几人准备的,根本不能不让人多想。 男人也懒得理会祁连玉,只是对方抓着自己的腰带,倒是让自己行动受阻,没法子,男人只好转身一掌向祁连玉的胸口拍过去。 只是此时两人的位置调换了,所以背光的祁连玉,而迎着光线的则是男人,那一瞬间,祁连玉心中一紧,因为这人他见过,虽然说不出对方的名字,但是对方的样子却一直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是你!” 难怪刚才男人要用假声和祁连玉说话,原来是怕对方认出他来。 男人正是关海,本来他没想到这里会遇到祁连玉,上次在临清府失败后回来,康伯便让他和林静两人去静室思过,这次他能从静室里出来,也是因为康伯为了防止刺杀水珠儿的事情出意外,才让他过去的。 当年水珠儿的家便是关海灭的门,只是没想到让水珠儿跑了出去,这次交给他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三) 男人正是关海,本来他没想到这里会遇到祁连玉,上次在临清府失败后回来,康伯便让他和林静两人去静室思过,这次他能从静室里出来,也是因为康伯为了防止刺杀水珠儿的事情出意外,才让他过去的。 当年水珠儿的家便是关海灭的门,只是没想到让水珠儿跑了出去,这次交给他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本来以为这次事情很是简单,便没有任何准备,只身便来了添香楼,只是没想到遇到了祁连玉,这就让关海有些头疼了,临清府两人是打过架的,说实话那一次谁都没有占到便宜,而且自己老师也叮嘱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更是让关海有些为难,所以才找了没人的房间藏了起来,准备快刀斩乱麻,杀了水珠儿之后,便离开这里,绝对不和祁连玉交手,只是谁与愿违,终究还是让祁连玉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关海的样子,祁连玉看到了,小草自然也看到了,不由得大吃一惊,更是扶着水珠儿没命地向外面跑去。 她知道,要是真的让对方追上来,那么水珠儿当真是死路一条,不过小草心中也是满是疑问,为什么他会来这里,难道晨姨知道自己要放跑小姐不成? 小草心中想着,脚下也不停,和李敏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水珠儿像外面跑去。 既然祁连玉已经认出自己,关海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出手便想要解决掉祁连玉。 祁连玉自从看到关海的样子之后,当时在临清府中的一幕幕变有浮现在眼前,顿时心中一股无名之火,见到关海率先动手,祁连玉自然是全力以赴,只见他双指并拢,点点寒芒闪现,周围的空气瞬间充满了寒气,更是结了一层寒霜。 关海见状,双眼微眯,因为祁连玉之前一直是以胡人身份示人,所以关海没有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只是以为是个受雇于他人的胡人,后来自己突然听到有人喊“祁连玉”的名字,关海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所以 当关海见到对方的气势有所变化的时候,心中自然也是一惊,而且也知道对方要出什么招式。 “碎霜!”祁连玉大喝一声,寒芒点点直奔关海的胸前,关海想要闪躲,可是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一般竟然无法动弹,只得看着对方的双指卷着寒芒,向自己刺来。 “这小子,竟然比临清府的时候提升了许多。”关海心中暗自惊到。 凭借自己在静室这一个多月的修炼,关海有信心抵挡住当初在临清府时候祁连玉的这一招,可是现在关海心中开始有些忐忑了,他没想到对方也在进步。 关海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的气劲调动到双手之上,化掌为拳,现在的他既然已经不能闪躲,那便主动出击。 双手化拳,直接向祁连玉轰了过去,关海的招式本就大开大合,现在气劲更是集中在一双拳头之上,那威力更是无与伦比。 此时祁连玉的双指已经点在了关海的拳头之上,之间关海拳头之上竟然开始有点点的寒霜蔓延,转眼之间遍布拳头之上,关海见状猛然大喝一声,气势瞬间迸发而出,气劲如同海水一般灌进自己那一双拳头之上,转瞬之间,刚才占尽优势的祁连玉,竟然有了些许败相。 关海嘴角上扬,只要自己在用点力,他相信,祁连玉必败无疑,当初在临清府没有拿下祁连玉,便一直是关海心中一根刺,现如今遇到了他,那便有机会将这根刺拔出来了。 关海越想越高兴,手中力道陡然大了几分,眼见祁连玉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只是关海忘了,这里并不只有祁连玉一人。 就在这时候,关海身后突然暴起一声娇喝,李敏突然出现在关海的身后,然后一掌便拍在了对方的后心处。 李敏的实力和祁连玉不相上下,此时的关海为了对付祁连玉,自然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祁连玉身上,却忘记了还有一个李敏。 只是关海一身横练功夫也不是白练的,李敏一掌拍 出,只是打乱了关海体内的气息,气息一乱,祁连玉自然是趁此机会加大攻势,放弃了自家的厉害招式,学着关海的样子,将气劲灌在手掌之上,接着错身一掌,本想着拍在关海的胸前,只是关海反应极快,一个侧身,将要害避开,祁连玉的手掌便拍在了关海的肩头之上。 亏了关海练的的是横练功夫,否则这一下必定是骨碎筋断,失去行动能力。 关海被前后夹击,自然是失了优势,嘴中喷出一大口淤血。 “你这贼人倒是忘了我们还有能打的吧?”说话的是李敏,刚才那一掌虽然确实拍在了关海的后心之上,但是自己也被对方反震了一下受了点内伤,现在的李敏也着实不好受,丝丝血迹从嘴角处流出。 “喂,那便那个,”李敏的目光落在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的六子,“你要不要过来补上一下子,没准直接能要了他的命,到时候放在你家校尉头上没准也是大功一件。” 六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两方人马,现在谁也摸不透六子的想法,却又不敢贸然动手,生怕对方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此时关海瘫坐在地上,他虽然身体强悍,但是这两下子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自己身上,也是有些吃不消的,胸中郁闷,好在刚才吐了一大口淤血,体内气血也顺畅了好多,只是要再战的话,确实是有些吃力。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六子的变数,关海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其实关海和李敏一样都吃不准六子的态度,生怕自己和对方打起来之后,这个六子再来个落井下石,到时候便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此时的添香楼难得的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不过这种平静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都在时刻做着战斗的准备。 只是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打破现在这种平静的人竟然是那个毫不起眼的人。 水珠儿!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四) 添香楼难得的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不过这种平静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都在时刻做着战斗的准备。 只是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打破现在这种平静的人竟然是那个毫不起眼的人。 水珠儿醒了,不过她似乎醒的不是太合时宜。 “小草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脑袋好晕呀。”水珠儿晃了晃脑袋,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李敏打晕之前的时候,不过随着头脑的清醒,水珠儿逐渐意识到现在情况的复杂性。 “这是怎么回事儿?小草,小草?”水珠儿有些慌了,她胡乱地抓着身边的小草,不停地问着,“晨姨呢?晨姨呢?其他人呢?他们都去哪了?” 水珠儿似乎真的被眼前凌乱的景象惊住了,甚至开始有些胡言乱语的迹象。 小草连忙拽住水珠儿的手,安抚道:“没事儿,小姐,有祁公子他们在,放心吧。” 水珠儿听到小草提到了祁连玉,心中竟然稍稍地平复了下去,只是缓缓抬头向楼梯上正在对峙的几人看了过去,倒是没有看到自己心中想的那个人,倒是见到之前来自己房间要带自己离开的那个胡人。 不过现在的胡人好像和之前有了些变化,水珠儿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恍然,那个粗糙汉子,竟然没了胡子。 “我的小姑奶奶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看什么人呀,赶紧跑呀,日后有的是机会看。”说话的李敏,她见到这位水珠儿姑娘,似乎是被自己刚才打坏了脑子,自从她醒来之后,竟然不跑,反而开始打量起那个呆子来了。 一个呆子有什么好看的。 李敏暗自腹诽着,嘴中还在不停地冲着水珠儿喊着。 这时候小草也反应过来了,便起身拽着水珠儿便要离开这里。 “小姐,咱们先离开这里,具体事情咱们等跑出去再说。”小草一边拽着水珠儿向外面跑,一边对水珠 儿说道。 只是还没有等小草两人跑出去几步,便听到一个如同闷雷似的声音,说道:“你真的要跑出去吗?” 说话的自然是关海,不过他的话似乎也起到了作用,小草还水珠儿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这一情况让李敏看的有些心急,便开口对关海说道:“为什么不要跑,你真以为现在这样子,你能抓得住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抓她,既然呆子答应了保她,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之后,李敏看向了水珠儿方向,然后喊道:“别让他乱了你们的心,赶紧跑。” 关海似乎没有理会李敏所说的话,而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你真的要跑出去吗?” 似乎李敏刚才对水珠儿的话有了作用,水珠儿竟然没了之前的惧怕,反而眼中满是平静,她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关海的方向,而是朝着添香楼的大门处迈出了一步。 “我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我现在就走给你看看。” 水珠儿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正是小草之前说的要杀自己的人,只是对方为什么要杀自己,水珠儿却一时想不明白,不过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要跑的嘛。 所以水珠儿现在要做的就只有跑了,其他的等跑出去再说。 只是水珠儿跑了两步,却发现小草竟然没有跟上来,这才停下来催促道:“小草愣着干嘛,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快点!” 关海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道:“你问问她敢离开这里吗?”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原来刚才关海并不是在对水珠儿说话,而是冲着小草说的。 水珠儿愣住了,她缓缓转向过来,看向了小草,只见此时的小草正蹲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满脸的恐惧,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水珠儿再次喊了一声小草的名字,小草依旧没有动弹,只是嘴里不停地说着 :“小姐,快跑,小姐,快跑。” 这时候关海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幕让李敏和祁连玉都如临大敌,就连一直躲在暗处的六子,也都紧了紧手中的刃刺。 此时几人中受伤最轻的要属李敏了,她见到关海站起来的时候,便第一时间出手阻拦,但是关海根本不与其正面对抗,只是闪身躲避,瞧准机会,便一指封住了李敏的穴道,竟然让她动弹不得。 “姑娘,身手不错,像是百晓堂的路子,但是多少缺了些火候,,没事儿多打打架就好了。”关海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对李敏说着,同时脚步不停,径直向水珠儿还有小草方向走去。 听到关海的“教诲”,李敏自然不服,虽然身子被封了穴道,动弹不得,但是嘴里却对他喊道:“有本事给我解了穴道,咱们一对一的打,老娘劫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扎马步呢!” 虽然身子动弹不得,但是嘴上却一点饶人的意思都没有,张嘴便是各种问候的词汇,内容十分难听,可能是关海听的烦了,手中一个小物件儿飞出,彻底封住了李敏的哑穴,让她只能动嘴巴,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祁连玉想要阻拦,只是自己伤的最重,稍一用力,便觉得胸中剧痛,如同被万斤大锤砸到了一般。 “这人气劲刚猛,对上碎霜之后,竟然还能将我打出如此重的内伤,真是恐怖呀。” 祁连玉明白,眼前这人,在这段时间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只是他有些阻拦,却是无能为力。 虽然关海率先起身,但终究是吃下了祁连玉和李敏两人的攻击,虽然外表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却受了极重的内伤,现在他能行动,也只是用气劲压制伤势,刚才封住李敏穴道的时候,因为用了气劲,碎霜所带的寒气,便更深了几分,只是关海压制的及时,这才没有让其他人看出来。 虽然关海受伤,但是对付一个水珠儿,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五) 当关海的身影里水珠儿越来越近的时候,水珠儿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只是在那一瞬,水珠儿内心尘封着的些许记忆霎时间涌现而出,月夜当空,火光弥漫,到处都是流血的尸体。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水珠儿双眼变得通红,面部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如同一只狰狞的野兽一般。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她的仇人。 自从上次在临清府遇到一次之后,便再也没了对方的消息,本来燃起的复仇火焰,也在后来的流浪途中逐渐藏了起来,因为那时候的目的便是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无数的可能。 现在看来,水珠儿是正确的,她又一次见到那个仇人,那个在尸山火海中凝望着自己的凶手,那个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凶手。 关海被水珠儿突然改变的态度弄的一怔,他可是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姑娘,我们见过?”关海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接着说道,“上次在临清府的时候好像见过,当时是你偷袭的我,咱们有仇恨吗?” 关海这话说的似乎自己要杀的人不是对方一样,竟然还好意思去问对方两人有没有仇。 水珠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呼吸变得急促,全身也变得颤抖了起来,这不是恐惧,而是因为兴奋,现在这种状态的水珠儿,要不是小草拉住了她,想来已经扑到关海身上,与对方厮杀起来了。 不过对于关海来说,水珠儿如果这样做了,无异于羊入虎口一般。 “八年前,御史台水大人是我父亲。”水珠儿说出了这话之后,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仿佛压在自己心中的巨石落地了一般。 只是这话,倒是让祁连玉有些惊讶,关于御史台水大人的事情,祁连玉当初听楚慈说过,一夜之间被灭满门,不过听说逃了一个女孩,至今下落不明。当时楚慈和祁连玉说这事儿的时候,祁连玉也是刚刚来到京都府,听到有人全家被灭,而且就是在自己到京都府的前三个月发生的,这让当时还小 的祁连玉着实受了惊吓。 只是让祁连玉没想到的是,这个听雨轩的花魁,添香楼的歌女竟然就是当初逃走的那个女孩。 关海听到了水珠儿说的这话,不禁笑了起来,然后自言自语道:“难怪老师会让我来处理这个事情,一个青楼女子,让手下的人做就好了,干嘛要把我从静室提前放出来,原以为是怕有些人私放了她,结果竟然是因为这件事儿,真是缘分妙不可言呀。” 说完之后,关海将目光转向了小草,然后笑了笑,似乎在询问似的,对小草问道:“对吧,小草,我说的对吧。” 众人又是一惊,尤其是水珠儿,她将目光转向了小草,然后问道:“小草,他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话?” 关海笑道:“你不会还没有告诉他们你的身份吧?为什么?是怕说了之后,他们杀了你?还是怕你家小姐不要你了?” 《一剑独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水珠儿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她不敢相信,所以她要让小草亲口对她说,告诉她,是自己猜错了。 但是水珠儿到底是没有等到她想要听的答案,水珠儿笑了笑,一滴热泪从眼角处流了下来。 可是关海似乎并没有放过小草的意思,接着对水珠儿说道:“你以为真的是我要来杀你吗?其实不是,我只是这件事的候补而已,真正杀你的人是小草,你最信任的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水珠儿早就有所猜测了,只是当关海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水珠儿终究是有些不能接受,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小草想要扶住水珠儿,只是水珠儿的身子向后躲了一下,让小草的动作落了空。 “小姐······”此时的小草心中也有万般的委屈想要说,只是现在水珠儿的表现,却让小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告诉我,他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水珠儿盯着小草的眼睛,等着她的一个回答。 小草没有回答水珠儿的问题,而是站在那里,满眼的泪水花了整张的脸蛋。 “小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不早点离开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早些走了,他就不会来了,你也不用死了,这里便也会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小草突然对水珠儿咆哮道,仿佛一肚子的委屈在那一刻全都发泄出来一般。 “也不是都不用死,起码你会死。”关海在一旁适时地说出了这句话,让整个气氛凝滞到了极点,“她要是放走了你,老师定然不会留着她的,所以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纠正她的错误。” 其实关海不至于和水珠儿说这些,只是现在的关海需要时间来调理自己体内的伤势,所以才一直将时间拖到现在,虽然现在伤势只恢复了五成,但是对于关海来说也是够了。 关海笑了笑,然后又向水珠儿迈出一步,现在的关海,在水珠儿眼中就像是一个索命的厉鬼一般,对方每次迈出一步,自己便离死亡更近一步。 一旁的小草此时表情冷漠,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只是在关海再迈出一步的时候,小草的眼中突然出现一道精光,猛的向关海的方向冲了过去,直接将他抱住,然后嘴中对水珠儿喊道:“小姐,快跑,我拦住他。” 小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关海死死滴抱住了,本来眼看自己的任务就能完成了,没想到最后一刻,小草竟然跑出来,将自己抱住了。 关海气沉丹田,气势猛然迸发而出,本想着将小草震开,没想到关海却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绞痛,然后鲜红的血液竟然流淌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插在自己小腹之中,关海一个暴喝,彻底将小草震飞,论境界,小草只是中阶武师,根本不是关海的对手,更不可能伤得了关海,只是小草离他太近了,刚才小草飞扑过来的时候,关海根本没有防备,这才让她得手的,也是因为这样,小草才有机会用匕首刺伤关海。 小草被震飞之后,撞到了柱子上,直接昏死过去,关海疼痛不已,也顾不上水珠儿了,直接逼近小草,想要一掌将她结果掉,好报刚才那一刀之仇。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六) 就在众人以为小草这次必然命丧于此的时候,添香楼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了,然后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小草的身前,抬手间便将暴起的关海逼退,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人影和小草已经消失不见了。 “什么人?”最为惊讶的莫过于关海了,本以为自己能轻易杀了小草的,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将小草救走了。 当然了,在场的众人也都是好奇,只是现在并没有人想要追究这件事,因为现在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趁他病要他命,这句话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会被人当作至理名言,李敏自然也是深谙此道理,现在关海被小草刺伤,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要是现在不动手的话,想来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不过杀想要关海的命的,似乎并不只是李敏一个人,此时的水珠儿,见到小草被人带走,虽然心中疑惑,担心对方的安全,不过总好过在这里必死之局要好得多。 而且现在的关海,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水珠儿也抱着和李敏同样的想法,不过水珠儿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只是悄悄地躲到了暗处,等待时机。 经过刚才的突变,再加上刚才小草给自己的那一刀,现在自己的小腹上还流血不止,稍一用力,更是扯动伤口,扰乱自己的体内气劲。更何况之前和祁连玉对招受的内伤还没有好,现在的关海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关海靠在楼内的柱子旁缓缓坐了下来,他早已经看到向他逼近的李敏了,只是关海并没有退缩,而是笑着看着李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笑什么?”面对这位凶人,李敏自然不敢大意,见到他现在的这副样子,便以为对方有什么后续手段。 “我笑你们胆小如鼠,我笑你们这么多人还是留不住我,”关海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想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对这里的人嘶吼,“笑你们有些人,家都被灭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听到这时候,还在楼梯处调息的祁连玉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火,死死地盯着关海,他知道,关海这话说的并不是水珠儿,而是在说自己。 “你说什么?”祁连玉这句话,仿佛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太阳穴上的青筋不知道何时已经凸起,一跳一跳的,仿佛在下一刻便会爆开一般。 关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似乎现在祁连玉的表现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便对他继续说道:“你想知道?想知道就过来,我告诉你。” 现在的关海,就像是拿着糖果诱惑无知幼童一般,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祁连玉。 祁连玉怒了!这是李敏的第一个想法,李敏知道在这样的状态下,很难保证祁连玉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人一冲动,便会落入别人的圈套,这是前辈经过无数经验总结出来的。 《一剑独尊》 只是现在的李敏却是不敢回去拦住祁连玉,因为她的面前还有个关海,鬼才知道她在转身的一瞬间,关海会不会暴起。 “那边那个看热闹的,”李敏的眼睛一直盯着关海,生怕他有什么异样,同时还对一直藏在暗处看热闹的六子喊道,“热闹应该看够了吧,现在什么情况也应该清楚,我知道你是大皇子的人,那边那个粗糙汉子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了,赶紧拦住他,别让他中了这贼人的圈套。” 说完这话之后,李敏又补充了一句,“要是那个呆子死了,你家主子就什么都别想得到。” 最后那句话算是对六子的警告,意思很明显,你要是帮忙一切都好说,你要是现在还不帮忙的话,我们就算死,也不会让大皇子得逞的。 六子作为何进的心腹,也是知道些大皇子的打算的,他们这次出来调查添香楼的主要原因便是寻找祁连玉和李敏的踪迹,现在这两人的身份,在那里看了那么久的六子,自然也是知晓的了,所以现在听到李敏这么一说,六子便也不敢怠慢,直接从暗处现了身,只见他身影稍稍一晃 ,便消失在原地,紧接着便又出现了祁连玉的身边。 祁连玉见到自己被人拦住,便恶狠狠地对六子说道:“你让开,我不杀你。” 六子皱了皱眉头,只是笑着说道:“虽然我境界不如你,但你想要杀我,还是不太容易的。” “你让开,我过去问他几句话,问完之后,我便和你回去,你家主子应该很乐意看到我的。”祁连玉见到自己威逼不成,便只好利诱。 六子似乎还是不为所动,只听到他说道:“有什么事情在这里问也行,我家老大之前说过,你鬼点子多,让我小心点,我可不敢让你过去。” 祁连玉嘴角扯动,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遇到这么个软硬不吃的人,只好在这里向关海问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好轻功!”一直依靠在柱子旁的关海似乎没有理会祁连玉的意思,只是看到刚刚六子显露的这一手,不由得称赞起来,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口说道,“不过没想到现在白凤堂不在北韩混了,跑到楚国来了,当真是让人吃惊呀。”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关海心中却是另有想法,对于刚才李敏说的话,关海也是有所留意的,心中暗暗说道:“没想到白凤堂竟然和大皇子搭上边了,不知道老师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关海想了想,然后又开口问道:“难道邓岳从北韩跑出来了?现在白凤堂的掌事是谁?” 关海一直在静室思过,也没有注意京都府这几天出的事情,也不知道邓岳来了京都府的事情,更是不知道何进反水邓岳,掌控了白凤堂的事情。 李敏一脸鄙夷地看着关海,然后说道:“傻大个,你是从哪个山洞里跑出来的吧,邓岳从北韩的囚狱监跑出来的时候,连我这个整日我在树林里的人都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李敏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同时向祁连玉那边喊道:“他在诈你,呆子,别过去!”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七) 关海一直在静室思过,也没有注意京都府这几天出的事情,也不知道邓岳来了京都府的事情,更是不知道何进反水邓岳,掌控了白凤堂的事情。 李敏一脸鄙夷地看着关海,然后说道:“傻大个,你是从哪个山洞里跑出来的吧,邓岳从北韩的囚狱监跑出来的时候,连我这个整日我在树林里的人都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李敏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同时向祁连玉那边喊道:“他在诈你,呆子,别过去!” 关海被李敏说成傻大个,似乎并不恼怒,甚至还露出一副有些憨厚而尴尬地笑容,然后问道:“现在白凤堂的掌事是谁?还是邓岳吗?” “现在的掌事叫做何进,是邓岳的干儿子,就在前几天,何进反水邓岳,现在邓岳还在逃亡当中。”李敏似乎很有耐心和关海说这些,不是她有意给关海时间,让他恢复身体,而是因为她也需要时间,她在赌,赌一个人能来。 现在的情形,自己和祁连玉都受了伤,一直看热闹的六子在自己言语的刺激下,帮着拦一下祁连玉也算是尽力了,毕竟这里没有他什么事情。虽然关海也受了伤,但是对于一直修习横练功夫的他,这些伤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给一定的时间调息,便有能生龙活虎。 更何况刚才关海表现出来的状态,明显就是告诉自己,他那里有陷阱,虽然是兵不厌诈吧,李敏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她现在要做的还是等,因为她知道,这场骚乱的人还没有到齐。 而另一旁的关海也察觉到李敏似乎在拖延时间,只是关海也乐意她这么做,毕竟现在的自己虽然不是强弩之末吧,但是要对付这么些人的话,还是比较吃力的,弄不好还能把自己搭进来,虽然关海想走的话,这些人是拦不住他的,只是老师让他做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倒是不能离开,毕竟上次的任务就是以失败告终,若是这次还是失败的话,那么自己哪里还有脸回去见老师了,嗯······还有大师兄。 关海已经能想象到,若是任 务失败了,被老师罚去静室思过都是小事,被大师兄以这事儿嘲笑个三五年的,那可是酷刑一件呀。 更何况······关海想起了刚才突然闯进来带走小草的人影,那人动作身手极为迅速,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不过对方身上的气息倒是让关海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那人又是谁呢? 现在这里的情况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水珠儿正瑟瑟发抖地躲在暗处,她本身就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练过任何功法,甚至简单的花拳绣腿也没有练过,所以她不敢轻易现身,现在这里的情况对自己大有益处,似乎每个人都忽略了她这么个人,这也正好给了她一个能够报仇的机会。 水珠儿想到这里,偷偷地将脑袋探出暗处,想要看看关海现在什么情况了,只是当她探出脑袋的时候,刚好对上了李敏的眼睛,水珠儿瞬间打了个寒战,这时候她才明白过来,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她,而是有些人故意忽略她的存在。 其实李敏也知道,只要自己不管这档子事儿,便很轻松带着祁连玉离开这里,只是看着那呆子的状况,似乎被关海刚才的那些话勾起一些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哎,既然那呆子不愿意走,那自己便陪他吧。 此时的祁连玉呼吸也逐渐平复了下去,双眼满是血丝,只是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已经消失殆尽。 “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祁连玉似乎还在纠结那个问题,只是关海还是那一句,你过来我便告诉你,就打发了祁连玉。 祁连玉倒是想过去了,只是六子和李敏拦着,根本连半步都走不了,他倒是想要强行过去,只是看着李敏那恶狠狠的眼神,祁连玉再浮躁的心,也都没有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似乎每个人都不着急,除了水珠儿。 水珠儿等不及了,刚才探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李敏的目光,也读懂了对方给自己的眼神的意思,让她找个机会离开这里。 可是水珠儿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自己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就真的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遇到这个杀人凶手了。 我找了你八年,找到你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现在我有机会了,但是却又让我跑。 水珠儿心有不甘,她悄悄向关海那里挪了挪,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短刃,明晃晃的短刃,被水珠儿攥的发颤。 李敏似乎也看到了水珠儿的动作,面色瞬间变了颜色,连忙给她使了眼色,让她快跑,可是此时的水珠儿,对于李敏的暗示,根本就是置若罔闻,现在的她满心的就只剩了报仇两个字了。 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家人报仇。 似乎为了配合水珠儿,关海竟然变得虚弱了起来,整个人如同萎靡下去的花朵,原本的鲜艳不在有,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痛苦之相,脸色也愈发苍白,显然是内伤发作的表现,眼看着就是活不成的样子。 虽然关海突然这样子了,但是李敏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因为她觉得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只是水珠儿却不这么想,只见水珠儿突然从暗处站起,然后猛然向关海那里冲了过去,明晃晃的短剑在她手中兴奋的颤抖,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离报仇只差一步了,只要将手中的短剑刺进对方的身体,一切便结束了。 自己家人的灵魂也都可以欣慰了。 一切来的太快了,转瞬既逝,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水珠儿已经冲到了关海的面前,短剑正要刺进对方的胸膛,似乎一切已成定局,颓靡的关海也都是一副死相,仿佛已经不再反抗,只等着水珠儿这最后一剑结束自己的生命。 一切仿佛就是这么的顺其自然,这一剑落下,那一条命便没有了。 只是就在水珠儿的短剑还有一指便接触到关海胸膛的时候,原本颓靡如同一滩烂泥的关海,突然睁开双眼,顿时周身气势猛然迸发出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水家姑娘,愿你下辈子不要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会死!”说话间,关海已经抓住了水珠儿的手腕,同时夺过了对方的短剑。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八) 李敏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水珠儿便已经冲到了看似颓靡的关海身前,只要自己将短剑刺入关海的身体,一切便结束了。 只是一切都来得那么快,原本已经虚弱不堪,甚至无法动弹的关海就在水珠儿的短剑刺进他的胸膛的那一刻,整个人突然变得生龙活虎,如同没事儿人一般,双眼瞪得老大,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水珠儿。 “水家的小丫头,下辈子放松明点。”说着关海便将水珠儿手中的短剑夺了过来,然后手腕上一抖,水珠儿肩膀便绽开一朵血花,瞬间染红了一大片。 这一剑似乎是为了满足关海有些变态的心理,看着水珠儿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关海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水家丫头,下辈子记住找个好人家投胎。”说着关海再次举起短剑,似乎这次还是不想一下子结果了水珠儿的性命,而是对准了另一侧的肩膀便要刺下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敏突然暴起,飞起一脚便将一心只关心怎么给水珠儿带来痛苦的关海身上,李敏的这一脚很是用力,直接将关海踹个踉跄,手中的短剑也掉在了地上,而水珠儿也算是因此捡了一条命回来。 “你这傻姑娘,让你跑你不跑,非要在这里逞什么能,”李敏见到关海被踹的后腿,动作根本不停,近前一步,就要冲着关海的胸口来上一掌,同时嘴里还不忘对水珠儿呵斥着,“赶紧走呀,我一个人可拦不住这贼人。” 这次水珠儿算是听了李敏的话了,虽然肩膀被捅了个通亮,但是走出去的力气还是有的。 关海见到水珠儿要离开这里,心中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会出意外,还不如刚才直接一剑穿了她的胸膛来的痛快。 关海着急水珠儿逃跑,也不顾向自己胸口拍过来的李敏,只是一个侧身,然后挥了一掌,拍在了李敏的的手掌上,双掌相碰,阵阵炸裂只剩顿时充斥 在这里,只是李敏很明显感觉到关海这一掌并没有用尽全力,正在纳闷中,便看到关海竟然借着李敏的掌力,快速冲向了水珠儿的方向,那气势,似乎直接就要了对方的性命。 这一刻,李敏知道自己上当了,不过想要收手已经晚了,不远处的祁连玉自然也是心中焦急,顾不上六子的阻拦,直接向关海那里冲去,想也不想地用出了祁家庄的绝学“碎霜”。 碎霜用出,顿时周身布满寒霜,寒星点点,全部聚拢在指尖,如同一条寒龙一般,直接向着关海那里冲去。 只是关海也是不急,本来冲向水珠儿方向的身子,竟然以诡异的姿势变了个方向,直奔祁连玉冲了过去,如同冲向烛火的飞蛾,不过与飞蛾不同的是,飞蛾会灰飞烟灭,而关海则是信心十足,准确来说,他等对方这一招已经很久了。 则时候任谁都能看出事情的诡异,也能看出关海的想法,李敏更是大呼提醒,只是为时已晚,关海已经和祁连玉对上了。 关海嘴角一抹弧度,只见他手掌之中如同一条火蛇飞出,缠绕在他的手臂之上,不停地冲着祁连玉吐着蛇信子,燃火的双眸更是散发着一样的气势。 “烈蛇!”关海缓缓从嘴中吐出两个字来,然后诡异地一笑,对祁连玉得意地说道,“自从上次在临清府碰到你之后,我便一直研究如何破你们祁家庄碎霜的招式,这还是我第一次用出来,你不想看看效果怎么样嘛?” 关海说完之后,哈哈哈大笑,然后猛然用力,气劲全部逼进了手掌之中,然后轻喝一声,顿时火焰四射,将面前的祁连玉全部吞噬进去。 关海的笑声还在继续,仿佛自己这一招已经让祁连玉败下阵来,毕竟眼前吞噬一切的热浪并不是任何人幻想出来的,而是真真正正地存在的。 就像关海说的那样,当初临清府任务失败之后,便想着怎么样能对付的了祁家的“碎霜”, 毕竟祁连玉用这一招已经从关海手中跑了两次了,要是还不想出法子克制一下的话,想来老师那里根本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在关海从临清府回来之后,便开始研究招式,毕竟静室思过的日子对于性子火爆的关海本就枯燥。 想到这里关海更是狂妄了,没想到当初的后手,今日竟然有了作用。 只是关海还没笑完,他手掌上的火焰竟然不由得抖动了一下,包裹住了祁连玉的火蛇竟然开始有了溃散的现象,霎时间,寒气肆意,转瞬间,火焰熄灭,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般,只有祁连玉周身的点点寒芒环绕四周。 这回轮到祁连玉大笑了,倒不是他狂妄,而是因为自己练了许久还没有任何进步的“碎霜”竟然在刚才的那一刻,提升了一大截。 祁连玉周身寒芒散去,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还是一脸错愕的关海在那里,等到祁连玉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水珠儿的身边,然后拦腰抱起,向着李敏那里走了过去。 “呆子,你冲着我这里来做什么?”李敏瞪着眼睛,如同躲瘟疫一样,不停地向后退去,只是祁连玉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李敏,对方向后退一步,祁连玉便抱着水珠儿向她那里走上两步,根本不给李敏远离自己的机会。 “你直接带她走就好了,”李敏似乎看出了祁连玉的想法,“你以为我会带她离开吗?” 祁连玉根本不理会李敏,走到李敏的身前,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便将水珠儿放进了李敏的怀里,然后对她说道:“你带着她先离开这里。” “那你呢?”李敏问道,虽然她早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我还有事情要问他,你们先走吧,放心,我死不了,况且你等的人不是还没有来吗。”祁连玉笑了笑。 原来李敏的计划祁连玉一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说,因为他也在等。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九) “那个看热闹的,”李敏抱着水珠儿,然后对六子喊道,“这里没咱们的事儿了,你在这里呆着也是碍事儿,走吧。” 刚才那一切,六子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李敏喊他离开,六子便有些犹豫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可是如果离开的话,好不容易发现祁连玉的踪迹,万一他要跑了该怎么办。 李敏见到六子犹豫,便也猜到了对方的想法,笑了笑,然后说道:“走吧,等你家何大人过来处理,他要是想跑的话,你还真拦不住。” 饭团探书 李敏说完也不管六子是不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转身便离开了,六子听到李敏的话之后,突然愣在了那里,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李敏刚才提到了何进一会儿回过来。 确实,自己发现之前何进让监视的胡人汉子正是祁连玉的时候,便通过秘密手法通知了何进,按理来说何进应该已经到了这里了,可是为什么却迟迟不见他,这倒是让六子有些疑惑了,不过六子的手法隐秘,想来不应该被人发现才对,可是李敏为什么会知道。 六子揣着疑问,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悄悄地隐在了阴影处,然后彻底消失不见了,就像李敏说的那眼,要是祁连玉真的想离开,自己是根本拦不住的,所以这里的事情还是让自家大人头疼吧。 六子的离开关海根本没有在意,只是当他看到李敏抱着水珠儿要离开,却是不再平静了,想要过去拦下两人,只是祁连玉却在关海面前拦着,只得让关海眼睁睁地看着李敏带着水珠儿推开添香楼的大门,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关海这话明显是在威胁祁连玉,只是祁连玉不为所动,目光死死地锁定关海,只要他敢挪动半步,祁连玉便敢过去要了他的命。 关海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不会忘记刚才自己以为能够克制住祁连玉的招式被对方化解了的事情。 “我只问你一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祁连玉面色冰冷,双眼寒光四溅,等待着关 海的答案。 关海一听祁连玉竟然问的是这个问题,便升起了一丝戏谑的想法,呵呵一笑,然后对他说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灭了你们祁家庄的什么人。” 祁连玉听到哦关海这么说,心中激荡,快步冲向了关海,关海也不躲避,只等祁连玉冲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祁连玉冲到关海面前,手掌扣住对方的脖颈,只要自己稍一用力,他可以保证关海的脖颈便会喷出血来。 关海一副自信的样子,对祁连玉说道:“你不想知道那人是谁了吗?” 祁连玉打量了一下关海,然后微眯双眼,冷声问道:“是谁?” 关海嘴角上扬,然后将祁连玉的手从自己的脖颈处挪了下来,只见他微微摇头,对祁连玉说道:“不知道。” 祁连玉听得这话,顿时怒火上涌,手掌化刀,向关海的脖颈处横扫过去,要是刚才关海还没有将祁连玉的手挪下来的时候,祁连玉这一下便必定会得手,只是现在祁连玉的手指只离关海的脖颈有寸余的距离,根本对对方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而关海轻蔑一笑,只见他脚尖一踩,刚刚水珠儿落在地上的短剑便出现在了关海的手中,其实刚才关海在祁连玉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打算,早就计划好耍骗一下祁连玉了,更是早早的就看好了水珠儿遗落下来的短剑。 短剑到手,关海更是得意,将短剑横在胸前,然后向祁连玉横扫过去。 关海还不是大武师的境界,气劲灌入剑中,只能引.asxs.点剑芒,根本不像大武师一般,能剑芒离体,飞斩对手,不过现在这样关海已经很是满意了。 只是刚刚那一下,便让祁连玉措手不及,胸前被划出一道血红,殷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关海似乎根本没有打算给祁连玉喘气的机会,接着第二次攻击便到了,只见关海手中的短剑已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祁连玉的后腰,祁连玉因为对方的剑势刁钻犀利,躲避起来本就困难,而他又急于 进攻,这才让关海有了可趁之机,又是一剑,刺穿了祁连玉的腰腹。 不过祁连玉也不是没有得手,在关海一剑刺过来的同时,祁连玉双拳打出,轰在了关海的胸前,直接将关海打飞出去,不知道撞坏了多少桌椅。 关海一口鲜血喷出,染得面前一片红色。 关海和祁连玉本就有内伤,祁连玉还好,从第一次和关海交手受伤之后,一直到刚才,都在打坐调息,体内的伤势基本也稳定了许多,只是关海的情况却是比祁连玉遭了不少,之前便为了快速解决水珠儿,内伤还没好的情况下,便强行运转气劲,后来更是被小草一刀刺中了腹部,刚刚又跟祁连玉血拼了那么一下,腹部的伤口早已崩裂,一阵扭曲的疼痛蔓延全身,再加上刚刚被祁连玉打上的双拳,体内气血翻涌,内伤复发,要不是关海横练功夫好,基础打得牢,否则现在早就动弹不得。 祁连玉杯关海捅了个对穿,鲜血跟不要钱似的,整个身子也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也是之前用力过猛,面色因为易容而贴的面具也都损坏了,露出原本的面容个,一半俊美,一半狰狞,横七竖八的刀疤在脸上如同蛆虫一般,虽然面部的扭曲而蠕动着。 祁连玉索性将还黏在脸上的面具揭了下去,这回彻底变回了原来的自己。 “祁家小子,要我说,咱们还是和解算了,现在你我都动不得,谁也要不了谁的命,我看就这样算了。”关海提议道。 祁连玉对此似乎并不买账,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看着对方。 关海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你以为你能比我恢复的快?虽然我内伤严重,但是我一身横练功夫,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我便能走动,到时候等我能走动了,想要你的命还不是手到擒来嘛。再说你的腰腹被我刺个通亮,就算我不出手,估计要不了一个时辰,你便会流血过多而死,” 祁连玉知道关海说的是实话,不过他也不着急,而是呵呵冷笑。 “你们白凤堂的人就这么喜欢看热闹吗?” 一百八十八、衙司都府-乱(十) 关海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所以他听到祁连玉突然喊出来的那一句话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警惕地看向周围,而不是继续和祁连玉打嘴仗。 安静了许久,并没有人回应祁连玉,这让关海觉得这是祁连玉在虚张声势,而一旁的祁连玉见到没人回应,也是心里打鼓,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其实在自己让李敏带着水珠儿离开的时候,祁连玉便有所猜测了,六子本来就是奉命过来监视自己的,后来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第一时间便应该用密法招人过来。而自己和关海打了那么久就算是人在京都府外也应该赶过来了,所以祁连玉便猜测那人应该是躲在了哪里在看热闹。 这也是他突然喊出那句话的原因,只是现在看来祁连玉似乎猜错了,周围安静的出乎了祁连玉的预料。 “哈哈哈,祁家小子,你是不是后悔让那个小丫头提前走了,”关海大笑还不忘嘲讽一下祁连玉,“水珠儿让你放跑了,不过杀了你想来也能将功补过了。” 祁连玉似乎从关海的话中听出了些门道,便问道:“杀了我就能将功补过,难道你们早就想对付我了?” 祁连玉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他本以为关海去临清府只是为了所谓的江湖谣言,为了祁家庄的宝贝去了,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祁连玉想到了这里,便不住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和记忆中的另一个身影重合起来,那一刻,祁连玉恍然大悟,脱口而出,“是你!当时在兵马司后巷拦住我的是你!” 关海听到祁连玉这话,更是狂妄的笑着,说道:“祁家小子,你不会才知道吧,不只是兵马司后巷,还有城外的义庄,不过倒是你命大,都让你逃了,这回看你怎么逃。” 说完之后,关海竟然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候祁连玉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关海一直再和自己说话,这是在给他自己拖时间呀,好让他快些恢复 过来。 说实话,这一刻,祁连玉真的有些后悔让李敏离开了,只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这里走过来。 “我能不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祁连玉突然说道。 似乎关海也不着急杀死祁连玉了,毕竟在他看来,现在的祁连玉如同被案板上的猪肉一般,根本就是自己随意拿捏的对象。 “你问吧。”关海很随意地说道。 “冬月十五,刺杀我的人,是不是你们的人?” 关海一怔,他没想到对方问的竟然是当时京都府里的事情,便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关海这个动作很是奇妙,这意思即不肯定,也不否定的,这让祁连玉很是迷茫,只是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们的人,也不是我们的人,”关海似乎回想着当初的事情,“我们的人倒是进了四十七巷的宅邸了,不过动手的却不是我们的人。” 这话让祁连玉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件事儿竟然还有另一个势力参与,这便让整个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那是什么人?”祁连玉很是焦急,不过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想来你也不会知道,不过既然你们的人真的去了四十七巷,那祁家庄你们也应该派人去了吧。” 关海没想到祁连玉竟然会在这里等着自己,竟然联想到了祁家庄的事情上来。 关海没有回答,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这件事儿,只是对祁连玉说道:“你知道的也够多了,剩下的你可以下去问问你的······母亲吧。” 本来关海想说问他父母,只是想到白天在西林巷那个宅子遇见的人,便又改了口。 祁连玉自然也听出这话的漏洞,便想开口问,只是关海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了,只见他拿着短剑一个踏步便冲到了祁连玉的身前,然后用力一挺,整个短剑便没入了祁连玉的胸膛里。 “ 就溜个号,怎么就扎进去了。”这声音来的很突然,突然到关海的短剑还没有来得及从祁连玉的胸前拔出来。 “你是谁?”关海四下看着,只是哪有什么人呀,反倒是祁连玉听到这声音之后,扭曲的表情中挤出一丝苦笑,那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现在出现是不是有些晚了。 关海声音刚刚落下,便从二楼的闪出一个人影,一个飞身,便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正好落在了祁连玉的身边。 此人生得魁梧,面部黝黑,嘴巴一咧,露出一副憨厚的样子,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幅憨厚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什么样的性子,来的人正是何进,他看了一眼已经昏厥过去的祁连玉,胸前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是大皇子要你,老子真不想过来趟这浑水。” 说完之后,何进点了祁连玉胸前的几处穴道,让他的伤口不再流血,本想着再给他上些金创药的,只是何进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刚才出来的匆忙,没有带金创药,你先忍一下,等我收拾完这人的,然后再带你回郑家,他家大业大的,应该有治你的法子。” 关海看了看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也知道这人应该是在上面藏了好久,起码祁连玉第一次喊他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只是对方却一直等到现在才现身,这人的用意可谓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呀。 “白凤堂的?”关海开口问道。 何进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白凤堂何进,不过现在有了正职,大皇子府上的校尉,你也可以叫我何校尉。” 何进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扬了扬脑袋。 关海轻蔑得一笑,然后说道:“堂堂北韩白凤堂,现在竟然跑到楚国当起了校尉,真是可笑。” “白凤堂的辉煌早在三十年前便没有了,现在都是一些苟延残喘的主儿了。”何进似乎很有时间和对方废话。 一百八十九、合州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为什么才现身?被跟我说什么溜号的事情,我看你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吧,你本来就不想让他活。”关海似乎看透了何进的想法,不过他也不着急动手,而是跟对方开始聊了起来。 何进并不反对,也不承认,只是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他死呢,毕竟有人还想要他呢。” 说到这里,何进也不想和关海废话了,顿时周围气势迸发,显然下一刻便要向关海攻击过去,只是关海也不和他纠缠,只是哈哈大笑一声,便一个闪身,向添香楼的大门处冲了过去。 “多谢老兄了,祁家小子我不要了,是死是活看你的了。” 大门轰然大开,关海也随之冲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何进笑了笑,看起来对方是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正如关海猜想的那样,何进本来就没有打算救祁连玉,其实他也早就过来了,在六子用密法联系到自己的时候,何进便已经到了添香楼的外面,趁着双方大打出手的时候,何进摸进了添香楼,藏了起来,一直在暗处看热闹,本来祁连玉喊自己的时候,何进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呢,差点就要出来了,还好何进沉得住气,一直到关海将短剑刺进祁连玉的胸口的时候他才出来。 按理来说何进一直藏到关海离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谁让楚子瞻想要的是活着的祁连玉,而不是死了的祁连玉呢,所以他才不得不下来。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人我是给你带回去了,我带回的时候是活的,不过能不能活到明天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么看来,何进到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憨厚,没脑子。 关海跑了,这是何进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了,他自从现身便一直和关海废话,目的也是如此,让关海有时间恢复体力,然后赶紧离开,何进可不想为了祁连玉和对方大打出手。 所以关海离开的时候,那句感谢,并没有说 错,正是对何进说的。 何进走到祁连玉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见到他根本没有反应,然后又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只是发现祁连玉还有呼吸,这才放下心来,何进可不想带着一具尸体回去,起码现在不能让他变成尸体。 “小子,我这也算是救了你了,剩下的就看老天让不让你活了,”说完之后何进又看了一眼地上流了一滩的血迹,“看起来老天让你活的几率不太大呀。” 说着便将祁连玉抗在了肩上,然后大大方方地便打算离开这里,只是这一切似乎还不算结束,当何进迈出添香楼一步的时候,一阵劲风突然迎面袭来,接着便是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何进面前。 何进见到那身影,自然是认识的,只是刚要开口说话,那鹅黄色身影便对何进动起手来,一个甩手,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几枚石子,直接奔着何进的面门袭来,何进想要挥手挡开,只是肩上还扛着一个祁连玉,动作便有些迟缓,三枚石子,只挡开了两枚,剩下的一枚径直打在了何进的眼眶上。 还好这只是石子,若是换成暗器飞刀之类的,何进这只眼睛算是废了,只是现在何进着眼睛不废但是也看不清了。 鹅黄身影看中机会,直接从何进手中抢过祁连玉,然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远方。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何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倒了一个女子手中。 是的,鹅黄身影正是带着水珠儿离开又折回来的李敏。 李敏带着水珠儿刚刚离开添香楼的时候,原本被关海打晕的水珠儿便醒了,也知道现在添香楼的情况,不易回去,便对李敏说道:“向西走,咱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李敏按照水珠儿的指示来到了一处破落的宅邸,这里周围都是荒草,似乎很久没有人过来了。 “进里面吧,应该不会有人找过来的。”水珠儿说道。 虽然这里破落,但是李敏还是小心为妙,并没有直接走正门,而是绕了一圈,从宅子的后门进去的。 两人进了宅子之后,李敏便将水珠儿安顿在了一间房间里,房间很破,到处都是灰尘,家具桌椅也散落了一地。 李敏也没有多想,只是嘱咐了一嘴水珠儿照顾好自己,便转身离开了宅子,直接向着来时候的路飞奔而去。 而李敏来的也是时候,正好看到何进扛着祁连玉从添香楼里出来,于是便直接出了手,从何进手中抢走了祁连玉。 虽然祁连玉被抢走,但是何进也不着急追,因为他知道,凭借祁连玉现在的伤势,能不能活着看到太阳还是另一回事儿呢,于是何进拍了拍两手,然后说了一句白玩儿,便向着郑府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祁连玉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咱们先不说,只说另一边,小草被人从添香楼抢回来之后,便一直昏厥着,也不知道昏睡了多少时间,便觉得有人将自己扶起来,似乎在往嘴里灌着什么东西,小草下意识地张嘴接住,只觉得这汤水苦涩难耐,根本无法下咽,便直接咳出了嘴巴,同时手上还不住乱晃,也不知道打翻了什么东西。 “你这小丫头,好好药,竟然给我打翻了大半碗,干脆让你死了算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到了小草的耳朵里,那声音不仅熟悉海有些慈爱,“你也真是的,为了救你家小姐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干,关海一身横练的功夫,你竟然敢跑过去扎了他一刀,啧啧,你也是命大,他出手打你的时候,收了气劲,否则早就见阎王去了。” 那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给小草擦拭着嘴角上流出来的汤药,然后又舀了一勺慢慢地送到了小草的嘴边,这次小草并没有咳出来,而是直接咽了进去。 “晨姨,怎么是你。”小草眼睛缓缓睁开,正好看到王熙晨一脸担忧的样子,似乎很是着急。 一百九十、合州府-荒废的宅邸 “怎么不能是我?”王熙晨端着盛了汤药的勺子,便往小草的嘴里送,“趁热喝了,赶紧好起来,你还得帮我打理添香楼呢。” 小草听话地张嘴喝了一口,似乎很是苦涩,想要咳出来,却看到王熙晨的眼睛,便是硬忍着没有咳出来。 “晨姨,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小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更是着急了,便继续问道,“我家小姐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小草似乎会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便要从床上起来,看样子要直接跑回添香楼去救水珠儿的样子。 “你这丫头,身子还没养好,就开始惦记起别人了。”王熙晨自然不会让小草跑出去的,便将她按在了床上。 只是对于水珠儿的下落,王熙晨却是一点都没有提起,仿佛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一般。 小草感觉到王熙晨是在有意避开自己的问题,不过她也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让自己刺杀水珠儿的便是眼前这个人,所以对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小草都能理解。 既然你们不救,那我便我自己去救。小草打定主意,根本顾不上王熙晨的阻拦,便要去救水珠儿。 王熙晨见到自己拦不住小草,便只好看着她离开这里,只是小草刚刚下了地,便听到有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过来。 “晨姨,我就说了,你莫不如不救她呢,现在可好,我千辛万苦地把她从那里带了回来,她竟然要回去送死,我可说好,她要是真的跑了出去,我可不会再去救了。” 话音刚落,小草便看到阿离从外面进了房间,小草有些惊讶,这才再次打量了起这个房间,怪不得自己觉得有些熟悉,敢情就是自己之前住的那间屋子。 这里是西林巷!从阿离现身的那一刻,小草便猜到了这个结果了。 “阿离姑娘,是你救的我?”小草自然从刚才的一番话中听出来了些信息。 “要不然呢?”阿离冷冷一笑,然后继续说道,“晨姨醒了之后,便一直求我去救你,我 自然是不同意的,那个人可是二师兄呀,他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要是让他发现我从他手中抢了人,非跑到我这西林巷的宅子里闹腾不可。” “晨姨······醒了?”小草又从阿离的话中听出了猫腻,便将目光看向了王熙晨,然后问道,“晨姨,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回答小草的是阿离,“自然是晨姨被人下了迷药,否则她怎么会让二师兄进的了添香楼呢。” “谁下的?”小草再次问道。 “自然是老师了。”阿离耸了耸肩,似乎觉得小草问了一句废话。 “可是······”小草依旧是疑惑的,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还是说不通呀。 “因为老师知道晨姨会放水,”阿离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苹果,然后狠狠地咬上一口,接着说道,“晨姨把任务交给你,还不是知道你会帮着那个水珠儿逃跑,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晨姨不清楚,她只是不想管而已,等到你把水珠儿放跑,她再出来训斥你一番,然后随便找个说辞让你离开京都府去找你家小姐,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 小草现在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她以为自己这些事情做的很是隐秘呢,没想到王熙晨竟然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小草这话是问王熙晨的。 王熙晨开口说道:“你和水珠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俩谁出事情我都不好受,本以为这次能保你们,没想到康伯竟然······” 小草自然知道王熙晨想要说什么,让王熙晨没想到的自然是康伯竟然留了后手,让关海去杀水珠儿,而为了防止王熙晨阻拦,康伯竟然给王熙晨下了迷药。 “那你为什么不救我家小姐?”小草似乎觉得自己这种说法有些不妥,便又解释道,“你可以不救我的,只要带我家小姐离开就可以了。” 阿离对于小草突然的态度转变,似乎觉得很不满意,只是瞪了对方一眼,小草刚才的气势便全部消失,整个人也都颓废下去了。 “为什么不救你家小姐? ”阿离似乎听到了很可笑的事情,“我认识她吗?” 阿离这话说的没毛病,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见过水珠儿,即使是小草也不过是前几天王熙晨送到她这里的,有时候阿离都在和王熙晨抱怨,自己这里像极了收容所,各种个样的人都要往这里送。 阿离继续说道:“刚才都说了,下命令的是老师,执行命令的是二师兄,按理来说要不是晨姨求我,就算是你,我都不会去救的。” 小草被阿离说的哑口无言,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嘴中喃喃问道:“那我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让她自求多福吧,不过你要是想回添香楼的话,还是等天亮再去,现在那里太危险,听晨姨的,先把身子养好。” 阿离说完之后,便没有再理过小草,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王熙晨,然后问道:“那小子不会出事儿吧?” 说到这里阿离便觉得头大,又开始看向了小草,然后抱怨道:“你这丫头,把谁招来不好,非要把那小子招来,你不是没有在西林巷里呆过,不知道咱们这宅子里还有谁吗,要是那小子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人非要暴走不可,之前通缉令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将他哄骗过去,现在可倒好,那小子又落到了二师兄手里。” 王熙晨也是一脸愁容,当初她第一次见到祁连玉出现在添香楼的时候,心中便不免有些担忧,担心事情出现岔子,果然,关海竟然出现了,自从上次临清府的事情出了纰漏之后,关海便对祁连玉心存一丝执念,现在两人见了面,关海能留手才怪呢。 当然这件事儿也让王熙晨猜中了,关海确实没有留手,更不会留手的,她不知道的是,添香楼那里要不是何进突然出现,关海早就会再补一剑,直接送祁连玉见阎王了。 就在几个人为添香楼里的事情担忧的时候,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宅子里,突然亮起了一点烛火,一个女子从房间里出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一般,不过等了许久,那个要等的人也没有出现,女子只好轻叹一声,然后悄悄地退回了房间里。 一百九十一、合州府-救人 就在几个人为添香楼里的事情担忧的时候,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宅子里,突然亮起了一点烛火,一个女子从房间里出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一般,不过等了许久,那个要等的人也没有出现,女子只好轻叹一声,然后悄悄地退回了房间里。 另一方面,李敏带着祁连玉从何进手中逃了出来,只是李敏担心何进追过来,便特意向着东街逃去,本想着从东街绕一圈,然后再回西林巷的,只是刚刚进了东街,祁连玉一声呻吟声,让李敏停下了动作,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悄然地将祁连玉放了下来。 “何进到也是做了件好事儿,第一时间给你封了穴道,不至于让血流光。”李敏检查了一下祁连玉的伤口,虽然血止住了,但是短剑还在胸前插着,想来刚才祁连玉的那一声呻吟,应该是自己碰到了短剑,让他感到了疼痛。 李敏见到祁连玉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焦急,本想带着他去找医馆的,只是又怕暴露这才一直拖到现在,不过现在看来祁连玉的样子似乎听不到天亮了。 “呆子,你先忍着点,等到了地方,我在想法子给你弄些药来。”李敏温柔地对祁连玉说道,说完之后,便要将他背在身后,然后继续向着目的地出发。 就在李敏刚要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 “小丫头,你要是背着他真的离开了,那他可是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李敏一怔,刚刚迈出去的脚步也都停了下来,现在的她后背已经都是细密的汗珠了,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如果他要是对自己出手的话,想来这里已经会多出两具冰凉的尸体了。 李敏猛然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位老者,须发皆白,站在巷子的另一头,此时对方的表情李敏是看不到的,不过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势,对方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 “放心,姑娘,我要是有心害你们的话,早就在你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 出手了。”白发老者缓缓说道。 这话说的李敏身子一颤,敢情对方早就已经过来了,而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你是什么人?”李敏警惕地看着老者,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救人的,你想要你那个朋友活命,就跟我过来吧。”话音落下,老者也不管李敏,直接转身便向另一处巷子走了过去。 对于老者的话,李敏将信将疑,不过现在的情况下她能做的也只能病急乱投医,暂且相信一下那个老者,便下定决心,跟着老者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老者并没有带着李敏走的太远,只是走到了一户人家处,便停了下来,李敏有些好奇,向四周看了看,只见那宅子外面挂着一面牌子,上面写着“豆腐坊”几个字。 李敏见到这几个字之后,心中再次升起对老者的怀疑,倒是迟迟不敢进去。 老者见到李敏没有进来,也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只是笑了笑,说道:“原本这家人是做豆腐的,我从城建司那里买了这宅子之后,便没有换过牌子,豆腐老夫到是也会做,不过你朋友的病我也能治。” 老者这话也是打消了李敏心中的几分疑虑,但是依旧提了几分戒备,时刻和老者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里就您一个人吗?”李敏试探性地问道。 “原先是,现在刚好有个朋友在我家喝酒,想来今夜便要住在这里了,便不是我一个人了。” 现在离得近了,李敏这才看清老者的面庞,虽然对方须发皆白,但是面容看上去到不像是很大岁数,也就是三十多,四十左右的年纪,也不知道是对方保养的好,还是怎么回事。 “你这人,来了客人了,怎么还在这里偷酒喝?”老者带着李敏进了一个亮着光亮的屋子里,只见那里有另一个老者在那里端着酒杯,正往嘴里送酒。 偷酒的老者见到进来人之后,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论岁数,我可比你大了不少, 你叫我一声叔或者大爷都不亏你的,怎么现在就这么无礼呢,你在别人面前装一下老人也就算了,怎么在我面前还装呢。” 听到这个老者说的话,李敏算是确定了,刚才带着自己过来的人真的不是一个老人,只是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须发皆白,这才错以为是个老者呢。 偷酒的老者稍稍瞄了一眼李敏两人,然后又说道:“那个只剩一口气的,便是你刚才跟我打赌,让我救的人?” 那须发皆白的中年人见到对方接了自己的老底儿到也是不恼火,而是正色道:“对,阚老头,快些看看这人,你要是治不好他的话,以后就别想来我这里喝酒了。” 被称作“老阚头”的老者,见到这人竟然以不让过来喝酒来威胁自己,阚老头便知道这件事儿似乎很是严重,一反刚刚嬉笑的嘴脸,然后走到躺在床上的祁连玉的身边,瞧了瞧。 阚老头只是看了一眼祁连玉,眉头便如同拧抹布一般拧到了一起,然后嘴里不停地咂舌。 “这小子和你是什么关系?”阚老头看着中年人问道。 “有关系又怎么样,没关系又怎么样?”须发皆白的中年人似乎很是焦急。 “没关系就让他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救不活了,原本以为还有一口气吊着,现在看来,这一口气都快没了。” “那有关系呢?” “有关系的话倒是能治,不过废些手段。”阚老头说到这里笑了笑,然后看向须发皆白的中年人,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五坛子。” 中年人没想到这时候了阚老头竟然还跟自己讨价还价,不过也只好答应了下来,说道:“好,这人和我有些渊源,至于什么渊源,以后再告诉你。” “你们俩的渊源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你地窖里藏着的酒。” 阚老头说完之后,也不理会其他人了,自顾自地从身后摸出了一包银针来,然后挑了一根,慢慢地插到祁连玉的胸前。 一百九十二、合州府-石头叔 祁连玉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打过一般,只是自己却又不能反抗,只能一直忍受着如同脑震荡一般的的感觉,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就像是一只刚刚死去的孤魂野鬼,对于自己的前方毫无头绪。 “这小子也是命大,那短剑明明已经刺到了他的心脏,他竟然活过来了,真是奇迹呀。” 浑浑噩噩中,祁连玉听到了一个声音,声音有些苍老,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只觉得整个脑子里都是他的声音。 “阚老头,你这神医的称号果然不是白叫的,啧啧,这都能活过来。” 这时候,祁连玉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很是突兀,就像是一个很挤的房间里又突然多出一个人一样,让本来不宽松的房间里,顿时人满为患。 这让祁连玉的脑子开始有些发胀,就像是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子里钻出来一样,只是他却看不清,只是朦胧的一片灰暗。 “这小子要不是和你有些渊源,我早就让人去西山那里选块好地方了。” 声音再次传来,祁连玉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想要将眼前的一切看的清明,奈何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在这灰暗中飘荡。 说话的人是谁?这是祁连玉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只是头疼让他又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极灵混沌决》 “这小子按理来说应该醒了,怎么还这种状态呢?” 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这次满意疑问,此时的祁连玉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这种奇怪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要不扇他两个耳光?小时候我大哥就是这么把我打醒的。” 另一个声音开口说道,这让祁连玉有些摸不着头脑,谁醒不过来?又是要扇谁的耳光? 正在祁连玉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突然两声闷雷在自己的头顶响起,“啪啪”两声,极为响亮,顿时让祁连玉眼前一片清明,之前的那种浑噩的状态也瞬间消失不见。 祁连玉猛 然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祁连玉挤了挤眼睛,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 “你看醒了吧,阚老头,还是我的法子好用吧。”须白老者笑着对另一个老者说道。 祁连玉感受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想要伸手去揉,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嗓子里也如同冒火一般,只是张了张嘴,却又无法发出声音。 被叫做“阚老头”的老者看到祁连玉这般样子,便从桌子上端了一杯水,然后扶着祁连玉喝了进去。 液体的冰凉顺着喉咙流淌而下,瞬间将嗓子里的火焰熄灭。 “咳咳咳”祁连玉因为喝的比较急呛到了嗓子里,剧烈的咳嗽,撕扯着他的伤口,胸前顿时染红了一片。 “这小子,怎么如此急躁,跟你爹一个样子。”说话的是另一个老者,只是说话的口气,却像是教训一个自家的小辈儿一般,责备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关切。 祁连玉听到那人的话之后,这才仔细地打量了起对方来,那人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只是须发皆白,倒是让人觉得此人岁数应该很大。 祁连玉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要是叫“爷爷”,万一对方只是头发花白而已呢,要是叫“叔叔或者大伯”,万一对方真的只是长得年轻,保养的好,实际上已经八九十甚至是百岁的高龄了呢,这就很是尴尬。 那人似乎看出了祁连玉的心思,便说道:“叫石头叔就行,我只是白头发多一点,真是年龄还没有你爹大呢。” 白头发多一点?祁连玉笑了笑,心中暗道:“应该不是多一点的问题吧。” “石头叔,您认识我爹?”祁连玉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石头叔点了点头,说道:“认识很久了,你没有出生我们就认识了,后来祁家庄出事情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哎。” 说到这里石头叔不禁叹了一口气,祁连玉似乎也被石头叔说到了心里,心中不免也是有些难过,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另 一个老者,只是祁连玉张了张嘴,又遇到了刚才的问题,到底应该如何称呼对方,难道这人也只是·······白发多一点? 阚老头笑着说道:“我岁数都能做你爷爷了,你还是莫要乱叫了,否则你石头叔又该不让我过来喝酒了,就叫我阚大夫就行了。” 阚大夫生怕祁连玉张口乱叫,万一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占对方便宜,这就不太好了。 祁连玉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然看向两人,然后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的?” 祁连玉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似乎是在添香楼里,那人一把短剑刺入了自己的胸前,再然后便来到了这里。 “这里还是京都府,”阚大夫看着祁连玉焦急的样子,便缓缓说道,“倒是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送你过来的姑娘第二天便离开了,说是让你醒了去西林巷的荒宅,那里有人等你。后来那个姑娘就再也没有来过,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 “姑娘?”祁连玉皱了皱眉,似乎隐约间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李敏将自己从何进的手中抢了过来,“竟然是李姑娘。” 祁连玉喃喃说了一句,便要从床上起来,只是自己刚醒过来,身子有些虚弱,胳膊刚刚撑起身子,便瘫软了下去。 一旁的石头叔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连忙扶住他,说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逞强呢,你刚刚醒过来,身子还没好利索,想要彻底好了,还得在养两三个月,赶紧躺下,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养着吧,阚老头有自己的医馆不能常来,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我给你办。” 祁连玉想了想,有试着撑起自己身体,只是最终结果也都是失败,最后只好妥协,对石头叔说道:“我想去西林巷看一眼,既然李姑娘说那里有人等我,一定是真的,最好还是过去看一眼。” 祁连玉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觉得石头叔和阚大夫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也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便问道:“你们去过那里了?” 一百九十三、合州府-原来是你 “你去过那里了?”祁连玉似乎猜到了对方这种表情的原因,便开口问道。 石头叔点了点头,说道:“去了,因为你一直都没有醒的迹象,第二天我便去了,只是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是一座荒宅。” 祁连玉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李敏不可能骗自己的,那么真相便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西林巷那里出了事情,李敏没有来得及通知自己,便离开了。 想到这里,祁连玉更是担心李敏了,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经过添香楼的事情,不管是那个杀手还是何进那里,都会对自己是否还活着有一个追查,何进那里还好,必定会调动大皇子府上的人来寻找自己,现在难办的则是杀手那里,毕竟对方在暗处,自己在明处,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的。 祁连玉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稍稍地恢复了点力气,然后便撑起身子,这时候石头叔过来扶住祁连玉。 “我想上外面透透气。”祁连玉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然后和石头叔说道。 石头叔没有敢立即答应,而是看向了阚大夫那里,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阚大夫点了点头,说道:“整天在屋子里呆着对恢复身体也不好,去外面看看吧,今天外面也挺热闹的,不过外面有些冷,把皮袄穿上再出去。” 说着便将搭在一旁的皮袄扔给了石头叔,那意思很是明显,让他给祁连玉穿上。 阚大夫毕竟年岁大了,倒是没有上前扶住祁连玉,而是一边烤着火盆,一边关切地看着对方,若是对方身体有什么不适,阚大夫必定会第一时间跑过来救治。 穿上皮袄的祁连玉感觉到身子暖和了好多,向阚大夫说了声谢谢,便慢慢地在石头叔的搀扶下向外面走了过去。 祁连玉总是觉得这里有一种自己很熟悉的感觉,只是想不起来了,就像是隐藏在了记忆深处的尘埃,你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却一直想不起来他是什么。 既然想 不起来便也不想了,房门推开,外面突然“碰碰”两声,将祁连玉的思绪震了回来,他长大嘴巴看着外面噼啪作响的街道,看着来回奔跑嬉闹的孩童,看着满是笑脸互相问好的街坊,在那一刻他总算明白了刚才在屋子里,阚大夫说的那句,外面热闹是什么意思。 原来已经过年了。 石头叔笑着对祁连玉说道:“初一了,昨儿个除夕,饺子你没吃到,你身子不好,吃不了那个,等你好一些的,饺子管够。” 石头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温馨来,当真是如同看着自己亲人一般。 言情 “这里······”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祁连玉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候的自己刚刚来到京都府,他依然记得那年的初一,楚慈带着自己在雪地中放肆地奔跑嬉闹,一起看着楚伯玉将鞭炮点燃,然后火光在眼前闪动,鞭炮声音噼啪作响,不绝于耳。 想到这里,祁连玉猛然回头,看向了身后自己刚刚走出来的宅子,宅子的门脸很普通,两边挂着不知道是谁写的对联,字迹工整漂亮,一个大大的福字倒着贴在了门上。 石头叔看到祁连玉注意到门口的对联,笑着说道:“这是我阚老头写的,他无儿无女的,除夕便和我在这里过了。” 石头叔的话祁连玉似乎没有听,因为眼前的一个物件儿扯动着他的思绪。 门脸儿旁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豆腐坊”三个字。 “豆腐坊?”祁连玉喃喃道,“这里是······南锣巷?” 石头叔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似乎他已经预料到祁连玉会有现在的反应了。 祁连玉猛然盯着石头叔看去,点点回忆在头脑中浮现而出,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又跑回了屋子里,推门而入,阚大夫并没有责怪他没有礼貌,而是看着祁连玉在那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石头叔跟了进来,想要阻止祁连玉,却被阚大夫阻止了,然后缓缓地对祁连玉说道 :“去厨房吧,那里的水缸里有水。” 祁连玉这才想起来,也不顾阚大夫和石头叔的反应,径直跑向了厨房,正如阚大夫说的那样,水缸里的水是满的,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了祁连玉的样子,原本平静的心情瞬间变得激荡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祁连玉摸着自己涂满黑色泥污的半张脸,喃喃自语。 这时候阚大夫和石头叔走了进来,祁连玉连忙问道:“我这脸怎么这样?还有你······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还有这里,这里是许三的家,我也记得······” 祁连玉指着阚大夫喃喃说道,是的,祁连玉确实见过阚大夫,就在他从临清府昏迷醒过来之后,和楚慈一同去四十七巷的时候,刚好路过了这里,他就是在那时候见过的阚大夫,不过那时候祁连玉还不认识对方。 “小子,当时不是说过你这脸倒是好治嘛,刚好你受了伤,顺便帮你把脸上的刀疤也治了一下。”阚大夫笑眯眯地看着祁连玉,似乎对于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快。 能治好自己的脸,祁连玉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对于阚大夫的医术,祁连玉更是惊讶了几分。 “阚大夫······”祁连玉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似乎在嘲笑自己怎么如此糊涂,对方在如此高明的医术怎么会是普通人,“应该叫你阚神医才对,当年江湖盛传阚神医您已经死了,没想到会来京都府。” 阚大夫笑了笑,说道:“只是路过,我记得当初和你说过,老朽自由惯了,只是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等到烦腻了便会离开,不过倒是舍不得他的酒呀。” 说到这里,阚大夫看了一眼一旁的石头叔。 石头叔也同样笑了笑,说道:“咱俩都是自由惯的人,我在这里也是稍作停留,等你要离开的时候,看看你要去哪里,不妨一路同行。” 听到石头叔要和自己一同走,阚大夫如同得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一百九十四、合州府-敲门 就像石头叔所说的那样,他和阚大夫真是一路的人,原本两人并不认识,阚大夫倒是先来的京都府,在城建司租了个门面,开了个医馆,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顺便也能行医救人。 至于后来传出来的阚神医已经死了的事情,那也是有人谣传的,不过阚大夫倒是乐得清净,也不现身点破,只当是真的死了。 后来便遇到了石头叔,两人也是一见如故,更何况石头叔一手酿酒的绝活,更是让阚大夫隔三差五地就过来南锣巷这里找石头叔。 祁连玉缓了缓神,对阚大夫说了一声谢谢。 阚大夫笑着说道:“只是顺手而为,不过你的脸想要彻底好还得再敷上三次药,每半个月一次,等到三次全都敷完了,我保证你的脸和之前的一般无二。” 祁连玉暗自盘算了一下时间,要是等自己彻底痊愈了,也都过去了三四个月了,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阚神医,我担心我朋友······”祁连玉化还没有说完,一口凉风便灌进了嘴里,只感觉自己胸口如同撕裂一般,剧痛无比。 阚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小子,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乱来了,还是等你好一点之后,再说吧。” 石头叔在一旁将祁连玉搀扶住,也是同样对祁连玉说道:“你就听阚老头的话吧,你朋友那里我帮你留意着,要是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祁连玉还想再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其实不是祁连玉不想说,只是跟他们说的太多,怕对方也牵扯其中,到时候祁连玉也会遗憾终生的。 就在石头叔和阚大夫将祁连玉搀扶到屋子里的时候,去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石头叔和阚大夫瞬间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互相看了一眼。 祁连玉开始只是以为是周围的邻居过来拜年,只是当他看到石头叔和阚大夫满是凝重之色的面庞的时候 ,他便猜到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了。 “难道是他们?”阚大夫看着石头叔,似乎在问对方。 “应该是,”石头叔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愿意搭理外面敲门的那帮人,“他们不过年吗?” 石头叔嘴里无奈地说了一句之后,虽然脸上很是不愿意过去开门,但是身子却像外面走了过去。 “开门,开门,衙门例行检查。”外面的人敲了半天,见到没人过来开门,似乎有些急了,便开始向里面喊上了,“赶紧开门,否则就认为你们窝藏要犯。” “来了来了。”大门被敲的砰砰作响,眼看着就要被人从外面给撞开了,石头叔这才姗姗来迟,一边喊着,一边将门闩拉了开。 “几位官爷,昨儿个不是刚刚来过吗?”石头叔挡在了为首府兵的面前,似乎没有让他进屋子里的打算。 那官爷似乎是被问的烦了,瞪着眼睛看着石头叔,面色狰狞,对他喝道:“昨儿个是昨儿个,今儿个是今儿个,老子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告诉你,别挡道,小心带你去衙门里吃板子。” 石头叔也不恼怒,依旧满脸堆笑,不过身子也没有给对方让开,而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些银钱,趁着周围不注意,塞到了官爷的手里,似乎在说,高抬贵手,不要再来了。 石头叔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昨天他就这么做了一回,倒是好用,银钱放在对方的手中,对方的脸色便变得眉开眼笑的,态度也是整个变了个样子,如同见了好久不见的老友一般,甚至搂着肩膀寒暄了好一阵。 石头叔见到那帮人又来了,以为是昨儿个的银钱给的少,便又多塞了许多,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的解决的,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官爷还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石头叔的心便悬了起来。 莫不是要坏事儿? 这些府兵第一次敲门的时候,石头叔便猜到了对方要找的人是谁, 毕竟祁连玉那张通缉令还在城门口那里贴着呢,当时虽然祁连玉还在昏迷当中,但是一个通缉令上的人在屋子里躺着,放在谁身上谁都被心虚呀,所以为了不被搜查的府兵发现,石头叔才会贿赂这位官爷,让他给自己开个方便之门,让石头叔都没想到的是,那官爷竟然收了,而且还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这让石头叔心中不停地嘀咕,这到底是不是搜查通缉犯来的。 而今天石头叔本打算旧计重施,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收,反而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就让石头叔心中不停地在打鼓。 “官爷,您这是······”石头叔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官爷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钱,也不说什么,便将它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石头叔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便这样结束了,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官爷竟然突然抬手,然后一挥,对着身后的几名府兵喊道:“进屋搜!” 这一举动,让石头叔大惊失色,顿时结结巴巴地问道:“官······官爷,这怎么······这怎么还搜······” 那官爷斜看了一眼石头叔,似乎是看在连续给了两天银钱的份上,官爷才对石头叔开口说道:“今儿个再查一遍,以防有遗漏。” 遗漏个屁!石头叔已经在心里将眼前这位官爷骂得是狗血淋头了,什么叫做以防遗漏,明显是拿钱不办事儿,这人应该是昨儿个就瞧出了问题,今儿个再过来敲一笔,要是真搜着点什么东西也算是立了功,要是没有搜到也不亏。 虽然石头叔心里这么骂着,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满脸堆笑等着进屋子里搜查的府兵给出一个结果。 石头叔心里自然已经慌了,眼前这官爷不知道,但是石头叔自己可是知道的,屋子里就有一个通缉令上的人,要是真的被发现了,估计京都府自己算是呆不下去。 “要了命了。”石头叔心中忐忑。 一百九十五、合州府-逃跑计划 就在官爷不察觉的时候,石头叔悄悄将身子挪了挪,本来并不起眼,但是有些眼力的人不难发现,石头叔这一番操作可是将官爷的后路给堵了,根本没有退出的机会。 官爷还在等着里面的府兵的消息,这次过来毕竟目的只是敲个竹杠,那官爷并没有多带人手,只带了五六名府兵,本想着随意吓唬一下对方,捞些好处便走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官爷才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自己带来的人都进去了好久,怎么还不见有人出来。 出事儿了?官爷心中一惊,第一反应便是要从这里出去,只是一转身却看到挡住了去路的石头叔正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那官爷身子一抖,似乎觉得眼前这人如同死神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要做什么?官爷心中自然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那自然是怕跑了,难道还在这里给对方当个活靶子不成。 想到这里,这位倒霉的有些贪心的官爷,似乎用出了长这么大以来最快的速度向门外冲去,也不管自己面前是否有人了,只要冲到门前,自己便是赢了。 只是石头叔哪里还会让他离开,那官爷想要绕过石头叔,可是石头叔此时的身子却是诡异地再次出现在官爷面前,再次将对方当了下来。 “我可是有公职的,衙门里要是见不到我回去,定会追查下来的。”那官爷哆哆嗦嗦地将这一番话说完,只等着对方心生畏惧,将自己放了。 只是石头叔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不会让他离开的,只见他伸手一捏,对方就这样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然后石头叔如同拎鸡仔一般,将他扛在了肩上,进了屋子里。 正如石头叔预料的那样,几名衙门府兵,在刚进屋子里的时候,便被阚大夫手里的黑棍子撂倒了,当时的情景只让屋子里的祁连玉看的发愣,他着实没想到,看似和蔼的老头怎么下手如此很辣,棍棍直击要害,干脆利落,毫不留手。 石头叔看着眼前被阚大夫 摆的整整齐齐的几名府兵,似乎毫不惊讶,将肩上的那名府兵头头找了地方扔在了一旁。 “死了?”阚大夫看着石头叔一眼,然后问道。 “没有,晕了,你的呢,死了?”同样的问题,石头叔又问了一遍阚大夫。 阚大夫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也是晕了,我下手有分寸,不过现在岁数大了,赶不上当年了,倒是费了些力气,才将他们敲晕的。” 一旁的祁连玉听到这话,心中不免有些腹诽之意,刚才阚大夫出手的时候,他可是看的清楚,一下一个,根本没有给对方留下回神的余地,这手法跟李敏混劫匪的话,高低也能当个头头呀。 不过想起眼前老头的身份,祁连玉到也是释然,毕竟当年北韩紫峰阁的阚神医在江湖上的可不是什么善茬,救人他很在行,杀人似乎更加在行。 想到这里,祁连玉笑了笑,然后自嘲地摇了摇头,后来又将目光看向了这位须发皆白的石头叔,能和阚神医相识的,应该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人,怎么自己却没有什么印象呢。 衙司都府设立之时,便网罗了天下事,武林各路高手轶事自然也都有记录,比如阚神医,比如百晓堂,只是眼前这位自称石头叔的人,却是没有任何记录。 “和父亲相识······”祁连玉想起之前石头叔说的话了,“那应该与祁家庄有关,可是······” 既然与祁家庄有关,可是祁连玉自己却并不知晓,这就让他对石头叔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石头叔在和阚大夫说话的同时,自然也关注着祁连玉的变化,看到他这若离若失的状态,以为是被刚才的事情惊到了,便开口说道:“都是混江湖的,没些手段自然是不行的,就阚老头这黑棍子,一般人可都是逃不过去的。” 石头叔向祁连玉解释的同时,还不忘提一下阚大夫的黑棍子。 关于阚大夫的黑棍子,祁连玉倒是知道,这件特殊的武器,衙司都府那里自然也有记载,关于它 的材质是什么并没有多说,只说是当年阚大夫在北韩紫峰阁隐居的时候,有人过来找他麻烦,他倒是不应战,不现身,不过却悄悄地拎着如同烧火棍似的很棍子半夜偷偷去人家住的地方敲人家的后脑壳,一下即晕,根本不含糊,后来还有人过来叫嚣,下场皆是如此,渐渐地便没了人过来挑衅。 只是这黑漆漆的烧火棍子倒是成了他的标志。 当时祁连玉看到这段的时候,只觉得苦笑不得,堂堂神医,境界也到了高阶武师的层次,只是这敲闷棍的习惯却是有些下作。 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烧火棍子,阚大夫有些脸红地将它收了起来,只是说了一句:“当年还不是因为他们太烦人了,否则我也不能用这么下作的法子,当年的事情就不提了,还是看看这些人怎么处理吧。” “要不将他们埋了吧。”石头叔蹲在一个府兵身边,扒拉扒拉对方的身子,然后说道。 石头叔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不过倒是让祁连玉又是一惊,心中暗道:“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杀人越货的勾当张口就来,莫不是哪个山头上的土匪,不过一个杀人越货,一个爱敲闷棍,这两人倒也是一个路子的。” 祁连玉心中再次腹诽起来。 蹲在那里看了许久的石头叔,再次说道:“大小也是官府的人,要是真的埋了,想来招惹的麻烦倒是不小,阚老头你以后的安生日子就没有了。” 阚老头一阵无语,说道:“是你要埋的,关我什么事儿!” 石头叔对于阚老头的抗议毫不在意,只是看了对方一眼,突然问道:“下一个地方你要去哪里?” 阚大夫一怔,没想到石头叔会突然问这个。 见到阚大夫不说话了,石头叔说道:“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从边州那里过来的,要不一起去边州吧,也该回去看看了。” 这时候阚大夫和祁连玉才知道石头叔的家竟然是在边州,那种苦寒之地。 一百九十六、合州府-荒宅 “也好,这些府兵醒了之后,免不了咱们也会上了通缉,边州那里倒是没人管,不过这小子怎么办,也跟咱们一起去边州?”说着阚大夫看了祁连玉一眼。 石头叔也看着祁连玉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一丝希冀,似乎真的希望祁连玉答应这件事儿。 祁连玉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对石头叔还有阚大夫说道:“我想去找我朋友。” 石头叔听到祁连玉说的话,眼神中自然有了些许的失望之色,不过对于祁连玉的回答,石头叔倒是并不惊讶,毕竟他还有朋友在这里,并不像自己和阚大夫那样,自由惯了。 阚大夫见到祁连玉并不想和两人走,便也没有强求,只是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祁连玉说道:“小子,这个是治你脸伤的,和水调匀了,然后敷到脸上就行,还有你胸前的伤还没有痊愈,最近还是不要使用气劲了,省着伤口崩裂,到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你也活不了了。” 石头叔看着阚大夫如此干脆地向祁连玉交待着后面的事情,也对祁连玉说道:“你在京都府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先跟我们出京都府吧,找个远一点的村子,先呆上一阵子,等你伤好了,再做打算。” 对于石头叔的提议,祁连玉倒是觉得靠谱,便收好了阚大夫给的药,然后对石头叔点了点头,不过又想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我想先去西林巷看一看,我朋友让我去西林巷找她,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就走了,应该会给我留下一些线索。” 石头叔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不过却不同意祁连玉自己过去,而是要有人陪同,毕竟现在祁连玉的身体若是遇到什么事情的话,根本无法逃脱。 “你陪祁家小子去吧,”阚大夫自然知道石头叔关心祁连玉,便开口说道,“我去找马车,咱们天黑在城门口的小巷里见。” 阚大夫也不管石头叔要说什么,只是收起了黑色的烧火棍,便像外面走去了,只留下石头叔和 祁连玉还有几个摆的整整齐齐还在晕迷当中的府兵。 祁连玉看了看地上的府兵,然后又看了一眼石头叔,很明显这是在询问他这几个府兵要怎么解决。 “阚老头给他们下了药,估计得睡到明天,等到时候,咱们早就出了京都府了。”石头叔拍了拍祁连玉的肩膀,让他少安毋躁。 只是让祁连玉纳闷的是,阚大夫给这些府兵下了药,是什么时候下的,明明自己和他一直在一起,却没有见他下药呢。 石头叔自然明白祁连玉的疑惑处,便说道:“阚老头可是从紫峰阁出来的,他用毒的手段就算西北毒宗那帮人都比不了的。” 言情 说到这里,石头叔俯下身子,在其中一个晕倒的府兵手腕上一翻,很明显的一条黑线已经蔓延到手心之上。 “这是······”祁连玉皱了皱眉头,他似乎根本没有见过这种毒。 “一种迷药,叫做······”石头叔敲了敲脑袋,似乎在回想那个迷药的名字,“阚老头好像说过这药叫海米子。” “海米子······”祁连玉回想着自己之前在明镜司里看的卷宗,似乎根本没有关于这种迷药的记载,不过话说回来了,海米子这个名字,真的是······奇怪的很。 石头叔拍了拍手,然后拽着祁连玉便向外面走去,同时还对他解释道:“这是阚老头自己研究的,名字也是他起的,真不知道他这脑子里到底都是什么,竟然想出了这么个······难听的名字。” 对于石头叔的评价,祁连玉很是认同,在石头叔身后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暗道:“难怪自己没有从卷宗里看过这名字。” “名字虽然不好听,但是药效却好得很,之前见他用过一次,那人直接睡了三天,要不是有人喊他,根本就起不来呢。” 祁连玉听到石头叔说的这话,心中不由暗自猜测道:“那人莫不就是你。” 石头叔自然不知道祁连玉 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带着祁连玉去西林巷,作为通缉令上有名的人,祁连玉如此大张旗鼓的出街似乎有些不好,不过好在现在正月初一,街上倒是热闹,像之前特意跑来讹人的官爷府兵也是少数,毕竟官爷府兵也是人嘛,也要回家过年的,就算是留守值岗的府兵也是不愿多管事情,一切事情就等过了年之后再说。 当然祁连玉也不知道,大皇子等人现在已经在去往合州的路上了,不过何进倒是还在京都府,也是在府里吃酒享乐,根本顾不上外面是否有通缉令上的人。 就这样,两人几乎是无惊无险地来到了西林巷,西林巷的荒宅很好认,门前因为没人打扫门前的白雪已经没了门槛,两侧石阶的缝隙处的枯败的杂草也是乱七八糟地堆在那里。 祁连玉站在荒宅门前看了许久,然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御史台水大人的事情他是清楚的,当年莫名招惹了是非,遭了杀身之祸,虽然现在知道灭了水大人府上满门的就是那个刺了自己胸膛一剑的杀手,但是祁连玉知道,这件事儿幕后定是有人指使的。 而指使这人的,其实也并不难猜测,坊间关于此事已经有了说法,说找江湖人士灭了水大人全家的是当朝的太子楚子涯,只因为水大人在朝中说了太子的坏话,才招了这等祸事。 坊间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传闻,朝中自然也有为水大人伸冤的人,只是当时楚伯雄对此事的处理总是差强人意,最后不了了之,只是随便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算是给朝中大臣一个交代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当年的事情了,具体什么情况也都泯灭在了时间中。 祁连玉知道,关于这件事儿,自己再有猜测也都与自己无关,毕竟自己也只是个局外人,与这水大人非亲非故的,自己只是过来找人的。 虽然和自己无关,但是祁连玉终究是小心了一些,并没有直接推开正门进入,而是绕了一圈找了后门才进的。 一百九十七、合州府-线索 宅子里更是荒凉,厚厚的白雪覆盖了整个院子,根本看不出一点有人走过的样子,园子里已经枯死的树木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想来是当初出事儿的时候,与杀手打斗时造成的。 “好好地宅子怎么就这样了,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宅子,即使没人住,城建司也应该收回,然后再以适当的价格买卖出去。” 石头叔之前没有京都府自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祁连玉便将当年水大人遇害的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 “后来城建司倒是将这宅子卖出去了几次,只是每次买了这宅子的人的结局都不太好,几乎都是病死的,后来有人就传,水大人的冤魂不散,还在宅子里,不愿让别人来霸占宅子,渐渐地就没人在过问这宅子了,再后来就连城建司也都懒得管了,最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听了祁连玉说的话之后,石头叔咂舌道:“都是病死的?也就是阚老头来的晚,要不应该能瞧出些门道来。” 石头叔说这话的表情很是戏谑,仿佛看到了这里的疑点一般。 祁连玉笑了笑,说道:“看来石头叔也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石头叔点了点头,说道:“但凡听过这些事情的人应该都能多少瞧出些门道的,都是得了病,光是这件事儿就蹊跷的很,要我看他们不是得病死的,而是中了毒,不是沾之即亡的,而是慢性毒,根本不容易被人察觉,当年我在边州的时候,便见过有人用过这种毒害人,根本让人没得反应,措手不及。” 祁连玉点了点头,说道:“当初我看到这卷宗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里牵扯太多,就点到为止,并没有深究。”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思想,可是一直都深烙在祁连玉的脑海里,他是过来当人质的,目的就是为了活着,他可不想因为某些素不相识的人而惹了一身的麻烦。 两人说话间便走到了宅子深处,这里明显是有人来过的样子,之前的积雪并未融化,上面满是脚印,清清楚楚,只是脚印却是乱七八糟,好像这人 离开的时候很是慌乱。 “上次我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了,应该走的很是匆忙,好像有人在追她,只是她为什么不直接跑,而是特意来这里一趟呢?” 祁连玉想了想,然后说道:“找找看,她特意过来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给我留下线索。” 说着,祁连玉便和石头叔分头行动,开始寻找起来所谓的蛛丝马迹了。 毕竟李敏不会无缘无故留了个地址,然后等自己过来找的时候,却又消失的,更不会在别人追逐下,慌忙逃窜的时候,还抽空跑过来看一眼的,要不是为了给自己留线索的话,那还是什么,难道是有病吗? 祁连玉觉得李敏不太像有病的样子。 其实线索很好找,没用多少时间便让祁连玉找到了,不过要是别人的话,想来要费些时间了,而且很大的几率就是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因为线索是隐藏在一堆枯叶当中,雪地里的枯叶,原本很平静地躺在那里,谁有会怀疑一片枯叶中会有问题呢,所以没有人会在意那里,除了祁连玉。 因为祁连玉在一堆枯叶中看到了一抹深红色的枫叶,虽然颜色显得有些突兀,但是京都府中并不是没有枫树的存在,所以很多人会忽略掉这个。 “这枫叶有什么特殊的吗?”石头叔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片普通的枫叶。”祁连玉回答道,“不过我应该猜到她们去了哪里。” “她们?”石头叔好奇地问道,似乎对于祁连玉话中的语病有些疑问,“不是一个?” 祁连玉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那个朋友又返回这里的目的除了给我留下线索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这里还有另一个人,而且她要带走她,所以才会特意跑回来的。” “另一个你认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石头叔从祁连玉手中接过枫叶,反复看了看,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这才向祁连玉问道。 祁连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应该是认识的 ,至于怎么看出来的,石头叔你没发现这里的脚印分为两个部分吗,一处在这里,看起来比较慌乱,另一处却是延伸到了院子另一侧,而且看脚印并不慌乱,应该是过去散步,或者是走走看看,所以我断定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 “为什么会在这里散步?”石头叔将手中的枫叶递还给了祁连玉之后,便问道,“这里像鬼宅似的,谁会在这里瞎转悠呀。”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人却会,”祁连玉看向那一串很有规律的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脚印,缓缓说道,“她之所以会散步只是为了回忆,因为这里每一处都有她的记忆。” 石头叔更加疑惑了,不过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便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 祁连玉开口说道:“这里就是她曾经的家,她是御史台水大人的女儿。” “这······”石头叔现在的表情很是震惊,“不是说被灭了满门吗?怎么他女儿还在。” 祁连玉并没有和石头叔解释,而是拿着枫叶,便拽着石头叔向宅子外面走了过去。 “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迟则生变,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石头叔并没有反抗,而是跟着祁连玉一同像外面走去。 西林巷的另一处宅子,原本还在后院里挖蚯蚓的祁轩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是转头看向了西林巷的荒宅的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在一旁陪着祁轩挖蚯蚓的齐四看到这一幕,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学着祁轩的样子向远处望去,只是齐四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只是因为祁轩疯病犯了,便没有理会他。 齐四也乐得如此,起码自己不用挖蚯蚓了,可以偷个懒休息一下。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突然从祁轩的口中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然后便看到他咧嘴开始笑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开心。 这一变化,让齐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谁回来了?” “嘿嘿,我不告诉你。” 一百九十八、合州府-石子 石头叔和祁连玉从西林巷的荒宅出来了,因为荒宅是在西林巷靠近深处的位置,所以两人从荒宅里出来之后,还要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出了这西林巷。 不过考虑到祁连玉现如今的身体状态的问题,石头叔走的并不是很急,而是走走停停的,生怕走的急了,扯到祁连玉的伤口。 西林巷虽然有荒宅,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却还是有的,不过大多都是些朝中的贵人将一些见不得人的人安置在这里,同样的地方还有东街的四十七巷,不过这里相比于四十七巷却是有些冷清,巷子幽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夏天,这条巷子也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虽然现在只是临近黄昏,天并没有完全黑下去,天边云霞还在那里做着最后的挣扎,似乎不愿意离开这里一样,但是西林巷却依旧阴森,有风从深处吹过,发出如同鬼叫一般的声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听说太子的小姘头也在这条巷子里住。”为了缓解这条巷子给人的可怖感,石头叔开始对祁连玉说起了自己来京都府之后听说过的街边传闻。 祁连玉没想到石头叔竟然喜欢打听这些事儿,便是笑了笑,说道:“石头叔好雅兴,竟然打听到了这些事情。” 石头叔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不是闲来无事和周围街坊闲聊的时候听到的,你也知道,南锣巷大多都是些长舌头的婆娘,总是喜欢传这些事情的。” 祁连玉并没有直接和石头叔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只是开口讲道:“市井传闻,有些倒是可以当真,有些则是太过夸大了。” 石头叔似乎还对太子的小姘头是否也住在这里的事情念念不舍,对于祁连玉的说辞也只是点头应付着,等到祁连玉说完之后,便急忙开口再次问道:“那我刚才说的那个传闻是真的吗?” 祁连玉见到石头叔紧追不舍,本来是不想说的,不过倒是架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便想着左右 《第一氏族》 无事,和他说说,也当时打发时间了。 祁连玉刚要开口,却见到石头突然一脸正色,眼睛停留在祁连玉上方的方向,目不转睛,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一般。 祁连玉好奇,顺着石头叔的目光向身后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倒是干枯的柳枝随着冷风的吹拂而轻轻摆动着。 “怎么了?”祁连玉好奇地问道,现在他无法调动气劲,根本感知不到周身的其他气势。 “刚刚,”石头叔的眼睛依然盯着那里,“好像有人在那里。”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看到了,只是那人影却是一闪而逝,石头叔也只看到个残影,不过即使是这个残影,也让石头叔的身子怔住几息时间,不过石头叔掩饰的很好,倒是没有让祁连玉看出端倪来。 石头叔知道可能是被人发现了,便拽着祁连玉像巷子外面跑去,不过祁连玉身子虚弱,跑了几步便气喘吁吁的,石头叔没法子,只好将祁连玉背了起来。 “应该是有人跟踪咱们,咱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了。”石头叔一边将祁连玉背到身上,一边对他解释道。 祁连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没有多说什么。 “啪——”一声脆响过后,伴随的是石头叔的一声惊呼,由于祁连玉也在他背上,伴随着石头叔的这一声惊呼,祁连玉则是顺利地滑落到了地上,险些摔倒。 “怎么了?”祁连玉在滑落下来的一瞬间,确实看到了那围墙上是有人在那里的,就像刚才石头叔看到的一样,等到祁连玉看过去的时候,便只剩下一个身影了。 石头叔揉着脑袋,一边呲牙咧嘴地对祁连玉说道:“有人用石子扔我。”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想起了刚才的人影,然后警惕地又看了过去,却是没有看到什么人。 石头叔心中恼火,但是现在两人重要的是去城门那里和阚大夫会和,现在他可没时间与着扔石头的小贼纠缠。 于是石头叔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嘟囔道:“这石头扔的,怎么和他一个样呢。” 祁连玉没有听清石头叔说的是什么,现在的他一直在警惕周围的动静,祁连玉知道自从在添香楼里诓骗了王林之后,楚子瞻那里算是彻底闹掰了,后来自己又从何进手中跑了出来,虽然对方可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事情吧,但是自己在京都府中,终究是树敌太多,万一哪个势力发现了自己,派了人跟踪也不是不可能的。 “走,现在不是和他们对上的时候。”石头叔自然也是明白祁连玉的想法,或许他也很同意祁连玉的猜测,所以他能做的便只是尽快地甩开那人。 两人就这样在提心吊胆中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西林巷的巷口,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刚才那个拿着石子打石头叔的人再也没有出现。 石头叔只差一脚便能迈出西林巷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有些不相信,对方竟然真的没有在偷袭自己,石头叔没有轻易地迈出这一步,而是转头向深处看了看,似乎是在看那幽深的巷子,是否有人隐藏在暗处,就等着自己迈出这一步之后,再给自己飞一个石子。 那石子飞的让石头叔现在还心跳不已,悄无声息的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根本没有给自己反应的机会,甚至连感知都没有感知到,那石子便飞了过来。 要知道自己的实力可是不弱,这小小的石子若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话,那么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以对方的实力来看,要是真的是来刺杀祁连玉的话,那么只是一击便会要了祁连玉的命,而自己也根本没有救他的命的机会。 所以说,那个人根本的目的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对于这个结论,石头叔似乎并不感觉吃惊,而是咬牙切齿地向深处看去,也不知道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便转身带着祁连玉出了西林巷,向着城门那里走了过去。 一百九十九、合州府-训斥 就在石头叔和祁连玉离开西林巷的时候,西林巷的一个宅子有两个人正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都是一脸委屈的样子,仿佛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学生,在等待着先生的训斥。 “你说你们俩怎么想的,多大的人了,竟然还玩用石子扔人的把戏,”训话的女子用手一指其中的一个男人,脸上的愤怒之色更甚,“齐四,你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呆了,祁庄主这般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去了,我把你留在这里是让你看着祁庄主的不是为了让你们一起胡闹的。” 说话的自然是阿离姑娘了,站在那里如同学生一般的两个人正是疯癫状态下的祁轩还有齐四了,至于之前在这里养伤的小草,则是痊愈之后回了添香楼,帮着王熙晨打理事物去了。 自从添香楼的事情出了之后,小草被王熙晨安排在这里养伤,关海则是在那之后便没有再出现,好像是受了些伤回了静室修养了,反正阿离自从上次见过关海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想来也是有后院那个疯癫人的原因,关海不愿意出现在这里了。 康伯也来过一次,是在除夕那天,带了几盘饺子,倒是让疯癫的祁轩开心不少,康伯当时一直在这里待到晚上,和正常状态下的祁轩说了些事情,便离开了,离开之前,又嘱咐了一句,不要让祁轩乱走的事情。 想来他应该已经知道了那天祁轩偷跑出去的事情了。 阿离怀着忐忑的心里应了下来,只是转天便又看到祁轩拿着石子扔人的事情,更气人的是,齐四竟然不阻拦,反而是跟在他的身后,任凭气旋胡闹。 这就让阿离气的牙根直痒,二话没说,便将两人叫了回来,开始训斥一番。 “阿离姑娘,其实我是想阻拦的,只是当时祁庄主好像······” 齐四刚说到这里,祁轩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拿的石子,狠狠地砸在了齐四的脑袋上,瞬间齐四的脑袋便被砸出了一个大包,很显然现在祁轩用的力气,可是比刚才 砸石头叔的力气大得多了。 被砸的齐四一边哎哟哎哟地叫着,一边揉着脑袋,他想要追上祁轩,只是祁轩哪里会给他机会,刚才砸了齐四之后,便跑到了阿离的身后,看着齐四这副样子,更是欢喜了,嘿嘿嘿地笑个不停,就像是看到一个傻子一般。 齐四被气的咬牙跺脚,奈何对方虽然是个疯子,但是自己却打不过对方,只好恨恨地瞪了祁轩一眼,然后找阿离去诉苦了。 《第一氏族》 “祁庄主······”阿离想要呵斥祁轩几句,只是阿离刚一转身,却发现祁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自己很远了,更是对自己做了个鬼脸。 阿离被这疯子气的不行,甩了甩袖子,便不去管这里的两人了,而是径直回了前院。 齐四见到能给自己撑腰的阿离走了,又怕疯癫的祁轩再次拿石子砸自己,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了,整个后院便剩下了祁轩一个人。 见到没人理会自己了,祁轩一脸傻笑地蹲在了树根下,然后用树枝用力戳着地面上的冻土,似乎想要戳出个洞来,只是谁也没看到的是,就在祁轩转过身的一瞬间,原本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清明,脸上的憨厚疯癫也瞬间消失,嘴中喃喃说道:“这个齐四,险些说漏了嘴。倒是玉儿那里,没想到他也来了京都府,没想到还找到了玉儿。” 说到这里祁轩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嘴角不由得扬了扬,说道:“他竟然须发都变白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在边州都遭遇了什么,哎。” 只是祁轩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那个人此时正在一辆马车上,一边敷着阚大夫给他上的药,一边张口闭口地骂着那个用石子砸他脑袋的人。 “行了行了,或许是哪家的小孩淘气,拿石头砸的你,你这头骂了一路了,你听不腻,我还腻了呢。” “屁个小孩!”石头叔还想说什么,但是揉了揉脑袋之后,便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哼了一声不在说话。 阚大夫只以为是石头叔烦了便没有再打扰对 方,而是将脑袋探出马车,向正在赶马车的祁连玉说道:“小子,你进去吧,你石头叔的脑袋没啥事儿,刚刚敷了药,一会儿就好了。” 这马车是阚大夫托人买的,当时他很早就到了约定地点,便在那里等着祁连玉两人,只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骂骂咧咧,头顶上还顶着一个大包的胡子叔。 当时阚大夫看到对方这副样子,以为两人是遇到了官府的人,和对方交了手,以至于只有石头叔一个人回来,阚大夫问了一嘴祁连玉在哪里,没想到当时的石头叔身子一侧,阚大夫这才发现,祁连玉竟然趴在了对方的背上,敢情是石头叔嫌祁连玉走的太慢,便将他背在了身后,这样行动也能快一些。 “你这个胡闹呀,你这样颠着他,小心他胸前的伤口崩裂,到时候伤到心脉可就是无药可治了。”阚大夫立即接过祁连玉,然后安放在马车里。 现在本就是年初一,城门看的也不严,尤其是出城的人,只要不是那种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基本就没人会查的,所以几人很快的就通过了城门出了京都府。 祁连玉将马鞭交给了阚大夫,自己则钻回了马车里,看着哼哼唧唧的石头叔,不由得想笑,只是又怕石头叔生气,这才没有笑出声来。 只是没想到石头叔见到祁连玉进了马车,猛的坐了起来,然后对他问道:“你看到那人的样子了吗?” 祁连玉自然知道石头叔问的是那个砸他脑袋的人的样子。 祁连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对方行动太快了,根本没有看清。” 石头叔点点头,再也没有说什么,祁连玉本来就有别的事情找他,便也没有继续追问砸他脑袋的人的事情。 “石头叔,我想去落叶林。” “什么?”石头叔本来都要合上的眼睛,猛然睁大了,然后整个人如同坐到了钉子一般,窜的老高,以至于石头叔的脑袋直接撞上了马车的顶棚,又是哎哟一声,石头叔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的叫了起来。 二百、合州府-再去落叶林 “什么?”石头叔本来都要合上的眼睛,猛然睁大了,然后整个人如同坐到了钉子一般,窜的老高,以至于石头叔的脑袋直接撞上了马车的顶棚,又是哎哟一声,石头叔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的叫了起来。 “不行!”石头叔回答的斩钉截铁,根本不容祁连玉反驳,“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落叶匪听过没,落叶林中落叶匪,穷凶极恶紫金山,这两个地方都是匪患横行,你要是进去了,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小心你骨头都剩不下来。” 石头叔自然是不知道祁连玉之前便是从落叶林中出来的,而且还顺拐了落叶林里的大当家的。 “我朋友就在那里,我必须要去。”祁连玉对于去落叶林的事情很是坚定,根本不容石头叔反对,“石头叔要是害怕的话,就在附近将我放下,我自己去落叶林,您和阚大夫继续云游去吧。” “你这孩子,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石头叔看着祁连玉无比坚定的眼神,连连叹气,似乎也是无可奈何,便撩开车帘,对外面赶马车的阚大夫说道,“阚老头,去落叶林。” “吁——”阚大夫猛然勒紧缰绳,马车在摇摇晃晃中停了下来,便听到阚大夫带着无比惊讶的语气对石头叔问道:“你说什么?落叶林?你莫不是疯了,还是皮子痒了过了找虐呢?” “小玉说他的朋友去了落叶林,所以他想去找她们。” 石头叔对阚大夫解释道,同时对他一顿挤眉弄眼,那意思很是明显,就是让阚大夫过来劝说一下祁连玉,毕竟那线索也不知道留了几天了,现在他的朋友是否还在落叶林也还难说,还不如整顿一下,从长计议。 对于石头叔的挤眉弄眼,阚大夫自然是看到的了,然后向着石头叔挑了挑眉,给他一个看自己的信号,让石头叔放下心来,之后阚大夫便直接进了马车里,然后挤到祁连玉身边,对他问道:“落叶林呀,我之前倒是和他们的老叔公有些交集,你要是去的话,我倒是能帮上忙。” 石头叔在一旁听到阚大夫竟然同意祁连玉去落叶林,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只是说道:“阚老头,你疯了,现在这小子是什么样你不清楚吗,万一出了事情,我怎么······交代。” 阚大夫也没理会石头叔,而是继续对祁连玉说道:“不过我听说落叶林的大当家的,死了之后,他手底下的小子们多少有些不安分,新上来的的大当家又太年轻,难以服众,只是你这般过去直接要人多少有些不妥······” 《第一氏族》 石头叔在一旁听到这一番话,瞬间喜笑颜开,然后立马接话道:“对对对,确实不妥,咱们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吧。” 石头叔嘴上这么说,心中无不再给阚大夫竖起大拇指,心中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高明,太高明了。” 不过祁连玉也是倔强,倒是没有出言反对,而是直接对阚大夫和石头叔拱了拱手,便直接下了马车。 这一举动,让马车里的两个人都懵了,其实对于祁连玉不会同意自己的话的事情,阚大夫已经有所准备,甚至还想出接下来应该怎么劝说祁连玉,只是他倒是没想到,祁连玉竟然连话都不说了,直接下了马车,这就让阚大夫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根本无从下手。 马车里的两人面面相觑,似乎这种情况谁都没有想过会发生。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阚大夫一脸苦笑地对石头叔说道。 “真他娘的像他爹!”也不知道石头叔怎么就突然甩出这么一句话,然后便也跟着冲出了马车,向着祁连玉的方向追了过去。 很显然石头叔妥协了,不一会儿便将祁连玉拽了回来,然后对阚大夫说道:“先去一趟落叶林吧。” 然后转身将马鞭扔给了祁连玉,说道:“你先赶一会儿,我让阚老头看看我的脑袋,刚才撞车棚的时候,劲儿大了,好像又出了个大包。” 祁连玉自然乐意,便扬了扬马鞭,便 向前进发了。 看到祁连玉去赶马车了,石头叔这才对阚大夫说道:“阚老头,有把握吗,我担心这小子到时候冲动,出了事情。” 阚大夫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落叶林的老叔公,当年我给他瞧过病,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听说落叶林最近乱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小子的那个朋友有关。” 石头叔明显也是担心这个,然后忽然正色,一脸严肃地看向阚大夫,问道:“阚老头,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死人能复活吗?” 阚大夫怪异地看了一眼石头叔,他不明白怎么对方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石头叔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包,说道:“我怀疑我遇到故人了,可是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阚大夫看着石头叔的样子,便知道他说的是那个扔石子的人,然后说道:“或许只是你的错觉,别乱想了,死了的人怎么会活过来呢,除非他就没有死过。” 石头叔听得阚大夫的这番话,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想些什么。 马车很是颠簸,石头叔倒是没有让祁连玉一直赶着马车,而是赶了一段路之后,便让祁连玉进马车里休息了,换自己来赶。 马鞭作响,马车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幽静的官道上慢慢前行着,等到几人到了落叶林的时候,天边似乎已经蒙蒙亮了,马车里祁连玉和阚大夫睡的七倒八歪的,好不舒服。 石头叔将马车停好,将马车里的来两人喊了起来。 “前面这林子便是落叶林了,只是落叶林难走,稍有不慎便会迷路,还是要小心些。”石头叔嘱咐了一句,便慢慢向前走去。 紧随其后的是祁连玉,他现在身子虚弱,自然不能断后,所以断后的事情便交给了三人中年龄最大的阚大夫了。 虽然阚大夫岁数最大,但是他全身的气势却是最强的,仔细感觉甚至超过了在前面探路的石头叔,双眼炯炯有神,似乎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危险。 二百零一、合州府-出事了 阚大夫岁数最大,但是他全身的气势却是最强的,仔细感觉甚至超过了在前面探路的石头叔,双眼炯炯有神,似乎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危险。 落叶林其实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在石头叔给祁连玉普及相关故事的时候,祁连玉便是这样认为的。 “落叶匪可是在京都府猖獗了好久,京都府衙门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呀,毕竟皇城底下,这般胡作非为的,传出去也不好呀,便出了府兵过来围剿,只是这些府兵也都是生瓜蛋子,从没进过落叶林,”石头叔一边走着,一边和祁连玉说着落叶林的危险,“落叶林是什么,落叶林可是落叶匪们的天然屏障呀,里面错综复杂,要是没有相关人领着,根本就是瞎走,然后就走丢了。” 说到这里,石头叔停了下来向四周看了看,辨认一下方向之后,便继续向前走去,同时嘴里还不停地的讲着。 “那些府兵进了落叶林就迷了路,在这里转了三四天都没找到地方,无奈才从落叶林里退了出来。” 祁连玉听着石头叔的话,心中倒很是疑惑,似乎他嘴里讲的落叶林,和自己之前来的落叶林,不是同一个地方。 只记得当时李敏领着自己左转转,右转转便到了地方了,哪里向石头叔说的那般难找。 石头叔还在那里说着,此时的祁连玉倒是庆幸,若非自己受了伤身子虚,打不了头阵,否则非要被石头叔的口水给淹没了不可。 “阚老头,是这个方向吧,你看一眼。”石头叔突然话题一转,便对走在最后面的阚大夫问道。 好嘛,敢情石头叔也不知道怎么走出落叶林。 阚大夫无奈,只好和石头叔换了个位置,由他打头阵,毕竟阚大夫是来过落叶林的,自然也知道怎么走的,只是这样一来,石头叔便走在了祁连玉的后面,他的嘴也没有合上,有时候怕祁连玉听不清,特意快走几步,和祁连玉并排走。 “小子,叔跟你说, 这帮落叶匪那可是凶神恶煞的,各个都是杀人如麻的主儿,尤其是那个新的匪首,更是无恶不作,每天晚上都领着落叶匪出来打家劫舍,府衙也打不过,也管不了,也就一直放任他们胡作非为了,那些商贩更是不敢走这条道,只要路过这里,落叶匪首必定会出现,除了劫财还要劫色,听说都祸祸了好多个大姑娘了。” 祁连玉听的额头冷汗直冒,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落叶匪首了吗,怎么从石头叔嘴里说出来,这般凶残呢。 不过官府府兵打不过这件事儿,应该也有可能,毕竟府兵的战斗力,祁连玉也是知道的,在京都府内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要是真的遇上那些不要命的,真就是歇菜了,不过官府不管这事儿确实不是因为府兵不给力,毕竟除了府兵,京都府里还有守备军,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绝对可以打得过那些散兵游勇。 所以真正原因想来应该是大皇子楚子瞻那里的原因,只要落叶匪不瞎折腾,楚子瞻还是会给他们一些照顾的,毕竟自己上次去落叶林的时候,就知道楚子瞻和徐四是有合作关系的。 而落叶匪也不可能像石头叔说的那样,经常出来打家劫舍,要是那样的话,楚子瞻都不会放过他的,直接出动黑甲卫推平了落叶林算了。 另外,最让祁连玉难以接受的是,在石头叔口中,自己认识的那个又矮又彪悍的女匪首,竟然成了男的,而且还劫色,我的天呀。 “匪首是男的?”祁连玉小心翼翼地问道,“石头叔您见过?” “男的,自然是男的,”石头叔煞有其事地对祁连玉说道,“要不怎么做出劫人家黄花大姑娘的事情来呢,而且长得还特别丑,又肥又矮,还是朝天鼻。” 祁连玉嘴角抽搐,心中暗想,这要是让李敏听到,不知该做何感想。 “肯定会发飙的。”祁连玉心中暗戳戳地想着。 走在最前面的阚大夫似乎也听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别听你叔瞎说,他说这些都是从周围那些传闲话的婆娘那里听来的,各个都是邪乎的吓人,拿来吓唬小孩子的。” 被人戳穿的石头叔咧嘴笑了笑,然后对祁连玉说道:“就是打发一下时间,随便说说的。” 祁连玉心中苦笑,谣言真可怕,真不知道最后还能传出来什么样版本的。 就在这时候,走在最前面的突然停了下来,让走在其后面的祁连玉险些撞到阚大夫。 祁连玉刚想询问怎么了,便被身后的石头叔猛然捂住嘴巴,然后将她拽到了一个树后,祁连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不知所措,便看向了石头叔,只见石头叔对祁连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候祁连玉才发现,不远处正有几点光亮缓缓靠近,不过现在已经蒙蒙亮了,倒是显得火光不是那么的刺眼了。 祁连玉知道,这里应该是快到落叶匪驻扎的寨子了,也是几人这次的目的地。 “你们去那边,剩下的跟我走,要是找不到那人的话,咱们今天就别想有好果子吃。”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人,在对身后的一众手下吩咐着。 看起来,落叶林最近也不安生呀。祁连玉看到这般情况,心中暗暗想到。 只是他不知道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更何况他之前和落叶匪们多少有些恩怨,便是不能轻易现身,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况,祁连玉开始怀疑是不是李敏闹的,如果真的像祁连玉猜想的那样的话,难不成这些人是过来找她的? 想到这里祁连玉心中便开始担心起来,更是着急李敏的安危,反倒是石头叔看了看对方的情况,显得理所当然的一般。 “看来这落叶匪里闹的事情不小呀。”石头叔喃喃说道。 石头叔就在祁连玉身边,所以刚才石头叔说的话祁连玉自然听到了,也从中听出了些事情来,看来石头叔应该是听到了关于落叶林的什么事情。 二百零二、合州府-危机时刻 “看来这落叶匪里闹的事情不小呀。”石头叔喃喃说道。 石头叔就在祁连玉身边,所以刚才石头叔说的话祁连玉自然听到了,也从中听出了些事情来,看来石头叔应该是听到了关于落叶林的什么事情。 石头叔的来历祁连玉不太清楚,但是他要是做个说书先生,那绝对是一流的说书先生。 就在刚才,祁连玉只是问了一嘴,这落叶林里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石头叔便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消息,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当然其中也不乏他自己的揣测与分析,甚至是多出了一些传奇色彩,什么七彩祥云,什么神仙指点迷津,什么前世现世的因果之类的,整个一个说书人的嘴脸,要不是祁连玉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指不定能说成什么样呢。 不过祁连玉也从石头叔说的话中,大概听出了些事情来,总的来讲就是自从祁连玉逃出落叶林之后,落叶林里就没有消停过,听说好像是有人受了重伤,落叶林的落叶匪开始四处张罗药材,有的药材买不到的,就开始做起了老本行,不过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而是劫药,目的便是给那人疗伤。 听到这里,祁连玉也猜到落叶匪们找药材是给谁的了。 “看来徐四他爹伤的不轻呀。”祁连玉心中暗道,当然这也让他想到之前不顾自己和李敏独自逃走的邓岳,一想到他,祁连玉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上了通缉令多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姓邓的老头子,本来以为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结果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主儿,竟然干出了卖队友的事情。 “怪不得你儿子会反你呢,蛇鼠一窝,一个德行。”祁连玉心中腹诽一阵。 石头叔见到祁连玉发愣,以为他这是听的入了迷,便还要开口继续说,祁连玉慌忙阻止了他的这种想法,其实石头叔说的这件事儿因为本来祁连玉便知道,而且多少都有自己参与的成分,所以祁连玉并不惊讶 ,只是让他在意的却是石头叔说的另外一件事儿,就在昨天,听说落叶林抓住两个闯寨子的外来者。 祁连玉听到这里,心头便有了猜测,想来这两个外来者应该就是李敏和水珠儿了,之前李敏在西林巷的荒宅里给自己留了一片红叶,那叶子在京都府可是没有,只有落叶林才会有,所以祁连玉这才会断定,李敏是来了落叶林了。 而之前两人便已经说好了,等京都府的事情结束,便会来落叶林找徐四拿东西,只是没想到,中途有了变故,祁连玉自己被人重伤,而李敏则疑似被人追杀,被迫留下了线索,而提前来了落叶林。 想到这里,祁连玉又联想到这一队出来寻人的人马,很有可能他们要找的便是李敏,毕竟李敏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对于地形十分熟悉,想要从里面逃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思路客 祁连玉抬手招呼了一下藏在对面树后的阚大夫,似乎是在询问是否认识这几个寻人的人。 只见阚大夫对着祁连玉连连摇头,便算是打消了祁连玉借着阚大夫的名义和他们混进寨子里的打算。 这时候,可能是刚才石头叔的话有些多了,喉咙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痒了起来,又痒又干的,像是无数虫子在喉咙处不停地爬动一般,只是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动静,都能引来落叶林的人,所以石头叔十分警惕,不敢咳嗽,更是憋的面红耳赤的,只等着那些人走了,石头叔才放松下来,只是这一放松了就坏了事了,还没等祁连玉反应过来,石头叔那声咳嗽声,便从喉咙处喷涌而出,这里原本就寂静无比,这一声咳嗽如同在平原处的一声炸雷一般,震的是天地摇晃。 那几人还没有走远,听到有人咳嗽,便停下了脚步,各个抽出身旁的佩刀,不过他们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是安静地冲着祁连玉三人的方向摸了过来。 祁连玉自然看清了对方的一举一动,心中暗道:“坏了!” 然 后便第一时间便拽着石头叔向远处跑去。 若是平常还好,三人大大方方的过来求见,虽然对方是匪盗,但是终究也是混迹江湖的,再加上阚大夫的关系,总不会拂了面子的,当然前提是他们认不出来前几天刚在这里闹过一同的祁连玉的话,只是现在可不是寻常时候了,刚好赶上对方出来搜寻逃跑的外来者,而自己三人又是偷偷的进了这里,那事情可就是严重了。 就像是自己家里被偷了,然后抓贼的过程中在家里又发现了另一个陌生人,那还有什么话说嘛,自然是先打一顿再说了。 现在祁连玉三人就是这样处境,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根本就说不清楚呀。 阚大夫反应也是迅速,就在石头叔咳嗽声刚响起的时候,阚大夫便意识到了事情不妙,转眼间便跑到了老远,甩了祁连玉和石头叔好一大截。 祁连玉也顾不上骂阚大夫不仗义之类的话了,只是拽着石头叔能跑多远便跑多远吧。 落叶林的几人本来是想着偷偷的摸过去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刚要过去,树后面便窜出来一个人来,领头的几人直接吓得跳了起来,没办法,对方太突然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这些人回过神儿的时候,祁连玉三人已经跑出了老远,现在还有什么犹豫的,自然是追呀。 领头的向自己的手下一挥手,身后的十来个人,便如同猎豹一般冲了出去,常年混迹在林子里,身手自然很是矫捷灵敏,有的直接窜上了树,在树枝上,如同猿猴一般,腾转跳跃,眨眼工夫便追上了祁连玉三人。 “是你!”那猿猴一般的人,似乎认出了祁连玉,自然也知道他和徐四有恩怨,便更加卖力了,一个飞扑,便直接冲着祁连玉方向扑了过去,现在的祁连玉身子虚弱,更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那人飞扑过来的时候,祁连玉根本就躲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二百零三、合州府-别追了! 石头叔就在祁连玉身边,他自然不会让那人得逞的,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石头叔一个闪身,便挡在了祁连玉身前,气势瞬间迸发而出,那人想要躲避也是迟了些,直接被石头叔的气势震的倒飞出去,那如同猿猴的男人身手也是灵活,竟然在半空中身子诡异地转个身,双脚连踢最近的树干上,整个人竟然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径直地冲着石头叔方向飞射出去。 那气势锐利如刀子一般,势不可挡,石头叔似乎被那锐利之势惊到了,根本不敢硬碰,不过祁连玉就在他身后,要是自己躲开,祁连玉必然会被殃及池鱼,石头叔只好硬着头皮双手握拳,暴喝一声,向那人轰了过去。 那人嘿嘿一笑,身子再一次以诡异的角度弯曲过去,竟然直接躲过了石头叔的这一拳,而那人竟然绕过石头叔再次向祁连玉的方向冲了过去。 “上当了!”石头叔一拳落空,自然来不及收手,还好石头叔经验老道,在整个人摔在地上之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只是经过这一折腾,落叶林的那人已经离祁连玉越来越近了,祁连玉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他开始尝试着调动体内的气劲,只是气劲稍稍运转,祁连玉的胸前便感觉到撕裂一般的疼痛,疼痛感瞬间蔓延全身,让祁连玉顿时没了力气,胸前的伤口瞬时间崩裂开来,将前襟染红了一大片。 落叶林的人此时心中异常兴奋,他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闪耀的前途,不过闪耀的前途也只是一瞬,落叶林的人只觉得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如同倒栽葱一般,直接摔在了地上,后脑火辣辣的感觉让他觉的自己置身于烈火炼狱一般。 “阚老头,关键时刻还得看你呀。”石头叔的声音从那人身后传来,很显然刚才那一下子是阚大夫的闷棍到了。 谁能想到堂堂紫峰阁出来的人,竟然喜欢敲闷棍,其实这也不怪落叶林的人大意,毕竟这三人中 ,很显然阚大夫年岁最大,任谁也不会把他放在最有威胁的位置,不过他要是认出对方的身份的话,自然不会这么想了。 “阚老头,快去看看那小子,刚才胸口渗出了好大一摊子血。”石头叔眼神中带着担忧,急忙催促阚大夫过去看看情况。 阚大夫瞥了一眼祁连玉,然后说道:“没什么事儿,都说了不要动用气劲,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现在好了,原本一个月就能痊愈的伤口,现在得两个月了。” 阚大夫将刚才被自己敲了闷棍的人向石头叔那里踢了踢,然后对他说道:“这人你处理吧,我去看看那小子。” 石头叔却一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只是一直盯着躺在自己脚下的那个人。 没过多久,那人便醒了过来,他看着正在盯着自己的石头叔,竟然不是惊讶也不是害怕,而是一副得意的样子,就像是聪明的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掉进陷阱里一样。 石头叔见到对方这样的表情,顿时察觉出不对,立即向后退去,同时招呼着阚大夫,让他带着祁连玉先走,只是一切似乎都晚了,一张硕大的网突然从天而降,将三人困在了里面。 “娘的,我就说好像有什么不对,明明那么多人出来,怎么就一个人在咱们面前,让咱们打。”石头叔嘴里骂着,同时想要从网中挣脱出来。 只是任凭石头叔如何用力,这网就是无法破开。 “大哥,大当家的没有抓住,不过咱们把这小子送到四爷面前,想来也不会太过责怪咱们,喂,你省些力气吧,这网可是天罗地网,你是挣脱不开的。”很明显最后一句话是冲着石头叔说的。 而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正是刚才追逐三人的那个如同猿猴一般在树枝上蹦来蹦去的人,他听到自己小弟这话,也是同意他的说法。 “京都府那边前几天便传了话过来,见到祁家小子和大当家的, 就留下来,等着他们回来之后,一起带走,虽然大当家的跑了,但是祁连玉在咱们手里,估计大当家的也会回来的,”猿猴大哥再次挥手,“把他们绑了,带回寨子里。” 此时的落叶林的寨子里,西侧的厢房还有一点烛火摇摇欲坠,仿佛在下一刻便要熄灭了一般,看起来是一晚上这烛火都没有熄灭掉一般。 一个男子侧卧在床上,盯着明灭可见的烛火,眉头蹙得很紧,似乎有什么心事儿一般,如果祁连玉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人的身份的,这就是小梁王楚慈。 楚慈三天前便到了落叶林,本想着悄悄地潜入,暗中打探一下祁连玉的消息,只是没想到自己刚进入落叶林的边缘,便撞到一帮落叶匪正在追人,虽然离自己还有些距离,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是楚慈还是看得出来那个人有些狼狈,只是自己这次是过来寻人的并不想招惹是非,便远远的避开了那人,本来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不远处再次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响动。 接着便有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很大,即使离的很远,楚慈也听得清楚。 “你们这些后辈,追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声音有些沧桑,似乎如他所说的那样,应该是个老人。 “我们也不想追,邓前辈,我们四爷说了,要你等大长老醒了之后再离开这里。”追人的人似乎也有些体力不支了,说话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仿佛下一刻便要累倒在路边一般。 “都说了按我给的方子就行,保证徐猛那老小子活过来,还有能不能别让黑娃子跟着我了,我真的不想和他打了,太憨了,跟不要命似的。”那老者喘了口气,然后继续向前跑着。 双方的对方楚慈自然是听到了,直到听到那人喊老者为邓前辈的时候,楚慈心中一紧,仿佛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邓岳在这里,那么小玉也就不远了。楚慈心中是这样想的。 二百零四、合州府-狗皮膏药 邓岳在这里,那么祁连玉便也不远了,这是当时楚慈看到邓岳的第一反应,只不过看到归看到,楚慈可不想掺合到这里,便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等到事情过去了,再出去,只是让楚慈意想不到的是,邓岳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便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甚至他逃跑的方向竟然变了,变成自己这里了。 这就让楚慈有些蒙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看个热闹也能惹祸上身。 楚慈想离邓岳远一点,只是邓岳却不这么想,他看到楚慈的身影后,竟然显得很是熟络一般,向他打起了招呼,这一刻,任谁都觉得邓岳和他是相识的,要是再往深处想一想,很可能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是来接应邓岳的。 很显然,这帮落叶匪们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也是仗着这里是他们自己的地盘,根本不想是否会有圈套,直接跟着邓岳向着楚慈方向追了过去。 “你总算来了。”邓岳一边跑着,一边冲着楚慈那里喊道,“快帮我拦住他们。” 此时的楚慈想掐死邓岳的心都有了,根本不理他,只是邓岳跑的很快,转眼间便来到了楚慈身前,看到楚慈这番样子,邓岳咧嘴一笑,仿佛自己的奸计马上得逞了一般。 “小王爷,别来无恙呀。”邓岳和楚慈擦肩而过的同时,在他的耳边突然开口说道。 楚慈眉毛一挑,想要抓住邓岳,只是邓岳似乎早有警觉,如同泥鳅一般,身型诡异的一转,楚慈根本碰不到对方。 楚慈见状,自然也是要追上去了,否则真的是哑巴吃黄连了,没准就会被认成是邓岳的同伙了。 “你站住!”楚慈一脚踢在树干上,借着力道,便和邓岳拉近了几分,只是邓岳哪里会听楚慈的话呀,根本不理他,兀自地向前跑去,楚慈也在后面追着,而楚慈后面也是跟着十来个落叶匪徒,似乎不将他们抓住便是不罢休一般。 楚慈也不理会身后的追兵,而是冲着邓岳喊道:“小玉在哪里?” 邓岳终于是有了回应,速度稍稍慢了下来,只是和楚慈保持一个很玄妙的距 离,既不让他抓到自己,又不让他觉得两人距离很远。 “祁家小子呀,”邓岳做出了一副思考的状态,然后说道,“你要是想知道他在哪里,就帮我把那帮烦人的苍蝇打发了。” “当真?”楚慈将信将疑。 “自然当真。”邓岳一脸肯定的样子对楚慈说道。 楚慈现在也是没有选择了,只有相信邓岳了,想到这里,便猛然停下脚步。 如果祁连玉在这里的话,定然会骂楚慈是个大傻瓜的,那个姓邓的老头的话还能信?他不把你坑死就不算完。 追在楚慈身后的落叶匪们见到楚慈突然停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为首的人对身后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几个去追邓岳,剩下的把这人拿下。” 楚慈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了,邓岳的要求可是将这些人统统拦下来,万一放走一个两个的,到时候邓岳耍赖,那楚慈可是连肠子都会悔青了的。 追来的落叶匪分出六七个人想要绕过楚慈,去追邓岳,只是楚慈哪里会给他们机会,腿部发力,将脚下的一截枯枝踢飞,正好砸中第一个人的脑袋上,其他人见状自然不会不管了,便持刀向楚慈这里砍了过来。 楚慈手中折扇一扫,打偏了一个人的刀势,随即向前迈步,折扇猛然打开,重重的扇在了对方的脸上,那人脸颊处瞬间出现几道殷红的血痕,十分显眼。 楚慈的这把扇子本就是镔铁做的扇骨,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对方身上,稍稍用些气劲,也能把人打的皮开肉绽。 不过还好,刚才楚慈留了手,并没有动用气劲,否则眼前这人估计不死,也得毁容了。 邓岳就在楚慈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不是他不跑,而是楚慈不让他离开,毕竟他要是跑了,楚慈去哪里找他问祁连玉的下落呀。 楚慈刚刚解决掉一个人,又有两个人冲了过来和他缠斗上了,其他人趁着这个机会,绕过楚慈,奔着在那里看热闹的邓岳去了,邓岳见到有人过来了,便向楚 慈呼救,楚慈急忙摆脱两人的纠缠,然后反手一抓,便抓住了一个从自己身边绕过去的落叶匪,然后猛然用力,便将那人甩到了其他人身上,瞬间倒地一片。 眼看敌人被解决了大半,邓岳心中依然高兴,竟然还靠在树上看起了热闹,还时不时地嘲讽落叶匪一番,弄的落叶匪火冒三丈,奈何楚慈阻拦,却又奈何不了邓岳。 其实楚慈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和邓岳交过手,自然也清楚邓岳的实力,可是为什么邓岳不出手解决掉这些人小喽啰,而是要让楚慈来解决呢。 楚慈此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也没有时间细想了,因为对面的落叶匪又冲了过来,而且数量比之前的还要多。 娘的,他们竟然喊人! 楚慈看了一眼邓岳,然后问道:“邓前辈,您不打算帮一下?” 邓岳嘿嘿一笑,说道:“我要是能帮早就帮你了,他们家的老叔公对我挺好的,我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不是,况且那个黑娃子还一直在后面,别人我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那个黑娃子……” 邓岳提到黑娃子的时候满脸的痛苦之色,似乎他已经被对方折磨到极限了。 fo “他就是个狗皮膏药。”邓岳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此时落叶匪的人已经越来越近了,不过这次来的人却是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这次领头的是个满面黝黑,又高又壮的一个汉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邓老头!再和我打一场!” 好吧,看来这个就是邓岳口中说的狗皮膏药黑娃子了。 见到黑娃子的身影,邓岳不由得头皮发麻,不是他打不过对方,奈何对方就像他说的那样,就是个狗皮膏药呀,粘上后根本撕不下来呀! 打败他一次两次三次都好说,奈何自己已经和他打了不下几十场了,可是黑娃子还是要和自己打,现在的邓岳一提到黑娃子这三个字,都觉得头大如斗。 “小王爷,我先走了,至于祁连玉的下落,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二百零五、合州府-扮猪吃老虎 “小王爷,我先走了,至于祁连玉的下落,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话音刚落,邓岳转身消失在了远处,根本没有一丝留恋。 对于邓岳这种不仗义的行为,楚慈已经没有时间去谴责他了,因为此时黑娃子已经拎着一柄巨斧跑了过来,也不等楚慈开口说话,黑娃子那柄巨斧便已经当头砸了砸了下来。 “轰隆”一声,楚慈向后一跃,那巨斧便直接砸在了地上,仿佛楚慈脚下的大地也跟着震动了起来,等楚慈稍微站稳一些,本来想开口和黑娃子解释的,没想到那柄巨斧再次砸了过来。 又是一声“轰隆”,地面再次颤了颤。 “有本事你别动,吃我一斧子!”黑娃子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似乎很不满意楚慈每次都能躲开他的攻击一般。 傻子才会站在那里让你砸一下呢。楚慈心中暗自说道,同时想要离开这里,只是跟着黑娃子过来的那些小喽啰似乎不想让楚慈离开的意思,齐齐将他围了起来,这些小喽啰不算什么,难搞的是那个看起来脑子有些不灵光的黑娃子,这要是被他追上了,一斧子下来,自己不死也得残废呀。 楚慈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手中折扇一抖,扇面打开,向前横扫过去,这次楚慈不在留手,气劲迸发,周身气势瞬间提升,镔铁的扇骨打在刀剑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折扇再次一转瞬间将小喽啰的刀剑打落下来。 本来围在楚慈周围的小喽啰瞬间出了一个缺口,楚慈想要趁机离开,可是黑娃子却已经追了过来,这时候楚慈才隐隐感觉到邓岳说的狗皮膏药是什么意思了。 这玩意儿根本没法打呀。 楚慈见到黑娃子过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迎战,对方人高马大,如果硬拼力量的话,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只能凭借自己灵活性,与他周旋,到时候找准时机,赶紧离开,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恋战,更不能有要把对方杀死的想法,即使 能杀死对方,那么自己也得在众人的刀剑下脱一层皮,甚至会留下性命。 想到这里,楚慈也不与黑娃子硬拼,气劲运遍全身,气势迸发而出,各种感官的灵敏度调到极致,只要感受到巨斧落下来的轨迹,那么楚慈必定会第一时间躲开,然后绕后,趁机偷袭黑娃子。 本来楚慈也不想与落叶林撕破脸皮,所以对付黑娃子的时候并没有下死手,而是点到为止,只是镔铁折扇打在黑娃子的后背上的时候,平常人早就已经蜷缩倒地了,身体底子好一点的被打一下也得疼的呲牙咧嘴的,暂缓行动了,只是这一折扇打在黑娃子身上,就像是打在了一块巨石上一般,对方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震的自己虎口生疼,险些拿不住折扇。 楚慈甩了甩手,他怎么也没吃过如此的大亏呀,便用尽了全部气力,再次向着黑娃子的后背点了过去,是的,这次是点的,毕竟黑娃子也是人,是人的话,那么穴位便会有的,所以只要封住了对方的穴位,那么自己便有了脱身的机会。 只是黑娃子却没有给楚慈点到自己穴位的机会,虽然黑娃子整个人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但是他的动作却是极快的,楚慈的折扇刚刚探出,黑娃子便带着一丝诡笑,转过身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拍在了楚慈的身上。 楚慈反应也是迅速,知道自己这一次躲闪不来了,便用镔铁折扇护在了胸前,“轰”的一下,楚慈便觉得如同被重锤砸到了一般,直接被拍飞出去,镔铁折扇也应声而碎,扇骨散落一地。 楚慈口吐鲜血,想要起身,却觉得自己身子像是散了架子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黑娃子扛着巨斧来到了楚慈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副憨厚的表情。 娘的,这哪里是狗皮膏药呀,这特么的是扮猪吃老虎呀。 黑娃子修炼不了气劲,所以实力境界根本不高,但是他那一身蛮力,却让第一半步大武师的邓岳都发愁,更别说 楚慈了。 “这个人太弱了,那个姓邓的老头找到了吗?我还要和他打架呢。”黑娃子咧了咧嘴,冲着一个下喽啰问道。 很显然前半句说的是躺在那里吐血的楚慈,楚慈接不了自己的一招,在黑娃子看来对方就是很弱,根本不配和自己交手,相对比来说,还是邓岳比较耐打一些,可惜的是,邓岳刚刚跑了。 那个小喽啰说道:“邓岳跑了,不过这人倒是可以带回去,刚才听到邓岳喊他了,应该是过来接应他的人。” 听到邓岳跑了的消息,黑娃子竟然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叹了一口气,然后也不理会楚慈,更不理会那个小喽啰,兀自地向来时的路走去,那身影就像是个没了好朋友的孩子,孤单而又失落。 就这样楚慈如愿以偿地进了落叶匪的老巢,虽然是被人抓回去的,但是终究也是进来了,只是要怎么出去,楚慈还得再思索一番,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刚才黑娃子打出来的伤养好了再说。 徐四因为徐猛的事情而焦头烂额,一边安排人去外面搜刮药材,一边让人去将邓岳留住,毕竟要是自己老爹治不好,还能有个出气的地方。 徐四没有见楚慈,手下向他报告了刚才的情况之后,徐四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被邓岳坑害的楚慈与邓岳是一伙儿,所以也没有多理他,而是将他扔到了之前邓岳住的那间厢房里,要是自己老爹好了还好说,直接将他放了,要是没了,那么徐四定会找人来对此要个说法的。 之前的是邓岳,现在邓岳跑了,那么徐四招要说法的人自然就变成了楚慈。 楚慈自然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只想着既然邓岳在这里出现,那么祁连玉之前有可能也在这里,毕竟祁连玉和邓岳是一起上了通缉令,然后又一起消失的,所以楚慈这般怀疑还是有理有据的。 只是如何能从这里打听到祁连玉的消息呢,这就是楚慈现在所犯愁的事情。 二百零六、合州府-豁牙子 祁连玉的消息楚慈没有等到,不过却等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 那就是王林来了落叶林。 这个消息是楚慈和看守他的那个落叶匪闲聊的时候套出来的。 王林是楚子瞻府上的管事,这一点楚慈自然是知晓的,所以他才这么惊讶。大皇子的管事来了落叶林,那么其中的事情不得不让楚慈多想。 “公子,你不能离开这里。”守门的是个豁牙子,两颗门牙在之前的一次行动中被人打掉了,现在一咧嘴就是一个黑色的窟窿,多少带有些喜感。 楚慈被扔进这里之后,便一直都是些个豁牙子守在外面,楚慈本着关怀的心理,和对方聊了两句,然后渐渐地熟络了起来。 所以当他从豁牙子这里听到王林来了落叶林这里的时候,便想着出去看看情况。 不过却被豁牙子拦住了,用他的话来讲就是,熟络归熟络,你不能离开这里。 楚慈无奈,只好退回了房间里。 “公子,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等到俺们大长老醒了,你也就能走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你那个朋友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豁牙子以为楚慈是在这里呆的厌烦了想要出去,便开始安慰起他来。 楚慈苦笑一声,他知道豁牙子说的朋友指的是邓岳,毕竟,自己能被那个黑娃子带过来,绝对的原因就是因为邓岳。 似乎整个寨子里,除了楚慈自己以外,都觉得他和邓岳是一伙儿的。 想到这里,楚慈点了点头,似乎很是同意豁牙子的这个说法,甚至跟着附和了一句,“确实不咋地。” 看到楚慈开窍了,豁牙子似乎很是满意,得意洋洋地继续他的守门任务。 “那个王大人来这里做什么?”楚慈似乎是闲聊的样子,向豁牙子问道。 只是豁牙子似乎在这里等级不高,只是知道那个人都叫他王大人,其他的一概不知,就连王林的全名也是偶然听别人提起来的,豁牙子这才 记住了。 “不过这个王大人前些天就来过一次了,好像是两天前,当时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人,王大人称他为林主簿,那天我刚好在哪里所以知道。”豁牙子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断断续续地将前两天祁连玉,李敏还有邓岳几人一起闹寨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时候楚慈才算明白,为什么只在这里见到邓岳而没有祁连玉了,原来祁连玉也被邓岳坑了一道,不过后来邓岳也没有跑了,还是乖乖的去给徐四他爹解阴风掌的掌毒。 不过想来,要不是今天遇到了自己,可能邓岳自然会被带回去,而现在和豁牙子说话聊天的也不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楚慈呵呵苦笑,没想到自己和祁连玉竟然被同一个人戏耍了,旋即楚慈又想起了豁牙子说的那个林主簿,楚慈思前想后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哪个林主簿。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小玉最后是跟着王林还有那个林主簿一起离开的,应该是回了京都府。” 楚慈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之后,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那就是祁连玉最后是落在了楚子瞻的手上。 想到这里的楚慈便有些坐不住了,毕竟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是找祁连玉下落的,现在知道了祁连玉不在这里,而且有可能在京都府的情况,楚慈自然心急想要离开。 “小兄弟,明天就是除夕了,”豁牙子似乎觉得和楚慈熟络了,便没有再用敬语,而是称呼其他为小兄弟,“你老家是哪里的呀?” 豁牙子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虽然这是个问话,但是没有等楚慈回答,豁牙子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老家离这里挺远的,在西北,家里有父母,有婆娘,还有个刚刚出生的小娃子,本来这日子过的挺好的,可是家里那头却偏偏闹了起来,我记得应该是大厉二十七年的事情了,听说毒宗的人杀了边军的一个士兵,叶将军气不过,便去找了毒宗的理论,后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便打了起来,倒也不是动刀动枪的打,而是今天打一下这里,明天弄一下那里的,边军的人和毒宗的人都一样,互相盯着对方的地盘,可是苦了我们这些过日子的人了,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庄稼,被毒宗的杂种堵死了,没了收成,没有银钱,爹娘病了只能拖着了,后来就死了,再后来小娃子也死了,是饿的,娃子死了之后,婆娘就疯了,后来有一天跑到河里就再也没上来,再后来,井水被人下了毒,村子里也开始有人死了,死到后来,能跑的跑,能走的走,我已经是光棍一条了,本想着死了算了,没想到遇到了四爷,把我带回了这里,也算是捡了一条命。” 楚慈知道豁牙子说的那件事儿,当时叶良辰初掌西北边军没多久,只说是西北毒宗的人毒死了一个士卒,便以此事为导火索,将雍州张家从西北毒宗中脱离出来,这事儿当事楚伯玉也和楚慈说过,只说是叶良辰这人办事儿果断出手狠辣,不过却苦了西北的百姓了。 当时楚慈并不明白楚伯玉说这话的意思,这时候听到豁牙子这么一说,这才明白当时自己的父亲说的那话的含义。 叶良辰确实够狠,为了离间一个家族势力,竟然赌上了一个村的村民的性命。 豁牙子抬头看了看细如钩的月亮,露出一丝苦笑,然后喃喃说道:“我就想吃一口俺家婆娘包的饺子。” 《万古神帝》 楚慈轻叹一声,虽然自己对于豁牙子的经历甚是感慨,但是楚慈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耽搁下去了,想到这里,楚慈一边安慰对方,一边慢慢地向豁牙子身后靠近。 等到足够距离的时候,楚慈瞧准时机,猛然出手,一掌切在了对方的后颈之上。 豁牙子只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一花,然后整个人便无力地瘫软了下去,仰面向天,刚好看到那个刚才还和自己十分熟络的小兄弟,对自己轻声叹息着。 “小兄弟,我想家了。” 这是豁牙子最后的一句话,然后便彻底倒下了。 二百零七、合州府-玩儿 豁牙子只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一花,然后整个人便无力地瘫软了下去,仰面向天,刚好看到那个刚才还和自己十分熟络的小兄弟,对自己轻声叹息着。 “小兄弟,我想家了。” 这是豁牙子最后的一句话,然后便彻底倒下了。 楚慈并没有下狠手,豁牙子只是晕倒了,晕倒后的豁牙子,在楚慈的拖拽下进了屋子。 “你小子,若是以后有缘,去京都府,我请你到梁王府吃饺子,康伯包的饺子,特别好吃。”楚慈对豁牙子说道,毕竟自己也是用不干净的手段将他制服的,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收拾妥当之后,楚慈便准备离开屋子,既然祁连玉的下落自己已经清楚了,那么落叶林这里也不用呆了,直接离开便好。 就在这时候,楚慈愣住了,不是他不想快些离开这里,而是感觉到外面有声音传了过来,只是这声音很是熟悉,仿佛就在不久前还在耳边听过。 楚慈想了一会儿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苦涩,心中更是叫苦不迭:“真特么的是狗皮膏药呀,怎么他过来了。” 外面说话的自然就是黑娃子,如同巨石一样的身子,每一步落下都是格外有力,声音瓮声瓮气,这除了那个给了楚慈一巴掌的黑娃子还能有谁。 “嘿嘿,大哥哥,大哥哥,我过来找你了。”这话从黑娃子嘴里出来,楚慈瞬间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之前将自己一巴掌拍飞的猛人。 既然黑娃子过来了,楚慈自然就是不敢离开了,只是将房门关好,又将晕过去的豁牙子藏到了衣柜里,这才寻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心中却一直在打鼓,眼睛四处转悠着,仿佛在寻找能让自己溜出去的地方。 黑娃子来到门口,并没有马上推门进入,而是四下看了看,似乎在寻找豁牙子的身影,只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便也没有多想,只是嘿嘿一笑,用力在房门处一拍,“轰”的一声,房门便被黑娃子 打开了。 好家伙,这憨货连进门的方式都这么的憨! 楚慈见到黑娃子一掌拍开了房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似乎是在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不是楚慈害怕这黑娃子,只是对方实在是太过难缠,皮糙肉厚的,打也打不动,扛着自己的攻击,只要对方一个巴掌拍中自己,那么便只有一个结果,被拍飞出去。 这件事儿,楚慈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楚慈想到这里,不由得揉了揉被黑娃子拍过的地方,现在还隐隐有些疼痛感。 “大哥哥,我来找你玩了。”黑娃子现在说话的语气,跟他的外表严重不符,这巨大的反差感让楚慈有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 “玩?”楚慈好奇地问道,“其他人呢,怎么不找他们?” “四哥不和我玩,有客人来了,四哥去接待他们了。”黑娃子一副幽怨的样子,像极了被人孤立的小孩子。 楚慈知道黑娃子口中的四哥就是徐四,其实从称呼上来看,就不难看出,黑娃子在落叶林中的地位,自己见到的人除了黑娃子之外,都要管徐四称作四爷,而只有黑娃子称他为四哥,其地位便可见一斑了。 而作为衙司都府的大都司,自然也知道这徐四是什么人,落叶林里的落叶匪能做到如此地步,徐四可是功不可没呀。 落叶匪在徐猛三兄弟的领导下还在做着老本行——打家劫舍的时候,徐四便开始琢磨着如何洗白的事情了,他开始在各个州府做起了生意,打通关系,现在看来就连京都府里的关系他应该也打通了。 毕竟徐四现在接待的客人,可是大皇子府上的管事。 “那你要玩什么呀?”楚慈不敢轻举妄动,这要是惹火了眼前的憨货,一个巴掌拍过来,自己又得躺下了。 “咱们打架吧。”黑娃子突然眼睛一亮,一副希冀的样子看着楚慈。 楚慈现在是满头的冷汗呀,这憨货平时玩的就是这些吗? 黑娃子见到楚慈不说话, 便开始说道:“前几天有个哥哥来了,和我打了一架,嘿嘿,不过还没有玩尽兴,他就带着敏姐跑了。” 楚慈听到黑娃子提到年轻人,顿时来了兴趣,便想要详细再问,只是黑娃子嘿嘿一笑,不说话,只是探手向楚慈抓了过去。 好家伙,自己不打也不行了。 楚慈暗自叫苦,但是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接了,自己的兵器,那把镔铁折扇已经被眼前这憨货拍散了架子,现在没有兵器的楚慈,自然也不敢硬接黑娃子这一下,只能闪身躲避,同时出手将黑娃子伸过来的手拍向了一侧,让其攻击的轨迹偏了偏,这才算是化解了黑娃子这一次突袭。 黑娃子见到自己第一下竟然没有得手,顿时来了兴趣,嘿嘿一笑,另一只手如法炮制再次向楚慈肩上抓去,楚慈皱了皱眉头,依旧想要将这一波攻击格挡开来,只是黑娃子的伸过来的手,突然转了方向,竟然迎着楚慈挡过来的手,拍了过去。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不过楚慈早有准备,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狼狈,只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楚慈自然也不吃亏,另一只手瞬间并拢双指,稍稍运一些气劲在指尖之上,然后点在了黑娃子的手腕之上,黑娃子瞬间如同雷击一般,然后便松开了手掌。 一番交锋两人都没有占到上风,不过此时楚慈的表现却是引起了黑娃子的兴趣,就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嘴中喃喃说道:“你虽然不比那个老头有意思,但是也不差啦,大哥哥,下面我要认真了。” 黑娃子因为身体限制根本修不了气劲,所以他的一身本事只靠着一身的蛮力,此时他说自己要认真了,便是猛然发力,仿佛整个人的身子都充满了力量感,然后一拳砸向了楚慈。 楚慈反应不慢,见到黑娃子动了真格的,自己自然也不能藏着掖着了,瞬间气势迸发而出,气劲运满全身,然后向一旁闪身过去,黑娃子的那一拳砸到了桌子上,桌子轰然倒塌,木屑四散而飞。 二百零八、合州府-谈话 面对黑娃子这种刚猛而又霸道的攻击,楚慈也很是头疼,硬碰觉得不行了,所以只能闪躲,偶尔偷袭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出现纰漏,只要被对方打到一下,自己估计又得休息了。 打不过就跑,在什么时候都不失为一个绝妙的计策,对于此时的楚慈自然也不例外,只见他就地一滚,然后瞅准机会,便向外面冲了出去,黑娃子哪里会让楚慈这么轻易地就跑了呢,也是迅速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喊着:“大哥哥,咱们到外面打,屋子里太小了。” 楚慈听到这话,心中满是叫骂声,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楚慈根本没有时间理会黑娃子,双腿用力,翻上院墙,然后一个闪身,便没入了黑暗当中,只留下刚刚追出来的黑娃子站在原地,一副郁闷至极的样子,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新玩具跑了的事情,感到懊悔不已。 正堂里,徐四和另外两个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人正是前几日就来过的王林,只是另一个人很显然不是上次来的林主簿了,而是另一个人了,那人样子一般,身高一般,只是眼珠乱转似乎在做什么打算一般,这人坐在王林的下手处,而王林对他的态度到不像对待之前林主簿那样客气,显然对方的身份也很一般,起码不比王林的高。 “王大人,”徐四对王林拱了拱手,以表恭敬,然后将目光看向了他下手的人,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便又将目光挪了回来,似乎是在询问王林,“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其实徐四听说前几天过来的王大人又带人过来了,徐四心中满是嘀咕,不知道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只是对方是大皇子的人,自己又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便让手下将王林两人带到了正堂里等候了。 王林没有说话,那人便开口说道:“在下姓程,名大仁,仁义的仁。” 对于程大仁的名字,徐四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听说过这名字一般,不过程大仁之前在百晓 堂的时候,二长老陆海城就有意隐藏他的实力,所以程大仁一直都是很低调的存在,知道临清府的事情发生之后,陆海城才让程大仁出来,一方面是帮他联系大皇子楚子瞻,一方面则是打听一下关于祁家庄有宝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而到现在为止,程大仁也只是与上官昊和李敏正式交过手,现在李敏不知下落,而上官昊应该还在赶回青阳宗的路上,等到他把程大仁的事情传出来,也更是要等到猴年马月的。 徐四听了程大仁的名字之后,只是皱了皱眉头,单纯地以为对方只是在名字上占个便宜而已,并没有太过理会,而是冲着王林说道:“不知道王大人这次前来有什么事情吗?上次真是招待不周,还请王大人替我和林主簿说一声。” 其实对于林主簿的身份,徐四上次就有所猜测,不说别的,单说王林对他的态度,就十分让人玩味,只是当时落叶林乱的跟一锅粥似的,确实没有在对方面前好好表现,过后徐四也听奥会的,只是一切也都晚了。 王林从徐四的语气上便知道了对方应该是猜到了上次林主簿的身份了,也没有否认,只是点头应了下来。 徐四见到王林应了下来,心中顿时大喜,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这次过来只是问当家的要一样东西,”王林迟疑一下,看了程大仁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这么直接,可是王林见到程大仁没有回应,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要一样信物。” 徐四一脸疑惑,问道:“信物?什么信物?” “嗯,令妹的信物,”王林想了一下,然后对徐四说道,“她父亲留下的信物。” 徐四听到这话之后,仿佛恍然,只是并没有直接答复王林,而是对他说道:“原来是小妹让你们来的呀,明天就是除夕了,这样你们现在这里住上一夜,一切等到天亮再说。” 没有等王林再说话,徐四便以要照顾徐猛为由,离开了正堂。 “程小兄弟,这······”王林蒙了,不知道徐四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程大仁耸了耸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的目光却是露出了阵阵精光,似乎早有盘算一般。 就在王林还在想徐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一阵骚动,然后便传来徐四的惊呼声:“什么人?” 此时的程大仁听到这声音,顿时来了兴趣,眉毛一挑,一不管王林了,直接开门跑出了正堂,却看到此时一众落叶匪正将一名男子团团围住,很显然那人并不是落叶林中的人,而徐四则是周折眉头站在一旁,厉声喝问着对方的来历。 程大仁则是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只是挑了个视线好的地方在那里看热闹。 “徐四爷,这是怎么了?”王林则是姗姗来迟,刚一出了正堂,便看到如此大的阵仗,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徐四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人,因为离得远,王林也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便只是以为是有贼人进了落叶林中,便向着程大仁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似乎这样王林便会觉得自己安全了许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徐四再次问道。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我自然是被你抓进来的人了,不过只是运气不好走错了路。” 那人正是从西厢房跑出来的楚慈,当时他在脱离了黑娃子之后,也分不清方向了,便只是瞧准一个方向便跑了过去。只是落叶林里确实大的很,没有人领着的话大多会迷路的,楚慈就是这样,当他跑了一段时间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在哪里,没法子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了,直到看到前面有亮光,楚慈这才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刚跑出来,便撞到了从正堂里出来的徐四,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楚慈自然也是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出了虎口又进狼窝的。 二百零九、合州府-不让走了? 徐四不明白楚慈这话的意思,只以为对方是个贼人,不想与之争辩,便抬手一挥,让手下的人抓住他,只是这时候,一道硕大的黑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四哥,四哥,那个人跑了,没人陪我玩了。” 来的人正是黑娃子,而这时候徐四才隐隐明白了这个男子到底是谁,竟然是那个姓邓的老头的同伙。只是黑娃子刚刚跑进来,便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楚慈,然后转悲为喜,嘿嘿傻笑一番,说道:“大哥哥,你是过来找我的吗?” 楚慈怒从心头起,低声骂了一句之后,便突然暴起,他可不想再被这憨货缠上了,气势瞬间迸发,便向外面冲了过去。 只是徐四哪里会让楚慈如愿,一声领下,围住楚慈的那帮落叶匪,一股脑地便冲向了楚慈。 虽然那帮人的实力不高,但是架不住人多,所谓的是双拳难敌四手,楚慈对付一两个还好,这要是多了,根本就不行呀,楚慈一心的想要冲出去,左闪一下,右闪一下,根本不与对方正面接触,一心想要离开这里。 这时候黑娃子看的来了兴趣,只是和徐四招呼了一声,便冲了过去,加入了战斗之中,黑娃子这么一加入,楚慈心中便犯了难,知道自己想要全身而退是难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在一掌拍飞了一个小喽啰之后,楚慈也正式对上了黑娃子。 别看黑娃子用不了气劲,但是那强悍的身体,就够自己喝上一壶的了。 楚慈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一边和一众小喽啰缠斗,一边观察黑娃子,似乎是想要找出对方的破绽。 黑娃子哪里会管这些,嘿嘿一声怪笑,便一拳冲着楚慈的脑袋上砸了下来,楚慈反应迅速,闪身躲避开来,黑娃子这一拳便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欲在身后偷袭楚慈的落叶匪身上,一拳便让对方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楚慈看到之后,直冒冷汗,想着这要是砸在自己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黑娃子见到楚 慈躲开了,再次抡拳跟上,楚慈瞧见了破绽,然后运起气劲,身子一矮算是躲过了黑娃子的又一拳,同时迫近黑娃子面前,猛然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肚子上,霎时间黑娃子被疼的呲牙咧嘴,涕泪横流的。 楚慈也不耽搁,双手化拳为掌,仿佛千万条手臂在身后张开,随着楚慈一声暴喝,同时拍向了黑娃子的腹部。 刚才楚慈猛然突袭,打的黑娃子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招打在身上,更是让黑娃子痛苦难忍,直接倒飞而出。 这一突然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管是之前来过的王林还是刚刚到这里的程大仁,都看得出来,黑娃子的实力,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黑娃子用过气劲,但是那份身体力量,可是恐怖如斯,没想到竟然被眼前这人打倒在地了。 不过也是这一功夫,王林才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不仅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由惊呼:“小梁王怎么跑这里来了?” 其实楚慈跑到这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跑到这里来之后被自己碰见了,如果不开口言语吧,定会惹了麻烦。 刚才王林便听到徐四说的话了,也以为这人是邓岳的同伙,便没有在意,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中间出了什么误会。 徐四见到黑娃子都被打倒了,眉头皱了起来,眼中竟然闪烁一丝凶狠的光芒,王林看到这里,心中一跳,知道徐四这是动了杀机,便急忙开口阻止。 “徐四爷,误会,误会,这人可不是邓岳的同伙。”王林急忙上前解释。 徐四看了王林一眼,然后疑惑道:“这人你认识?” 王林苦笑,心中暗道:“何止是认识呀,他真的是要有什么好歹的话,先不说别人,他那个爹就能把你们这里给推平了。” 王林急忙点头,说道:“这是小梁王,他爹是梁王楚伯玉,陛下的亲弟弟。” 徐四有些不相信地看了一眼多少有些狼狈的楚慈,此时的黑娃子已经从 地上爬了起来,并没有因为被人打伤而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撸了袖子竟然还要和楚慈打,楚慈正在那里喘气调整状态,没想到黑娃子又过来了,不过这次黑娃子可是学聪明了,竟然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腹部,根本不让楚慈有机会攻击到那里。 就在黑娃子对楚慈下手的时候,徐四突然制止道:“黑娃子,停手!” 黑娃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自己停手,但是对于徐四的话,黑娃子倒是不敢不听。 “小梁王呀,你来了怎么不早说呢,真是招待不周呀,招待不周。”徐四满脸堆笑地走到了楚慈面前,对他说道。 此时徐四的态度和之前可谓是天差地别,谁能想到眼前这人就是刚刚满眼杀意的那个人呢。 楚慈眯眼看着徐四,然后又看向了他身后跟过来的王林,心中也是大抵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王林这时候看到楚慈发现了自己,便也是走到了楚慈面前,说道:“小王爷,怎么来这里了。” 王林一边关切地问着,一边将楚慈扶了起来。 楚慈缓了缓神,然后对王林说道:“我来找人的,不过倒是王管事,没想到也能在这里遇到你。” 王林扯了扯嘴角,然后说道:“也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至于奉谁的命令,那自不必说了,毕竟是大皇子家的管事,自然是奉了大皇子的命令了。 楚慈没有理会王林,反而是看向了徐四,然后拱了拱手,说道:“大当家的,我的事情办完了,这就离开落叶林了,烦请当家的派人领个路。” 徐四笑了笑,并没有答应楚慈,而是对他说道:“现在天色已晚,还请小王爷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楚慈听到这话之后,心中一紧,暗道不好,不过似乎也晚了,落叶林的小喽啰已经再次将楚慈围了起来,也不由分说地将他架了起来,向着之前的那间厢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百一十、合州府-平凡的一天 楚慈在西厢房已经呆了三天了,昨儿个是除夕,徐四倒是来过一趟,特意给楚慈带了一盘饺子,不过那饺子当时楚慈没敢动,直到徐四看穿了他的心思之后,当着楚慈的面儿吃了一个之后,楚慈才吃的。不是楚慈太小心,而是这位徐四手段实在是太黑了,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对你下了毒手。 别的不说,就说自己刚刚被带回落叶林那一次吧,自己在正堂的院子里和黑娃子打了一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打败的,本想着直接离开落叶林,没想到徐四站了出来,谁也没想到这位看着满脸好意而且还热情地帮你拍去身上尘土的男子,竟然这么阴。 特么的竟然下毒,吃饺子的时候,徐四对楚慈说的,就是帮楚慈拍打灰尘的时候下的毒。 当时的楚慈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刚走了几步,便察觉出了不对,这特么的浑身无力是怎么回事儿,就在自己要倒下去的时候,周围的一众小喽啰迅速上来将楚慈架了起来,然后太会了西厢房。 西厢房的看守还是豁牙子,当时楚慈在门口见到豁牙子的时候,真的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哪有前一天把人家弄晕了,然后第二天又碰到的道理呀,即便是那个厚脸皮的祁连玉,遇到这么个事儿,也会感到羞愧的吧。 楚慈毫不羞愧地将祁连玉比作了厚脸皮的人。 只是豁牙子看到楚慈之后,却显得不是那么轻松了,显然是被对方弄的有些阴影了,见到楚慈从房间里出来,豁牙子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和楚慈拉开距离,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那个可以吐露心声的小兄弟了,反而像是小羊遇到了大灰狼一般。 屋子里的饺子,徐四只是吃了两三个遍离开了,剩下的楚慈也没什么胃口了,见到豁牙子他便想起了之前豁牙子说的想吃饺子的话,便折回房间里,然后将饺子端了出来,递给了豁牙子,只是豁牙子没 有接,那样子就像是刚才楚慈防备徐四一般。 得,心里有阴影了。这是生怕自己再给他一下子,再让他睡上一天。 楚慈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便将饺子放在了石栏上,然后便进了房间,现在自己根本不是自由身,想要出去的话根本不现实,即使能过得了豁牙子这一关,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必定是那个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的黑娃子。 现在楚慈想起黑娃子,还觉得有些头疼呢。 至于为什么他还关在这里,其实楚慈倒是想的明白,原因不为别的,单纯是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虽然自己早就从豁牙子这里打听到了,王林来的事情,可是撞上了和听到了,这是两个概念呀。 王林还好,看在楚慈是皇室宗亲的份上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顶多是回了京都府之后,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给楚慈的那个堂哥楚子瞻,剩下的便是看看楚子瞻要如何处置他了,而徐四可不是王林呀,他不用顾忌这些,他所考虑的是要是让楚慈溜了之后,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权衡许久,这才决定将他留了下来。 不过徐四也不敢杀了楚慈,他可不敢保证楚子瞻会不会帮自己兜着这事儿的,在所以,楚慈在他这里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不过这烫手山芋他还不让乱扔,只能等着合适的机会将这个山芋扔回给大皇子那里了。 王林也是知道这事情的关键了,所以当时也就没有阻止徐四的行为,至于徐四之后会怎么样,那就不是王林所能管得了,他现在所焦急的只是一件事儿,那就是怎么样才能将信物拿到手。 王林苦恼地看了一眼还在那里悠哉悠哉吃着水果的程大仁,似乎感觉这小子怎么这么不靠谱呢,明明是他揽的这个活儿,怎么最后操心的是自己呢。 程大仁似乎感觉到王林在看自己,只是偷偷地瞄了王林一眼,然后说道:“王大人,你可别忘了我为什么 找你来,你现在可是犯了错误的人,将祁连玉还有唐家后人跟丢了,要是这信物你还找不到的话,那么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王林咬牙切齿地看了看程大仁,似乎想要发作,不过最后还是忍了下去,毕竟程大仁说的都是对的,自己要是这趟差事也办砸了,那么就真的不用再京都府里混了。 “这事儿不是也有你的份吗,”王林撇了撇嘴,虽然动不了手,但是终究还是要说个话发泄一下的,“你怎么这般悠闲,难道这事儿办砸了,大皇子就不会责骂你了?” 程大仁听了王林这话,扑棱一下从半仰的状态下支棱了起来,然后眯缝着眼睛看着王林,直到将王林看的浑身打哆嗦,他才开口说道:“责骂呀,但是我不怕呀。” 程大仁露出了一脸贱笑的表情,那样子,要是让何进看见了,肯定又会对他大打出手的。 王林毕竟只是个管事,可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想惹怒了对方,要是因为这个对方再给自己几拳,那反而不值当了。 程大仁见到王林蔫巴了下去,似乎感觉很是开心,便哈哈大笑起来,笑过瘾了之后,这才对王林说道:“放心吧,王大人,今儿个是除夕,不宜动手,咱们就安心地在这里过个年,等明儿个的,我倒是要看看徐四能将那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王林和程大仁一来落叶林便和徐四说了两人来这里的目的了,虽然当时徐四满口答应,但是事后却对此事绝口不提,也不知道是真的给忘了,还是故意的。 在这期间,王林倒也是提了几次信物的事情,只是每次都被徐四以各种理由塘塞过去了,这倒是让原本就心急的王林,更是窝火。 不过现在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上,自然不能太过放肆,只能忍过一时,就像程大仁说的那样,等过了今天之后,看看徐四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二百一十一、合州府-打不过你但可以药翻你 午后时分,王林和程大仁并没有跟着徐四一起吃饭,只是让人将饭菜送到房间里两人便在这里吃了,本来王林以为徐四会客气一下,过来请两人过去,只是让王林没想到的是,徐四竟然连客气都不客气,就真的让人将饭菜送了过来,同时还送了两盘饺子过来。 这就让王林十分的难受,甚至气的直跳脚,同时破口大骂徐四不懂礼数,各种经典语录齐出,当真是让一旁正在大快朵颐的程大仁吃了一惊,同时心中暗道:“果然还是有学问的人厉害呀,骂人都不带重样的。” 程大仁自然不管那些,倒是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状态,既然他们给拿了吃的,那么程大仁自然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便在王林的怒斥指责中,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荡一空。 等到王林骂得累了,程大仁打着饱嗝儿,指了指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对王林说道:“王大人,要不你吃点,那个饺子当真是不错的,还剩下几个,要是觉得凉我让他们拿下去热一热。” 王林本来就在气头上,程大仁这番不痛不痒地劝慰,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让王林更加气闷了,只见王林亨了一声,便一甩袖子,出了房间。 王林和程大仁的房间,自然不像楚慈的那个房间外面还有人看守,根本不让出去半步,这里倒是随意进出,只是王林哪里知道落叶林的路呀,只是刚刚出了院子便愣在了那里,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毕竟之前自己来这里的时候是跟着楚子瞻来的,而且还是晚上,就算是两人出去的时候,也都有落叶林的人过来引路,像是现在这样的,王林却是第一回。 王林左右看了看,这里里正堂倒是有些距离,落叶林的人似乎也都去吃午饭了,这里倒是没有多少人,此时的王林之所以出来,本来就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自然是不能回头了,只是随意找了个方向,便走了过去。 落叶林的年似乎没有京都府里的热闹,这是王林现在想法,因为 他根本没有看到人,更别说什么张灯结彩的装饰了,满眼都是林子,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去了,王林倒是想要回去了,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这次走的好像有些远了。也根本找不到之前来时候的路了,如此一来,王林便只有两个选择了,一个是继续前行,没准能遇到个熟悉路的人,然后将自己领出去,第二个便是原地不动,等着那个不靠谱的程大仁发现自己丢了之后,过来找自己。 不过第二种选择在王林看来不亚于自杀,而且还是非常痛苦的自杀。 所以王林便只剩下了一种选择,那就是继续向前。 王林打定主意,便向前迈出了一步,林子里的风大多都被树木挡住了,虽然现在是冬天,将棉袍裹的紧一点,倒也不是那么的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枯树王林也已经看腻了,就在他濒临绝望,打算选择第二条路——在这里等着不靠谱的程大仁来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远处隐隐出来一声声打斗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不大,距离似乎有些远,不过即使再远,对于现在的王林来说也都是一种希望。 王林顺着声音摸了过去,只见那里五六个人将两个姑娘围了起来,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此时的王林倒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反而是激动不已,在看到那个姑娘的那一刻,王林的心便似乎要跳出来一般。 因为那个姑娘,王林认识,正是他在添香楼那里弄丢的李敏,至于另一个姑娘是什么人,王林倒是没有认出来,只是隐隐觉得对方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在脑海里,却又想不起来对方的样子。 先不管那个姑娘了,还是管一下让王林做梦都在梦到的李敏吧,自从上次把她和祁连玉弄丢了之后,王林虽然被程大仁硬拖着来了落叶林,但是他心中一直都觉得那件事儿是一个心结,就连做梦都是自己将两人找回来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梦想成真了。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是考虑这 个事情的时候,王林恢复了理智,毕竟现在看来,李敏和那个姑娘明显处于劣势,而包围她们俩的人,看衣着明显就是落叶林的人。 对于李敏的底细,王林可是清楚的,那可是落叶林的大当家的,一众落叶匪的匪首,现在匪首竟然被落叶匪包围了,那么真相便只有一个,就是这些人是徐四安排的,他应该早就知道李敏会回落叶林,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似乎为了印证王林的猜想,李敏这是开口说道:“让徐四出来,别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法,派人去京都府抓我,竟然还给我下毒!呸!卑鄙!” 对于李敏的这句话,王林可是深信不疑呀,就在昨天,徐四可是当着一众人的面,悄无声息地将小梁王放倒了。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我打不过你,但是我能毒翻你呀!这就是徐四的待客之道。 当初李敏将祁连玉送到石头叔那里之后,看着对方没了什么大碍之后,便离开了,准备去西林巷的荒宅里看看水珠儿,只是没想到半路竟然被人偷袭了,一把飞刀贴着李敏的脸划了过去,直直地插在了前面的树桩子上。 当时李敏只是以为对方是何进或者那个刺杀水珠儿的人派来的杀手,所以李敏也不留手,招招都朝着对方的要害处招呼,而对方的实力确实不如李敏,再加上李敏根本就是往死了招呼,几招下来,对方就落了下风,只是一切都在这时候发生了改变,就在李敏以为一招就能结果了对方的时候,原本被制服的偷袭者,突然朝着李敏脸上扔了一把白面似的东西,本来李敏只以为是为了迷惑自己的石灰之类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开始有些脱力,甚至感觉到体内的气劲在退散。 这时候李敏知道了,自己这是中毒了,而且也明白了,这人不是和昨天那个杀手是一伙儿,而是徐四的人! 对于这种毒,李敏太了解了,这就是徐四专本调制的软筋散。 就为了遇到那些自己打不过的人而准备的。 二百一十二、合州府-遗物 这人确实是徐四的人,自从上次李敏和祁连玉被楚子瞻带走了之后,徐四总是觉得坐立难安的,他知道李敏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不过对方是大皇子相中的人,徐四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便派人去了京都府打探一下消息,然后便出了后面的事情。 李敏能带着水珠儿撑到现在也多亏是自己了解徐四,知道这软筋散虽然没有解药,但是可以用气劲将其压制住,便是这样,李敏将水珠儿从西林巷的荒宅中接了出来之后,便要出了京都府,为了让祁连玉知道去哪里找两人,李敏便将落叶林的一片枫叶留在了荒宅中,如果祁连玉看到的话,自然也就明白了。 当然事实也正像李敏所预料的那样,祁连玉去了荒宅之后,便看到了那片枫叶,也是猜到了李敏应该是带着水珠儿去了落叶林,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李敏自然是要去落叶林的,不管身后是否有人要杀自己,落叶林也必须要去的,软筋散的毒不是问题,只要给李敏足够的时间,便能慢慢化掉的,所以也便有了之前王林看到的那一幕,几个落叶林的人将李敏和水珠儿团团围住,只是李敏似乎并不反抗一般,这便是她的计划,她笃定,徐四不会杀了自己,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让面前的几个小喽啰将自己带回落叶林。 一旁的王林看到这里,心中倒是有所想法,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徐四一直在拖时间,因为徐四一早就知道,李敏会回来的,这是他的安排,即使没有添香楼的事情,徐四的人也会出手将李敏带回的。 想到这里的王林,心中不禁有些激动,不过他也不敢声张,毕竟要是被对方发现了自己在偷听的话,想来后果应该不太好。 更何况现在的王林可是迷路的状态,要是让他自己回去,还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呢,索性便这样躲着,等到那边一帮人打完之后,再跟着他们回去,岂不妙哉。 其实王林想到的很好,甚至他还为自己能想出这种法子而感到自豪,更是已经想好了见到程大仁之后要如何将自己沉着冷静应对的事情大肆地夸赞一番,然后等着看对方赞叹不已的表情。 只是王林却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自己根本没有跟踪的经验,在那帮常年做着埋伏杀人勾当的匪徒眼里,王林现在的样子和将脑袋埋进土里躲避敌人的鸵鸟不无相同,不过他们也懒得理会王林,等到他们这里腾出了空来,那便是找王林清算的时候了。 不过王林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心中已经盘算好如何将消息和程大仁说,这样一来应该就能让那个无所事事的人紧张一些,也省着只是自己在那里干着急。 李敏为了自己的目的很容易便被人制服,当然如果不是半路碰上这些拦路虎,想来现在的李敏已经带着水珠儿跑到了徐四的面前了,然后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一通。 只是水珠儿却是不知道李敏的打算,只是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李敏,然后又看了看正在给自己绑绳子的落叶匪,似乎她以为这是关海的人,想要开口叫喊,却被李敏斜了一眼,水珠儿这才将叫喊声憋了回去。 水珠儿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李敏应该是故意的,只是皱了皱眉头,心中也是责怪起了李敏来,怪她为什么之前不和自己说清楚(虽然现在也不清楚)。 李敏自然不知道水珠儿的想法,不过她倒是真的没打算和水珠儿讲自己的计划,要知道女人的关系有时候很是微妙,根本整不准什么时候关系是好的,什么时候关系是坏的,什么时候是记仇的,什么时候是豁达的。 李敏可不忘不了第一次见到水珠儿时候,她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更何况,之前去救水珠儿,主要是因为祁连玉,而这次将她带走多半也是因为他,至于为什么不和水珠儿说她的计划来,一个是因为李敏怕水珠儿泄密,二来 便是她根本就是不想和她说。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李敏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便可以解决另一件事儿了,王林被人从后面抓住的时候,他还沉浸在一会儿怎么和程大仁炫耀的想法中,直到他被其中一人拎着脖子后面的衣领拽起来的时候,王林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发现了。 “王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呀?”其中一个人似乎是认出了王林,便笑眯眯地对王林问道。 那人王林是见过的,之前一直在徐四身边了,听徐四管他叫做山子。 虽然山子此时的笑着的,但是在王林的眼中,山子的笑容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让人脊背发寒。 “我·······”王林苦着脸,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迷了路吧,问题是自己可以这么说,但是对方能不能信就是另一回事儿,反正要是放在王林身上,王林肯定是不信的,哪有这么巧,迷路迷到了这里来。 “王大人累了吧,跟我们回去吧,刚好四爷说他那里得了一幅好字帖,让你过去品评一下。”山子自然不敢对王林如何,只是这事儿徐四之前便交代过,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山子也不敢轻易放他回去,便只好带回去再说了。 最近的落叶林是有些乱的,这一点徐四是明白的,尤其是京都府的人去而复返,这一点更是让徐四心中满是疑惑。 此时的徐四拿着一块看似十分古朴的玉佩不停地在手中把玩翻看着,只是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这就让徐四更加疑惑了。 这块玉佩自小便看着李敏带在身边了,徐四本来并没有在意,而上次徐四从李敏那里将它拿走,也只是为了将李敏引出,毕竟这是她娘留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当时徐四倒是没有放在心里,直到王林和那个叫做程大仁的两个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徐四似乎意识到了这件东西的价值。 二百一十三、合州府-什么人 “小妹呀,小妹,你这东西里到底是有什么秘密呀?”徐四看了许久不得要领,便只好将那块玉佩放了起来,然后看着外面正在忙碌的一众人。 现在算算山子出去已经有一阵子了,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也应该回来了,而且还能带回来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 想到这里的徐四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就在这时候,黑娃子从外面推门进来了,他的脸在外面冻的通红,一条晶莹剔透的鼻涕挂在了鼻孔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显然这是刚刚放了爆竹才跑过来的,黑娃子进了房间之后,用手一抹鼻子下面挂着的已经冻成冰条的鼻涕,然后咧嘴一笑,说道:“嘿嘿,四哥,出来一起放爆竹呀,他们从外面带回了可多了。” 徐四显然有些不耐烦,也不想和黑娃子多说什么,只是对他摇了摇手,便不再说话了。 黑娃子在落叶林中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是就怕徐四,不是因为实力问题,而是自小黑娃子就被徐四欺负怕了,现在见到对方心中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也就由不得不怕他了。 见到徐四的脸有些发黑,黑娃子自然知道此时的四哥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便暗自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扫兴一般,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只是刚刚退到一半,黑娃子便停住了脚步,双眼提溜乱转,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徐四自然也是发现了黑娃子现在的状态,不过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陪黑娃子,便有些恼怒地对他说道:“不是让你自己玩吗,站在那里做什么?” 黑娃子只是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猛然拍了额头一下,然后恍然说道:“对了,四哥,我想起来我来这里要和你说什么了。” 徐四蹙着眉头看了黑娃子一眼,敢情这是将正事儿给忘了呀! “嘿嘿,四哥,刚才来的路上看到有几个娃子在放 爆竹,没忍住和他们便玩了起来······”黑娃子嘿嘿憨笑一声,似乎还要继续说下去。 徐四连忙制止道:“别废话,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徐四可不想听黑娃子把他刚才如何放爆竹的经历再说一遍,其实不怪徐四有这般反应,忘记事情这事儿黑娃子可不是没干过,当初徐四带着黑娃子去宣清府做生意(正经生意),需要摆放一户商贾,按照流程来讲,徐四这里应该着人送去拜帖,然后在等到回复之后,才能正式拜访。 所以徐四便把送拜帖的事情交给了黑娃子,黑娃子是早上辰时出去的,直到下午未时才回客栈,回来的时候全身大汗淋漓,倒是满脸的高兴之色。 徐四以为黑娃子把事情办成了,便是喜出望外,直到他看到黑娃子怀中的那封拜帖,他才明白,这憨货压根就没有将拜帖送出去,一问才知道,竟然是路上遇到几个孩童,然后觉得志趣相同,便一起玩了起来,后来竟然把事情给忘了,便直接回来了。 自从那事儿之后,徐四便再也没有那这种事情交给黑娃子去办了。 就在刚才,徐四看到黑娃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的心便咯噔一下,因为这个表情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不过了,此时的徐四心中暗自叫苦,是哪个傻子把传话的事情交给一个憨货去做了。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徐四生怕黑娃子还会忘记,便急忙开口问道。 黑娃子嘿嘿一笑,然后说道:“山子回来,他让我告诉四哥你,你要的人也带回来了,就在柴房里关着呢。” 徐四听到黑娃子这么一说,蹭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黑娃子的鼻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只是手指指了半天,脸也憋的涨红,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憋了半天的徐四,只得重重的叹息一声,然后也不理会黑娃子,径直出了自己的书房。 黑娃 子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见到自己的四哥突然跳起来然后指着自己,似乎要说什么的样子,本来黑娃子还一脸认真地等着徐四的话,只是等了半天之后,却发现对方什么都没说,而且还走了,便也是一脸郁闷,为了搞明白刚才徐四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于是黑娃子在徐四跑出书房之后,便也跟着跑了出去,嘴中还不住地念叨着:“四哥要的人来了?什么人呀?” 黑娃子不知道什么人,但是徐四可是知道呀,山子出去办事儿是自己吩咐的,至于是办的什么事儿,自然是去京都府里把李敏带回来的事情,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徐四还将软筋散给了山子。 徐四一直在书房里等待的便是这个消息,只是没想到山子那个傻子回来之后,竟然会让黑娃子来传话,这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嘛。 徐四越想越气,他已经想好了,在见到山子的第一面,一定要先给他来一脚,解解自己心中的气闷之情。 柴房在徐四书房的西北角,离楚慈住的西厢房倒是近一些,不过这些已经不是重要的了,徐四匆匆来到柴房的时候,山子正等在那里,看样子似乎有些焦急。 徐四看到山子的这副样子,心中更是气愤,加快了脚步之后,来到山子面前,还没等山子开口,便抬脚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下。 “你这个傻蛋,怎么想着让黑娃子送信儿呢,他那性子能把信儿送过来就是万幸了,你就不怕耽误事儿?” 山子一脸无辜的表情,然后满脸苦笑地说道:“四爷,我也不想呀,柴房太偏了,平时来这里的也只有黑娃子了,没办法只能找黑娃子了。” 听到山子狡辩,徐四还要给他点教训看看,只是这时候,却听到有人在一旁开口说道:“徐四爷想要教训手下的话,还是等咱们的事情解决之后再教训也不晚。” 徐四停下手上动作,猛然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喝道:“什么人!” 二百一十四、合州府-算计 对于突如起来的声音,徐四很是震惊,山子更是戏精抽出了佩刀,挡在了徐四的前面,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似乎,只要那个声音的主人敢露面,必定第一时间用自己手里的刀招呼过去的。 徐四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能来到这里的,必定是刚刚尾随自己过来的人,而对方竟然没有让自己发现,那么此人隐匿气息的功夫定是高明的。 “什么人?”徐四四下望了望,只是没有一点踪迹,“何人来我落叶林,还请出来一见。” 徐四拱手抱拳,态度竟然恭敬了不少。 “徐四爷,为何要抓我家王大人?”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声音的主人也在声音落下的一刻从不远处的小角落里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来人正是之前和王林一同过来的的程大仁。 程大仁本来还在房间里悠哉悠哉地吃着水果,王林离开后他也没有在意,毕竟程大仁也看出了王林不待见自己,所以王林离开房间,程大仁只以为是嫌自己太烦,出去透透气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过了许久之后,王林也没有回来,这时候的程大仁便有些坐不住了,虽然王林的死活和程大仁没有关系,但是怎么说也是一起来的落叶林,要是回去的时候少了一个人,难保楚子瞻不会责怪自己。 想到这里的程大仁,也不耽搁,便直接出了房间去找王林的下落。 只是落叶林这么大,程大仁开始也有些发蒙,去了几处自以为王林能去的地方,只是都没见到他的身影,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甚至程大仁一度以为王林是去徐四那里偷信物了,然后被对方发现了,最后一不做二不休…… 想到这里的程大仁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过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便去了徐四那里,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让程大仁偷听到了一些事情。 程大仁到徐四那里的时候刚好赶上黑娃子要离开书房,程大仁因为去的晚也只是听到了柴房 那里有情况,这才用了隐匿行踪的功夫,悄悄地坠在了徐四的后面。 程大仁师出百晓堂,隐匿功夫在江湖上也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只要程大仁不主动现身,徐四便不会发现对方的。 徐四见到来人竟然是程大仁,双眼微眯,这几天他也没闲着,自从昨天王林和程大仁来了落叶林之后,徐四便着人开始查了程大仁的背景,不过程大仁一直被百晓堂二长老陆海城作为杀手锏而雪藏,所以徐四派出去的人手也没有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仅仅也只是查到了程大仁是百晓堂的人,仅此而已。 当时徐四听到这个结果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说到底落叶林也只是一帮匪徒,即使和京都府里的贵人扯上了关系,那也只是有了背景的匪徒,其他势力想要动他的话必须要掂量一下他后面的背景。 可是再怎么有背景,还是不能和武林正规门派相比呀,对方想要灭了自己,虽然会考虑一下自己身后的那帮人,但是也只是考虑一下,该动手的时候还是要动手的。 总而言之,在徐四眼里,合州百晓堂就如同一个巨兽一般的存在,暂时落叶林是对付不了的。 所以之前徐四对待王林和程大仁的态度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更何况百晓堂的人和大皇子混到了一起,那么自己更是不敢招惹了。 相对于这件事儿来说,让徐四更加好奇的是,之前自己从李敏那里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竟然引得了百晓堂的人出手。 要知道,百晓堂在江湖上可是以知晓天下事文明的,这次程大仁的出现没有理由不让徐四有所猜疑。 徐四看了一眼程大仁,并没有表现出来惊讶的表情,而是一副误会的表情对程大仁说道:“程兄来的刚刚好,我正要让山子将王大人送回房间,没想到你就来了。” 程大仁呵呵一笑,他自然不会被徐四的话给骗了,当程大仁看到王林被绑在这里的时候,他便知道应该是王林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这是这时候徐四又说要把 人带回去,程大仁可不相信,对方就这么简单让王林回去的。 徐四见到程大仁没有反应,便抬手冲着山子那里招了招手,吩咐道:“山子,给王大人松绑。” 徐四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程大仁,说道:“都是误会,都怪我这手下,没认出来是王大人,以为是哪个贼人闯了落叶林这才出了这么档事儿。” 程大仁心中暗骂一声睁眼说瞎话。自己和王林已经来了两天了,虽然山子的面儿很少见到,但是也不是没有见过,怎么又成了误人成了贼人这种说法了。 不过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程大仁也不好发作,只好顺着徐四的说法连连说着没事儿。 这时候山子已经将绑在王林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王林似乎被刚才的架势吓得不轻,即使山子已经解了绳子,王林还是没有动作,自然靠在那里。 “王大人,是小人眼瞎了,误抓了王大人,还请王大人原谅。”山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这人完全一副老子动你就是故意的样子。 只是看出来归看出来,不论王林还是程大仁都只能受着,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一切等着回了京都府再说。 王林来到了程大仁身边,只是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徐四的一个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的眼神阻止了。 王林明白程大仁的意思,这里人多眼杂,不能说太多,便只是点了点头,安静地站在了程大仁身后。 程大仁见到王林被放了,自然也知道应该是回去的时候,便对徐四又客套了几句,便转身要走。 只是这时候突然一道黑影突然从不远处冲了出来,如同一座小山一般,轰然放在了程大仁和王林面前。 “你们不许走!竟然敢伤我敏姐!” 众人的眼睛齐齐看了过去,来人竟然是刚才追着徐四往这里跑的黑娃子。 而此时见到黑娃子突然出现的徐四,心里突然一紧,心中暗道,坏菜了。 二百一十五、合州府-对战黑娃子 这时候突然一道黑影突然从不远处冲了出来,如同一座小山一般,轰然放在了程大仁和王林面前。 “你们不许走!竟然敢伤我敏姐!” 众人的眼睛齐齐看了过去,来人竟然是刚才追着徐四往这里跑的黑娃子。 而此时见到黑娃子突然出现的徐四,心里突然一紧,心中暗道,坏菜了。 徐四听到黑娃子的声音之后,心中一紧,便知道这事儿要坏,便急忙要去阻止,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就看黑娃子从高处跳了下来,直接挡在了程大仁和王林的面前。 王林本身就是个文人,平时伸伸胳膊,抻抻腿便是最大的活动量了,这时候突然看见如同小山一般的黑娃子突然跳将在眼前,双腿一麻,差点跪了下去,幸好程大仁在一旁搀着,要不真的就糗大了。 王林颤颤巍巍地躲在了程大仁的身后,然后向徐四问道:“徐四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徐四也是一脸无奈,其实对于黑娃子的出现,徐四也是莫名其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黑娃子竟然会跟过来,要怪只能怪自己刚才大意了,从书房里出来的太过匆忙,忘了黑娃子还在那里,想来这黑娃子便是那时候跟过来的。 山子干的这事儿,徐四本来就是要避着点黑娃子的,因为他知道凭着黑娃子对李敏的感情,要是知道山子是要对李敏不利的话,第一个出来阻拦的必定是黑娃子,这也是为什么当徐四知道山子让黑娃子过来通知自己这事儿的时候如此愤怒的原因之一。 徐四冲着王林摇了摇头,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对黑娃子说道:“黑娃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让开,让两位大人回去。” 黑娃子怒目圆睁,一脸愤怒的样子,然后对徐四说道:“四哥,这两人绑了敏姐,别让他们跑了。” 得,误会了,这是在场除了黑娃子以外的所有人的想法。 徐四也是明白了,为什么黑娃子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了,敢情 这是以为李敏是被王林两人绑了。 王林自然也是明白了其中的误会,便转头看向了徐四,露出了一副希望对方把事情解释清楚的表情,只是此时的徐四就像没看见王林的表情一般,还是露出一脸焦急地样子,看着黑娃子,似乎对于黑娃子所说的事情全然不觉一般。 王林心中暗骂一句狡诈,然后恶狠狠地看了对方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冲着黑娃子大声喊道:“黑爷,那姑娘可不是我绑的。” 可能是王林因为心急而表述的有些错误,再加上黑娃子头脑的思维有些跳跃,此时的黑娃子听到王林喊出这句话,也不等他是否说完,便挥着拳头冲着程大仁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对他说道:“那瘦弱鸡子都说了敏姐就是你绑的!” 王林张了张嘴巴,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被憋回了肚子里,天呀,我什么时候说你家姐是他绑的了? 此时更加无语的要属程大仁了,本来还在那里等着徐四给个解释呢,结果却等来了一阵的装聋作哑,没法子了,程大仁便要自己开口解释,谁想到王林拽了拽自己,没有让自己说,而是王林开口了。谁能想到王林开口的力量竟然这么大,直接让这黑汉子挥了拳头来砸自己。 之前黑娃子和楚慈的对战程大仁还是看过的,也是知道眼前这个如同小山一般的黑汉子全身一点气劲都没有,可是程大仁却是不敢小觑,因为他还记得之前一巴掌将楚慈扇飞的情景。 对于楚慈程大仁之前虽然没有见过对方,但是关于他的实力,程大仁还是清楚的很的,高阶武师,差一步便能成为半步大武师的年轻人,在同龄中可算得上是佼佼者,即使那个被称作同辈第一人的青阳宗大师兄上官昊,也大概就是这样的实力。 所以程大仁根本不敢和黑娃子硬碰,见到他那如同沙包大的拳头向自己砸来的时候,程大仁拎起躲在身后的王林便向后面退了两步,和黑娃子刚好拉开距离,让黑娃子那一 拳落了空,同时回头一甩,将王林甩到了徐四那里,说道:“徐四爷,帮忙照顾一下王大人,他要是受了伤,大皇子那里可是不好交代的。” 程大仁很聪明,他对徐四说这话的意思也很是明显,既然你不帮忙,那就看着点王林吧,这总可以了吧。更何况程大仁还特意将大皇子楚子瞻搬了出来,那意思也是在点徐四,我们还是大皇子的人,如果你还想和大皇子混的话,那就最好别让黑娃子伤了我们。 徐四见到程大仁将王林甩了,自然也是听到了程大仁说的那些话了,只是对此徐四却置若罔闻,全然不理,将王林再次交给了山子之后,双眼眯起,一直盯着程大仁和黑娃子的方向。 程大仁其实也不指望徐四能出手阻止黑娃子,只是他将王林甩了出去之后,也算是少了个累赘,便可以放开手脚了。 黑娃子一击不中,便跳起再给程大仁一击,程大仁此时也不退缩,只是学着当初楚慈的样子,猛然向黑娃子的方向冲了过去,然后整个身子一矮,先是躲过了黑娃子打过来的直拳,然后瞬间气势迸发而出,然后气劲运足双手,双手再化拳,猛然向黑娃子腹部轰了过去。 “轰隆——”一声震响,黑娃子疼的面部扭曲,整个人猛然到飞出去,砸到了身后的墙上才算停下来。 阵阵烟尘弥漫,遮掩住了众人的视线,似乎所有人都不看好黑娃子,以为这次黑娃子定然会受了重伤,除了徐四。 此时的程大仁大口喘着粗气,百晓堂的功夫本就身法见长,自从唐家被逐之后,百晓堂更是少了凌厉的功法,这次程大仁也是受了之前楚慈对付黑娃子的启发,才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致命。 烟尘散去,只见倒塌的墙体处竟然还有个黑影立在那里,不停地用手将眼前的烟尘驱散,嘴里还不停地向外面吐着可能是进了嘴里的土渣。 这······程大仁看到这幅场景,瞬间大惊失色。 二百一十六、合州府-开溜 程大仁看到自己用了那么大力气,黑娃子竟然还能如此快的站起来,不仅有些惊讶,不过程大仁也只是惊讶而已,并不是害怕,只是看到这个结果之后,程大仁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竟然这么快就站起来了,看来还是比不上他呀。” 程大仁所比的人自然是楚慈了,前一天程大仁看到楚慈用这一招将黑娃子轰飞之后,便起了比较之心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终于让他等到机会了,这才试了试,结果黑娃子竟然这么快就起来了,在程大仁的认知中,这就是说明自己的实力比不上楚慈,这才有了刚才的自言自语。 谁也不知道程大仁突然正面硬刚黑娃子,目的便是要和楚慈做个对比,只是看到现在程大仁的样子,只是以为对方被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的黑娃子给吓到了,所以一直站在那里迟迟未动。 黑娃子似乎感觉到很兴奋,便要再次向程大仁这里拍过来,现在这是在落叶林里,徐四不许黑娃子带着他那柄大斧头乱走,所以黑娃子平时也不带,否则现在招呼到程大仁身上的也不是这沙包大的拳头了,而是那柄大斧头了。 程大仁也不动地方,而是抬头看着黑娃子的拳头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直到马上就要砸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突然一旁的徐四开口了。 “黑娃子,住手!”徐四上前一步,将黑娃子拦了下来,然后继续说道,“你敏姐是我找回来的,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你先回去,一会儿我便和敏姐去看你。” 听到这话的黑娃子,眼睛满是闪烁的光芒,满眼希冀的像是个孩子一样,然后问道:“四哥,是真的吗?” 徐四点了点头,给了黑娃子一个肯定的答案。 黑娃子喜出望外,竟然也忘了和程大仁打架的事情了,然后向着徐四身后的柴房正儿八经的挥了挥手,然后说道:“敏姐,我在屋子里等你。” 说完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程大 仁看着慢慢远去的黑娃子,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白了徐四一眼,然后对他说了两个字,卑鄙。 徐四对程大仁的话不以为然,要是他不卑鄙的话,落叶林能有现在的发展,要知道落叶林怎么说也只是一帮匪徒的聚集地,之前那次不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活,更别说谁都能到这里踩一脚了,要不是徐四在外为落叶林某个洗白的出路,想来现在的落叶林早就混到下三流的行当中了。 看见黑娃子走了,徐四也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招手对山子说道:“送王大人和程兄弟回房间。” 山子应了一句,便带着王林向着程大仁那里走了过去,刚才程大仁将王林丢给徐四之后,徐四便将他交给了山子,王林在几人这么丢来丢去中,早就已经被晃的晕头转向了,直到现在才稍稍缓过来点。 山子将王林交给了程大仁之后,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大仁皱了皱眉头,他可不喜欢随时随地都被人监视的感觉,便没有动弹,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徐四。 徐四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是客人,既然两位不喜欢让人送,那山子就回来吧,刚好咱们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着徐四冲着山子招了招手,然后便进了柴房。 王林见到两人走了,便想要跟过去,却被程大仁给拽了回来,然后恶狠狠地说道:“王大人,你还想做什么?难道非要把咱们的命搭进去才能消停吗?” 王林脸上有些委屈之色,指了指柴房的方向,然后又张了张嘴,最后也是没法子,便轻叹一声,然后便向着两人住处走了过去。 程大仁见到王林走了,回头看了一眼柴房,便也跟着王林离开了。 “那柴房······”王林见到程大仁跟了过来,便想开口说话,只是这话刚刚说出口,却被程大仁给阻止了。 “我知道,有人在里面。”经过刚才黑娃子那么一闹,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那柴房里关着的是什么人了,不过也只有黑娃子才 相信徐四的鬼话。 “那······咱们······”王林本想说咱们还去不去救李敏了,只是这话刚说出口,这才反应过来,李敏的死活安危和自己两人有什么关系,所以王林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然后便换了一个话题说道:“难怪徐四一直拖着咱们,原来他是知道李敏迟早要落入他的手里。这么来看,信物的事情,徐四可能已经知道了。” 程大仁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能这么说,徐四要是知道那信物的事情,就不会抓李敏回来了,换句话说,就算徐四不抓李敏回来,李敏也会为了这信物过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敏是故意让那个叫做山子的人抓住的?”王林似乎明白了什么。 程大仁没有说话,反而是加快了脚步。 王林也快走了几步,算是跟上了程大仁的步伐,只是还想张口问问接下来要做什么,却看到程大仁一脸凝重的样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危险一般。 王林瞬间也警觉了起来,双眼不停地向四周看去,只是一切和之前并没有变化,树是树,屋子是屋子的,根本没有一点异样,只是王林看着程大仁的样子,却一点不敢放松,只是一直这般警惕地回到了两人的住处。 程大仁进了房间,便开始翻找东西,而王林则是将房门掩了起来,然后回头对程大仁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离开这里。”程大仁想都没想地对王林说道。 王林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程大仁突然变了态度,这与他之前根本就是两个态度呀。 “信物怎么办?”王林蹙眉问道。 程大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他说道:“王大人,本来要是没有这出事儿的话,信物的事情,咱们还有机会,可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你觉得以徐四那性子,能让咱们离开这里了吗?” “你是说,他要杀了咱们?”王林惊讶道,“他就不怕大皇子······” 二百一十七、合州府-拜年(上) “去特么的大皇子吧,这里是落叶林,人家的地盘,徐四现在抓到了李敏,信物的事情早晚也就会知道的,你以为到时候他还会把信物乖乖交出去?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大皇子知道这件事儿,而能通知大皇子的只有咱们两人,所以你觉得他会让咱们离开?”程大仁一副担忧的样子看向了王林,似乎觉得这个呆瓜平时看起来猴奸猴奸的,怎么现在这脑子就转不过来呢。 王林轻声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程大仁说的有道理,现在两人不像上次随楚子瞻来的时候,当时王林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他知道,进了落叶林的人可不止他们两人,而且就算是落叶林外面,作为大皇子的楚子瞻肯定会有安排的,即使黑甲卫不在外面候着,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在外面等着呀,当时知道楚子瞻一声令下,别说是一个落叶林了,就算十个八个他们也能一口气吞的下。 只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这次王林可是清楚的很,楚子瞻的主力可都是跟着他去了合州府,而落叶林这里真的就只有他和程大仁两个人了,尽管程大仁实力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根本就打不过呀。 更何况,按照程大仁刚才的分析,这李敏被抓便是她自己所谋划的,那么这落叶林这几日必定要乱起来呀,王林倒是想昏睡摸鱼了,但是他哪有那样的实力呀,更何况程大仁一心要走,就更没有别的选择了。 想到了这里,王林只好按照程大仁所说的,开始收拾起了细软。 此时已是下午,不过今天是除夕,外面倒是热闹,到处都是爆竹的声音,程大仁推开房门,外面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王林也学着程大仁的样子,左右看了看,确定真的是没有危险,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两人便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落叶林的柴房里,李敏和水珠儿被绑了之后,便随意扔在了柴草上,细碎的柴草挂在了她们的头发上,倒是显得有些凌乱。 徐四将目光看向了李敏,然后笑了笑,说道:“小妹,你知道我这里把你请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 李敏没有说话,似乎根本不想理会徐四。 徐四也不恼火,而是像聊家常一般,和李敏说了起来。 “你离开之后,虽然才几天的时间,但是我觉得落叶林变了很多,我爹中了阴风掌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三叔也是去了后面的林子,住在了叔公那里,再也不肯回来,我倒是去请过他几次,可是每次三叔都不给我好脸色,弄的我好像是个叛徒一样,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让落叶林这帮兄弟活下去。哎,可是三叔觉得我把你逼走了,就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来当这个大当家的。” 这时候李敏开口了,缓缓说道:“三叔气的不是你把我逼走,也不是你做了落叶林的大当家,而是气你的做法,你要是想做这个大当家,完全可以告诉我,我自然会让给你的,可是你不应该动手抢,更不应该把他卖给了京都府那帮人。” 徐四知道,李敏口中的他指的就是祁连玉,听了李敏的话之后,笑了笑,说道:“他就对你这么重要吗?你们俩这认识才几天,为何如此对他这般的上心?” 李敏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似乎根本不愿意理会对方,只是徐四对于李敏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依旧自顾自地在那里说道:“一会儿去后面看看三叔,三叔也说想你了,刚好今儿个就是除夕,咱们也算是团圆了,之后小妹,你就留下来吧,在后面陪陪三叔,陪陪叔公,挺好的。” 徐四见到李敏依旧不理会自己,便将目光转向了另一旁的水珠儿,盯了对方许久,才说道:“水珠儿是吧,我记得你,八年前在宣清府的悦来客栈,有幸一睹过你的表演,我记得当时你是在听雨轩的,后来听说听雨轩没了,便以为再也见不到水珠儿姑娘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真是三生有幸呀。” 似乎是受了李敏的影响,水珠儿也没有给徐四好脸色,只见她冷哼一声,也学着李敏的样子将脑袋转了过去,不再看徐四了。 这时候柴房的门被人敲响,然后外面便听到山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四爷,王大人和那个姓程的小子跑了。” 徐四似乎对这事儿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山子说道:“他们应该走不远,把他们带回来吧,落叶林的路难走,别让他们走丢了。” 山子明白了徐四的意思,只是应了一声,便要出去,只是刚转身,山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又对徐四说道:“四爷,京都府的眼线也来了消息,说大皇子他们早在两天前便离开了京都府,往合州方向去了。” 徐四点了点头,眉头蹙了起来,似乎陷入了思考,只是山子看出了这里应该不需要自己了,便悄悄地离开了柴房。 只是徐四不知道的是,一旁被绑着的李敏听到山子提起楚子瞻去了合州这事儿之后,表情没来由的一怔,不过也只是一晃而过,倒是没让人发现。 “两天前……大皇子去了合州,第二天王林和程大仁便来了这里,向我讨要东西,这两件事儿总觉得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徐四心中盘算着,总是觉得这其中有些猫腻,但是又想不出来是什么,于是便也不再纠结,而是将目光再次转回李敏的身上。 “小妹,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说到这时,徐四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古朴玉佩,在李敏面前晃了晃,见到李敏露出急切的表情,徐四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对李敏说道,“这块玉佩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京都府的人特意派人过来讨要,而你也应该很想要这个东西吧。” 李敏瞪着大眼睛说道:“废话,我自然想要了,这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至于狗屎的京都府的人,我哪里知道他们为什么想要。” 徐四对于李敏的这个解释似乎很不满意,只是双眼微眯,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想要从李敏的眼睛里看出破绽来。 李敏自然不甘示弱,回瞪了回去。 徐四讪笑了一下,然后没有多说什么,便要起身离开,只是离开之前,对李敏说道:“一会儿带你去见见三叔还有叔公,过年了,给他们拜个年。” 二百一十七、合州府-拜年(中) “呸!”程大仁恶狠狠地将一口唾沫啐到了地上,然后说道:“娘的,早知道徐四爱耍阴的,千防万防,终究是着了他的道,竟然给我下毒。” 山子追上程大仁和王林两人的时候,他们俩已经依靠在枯树旁动弹不得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只有程大仁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山子好奇,凑到了他的面前,这才把程大仁嘴里的话听的清楚,句句都是咒骂徐四卑鄙的话,那难听程度完全不是山子所能接受的了的。 山子撇了撇嘴,不过现在两人中了软筋散的毒,身体无力,自然也无法反抗,山子便着手下,将程大仁和王林双双都绑了,然后带回了他们之前住的屋子里。不过这回却是在门前安排了两名守卫,防止程大仁两人再次逃跑。 “这个卑鄙小人,”程大仁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又觉得身子如同抽走了骨头一般,软塌塌的倒在了床上。 “程兄弟,这回应该怎么办?”王林也是被扔到了靠在衣柜的地上,也没人管他,任凭他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程大仁听到王林的话,只是唉声叹气道:“还能怎么办,等着吧,平时都是我阴别人的,没想到今儿个竟然被人给阴了,呸,卑鄙小人。” 程大仁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完全忽略了之前自己坑人的事情。 “这徐四好大的胆子,他这样做就不怕大皇子迁怒于他吗?”王林喘着气看样子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一般,让人觉得下一刻王林便要死去了似的。 “这里是落叶林,就算把咱们杀了,他徐四也有千种万种的理由,让大皇子那里相信,这事儿和他没有关系。”程大仁毕竟是练过的,体力倒是还有些,虽然不多,但是比王林要多很多了。 “不过……”程大仁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他没有当场要了咱们的命,说明他还是有些忌 惮的。” 王林听到程大仁这话,眼睛一亮,忙问道:“徐四不会杀我们是吧?” 程大仁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暂时不会,不过也不保准他哪天想通了,便把咱们咔嚓了。” 王林听了这话之后,心头一惊,不由得缩了缩脑袋,不过他中了软筋散的毒,却是全身无力,最后也只是稍稍扭了扭脖子便算结束了。 倒是此时的程大仁安静了下来,他不是认命,而是在思考,现在应该如何办才好,刚刚程大仁试着调动过体内的气劲,只是气劲刚刚流动,便觉得全身无力,刚刚集中好的精神,瞬间瓦解,他可不是李敏,知道软筋散的特性,所以在知道中毒的第一时间,便有所防范,现在的程大仁见到无计可施,便也只好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缓缓沉入了梦乡。 另一方面,黑娃子老早就来了后林,满眼兴奋之色,在后林的小楼前来回踱着步子,这里是前几天黑娃子和邓岳打斗过的地方,当时一个认准了要抓住对方,一个也是认准了要逃出这里,于是一个追一个跑的,根本不看前面都是什么,只管着踢碎打破之后,清理了障碍才算可以。 于是,原本精美完整的小二楼,被两人折腾的体无完肤,自那之后,黑娃子出现在后林的次数变少了许多,或许是怕三叔提及此事然后挨顿骂,又或许是不想看到叔公生气的样子,总之黑娃子能不来便是不来了。 此时的小二楼已经修葺好了,黑娃子倒是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因为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儿,那就是李敏要过来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此时的黑娃子会出现在后林的原因。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忐忑的,时不时的看上一眼自己弄坏的地方,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生怕被家人责骂。 徐达勇见到黑娃子一直在外面踱步,不敢进来,也知道他的心思,便是笑了笑,然后和叔公打了声招呼,便 出了小二楼。 “三叔。”黑娃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下了,然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怎么不进去呢?”徐达勇看着眼前这有些憨厚的黑娃子,露出温和的笑容。 “嘿嘿,我在等人,等人齐了,一起上去给三叔还有叔公拜年。”黑娃子又是一阵傻笑。 徐达勇以为黑娃子等的是徐四,知道黑娃子害怕徐四,也听他的话,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后林这里基本上和前面是两个地方,前面发生的事情,只要没人特意过来告诉他们,这里多半是不知晓得,所以关于李敏的事情,徐达勇根本不清楚,更是不清楚这几天来,落叶林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通往这里的小道,隐隐有几个身影出现,徐达勇只是瞥了一眼,便知道来的人应该是徐四,只是徐四身后却跟着一个人,因为光线的原因,徐达勇倒是看的不太真切,不过我黑娃子却是认出了对方,便急忙冲那里喊道:“敏姐,敏姐,嘿嘿,四哥果然没有骗我。” 徐达勇听到黑娃子喊李敏的时候,这才认出徐四身后那个人来,正是前几天出了落叶的李敏,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三叔,我把小妹接回来了,来给您和叔公拜年了。”徐四看到徐达勇疑惑的样子,仿佛之前在正堂里,自己为了夺了李敏大当家位置而对徐达勇说的那些大不敬的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依然满脸笑容,若是旁人看来,当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徐达勇冲着徐四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李敏,之前没有表情的面庞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抬手对李敏招了招手,说道:“小敏呀,回来就好,跟三叔走,看看叔公去,昨天他还念叨你了。” 徐达勇说完也不理会徐四他们,便单独将李敏带上了小二楼,只留下徐四还有黑娃子在那里。 二百一十七、合州府-拜年(下) “四哥,走呀,咱们也进去吧。”黑娃子见到徐达勇和李敏进了小二楼,黑娃子心里也着急,便催促了徐四一声,然后也不管徐四了,便也直接进了小二楼。 也不知道徐四在想什么,只是在门前犹豫了一下,便也随着黑娃子的脚步进了小二楼。 小二楼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那里细心地照料着他的盆栽,现在已经入了寒冬,外面一切早已没了生息的样子,如今这小二楼里却是春意盎然,显然与外面的枯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叔,”面对老者的时候,徐达勇显然很是恭敬,“小敏和小四他们来了。” 徐达勇介绍完之后,便将身子侧了侧,然后将李敏还有徐四的身影让了出来,此时的黑娃子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一楼等着他们,按照规矩,黑娃子终究只是个外人,倒是没有给叔公拜年的规矩,顶多也就是见到了,恭声说一句,过年好,便是是礼到了。 李敏和徐四依次上前,对叔公鞠躬拜年,叔公也是高兴,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便向徐四问道:“小四,你爹的身子好了吗?” 徐四他爹自然就是徐猛,之前和邓岳比拼,最后被三郎找到机会中了一记阴风掌,阴风掌毒阴狠顽强,如跗骨之蛆一般,很难拔除,虽然按照邓岳的说法抓了药,也在调养,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醒过来迹象,好几次都让徐四怀疑,邓岳是否给的方子是假的,不过现在邓岳已经跑了,倒是没有地方可以考证了,便只好一条路走到黑,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徐四轻叹一声,回答道:“叔公多惦念了,父亲还是老样子,没有转醒的迹象。” 叔公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这样的答案早就心中有数了,便说道:“那阴风掌我早年间也挺说话,此掌毒确实不好化解,还需药慢慢来,不以操之过急,至于姓邓的给的方子,之前山子也递给我看了,我觉得倒是没什么问题,还是慢慢来吧。” 徐四听到叔公这一番话,心中似乎有了着落,毕竟叔公年岁大,经历的多,他说早年听过阴风掌,必定也是真的。 叔公对徐四说完之后,便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李敏,然后说道:“小敏,回来了。” 李敏轻轻点头,只是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毕竟现在这里让李敏总是觉得有些怪异。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了就不走了吧。”叔公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李敏。 李敏没有回答,此时的她,眼前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只是那身影一闪而逝,倒是李敏却是有些失神,自从上次将祁连玉放在了南锣巷的豆腐坊之后,本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对方,只是没想到却是到了现在这副景象,竟然阴差阳错地回了落叶林。 叔公见到李敏没有说话,便也没有说什么,似乎已经知道了李敏的心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离开吧,小敏留下来,我和你聊聊。” 徐四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恭声说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了,就连徐达勇也跟在徐四的身后下了小楼。 李敏见到其他人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自己和叔公两人,自是不知道叔公是什么用意,便开口问道:“叔公您这是······” 叔公没有立即回答李敏的话,而是悠闲地拿起拾掇花草盆栽的工具,自顾自地在那里拾掇起了他的心头肉。 李敏见到叔公没有理会自己,便是对有些尴尬,不过自己又不敢妄自离开,便只好站在那里,等候着叔公的吩咐。 半晌之后,叔公拾掇完了他的那些花草盆栽,似乎才想起这房间里还有个李敏在,这才转身对她笑着说道:“小敏呀,听说最近你和京都府的那个年轻人走的很近?” 李敏心中一紧,自然是知道叔公说的京都府的那人指的是谁,便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 才好,似乎想要辩驳,但是心中却是想到了对方的样子,便又无法辩驳。 叔公见到李敏这番样子,也只是笑了笑,露出一副都是过来人的样子,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情,说道:“元贞初年,你叔公我也是个俊俏的后生,自然也就有许多心仪的姑娘,其中便有个员外家的女儿,长得娟秀性子贤惠,本来以为我们最后能走在一起,结果却是被她家人棒打鸳鸯,最后也是没了结果。” 叔公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李敏,似乎在问懂他的意思吗。 李敏没有说话,依然在站在那里,没有回复,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石像一般,总是矗立在那里,不知道前行,也不知道反抗。 叔公见到李敏没有说话,便开口继续说道:“其实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也不可回避的,我们终究是个匪,小四再怎么洗白骨子里也都是个匪,跑不了的。” 李敏哪里听不出来叔公的意思,他只是想告诉自己,不要和祁连玉走的太近,咱们是匪徒,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匪徒,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改变不了的事实,门不当户不对的,如何能走在一起。 此时的李敏面无表情,不是她不想反驳,只是她忽然觉得此时的反驳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人的身影虽然在自己的心中浮现,但是对方对自己是什么心思,谁又能清楚呢,况且两人之间到底是如何了,自己却对他产生了如此有些莫名的感情,这都是无从而知的。 “叔公,我们只是朋友。”李敏缓缓说道。 叔公似乎很是满意李敏的回答,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小敏,我知道你有一块玉佩在小四的手中。” 叔公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目光扫了一眼李敏,看到她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继续说道。 “那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你能和我说一下吗?” 二百一十八、合州府-柴房 大年初二,晴。 祁连玉怎么也想到自己是这么来的落叶林,当时自己跟着石头叔还有阚大夫到了落叶林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本想着趁着仅剩的夜色,偷偷溜进去,然后找到李敏还有水珠儿的下落,便直接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出来寻人的巡逻队,最后被人用天罗地网给网住了,然后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被人抬着进了落叶林。 祁连玉倒是没有楚慈那般倒霉,起码他还见了一次徐四,当然目的便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份,然后便将其扔进了囚牢里。 落叶林的囚牢建在哪里祁连玉是没有看清的,即使之前李敏也没有说过这件事儿,甚至他都没想到落叶林会有囚牢,只是拖着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被人如同扔垃圾一样,扔进了一个又破又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到处都是凌乱的稻草,还有随意堆放的麻袋,偶尔还能闻到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 房门关闭,祁连玉有些不知所措了,从自己被人带进落叶林之后,便和石头叔和阚大夫分开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被人带到了哪里。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有些失望,只是现在自己的身子,却是虚弱的很,稍稍调动一丝气劲,胸前的伤口便会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现在的祁连玉多少有些萎靡,本来以为一切会很轻松的,但是没想到刚刚进了落叶林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多少有些胎死腹中的意思。 想到这里的祁连玉又轻声叹了一口气,同时另一个叹气的声音也想了起来。 起初祁连玉倒是没有注意,只是以为自己这是幻听,只是过了半晌那叹气的声音竟然变成了熟睡的呼噜声,这就让祁连玉多少有些惊讶了,难道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祁连玉瞬间想到了石头叔还有阚大夫,毕竟能被关在这里的肯定都是外面进来的人,想到这里,祁连玉一扫刚才的颓废,便匆忙找到了呼噜发出的地方。 那是一堆麻袋的后面,上面还铺着一层干草,要是不仔细寻找的话,根本不会发 现这里还有个人。 祁连玉将干草挪开,正好看到一个身穿布衣的白发老者在那里呼呼大睡,是不是得用手扣扣发痒的鼻孔,然后转个身再次睡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是在做梦还是如何,竟然偶尔还会发出叹息声,若不是现在这种情况,祁连玉早就笑出声来了。 眼前这人可不就是那个和自己一起进来的阚大夫嘛。 见到阚大夫的祁连玉顿时喜出望外,急忙将他唤醒,睡眼惺忪的阚大夫对于祁连玉打扰他做美梦的事情似乎很是不爽,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对方。 “你也进来了,”阚大夫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说道,“刚才看你被带走之后,我们就被扔进了这里,也是年岁大了,赶了一夜的马车,身子乏了,便睡了过去。” 阚大夫说完之后,竟然又伸了个懒腰,似乎刚才那一觉还没睡好一般。 祁连玉左右看了一眼,自是没有看到石头叔,便向阚大夫问道:“石头叔呢,怎么没见到他?” 阚大夫向着另一个干草堆的方向指了指,祁连玉这才注意到被阚大夫手指的那个干草堆稍稍动了动,很明显,里面有人。 祁连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阚大夫好好休息,便转身去了另一个干草堆处。 “石头叔,石头叔。”祁连玉一边扒拉着干草,一边冲着里面喊着。 只是这堆干草没见到反应,却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声音。 “叫什么叫呀,这刚睡着,怎么就开始叫了。” 祁连玉一怔,然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须发皆白但是却有一副中年人模样的石头叔,从那里站了起来。 “石头叔?”祁连玉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满头都是杂草的石头叔,“你怎么在那里?” 祁连玉有些愕然,然后猛的转过头去,看向了之前自己发现的那个还在动弹的干草堆,如果石头叔在另一个干草堆,那么这个干草堆里又是什么人。 祁连玉的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只是阚大夫却是开口说道:“你这小子,太 过着急了,我还没有说完,你就过去了,那里不是你石头叔,是另一个女娃子,你过去看看,是不是你朋友。” 祁连玉一听,以为这里是李敏,便忙不迭地跑了过去,翻开干草堆,这才看清里面那人的样貌。 “水珠儿?”祁连玉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水珠儿,只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推断,水珠儿是和李敏在一起的,如果水珠儿在这里那么李敏又在那里。 怀着这样的疑问,祁连玉便想要将水珠儿叫醒,只是自己在那里叫了两声,却只见到水珠儿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然后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便没有了下文。 祁连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眼前的水珠儿明显是病了,祁连玉转过脑袋,看向了阚大夫,然后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阚大夫说道:“只是风寒入体,发了烧,刚才我们被扔进这里的时候,便看到这个姑娘了,便想到你之前说的,和之前你石头叔遇到的那个姑娘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姑娘,我们便想着这个姑娘便是了,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她便有些虚弱,幸好我带着些紧急的药,刚刚和着水给她喂了进去,又给她扎了几针,这才睡下去了,你还是先别打扰她了,让她休息休息。” 祁连玉听到阚大夫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将水珠儿再次放到干草堆处,按照阚大夫的说法,干草能防止地上的寒气入体,防止水珠儿的病情加重。 祁连玉做好了这一切,便去了一侧等着去了,而石头叔和阚大夫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疲惫中缓过来,便又窝到了干草堆里睡了过去。 反倒是祁连玉现在倒是没有另外两位的轻松之色,而是来回踱着步子,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来回踱步的事情,做了一两回倒是还可以,只是次数多了,便有人不愿意了,比如说石头叔,只见这时候的石头叔脑袋再次从干草堆中冒了出来,然后满脸的怨毒表情,用力地将手中的一团干草扔到了祁连玉的身上。 “你这小子,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 二百一十九、合州府-醒来 来回踱步的事情,做了一两回倒是还可以,只是次数多了,便有人不愿意了,比如说石头叔,只见这时候的石头叔脑袋再次从干草堆中冒了出来,然后满脸的怨毒表情,用力地将手中的一团干草扔到了祁连玉的身上。 “你这小子,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 对于石头叔的抱怨,祁连玉似乎并没有理会,而石头叔对于这小子失礼的态度也没有太过追究,许是真的困了,只是朝着祁连玉身上扔了些杂草,算是发泄了心中的不满,然后便算是过去了,等到心中不满发泄完了之后,便倒头继续睡了过去。 此时的祁连玉心思根本不在石头叔身上,而是一直盯着在那边还在昏睡的水珠儿,祁连玉知道,既然这里能看到水珠儿,那么便说明李敏也在这里,只是柴房这里就这么大,自己之前便翻找了一遍,确定了这里除了阚大夫,石头叔还有自己之外,便只有水珠儿了,根本没有李敏的影子。 这便让祁连玉有些心急如焚了,只是他有心去问问水珠儿,可是以水珠儿现在的这种状态······ 想到这里的祁连玉,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水珠儿,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哎,现在是谁都指望不上了。 与此同时,祁连玉也想到了,之前自己三人刚刚进入落叶林的时候,偷听到的那帮人说的关于找人的话。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心中开始嘀咕了起来:“难道他们要找的人,当真是李敏?” 此时的柴房里,安静的很,偶尔有阵阵的鼾声从杂草对中传了出来,而祁连玉则是一脸无奈地靠在墙边,听着这此起彼伏的鼾声,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这两位到底是有多大的心,怎么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睡的如此踏实呢。 祁连玉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来到了门前,对着外面喊道:“两位大哥,我有些口渴,能给些水喝吗?” 祁连玉自然是没有那两位这么心大了,更何况此时的水珠儿仍在昏睡中,需要人来照顾,而且祁连玉心中更是挂念着李敏的安危,便更是没了心情睡觉的。 柴房门外左右都有人守着,对于祁连玉的需求那两位大哥自然是不予以理会的,全当是没有听到,只是祁连玉也是不管对方是否真的没有听到,便一直在那里要水喝。 对于外面那两位,祁连玉自信,要是自己全盛时期,不对,只要自己半全盛的时候,便能将对方打的找不到北了,只是现在,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不过现在的祁连玉倒是也不怕被外面那两位下黑手,他笃定纵使徐四再怎么讨厌自己,他也不会杀了自己的,起码现在不会,只要李敏还在外面,自己的命便算是保住了。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着徐四为什么会如此的讨厌自己呢,这件事儿从祁连玉第一次见到徐四开始,便一直存在他的心中了,而且祁连玉也知道,徐四对自己的那种讨厌不像是普通的那种讨厌,而是发自心里的讨厌,祁连玉皱着眉头开始回想着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徐四开始直到刚刚被扔进柴房之前的所有事情,似乎想要从中分析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想了片刻之后,祁连玉似乎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然后不由得露出了一副把事情都看透了的笑容。 “难怪这个徐四见到我之后,会是那种眼神。”祁连玉想到这里,便是玩味地一笑。 外面的两位看守大哥,似乎被祁连玉闹的烦了,便当真是端了一碗水递给了祁连玉,嘴上还骂骂咧咧地让他不要在墨迹了。 祁连玉自然也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主儿,他可知道什么是狗急跳墙,眼前这两个看守的人,显然是得了命令不可以对自己下黑手的,否则鬼才知道,当祁连玉喊道第几声的时候,就被他们给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了。 要知道,这帮人可是落叶匪呀。 祁连玉端着装水的碗,连连对那两位大哥道谢,然后便去了水珠儿那里。 没办法,现在的这种情况,只能憋屈一点了,谁知道外面那两个看守的主儿,会不会被自己哪句话顺不过气来,便冲进来把自己几个人干掉了。 祁连玉给水珠儿喂了些水之后,对方的状态稍稍有些恢复,只是轻咳了几声,便有了清醒过来的迹象。 祁连玉见到水珠儿清醒了,自然是喜出望外的,连忙将她轻轻扶起,然后将剩下的清水,再次为给水珠儿。 水珠儿许是感觉到了清水的的凉意,清水刚一入喉,便再次轻咳了起来,然后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祁公子······你来了。”水珠儿睁眼见到了竟然是祁连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只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后便轻笑一声,说了一句,“竟然梦到祁公子了,”,然后便又要睡过去。 祁连玉见到水珠儿竟然又要睡过去,自然是心中着急,忙不迭地说道:“水珠儿姑娘,是我,真的是我,你不是在做梦。” 原本已经闭上了的双眼,稍微动了动,然后便又缓缓地睁了开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扶住自己身子的祁连玉,她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就是睡了一觉,然后祁连玉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了。 “啊,祁公子,真的是你!”水珠儿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半晌之后才确定了眼前这人真的是祁连玉,然后才继续说道,“祁公子,是来救我的吗?” 还没等祁连玉开口回答,水珠儿便一把抱住了他,似乎这几天的心酸与担心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水珠儿就这样,趴在祁连玉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地,弄的他好不自在。 对于水珠儿突如其来的热情,祁连玉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将手抬起,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水珠儿的后背,以表示自己对她的安慰。 二百二十、合州府-疑问 还没等祁连玉开口回答,水珠儿便一把抱住了他,似乎这几天的心酸与担心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水珠儿就这样,趴在祁连玉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地,弄的他好不自在。 对于水珠儿突如其来的热情,祁连玉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将手抬起,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水珠儿的后背,以表示自己对她的安慰。 祁连玉毕竟已经不是个雏儿了,早在很小的时候,便和楚慈一道混迹在各大温柔乡中,凭着两人粉嫩的外表,再加上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很难不让人喜爱。 刚才水珠儿用力扑到了祁连玉的怀中,胸前的柔软,难免不会有所触碰的,再加上水珠儿轻声啜泣的娇喘声,瞬间让祁连玉有了片刻的心神失守,甚至是想入非非,有一种想要更进一步了解对方的冲动。 只是这种气氛旖旎的时候,总是能听到两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祁连玉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这个柴房中除了自己和水珠儿以外,还有两个大活人在呢,而此时的水珠儿似乎也被惊到了,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妥,这才慌忙地松开了祁连玉,然后稍稍远离了对方一些。 “阚大夫,石头叔,你们俩醒了。”祁连玉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脸上的一抹绯红似乎在告知着这里刚才发生的一切。 阚大夫不愧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前辈,只是轻咳一声,便佯装着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径直地向着水珠儿那里走了过去。 刚才阚大夫和石头叔被关进来的时候,水珠儿还在昏睡当中,当时只是知道有人被扔了进来,并不知道是谁,只是后来醒过来的时候见到了祁连玉,这才以为刚才被扔进来的人便是他,根本也没有想过会另有其人,自然也就没有见过阚大夫了。所以当阚大夫向着水珠儿走过去的时候,她才会下意识地向后躲去,同时目光不住地看向祁连玉,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鸟一般。 祁连玉知道阚大夫的用意,刚才阚大夫也说过,他和石头叔被关进来的时候,便给水珠儿把过脉了,只是偶感风寒,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现在水珠儿醒了,阚大夫便是要过去复查一下,若是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算是放心。 “这是看神医,不用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祁连玉急忙开口解释道。 水珠儿听到了祁连玉的解释,这才稍稍放下戒心,然后将自己的手腕缓缓伸了过去。 就在阚大夫为水珠儿诊脉的时候,石头叔却是缓缓地凑到了祁连玉身旁,然后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笑眯眯地碰了碰祁连玉,然后说道:“小子,可以呀,这姑娘不赖,和那个救你的叫做什么来着,哦,对了,叫李敏的姑娘可是不遑多让呀,也不多,她们俩是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好,啧啧,小子你跟叔说,你到底喜欢哪个?” 石头叔说完之后,还不忘挑了挑眉毛,完全不顾及脸色已经漆黑的祁连玉。 “看你小子应该也不是个雏儿了吧,”石头叔上下打量了一下祁连玉,“啧啧,你脸怎么这么黑呢,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两个姑娘都这么好,你要是舍弃哪个都不是个事儿,这样咱们都要了。” 石头叔似乎说到了兴头上,也不管祁连玉是否高兴,便继续说道:“你小子可是比你老子强多了,当年那么多好姑娘,他却偏偏只选了你娘,我要是他的话,肯定都要呀,即使不全要,也得留下来两三个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就是你娘能压得住你爹,否则他真的能给你再弄回几个姨娘回来,倒也不至于现在······” 说到这里的石头叔突然住了嘴,他也知道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便急忙咧嘴一笑,然后说道:“我去看看阚老头。” 说着便逃也似的向着阚大夫那里走了过去,只是石头叔刚迈出两步,便被祁连玉喊住了。 被喊住的石头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尴尬地笑着,然后看着祁 连玉说道:“找我还有事情吗?” 祁连玉看到石头叔这副样子,便知道他这是有事情是瞒着自己的,便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石头叔说道:“石头叔,我知道你有事情不能和我说,但是我只想问您一件事儿。” 石头叔心中咯噔一声,便隐约猜到了这小子想要问自己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石头叔心中便暗自叹息道:“只能怪自己刚才话太多了。” 祁连玉也不管石头叔是否愿意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刚醒来的时候,便听阚大夫说过,他救我完全是因为我与您有些渊源,其实这件事儿我一直在想了,您说,咱们之前的渊源到底是什么,石头叔您能告诉我吗?是因为我爹吗?刚才听您的话,似乎和我爹很是熟络,只是我却从来没有听我爹提起过您,所以······” yy 祁连玉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也没有必要说下去了,毕竟自己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如果对方实在是不想说的话,那么自己也不会再强求的。 其实正如刚才祁连玉所说的,这便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祁连玉可是不会相信,这凭空多出来的“旧识”是一种巧合,而且自己当初从临清府回来之后在和楚慈去四十七巷的路上便遇到过一次阚大夫,当时只是以为巧合,只是这段时间祁连玉将所有事情好好推敲一遍,便觉得那一次相遇,更像是一种策划好了的“巧合”。 这更是让祁连玉不得不开始怀疑石头叔的目的了。 毕竟自己从临清府回来之后,便没有消停过,关于祁家庄被灭的原因的传言还在广为流传着,光是这一点,祁连玉便很难相信石头叔救自己的目的的单纯性。 本来祁连玉早就想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的,只是这两天事情有些仓促,便一直没有时间,而刚好石头叔又提及了祁轩的事情,这才让祁连玉抓住了机会,将心中的疑惑全都问了出来。 二百二十一、合州府-谈话 石头叔虽然已经猜到了祁连玉或许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当他亲耳听到之后,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犹豫,只是迟疑了半晌之后,石头叔原本凝重的脸色,忽然变得轻松,然后便对祁连玉说道:“我和你爹认识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是旧相识,只是后来因为家里出了变故才去了边州,和你爹倒是多年没有联系了,你不知道也很是正常。” 石头叔这话虽然听着倒是有些道理,但是却经不起细细推敲,单是他对待祁连玉的态度便是很大的疑惑,纵使石头叔年轻的时候,与祁轩是朋友,只是这么些年未见到,再深的情感也都消失殆尽了,更何况如今祁家庄已经被灭,石头叔更是没有理由如此这般的费心照顾故人的儿子吧。 祁连玉看着石头叔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警惕,同时悄悄地与石头叔拉开了距离。 看到祁连玉的反应之后,石头叔自然是明白对方的想法,然后苦笑一声,对祁连玉说道:“小玉,有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讲,也不配和你讲,不过你要知道,叔是不会害你的。” 祁连玉皱了皱眉头,只是脸上的怀疑之色,依旧没有散开,而此时阚大夫似乎也给水珠儿瞧完了身体,刚才祁连玉和石头叔的这一番对话,他自然是听得真切,只是阚大夫给那个放下手中的事情,祁连玉便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跳得离两人老远,要不是柴房外面有人守着,想必此时的祁连玉早已跳出了柴房,跑的不知踪迹了。 阚大夫见到祁连玉这般反应,也是笑了笑,然后对他说道:“你这小子,你石头叔要是想害你的话,那天便不会让那个丫头,带你进南锣巷的院子了。” 阚大夫说完之后,便看向了祁连玉,似乎在等着他的反应,只是看到对方的警惕性依旧还在,便继续说道:“纵使他对你包藏祸心,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你想想,现在他害你了吗?” “阚老头,我怎么可能包藏祸心呢?”听到阚大夫的话,石头叔自然是不乐意了,生 怕祁连玉误会,便急忙开口解释了一句,只是石头叔刚刚开口,便被阚大夫抬手打断了,然后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石头叔迟疑了一下,便也没有再张口,只是默默地看向了祁连玉,似乎真的怕阚大夫的这一番话刺激到对方。 阚大夫见到石头叔没有再开口,便继续对祁连玉说道:“祁家小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和你叔也是跑江湖的,那些关于你们祁家庄的传言我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不过你放心,你石头叔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他不会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而干那些损人的勾当的,至于我,你也不用担心,老夫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不管那些传言是真是假,与我何干,再者说你现在的状态,连气劲都无法用出,形同废人,要是当真离了我俩,你觉得你能跑出去多远?还不如等从这里离开之后,要留要走随你心意,我和你石头叔绝不阻拦。” 阚大夫的这番话,算是将事情全部敞开了说了,不过这倒是让祁连玉心中稍稍轻松了不少,毕竟这样总比偷偷摸摸的要好的多。 石头叔见到祁连玉没有回答,便开口说道:“小玉,即使你还不信我们,现在也不是走的时候,等到咱们从这里出去了,就像阚老头说的,你想走或者想留都随你,我绝不阻拦。” 祁连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从始至终他也没有开口说话,不过石头叔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祁家小子,那姑娘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子有些虚,刚刚我给她下了两针,也有些起色,不过想要她尽快恢复,还是得多吃些东西以恢复气力。” 阚大夫看到石头叔和祁连玉两人之间的事情,也算是差不多结束了,这才开口对祁连玉说道。 于是祁连玉便急忙跑到了水珠儿面前,而阚大夫则是很识趣地走开了,然后去了石头叔的身边。 “有时候,我也挺纳闷的,你和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阚大夫 看了石头叔一眼,“难道你真的信了江湖上那些传言?他们祁家庄的东西你要插上一脚?” 石头叔狠狠地给了阚大夫一个大白眼,然后对阚大夫说道:“那传言根本就是假的,再说,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打那东西的主意的。” 见到石头叔如此肯定的态度,阚大夫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事情,只是嘿嘿一笑,便不再此事上多言了,而是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我说石头呀,你到底是在这小子面前隐藏什么呢?” 石头叔一怔,这可是第一次听到阚大夫这么称呼自己,平时只是打趣说自己像是块石头,倒是没有听过他这么叫自己的。 “你叫我什么?” “石头呀,”阚大夫似乎理所应当地说道,“你让祁家那小子叫你石头叔,难道我叫你石头不对吗?非要跟着他一样叫你叔?” 阚大夫瞪着眼睛看着石头叔,继续说道:“别看咱俩一样都是须发皆白的样子,但是要按年岁,我应该和你爹差不多大,叫你一声石头不差吧。” 石头叔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对方,不过对方既然提到了石头叔不免有些感伤,只是摸了摸自己皆白的须发,然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阚老头,你误会了,只是石头这个名字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所以听到你叫我有些不习惯。” 阚大夫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精光,然后向着石头叔那里凑了凑,说道:“我就说,你怎么会有这么个又土又屯的名字,之前我就问过你叫什么,你一直都不肯说,后来听到你对那小子提了,我竟然以为是真的,没想到这还是假的。” 石头叔呵呵一笑,然后说道:“当初不和你说,只是不想骗你,本以为在京都府只是呆上一阵子就走了,咱们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便没有必要和你说了,谁想到你这老头竟然赖上我了,隔三差五地上我那里蹭酒。” 二百二十二、合州府-准备(上) 说完之后,石头叔苦笑一下,似乎是觉得缘分这事儿有些妙不可言,毕竟当初也没想到会因为自己酿的酒被眼前这老头子给缠上。 听到石头叔这么说完之后,阚大夫也是笑了笑,然后开门见山似的对石头叔再次问道:“所以你除了名字以外,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比如说······你的实力。” 对于阚大夫的这一番话,石头叔并不感到诧异,虽然阚大夫实力不及自己,但是人活得久了,就是这一点好处,就是有眼力,更何况,自己在京都府这一段时间里,基本上都是和他混在一起了,要是说阚大夫看不清自己的实力,那才是奇了怪了。 所以对于此事石头叔原本也没有打算瞒着阚大夫,只是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祁连玉之后,便开口对阚大夫说道:“只是不太想让他看到招数路子,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阚大夫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对方,然后嘟囔了一句,“不必要的麻烦······” 看到阚大夫的反应,石头叔有些无奈,但是又不好发作,只是叹声道:“你这老头,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专门喜欢打听这些事情呢,真不知道当年你怎么混到了紫峰阁长老的。” 阚大夫被石头叔说的有些脸红,只是轻咳一声,以掩饰他的尴尬,然后对石头叔说道:“还不是因为活得久,听的多,紫峰阁呀······” 似乎阚大夫被石头叔这一番话勾起了回忆,然后喃喃自语道:“好像好久都没有回去过了,也不知道那帮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北韩的紫峰阁,起初只是个专研医术的小门派而已,整个门派也只有十几个人,平时也就是靠着行医治病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小名声,不过偶尔也会因为学艺不精而害了对方的性命,这便会招了一些人的记恨,所以起初的紫峰阁被人堵门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 按照楚国历,应该是元贞二十三年的时候,紫峰阁的这种情况才有所转变。 当时的阚神医还没有神医的称号,只是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他用实力证明学医这件事儿也是需要天分的,而他无疑就是最有天分的一个。 没过多久便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堂,也因为他北韩的紫峰阁才开始被人经常提起,也是从那时候起,从以前被堵门变成了上山求医求药。 不过在紫峰阁被提起的同时,江湖中也知道了那里有个专门喜欢打听八卦而且还喜欢下毒敲闷棍的阚神医。 想到这些的阚神医笑了笑,似乎觉得紫峰阁那里自己应该是该回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师兄师弟们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的。 石头叔看到阚大夫一副陷入回忆的样子,不停地咂舌,然后说道:“阚老头,当一个人开始回忆的时候,那就离死不远了。” 阚大夫白了石头叔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对方这么诅咒自己,只是将话题又拉了回来,然后说道:“你知道,人活得久了,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听的多,知道的也多,比如说,祁家庄的事情。” 听到阚大夫提起祁家庄,石头叔的神情稍稍有些变色,只是目光看向了阚大夫,不知道对方要继续说些什么。 只是让石头叔没有想到的是,阚大夫这话只说了一半,然后只是笑了笑,便没有在说下去,石头叔皱了皱眉头,本想问对方为什么只说一半,却没想到被阚大夫打断了。 “这事儿就当我从来没有提过,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管,我只管你是我阚空辰的朋友。”阚大夫缓缓说道。 “阚空辰?”石头叔这才知道,原来和自己混酒喝的阚大夫叫做阚空辰。 “嗯,我的名字,”阚大夫目光再次陷入了回忆,然后缓缓说道,“这是我师父给我起的,后来被人神医神医的叫了几十年,也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了,我也懒得和别人说,你算是第一个。” 石头叔似乎心中有所感触,只是觉得对方这是真心的对待 自己,便犹豫了一番之后,想要开口,只是阚大夫却是像是知道石头叔要做什么一般,再次被他打断了话。 “其实石头挺好听的,像你,哈哈哈。”阚大夫哈哈一笑,算是将这事儿揭过去了。 石头叔自然明白阚大夫是为了自己好,也就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对他拱了拱手,以表感激之情。 对于石头叔的心思,阚大夫也是明白,只是冲着他摆了摆手,那样子像极了长辈对晚辈的教导,只是这神情态度一转而逝,随即阚大夫便又变回了原来的嘴脸,一副期待之色,对石头叔说道:“你要是真的感激我,等回京都府之后,就把你家酒窖里的那坛子竹叶青拿出来给我就行。” 石头叔知道阚大夫的德行,也不争执,只是说回京都府一定痛饮之类的话,然后两人又笑骂了几句,一切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另一面,水珠儿在祁连玉的悉心照料下,稍稍有了些精神,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吞噬 “多谢祁公子照料,我好多了。”水珠儿看了祁连玉一眼,然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却是怵地红了,然后忙不迭地将目光挪转开来,不再敢看向对方。 祁连玉因为心中有事情,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水珠儿双颊的变化,只是见到水珠儿稍稍有了些精神,便开口问道:“李姑娘呢,她可是和你在一起了?” 水珠儿听到祁连玉提起了李敏,心中不知道怎么地竟然隐隐有些不快,不过很快水珠儿便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压了下去,只是怔了怔,便对祁连玉说道:“我确实是和李姑娘一起被抓进来的,只是没过多久,李姑娘便被人带走了,说是四爷要见她。” 祁连玉听到这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对于徐四的猜想又确定了几分。 水珠儿自然不清楚祁连玉心中想到的是什么,只是看到他忽然一笑,便觉得奇怪,问道:“祁公子,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二百二十二、合州府-准备(下) 祁连玉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水珠儿皱了皱眉头,只是以为对方是想到了李敏才会露出这副莫名的笑容,想到此处,刚才那种不快的感觉再次袭来。 水珠儿缓了缓心神,然后继续说道:“李姑娘被带走后,我就被一直关在这里,每天倒是有人送些吃的过来,我问他们李姑娘在哪里,他们不说话,问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们也不说话。” 说到这里的水珠儿缓缓叹了一口气,似乎心中满是委屈。 祁连玉见到水珠儿这般样子,着实惹人怜爱,心中更是有一种过去将她搂在怀中的冲动。 “咳咳,”祁连玉知道刚刚自己有些失礼了,便用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尴尬,等到心神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李姑娘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水珠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然后眨动着大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于是祁连玉便将自己三人进了落叶林之后所听到看到的事情和水珠儿讲了一下。 “估计我们碰到的那些人就是出来寻找李姑娘的,只是我们倒霉被他们遇到了。”祁连玉总结性的发言,结束了这场对话。 “李姑娘既然已经逃出去了,那······”水珠儿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刚好落在了柴房里这几个人身上,“咱们几个接下来要怎么办?” 水珠儿能挺到现在的一大原因便是觉得李敏会来找自己的,就像是在西林巷的荒宅时候一样,对方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只是听到祁连玉说到李敏可能已经离开了的时候,水珠儿的心情顿时有些失落,如同被人抛弃了一样的失落。 不过好在这里还有另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水珠儿想到这里,便将目光缓缓移到了祁连玉身上,那是一种没有理由的信任,就像是一种无形的依靠感一样,让自己感到踏实而又安全 。 面对水珠儿那灼灼的目光,祁连玉忽然哆嗦了一下,这才对水珠儿说道:“水珠儿姑娘,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要不然也不会被这些人抓到这里来的。” 说话的时候,祁连玉便又将目光挪到了石头叔和阚大夫身上,现在这个房间里,因为心脉受伤的缘故,短时间内,祁连玉的气劲是用不出来的,形同废人一个,而水珠儿更是一届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所以这里还有些战斗能力便只剩下了石头叔和阚大夫两个人了。 此时祁连玉看向他们,那意思便也是很明显了,就是让他们两人出出力气,带着自己还有水珠儿从这里逃出去。 正在那里闭目养神的石头叔仿佛感受到了祁连玉目光的热切,缓缓地抬了抬眼皮,然后对他说道:“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我在想咱们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你不怕我害你了?”很显然石头叔对于之前祁连玉的怀疑,还是记了仇的,这时候也不忘嘲讽一下。 “怕,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别无选择。”祁连玉也根本没有回避石头叔的问题的意思,“等出了落叶林之后,咱们在做计较。” 石头叔没想到自己随意嘲讽的一句话,竟然让祁连玉当真了,心中不免有些生他的气,只是祁连玉始终是小辈儿,要是自己真的和他发火的话,倒是显得自己肚量太小,便只好自己咽下这口气,也没有在说什么。 一旁的阚大夫倒是看的乐呵,见到石头叔吃瘪,兀自地在那里捂嘴偷笑,见到石头叔目露凶光,阚大夫这才收起了玩笑的神态,而是一脸严肃地说道:“祁家小子,外面那俩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出了这柴房之后的事情,你有想过吗?” 其实阚大夫所说的这些祁连玉也明白,毕竟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即使几人从这个柴房里出去了,也很难出得了落叶林,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里地形复杂 ,上次自己进来也是因为李敏的带领,而这次李敏不在,自己几人又是被那个叫做什么“天罗地网”的东西网过来的,能走出去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大,再说双拳难敌四手,光是这些落叶匪就够几人喝一壶的了。 想到这里的祁连玉,眉头拧的像是个麻花一样,根本解不开,一旁的水珠儿见到这般样子,便很是贴心地上前,手指轻搭在祁连玉的太阳穴上,然后缓缓地揉动起来。 只是祁连玉根本没有注意到水珠儿的动作,等到对方的手指已经触碰到祁连玉的脸颊的时候,祁连玉便浑身一惊,然后下意识地要躲避对方,同时手上力道加重,更是在第一时间攥住了水珠儿的手腕处。 虽然祁连玉用不了气劲,但是他的身体从小打磨,倒是比寻常人多了几分力气,只是现在伤了心脉,这样幅度的动作,也让祁连玉的胸口隐隐作痛。 被祁连玉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的水珠儿,满是惊恐地看着对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祁连玉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 《仙木奇缘》 只是当水珠儿看到祁连玉因为用力过猛而逐渐苍白的面色的时候,开始的惊恐也逐渐被担忧所取代,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祁公子,你还好吧?” 祁连玉看清了那个“偷袭”的人的模样之后,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然后便松开了手,说道:“没事儿,用力过猛,抻到伤口了。” 水珠儿看着祁连玉,也猜到了这伤是在添香楼里为了救自己而留下的,眼神中不免露出了几分心疼之色。 水珠儿的手指再次抬起,只是这回祁连玉再也没有躲避,而是任凭水珠儿那纤细的玉手触碰着自己的脸颊。 “祁公子,当初你不应该答应的,否则也不会变得如此这般。” 祁连玉知道水珠儿说的是当初自己答应小草将水珠儿带离添香楼的事情,只是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命,也是缘。” 二百二十三、合州府-有人来了 有些女人身上是带着香气的,就是那种兰花的香气,淡淡的,要是不仔细分辨的话,根本闻不到。 这话是当年楚慈对祁连玉说过的,不过当时的祁连玉自然是不信的,只当它是个笑话而已,偶尔还会拿出来和楚慈打趣一番,后来楚慈为了证明这个说法,还特意拽着祁连玉在添香楼里呆了一天一夜,不为别的,只为找到楚慈所说的,带有兰花香气的女子。 只是那里的姑娘香倒是香,不过大多都是胭脂水粉的香气,根本没有他们要找的那种香气,当时的两人也因此郁闷了好多天,后来便逐渐将此事忘记了。 就在刚才,一直藏在祁连玉脑海中的那段记忆浮现了出来,因为他似乎找到了那种香气了,淡淡的,如同兰花的香气一样。 祁连玉向着水珠儿身边凑了凑,鼻翼抽动,淡淡的兰花香便充斥进了自己的鼻腔之中,很好闻,也很让人上瘾。 祁连玉的这点小动作,自然被水珠儿看在眼里,双颊登时便的绯红,身子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与祁连玉拉开了一些距离。 “祁公子,你······”水珠儿的眼睛不看向祁连玉,只是半遮掩着脸颊,小声地向着祁连云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祁连玉被水珠儿的声音惊了一下,这才算是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唐突了,只是支支吾吾地不敢和水珠儿对视。 此时的气氛多少有些旖旎,就连一旁看热闹的石头叔和阚大夫也都不说话了,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似乎都在等着两人往下再进行一步。 番茄免费阅读 不过最终还是让两位看热闹的长辈失望了,不是祁连玉不想再往下一步进行了,而是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砰,砰”。 两声闷哼过后,外面便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柴房里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鸟一般,满是疑惑脸上,更多的是警惕。 外面到底怎么了,这应该是柴房里所有人的一致想法,只是谁都没有上前去探究究竟,只在只是在那里等着外面的一切自己揭晓答案。 房门就在众人的疑惑中缓缓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然后一声冰冷的如同寒冬里的冰雪一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是不是扰了你们俩的好事了?” 这声音来的很是突然,尽管柴房里的人,都有所准备,但是终究还是被这声音惊到了,顿时各个都是一副如临大敌似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水珠儿只是寻常人的原因,在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便已经躲在祁连玉的身后,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咣当!”似乎外面的那人觉得这门开的有些不过瘾,最后竟然上了脚,房门在对方的脚下显得是那么的脆弱而又无助,撞到了墙壁上之后,又又倔强地弹了两下,这才消停下来。 紧接着便有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隐隐绰绰间,倒是看的不那么清楚,只能分辨出对方是个女子,只是这身影祁连玉却是觉得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 “李姑娘?”水珠儿从祁连玉身后探出头来,倒是将那人看得仔细,然后才认出对方的。 进来的人自然就是李敏,只是对于水珠儿的疑问,她却是没有给予解答,而是率先走到了阚大夫和石头叔面前,然后拱手一拜,神情恭敬,对两人说道:“多谢两位前辈,那日出手,李敏不甚感激。” 石头叔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也是想起了对方的身份,这才连忙还礼,对她说道:“李姑娘客气了。” 阚大夫在一旁接过话来,继续说道:“李姑娘福大命大,即使没有遇到我们也会逢凶化吉的。” 认出了李敏的祁连玉,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一方面是因为他终于实现了自己来落叶林的目的,另一方面则是十分忐忑的,而忐忑的原因则是刚刚李敏说的那句话。 打扰到你们俩了······ 很 明显,这话是说给祁连玉和水珠儿两人听的。 祁连玉可不知道李敏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她有没有误会什么,否则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想到这里,祁连玉便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李敏身旁,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落叶林了,还想着等出去之后要怎么去找你呢。” 李敏连看都没有看祁连玉,只是冷冷地说道:“你还有时间想这事儿?” “我······”祁连玉开口辩解道,“当然有时间了,你要是不出现的话,我们就冲出去了。” 李敏听了祁连玉的话之后,这才转过身子看了对方一眼,倒是没有先嘲讽他,而是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脸怎么了?” 李敏将祁连玉留在南锣巷的时候也不过是四五天前的事情,自己还记得当时对方的脸也只不过是左脸有几处很明显的刀疤,单看左脸的话,倒是显得有些狰狞,只是现在的祁连玉,整个左脸都被一层像是泥巴一样的东西糊住了,然后再用布条简单地缠了几下,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的狰狞了,但是乍一看,却是有些恶心。 祁连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这才记起自己的脸上还敷着阚大夫给自己开的药呢,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奔波,缠在脸上的布条有些松动脱落,倒是将敷在里面的药露了出来,这药经过这段时间的风吹,竟然干裂开来,像极了脱了水的泥巴,用手一摸还会掉渣。 “阚大夫给敷的药,说是能消了我的疤痕。”祁连玉摸着脸上干裂的药,然后总会忍不住用手指去扣干裂的缝隙,接着便有细细的如同土粒一般的小渣子从指缝中掉落下来。 一旁的阚大夫看到了祁连玉的小动作,便直接开口提醒道:“你要是不想恢复原样,便继续扣它。” 阚大夫的声音刚落,便吓得祁连玉急忙将放在左脸上的手指放了下来,生怕自己再去触碰自己的脸颊。 二百二十四、合州府-离开 李敏听了祁连玉的话之后,神情稍稍有些变化,不过也只是转瞬既逝,然后便又变回了之前的冷漠的面容,便张口对祁连玉说了一声:“那是要恭喜你了,以前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 对于李敏的话,祁连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又或者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只是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就算是结束了。 “李姑娘······”祁连玉刚一张嘴,其实便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只是在那里与李敏四目相对了很久,这才憋出了下面一句话来。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祁连玉这话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细不可闻,只是这话却是在旁人听的有些奇怪,好像是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而祁连玉则是做了什么错事,才让李敏如此待他。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妥,毕竟两人的关系似乎有没有到达那一步,所以现在祁连玉突然问出这话来说,多少有些尴尬。 柴房里众人的反应自然是各不相同,水珠儿用疑惑的目光在祁连玉和李敏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着,似乎想要看清这两人关系已经到了哪一步了,又或者在思考自己是否有在两人之间插一脚的可能。 石头叔和阚大夫则是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竟然饶有兴趣地在那里小声地对两人的关系进行点评,这声音要是传到李敏的耳朵里,想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李敏则是被祁连玉这话给逗乐了,冷笑了一声,然后反问道:“祁公子,你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呢,我到底怎么样对你了?再者说,咱们俩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 很明显,这话的酸味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房间里了。 李敏这话说的祁连玉是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到祁连玉这般样子,很显然,李敏还是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 ,便接着说道:“我刚才是不是应该晚一点出来才对,又或者压根就不应该出来,打扰了你和水姑娘的好事。” 这话说的,彻底让这里的气氛诡异到了一定的程度,水珠儿被李敏说的双颊竟然微微泛起了绯红。 祁连玉依然还想要解释什么,只是李敏似乎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径直走到了水珠儿面前,此时的水珠儿心中满是忐忑,她不知道满是阴沉的李敏想要做什么。 “李姑娘……你……要做什么?”水珠儿咽了咽口水,这才算是平复了一下心情,只是和李敏说话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不自然。 就像是个担心被人揭穿小心思的孩子一般,目光游离不定,更是不敢与面前的李敏对视。 李敏似乎没有时间管水珠儿的心里活动,只是冷声说道:“水姑娘,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等咱们出了这落叶林,咱们便就此别过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时间再照顾你了。” 水珠儿听到李敏的话一怔,她倒是知道自己会与他们分开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此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水珠儿将目光看向了祁连玉,那目光是求助,是希冀,是不知所措之后的那种无助感。 “荒郊野外的,咱们不能将水姑娘留在这里,要是遇到危险,定然逃脱不了。”祁连玉有些担心地对李敏说道。 李敏看了祁连玉一眼,然后继续说道:“自然不会把水姑娘一个人就在那里了。” 祁连玉顿时放心了很多,毕竟在他看来,李敏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水姑娘要去哪里,你可以带她一起去,”李敏说完之后,便将目光转向了石头叔和阚大夫,继续说道,“两位前辈也可以一同前往。” 祁连玉愣住了,纵使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李敏竟然连自己都要抛下。 “你要做什么?连我都不用跟着你了?” 李敏很淡然地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回答祁连玉,而 是招呼着几人,要把外面两个被自己打晕的看守大哥抬进柴房来,以免被人发现,到时候可就不好走了。 而水珠儿则是把李敏的话当了真,凑到祁连玉身边,满脸娇羞地对他说道:“接下来水珠儿便跟着祁公子了。” 祁连玉狠狠地看了水珠儿一眼,心中叫苦不迭,这姑娘这不是添乱呢嘛! 甩下水珠儿,便要找李敏讨要说法,却不想被石头叔拽住了。 “你小子别冲动,她现在在气头上,听她的,把外面那两人抬进来,然后绑了,剩下的事儿等出了这里再说。” 石头叔突然把脑袋凑到了祁连玉的耳边,然后小声说道:“等出了这里之后,你去哪里,她又管不着。” 说完之后,石头叔还给了祁连玉一个你懂的眼神。 祁连玉似乎茅塞顿开,也不再多言,立即拽着石头叔一起去外面抬人去了。 几人将两位守门的大哥绑好之后便扔在了柴房里的杂草堆里了,见到两人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便也心安了许多。 “走吧,等出了落叶林,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李敏说了一句之后,便兀自地出了柴房,后面跟着的是祁连玉还有水珠儿,石头叔和阚大夫,因为还有些战斗力,便负责给几人断后。 似乎是为了缓解他和李敏之间的关系,一路上祁连玉有事没事儿便找个话题和李敏说话,只是李敏似乎根本没有心情机会他,便一直是祁连玉在说个不停,而李敏则是没有搭过一句话。 至于一直跟在祁连玉身后的水珠儿,似乎也想在两人的聊天中插上一嘴,便也是不停地在两人中间来回穿梭,像是个喜欢在周围叽叽喳喳的麻雀。 再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幅画面,李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一直在叨叨个不停的祁连玉,而两人中间也是时不时地会出现水珠儿的身影,然后在附和两句,似乎是在给祁连玉捧臭脚一般。 二百二十五、合州府-来历 而走在后面的两人,自然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阚大夫还好,只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任凭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阚大夫他都毫无动容之色,只是石头叔就没有阚大夫那般气定神闲了,看着前面的三个人,一口一个“造孽”地说着,脸上则是一副惋惜的样子,似乎在对祁连玉只顾着前面的李姑娘,而忘了身后跟着的水姑娘而惋惜。 “李姑娘,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已经是祁连玉不知道第多少次凑到李敏身前了。 李敏看了看祁连玉,终于还是开口了。 “我没有找,只是一直跟着你们了。” 祁连玉本以为会得到一个,类似于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们的话云云,怎么知道李敏却是给了他一个这样的答案,而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还十分的淡然。 “你一直跟着我们?”祁连玉瞪大了双眼,似乎这是一件很不能理解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从你们被抓的时候。” 这时候祁连玉再次真正地确定自己的猜测,当时那几个落叶匪徒出来,就是为了寻找李敏的,而自己几人也可以变相地说,是因为李敏才被抓的。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出来救我们?”祁连玉问道。 “因为没有机会。”李敏说道。 “那为什么现在又出来了?”祁连玉眨巴眨巴眼睛,“难道是机会来了?” 李敏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那天,李敏从寨子里逃出来的之后,便瞧见了祁连玉几人,只是当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所以李敏倒也是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有几个人的身影,正在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李敏当时因为担心对方是徐四派来抓自己的人,所以并没有现身,而是藏身在了一棵树上。 那棵树枝桠很大,外加天还没有 完全大亮,所以李敏藏到那里,若是不仔细瞧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对方的踪迹。 等到徐四的人和祁连玉几人相遇之后,李敏才算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对此李敏倒是不奇怪,毕竟自己在西林巷的荒宅里留了记号,若是祁连玉找不到这里,那才是奇怪的,不过祁连玉能来的这么早,倒是让李敏感到有些惊讶。 她从进了落叶林之后,便一直算着时间,本想着,就算是今天能到,也应该是下午或者黄昏时分,那时候自己出了落叶林之后,便也能在半路上遇到,然后在做计较,只是现在似乎好像和自己算的不一样了。 李敏哪里知道,自从祁连玉在西林巷的宅子里等到了那枚红叶之后,便是一路不停地向这里赶过来,否则哪会这么快就到了这里。 见到了祁连玉和石头叔还有阚大夫之后,本来李敏想要出来救下对方的,只是没想到,徐四位了抓自己,竟然把“天罗地网”都拿了出来。 这天罗地网,本身倒不是什么稀奇货,基本稍微有些实力的门派,都会准备这么一个东西,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来门派里闹事儿,到时候,只要你敢来,我便敢一网了之,岂不省事儿。 只是拥有这东西的一般都是门派,一帮匪徒拥有这东西的却是少见,毕竟向来都是他们骚扰别人去,有人来骚扰他们倒是没有听说过的。 至于这东西是怎么到了徐四手里的,用李敏的话来讲,就是有人贱的,主动送过来的。 徐四在落叶林里的落叶匪中也算是个异类,本身就是干打家劫舍勾当的,却偏偏一心想要给自己一个正经的名分,所以就在叔叔,大爷,亲爹以及兄弟姐妹们都在为如何能提高打劫效率而苦思冥想的时候,徐四只身一人来到了宣清府(为什么不在京都府,自然是落叶匪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若是进了京都府,不被砍死就已经算是好的了),为了他的洗白大计开始做起了准备。 几年 下来,倒是让徐四做的有些起色,各种帮办买卖做了不少,各种达官显贵也认识了不少,后来楚子瞻听说了徐四的存在,便让王林与其接触。 当王林和徐四说明了来意之后,徐四自然是满口答应的,毕竟有了这么个靠山,离实现自己的梦想便又近了一分了。 不过让王林没有想到的是,徐四竟然敢提条件,所以王林自然是不悦的,只是当他听到徐四要的东西只是一个“天罗地网”,便想也没想的替楚子瞻答应了下来。 这东西对别人来说,弄一个或许有些难度,但是对于楚子瞻来说,却只是一件小事儿而已,只是让王林或者王林后面的人不解的是,徐四为什么只要了这么个东西。 其实刚开始徐四要这个东西的初衷并不稀奇,他本就想着洗白落叶林,而“天罗地网”是大多门派才有的物件儿,所以在徐四看来,有了这东西便和有了牌坊一样,在江湖上也是能露脸的了。 只是有这种想法的似乎只有徐四一个人,落叶林中的落叶匪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利用自己的所长,将“天罗地网”的功能彻底发挥出来。 于是京都府外便有了这样一个有趣的现象,之前见到人便直接喊打喊杀的劫匪们,竟然开始玩起了战术,先是请君入瓮,然后在一网网之,剩下的事情便一切都好说了。 其实有这样的发展徐四也是没有想到的,只是这些事他也控制不了,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任由那帮匪徒们胡闹去了。 只是后来事情闹的有些大,甚至有些背景的商贾,开始调查起了这些落叶匪手中“天罗地网”的来路。 本来楚子瞻是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毕竟再怎么胡闹在他看来也都是小打小闹,怎么也不能闹到自己的头上来的,只是这次调查的商贾背后确实有几个楚子瞻自己都有些惹不起的人物,而他和徐四做的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勾当,所以这就让楚子瞻担心起来了。 二百二十六、合州府-老叔公(上) 这要是让人查出了端倪来,楚子瞻那里可是要不好交代的,万一到时候太子那里在借势出手的话,那楚子瞻当真是翻不了身了。 于是王林再次找到了徐四,将楚子瞻的意思传达给对方,徐四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严重性,便只好亲自出手,让家里的那帮匪徒们,不再用“天罗地网”干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不过徐四倒是没有交出“天罗地网”,而是将它藏了起来,还对王林说,东西是你们给的,万万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王林本来也就没有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只是再三嘱咐了要将这东西收好,便也算是可以向大皇子那里有了交代了。 听了李敏讲的这些,一直跟在后面的阚大夫开口说道:“这天罗地网,我知道,当年我还在紫峰阁的时候,便见过掌门师兄弄过这个回来,那材质似金非金,又韧性十足,只要被它网住了,想要出来就得要费一番功夫。” 李敏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祁连玉,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当时不出来救你们了吧,按照当时那种情况,只要我现身,咱们就都走不了的。” 对于“天罗地网”这东西,祁连玉倒也是知道一些的,更是不用李敏多说,祁连玉自然都是明白其中的凶险,于是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冲着李敏咧嘴一笑,算是将这事儿敷衍过去了。 李敏也没有理会祁连玉,而是继续向前走着,这里是林茵小路,本就背阴,再加上几人走的也是小心,便没有遇到徐四的人。 祁连玉见到左右没有人,便再次凑到了李敏身边,然后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后来呢?”祁连玉摸了摸鼻子,似乎这样便能让突如其来的问题显得不那么突兀。 “什么后来?”李敏被祁连玉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发懵,倒是一脸疑惑地看向了祁连玉,似乎在等着他的后半句话。 “就是你和水姑娘被抓之后的后来。”祁连玉想了想,然后说道。 “那不就是现在嘛,正带着你们几人出去 。”李敏回答的很是理所当然,似乎本就应该这样的。 “我指的是这时候之前,你被带到了哪里?” 不是祁连玉吹毛求疵,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巧合,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信奉巧合的人,所以当李敏突然出现的时候,祁连玉心中便有了这样的疑问,毕竟李敏刚才所说的也都是出自她口,谁都没有亲眼见到。 李敏听完了祁连玉的话之后,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神色变得阴沉,然后冷然地问道:“你是在怀疑我?” 说完之后,李敏便将目光又看向了水珠儿,很显然这事儿是她告诉祁连玉的。 “你在怀疑我什么?是来救你们的动机?还是突然出现的时间点?”李敏微眯双眼死死地盯着祁连玉,似乎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祁连玉被李敏看的浑身一哆嗦,根本不敢看向对方,只好将目光错开,看向了别处,然后对李敏开口说道:“李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奇怪吗?”祁连玉神色凝重对李敏说道。 “哪里奇怪了?” “咱们从柴房里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按理来说应该有人注意到那里了,可是你看看现在,哪里有什么动静呀,整个落叶林就像只有咱们几个活人一样。”祁连玉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圈套?”李敏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那这和你刚才问我的去处有什么关系吗?”李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便开口问道。 “我怀疑你从徐四那里出来,一直到现在,都是被人安排好的。”祁连玉淡淡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 李敏之所以如此震惊,其原因便是因为她并不是从徐四那里逃出来的,而是从后林老叔公那里出来的。 “难道老叔公也掺合进来了?”李敏有些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道。 当时李敏被徐四带回后林,只说是老叔公有些想 她了,便将李敏留了下来,然后自己离开了。 在后林的除了老叔公还有三叔徐达勇,只是老叔公出来之后,也随着徐四离开了这里。 等到后林只剩下两人之后,老叔公便开门见山地对李敏问了关于她外公留下来的信物的事情。 李敏只是听老叔公这么一说,便明白了应该是之前徐四和他说了些什么,否者这位一直住在后林又不问世事的老叔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儿的。 “老叔公,可是听四哥说的?”李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老叔公沉默,算是默认了此事,不过他又继续说道:“我只是听说当年你外公留了东西给了你娘,这东西似乎是······” 老叔公蹙眉思索,然后说道:“似乎是关乎到咱们落叶林未来的东西。” “老叔公可是信了?”李敏猛然抬眼和老叔公四目相对。 其实不用老叔公回答,李敏也知道答案了,不管这事儿是否是真的,他必须要信,因为这事儿是与整个落叶林有了联系,那么老叔公便没有了不信的理由了。 李敏只是笑了笑,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叔公见到李敏不愿再提及此事,便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让她在后林里住下。 李敏只是担心和自己一起过来的水珠儿的安危,便不愿在这里住下,只等着自己从徐四那里拿了东西,便带着水珠儿离开这里。 只是老叔公似乎看清了李敏的心思,便说道:“小四那里我会让你三叔去说的,至于和你一同回来的那个姑娘,你也放心好了。” 后来倒是像老叔公说的那样,徐四便没有再过来找过她,只是她发现,虽然徐四不过来找她了,而她自己也出不去这后林了。 为了此事,李敏也是找过老叔公,只是老叔公一副随意的样子,对她说道:“今儿个就是除夕了,陪我这个老头子过个除夕,剩下的明儿个再说。” 李敏无奈,只好应了老叔公。 二百二十六、合州府-老叔公(中) 等第二天的时候,李敏确实发现自己能出去后林了,便也没有多想,只是过来和老叔公道个别,然后便要离开。 “小敏呀,我想了好久,”老叔公的声音有些疲惫,“有些东西该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不该是咱们的咱们强求也没用,你那个东西呀,就在小四儿的卧室里。” 李敏一怔,心中微微惊讶,只是对老叔公道了声谢谢,便离开了这里。 李敏讲到这里之后,便停了下来,而是看向了祁连玉,所谓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时李敏正处在事件当中,倒是没有细想,只是现在说出来之后,便觉得整件事情都透露着怪异。 “你这个老叔公有问题,”祁连玉听了李敏说完之后,思忖片刻,然后对她说道,“先不说她留你在那里住一夜的问题,只是他最后告诉你的那句话,便能让我有理由怀疑他的目的性。” 李敏心里对于祁连玉的猜测,自然是有些不能接受的,似乎想要反驳两句,只是张了张嘴,整个人的神情便又变得暗淡了下去,似乎她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反驳对方。 祁连玉停顿了一下之后,便继续说道:“你我都知道那个信物代表着什么······” 其实这句话李敏是明白的,她和祁连玉从楚子瞻那里知道了那信物很有可能是当初唐毅从百晓堂那里带出来的掌门信物,要是当真被徐四知道了其中的关键,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说不准了。 而且这里还有个大皇子掺合,这就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其实李敏和祁连玉哪里知道,现在的落叶林可算的上是暗潮汹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从老叔公那里出来之后,应该是去了徐四那里,不过信物自然是没有找到的,反而暴露了你的行踪,这才有了后面咱们相遇的事情。” 如果真的像祁连玉所说的那样的话,一切都是徐四的圈套的话······想到这里的李敏,不禁遍体生寒,如坠冰窟一般。 只是李敏又觉得这事儿里似乎有些东西说不过去,便开口问道:“目的呢?徐四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只是单纯地从我口中套出 消息来,只要将我囚了便可以了,为何还要弄得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还把老叔公诓骗了出来。” 李敏到现在也是觉得,老叔公能够配合徐四,绝对是因为徐四用谎话骗了他。 “目的应该是我,”祁连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又想起了自己刚被抓住之后,见到徐四时,他的样子,然后继续说道,“其实你想一下,就算咱们不在落叶林相遇,但是只要徐四的人一直跟着你,便有机会遇到我,他打定了主意,我定然会和你碰面的。” 李敏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事儿多少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方,便又问道:“那现在呢?既然你已经被抓了,为什么还会让我将你们救出来?” “因为徐四不止想要我一个人,他还想要你,”祁连玉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柴房的时候,对徐四对自己的态度的原因的猜测,不由得一阵苦笑,“对我可能是因为恨但是对你,可能就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敏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祁连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祁连玉轻声叹了一口气,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总之感情这东西很难说,祁连玉的猜测也都是凭着自己的感觉。 “别墨迹!”李敏冷哼一声,满脸的怒意,似乎只要祁连玉再不说话,她便要动手了。 祁连玉见状不好,急忙服软,不过这种事情也是很难说出口的,不过又碍于李敏的淫威,便只好支支吾吾地问道:“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徐四对你有别的感情吗?” 祁连玉把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李敏再傻也能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只是她还是顺势踢了祁连玉一脚,怒道:“胡说!你哪里看出来他对我有别的感情了?” 祁连玉被李敏踢的有些吃痛,倒是一旁的水珠儿过来将他扶住,然后关切地问了句有没有伤到哪里。 《基因大时代》 祁连玉呲牙咧嘴了好一阵,这才对水珠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情,然后便看向了李敏,对她说道:“拜托,我只是伤到了心脉,不是伤到了脑子。” 祁连玉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李敏现在怒不可遏的样 子,便只好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就此作罢,只是对她摆了摆手,示意接着走下去吧。 “祁公子,”这时候水珠儿开口说道,“若是真的想你说的,现在咱们在这里就是那个徐四的圈套,咱们要是继续向前走的话,不是正好如他们所愿了吗?” 祁连玉一阵苦笑,然后耸了耸肩,说道:“要不咱们能怎么办,总不能回到柴房里吧,与其那样,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李敏虽然还在为刚才祁连玉的话而生气,但是还是听了他的建议,带着大家继续向前走去。 “都小心些。”祁连玉嘱咐了一句,便跟在了李敏的身后,走了过去。 本身这是一条小路,蜿蜿蜒蜒,十分幽长,两边的树丛林立,若是在春夏,树枝吐新抽芽,枝叶繁茂,这里定是风景美好,只是现在却是枯木林立,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李敏只觉得远处一阵劲风袭来,直接拍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只是这劲风似是没有什么威力,只是让她稍稍停顿了一下。 祁连玉也是走上了前来,向李敏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劲风再次袭来,不过这次却是拍向了祁连玉的方向,现在的祁连玉因为伤到了心脉,气劲运转不畅,反应也是慢了许多,直到劲风快到面前的时候,祁连玉才算感觉到,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道劲风又不似刚才打在李敏身上那样软弱无力,却像被重拳狠狠地打了一下一般,直接打在了祁连玉的胸口处,竟让他直接翻到在地,之前被关海刺中的伤口,隐隐有撕裂的状态,一抹殷红从胸口处渗出,疼的祁连玉呲牙咧嘴。 “什么人?”石头叔见状急忙护在了祁连玉身前,满眼的戒备之色,生怕漏了对方的踪迹。 而是阚大夫则是来到了祁连玉身边,手指轻轻地搭在了手腕上,凝眉细思,而水珠儿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祁连玉,生怕对方有什么好歹的。 只是李敏却是与其他人不同,自从劲风拍在她身上之后,便一直呆立在那里,蹙眉凝视着前方,似是那里有什么看不到的危险一般。 二百二十六、合州府-老叔公(下) “嗖——” 声音急促而又迅疾,只见一点亮光闪过,李敏只觉得有东西擦着自己的脸颊飞过,径直地飞向了身后。 李敏顿时大感焦急,自己身后可是祁连玉,而此时的祁连玉被刚才突如其来的气劲所伤,旧伤复发,根本来不及反应,李敏有心挡住那东西,只是速度太快,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心!”李敏焦急之下,只好大声提醒,在她看来,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不过结果却是无法改变的了,只等着眼前血花绽放,便是祁连玉最后的下场。 只是李敏想象中的血花绽放,却是没有看到,只听到金石相交的声音骤响,一截冰冷的银针便出现在了地上。 “阚前辈。”李敏看到那个挡下银针的人影,心中顿时大呼轻松,刚刚紧张之下只顾着自己和祁连玉了,根本忘了自己这帮人中还有前辈高手。 石头叔的来历底细李敏自然是看不清的,但是紫峰阁阚神医的名号,她还是知道的,紫峰阁阚神医,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可是赫赫有名的。 此时看到阚大夫突然出手,挡住了突然而来的偷袭,倒是让李敏大松一口气,便转过身来,看向了银针飞过来的方向,目光凝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徐四?”李敏环视四周,此时却是寂静异常,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 周围自然是没有人回应李敏了,但是李敏知道,这并不代表危险并不存在。 此时阚大夫拎着他手中的黑色棍子走到了李敏身旁,同样是满脸的警惕之色,不过他也没有感觉到异样的气息,只是向着李敏问道:“李姑娘,你确定那人就是徐四?” 李敏也是沉默了,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确定徐四会亲自过来,不过咱们可能真的是出不去了。” 阚大夫不明白 李敏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刚要询问,却被身后的石头叔开口打断。 “林子里有人。”声音很平淡,除了李敏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李敏有些惊异地看了石头叔一眼,她只是觉得这人不同寻常,自己是看不出对方的深浅,只是以为对方能和紫峰阁的阚神医走到一起,自然也是与紫峰阁有关,只是紫峰阁门人多是药师,功法境界不高,只能自保,所以李敏对于能感受到林子深处有其他人的气息这件事儿,根本不指望别人能看的出来。 石头叔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于李敏的疑惑气息,似乎也明白对方怀疑的是什么,只是开口解释道:“早年间学过一些感知气息的法子,没想到这时候却派上了大用场。” 李敏知道此时不是将注意力转移到此处的时候,只是将自己内心的疑惑先收起来,然后向祁连玉方向慢慢靠近,同时向石头叔问道:“前辈,能感受到有几人的气息?” 石头叔知道轻重缓急,纵使之前有什么理由藏着掖着,现在却不是再藏着掖着的时候了,只是微微闭眼,然后缓缓地调整呼吸,让自己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周遭的细微之处。 几息之间,石头叔猛然张开双眼,对李敏说道:“很多,不下十人,正在向咱们这里靠拢,其中有两个人行动很快,刚才的飞针应该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放的。” 对此李敏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点头。 看到李敏这般样子,石头叔隐隐猜到了什么,然后向李敏问道:“李姑娘,你知道那两人的身份?” 李敏并没有直接回答石头叔的问题,而是对他说道:“前辈,您先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没有等到石头叔开口,李敏便继续说道:“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向前走,便能出了落叶林,剩下的路你们是要回京都府,还是要做什么都好,便不要再回头了。” “你要做什么?”说 话的不是石头叔,而是刚才被劲风弄的旧伤复发的祁连玉,刚才李敏对石头叔说的话他自然也是听见的,当他听到李敏让石头叔带着几人先行离开这里,便强撑着身体,开口对李敏问道。 李敏没有理会祁连玉,而是对继续对石头叔说道:“现在祁公子的伤势不宜在此地久留,你们还是快快离开吧,若是被他们堵住了······” 李敏似乎略带深意地看了石头叔一眼,然后说道:“我只希望前辈要护着他们离开。” 石头叔知道李敏说的话是对的,便招呼着阚大夫,带上水珠儿。 只是祁连玉还在执着于李敏的目的,本来他就伤了心脉,不宜过分运动,只是现在胸前的伤口已经有大片的血迹渗出,石头叔见状,根本不顾祁连玉的反对,直接将他背起,然后招呼着阚大夫,消失在林间小路处。 李敏见到石头叔和阚神医已经离开,自然也是没了负担,只是站在原地向着远处突然喝道:“既然来了便出来了,四哥,还有大伯。” 话音刚落,便有两道身影从不远处的高处树枝上一跃而下,身影落地,正是徐四,而离徐四不远处的另一个身影,李敏也是认了出来,正是徐四的父亲,徐猛。 李敏瞥了徐猛一眼,然后揶揄道:“大伯,身体可好了?” 当时徐四抓捕邓岳的时候,李敏自然在场,也是知道徐猛中了阴风掌的事情,这才会对他如此说道,目的便是为了刺激一下对方。 徐猛听到李敏如此一说,眉头一跳,似乎是说到了心中事一般,不过他也不发作,只是冷哼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徐猛之前与邓岳比斗的时候,遭了三郎的暗算,中了阴风掌的阴毒,本来是等死的命了,怎奈三郎本事不到家,并没有当场杀了对方,后来徐四有用了些手段,威逼利诱邓岳让其为徐猛解毒,邓岳无奈只好认命,替徐猛解了阴毒,而邓岳也在同一时间,便逃出了落叶林,不知去向。 二百二十七、合州府-将计就计(上) 李敏见到徐猛不理会自己,似乎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咧嘴笑着,却是没有再说话,一旁的徐四见到这般样子,便开口说道:“小妹,玉佩我带来了,你想要的话便答应我一件事情。” 徐四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件东西,然后在李敏眼前晃了晃,李敏眼前一亮,徐四手中拿的正是唐毅留给她母亲,然后又留给她的玉佩。 其实对于李敏来说,玉佩的作用是什么,并不重要,她并无心通过玉佩来控制百晓堂,然后称霸一方云云的,她要的只是一个念想,毕竟这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唯一一件事物了,所以她要的不是玉佩本身,而是玉佩所代表的一种念想。 只是她也知道,玉佩背后牵扯甚大,若是当真和徐四说了其中的秘密,难保对方不会招惹什么麻烦。 对于徐四这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李敏,算是十分了解的,有野心,而是十分大的野心。她知道,若是让徐四知道这玉佩所代表事物,对方必定会干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李敏想了想,然后对徐四说道:“四哥······” 对于这声“四哥”,李敏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的,毕竟她从小便是在落叶林中长大的,虽然之前徐四将自己赶出来了,但是其中的一丝情分终究是难以割舍的。 徐四听到这一声“四哥”之后,眼中忽然一亮,整个人似乎满是高兴之色,然后希冀地看着对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而徐四的这一切的表现,李敏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只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四哥,如果你问的还是关于这玉佩的秘密,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我不能说,不仅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而是因为我不能害了你,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咱们这种人能掺合进去的。” 李敏可是知道,大皇子楚子瞻对那玉佩以及玉佩背后的秘密觊觎很久了,那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落叶林可以抗衡得动的。 徐四听到李敏这么一说,似乎有些失望,或者是说这似乎不是他 想要的答案,只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然后又看了一眼李敏,轻声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妹,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玉佩才如此对你的吗?” 《仙木奇缘》 李敏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有些慌了,她知道徐四的野心,当他知道这玉佩背后牵扯的秘密能够为自己所用,那么他必定会不择手段地去得到,这是徐四的性格,从小便是如此,纵使他得不到的,也会想方设法地毁掉。 所以当李敏听到徐四的目的始终不是这玉佩背后的秘密的时候,她本能地想到了刚才祁连玉对自己说的话,徐四可能对自己有别的感情。 徐四似乎没有看到李敏的神情变化一般,而是将手一扬,手中的玉佩便向着李敏的方向抛了过去。 李敏被徐四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反应及时,瞧准方向,然后伸手一接,那快玉佩便到了自己手中。 “这······”李敏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她没有想到徐四会如此轻易地放弃玉佩。 “这块玉佩大皇子的人也在找它,那个王林和一个叫做程大仁的人在你之前便来了落叶林,只是我一直拖着他们,现在我将玉佩还给你,便是要告诉你,我并不是在骗你。”徐四缓缓说道。 “儿子!”见到徐四竟然将玉佩还给了李敏,身后的徐猛便着急了,似乎想不到徐四为什么会这么做,“大皇子那里怎么办?王大人他们可是在厢房那里等着咱们的回复呢。” 徐四冲着徐猛摆了摆手,然后对他说道:“爹,您不用担心,王大人那里我自然会有交代的。” 徐猛见到徐四如此坚持,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敏,不再发一言。 此时的李敏依然还是沉默,因为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又或是她害怕说什么,害怕之后徐四的反应。 “小妹,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徐四见到李敏一直沉默,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便对李敏说道。 “什么意思?”李敏有些不解,“当初可是你将我赶出的落叶林,现在你又让我留下,你到底想 要做什么?” 徐四听到这话之后,显然有些激动,开口说道:“小妹,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经过刚才祁连玉的“提醒”,然后又有现在徐四的表现,李敏哪里还看不出来,徐四想要做什么,她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害怕那件事儿是真的,害怕自己张嘴之后要怎么样,害怕一切变得不可收拾。 徐四见到李敏依旧沉默,权当是对方不清楚罢了,便连连苦笑,然后说道:“我为什么要赶你离开?因为我不知道你会喜欢上别人!” 这句话说出口,李敏心中的那点侥幸便已经完全没有了。 “当我见到那个叫做祁连玉的第一眼,我便觉得不顺眼,直到看到你看他的目光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不顺眼的是什么,是你看他的那种眼神,是你对他的态度,我就是看不顺眼,我就是想要他死!” 李敏呵呵苦笑,果然一切都被祁连玉猜中了。 “不,我对祁公子没有······” 还没有等李敏说完,便被徐四的话打断。 “小妹,咱们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你的所以眼神,神态以及动作我都熟悉,你看他的那种神情是之前所没有的,我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为什么会让你露出那种神情。” “所以你就想抓住他?”李敏似乎不在反驳这件事,而是开始反问起徐四来,“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难道不可以吗?” “从你让山子到京都府抓我开始?”李敏问道。 徐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见你,只是没想到你会逃跑,更是没想到你会主动跑到落叶林来。” “然后呢?” “然后我便想着,能不能用你把祁连玉钓出来,”徐四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得意地笑容,“很明显,我成功了,你应该是给他留了记号,所以他找了过来,之后才是将计就计。” 二百二十七、合州府-将计就计(下)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看来他对你还是有些感情的。”徐四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敏一眼,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李敏被徐四说的脸颊微微有些红晕,只是缓了缓,然后开口说道:“呵呵,可是现在他们走了,你的计划好像落空了,然后呢,你想怎么办,将我带回去?” 《极灵混沌决》 石头叔和阚大夫带着祁连玉和水珠儿离开的时候,徐四和徐猛也是刚刚到这里,只是两人都没有选择去追祁连玉他们,而是选择了与李敏对峙,这一点李敏自然是看的出来的,不过她并不担心,落叶林里能用得上的人李敏是再熟悉不过了,若论单对单的话,徐四根本拦不住自己,即使现在还有一个徐猛,李敏想要离开,也是可以的,更何况现在的徐猛大病初愈,李敏有信心,对付眼前这两人,自己不会费太大的力气。 这也是自己让石头叔带着祁连玉先离开这里的原因,她现在所担心的是一直没有露面的黑娃子,对于黑娃子,李敏可是没有信心能逃得出去,即使能逃走,那也是拼了大力气才可以。 只是现在黑娃子没有露面,说明对方一定是藏在暗处,徐四不想放过自己,必然不会让黑娃子去追石头叔他们的。 “小妹,落叶林才是你的家,”徐四缓缓开口说道,“我已经和老叔公说过了,到时候他给咱们做媒,想来老叔公的话,小妹会听的。” 李敏冷哼一声,说道:“黑娃子呢,凭你们几个定然是留不住我的。” 李敏说完之后,向四周看了看,虽然自己已经被徐四的人为了个水泄不通,但是李敏并不慌张,这就是实力所在,她自信眼前这些人根本拦不住自己。 徐四没有说话,黑娃子也没有现身,而李敏心中则是隐隐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黑娃子,快给姐姐出来,小心姐姐打你······”李敏提气喝道。 这要是放在以往,不管黑娃子藏在了哪里,只要李敏喊出了这句话来,黑娃子必定会老老实实地出来,然 后笑嘻嘻地找自己赔罪的,只是现在······ 李敏慌了,这和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出入,怎么可能······ “祁连玉已经废了,其他几人也都是平平之辈,”李敏忽然转身看向了徐四,“你竟然让黑娃子去追他们了,你可真的是看得其他们呀。” 徐四嘿嘿一笑,仿佛自己的打算安排被人看穿之后,并不气恼,反而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开始盘算起何时成亲,何时洞房的事情。 “小妹,我之前算过日子,七天之后,也就是正月初十,黄道吉日,咱们成亲的日子便定在了那天。”徐四也不管李敏的什么表情,便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话。 只是此时的李敏脸色铁青,她太了解徐四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将自己留下的话,徐四是不会有这副样子的。 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手? 李敏在心中盘算了许久,能留住自己的黑娃子已经去追石头叔他们了,那徐四又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呢。 李敏想不明白,不过她也不会觉得徐四是虚张声势的,所以她现在的选择便是离开这里,越早越好,等到与石头叔还有祁连玉他们汇合之后,一起解决黑娃子那个憨货,危机便算是彻底解除了。 想到这里,李敏也不含糊,趁着徐四还在畅想未来的时候,李敏直接一个转身,气势瞬间迸发而出,双掌连拍,直接拍在了徐四的一个手下身上,那人反应不及,直接倒飞而出,撞倒了身后的一排人,顿时围住李敏的人墙,便出了一个缺口。 李敏见到有缺口出现,更是不含糊,牟足了力气,向那里冲了过去,此时围住李敏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便纷纷想要拦住李敏,只是在李敏面前,这些人根本不够看的。 只见李敏,各种闪转腾挪,便将那些人的攻击躲开了,因为对方也是落叶林的人,李敏也都没有下死手,只是在躲避攻击的时候,避开要害,卸了对方的手肘,让那些人无法再行动。 这样一来,三下五除二的,李敏便彻底冲出了包围。 李敏本来以为徐四会追过来,只是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却见徐四依旧站在原地,一脸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仿佛刚才的所作所为,徐四根本不担心一般。 见到徐四这般样子,所以李敏心中还是担心,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儿的时候了,便也不再理会徐四,想要离开这里。 只是这时候,却听到一直站姿一侧的徐猛动了,不过不是过来追李敏,而是开口说道:“程小兄弟,你要是再不出来,你要的东西可当真是要让她带走了。” 李敏心中一凛,心中暗道:“果然有后招!” 不过李敏也没有心思细想徐四和徐猛的后招是什么了,现在最要紧的便是离开这里,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李敏气劲运于双腿,猛然向前一跃,整个人便出现在了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了,李敏本来还想继续重复此操作,怎奈突然一道人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李敏哪里管面前这人是谁了,直接抬脚飞踢,奔着对方的胸前便踢了过去,这一脚可是用上了李敏十成的力道,若是旁人被踢一脚直接命丧当场,就算命大还有一口气,那么也得落个胸骨碎裂,然后命不久矣。 只是眼前这人面对李敏这全力的一脚,根本不躲不闪,左脚猛然踏出,气势顿时提升,然后右拳接着打出,直接打在了李敏的脚上。 李敏只觉得自己右脚酸麻,然后便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十余步才勘勘停下,而那个拦住李敏的人也不好受,身子同样是退了十余步,才停下来。 “李姑娘,当真是好久不见呀。”那人咧嘴一笑,看向了李敏。 李敏听得他的声音顿时觉得熟悉,刚才光顾着离开这里了,根本没有仔细看对方的样貌,此时稳下身型,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对方。 “原来是你!百晓堂那小子!”李敏惊呼。 二百二十八、合州府-利益最大化 之前李敏和祁连玉虽然是被楚子瞻从落叶林带回来的,但是一直都没有从楚子瞻的口中听到过关于程大仁的事情,所以他们俩也根本不知道程大仁已经投靠了楚子瞻了。 这次李敏突然见到程大仁出现在眼前,根本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再加上徐猛刚才喊了一句,他要的东西,更是让李敏以为这次程大仁出现只是对方的个人行为,而且在李敏看来,程大仁已经是和徐猛还有徐四父子俩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所以对方才会出现在这里。 《极灵混沌决》 “没想到堂堂百晓堂弟子,竟然与匪徒为伍。”李敏嘲笑一番,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这匪徒中的一员。 程大仁“嘿嘿”一笑,也不多言,全然不在意李敏说的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了徐猛,然后又转向了徐四。 “大当家的,您这可是不地道了,明明知道那东西是大皇子点名要的,你却是给了这小妮子,你就不担心我将这事儿告诉大皇子吗?” 听到这番话的李敏才算清楚了此时程大仁的位置,原来不是与匪徒为伍,而是投靠了大皇子。 李敏突然插嘴道:“百晓堂的人当真是出息了,懂得找主人了。” 虽然李敏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但是程大仁却是一点也不恼,而是将看向徐四的目光转向了李敏。 “小妮子,要说找主人这事儿,早在一年前我们门主就干了,而我现在只是合作而已,不过倒是你这个唐家的余孽,当初唐毅闹上百晓堂,拿走了那件东西,我只是代师拿回来,有什么不合道理的?” 在一旁的徐四听到程大仁提起了唐毅,似乎有些疑惑,然后看向了徐猛,似乎想要从对方的口中得到答案。 “竟然是唐家的人。”徐猛喃喃说道,对于当年的事情,小一辈儿的徐四或许不清楚,但是徐猛还是了解一些的,想到这里,徐猛竟然呵呵一笑,然后有些自嘲地说道,“二弟竟然捡了个唐家的女人回来。” “什么唐家的人?”徐四 见到自己的父亲似乎知道这件事儿,便急忙问道。 徐猛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已经有些陈旧的记忆中翻找起来有关于这件事儿的消息。 “当时我还在北韩,这条腿也是完整的,”说到这里,徐猛苦笑一声,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那条假肢木腿,“程小兄弟说的唐毅,我也只是听说过,倒是没有真的见过对方,当初他在楚国地界现身,然后便是见到百晓堂的便杀,至于为什么,我倒是问过······” 徐猛的脸色一沉,似乎极不愿意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只是稍稍缓和了一下心情,这才再次开口说道:“问过邓岳,这才知道原来唐家当初是百晓堂的附属家族,只是后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驱逐了,这才是当初那件事儿的导火索。” 徐四这才算是大概明白了李敏和百晓堂之间的纠葛,感情这都是他们长辈留下来的。 “当年你二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带回来了一对儿母女,没想到竟然有此等身世。”说到这里徐猛再次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徐四似乎有些恍然,眼中似又有些精光出现。 “爹,你说那快玉佩会不会就是当年唐毅从百晓堂中带回来的东西?” 徐四心中早已经激动不已,本来他看着楚子瞻对李敏手中的那快玉佩的态度,只是以为是一件普通的信物,顶多也就是能让某人帮自己办一些事情,类似于一次性的消耗品,事情办好了,也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现在这么一听,徐四便从中发现了一丝有意思的事情,如果则玉佩只是百晓堂失窃多年的一件普通的信物,那么楚子瞻也不会非如此大的力气特意派人找自己所要,而眼前这位百晓堂的弟子,对于这玉佩的渴望更是流露于表面,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这东西志在必得。 这也让他看是重新审视李敏那块玉佩的价值,虽然徐四对于这东西的背后的势力不感兴趣,但是他感兴趣的是如何利用这一点,为自己或者整个落叶林谋得最大的利益。 “爹,”徐四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这才对徐猛问道,“王大人现在在哪里?” 王林本来是要跟过来的,只是他的身手是在太差,而埋伏李敏和祁连玉这件事又需要秘密进行,所以让王林跟过来不太现实,所以现在的王林还在厢房中躺着,等着徐四给自己带消息过来。 “还在他的房间里。”徐猛开口说道。 徐四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人招了招手,吩咐道:“山子,去把王大人带过来,就说程兄弟那里马上得手,等他过来,直接带着李敏还有玉佩直接回京都府。” 徐四知道这次王林过来目的,而且也知道王林知道那玉佩便在自己的手中,徐四也没有隐藏的意思,更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只是却没有立即将它给了王林,只是说等抓住李敏之后,便一同给他,让他在大皇子面有个立大功的机会。 当时的王林自然是被徐四说的满心欢喜,高高兴兴地便答应了。 而此时正在厢房里等着消息王林突然听说李敏已经被抓,高兴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只是拿了些必要的东西,便跟着山子去了徐四那里。 就在今天之前,王林还和程大仁想着徐四抓了李敏之后,便会知道那信物的秘密,到时候定然不会再将那信物交给两人,等那时候闹得僵,自己两人无法脱身,还不如直接自己提前走人,等到通知了楚子瞻之后,再做定夺。只是当时的王林和程大仁打死也没有想到,徐四竟然会让人给他们下药,然后绑回了这里,这一下子便是明了了,这徐四想要“撕票”呀。 就在王林和程大仁绝望之际,却听说了李敏又逃走了的消息,这一下子两人便如同死灰复燃了一般,只等着徐四过来放了自己。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不出半个时辰,徐四便来了两人的房间,只说是一场误会,便将两人松了绑,将事情全部推在了手下人办事不力身上,然后当着两人的面儿责骂了办这事儿的山子两句,算是将这件事儿揭了过去。 二百二十九、合州府-打起来了(上) 王林和程大仁两人自然是气愤的,毕竟两人不是傻子,但是徐四的这种行为明显是在那他们俩个当傻子呢,所以当时的程大仁便直接动了手,要不是徐猛突然出现拦了下来,徐四早就被打的鼻青脸肿了。 徐猛也是那天早上醒过来的,只是伤势刚好身子有些虚弱,所以这次拦住了程大仁的攻击,也算是费了些力气,此时的他更是苍白无力。 “程小兄弟,你们的事情我之前听四儿大概地说过了,请告知大皇子落叶林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支持他的,至于刚才的事情都是小儿的一时疏忽,还请原谅。” 王林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程大仁拦了下来,从程大仁略带凝重的面色,王林知道这件事儿绝对不简单,便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是一副全以程大仁马首是瞻的样子,一切都等着程大仁定夺。 再于是,几人在徐猛的引导下,以及徐四诚恳的道歉中,达成了一致的合作。 等到徐四和徐猛离开之后,王林这才向程大仁问道刚刚是怎么一回事儿。 “只是觉得那个叫做徐猛的老头不简单。”程大仁微眯双眼,似乎在回想着刚才两人短时对峙的情景。 王林知道这件事情应该非同小可,便问道:“怎么个不简单的法子?” “他的实力不简单。”程大仁很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听得程大仁如此一说,王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反问道:“难道这个匪徒窝子里竟然有一个大武师不成?” 程大仁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大武师,那种气息绝对不是大武师的,但是已经无限接近了,只要临门一脚,便能成了。” 王林听得心惊,要知道一旦进入了大武师的境界,那可是另一个新的实力,王林也知道所谓的临门一脚有多么的难,多少高手都被这临门一脚挡在了门外。 当然这个世界上也不乏一些惊才艳艳的人物,早早就将这临门一脚完成了,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层 次,而江湖武林中,只要门派里有一位大武师坐镇,便能跻身于一流势力当中,可算的上是一飞冲天呀。 “那······你有多大的把握胜了他?”虽然对于这个问题,王林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是依然忍不住想要问出来,似乎只有从程大仁口中说出来,才能让王林死心。 程大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说道:“没有胜算,但是他想要留下我也很难。” 王林眼前突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只是程大仁好像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只是给他破了一盆冷水,说道:“我说的留下我很难,指的是在我重伤的情况下,我能逃出去,至于你心中所想的那些,就不要在想了,根本办不到,我一个人逃出去还会受重伤,若是带上你,咱们必死无疑。” 王林听到之后,便闭上了嘴,再也不提逃出落叶林的事情了。 这时候王林听到徐四那里已经将李敏抓到了,便是兴奋,这样一来,自己既能拿到信物向大皇子那里交差,又能以李敏为筹码,向大皇子邀功,真的是两全其美。 王林很快便被山子带到了徐四身前。 “四爷,听说事情都办妥了?”王林笑嘻嘻地等着徐四的回话,在他看来,徐四就算是在狂妄也不敢悖逆大皇子。 徐四笑眯眯地看着王林,然后说道:“马上了,只等着程兄弟拿到那玉佩,便可以了。” 王林可是知道这玉佩便是信物,也知道这东西一直在徐四手中,所以当他听到徐四说玉佩在李敏手里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这玉佩怎么跑到她手里了?”王林还是没忍住地问了出来。 “自然是被她抢了去的。” 徐四绝口不提,这玉佩是他主动撇给李敏的事情,只说是自己一不小心被对方钻了空子,然后抢走的。 王林一脸狐疑地看着徐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只是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如徐四 所说的那样,玉佩就在李敏手中,而程大仁则是在和李敏激烈地交手,抢夺玉佩。 此时的程大仁似乎和李敏打出的真火,这其中不仅是有门派家族的间隙,更是夹带着一些私人恩怨。 对于程大仁来说,自己确实恨透了眼前这个女人了,自己从合州府出来,本就是奉二长老陆海城的命令去京都府给大皇子送信的,顺便看看江湖上关于祁家庄的传言是否是真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到京都府前的破庙便遇到了青阳宗的上官昊与其折腾一番之后,本就是精疲力竭的他想着找个歇脚的地方,没想到却遇到了李敏假扮的老乞丐,又大打了一场,虽然后来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但是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心中一直想找个机会一雪前耻。 此时正是程大仁想要的好机会,他哪里能放过呢,只见他向李敏猛然拍出一掌,李敏顺势躲过,只是程大仁似乎预料到李敏会有此动作一般,竟然在这一掌还没有完全打出去的时候,猛然收势,然后化为手刀,变拍为劈,向着李敏的脖颈处劈砍过去。 程大仁这一招冷不防,让李敏根本没有防备,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掌刀已经离李敏的脖颈处仅有寸余,李敏想要闪躲,程大仁哪里会让她得逞,整个身子猛然向前一进,栖身而上,一个手刀狠狠地劈在了李敏的脖颈处。 李敏顿时觉得浑身酥麻,用不出力气,想要反抗,却是连手动一下都是费劲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大仁的的攻击落在自己的身上。 “轰!”的一声,李敏直接倒飞而出,不知道撞倒了多少徐四的手下,才算是停了下来。 程大仁见到李敏被自己打飞,也不激动,而是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不远处瘫坐一团的众人。 “嗖——”一道劲风骤起,直逼程大仁面门而去,这一招直接便是要取对方性命的架势。 程大仁似乎早就意料到会有这一招了,只是手中铁骨折扇轻轻一扫,金石相击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两块小石子应声落地。 二百二十九、合州府-打起来了(中) 只见程大仁拿出了铁骨折扇,只是轻轻一挡,便将李敏的飞石挡了下来。 见到这样的的场景,一旁的徐猛不由得咂舌道:“铁骨折扇,这位程小兄弟看来不只是百晓堂的弟子这么简单。” 徐四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也是江湖中人,但是终究不及徐猛,他是听说过百晓堂的铁骨折扇的,只是却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会有。 “铁骨折扇?他竟然是百晓堂长老的亲传弟子,”徐四有些惊讶,“我怎么听说百晓堂的亲传弟子只有陆青一人呀,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叫做程大仁的人。” 徐猛似是有所深意地一笑,然后对徐四说道:“江湖之大,卧虎藏龙者甚多,别看那些平时在明面上号称第一第二的人,要论真实实力,未必能比得过那些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这位程小兄弟之前倒是没有听说过,想来应该是百晓堂里的人有意为之,不想让其太过显眼,看此人的身手,可是比那号称同辈第一人的青阳宗上官昊厉害多了。” 听得徐猛对程大仁如此评价,徐四心中也不由得惊骇起来,细想之前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要是对方真的动起手来,似乎这事儿还不太好收拾呢。 想到这里,徐四不禁打了个寒战,似乎在庆幸没有对对方做太过分的事情。 此时自然也来到了徐四身旁,正跟着徐氏父子两人如同看热闹一般,看着程大仁和李敏打斗的过程。 虽然王林是个菜鸟,但是却也能感觉到在这场打斗中,程大仁是占了上风的。 “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厉害,之前只是听大皇子说过一嘴,只以为是个草包,而且听徐家父子的意思,这程大仁应该在百晓堂的地位还不低。” 此时王林心中暗自嘀咕着,相比于其他人,王林可是知道大皇子楚子瞻接下来要去哪里,而且自己和程大仁被派来落叶林之前,楚子瞻也和两人说了,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便直接去合州府找他便是,而此时王林又知 道了程大仁的具体身份,便是想着到了合州府找到楚子瞻之后,要如何利用程大仁为自己请功。 就在众人各怀鬼胎的同时,场上李敏和程大仁的打斗似乎也已经达到了白热化,两人已经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半晌之后,两人分开,程大仁手持铁骨折扇,似乎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嘴角处一丝鲜血从中流出,而李敏那里似乎是受了伤,自从两人分开之后,便是半跪在地,头发凌乱异常,胸口起伏,接着便“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洒在身前的地面之上。 虽然李敏受伤如此严重,但是手中却一直紧紧攥着拳头,根本不会松开。 “小妹!”徐四见到李敏如此样子,心中自然是焦急万分。 虽然徐四一直对李敏喊打喊杀,但是多半的原因是因为她对祁连玉的态度,现在看到李敏受了伤,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立即上前,想要搀扶李敏。 只是李敏十分倔犟,徐四的手刚刚搭在她的身上,却被李敏一下子打开了,然后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对徐四说道:“不用你管。” 再然后,便冲着徐四啐了一口血沫。 被啐了的徐四则是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似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一阵苦笑。 而另一边的程大仁则是呵呵一笑,嘲讽道:“徐四爷,当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要不干脆让我带回百晓堂调教一番,不出三个月,定然会还给你一个听话的可人儿。” 徐四听了程大仁的话,顿时有些生气,但是又碍于情面,并没有发作,而是暗自骂了一句:“人渣。” 也不知道程大仁有没有听到徐四的骂声,不过李敏却是听的真切,然后嘴角一扬,对徐四说道:“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了。” 说了这话之后,李敏便猛然发力,再次向程大仁那里飞扑过去,这次进攻来的突然,程大仁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硬生生地让李敏在他的胸口处拍了一掌 。 等到程大仁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便已经跌倒在地,胸前传来一阵剧痛,只觉得一口淤血堵在了胸前,让自己的气息流通不畅。 而李敏似乎不想放过程大仁一般,只见她突然飞身而起,一脚踏出,如同魔神一般从天而降,似乎要将程大仁狠狠踩碎在地上一般。 这一招用出,顿时阴风骤起,在场人都知道,这要是让李敏一脚踢中,非死即伤。 徐猛皱起眉头,他只是觉得这一招有些阴狠,倒是不像正经门派的招式,若是此时邓岳在场,定然会看出其中一些门道的。 唐毅这一支的招式本就融合了一些西北外门的狠辣的招式,而当年唐毅也是凭借此招斩杀无数百晓堂的人,更是在江湖上闯得赫赫名声,而作为唐毅外孙女的李敏能用出此招也就不足为奇了。 徐猛似乎看出来其中的一些门道,本来李敏和程大仁的对决,不管谁输谁赢,落叶林都会坐收渔翁之利,只是现在徐猛看透了程大仁亲传弟子的身份,便是有些畏首畏尾的了。 更何况程大仁还是奉了大皇子楚子瞻的命令来的落叶林,当然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一件事儿,就是大皇子和百晓堂似乎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也就更是让徐猛有了不能让程大仁死了的理由。 不管是京都府那里还是合州百晓堂那里,徐猛似乎都有些惹不起。 想到这里的徐猛,只是大喝一声,闪身而出,下一刻便出现来了程大仁面前,而此时李敏的攻击也刚刚来到这里。 李敏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已经踢出去的脚,似乎被人抓住了一般,然后便觉得一股力气在拉扯着自己。 李敏想要反抗,但是终究还是失败了,眨眼间,李敏便觉得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直到撞到了什么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小敏,程小兄弟还不能在这里出事儿。” 二百二十九、合州府-打起来了(下) 徐猛之所以拦下了李敏的攻击,自然是为了落叶林的未来做考虑的,别的不说,要是这位百晓堂的亲传弟子当真在这里出了事情,百晓堂那里定然会找自己讨要一个说法,而那时候,难保对方不会让楚子瞻表态,而楚子瞻不论是出于何等目的,都不会偏袒落叶林的,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遭殃的肯定就是落叶林了。 此时徐猛的气势还没有散去,震慑的在场人无不心惊胆战,尤其是在一旁看热闹的王林。 本来王林以为程大仁胜券在握了,心中已经盘算好如何在楚子瞻面前邀功了,可是没想到李敏最后竟然有了杀招,只等着程大仁死了之后,自己所盘算的一切全都化为泡影。 只是让王林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绝望之际,落叶林的大长老徐猛竟然出手了,那冲天的气势猛然散开,李敏的那一招便显得平平无奇,顿时两人高低立下。 见到程大仁被徐猛救了之后,王林的心再次活跃了起来,而同时他也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暗自捏了一把汗,心中暗道:“幸亏听了程兄弟的话,没有再提离开落叶林的事情,否则真的惹怒了这人,当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没想到这小小的落叶林,竟然有如此的高手,恐怕当真是像程兄弟说的那样,此人只差了临门一脚了。” 此时王林怎么想的咱们先不管,只说是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程大仁,突然被救了,原本选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只是后来徐猛说的那句话,又好悬没有让程大仁再次晕厥过去。 “什么叫做不能在这里出事儿呀······” 程大仁心中苦笑,但是刚才徐猛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程大仁也是看到了,着实让自己震慑到了,心中也隐隐对徐猛的实力做出了一定的判断,虽然还不到大武师的境界,那也不是程大仁所能对付得了的,所以刚刚升起的那些想要杀了对方的冲动便瞬间消散了下去。 李敏轻咳一声,然后“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衣裳。 原本李敏被突然的力量甩飞之后,只以为自己会被摔个七荤八素,骨头不说折了三段也得断了四段,可是此时的李敏,只觉得自己胸前郁气,好在刚才吐了一口血出来之后,便好了许多,然后便没有然后,身体上其他的伤痛都没有,仿佛摔在了一个柔软的垫子上一般。 “小妹,要是你没事儿的话,就先挪挪位置,四哥我当真是挺不住了。” 徐四的声音从李敏的身后传来,这时候李敏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被甩到了徐四的身上。 虽然李敏恨徐四,但是两人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刚才要是没有徐四的话,想来自己必定会受得重伤。 《金刚不坏大寨主》 “抱歉······”李敏急忙起身,只是体内气息还是有些紊乱,根本站不直,只得找了树根靠了过去。 徐四见到李敏这般样子,心中一动,便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恨我对吗?” 李敏看了徐四一眼,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我要把祁连玉交出去,所以你才恨我的?”徐四皱眉问道。 其实两人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明明是刚刚打完一架,却又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旁若无人地聊着天。 对于徐四突然的话题,李敏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想了想,然后才说道:“因为义父。” 徐四沉默了,他知道,在这件事儿上,不论自己如何解释,李敏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因为她义父的死,便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因为京都府那里需要一个交代,一个可以换取落叶林安稳的交代,于是徐四便将李敏的义父,也就是徐四的二叔推了出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敏才对徐四抱有怨恨。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程大仁那里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徐猛见到程大仁没有事情,甚至还能自己起身,顿时心中便是松了一口气,起码落叶林算是保住了。 “徐大长老,你是明白人,把东西给我,我便就此离开,放心对于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多说一句的。”程大仁一边抹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对徐猛说道。 其实程大仁这话本身就带着一点威胁的意味,徐四将玉佩直接给了李敏,这事儿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似乎徐四认为这样一来便能让李敏对自己有所改观,可是对于别人来说,他的这种行为实属不智,比如说徐猛。 当时徐猛阻止过他,只是徐四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自己能够解决,徐猛便没有多说话,只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似乎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此时再看徐四的行为,便是可大可小了,往大了说那是对大皇子的背叛,往小了只能说是失误,不过这件事儿最后如何定性,自然程大仁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而程大仁此时说的这一番话,便是要告诉徐猛,快将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可就要打小报告了。 徐猛自然是明白的,便一边安抚着程大仁的情绪,一边冲着徐四那里连连使眼色。 徐四似乎没有看到徐猛的眼色一般,只是学着李敏的样子,找了一棵树根靠了上去,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闭上了双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到徐四这种无赖的样子,徐猛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而一旁的程大仁还在不停地向他催促着。 其实要论实力程大仁根本就不是徐猛的对手,只是现在程大仁抓住了徐猛不敢得罪自己背后的两股势力的心理,干脆做出了狐假虎威的勾当,同时做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徐猛见到徐四不再理会自己,便是一咬牙竟然自己飞身冲向了李敏那里,此时的李敏刚刚才被对方抓住脚踝扔了出去,这时候好不容易才恢复些力气,见到徐猛又要过来,顿时大惊失色,便是想要躲避,可是终究是慢了一步,被徐猛直接抓住了手腕,然后用力一扭,原本攥紧的手掌,竟然打开了,一块玉佩从中掉落下来。 二百三十、合州府-调包 程大仁见到玉佩从李敏的手中掉落下来,原本还虚弱的身子,瞬间满血复活,竟然冲的比徐猛还要快一些,而李敏此时被徐猛扭住手腕,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玉佩掉落在地。 徐猛并没有动手去捡那玉佩,因为在程大仁出手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了,徐猛本身就不愿意招惹对方,生怕自己动手去捡之后,让程大仁误会,然后再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玉佩最终还是落入了程大仁的手中,激动之色难以掩饰,当然同样激动的还有王林,在他看来,程大仁得到了玉佩,必然是要交给大皇子的,而自己两人便可以回去交差了,当即带好了细软,跑到了程大仁的身边,似乎就此要直接离开一般。 程大仁根本没有看王林,只是嘿嘿笑了一阵之后,便转身向着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对徐猛摆了摆手,说了一声谢谢。 王林见到程大仁就这样离开了,把自己晾在这里着实有些尴尬,便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后快步上前,算是勉强跟了上去。 李敏见到自家的玉佩被人抢走,自然是不乐意了,全身挣扎着,想要挣脱徐猛的钳制,只是徐猛的手如同铁钳一般,不论李敏如何挣扎,都是于事无补,只得看着程大仁带着玉佩,愈走愈远,然后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当中。 “爹,你先将小妹带回去吧。” 刚刚一直在那里假寐的徐四,突然开口说话了,不过他的目光却是没有看向李敏那里,而是一直盯着程大仁和王林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那有些复杂的神情,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那你呢?”对于徐四,徐猛实在是太了解了,刚才徐四的态度,便让徐猛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后手,于是便顺着程大仁的话,将玉佩从李敏手中抢了过去。 当徐猛扭住李敏的手腕的时候,徐四并没有出来阻止,徐猛心中便是有底了,认定了徐四这是安排了后招。 而此时徐四让自己先将李敏带回去,徐猛便更是坚定了 自己的猜测。 “儿子,你是不是留了后招?” 程大仁和王林走后,这里便只剩下落叶林的人了,说话便也不用那么的遮遮掩掩的了。 徐四眼神有些复杂,不过转瞬间恢复了清明,便看向了徐猛,然后疑惑道:“后招?什么后招?” 徐猛也被徐四这一声反问给弄的一愣,看着对方的目光,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心中暗道:“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不成?” 徐四见到徐猛不说话了,便接着说道:“老叔公在后林那里等着呢,之前就和他说过,等找到小妹,让她去后林那里住,等到我和小妹成亲了,老叔公也算是个见证人。” 李敏听到徐四这话,面色一沉,向徐四那里啐了一口,然后说道:“谁说要和你成亲了,痴心妄想。” 徐四似乎并不在意李敏的反应,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已经和老叔公提过此事了,他已经同意了。” 李敏张了张嘴,只是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徐四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是抢在她的前面说道:“小妹,你也别怪四哥心狠,当初二叔的事情,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咱们落叶林根本活不到现在,至于成亲的事情,你只要管我二叔叫义父一天,便还是我们落叶林的人,既然是落叶林的人,老叔公的话自然就要听的。” “放屁!你还有脸提我义父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另寻人交出去,非要将我义父诓骗到京都府,然后将他出卖给京都府的人,你敢说不是为了你那小心思?”李敏喝问道。 徐四并没有回答李敏,而是对徐猛说道:“爹,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等黑娃子,他已经去了好久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才是。” 徐猛知道徐四这是生怕出了变故,便点头同意,然后将山子留了下来,剩下的人便齐齐跟着徐猛回了寨子里。 就在徐猛带着其他人走后不久,徐四忽然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得意,就像是赢了游戏的孩童一般,仿佛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 的人。 “什么百晓堂,什么大皇子,还不是被我耍的团团转。” 徐四喃喃自语之后,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然后看了看,似乎是炫耀似的在面前晃了晃,那东西赫然是一块古朴的玉佩,上面撰写着一个古朴的“晓”字,如果李敏在这里的话,她定然会大吃一惊,那东西正是被程大仁抢走的玉佩。 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塔似的人影,那人刚刚出现便矗立在原地,似是寻找什么一般,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忽然一顿,似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便猛然加速,向前跑了过去。 就凭那如同巨塔一般的身型,都不用到近前,徐四便认出了对方是谁,正是自己要等的黑娃子。 徐四见到黑娃子过来了,便将手中的古朴玉佩收到了怀里,然后站起身来,向对方招呼了一声,示意自己就在这里。 黑娃子看到了不远处的徐四,立即向他跑了过来,那巨塔一般的身躯,每踏出一步,仿佛脚下的地面都会跟着颤动一分。 只是黑娃子还没有跑多远,徐四便看出了端倪,这黑娃子有些不对劲。 就像之前徐四对李敏说的那样,这里已经有了程大仁了,所以黑娃子可是被自己派去追祁连玉他们了,而且按照自己之前计划的那样,黑娃子不可能是这般样子的,起码他不应该是自己回来的。 徐四想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祁连玉这帮人他早就调查过了,而且之前也见过祁连玉,而对方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伤了心脉,根本就是废人一个,其余的便是一个带着漆黑短棍的老头子,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中年人,这两人徐四也都有了解过,只不过是京都府中卖豆腐和开医馆的,实力也是平平无奇,根本不是黑娃子的对手。 “总不能是那个叫做水珠儿的吧······” 徐四忽然想到了水珠儿,然后竟然笑了,似乎是在嘲笑自己愚蠢,水珠儿若是有实力对抗黑娃子的话,她也就不会被山子抓住了,而且还被扔到了柴房那么久。 二百三十一、合州府-被救 “怎么回事儿?”徐四终于忍不住向还没有过来的黑娃子喊道。 黑娃子听到徐四的声音,顿时大声喊道:“四哥,四哥,不好了,祁连玉跑了。” 徐四听到黑娃子喊出这话,猛然坐起,然后惊道:“怎么可能。” 随后他便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推测,虽然很难相信,但是还是问出了口。 “是那个水珠儿吗?” 黑娃子一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问了回去。 “什么水珠儿?” “就是那个女的,是不是她隐藏了实力?”徐四这话说的很快,似乎只要慢下来一点,便会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黑娃子这才明白徐四说的谁,便将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然后说道:“不是她,不是她。” 徐四接着问道:“那是那个大夫,就是拿着黑短棍的老头子?” 黑娃子依然摇头,说道:“那个老头的黑棍子确实烦人,专挑我的后脑勺敲,还不时的向我脸上扬一些粉末,弄的我浑身痒的很,不过还是被我找了机会一巴掌拍倒了。” 既不是水珠儿也不是那个拿着黑棍子的老头,那就剩一个人了,就是那个须发皆白的中年人,想到这里,徐四便开口问了出来。 只是听了徐四的话之后,黑娃子依然摇头,说道:“那个人虽然手段有些古怪,我到最后也没有收拾得了他,不过最后也不是他将祁连玉带走的。” “古怪,什么古怪?”徐四注意到了黑娃子的话中的蹊跷,便开口问道。 “就是说不上来,总觉得他偶尔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转眼那种感觉又不见了,就像······”说到这里的黑娃子,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似乎再想一些词语,来描述那种感受,只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徐四似乎明白了黑娃子想要说什么了,便接着他的话茬说道:“就像隐藏了实力?” 黑娃子一脸兴奋,然后连连点头,似乎在告诉徐四,就是这种感觉。 徐四不禁瞳孔一缩,心中隐隐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些蹊跷的,只是又想起了黑娃子说的最后那句话,这才又开口问道:“你说最后另有人将祁连玉带走的?” 言情吧免费阅读 黑娃子点头承认,说道:“有两个人。” 黑娃子仔细回忆着刚才自己去追祁连玉之后的情景,然后似乎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就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我还见过呢,祁连玉就是让他带走的。” 黑娃子这话算是彻底让徐四犯迷糊了,黑娃子竟然还见过,这就说明带走祁连玉的人就在落叶林中。 “那个人是谁?”徐四向黑娃子问道。 黑娃子回答到:“就是那个在西厢房里住的人,之前还和他打过一架呢,嘿嘿。” 说到这里黑娃子竟然难得的不好意思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道:“不过那次我打输了,不过四哥你放心,要是再碰上他,我定然不会再被他打倒的,到时候一定让他尝尝被揍的滋味。” 说着黑娃子还不忘冲着徐四晃了晃自己那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又似是炫耀一般,冲着徐四咧嘴一笑。 听到黑娃子的这番话,徐四顿时心中大骇,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黑娃子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正是一直被自己关在西厢房的小梁王楚慈。 当初楚慈被抓回落叶林的时候,确实和黑娃子打了一场,虽然对方将黑娃子打倒了,可是他也看到了自己身旁的王林,没有法子,只能将他先药翻了关起来再说。 后来徐四倒是想将楚慈放走,只是王林却一直反对,只说是楚慈看到了自己在落叶林,傻子也都能猜到自己是奉了大皇子的命令来的,这要是让他回了京都府,定然会上报给朝廷,若是真的追查下来,落叶林和大皇子两方面都不会好受的。 王林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徐四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总不能将楚慈一直关在这里吧,万一他府上发现了这么个大活人没了,总是要查下来的 ,到时候落叶林还是会万劫不复的。 这就让徐四有些头疼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先关在西厢房里,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等到时机成熟了,找个机会将他送回京都府,便算是结束了。 徐四确实是这样想的,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不过最近事情有些多,只是将事情交给了一个叫做豁牙子的看守,便没有再理会,等到想起楚慈来的时候,便已经是现在了。 “你刚才说的是两个人······”徐四再次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刚才是不是说有两个人?” 黑娃子点了点头。 徐四面色一沉,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可是只有祁连玉一个人被带到了落叶林,只是现在黑娃子却说是有两个人,这就说明,楚慈有帮手,只是那人什么时候进的落叶林呢,自己留在外面的看守人员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那人什么实力你清楚吗?”徐四向黑娃子问道。 黑娃子挠了挠头,似乎有些难为情,然后对徐四说道:“实力嘛······嘿嘿,我还没跟他交手,祁连玉便被人带走了。” 徐四面沉如水,对于黑娃子说的很是不可思议,楚慈的实力他也是看到过的,可是不管怎么看也不可能达到在黑娃子眼皮底下就将人带走的地步。 “不是那个之前跟我打架的人,”黑娃子似乎看出了徐四的心思,便解释道,“是另一个人,他身法很快,根本不跟我硬拼,只是一直骚扰我,还没等我看清就没影了,再然后之前跟我打架的人也出现了,这个我倒是看得清楚,我刚要去抓他,那个黑影便又将我缠住了,等我再次挣脱开来的时候,祁连玉便消失了。” “那其他人呢?”徐四想到了当时和祁连玉一起走的另外几个人,这才向黑娃子问道。 黑娃子再次露出了一副憨厚的样子,然后挠了挠脑袋,说道:“也跑了,那个黑影和我纠缠的时候,他们便趁机跑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早就无影无踪了,本来想着还有个祁连玉,没想到最后祁连玉也被人带走了。” 二百三十二、合州府-相遇(上) 祁连玉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慈。 之前他和邓岳被大皇子陷害,上了通缉令之后,便想要去找楚慈,可是从邓岳口中得知了一些有关于临清府的事情,祁连玉便对楚慈有了些芥蒂,自然也就打消了去找他的心思,只是寻思等着通缉令的事情结束了之后,再机会寻他。 后来祁连玉和李敏在落叶林中遇到了大皇子楚子瞻,然后便被他带回了京都府,那时候祁连玉便又生了去找楚慈的心思,这也是他后来带着李敏去了桐苑客栈的主要原因,只是那时候贾秀岳告诉他,楚慈有事情出去了,大概的方向应该是去了落叶林。 当时作为刚刚从落叶林里出来的祁连玉,着实是不太想去了,只是李敏的玉佩在徐四的手中,便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楚慈,只是后来中间遇到了小草委托自己带走水珠儿的事情,这才又耽搁了,一直到了现在。 后来祁连玉伤了心脉之后,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距离楚慈离开京都府有大概两三天的时间了,当时的祁连玉只以为楚慈应当是早就回了京都府,便也就没想着到落叶林找李敏的时候能遇到对方,所以此时的祁连玉的心情,便是如同服用了西北毒宗的五石散一般,只觉得眼前都是幻觉,根本不相信能在这里遇到对方。 “小王爷,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祁连玉的耳朵里。 祁连玉寻声望了过去,这才看清那声音的主人的模样,竟然是阚大夫。 此时的阚大夫着实有些狼狈,满脸的乌青,在泥土灰尘的掩盖下若隐若现,左眼眼睑已经充血,想来是刚才和黑娃子打斗的时候造成的,只是······ 祁连玉有些奇怪地看着阚大夫,他不是和石头叔早就跑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认识?”祁连玉看了一眼阚大夫,然后又看了一眼楚慈,疑惑地问道。 楚慈笑了笑,这才想起 来,之前阚大夫来梁王府给康伯看病的时候,祁连玉并不在府上,所以不知道两人已经见过面了。 楚慈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阚大夫便率先开口了,说道:“自然是见过的,之前去了梁王府给大管家瞧病,就是那时候见到的。” 祁连玉这才明白,原来当时小六子找来的大夫竟然是阚大夫。 “你们不是先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祁连玉经过刚才黑娃子的一路追杀,伤口早已被撕裂开来,面色苍白如纸,后来又经过了一番奔波,身体更是吃不消了,要不是刚刚将他从黑娃子那里带出来的楚慈停下来,想来祁连玉早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厥过去。 楚慈停下来的瞬间,祁连玉便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只是胸前的伤口让他每喘息一次,都如同被利刃刺入一般,剧痛无比。 虚弱无力的他根本没有来得及观察周围,只是呆呆的望着天空,直到阚大夫的那张熟悉的连闯进了自己的视线。 “我们确实是先走了,”阚大夫熟练地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祁连玉的脉搏之上,然后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说道,“具体事情一会儿再说,我先给你看看伤势。” 阚大夫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给祁连玉号脉,然后又看了看他的伤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说是刚才运动剧烈,有些脱力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现在阚大夫的模样,满脸乌青,左眼充血,要是换个人都得问问,大夫,您看的准吗? 听到阚大夫这样说了,一旁的楚慈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而阚大夫则是收起了刚才严肃的神情,似乎是眼睑的伤口有些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祁小子,当时我们确实先走了······”阚大夫和祁连玉说道。 刚才阚大夫说话的时候,祁连玉倒是没有细看,这时候有了时间,祁连玉才发现,阚大夫的一颗门 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黑漆漆的,说话还时不时地漏风。 “小子,你笑什么?”阚大夫见到祁连玉咧嘴要笑,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警告祁连玉,让他不要再笑,只是阚大夫说话漏风,却将这句话说的含混不清,根本听不清是什么。 这一下祁连玉更是笑的不行,只是空气猛然灌入胸腔,呛的他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也算是现世报了。 “阚老头,你赶紧过去把你的大门牙堵上吧,你现在一说话就漏风,根本就听不清说的是啥。” 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祁连玉根本不用去看,便知道这人一定是石头叔。 阚大夫见到石头叔过来,便抱怨道:“那个黑憨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得,打也打不动,药也药不翻,最后还被他找个机会来了这么一下子,真是丢人呀。” 阚大夫似乎还是有些气不过,便又补充了一嘴:“那药的剂量都能放翻一头牛了,他怎么会没事儿呢。” 阚大夫因为说话漏风,刚才这一段的自言自语,也都是唔噜唔噜的,根本没能听清多少,倒是引了祁连玉咯咯笑个不停,,只是祁连玉害怕再次呛到,便没有敢像上次那样笑得那么放肆了,只是在背地里暗暗偷笑。 这时候石头叔已经走了过来,然后对祁连玉说起了几人从黑娃子那里离开之后的事情。 黑娃嘴追上几人的事情祁连玉自然是知道的,阚大夫被黑娃子一巴掌拍飞之后,石头叔便顶了上去,倒是在黑娃子手上撑了几个回合,后来便是一道黑影出现,将黑娃子缠住,只是那黑影的身法速度有些快,几人倒是没有看清对方样子,就在黑影和黑娃子纠缠期间,楚慈才现身然后便带上了祁连玉离开了那里,而石头叔和阚大夫则是在楚慈出现之前便已经离开了那里。 按照石头叔的话来讲,几人在那里也是给他们添麻烦,还不如趁早离开,省着被黑娃子抓住,然后要挟对方。 二百三十二、合州府-相遇(下) 石头叔和阚大夫离开之后,便向着之前李敏指的方向跑了过去,路上想着楚慈他们应该也会跟上来,便在沿路做了记号,等到跑出了落叶林的范围,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后来他便带着你找来了。”石头叔缓缓将事情说了一遍。 祁连玉平复了一下体内有些躁动的气息,才问道:“水姑娘呢?” “睡着了,就在那里。”石头叔说完之后,便向不远处的一棵树干处指了指,而水珠儿刚好就依靠在树干下面,静静地沉睡着。 “估计是太累了,一个小姑娘,跟着咱们奔波了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石头叔继续对祁连玉说道。 祁连玉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李姑娘呢,你们有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祁连玉被楚慈带走之后,虽然身体支撑不住,但是却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想着若是李敏从徐四那里逃脱出来,定然会给自己留下记号,就像是之前在西林巷的荒宅里一般,留了记号,让自己去寻找。 只是现实却是让祁连玉有些失望了,一直到楚慈带着他出了落叶林,也没有发现李敏留下的记号,所以当他看到石头叔他们的时候,才抱着一丝的希望向他问道,只希望能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有,不过刚才我特意绕到了过去,不过怕被人发现,就没有敢靠近,那里现在很安静,应该是结束了,不过李姑娘却是没有任何踪迹。”石头叔对祁连玉说道。 祁连玉听到石头叔这一番话,心中顿时有些失落起来,他的心中开始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仿佛之前与李敏的见面就像是最后一面一般。 石头叔似乎看出了祁连玉的心事,便开口安慰道:“李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安然无恙的,你就放心吧,想来她应该已经离开了那里,只是没有和咱们碰到而已,等咱们事情都了了,再去寻她。” 祁连玉只得点头,毕竟现在几人虽然出了落叶林,但是还是离落叶林很近,只要徐四派人沿途追过来,定然会找到几人的。 另外一件 事儿便是,水珠儿要如何安排。 想到这里的祁连玉下意识地看了还在那里熟睡的水珠儿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于她的安置,有些犯了难。 京都府不管是自己还是水珠儿暂时是回不去了,可是总不能将她扔在这里吧,想来想去,便只好暂时将水珠儿带在身边,等到了安全一些的州府,再将她安置。 祁连玉做好了决定,便也不再多想,这才有时间将目光转向了楚慈。 “没想到你真的还在那里,”祁连玉笑了笑,“当时我听贾掌柜的说了可能你回来落叶林,只是后来有事情耽搁了,便以为你已经回了梁王府,没想到你竟然还在这里。” 楚慈没有回答祁连玉而是皱着眉头看着祁连玉,其实当祁连玉说到后面有事情耽搁的时候,楚慈便猜到这事情应该是和他的伤势有关,便开口问道:“到底这么了?你怎么伤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找康伯帮忙?” 连续三个问题,问得祁连玉连连苦笑,只是简单地将自己和李敏一同回了京都府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为什么不找康伯帮忙······ 一个原因便是当时自己晕了过去,只是李敏将他从添香楼里带了出来,就连遇到石头叔和阚大夫也都是侥幸而已,不过就算自己没有晕死过去,似乎也不会去找康伯帮忙的。 自从邓岳在郑家和祁连玉说了那些话之后,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终究是在祁连玉心中产生了些许的芥蒂,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楚慈。 当时祁连玉在桐苑客栈知道楚慈没在的时候,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似乎觉得这样一直逃避下去,似乎还是挺不错的,不过有些事情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比如说现在,不挂自己之前如何逃避,还是遇到了对方。 听了祁连玉在京都府那里的经历,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离开京都府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京都府衙呢,他们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祁连玉本来还在纠结之前邓岳说 的话,只是没想到楚慈却突然问了这个问题,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是支支吾吾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始说。 “京都府衙那里并没有反应,这一点我后来也是奇怪,本来想直接去找孔老头问个清楚,只是我当时的身份却还在通缉令上,也就放弃了。” 祁连玉还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只是顺着楚慈的话说了过去。 楚慈自然不会觉得祁连玉是另有心事,只是按照对方的说法,他心中自有算计,只觉得其中应该有些事情是几人不知道的。 “京都府衙巡夜的府兵到处都有,怎么那时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就很是奇怪。” 祁连玉也猜到了楚慈想要说什么,便开口问道:“你是怀疑有人······而且还是京都府衙的人?” 祁连玉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就是那个人会不会是孔旭,孔大人。 楚慈点了点头,毕竟这件事儿太过巧合,而且他也有一些猜想,想到这里,楚慈与祁连玉四目相对,仿佛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事情,然后相视一笑。 “应该不是他,”楚慈说道,“孔大人虽然掌控京都府的府兵,但是能调度巡夜府兵的也是大有人在的,况且依着孔大人的性子,他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 楚慈倒是了解孔旭,当时的情况可是三家汇聚,孔旭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迎头硬上呢。 “接下来要怎么办?”楚慈问道。 一众人其实都在等着有人问出这个问题,只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似乎只有祁连玉了。 “你要回京都府?”祁连玉反问道。 楚慈看了祁连玉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梁王府那里有康伯呢,我不着急回去,只是你现在的状况让我着实放心不下,还是跟着你走一段时间吧。” 祁连玉看了看楚慈,然后又看了看远处落叶林的方向,似乎自己想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便只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走吧,咱们先去合州。” 二百三十三、合州府-去留 “合州?”楚慈只是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然后问道,“难道百晓堂那里出了事情?” 李敏的事情楚慈还不知道,而对于落叶林和大皇子楚子瞻之间的关系,虽然楚慈是在落叶林中见过王林的,也是猜到其中应该是有些关系的,只是再深一层次的他却是不晓得的,更是不知道楚子瞻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更别提这其中是如何牵扯到了百晓堂的事情的。 所以当祁连玉提到要去合州府的时候,楚慈的第一反应便是疑惑,而整个合州府能说得上话的便也只有百晓堂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楚慈会第一时间联想到是百晓堂出了问题。 祁连玉细细一想,然后说道:“应该是,不过暂时还是没有事情的,这段时间有些事情你是不清楚的,尤其是你离了京都府之后的事情。” 话及于此,祁连玉便将自己和邓岳从郑家跑出来之后的事情,大致的和楚慈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邓岳和自己说的关于临清府那里的一些事情。 这时候楚慈才算是明白这其中的因由,然后竟然起身冲着石头叔还有阚大夫那里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两位前辈救下小玉,楚慈这里替小玉谢过了。” 石头叔和阚大夫被楚慈突然来的客气弄的一愣,然后同样起身还礼,只是阚大夫说道:“祁家小子与石头有些渊源,救他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关于石头叔和祁连玉有渊源的事情,刚才祁连玉自然也是和楚慈说过了,不过因为祁连玉也不清楚是什么渊源,只说是父亲的好友,便算是过去了。 楚慈听到阚大夫再次提起此事,便将目光转向了石头叔,然后问道:“还请问前辈与祁家有和渊源,日后梁王府定会有所厚报。” 石头叔见到楚慈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便嗔怪地看了阚大夫一眼,似乎是怪他多嘴,不过石头叔也是明白,就算是阚大夫不提这事儿,想来这位小梁王也会找机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自己两人出现的太过突然与巧合了,楚慈对自己多一层防备倒是正常的。 一旁的祁连玉偷偷地看了楚慈和石头叔一眼,然后便将眼睛别了过去,权当自己没有听出来楚慈话中的意思。 石头叔一滞,只是说是祁家庄庄主的早年好友,听到祁家庄突遭变故,才来的京都府,想着找寻祁家后人,看看能否有什么帮助。 其实不怪楚慈小心,毕竟临清府的事情结束之后,祁家庄少主就在京都府的消息也随之不胫而走,那些或是为了打探,或是为了莫须有的宝贝的人也都纷纷来了京都府,虽然祁连玉没有受到什么骚扰,但是楚慈却是知晓那段时间的暗流涌动。 都只是楚慈在一方面派人压制,一方面也防止祁连玉独自外出露面,这才没有弄出太大的事情来。 所以当楚慈知道突然出现这么个人在祁连玉身边的时候,他不得不怀疑对方的目的性,要是真的在关键的时候给祁连玉来个落井下石,到时候真的是哭都没有地方哭了。 石头叔的回答显然是没有让楚慈满意,只是刚要细问,石头叔却是率先开口,说道:“既然祁小子有小梁王护佑,那我便也可放心离开了。” 石头叔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楚慈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其实如果石头叔要就此离去,楚慈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或者根本不会挽留,一来两人根本不算熟络,二来楚慈怀疑石头叔的目的,所以根本不会放心对方,所以石头叔要是离开的话,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祁连玉听到石头叔要离开,却是开口说道:“要不等到合州之后在离开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其实祁连玉不挽留也是因为他看明白了楚慈的用意,知道若是石头叔留下来,楚慈必然会一路防范对方,而石头叔之前便是和自己说过,要回边州,祁连玉这时候说出来,也算是做个顺水人 情。 石头叔摇摇头,说道:“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情了,也是该回家里看看了。” 听到石头叔提到家里,楚慈又开口问了一句,“前辈家在哪里?” 石头叔毫不犹豫,回答道:“在边州。” “那可是苦寒之地,前辈路上辛苦。”楚慈客套了一句之后,便没了下文。 石头叔自然是知道楚慈的意思,便是执意要离开,然后转向了阚大夫,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阚大夫本就是光棍一条,之前便说是要跟着石头叔一同去边州的,而现在石头叔要离开,阚大夫自然是不会留下的,只是耸了耸肩,然后站到了石头叔身旁,同时又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交给了祁连玉。 “祁家小子,这瓷瓶里的东西就是治你脸上的疤痕的药,什么时候用我之前和你说过了,等到了时间,你将脸上的东西洗净,然后再用清水将瓷瓶里的东西和匀,再敷到脸上,再有三次,保证你的脸就像是刚出生一般细嫩。” 祁连玉从阚大夫手中接过瓷瓶,然后稍稍打开了瓶盖,接着便是一股酸臭的气味从里面散发出来,瞬时间熏的祁连玉头晕目眩。 “嘿嘿,就是味道有些难闻,等和了水就没事儿了。” 阚大夫有些恶趣味地看了一眼祁连玉,然后嘿嘿一笑,算是恶作剧到了他。 阚大夫嘱咐完之后,神情又是一脸严肃,根本看不出来那个喜欢敲人后脑勺,还有一些恶趣味的老头就是他。 “水丫头,”石头叔看向了水珠儿一眼,“水丫头,既然醒了就不要再装睡了。” 水珠儿见到自己被识破,便只好睁开了双眼,然后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石头叔,似乎也是猜到了这时候石头叔叫自己的原因,便开口说道:“我跟着祁公子去合州吧,边州那里太过寒冷,我受不了。” 二百三十四、合州府-我找到了 对于水珠儿的答案,石头叔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只是向着祁连玉挑了挑眉,那意思就像是在说,我懂你。 石头叔的这一番操作多少让祁连玉有些无语了,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似乎不管自己如何解释,在石头叔看来,自己和水珠儿都是有着些许的关系的。 既然的去留既然已经决定好了,石头叔和阚大夫便不在多说,只是和祁连玉到了一声别之后,便向着远处离开了。 见到石头叔和阚大夫走远了,祁连玉这才将目光收回,然后转向了一旁的水珠儿,说道:“水姑娘,嗯······到了合州府我会找地方将你安顿好的。” 水珠儿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不过那眼神中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是一种坚定的目光,仿佛就是在告诉祁连玉,你别想赶我走。 祁连玉见到水珠儿这眼神,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接下来呢,”楚慈适时地打断了祁连玉和水珠儿的目光交流,然后问道,“你是打算休息一会儿,还是现在就出发?” 此时楚慈的表情是很严肃的,不过就在他问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表情却是忽然变得一副轻佻的样子,然后凑到了祁连玉面前,小声说道:“小玉,什么时候和水姑娘凑到一起的,看来水姑娘这是跟定你了,等到了合州府,你真打算就将她留在那里,你舍得吗?” 祁连玉被楚慈忽然变化的样子吓了一跳,恍惚间还以为石头叔没有走。 只是缓了缓,他才感觉到这才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楚慈的真实的样子。 想当年,两人以十来岁的年纪,整天流连在烟花柳巷之中,对方是什么样子也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虽然现在都长大了,倒是比小的时候稳重了许多,不过私底下还是会以最真实的状态面对对方的。 祁连玉一怔,知道楚慈也是误会了,只是刚要开口解释,却又被楚慈打断了话头。 “你现在虽然毁了容,但是人家阚神医都说了,那个臭烘烘的药粉,只要再敷三次,就能恢复如初,到时候害怕她嫌 弃你?”楚慈向祁连玉挑了挑眉毛,然后继续说道,“还有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叫做李敏的女子吧,听你讲来,人家对你应该是用了情的,否则谁会不顾安危地把你从添香楼里救出来,到时候也一并收了吧。” 祁连玉实在是听不下去,便撑着身子,然后用了全身的力气,朝着楚慈的屁股踢了一脚,只是以现在祁连玉的身体状况,这一脚踢出去,对楚慈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对方根本没有躲避,只是笑呵呵地受了那一脚。 “别乱说。”祁连玉轻咳一声,然后偷偷地瞄了一眼还在一旁的水珠儿,生怕她听到刚才楚慈对自己说的话似的。 “还是说正事儿吧,”祁连玉见到水珠儿对自己这里到底说了什么并不在意,便收敛了神情,然后对楚慈说道,“现在石头叔和阚大夫都走了,可以让那个人现身了吧。” 楚慈一怔,旋即笑了笑,然后说道:“你竟然看到了。” 祁连玉又是没好气地踢了楚慈一下,然后无语道:“你是当我瞎吗?石头叔还有阚大夫不说这事儿,这是他们守规矩,知道你有意不让他们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也就没有问,现在他们都走了,我还不能看看对方吗?” 楚慈嘿嘿一笑,然后故作神秘地对祁连玉问道:“那你猜猜那人是谁?” 祁连玉似乎有些不想再理会眼前这为小王爷了,直接冲着空地喊道:“万大人,别来无恙,您今儿个过来是为了抓我还是要如何?” 对于祁连玉的反应楚慈自然是不惊讶的,只是笑嘻嘻地接着祁连玉的话说道:“万大人,既然都被人认出来了,就出来吧。” “少庄主好眼力。” 万钰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不是从一侧过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过来的,就像是周遭有无数万钰在同时说话一般,让人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话音落了下来,一个人影缓缓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然后向着祁连玉和楚慈两人拱了拱手,此人正是前一阵跟着楚慈进了落叶林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的监察司大司长万钰。 “万大人, 您这是来抓我的?”祁连玉还是问了那个问题。 “你觉得呢?”万钰冲着祁连玉晃了晃手,然后反问道。 祁连玉见到对方将这个问题跑了回来,顿时感到没意思,便撑起身子,然后缓缓地挪到了水珠儿身旁的一棵树根处,然后坐了下来。 “见到你们监察司的人准没好事儿,这个事儿我从小就知道,万大人,你寻思寻思,从我刚到京都府,一直到现在,每次遇到你们监察司会有好的事情发生?当年我和这位小梁王初入添香楼,便被你们监察司的人给拎了出来。” 祁连玉翘着二郎腿,依靠在树根处,悠悠地回忆着当年的英勇事迹。 “当年梁王关照过我,说不让小王爷带着你到处乱跑,所以只得如此了。”万钰很平静地回应道。 不过一旁的水珠儿却是听出了些猫腻,原来当初将祁连玉和楚慈拎出来的竟然是万钰。 祁连玉也不理会万钰,便继续说下去。 “再一个,就是前几天的事情了,当时在郑家,遇到你之后,我便被上了通缉令,到现在我这张脸还在城墙那里挂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万钰再次回应道:“当初我也没有想到祁少庄主会伙同邓岳刺杀大皇子。” “放屁!”祁连玉的声调猛然提高,不过似乎是用大了力气,扯到了伤口,这话还没有说完,便咳了起来。 “咳咳咳,当时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就特么的是个圈套。” 祁连玉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继续说道:“其实万大人出现在这里,我也能猜到目的是什么,准是为了你们监察司的那个蔡司长的下落来的,不过让万大人失望了,邓岳年前来落叶林的时候,便将我甩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你要是能找到他,你倒是可以问问他。” “我找到了。” 万钰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祁连玉不再淡定了,猛然直起了身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万钰。 “你找到邓岳了?他在哪里?” 二百三十五、合州府-疑惑 对于万钰找到了邓岳这事儿,祁连玉多少有些吃惊,虽然他和邓岳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还是比较了解对方的行事作风的,起码不会这么不小心的,竟然能让人抓住他的行踪。 “算是找到了。”万钰在祁连玉惊讶的神情中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叫做算是?”祁连玉皱着眉头问道,对于万钰所用的词语,多少有些不理解。 “就是找到了他的行踪,不过最后还是被他跑了。”万钰解释道。 “在哪里找到他的?” 其实这也是祁连玉到现在为止最疑惑的事情,他可不知道万钰是跟着楚慈一起来到的落叶林,自然也就不知道楚慈当时是在落叶林中遇到的刚从里面跑出来的邓岳。 “我们就是在这里碰到邓岳的。”楚慈开口说道。 之后楚慈便将他从朱立那里出来之后的事情,大致地和祁连玉讲了一遍,这时候祁连玉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楚慈的。 “也就是说,自从上次我从落叶林里出来之后,邓岳便没有离开过,而是被徐四给抓了起来,替徐猛疗伤?” 楚慈点了点头,这也是这段时间他在落叶林中从豁牙子口中打听出来的,其中虽然可能有些初入,但是大致是没有问题的。 “后来万大人追寻邓岳无果,便回了落叶林中找我,只是那时候我已经被徐四关进了西厢房,自然是没有法子脱身,还好万大人隐匿气息的功夫了得,这才混入了落叶林中,乔装他们的人,然后才找到的我。” 楚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祁连玉,然后继续说着:“本来我来落叶林便是为了寻你的下落的,可是我到这里的时候,你却不在,那徐四更是直接将我禁在了房间里,本来万大人找到我之后,便想直接离开了,可是后来他说在这里又见到你回来了,于是我才又在这里留了下来,并且让万大人去寻你的下落,最后果然让他找到了。” 祁连玉听了楚慈的话之后,不禁咂舌,他着实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楚慈竟然也经历 了这么多事情,更是没想到的是,徐四竟然还把楚慈抓了起来,只是徐四没有想到徐四不是一个人来的,所以才忽略了万钰的存在,这才最后让万钰和楚慈得手,将自己几人救了出来。 想到这里祁连玉却是想到了李敏,也不知道她现在是脱险了,还是已经被徐四抓住了。 祁连玉倒是有心回去救李敏,只是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起码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好利索,而楚慈和万钰两人,更是不会为一个都不认识的人而再回去的。 还是先去合州府吧,希望李敏没事儿。祁连玉心中想着,同时也站起了身子。 “万大人,你是随我们一同去合州府呢,还是会京都府?”祁连玉看向万钰。 其实祁连玉自然是希望万钰不要跟着自己,毕竟对于监察司的人,祁连玉都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尤其是万钰,每次见到他对着自己笑,便觉得浑身难受,好像接下来便会害了自己似的。 “我还是先回京都府吧,监察司那里我也离开了有些时候,陛下那里应该有些事务要处理。”万钰说道,只是想了想,便又开口,“只是小王爷······落叶林和大皇子的事情······我应该怎么说?” “万大人,这种事情似乎不是我们应该管的吧,”楚慈目光有些微冷,然后笑着对万钰说道,“还是万大人做决定便是了。” 万钰笑了笑,似乎有些尴尬,然后说道:“是万某唐突了,行了,我这里便不多逗留了,小王爷要是有事儿,便直接去万宝商会找谷大同,他会全力支持小王爷的,至于祁少庄主······” 《一剑独尊》 万钰的目光看向了祁连玉,祁连玉顿时觉得浑身一冷,然后打了个哆嗦,竟然不敢与万钰直视。 “怎么?”楚慈悄悄地拦在了祁连玉身前,然后目光直接对上了万钰,“你要带他走不成?” “小王爷误会了,我只是给祁少庄主一个建议,”万钰还是那个招牌式的笑容,“暂时最好不要让少庄主露面了,毕竟他还在通缉令上。” 祁连玉这时 候悄悄地从楚慈身后露出脑袋来,然后对万钰说道:“万大人,当时你也在场,你可给我作证,都是阴谋呀,就算要抓也得是抓邓岳呀,别扯上我呀。” 祁连玉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倒是让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对于祁连玉说的,万钰也是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左右得了的,所以只能和祁连玉说他会尽力的。 后来万钰和楚慈还有祁连玉倒也是没再说什么,便就这样子离开了。 “楚慈,你说这万大人最后为何突然问你如何处理落叶林和大皇子的事情呀?”祁连玉见到万钰走远,这才向楚慈问道。 “还能为了什么,为了试探我的态度呗,”楚慈微眯双眼,看向了万钰离开的方向,然后接着说道,“父王在叶城守着楚国和北韩的交界,所以我的态度有些时候便也能代表着父王的态度。” “这······”祁连玉有些疑惑,“他要梁王的什么态度,是对大皇子拉拢落叶林这件事儿的态度?” 楚慈摇了摇头,解释道:“是站队,他是想看看我们梁王府到底是站在大皇子那里,还是站在太子那里。” 祁连玉听到楚慈这么一说,猛然睁大眼睛,对于这件事儿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儿,而且从万钰刚才问问题的态度来看,似乎能说明着一些事情。 “难道······陛下有换了太子的心思?” 楚慈沉默,当年大皇子楚子瞻还是太子的时候,梁王府便站过一次队,后果便是楚伯玉佯病不出,最后回了叶城,将京都府这一堆烂摊子交给了楚慈。 “监察司的消息来得广,有些时候明镜司得不来的消息,监察司那里却是能得来,所以······”楚慈轻声自语。 “所以万钰是听到了些风声?这才有意试探你的?目的便是好择良木,为他的未来做打算?” “监察司的职责便是监察百官,一直都是陛下直接所属,所以他的试探应该不是为了他自己的未来,而是为了陛下。” 二百三十六、合州府-算计(上) 二百三十六、合州府-算计(上) 听到楚慈的分析,祁连玉顿时一阵头大,不禁咂舌。 “咱们陛下的心思是愈来愈重了,当年废太子的时候,便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了,没准哪天就真的把太子给换了,到时候当真是又有一大批人要倒霉了。” 作为从小便被祁家庄送到京都府的祁连玉,对于京都府中的一些事情自然是知晓的,尤其是楚国皇室那一摊子,更是了解甚深,再加上有楚慈这么一个皇室成员的补充,祁连玉甚至都能编纂一本名叫《楚国皇室秘辛》的书籍了,想来肯定会热销大卖,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若是真的写了出来,那肯定第一时间被监察司的人叫去喝茶。 楚慈似乎觉得祁连玉话多,似乎又怕万钰没有走远,便急忙打断他的话,让他不要肆意妄言了,只是缓了缓心神,便带着祁连玉和水珠儿向着合州府的方向走去了。 另一面,程大仁从李敏手中夺过了那没古朴玉佩之后,便也没有在落叶林多做停留,甚至没有和徐猛父子再打声招呼,便直接离开了,当时王林便已经被徐四让山子将他叫了过去,他也是知道得到了玉佩之后,便要向大皇子那里交差,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行囊,随时,准备着跟着程大仁离开。 只是王林哪里想到,程大仁从李敏那里夺了那东西之后,连理都没有理会他,便直接走了,只剩下王林自己在冷风中不知所措。 这一切徐四自然是看在眼里,当初他让山子叫王林过来,便是因为他看出来了程大仁对那快玉佩的渴望,而且他也知道程大仁是百晓堂亲传弟子的身份,所以对方应该只是与大皇子是合作关系,根本不可能是归附于对方。 这样一来,徐四便知晓程大仁定然不会对大皇子言听计从的,而王林却是不一样的,他可是大皇子府上的管家,从一开始便打上了大皇子府上的印记,根本躲不开的,所以王林能做的便只有忠心,以及对楚子瞻的话的言听计从。 而这次两人同时出现更是说明了大皇子对程大仁的不放心,所以才让王林过 来看着对方,这样一来,便是成了矛盾的导火索。 只要程大仁想要独吞那玉佩,不管他想要如何处理王林,是杀是留,都会在王林之间产生不可磨灭的矛盾,而就此便等同于变相的将程大仁推到了大皇子的对立面,不管结果如何,似乎徐四都能从中捞上一笔。 可不要忘了,程大仁费尽力气,抢走的那块玉佩只是一块假货,而真的玉佩则还是在徐四的手中。 所以当徐四看到程大仁直接离开的时候便是没有阻拦,甚至还催促着呆立在那里的王林赶紧去追。 王林经过徐四的提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对徐四道了一声谢,便急匆匆地追着程大仁踪迹离开了落叶林。 此时的王林哪里还不明白程大仁想要做什么,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一件大事儿,甚至是关乎于生命的大事儿。 别的不说,要是那玉佩真的让程大仁带走,自己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死,一个是背叛。 其实对于王林来说,这两个结果,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他可不想死掉,更不想下半辈子在无尽的追杀中度过,他太了解楚子瞻的为人了,睚眦必报,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追回来,然后千刀万剐。 想到这里的王林,自然是直接将这种情况舍掉了,然后心中升起了一种信念,那就是即使自己死,也不能让程大仁将玉佩带走。 于是便有了这样的一个场景,程大仁在前面跑,王林便在后面拼命的追,即使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敢停下休息。 “程兄弟,你慢一点,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是追不上你了。”王林实在是跑不动了,便只好停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同时还向程大仁那里喊着。 只是程大仁哪里会理会王林,他可是铁了心的将那玉佩据为己有的,这要是停了下来,到时候难保不会被对方纠缠上,所以程大仁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是加快了速度,眨眼间,便又冲出了几十米。 王林见到程大仁非但不理会自己,反而更快了,心中早已经问候了对方十八代祖宗了,只是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却是不敢喊出来。 “程兄弟,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想要带着那东西直接去合州,可是现在大皇子可就在那里呢,你要是去了,肯定会和他撞见,之后你的那些小心思,你觉得大皇子还看不出来吗?” 程大仁似乎真的被王林说中了心思,竟然奇迹般地停了下来,然后皱眉问道:“那你有什么法子?” 王林见到程大仁终于停了下来,这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法子倒是有一个。”王林说到这里却又停了下来,似是刚才追赶程大仁的时候,累到了,竟然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什么法子?”见到王林到了关键的时候,却是不说话了,程大仁自然是着急了,便是急忙地向他问道。 其实王林所说的也是程大仁所想的,一开始程大仁自告奋勇地来落叶林,便是为了第一时间拿到那百晓堂信物,至于王林,在程大仁看来,却只是可有可无的,根本不放在眼里,所以当初才会主动要求让王林和自己一同去往落叶林。 只是现在他确实有些犯难了,此时的玉佩如同烫手的山芋一样,让程大仁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如果带着这东西当真回了合州,就像王林说的那样,此时的大皇子已然到了百晓堂,那时候自己和他必然会见面的,若是说没有拿到玉佩,任谁也都不会相信的,如果自己强行不交出来的话,大皇子身边的黑甲卫可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要是不带回合州,更是麻烦,自己非但回不了百晓堂了,甚至还会被楚子瞻下追杀令,到时候当真就是亡命天涯了。 所以刚才王林喊得那句话,当真是说到了程大仁的心坎里,这才停下来,想要听听对方的意思。 不过,程大仁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王林终究还是大皇子府上的人,程大仁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对方就愿意为自己出谋划策。 二百三十六、合州府-算计(下) 程大仁冷冷地看着王林,此时既然王林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用意,自然也不用再掩饰了,这不是程大仁大意,实在是他没有把王林放在眼里,毕竟两人的实力差距在这里呢,只要程大仁稍微动动手,他有理由相信,不出三招,便能结果了王林的性命。 王林自然也是有所忧虑的,本来他是可以直接跑的,不过一想到楚子瞻要是知道自己逃跑之后的后果,王林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跟了上来。 “别废话,有什么法子。”程大仁见到王林一直在那里拖着不说,便以为其中有猫腻,瞬间气势迸发而出,仿佛下一刻,便要取了王林的性命。 王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竟然直接跌坐在地上,满脸的惶恐之色,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被对方给结果了,毕竟这荒郊野外的,杀人抛尸也很方便。 “别,别,别,程兄弟,等我缓一口气的。”王林急忙说道,生怕自己说的慢了,也会惹了对方。 程大仁见到王林这般样子,也是知道自己是心急了,便没有在催促对方,而是等着王林将刚刚的那口气喘匀。 王林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算是彻底顺下来了那一口气,然后对程大仁说道:“法子就是不去合州。” 听得王林竟然出了这么个注意,程大仁瞪大了眼睛,便是真的想将他杀了之后,弃尸荒野算了,不回合州这事儿还用他说,要是能不回自己也不用这么苦恼了。 虽然程大仁没有下黑手杀了王林,但是心中也是有气的,便是狠狠地踹了王林一脚,这一脚程大仁明显是收了力道的,只是将王林踹的仰倒在了地上,这才算是消了心中的一口气。 “你这招老子早就想过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真的不回合州了,那这块东西放我这里有什么用?同时还会让大皇子派人追杀,到时候我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真是信了你的鬼。” 程大仁真的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跟王林抱怨了一通之后,也不理会王林的表情,便转身就要离开。 “程兄弟,你得听我说完呀。” 王林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掸了掸满是泥土的长衫,虽然刚刚被程大仁踹了一脚,但是王林却是一点都不恼怒,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只是对程大仁笑了笑。 “我又不是让你去别的地方,咱们先回京都府,找到何校尉,让他帮咱们修书一封给大皇子,就说落叶林想要私吞那信物,咱们实力不够,请大皇子派黑甲卫过来,这黑甲卫一走,合州那里你不就能去了吗?” 王林这么一说,程大仁倒是明白了几分对方的意思,他也知道楚子瞻那里对自己威胁最大的莫过于商洛言统领的黑甲卫,若是将黑甲卫调离开来,程大仁可是有信心在不被大皇子发现的情况下回到百晓堂,到时候信物一出,整个百晓堂便是听命于自己,到时候还怕什么大皇子嘛。 只是······ 程大仁将目光看向了王林,只是这人能有这么好心,二话不说便能出卖主子,替自己出主意? 《控卫在此》 “你不会是要将我诓骗回京都府,然后与何进那厮将我一举拿下吧?”程大仁瞳孔仿佛射出一道冷光,而这冷光刚好射在了王林的身上,让王林着实有些不自在。 王林猛然一机灵,差点没又坐到地上,仿佛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不过他倒是掩饰的好,只是看似随意地拍打了一下衣服,算是将这事儿掩盖过去。 王林哪里能不激动呢,因为程大仁所说的便是他所想的,王林从一开始便是要拖住程大仁,想着怎么能从对方的手中将那玉佩给夺回来,只是王林文人一个,功夫倒是会点,不过也都是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程大仁看的,要是在这里跟他翻脸,最后的结果定然是程大仁杀人埋尸,不在话下的,所以王林便想着将程大仁诓回京都府,毕竟那里还 有个何进,对于何进的底细王林还是知晓的,他相信,要是有何进的帮忙,定然能将程大仁擒住。 大不了这功劳分他何进一些便是了。王林如此想着。 只是没想到会被程大仁当着玩笑话说了出来,王林可是顿时冷汗直冒呀。 “程兄弟,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现在这种情况,咱俩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觉得要是这信物弄丢了的话,大皇子他会饶了我吗?” 王林自然是要解释的,生怕程大仁再对自己有怀疑。 程大仁眯着眼睛看着王林,如同一把刀子抵在对方的喉咙处一般,只要对方有所异常,下一刻,必定会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不过程大仁似乎没有想着要追究这件事儿,只是冷冷地看了王林一会,见到对方被吓的不清的样子,便哈哈大笑起来。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那京都府里是否有圈套等着我,何进那厮我一定要去会一会,之前他百般刁难于我,最后更是将我绑了,这笔帐我自然是要算一算的,所以即使没有你的提议,我也会去京都府的。”程大仁底气十足地跟王林说道,仿佛眼前的一切计谋都对他无效一般。 王林扯了扯嘴角,之前他跟着楚子瞻从落叶林回来的时候,在商洛言那里便大致听说了程大仁和何进之间的一些矛盾,只是他没想到程大仁竟然如此记仇,都到了这地步了,他还想着如何报复对方。 想到此处,王林不禁再次打了个寒战,幸亏之前自己反应快,没有和他翻脸,要不然总是是逃了出去,那也会被他记恨一辈子。 程大仁自然是不怕王林跑了,便也不管对方,径自地向着外面走去,那方向正是京都府。 王林看了看程大仁的背影,经过刚才的那一番“谈话”,王林自然也是没有跑的心了,只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二百三十七、合州府-聊天 虽然年关已经过了,但是过年的气氛,却是还在的,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就连原本冷清的巷子也都多了许多走亲戚串门的人。 因为这几天是过年,摊位上的商贩倒是少了许多,只是有些不愿在家呆着的,或是想要趁着这时候热闹多赚些钱财的人,才会在这几天里继续经营着自己的摊位,倒也是在这年关之下,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前几天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的添香楼,依旧营业,仿佛关海那件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不见了原本花魁水珠儿的身影。 小草倚靠在栏杆处,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依旧热闹的台子,看着那台子上依旧在那里翩翩起舞的歌姬,小草的思绪不可控制地想到了水珠儿,只是那天之后,便没了她的踪迹,只是王熙晨告诉小草,水珠儿还活着,便是如此了。 这也是小草最为欣慰的结果了,只要她能逃离这里,一切便是最好的了。 “还在想她呢?”王熙晨从小草身后款款而来,似乎看透了对方的心事。 “王姨,您来了,”小草转身看到王熙晨身影,对她行了一礼,然后接着说道,“倒也没有特意的去想,只是看到下面的那些人,之前都是追捧过小姐的,现在小姐不在了,却是没有一个人为她伤心的。” 王熙晨同样是看了一眼下面的台子,然后说道:“人不就是这样的嘛,他来了,他走了,根本不会有人一直在你身边,要是每有一个人离开,便要伤心的话,那么岂不是要一直伤心下去,傻姑娘,这里就是个大染缸,她能离开便是一件好事儿,你全当她是死了,便是对她或者对你都是最好的帮助。” 小草微微点头,然后对王熙晨轻声说道:“谢谢你,王姨。” “你这丫头,咱们俩还这么客气做什么,”王熙晨有些宠溺地看着小草,然后说道,“看你这样我也是心疼,等过了这一阵子的,王姨带你出去转转。” 小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 小草支支吾吾了半天 ,然后才继续说道:“是为了上次那事儿。” 王熙晨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草说的是那天的事儿。 “也不用谢我,我也没帮什么忙,倒是没想到关海那小子竟然会给我迷药,否则也不会发生哪些事情的。”王熙晨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为了那天自己没有拦住关海而后悔。 小草想要对王熙晨说些什么,只是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口。 王熙晨也没有让小草尴尬,只是笑着对她说道:“好在没出什么事儿,我也算是放心了。” “那康伯那里呢?” 小草看向王熙晨,毕竟这事儿是康伯交代的,只是后来被自己破坏了,所以小草担心康伯会不会找王熙晨的麻烦。 王熙晨听到小草提到康伯,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满脸怒意,似乎要是小草不提这事儿,王熙晨也不会如此生气。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见到王熙晨这般样子,小草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顿时大气不敢出一声,只等着王熙晨消了气,才算好。 “那件事儿过了之后,我便去找康伯了,只是他一直闭门不出,就连我发出的消息他也不会,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之后,王熙晨银牙紧咬,仿佛要狠狠的咬死对方似的。 不过王熙晨这股气也没有持续太久,等着她消了气之后,才继续对小草说:“康伯没理我,应该是知道我会去闹他,关海离开了京都府,好像又去了静室那里,我之前也去找过他,他也说了,水珠儿被那个胡人打扮的女子带走了,不过祁连玉倒是悬了,听说那一剑正好扎到了心脉之上,想来即使不死,也得成了个废人,哎,可惜了祁家庄最后的一人也没了。” 小草听了王熙晨的话自然也是有些感慨的,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也无能为力。 “盟里来了消息。”王熙晨忽然转移了话题。 “什么消息?”小草有些疑惑地看着王熙晨。 自己被扔 到了王熙晨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说是要她跟着王熙晨,之后便没有了消息,这让小草一度以为盟里将她抛弃了,不过作为盟里的边缘人物,这种情况小草自己也是经常遇到的,比如说之前的任务便是让她跟在水珠儿身边,后来便没有后来了,这次回京都府还是如此,所以这时候王熙晨突然告诉自己盟里来了消息,便是让小草这位纯纯的边缘人物感到有些诧异。 “盟里也是奇怪,”王熙晨似乎学着小草的样子,倚靠在栏杆处,又似是觉得有些舒服,竟然伸了个懒腰,然后才继续说道,“咱们那个盟主,一年半载的也见不到一面,每次都会有一些奇怪的任务发出。” 听到王熙晨提起盟主,小草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从入盟之后,便没有见过盟主的样子,一切都是康伯从中调度联系。 “王姨,”小草想了想,虽然觉得对方不会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还是说出了口,“您见过盟主吗?” 王熙晨一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所有事情都是康伯负责传递出来的。” “那······”小草刚开口,便看到王熙晨有些迷茫的眼神,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不过却不会对自己说的。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也是被康伯抱回来的吧。”王熙晨再次转移话题。 小草点了点头,自己却是被康伯抱回来的孤儿,当时自己的年纪还小,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才将自己遗弃的,有时候小草还在想,自己的父母可能是生活所迫,所以才将自己卖到了花楼里。 只是当时的自己年纪还小,便没有接客,直到后来被康伯带回了天星盟。 “阿离也是,她比你来的早,那年康伯出去执行任务,回来之后便抱着一个孩童,那便是阿离,她的父母被仇家杀害,刚好康伯路过,这才将她救了下来,后来康伯看她资质不错,便收了她做弟子。” 小草这才知道原来阿离还有这一番的力气身世,同时也不禁感慨,这世道的无常。 二百三十八、合州府-归途 那天,小草从王熙晨口中知道了天星盟的任务,也是在那天,她知道了阿离的身世。 阿离很小的时候,便被康伯收养了,虽然自己也是被康伯从外面带回来的,但是待遇终究是不一样的。 听王熙晨说,康伯第一次看到阿离的时候,是在一堆破败的草堆中,那双眼睛明亮而又有神,丝毫不像一个饥饿难耐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当时她才六岁,父母都死了,听说是死在了仇人的追杀中,”王熙晨在一旁缓缓地开口说道,“那仇人是谁,为什么要杀她们全家,阿离全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火光冲天,满眼的尸体,满地的鲜血,还有自己父母倒地的时候,望着自己那种不甘的眼神,可以说,阿离是从仇恨中走出来的。” “为什么那人没有杀了她?” 小草听得认真,不过也觉察到这件事儿的漏洞,按理来说仇人灭门,不可能会将阿离留下,更何况阿离还目睹了全过程,这可是一颗仇恨的种子,谁也不清楚这颗种子会给阿离带来什么样的力量,所以她必须得死。 不过阿离却没有死,而是从那里逃了出来。 “我也问过康伯,康伯说当时她遇到阿离的时候,除了饥饿,便是满身的伤痕,甚至有一条疤痕捅穿了她的腰腹,鬼才知道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是如何挺过来的。” 王熙晨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藏在草堆中的阿离一般,双眼明亮而有神,甚至还有一些不屈。 “当时康伯已经有了三个弟子了,阿离被康伯带回来之后,那三人对她格外喜爱,竟然真的当她作了妹妹,再加上阿离也算是天赋异禀,又肯努力,康伯这才将她收了当弟子的。” 小草眨了眨眼睛,说道:“没想到那个整天冷着脸的,看谁都像是欠她银钱的阿离姑娘,竟然有如此身世,真是命运多舛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刚才王姨你说阿离被康伯带回来之前,便已经有了三个弟子了,要是算上阿离姑娘的话,可是四个弟 子了,为什么之前我在盟里的时候,只听说康伯有三个弟子呀,另一个是谁?” 王熙晨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刚才说多了话,只是对着小草笑了笑,然后便不再言语。 小草见到王熙晨这般样子,也猜到了原因,只是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然后便找了个理由想要离开。 “只给你明天一天的时间,”小草刚迈出一步,便听到了王熙晨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后天咱们便出发,你,我还有阿离。” 本来听到前一半的时候,小草连连点头,只想着王熙晨有些啰嗦,自己自然是不会忘记的,只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小草顿时不淡定了,张着嘴巴久久不能闭上。 “怎么······怎么······还有阿离姑娘?” 王熙晨仿佛没有看到小草的表现一样,只是掸了掸身上似有若无的灰土,然后款款向着小草的方向走了过去,等到路过小草身边的时候,又似是有意或是无意地自言自语道:“阿离也跟着去的话,那这一路上似乎就有些意思了。” 此时小草的脸已经如同苦瓜状了,心中无数遍的哀嚎,恳求王熙晨不要让阿离一起跟着去,只是心里这么想,但是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那里“阿巴阿巴”的说个不停,急得小草抓耳挠腮。 “过来找你之前,阿离便和我说,若是你说她的坏话,便让你当一日的哑巴。”王熙晨对着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的小草说道,“不用害怕,明天便好了,总不会让你耽搁咱们的行程的。” 说完之后,王熙晨当真是不再理会小草,而是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小草一人在那里急得跳脚,然后发现竟然真的像王熙晨说的那样,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才算罢了,只是恨恨跺了跺脚,算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 王林带着程大仁出了落叶林之后,便上了官道,虽然现在刚过年关,大多人都在家里猫冬过年,但是官道上总是会有些各处送货进货的商贾来往, 所以王林和程大仁两人刚上了官道,便遇到了一家送货的车队。 此时王林和程大仁的打扮着实有些狼狈,刚才程大仁和李敏大打出手,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身上的衣服却已经被撕了几条,看着像是刚被打劫过的一般。 相对比程大仁的穿着,王林的卖相反而是好多了,起码他的衣服还是完整的,只是蓬头垢面看着有些狼狈。 那商队的人见到王林和程大仁匆匆从林子里钻出来,只以为是拦路的匪徒,雇佣的武者早在第一时间便横刀立马,以防止对方出手。 “我们不是匪徒,只是想搭一下车子,回京都府。”王林见到对方如此这般,也是明白了,这是将自己两人当成了拦路的匪徒了,便急忙开口解释。 此时商队中,有一个汉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到了王林和程大仁的模样,便急忙让人收了家伙。 “两位也是遇到匪徒了吧,这一带匪徒猖獗,尤其是落叶林中的落叶匪,更是无恶不作,看两位这样子,应该是遇到他们了吧。” 那汉子将水袋递给了王林和程大仁两人,只以为他们也是做生意的,不过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匪徒,这才变得这副样子。 王林也是机灵,刚听到汉子说这话,便也不顾着嘴里的水还没有咽下去,便连连点头,等到嘴里的水咽下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正是正是,我们本是做些杂货生意的,生意不大,也能糊口,本想着趁着年关的时候,将杂货送往临清府处,等着过几天天气转暖,倒是能卖个好价钱,只是没想到刚走到这里,便遇到了匪徒,将我们绑了去,好在我这兄弟倒也是练过一些功夫,有些身手,我们这才从里面逃了出来,只可惜我们的那些货物呀。” 说着王林竟然做了一个可惜的表情,似乎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一般,当真是有一批要送到临清府的货被人劫了。 只是这要是让徐四看到了,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想来定然真的会让王林感受一回匪徒的穷凶极恶吧。 二百三十九、合州府-商队 那商队的汉子长得很是粗犷,粗粗的眉毛,却是一对儿绿豆眼,一张脸成着“国”字型,嘴很大,咧嘴一笑,让人觉得能到耳根子上。 “不知道两位兄弟,如何称呼?”那汉子趁着给王林和程大仁递水的功夫,便向两人问起话来。 王林和程大仁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然后互相看了一眼,竟然很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不是两人小心,只是王林和程大仁刚从落叶匪的老窝里跑出来,任谁都不会如此心大地和对方透露自己的信息。 那汉子见到两人这般反应,便猜到了原因,只是苦笑一声,知道对方还对自己有戒备之心,便急忙向程大仁和王林表示了歉意,然后说道:“是哥哥我唐突了,在下谷大同,不知道两位兄弟如何称呼?” 那汉子重新对王林和程大仁说道,此时的态度十分诚恳,生怕对方再以为自己有坏心思。 听到谷大同这个名字,王林也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王林自己便也不好推脱,笑了笑,然后说道:“在下王林。” 相对比王林听到谷大同的时候的平淡,程大仁反而是愣了愣,然后思索一番,仿佛这个名字在自己的记忆中存在过一般。 就在程大仁思索的时候,王林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本来以为程大仁会接着说话,可是却断了档,王林在那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程大仁的声音。 王林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谷大同,然后这才向程大仁方向看去。 “程兄弟?”王林见到在那里思索的程大仁,小声地提醒着对方,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 程大仁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看着谷大同说道:“你叫谷大同?万宝商会的谷大同?” 那汉子听到程大仁认出了自己,便咧嘴一笑,然后说道:“正是万宝商会的谷大同,没想到小兄弟竟然认识我。” 程大仁如梦方醒一般,急忙收敛了神情,然后对着谷大同拱手说道:“在下程大仁。” “在下程大仁,之前在合州府听过谷先生的名号,自然是不会忘记的。”成人如此说道。 本来程大仁差点说漏了嘴, 只是想到刚才王林给自己两人编的身份来历,这才反应过来,没有把百晓堂说出来,只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来自合州府隐去,改为去过合州府云云的。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程大仁说完这些,似乎又怕谷大同起疑心,便偷偷地瞄了对方一眼,见到对方没什么异常,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王林没有听过谷大同的名号,但是对于万宝商会他却是听过的。 万宝商会总部便是在合州府,他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前朝,到现在为止,已然有了百年的光景了。 直到现在,万宝商会已然成了一个颇有实力的商会了,他的生意涉及很广,小到米面粮油,大到国家军事,万宝商会都能触及的到。 想到这里,王林不由得咂舌,心中暗道:“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万宝商会的人,难怪看他们的穿着如此熟悉。” 其实,自从王林和程大仁从落叶林中出来之后,他们两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以及害怕徐四反悔,在半路对两人下黑手,这才没有注意商队人员的穿着。 王林虽然知道万宝商会的势力强大,但是对于程大仁的态度,却是有些没看明白。 眼前这位叫做谷大同的汉子,自己倒是没有听过,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大仁会对他如此恭敬。 要知道,程大仁的身份可是百晓堂的亲传弟子,那地位可是不一样的,而且本身也是有实力的,按理来说见到对方完全可以用鼻孔看对方。 可是现在却是不对的。 “难道这叫做谷大同的,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王林再次看了看谷大同,心中暗道,“万宝商会这一代的会长应该不是一个叫谷大同吧……” 王林确实听过万宝商会的会长的名字,不仅听过,而且还见过一面。 当初大皇子楚子瞻还是太子的时候,万宝商会的人便来求见过,而当时的王林也不过只是楚子瞻府上的门客,整个府上的大小事务,还是吴伯说了算。 当时万宝商会的人来了之后,便是吴伯亲自接待的,王林作为门客,当时也被吴伯给对方介绍了一番。 经过吴伯的介绍,王林这才知道,眼前这人正是这一代 万宝商会的会长,郭子兴。 王林向对方行了礼便走了。 “那个郭子兴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个头足有八尺,绝对是个俊俏的,根本不像眼前这位汉子。” 王林虽然不知道这位谷大同是谁,但是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儿问出来吧,要是这样,当真是有些无礼了。 王林暗道:“还是等有机会的,问问程大仁这谷大同的身份是什么。” “没想到程兄弟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真是缘分呀。”谷大同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拉住程大仁的手,便邀请他和王林两人上了马车。 虽然王林和程大仁两人身上的衣服破烂肮脏,但是谷大同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那热情程度,让人想拒绝都难。 程大仁和王林本就想跟着商队一同进京都府,此时谷大同主动邀请两人上车,王林和程大仁自然是不会推脱的,只是对谷大同道了一声谢,便心安理得的上了谷大同的马车。 “二位在京都府的住处是哪里,一会儿我让手下,直接将你们送过去。”等到王林和程大仁两人坐定,然后谷大同才对两人说道。 王林呵呵一笑,心思急转,他可不会告诉谷大同自己具体的住处的,别的不说,以万宝商会的实力,没准自己的哪一句话,便能让对方摸清自己的底细,所以王林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我们两人不是京都府人,只是过来进一些杂货,拿回去卖的,”王林笑着对谷大同说道,“让谷兄费心了,等进了京都府我们便直接下车就行,到时候再做打算。” “原来不是京都府中人呀,听王兄弟的口音以为就是本地的呢,当真是失礼了,不过这位程兄弟的口音,我却是感觉像是合州的口音,难道两位也是合州府的人?” 王林身子一紧,知道刚才程大仁和对方说的有些多了。 “这个……”王林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回答谷大同,只是他的心里已经将程大仁骂得千百遍了。 这时候程大仁忽然开口说道:“我经常跑合州府那里的生意,王兄则是经常跑京都府这里,所以谷兄才会觉得我的口音是合州府的,而王兄却是京都府这里的。” 二百四十、合州府-谷大同 程大仁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谷大同会不会相信,最起码谷大同没有提出疑问,笑呵呵地让两人好好休息,等进了京都府再做商议。 似乎谷大同为了能让程大仁和王林两人能够好好的休息,嘱咐了一番之后,便直接出了马车,看样子是去了后面的一辆马车当中。 见到谷大同终于离开了马车,王林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开口向程大仁问道:“这谷大同是万宝商会的什么人,你为何对他如此尊敬?” 程大仁看了看谷大同离开的方向,然后对王林说道:“他是万宝商会现任会长的姐夫,上一任老会长,有一儿一女,儿子便是郭子兴,也就是现在的万宝商会的会长,你应该听说过的,而老会长的女儿却不姓郭,而是跟着母姓,姓了江,唤作婉儿,当年江婉儿途径淮河的时候,遇到了江匪,本以为就命丧于此,没想到却遇到了谷大同,当时谷大同勇猛至极,凭着一己之力,干翻了十几名江匪,不过谷大同也身负重伤。” 程大仁说到此时,似是有些累了,便缓了缓,然后拿出刚刚谷大同留在马车里的水,喝了一大口,这才继续说道:“谷大同将江婉儿救下之后,便一直守在她身边,巍峨不到,如同一尊战神,一直到万宝商会的人赶来,谷大同才因伤势过重而晕了过去,江婉儿不知道谷大同家在什么地方,便只好将他带回了万宝商会,当时的郭老会长本就侠义,听说了谷大同舍命救了江婉儿,便十分感激他,各种财物银钱赠予。” 说到这里程大仁再次停了下来,同时不断咂舌,只是王林不明白他咂舌的意思,只是以为他又渴了,只说他事儿真多,便将自己的水递了过去。 只是程大仁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开口说道:“那些银钱,你是不知道,但凡咱们能够拿上一成,便能够活一辈子的了。” 王林似乎并不为其 所动,只是默默地将送出去的水,又拿了回来,毕竟王林是大皇子府上的人,也是见过富贵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便被诱惑了。 程大仁见到王林不为所动,只是切了一声便又接着说了下去。 “要是旁人见到这些银钱早就收了,只是谷大同却是不一样,他真的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头磕在了老会长的面前,只求能够收留自己,开始老会长是不同意的,只是拗不过谷大同,又有江婉儿帮忙说情,这才同意将他留在了万宝商会。 不过往后的七年间,谷大同都没有得到重用,毕竟一个不为钱财所动,而非要留在万宝商会的人,任谁都觉得是有些问题的,杂工,小厮,门房,伙计,谷大同都做过,却是没有一样是正经的活计,本来以为谷大同就会如此生活下去,没想到七年之后,老会长没了。 后来郭子兴成了新会长,这位会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不过就怕两个人,一个是老会长,也就是他爹,另一个就是他姐姐,也就是江婉儿,当年江婉儿被谷大同救了之后,心中便一直念着他,平时也都有帮衬,这才免着谷大同被别人欺负。 等到郭子兴当了会长之后,江婉儿第一件儿就是带着谷大同去找了郭子兴,非要让他给谷大同一个掌柜的当,郭子兴拗不过江婉儿,便将谷大同打发到了万宝商会下面的一家布行里当了掌柜,这布行生意本就不太好,所以郭子兴便想着,那家铺子就让谷大同随便折腾去吧,本来也是赔钱的买卖,他再怎么折腾也不会亏太多。 江婉儿见到他弟弟将谷大同打发到了布行那里,起初还不乐意,不过当郭子兴搬出了老会长来,江婉儿便也就这样了,估计她也没觉得谷大同能折腾出来什么名堂来,便不再提及此事了,再到后来那年年关的时候,万宝商会各个掌柜的过来报告当年的财报,这才又将谷大同这个名字提了出来。 当时郭子兴看到布行的财报的时候,眼睛都快被瞪出来了,那布行非但没有被谷大同折腾倒闭,反而是扭亏为盈,直接利润超过了其他行业,稳稳做到了那年的第一,这时候谷大同才算在万宝商会中崭露头角,此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个谷大同就像是个天生为经商而出的天才一般,不管做什么,都是稳赚不赔的,这让万宝商会的生意越做越大,短短二十年的时间,便让万宝商会遍布整个南楚,甚至大半的北韩也都有万宝商会的身影。” 程大仁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王林则是啧啧称奇,他没想到那个长相奇特的汉子,竟然有如此传奇的经历。 “后来,江婉儿的第一任丈夫死了,这才嫁了谷大同。”程大仁又补充了一句。 “当真是传奇呀,可是他当年为什么不接受老会长赠予的银钱呢,以他经商的天资,想来有了那些本钱,不出几年便能赚的盆满钵满的。”王林疑惑道。 “这个我便不知道了,不过合州的街头巷尾对于此事倒也是有所猜测的,”程大仁回忆了一下,之前自己在百晓堂的时候,听过的那些八卦传闻,“有人说谷大同能掐会算,已经算到了万宝商会能助他成功,所以当时才不会要那些银钱的,还有的人说,谷大同当年就是个流浪的,遇到这么个长期饭票,任谁也不会撒手的。还有一个更加离谱的,竟然有人说,这一切都是谷大同计划好的,包括江婉儿淮河遇到水匪,然后他英雄救美,进入万宝商会,接着就是隐忍七年,一举翻身云云的,当真是什么都有。” 王林听了这些猜测之后,不禁一笑,只觉得能说出这些事情的人都是人才,尤其是最后一个,如果一切真的都是谷大同安排好的话,那么谷大同绝对是个可怕的人,他这完全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赌,那当真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便一跃龙门,赌输了则是永远无法翻身。 二百四十一、合州府-目的地(上) 王林听了这些猜测之后,不禁一笑,只觉得能说出这些事情的人都是人才,尤其是最后一个,如果一切真的都是谷大同安排好的话,那么谷大同绝对是个可怕的人,他这完全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赌,那当真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便一跃龙门,赌输了则是永远无法翻身。 王林自然没有想到谷大同的经历竟然如此厉害,简直就像是开了挂一般,根本势不可挡。 “总是这人如此厉害,你也不至于对他那么恭敬吧?”王林想了想,还是对程大仁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整个万宝商会,确实算是谷大同一手撑起来的,但是到底是万宝商会的人,而程大仁却是百晓堂的,两方根本不挨边儿,要说挨边儿的地方也只是两家都在合州府,总不能因为同在一个州府,便对人家如此恭敬吧,所以程大仁刚刚的态度,便一直让王林觉得其中应该是有隐情的。 程大仁咧嘴一笑,然后对王林说道:“对万宝商会,我自然不会这么客气,虽然他势力庞大,合州府大半的商铺都与他家有关,但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之所以对谷大同这般恭敬,还是因为他对我们这一脉有恩。” “有恩?”王林挑了挑眉毛,然后有些好奇,只是他不知道,这谷大同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让程大仁如此说,“百晓堂?他对百晓堂有恩?我怎么没有听过呢。” 程大仁听到王林这么说,也没有看他,只是纠正了对方的一个错误,说道:“不是对百晓堂有恩,而是我们这一脉。” 程大仁似乎看出来王林有些不明白,左右现在也是闲着,便继续对他解释道:“我是二长老的亲传弟子,所以我便属于二长老那一脉的,而之前一直留在京都府的陆青,便是掌门那一脉的,所以谷大同有恩的是我们这一脉,而非整个百晓堂。” “什么恩情?” 程大仁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便不知了,只是听 师傅说的,具体如何他也没有说,只说是万宝商会的谷大同,对我们这一脉有恩,要恭敬待之,以前我也问过,不过师傅一直不说,不过我倒是觉得应该是和当年师傅出游时候的一件事儿有关。” 王林被程大仁这话彻底引出了兴趣来,便将身子向着程大仁身边凑了凑,似乎想要将这事儿听得明白。 只是王林凑了过去半晌,却没有听到程大仁的声音,这才抬头向程大仁看了过去,只见对方的目光中满是不善,仿佛是在说,你要是敢再问下去,我就敢灭了你。 王林见到程大仁这眼神之后,瞬间感到一股寒意,然后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之后便立马离得程大仁远远的,生怕对方真的冲自己下手。 王林远离了程大仁之后,嘴里还不断地小声嘟囔着,“要不是你先说的,你以为我愿意听呀。” 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昏睡的王林突然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本行进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王林晃了晃身子,然后从马车车帘处往外望了过去,这才发现,一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京都府的城外了,此时整个商队正在接受检查。 这也是正常的,其实想要进京都府普通人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不和通缉令上的画像长得相似,基本也不会拦住你,相对比较麻烦点的便是武林人士,还有就是像万宝商会这种进城经商的商队。 武林人士,终究是要报个门派做个登记,盘查一下,然后在将对方遣到明镜司那里,再做个登记,然后便算是结束了,这一套流程下来倒也不是麻烦,若是腿脚快的,半个时辰的功夫,便也就完事儿了。 只是到了商队这里,虽然没有明镜司那些流程,但是重在人多,货多,倒是会查上一段时间。 谷大同也是经常往来京都府的,所以各方都有所打点,今天守城的府兵似乎还认识谷大同,见到是谷大 同的车队,竟然很是热情地上前招呼了过去。 商队检查倒是没有用多长时间,想来也是因为谷大同有关系的原因,平时商队检查的时间长短基本要看查看人员的想法,他觉得你可以过,你便可以过,如果说你这车货物过不了,那么你今日便是别想进城了,有些精明的人,还没等人家来检查,便已经塞了银钱,打通了关系,那些不懂规矩的,便只能被人拽到一旁,然后特殊对待了。 所以守城这活儿也是个油水颇多的,所以一些府兵,为了能得到这一活计,真是费尽心思。 谷大同的商队过了检查之后,马车便继续缓缓行驶了起来,王林也撂下了车帘,同时招呼了程大仁一声,告诉他要进城了。 马车再次停了下来的时候,车帘便被人从外面撩开了,只见一张国字脸,外面伸了进来,正是谷大同。 “王兄弟还有程兄弟,咱们已经进城了。” 王林和程大仁刚才在检查商队的时候,便已经有所准备,这时候谷大同来通知两人进京都府了,所以王林和程大仁也没有多啰嗦,直接便跳下了马车,齐齐对谷大同拱手行礼,然后说道:“多谢,既然已经进了京都府,我们二人,便不打扰谷先生了,就此别过。” 谷大同也不和王林和程大仁客套,只是说,若是有困难,便到万宝商会找他,他定会帮忙的。 王林和程大仁作别谷大同之后,也不直接回郑家,而是先找了个摊子坐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这才离开,然后去了郑家。 谷大同带着商队去了万宝商会在京都府的驻地,然后交接了一下事务之后,嘱咐了几句,便趁着没人注意,便离开了那里。 yy 似乎是怕有人跟踪,谷大同的行踪一直都是不定的,一会儿去一趟布行,一会儿进了一家茶馆,再一会儿从歌舞声声的青楼里出来,经过这一大圈的兜转,这才向着自己的目的地出发。 二百四十一、合州府-目的地(下) 谷大同来到一座宅子前,如同串门的街坊一般,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很快房门内便传来了回应。 “哪位呀?”声音有些中性,却是听不出来这房门内的人到底是男还是女的。 只是谷大同听到那个声音之后,身子不觉一颤,眼中倒是出现了一丝的慌乱,不过只是瞬间,谷大同便恢复如常。 “请问,万公在家吗?”谷大同收敛了心神,然后对里面那人问道。 之后,房门里便传来一阵门闩被拉开的声音,声音依旧刺耳,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嘎吱——”门轴转动,又是一阵刺耳的响声,紧接着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谷大同咬了咬牙,似乎这样便能减轻刚刚因为刺耳的声音引来的不适的感觉。 房门打开之后,里面的人也终于露出了面目来,是一个高瘦的男子,眼睑低垂,面色虚白,就如同一个熬了好几个通宵的瘾君子,身子让人感觉很是虚弱,仿佛一阵风吹过便能将他掀翻一般。 “哎,”谷大同一边咬着牙,一边揉着耳朵,然后对那人说道,“范斌,好歹你也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怎么就不知道往门轴上放些油呀,这声音······也不知道万公是怎么忍受的。” 那个瘦高男子被谷大同称作范斌,此时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谷大同,不过因为那低垂的眼睑,又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对方一般。 谷大同见到对方这般神情,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了,嘴中嘟囔一句,“真能穷讲究。” 然后便稍稍退后一步,恭声对他说了一句:“劳烦通万公一声,就说万宝商会的谷大同过来看他来了。” 范斌原本冰冷的神情,听到这话之后,才算是有了些反应,不过那眼睑依旧低垂,如同没有睡醒一般。 “嗯,跟我来吧,万公刚刚回来不久,似是有些累了,在卧房里休息呢,我这就带你过去。” 听到范斌这话,谷大同便是一阵苦涩,心中暗自抱怨:“都来了这么多年了, 怎么还是这般流程,真是死心眼儿。” 范斌说了这话之后,也不理会谷大同的表情,便直接转身进了宅子,只是谷大同则是紧跟在后面,对他说道:“我说范斌,咱们俩都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咱们就不能直接省掉这些流程吗,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你就直接告诉我万公在哪里就行,剩下的就不用你了,我自己能找得到。” 谷大同说完这些之后,便抬头看向了范斌,似乎在等着他的反应,只是范斌的表情却是让谷大同崩溃的,根本没有表情,虚白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就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一样,要不是偶尔鼻翼会因为呼吸而动一动的话,谷大同真的会以为带着自己走路的人是一个被苗山功法控制的死人。 谷大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一个答案,便知道对方这是不想理会自己,只好感叹了一句,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便就算是就此作罢。 范斌走的很快,而谷大同也是不着急,竟然慢悠悠地走着,如同没有人领着自己一般,若是看到感兴趣的地方,更是会驻足看上一会儿,等到范斌走到了卧房外面,谷大同这才慢慢悠悠地朝着那里走去。 “你还不快一点。”范斌的脸上难得的有一丝着急的神色。 谷大同并没有加快脚步,而是笑吟吟地看着对方,似乎看到对方这个样子,很是开心一般。 范斌见到谷大同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之后,便没有再理会对方,而是再次变成了之前的那张冷漠脸,只等着谷大同走过来。 “万公,谷大同来了。”谷大同到了卧房门前之后,范斌便对着门框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轻声说道。 “他怎么来了,合州那里的没什么事儿了吗?”万公的声音从卧房里传了出来。 谷大同听到万公在里面询问自己,便开口说道:“万宝商会下属的布行有一批布匹需要送到京都府,我便跟着商队一起回来了,合州府那里倒是没出什么事情,不过我在出合州府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人,很熟悉。” “咯吱——”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正披着棉袍站在门前,若是楚慈在这里的话,定然会第一时间认出这位被谷大同和范斌称作万公的人是谁,正是监察司大司长,万钰。 “走吧,去书房里说。”万钰打了个哈欠,然后便率先向书房那里走了过去。 谷大同和范斌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也跟着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三人坐定,谷大同这才说出了刚才没有说完的事情。 “我好像看到了大皇子。”谷大同说完之后,表情很是凝重,作为监察司安插在万宝商会的暗线,他的消息来源还很是灵敏的,只是平常,若是京都府这里有什么重要人物过来合州府这里,谷大同基本都是第一个知道的,而这次,要不是自己偶然间看到对方,真的还不知道大皇子楚子瞻已经到了合州府了。 对于谷大同说的事情,万钰似乎并不意外,他跟着楚慈去落叶林的时候,便从祁连玉的口中知道了大皇子可能要去合州府的事情,这回谷大同又说自己在要出合州府的时候遇到了大皇子,这也是变相的证明了祁连玉说的话的真实性。 “大皇子去了合州府?”说话的是范斌,眼睑依然低垂,但是却不像之前那般无精打采了,“监察司这么没有得到消息?” 最后一句话范斌的目光是看向万钰的,很显然他是在问万钰。 “应该是偷着离开的,”万钰缓缓说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却是不担心此事,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儿,“蔡邑的事情,你那里打听的怎么样了?” 思路客 万钰看向了谷大同。 “并没有打听到任何相关的消息,不过邓岳的行踪我倒是听到了一些。” 没等谷大同说完,万钰便开口说道:“邓岳正在落叶林。” “万公竟然知道这件事儿。” 万钰点点头,继续说道:“之前去落叶林的时候,遇到了,然后我追了他一路,最后还是让他跑了,不过他跑的方向却是往合州府去的,等你回合州府的时候要多多留意一些。” 二百四十二、合州府-猜测 万钰将自己在落叶林的一些遭遇,和谷大同简单地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有说起大皇子楚子瞻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和小梁王楚慈刚刚进了落叶林,便遇到了邓岳的事情。 之前蔡邑刚刚在添香楼出事儿的时候,万钰便动用过谷大同这条线,毕竟万宝商会的势力和人脉是极广的,所以打听这些事情自然不会是难办的事情,只是这次谷大同给万钰的结果,却是让他没有想到的,竟然没有任何消息。 “万宝商会都没有打听到的消息,要么就是蔡司长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带走蔡大人的势力,极其厉害,根本不是万宝商会能够企及的。”这是谷大同对万钰说的。 其实对于之前康伯说的当时添香楼的事情,一切都是蔡邑所为的事情,万钰自然只当对方都是屁话,蔡邑的底细万钰是最了解的,自然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更不会和白凤堂有勾当的,只是当时康伯说这话的时候言情真切,在场的人又无不相信的,所以万钰自然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暗中调查。 万钰甚至动用了早年间安插在万宝商会的谷大同来调查此事,但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万钰听了谷大同的分析之后,便是沉默了好一阵,然后才淡淡地说道:“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蔡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京都府。” 万钰这话一出,顿时惊呆了在场的其他两人,不论是谷大同还是范斌,都觉得万钰的猜测有些不可思议,不说别的,单说是监察司在京都府中的势力,自然是不可能将一个人藏起来这么久还没有被监察司发现的。 “如果将蔡邑藏起来的人,比监察司还要有手段呢?” 万钰再次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再次让其他两人哑口无言,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这……” 卧房内,谷大同和范斌两人无不瞠目,其实万钰已经将这话说到这份上了,傻子也能猜出这事情背后涉及到了什么势力,毕竟如果真的像万钰所说的那样,蔡邑就在京都府的话,那么这么做之后又不让监察司察觉到的势力其实寥寥无几,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不过如果此事是真的的话,那么所牵扯到的人物与势力那基本上是深不可测的,甚至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起的。 “如果……”谷大同似乎有些犹豫,只是将话说了一句,便又咽了回去。 万钰见他如此神情,似乎也是猜到了谷大同要说什么,不过他并没有点破,而是对谷大同说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便说出来吧。” “如果,万公所猜是真的的话,那蔡司长的事情我那里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其实不怪谷大同犹豫,毕竟这话说出来之后,便算是替蔡邑要了一个结果,若是万钰说继续查下去,那么蔡邑自然也是有活下去的可能,只是万钰要是怕了,说不用查了,那么蔡邑的结果便只有死亡了。 听到了谷大同的话,万钰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很难下这个决定。 倒是范斌反应极大,仿佛生怕万钰说要放弃蔡邑一般。 “万公……大司长……” 范斌这两句话刚喊出来,便被万钰抬手制止了,谷大同看到万钰的动作,便是明白了他的用意,然后便拉住了范斌。 “先不要说话,万公会有决断的。” 范斌张了张嘴,然后又很不甘的闭上了,只等着一会儿万钰给出答案来。 “查吧。”良久之后,万钰终于睁开了眼睛,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般,“另外盯着点清河那里的反应。” 谷大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万公的意思是清河冷家?” 万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蔡邑和冷家的关系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虽然当年蔡邑休了对方,但是那也是被迫的,所以我怕她知道蔡邑的事情之后,会过来大闹一通。” 谷大同和范斌似乎都同意万钰的想法,连连点头。 “行了,都散了吧,”万钰似乎有些疲惫,便开口让范斌和谷大同离开 ,“万宝商会那里应该不能离开太久吧,大同你还是尽快回去吧,以免发生什么事端。” 谷大同起身便要离开,只是想到了一桩事情,便开口对万钰说道:“对了,万公,我回京都府的路上,遇到了两个人。” 万钰看了谷大同一眼,然后问道:“什么人?” “大皇子府上的管事王林,和百晓堂二长老的亲传弟子程大仁。” 万钰听了之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谷大同和范斌摆了摆手,便不再言语了。 过后,万钰坐在躺椅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晃动着椅子,双眸中满是深邃之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想起今天下午,谷大同过来的时候,说的那件事儿,不是在合州府外遇到大皇子的事情,而是在回京都府的路上遇到了王林和程大仁的事情。 谷大同虽然表面上是万宝商会的人,但是实际上却是万钰安插进万宝商会的,所以京都府上,皇亲贵胄以及其府上的人他自然都是认识的,所以当王林刚从落叶林中出来的时候,谷大同便已经认出来了,只是他不知道王林是什么意思,便没有拆穿,而是假装不认识,继续与对方周旋。 至于程大仁,谷大同更是知道,要知道万宝商会的总部便是在合州府,而作为合州府的最大的门派势力,百晓堂,万宝商会的上层自然是会有所了解的,纵使二长老之前有意不让程大仁露面,那也瞒不过万宝商会的手段,自然是将百晓堂的各种势力摸的门儿清。 不过让谷大同意外的是,程大仁竟然没有用假名字,或许程大仁这个人谷大同是没有见过的,但是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所以当程大仁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便也算是暴露了。 其实这不能怪程大仁没有防范意识,毕竟在他看来,整个百晓堂这一代弟子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大师兄陆青了,而程大仁自己,则一直是处于蛰伏状态,再加上二长老有意维护他,所以程大仁自信出了百晓堂,便没有人会认得自己的名字了,只是他哪里会想到,竟然遇到了谷大同这么个人精。 二百四十三、合州府-耍酒疯 这个程大仁…… 万钰想到了这里,对于程大仁的身份,之前谷大同在离开的时候,和万钰说过,程大仁是百晓堂二长老陆海城的亲传弟子。 所以这样一来,整件事儿就很是让人玩味了。 “大皇子,落叶林……”万钰笑了笑,然后用力一晃,将身子下面的躺椅晃了起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整个卧房中回荡着,“现在竟然还有个百晓堂的二长老跑来掺合,就不怕吃撑着吗?” 程大仁和王林自从和谷大同分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街上到处转了转,只是确定了自己两人身后没有可疑的人,这才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奔着郑家的宅子去了。 王林本来开始想回大皇子府上的,只是程大仁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便放他离开,不管王林找何等理由,程大仁便是不会放他离开的。 “程兄弟,咱们俩怎么说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生死之交了吧,怎么就没有一丝信任感呢。”王林在无数次请求回大皇子府失败之后,无奈地走在程大仁身后,然后又无奈地说出了这样无奈的话。 虽然王林一直在程大仁生后抱怨,但是程大仁却是根本不理会对方,只当对方说的话是个屁,只顾着自己向前走去。 只是每次坠在程大仁身后的王林有了想偷偷溜走的心思,程大仁便又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般,定然会第一时间抓住对方,然后将他拽到自己身边。 王林无奈,便也只好另寻机会了。 大皇子楚子瞻去合州府的时候,只带了商洛言,以及黑甲卫,而王林还有程大仁则是去了落叶林取信物,所以郑言明和何进便留在了京都府,以应对一些事情。 未时刚过,何进便一手拿着一只鸡腿,一手端着酒杯,来到了郑言明房间的门前。 “郑兄弟,我手下的人弄了一壶好酒,十年的女儿红,你要不要尝尝……嗝……” 何进似乎是在过来的路上呛了凉风,所以话刚刚说完,便一个深长的酒嗝打了出来。 声音绵长,而有力量,要不是冬天门窗封的严实,那一下子酒嗝,根本就会将那房门吹开了。 酒嗝结束,一股浓浓的酒臭味在门前弥散开来,根本让人无法忍受。 何进见到郑言明的房间里根本没人回自己的话,便是嘿嘿笑了笑,接着竟然一伸手,一用力,那房门便被他给推开了。 何进油滋滋的大手按住还在咯吱作响的门框,然后如同一个小贼一般,将脑袋伸进了房间里去,然后四下看了看,那样子像极了一个采花大盗进了一个女子的闺房一般,样子十分猥琐,让人不忍直视。 只是郑言明的房间里并没有人,空空如也,却是让何进有些惊奇。 何进见到郑言明并没有在房间,便是要离开,只是刚刚直起身子来,便瞥到了桌案上的文房四宝,然后竟然诡异的一笑。 “让你平时说我不学无术,说我武人一个,只会动粗,不会动脑,这回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只会动粗。” 说到这里,何进便又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酒,瞬间仿佛来了勇气一般,将身子挺得笔直,然后昂首阔步地走到了桌案前,接着便一屁股坐在了桌案那里,那气势,若是有不知道他底细的,定然会被第一时间被蒙骗过去,只以为他真的是个书法大家云云一类的。 何进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扬,便是嘿嘿地怪笑了起来,根本不管手里拿的是毛笔还是鸡腿,直接插到了墨里,用力一搅,黑色的墨点溅得到处都是。 不过何进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将另一只手中的杯子高高举起,然后如同高山流水一般,酒水顺着酒杯处慢慢流淌出来,然后滴砸在桌案上的宣纸上。 “这叫给你润润笔。” 何进嘿嘿一笑,接着便拿起了已经沾满了黑色墨汁的鸡腿向着已经湿透了的纸张上招呼了过去 ,一顿龙飞凤舞,龙走蛇游的,在纸上一顿比比画画的。 还是那句话,单看何进这架势,颇有一丝大家风范,不过等到他挥舞完毕之后,却看现场,那是惨不忍住。 何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然后便顺手要将手中的鸡腿放进口中,只是漆黑墨汁刚碰到嘴唇,何进这才反应过来,那鸡腿已经被自己当作了毛笔用了。 何进见到鸡腿吃不到了,便只好悻悻然地将它扔掉,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的郑言明依然不知道,自己的房间正在遭受大难,他还在那里悠闲地在街上逛着。 原本他想着去添香楼里看看,毕竟他自从来了京都府之后,那添香楼不是在遭难便是在装修,现在自己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哪里不过去瞧瞧的道理呀。 想到这里,郑言明自然是开心的想要跳起来。 虽然年前便传出来添香楼的新的花魁水珠儿不在了,但是却依旧没有阻止的了京都府中这帮贵人老爷们的公子,对添香楼的热情,整天依旧歌舞升平,仿佛那个突然消失了的水珠儿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人生如过客,说的便是如此了。 郑言明来到添香楼的时候,正看到一个老鸨子往里面拽人呢,只是那老鸨子见了郑言明之后,登时不再理会刚才那个男客,只是将目光放在了郑言明的身上。 多年的职业习性告诉这位老鸨子,眼前这位突然过来的公子哥,定然是个有钱的主儿。 既然猎物已经盯上了,便哪里有不上钩的原理。 等到郑言明反应过来的时候,老鸨子已经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对郑言明理待有佳,恭敬至极。 思路客 而郑言明本身过来的目的,便是进这添香楼,现在正好有人带路,那郑言明何乐而不为也,根本就是满口答应了下下来,也不用老鸨子拉扯带领,郑言明便是直接进了添香楼中。 二百四十四、合州府-开口 郑言明也没想到能在添香楼里遇到那两位,起码在他的记忆中,这两位现在不是在落叶林,便是在去合州府的路上,只是不管去哪里,都是不应该在京都府中,更不应该在添香楼里。 只是看那两人的狼狈模样,想来应该当时在落叶林那里遭了瘪。 看到这里,郑言明心中暗道:“难道是落叶林那里出了事情?” 王林在添香楼里坐着有些不太自在,年前自己便是在这里被祁连玉和李敏戏耍一顿之后,才让那两位跑了的,也是因为那次,自己才沦为了跟着程大仁的小跟班,也是因为那次,自己才落得现在这个地步,受制于程大仁,偶尔还要受到其威胁,更是受气,不过自己又无可奈何,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哎,可恨,当初怎么不机灵一点,否则怎么会着了祁连玉和李敏那小丫头的道儿呢。 此时的添香楼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而王林和程大仁这里到算是个异类,竟然没有姑娘过来,原因王林自然也是明白的,别的不说,单是两人现在这身邋遢落魄的装束,人家不给两人撵出去便已经不错了。 王林对此倒也是没有什么要求,他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这里人多眼杂,难免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来,平时倒是不怕,只是现在自己着实有些落魄,这要是被人认出之后,可是尴尬至极,很难收场。 王林正想着呢,眼睛一瞥,却看到了郑言明也在看向自己这里,忙不迭的便要向他那里招手,只是一旁的程大仁却是拽了他一下,便止住了王林的动作。 王林却是有些不明白程大仁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却也是没办法,只好不再有动作,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装着根本没看到郑言明的样子。 郑言明见到王林似乎想要和自己打招呼,不管心中对他们为何在这里是否有疑惑,此时却是只能同样回应对方,可是郑言明却又看到王林身子一僵,便有恢复了常态,那样子根本就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这就让郑言明的心中疑惑更大了。 也不管一旁的老鸨子正在给自己如何介绍自己家的姑娘多么的好,多么的善解人意,多么的才色俱佳,郑言明便直接朝着两人那里走了过去。 只是程大仁又似乎有意躲着对方,所以就在郑言明朝着他那里走过去的时候,程大仁也动了,他直接起身,这一起身倒是吓得郑言明迟疑了一下,竟然没敢在动弹。 其实几人相距本就不远,所以郑言明的所有动作只要不是瞎子,自然是能看到的,不过程大仁却是想把瞎装到底,看也不看郑言明一眼,转身便离开了那里,跟着他的还有王林。 只是程大仁能装瞎,但是王林却不能呀,只等着程大仁带着王林与郑言明擦肩而过的时候,王林却是一阵苦笑,然后暗中指了指前面走着的程大仁。 郑言明不明白王林这是什么意思,便只好也跟着两人出了添香楼里。 其实对于程大仁的行为,不仅是郑言明不明白,就连王林也不明白。 不是说好了去郑家的嘛,怎么又拐到了添香楼了,既然已经见到了郑家的人了,怎么又装着看不见,就这么的走了呢。 现在的王林十分想骂人,但是因为他又打不过对方,所以只好忍着了。 程大仁在前面走着,王林和郑言明便在后面跟着,也不说话,等着走了有一会儿,郑言明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开口,对身旁的王林问道:“按时间算你们不是应当在去合州府的路上吗,怎么跑回京都府了,而且还弄的这般狼狈?” 王林见郑言明问了,便大概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等到说到了那信物玉佩的情况的时候,王林却是偷瞄了程大仁一眼。 王林倒是想和郑言明实话实说,只是程大仁就在那里,却是又不好开口,便只好告诉郑言明,那信物是一块玉佩,只是落叶林有意难为两人,所以那东西根本没有到手。 郑言明第一次看到王林和程大仁的时候便有所猜测了,只是现在又经王林这么一说,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落叶林竟然有如此实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落叶林的大当家的已经被京都府衙给抓了,按理来说,那里不应当有如此实力呀。”郑言明皱眉问道。 郑言明虽然人在庆霖府,很少来京都府,但是周遭的情况但也是知晓的,比如说那个落叶林里的落叶匪。 甚至郑言明自己家的商队也受过落叶匪的照顾,让其苦不堪言,郑家甚至为此特意雇了最好的镖局,这才算是安心了,否则郑家当真是要放弃京都府这一条商业线了。 只是半年前,郑家那里便有人传来了消息,说是落叶林的大当家被京都府衙抓住了,只是如何抓住的,府衙那里却是守口如瓶,根本打听不出来,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落叶匪的大当家的被抓,想来落叶匪也就蹦跶不了几天了。 这件事儿王林和程大仁在谷大同的马车上就已经琢磨过了,便也知道如何应对。 “实力也是一般,只有一个徐猛比较难对付,只是他儿子徐四,那是异常的卑鄙,手段更是下流,他为了防止我们乱跑,竟然下毒。” 王林提到此事,便异常愤懑,之前自己在添香楼的时候,便是被李敏用毒放倒的,而到了落叶林,那徐四更是和她一个路子,直接用毒。 果然都是匪徒……王林心中无不腹诽。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毒,无色无味的,防不胜防呀,中了毒之后,根本就是如同废人一个,全身无力,动弹不得。” 听了王林的讲述,郑言明不由咂舌,他没想到他们两人在落叶林竟然有如此奇遇。 “那是软筋散。”在前面走着,一直不说话的程大仁突然开口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吓了王林和郑言明两人一大跳。 “程兄弟,我以为我变成哑巴了。” 现在的王林是逮到机会便会嘲讽程大仁两句。 用王林的话来讲,我打不过你,我还不能嘲讽你嘛? 二百四十五、合州府-看戏 程大仁白了王林一眼,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嘲讽,就像是根本没有这么个人一般。 王林见到自己被无视了,就感觉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毫无着力点,满满的都是无力感。 只是他心中虽然有些恼火,可是终究却又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一旁咬牙切齿,对着空气暗自发火。 “你知道那东西?”郑言明才不管程大仁和王林之间到底有什么嫌隙,他只是好奇,这两人回京都府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按照刚才王林和自己说的,现在的落叶林应该是以一个叫做徐四的人马首是瞻,虽然不是大当家的,他的地位却也是和大当家的无不一样了。 而当王林和程大仁去落叶林索要信物的时候,似乎对方察觉出了什么猫腻,竟然想独吞那东西,还用了那个叫做软筋散的药,将两人药翻,后来因为遇到祁连玉和李敏一行人也去讨要那东西,程大仁和王林两人这才趁机逃走。 只是那徐四又不是傻子,他难道不知道那东西所牵扯到的后果是什么吗? 所以,自从王林开始和郑言明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便是不信的,起码也只信了个三分,还有七分他确实是不敢确定对方的真假。 程大仁见到郑言明问自己,便点点头,然后说道:“很早之前有幸见过,只是那东西对有防备的人或者是境界高的人根本没用,只能用于偷袭之用,所以有些鸡肋,根本没在中土流传开来。” 郑言明似乎察觉到了程大仁这话当中的猫腻,忽然问道:“没在中土传开是什么意思?” 中土之说只是泛指,并不是指具体哪个国家,哪个势力,而是一块聚集地。像是南楚,北韩,以及两者所辖的门派势力,都属于中土范围,像是塞外,还有西北毒宗,则是属于中土范围之外的。 所以当程大仁提出那药物他不是在中土范围见过的时候,郑言明则是第一个反应就是西北毒宗。 “难道这里还有西北毒宗的事情?”郑言明的表情很是吃惊,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可能牵扯到了西北那头的势力 。 此时程大仁沉默了,他面色沉着,倒是有些不确定的感觉。 “不确定,不过应该不会将西北那里的势力牵扯进来,毕竟这只是小小的落叶林,说到底也只是一群匪徒而已,而那软筋散也应该是徐四无意中从哪里得到的。” 郑言明觉得程大仁这话说的有道理,便也没有怀疑,只是略作思索,然后点点头。 “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对于刚才在添香楼里的事情,郑言明似是很在意,而且对于刚才程大仁的反应王林也是疑惑,便也将目光看向了程大仁,似乎等着对方的一个答案。 程大仁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只是防止有人跟踪,当时不让王林和你相认,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我们现在这种情况,难免不会被人盯上。” 程大仁评论完这话的时候,便看了王林一眼,那眼神王林十分了解,倒是程大仁威胁他的时候,那目光与现在如出一辙。 王林不由得颤抖一下,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后心中已经将程大仁的亲人都问候了一遍,不过他到底是不敢太放肆,只好顺着程大仁的意思,连连点头。 “你是说,落叶林的人跟踪你们俩?”郑言明说完之后,也是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看,只是并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程大仁生怕郑言明还要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超级忙转移话题。 “现在,何进何校尉在哪里?” 郑言明一怔,他没想到程大仁会主动问自己何进在哪里,毕竟之前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两人之间有过一段不太友好的经历,也是因为这样,郑言明才会以为,程大仁断然不会再理会何进,而且何进那个莽夫也根本不会把程大仁当回事儿。 只是现在程大仁突然问起何进的下落,这就让郑言明有些吃不准他想要干什么了。 和解……肯定是不能了。郑言明这样想着。 既然不是和解……那就只能是去找何进的晦气去了。 虽然郑言明也是看不惯何进的作风,但是终究都是在大皇子手下做事的,总不能看着眼前这位老兄胡来吧…… 即使胡来也不能在京都府上胡来呀。 郑言明心思急转,只是因为他拿不准程大仁的态度,所以便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程兄弟,你找何校尉有什么事情吗?”郑言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大仁看了郑言明一眼,然后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儿,只是找他叙叙旧。” 虽然程大仁在笑,但是在郑言明眼里,却是有些可怖。 心中暗道:“叙旧?你和他有什么旧可叙的呢……” 郑言明虽然这么想的,但是却不能说出口,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后说道:“何校尉暂时住在我那里。” 程大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咱们就去你家吧。” 程大仁之前来过一次郑家,所以这次也不用郑言明带路,便直接朝着郑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番茄 郑言明在后面捅咕一下王林,然后问道:“这程大仁搞什么鬼?不会真是找何进叙旧吧。” 相对比郑言明,和程大仁出去了几天的王林还算是了解程大仁的,他看着程大仁离开的背影,不禁仄声说道:“你还是祈祷他和何校是真的叙旧吧。” 说完之后,王林也不理会郑言明,跟上程大仁的脚步,向着郑家那里走去了。 王林的人物就是将那玉佩交到大皇子楚子瞻的手上,其余的他一律不管,其实他也没办法管,若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儿的话,以王林这种弱鸡体质,根本跑不出去,必定会第一个死的,所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他做人的一大准则。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和郑言明想到一起了,那就是,出事儿也不能在京都府内出事儿,否则真的不好收拾。 郑言明看着相继离开的两人,摸了摸下巴,嘴角略微一挑,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二百四十六、合州府-好戏开始(上) 何进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拿着沾满了墨汁的鸡腿在自己面前晃了晃,似乎想要找一个能够下嘴的地方,只是他在自己面前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能够下嘴的地方,这才就此作罢,然后很是扫兴地将鸡腿向外面一扔,便又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酒水入喉,一股辛辣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然后何进竟然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一副此物只应天上有的表情。 “郑家小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老子没有文化了……嗝……” 何进一个酒嗝上来,满屋子都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酒气的味道。 何进嘿嘿一笑,然后便像似没事儿人一样,大步流星地出了郑言明的书房,仿佛刚才的所有事情不是他干的一样。 何进自己的房间不在这里,而是在郑家宅子里的西面,中间还得穿过一个园林,只是现在刚过年关,虽然马上立春,但是天气终究还是凉意满满,园林里的花草树木还都没有抽芽,一片光秃秃的景象,看起来倒是有些破败,不过好在每天都有小厮下人来打扫,倒是没有让枯叶堆积起来,也是显得整洁很多。 何进本就喝的有些多,双颊红润,周身都是酒气,郑家的一些小厮,侍女,见到何进这般样子,都纷纷绕道而行,生怕于对方撞到,倒是何进似乎对于此事毫不在乎,走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还时不时对路过的小侍女调戏一番。 “小莲,上次那姓程的欺负你可是我帮你的,你是不是得报答一下哥哥我……嗝……”何进刚说完,酒嗝便又涌了上来,伴随着的还有刚刚吃饭肚子里的一些杂物,只见何进刚刚和小莲说完话,便一弯腰,哇的一声,直接吐了起来。 秽物混着汤汁酒水,齐齐从嘴里喷溅而出,还好面前的小莲躲得快,要不这些东西,都得喷到小莲的身上。 小莲也是趁此机会绕过何进直接溜走了,而在那里蹲着的何进看着小莲离开,却是想要拽住对方,只是奈何自己鼻口齐流,根本没有拽住对方。 何进似乎 觉得有些难受,便想要抓住些东西,将自己拉起来,只是何进的手在那里抓挠了半天,却是没有抓到任何东西。 何进双眼迷瞪些,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接着便直接栽倒在地。 郑言明带着王林和程大仁回到了郑家,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的郑府不知道为什么,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有的端盆,有的端水,很没有人在意已经现在门前的郑言明和程大仁几人。 还好福伯多向外面看了两眼,这才注意到一直在门口已经呈现目瞪口呆状的郑言明,急忙跑过来向几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将郑言明和程大仁还有王林一同迎了进去。 “这是······”郑言明还是没有从之前的状态下出来,呆愣愣地看着福伯,然后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遇了匪徒?还是家里遭了火?怎么都这般样子?” “哎,是何校尉。”福伯满脸的无奈,然后将手中的扫把交给了一个刚好路过的小厮,告诉他应该去清理哪里,“何大人喝多了。” 福伯一遍说着,一遍带着几人往郑言明的书房里走去。 “今儿个一早,何大人的手下也不知道从哪里淘到的一坛子女儿红,听说是陈酿了十年老酒,何大人便在他那屋子里和他手下喝了起来,后来一直到未时左右,何大人也不知道想到哪里了,跟着他的人说,要去找公子你过来一同喝,只是当时公子你刚刚出去,他便是没有找到,许是之前喝的多了,在回去的路上,何大人便醉倒了,还好咱们发现的及时,要不这死冷寒天的,非要冻坏了身子不成。” 郑言明听到福伯这么说,恨恨地道:“下次就让他在那里睡着吧,记着给他拿床被子,别让他冻死,不过是喝多了而已,为何还要端盆倒水的。” “看到何大人的时候,他旁边还有一些秽物······” 郑言明,王林和程大仁三人听到福伯说到这里,不由得齐齐低下了脑袋,一阵的无语,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个何进竟然能做出如此事情。 郑言明也是十分无语,不过何进他是大皇子的人,而且手下还有白凤堂的人给他效力,更重要的是,现在不论是大皇子还是郑家都需要何进的这股力量,否则凭着何进这么闹腾,郑言明早就将他扔出去了。 郑言明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福伯摆了摆手,说道:“福伯你们去忙吧,一会儿送些醒酒汤给何大人,还有让厨房熬一些姜汤,防止他感上风寒。” 福伯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郑言明则是继续带着程大仁和王林两人往自己的书房里走去。 “现在何进这个样子,程兄弟你还要找他吗?”郑言明看了程大仁一眼,不过他却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屑。 程大仁现在也是有些复杂,他现在心里总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当时自己怎么能和这个家伙起冲突呢,真的是掉面子。 眼中的不屑,昭然若揭,根本毫不掩饰。 王林则是跟在两人身后,听到郑言明的声音之后,也是抬着眼睛看了看郑言明,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程大仁的身上,似乎想看看他对此还有什么想法。 只是看到程大仁的反应之后,王林却是没有说话,当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麻烦郑公子,让人通知何大人一声,我们这里有关于落叶林的事情找他,还是让他醒了之后,来书房一趟吧。”程大仁觉得还是和郑言明提一句吧,否则到时候事情该被耽搁了。 郑言明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小厮让他将事情传给了福伯,一切也都有福伯来安排。 三人一路无话,穿过园林的时候,正看到一帮人在那里洗刷着地面,很显然,当时何大人就是在这里醉倒的,看到这一番景象,三人又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便继续向前走去。 只是三人的平静,却是在踏入书房的那一刻,便被打破了······ “天煞的何进!我特么的要杀了你!” 一声嘶吼从书房中传了出来! 二百四十六、合州府-好戏开始(下) 郑言明刚进了书房,便咆哮着冲了出来,一脸愤怒的将一沓纸张扔在了地方,然后对着房间外面大吼道:“何进!你个王八蛋!福伯,把何进给我捆起来,这个王八蛋,我非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公子,消消气,消消气,老奴让人把书房收拾一下就行了,”福伯可不想郑言明把事情脑得太大,急忙过来安慰他,同时吩咐下人侍女,拿了扫把,抹布,将书房归置回原来的样子,然后继续对郑言明说道,“何大人也是喝醉了,都是无心的,再说他也是大皇子的人,咱们不能将这事儿闹的太大,到时候真的是捆了何大人,下不来台的还是大皇子呀,而且老爷可是来信了,交代给公子的事情,老奴可都是替公子记着呢。” 郑言明听到福伯提到了远在庆霖府的父亲,目光瞬间变得清明了许多,只是原本还暴躁的情绪也都变得安静了。 “公子,您现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安排你这几天的住处。”福伯见到郑言明安静了下来,便急忙趁热打铁,赶忙带着人去收拾空房间了。 原本郑言明的书房就是和卧房连在一起的,这回经过何进这么一闹,不仅书房被弄的乱七八糟,就连卧房也都是殃及池鱼,根本没法子看了。 福伯怕自己离开这里的时候,郑言明再去找何进的麻烦,临走的时候嘱咐王林,让他帮忙照看一会儿,见到王林答应了,福伯这才安心离开。 等到福伯离开之后,王林才对郑言明说道:“郑公子,稍安勿躁,何大人这次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还是等他酒醒之后,在做计较吧。” 王林说着便将郑言明之前扔在地上的那一沓纸张捡了起来,只见那一沓纸上面,到处都是墨渍,最上面的那一张,也不知道何进写的是什么,歪歪扭扭,像极了虫子在上面爬过的一般。 王林再用手一抹,只觉得手指接触到纸张处,满是油腻感,细细闻了一下,到还有一丝丝的香气。 王林顿时有些无语,便将这一沓纸递给了程大仁,本来程大仁是 过来找何进的,只是没想到还遇到了这么个事儿,这回可倒好,何进估计今儿个是没戏了,索性干脆就做个看客吧,所以程大仁便一直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说话,真真的是一副看客的样子。 刚才郑言明在书房中看到书桌上的那一沓纸张的时候,程大仁便是有些好奇,只是碍于身份,也就没有凑过去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郑言明看了一眼之后,便是气冲冲地大吼着要杀了何进,然后便将那一沓纸张扔出了外面,郑言明的这一举动,更是让程大仁好奇了,不过作为看客的宗旨便是不说,不问,不言语,总的来讲就是一切与自己无关。 处于这个原则,虽然程大仁很是好奇,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去将那几张纸捡起来,直到刚才,王林去捡那一沓纸张的时候,程大仁的好奇心便又被勾了起来。 等到王林看完之后,将那一沓纸张递过来的时候,程大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这才看起了那张纸上的内容。 那纸张上的自己很是潦草,粗粗大大,乱作一团,而且还到处都是油渍,湿湿粘粘的,程大仁满脸嫌弃,不过他还是凑了过去闻了一下。 “鸡······”程大仁看着王林,然后一阵苦笑,他没想到这位何大人竟然还有如此雅兴,竟然一遍吃着鸡,一边在那里写东西。 “是鸡腿,”王林给程大仁补充了一下,然后又说道,“而且还是用鸡腿沾着墨写的。” 王林似乎怕程大仁不信,便用手指了指,那房间桌子底下的位置,程大仁顺着王林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有一条被吃了多半的鸡腿躺在那里,只是鸡腿上除了撕咬的痕迹,还有就是乌黑的墨汁。 “啧啧啧。”程大仁不断咂舌,然后才收敛了心神,仔细看起了那纸上的字来,“爷爷在此?” 程大仁将那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在一旁一直阴冷着脸的郑言明此时更是阴冷如冰,仿佛只要程大仁再多说一个字,下一刻,便要冲过去跟他拼命一般。 程大仁似乎也感受到了郑言明的情绪,只是轻咳了一下,算是将尴尬掩盖了下去。 “外面凉,咱们先去屋子里找个地方坐一会儿。”郑言明提议,然后便向着房间里走了过去,只是走到程大仁身边的时候,很是顺其自然地将那一沓纸从对方的手中拿了过来,便进了房间,然后便听到“噗”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燃烧了起来的声音。 王林和程大仁相互看了一眼,又是一阵苦笑,他们两人直到,这是郑言明将那纸张扔进了火盆里给烧了。 虽然书房被何进弄的乱七八糟,但是也正有人在那里收拾,郑言明进了房间之后,便让下人先收拾出来一块能做人的地方。 “进来吧。”郑言明招呼着王林和程大仁。 “程兄弟,你刚才说找何进有事情,还是和落叶林有关的事情,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侍女又端了三杯茶水过来,不过因为桌子还在收拾,所以几人直接是端在手上的,说来也巧,送茶水过来的侍女正是之前程大仁第一次来郑家的时候,出言不逊的那个侍女小莲。 程大仁毕竟是在郑家,所以此时在看小莲,便多少有些尴尬,只是从她手中接过茶水之后,尴尬地一笑。 《大明第一臣》 “当时只是玩笑,还请小莲姑娘,莫要见怪。”程大仁态度着实好了许多。 小莲走后,程大仁这才对郑言明开口说道:“我想让何大人帮忙写一封信。” 郑言明有些奇怪,便问道:“写信?写给谁的?” “写给大皇子的。”程大仁并没有掩饰,直截了当地说道。 “落叶林的事情,不至于惊动大皇子吧?”郑言明微眯双眼,看的程大仁有些不自在。 这时候王林便开口说道:“落叶林还有隐藏的实力,咱们当真是对不服了,其实也不用大皇子亲自回来,只是让商大人带着一队黑甲卫回来便可。” 二百四十七、合州府-杀意 何进也知道自己似乎这次闹的有些过了头,所以当他醒来之后,也没有让人通知福伯,更没有去找郑言明,而是一直躲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嘴中还不停念叨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就在何进躲在屋子里躲避现实的时候,突然房门被人推开,这一下子很是突然,惊得何进,立即钻进了被窝里,假装还没有酒醒的样子。 现在的何进,自从清醒过来之后,便一直是神经紧绷着,便是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般,这回突然有了声响,他便是以为郑家的人过来找他来了,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躺到了床上。 “大人,是我,六子。”房门打开,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何进听到进来的是六子,便是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只是偷偷地从被窝里露出脑袋来,发现真的是六子,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过来了?”何进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跟着进来,然后便是先让六子将房门关上,生怕这时候突然再有人闯进来。 六子关好房门,然后来到了何进的身边,说道:“大人,您忘了?是我和你一起喝的酒呀。” 何进听到六子这么一说,他这才想起来,就是眼前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坛子酒,过来找的自己,说是十年陈酿的女儿红,非要拿过来和自己一起尝一下,然后才有的后来的事情。 何进想清楚之后,也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来回在床上摸索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六子见到自己的老大这样子,便是讨好一般上前,然后满脸堆笑地冲何进问道:“老大,你要什么,跟兄弟说,兄弟一准儿能找到。” 何进也没有理会六子,又是一阵摸索,似乎摸到了东西,然后冲着正在那里等着何进吩咐的六子招了招手。 六子见到自己的老大找自己,那肯定是屁颠屁颠地过去,只是六子刚走到何进身前,何进突然一轮手,一个黑呼呼的东西便招呼到了六子 的脸上。 六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原本见到何进召唤自己,以为是有机会拍马屁的,谁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个东西。 “呸呸!” 那黑呼呼的东西拍到脸上的时候,六子还在那里咧嘴笑呢,等到那东西拍过来的时候,六子根本就没有时间闭嘴,一股发霉,捂臭的味道直接灌进了嘴里。 “什么东西······” 六子因为脸上捂了个东西,说话声也只是呜呜的,根本让人听不清楚,等到六子回过神,将脸上的东西拿下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是一双黑呼呼的臭袜子,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了,捧在手里,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根本让人无法忍受。 “让你小子过来找我喝酒,还特么的灌我酒,要不怎么能闹出这么一通事情来呢。” 六子心中一阵叫苦,颇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然后对何进说道:“老大,这酒是我拿的不假,可是灌你酒的可不是我。” 何进瞪大着眼睛,盯着六子,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不是你灌的,难道还是我自己灌的不成?” 六子一拍大腿,然后对何进说道:“就是老大您自己灌的,当时我拦都拦不住,后来你觉得不尽兴,还要去找郑公子一起喝,当时福伯就说郑公子出去了,不在府上,你还不信,非要自己亲自去找,然后这一找就是半个时辰,后来还是福伯带着府上的小厮将你送回来的,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 “是······吗?”何进难得脸红一次,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接着便嘿嘿一笑,看向了六子,“喝酒这事儿,我就既往不咎了,现在郑公子回来了吗?” 六子心中暗道:“既往不咎?整的好像都是我做的一样。” 虽然六子心中这么想着,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只是顺着何进的问题,回答道:“郑公子那里已经回来了,听说是要找你有事情商量。” 何进听到郑言明回来了,而且还要找他商量事情,只以为郑 言明这是要找他算账,便立马又钻进了被窝里,然后一副还没有酒醒的样子,对六子说道:“就说我还没有醒,什么事情都等以后再说。” 何进这个以后再说用的好呀,这个以后到底是多后,那可就不一定了。 “大人·······这合适吗?”六子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可知道郑言明这时候找我过去准没好事儿,肯定是趁着大皇子不在京都府,找我算账的。”何进说着便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只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便又将脑袋伸了出来,那样子像极了一只躲在壳子里的王八。 “咱们堂里的弟兄现在都在哪里了?有多少到了京都府的?” 何进所说的堂里,自然就是白凤堂,当年邓岳被北韩太后关进了囚狱监,白凤堂便就此隐匿了下去,一直到邓岳从囚狱监里逃了出来,然后找到了何进白凤堂这才算是重见了天日,只是白凤堂已经隐匿了近三十年,成员弟兄为了躲避北韩太后一党的追杀,逃的逃,躲的躲,能凑集起来的根本就没有几个,而何进自从彻底投靠了大皇子楚子瞻之后,便有心将白凤堂重新召集起来,而新的白凤堂的总舵位置,便是在京都府。 将总舵建立在京都府中,这件事儿任谁听了也都觉得何进是在天方夜谭,根本不靠谱,不过何进却是仗着背后有大皇子这件事儿也就能做了。 而楚子瞻对于此事一直没有表态,没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何进更是肆无忌惮了,年关刚过便找来六子,让他通知之前白凤堂的人,就说白凤已出,速来京都府。 虽然消息已经发了出去,但是最后能招来多少个,其实何进也是没有把握的,毕竟有些人也是邓岳的人,而自己害了邓岳这事儿若是被人知道了,那么能跟自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想到了这里,何进眼中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意,然后猛的一拍床沿儿,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找到义父,不论生死!” 二百四十八、合州府-熟人相见 六子一愣,让他惊讶的不是何进要他找到邓岳,而是后面的那一句,生死不论。 “老大,若是老堂主当真是死了的话,”六子迟疑了半天,还是说了下去,“就不怕有些兄弟不服您吗?” 何进没有回答六子,只是将脑袋一蒙,便翻身侧躺,留一个后背给了他。 六子见到何进这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转移了话题,便又对何进说道:“老大,我刚才看到了王大人和那个百晓堂那姓程的小子了。” 何进刚刚翻过去的身子,听到六子的话,便扑棱一下又转了过来,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六子,仿佛刚才没有听清楚一般,重复了一句。 “你说你看到谁了?” 六子不知道何进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便再次对他说道:“看到王大人和百晓堂那个姓程的小子了。” 何进眯缝着眼睛,说道:“你确定没看错?” 六子十分肯定地对何进说道:“没看错,而且刚才还和郑公子一起进的府里,刚才我从外面给老大您买醒酒药了,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三人正在书房里呢。” 何进眼珠子一转,只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程大仁和王林去了哪里何进自然是知道的,按时间来算,这两人应该是在去往合州府的路上,可是现在这两人竟然回了京都府,这就不得不让何进有些想法了。 “难道落叶林那里出事儿了?”何进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只有这种情况才能解释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六子有些不明白便问了一句,只是何进并没有理会六子,似乎是若有所思地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神,接着表情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接着便急匆匆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也不理会六子错愕的表情,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间。 郑家书房那里,郑言明听了王林说的话之后,也是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落叶林里竟然隐藏着需要一队黑甲卫才能应付得 了的实力。 王林看着郑言明的表情,其实他自己也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在这间书房里,知道底细的也只有王林和程大仁了,所以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他说那里有一尊神都可以,只要郑言明相信。 当然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现在郑言明给王林的感觉就是有些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所以王林才会心虚的,只担心郑言明猜出这其中的猫腻,然后自己所计划的一切便也都随之化为泡影了。 现在的京都府,王林可是没有完全能信得过的人,他可不相信,自己将程大仁想要独吞那玉佩的事情说出来之后,眼前这位前国公之子会帮他,那么想来后果便只有自己被程大仁给杀了,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的尸体一埋,甚至可能连埋都懒得埋了,直接就扔在了荒郊野岭里等着豺狼虎豹把自己的尸体给撕个稀巴烂。 王林一想到会有这种后果,便不禁一哆嗦,更是显得心虚不已了。 “王大人这是怎么了?”郑言明看着王林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便开口关切道,“是不是病了?从落叶林出来之后也是一路的坎坷,定然是得了风寒了,一会儿我让人去找医师抓些药回来,然后在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 郑言明说着便也站起了身子来,此时的书房里已经被小厮下人们收拾的差不多了。 于是郑言明便吩咐道:“去烧些洗澡水给王大人和程兄弟,再让厨房烧些菜,等着二人泡好澡,直接便吃了。” 小厮听得吩咐便连连应着,然后便匆匆出去准备了。 郑言明吩咐了一通之后,便转身对着程大仁和王林说道:“两位,今儿个看起来是没戏了,估计何大人是醒不过来了,什么事儿都等着明儿个再说吧。” 其实程大仁便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玉佩自己已经拿到手里了,剩下的便是串掇何进给大皇子楚子瞻那里写信了,只是现在何进这副样子,估计能从床上爬起来就难说了,还不如早些歇息呢,更何况自己从落叶林中出来之后,便一直穿着这一身破烂的衣服,根本就是难受至极,要不是碍于 面子,早就把衣服给脱了。 所以郑言明这么一提议,程大仁便是立马答应了。 至于王林,他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他的目的是将玉佩交到楚子瞻的手中,早一天晚一天他根本就不在乎的,所以听到郑言明这么一说,自然也是同意了。 只是三人哪里知道,此时他们以为还在醉酒酣睡的何进何校尉,正在飞也似的向书房这里奔驰而来。 郑言明,王林和程大仁三人定好了事情之后,便打算从这里出去,至于何进那里,三人也没有打算再过去了,毕竟郑言明很难相信,自己要是见到何进,能不能忍住不去揍他。 只是三人刚刚迈出房门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匆匆而来的声音,三人一愣,便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刚好看到正好往这里跑的何进。 思路客 “王大人,程兄弟,你们回京都府怎么不告诉为兄一声呢。” 何进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人离这里还有近百米的距离,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而且声如洪钟,就像有人在你耳边大声叫喊一般。 郑言明见到何进,便是眼角一抽搐,他实在想不明白,何进这是哪里来的热络劲儿呢,对王林这样郑言明也就没什么说的了,只是这何进对程大仁也是如此这般热络,难道他忘了当初是怎么对待程大仁的了吗。 虽然当初何进对程大仁的那般态度,自己也有责任,但是终究还是太过热情了吧。 郑言明想到这里,便用手捏了捏鼻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何进这般样子,给王林看的一愣,不过让他更加愣的是此时程大仁的态度。 此时的程大仁就像是见到很多年没有见到的好兄弟一般,竟然主动去迎何进了,而且满脸的笑意,根本看不出来前几天就在这里,两人还差点大打一场的样子。 “真是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王林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位热络的不像话的人,不禁感觉有一丝丝的寒意。 二百四十九、合州府-解释 见到两人相拥在一起的样子,像极了好久没有见面的新婚燕尔,两人之间总是充斥着一副你侬我侬的暧昧样子,这样的举动也算是彻底看愣了王林和郑言明,总是觉得这件事儿透露着诡异,又总是觉察不出来,到底哪里诡异,便就此作罢。 程大仁满脸不舍地松开了何进,然后看着对方那张黝黑的面颊,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一般。 而何进便更是离谱,可能是在赶过来之前,便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就在两人分开之后,竟然瞬间大哭起来,然后再次将程大仁抱进了怀里,嘴中还不听地念叨着:“程兄弟,怎么弄得如此狼狈,这次当真是苦了程兄弟了,让程兄弟受苦,真的是为兄的责任,你所受的苦难,为兄真的想替你再受一遍。” 这样的肉麻话比比皆是,王林和郑言明听得是浑身鸡皮疙瘩不断,要不是碍于面子,郑言明甚至有想赶他们俩个出去的冲动。 看着两人如同多年未见的兄弟一般,互相寒暄问候,心中更是说不上来的别扭,不禁要同时说上一句。 “无耻之极!” 何进在一通关切之后,终于舍得将程大仁放开了,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拽着程大仁的手来到了郑言明和王林面前,那样子就像是见到自家媳妇受了罪,过来找人诉苦的一般。 这阵仗郑言明也是头一回儿见,就连常年混迹在京都府这种满是虚伪油滑的环境中的王林也觉得这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景。 “何……何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郑言明被何进刚才的举动整怕了,根本就忘记了刚才何进对他的书房做过的事情了,只是觉得此人只要往自己面前一站,自己便想起了刚才他和程大仁两人肉麻到了不行的场景。 “没什么,只是想到我程兄弟在那落叶林中受得气,我心中便是一阵悔恨,当初为何不是我和王大人去落叶林,那样的话程兄弟也能免遭这次的罪呀。” 郑言明只是嘴角扯动了一下,心中暗道:“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 王林见到郑言明,一副隐忍要发作的样子,超级上前解围,说道:“事情都过去了,刚好我们也有事情找何大人您,本以为您今儿个醒不过来呢,便想着明日再过来,谁想到,何大人竟然醒了,还过来了,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呀,不过我和程兄弟现在这幅打扮,也着实有些狼狈,要不待我们换好了衣物之后,咱们再说事情如何?” 此时何进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不过看到他刚才对程大仁那一副热络的样子,任谁都知道肯定是有问题的。 何进听到王林这么说,仿若一副恍然的样子,只是连拍额头,说道:“对对对,是哥哥我没有考虑周全,这样,王大人和程兄弟先去换衣服好好梳洗一下,然后再说别的事情。” 这时候郑言明也适时地开口了,说道:“刚好也看了吃饭的时辰了,到时候边吃边说。” 王林见到郑言明都开口了,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拽着程大仁向着刚刚福伯给两人安排好的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等到看不见何进还有郑言明的身影之后,王林才开口问道:“我说程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程大仁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一边跟着王林走,一边还时不时地转头看向何进那里,当真像是个受了伤的小媳妇一般。 “莫不是刚才和李敏打架打坏了脑子?”王林看着程大仁的样子,嘴角扯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于是满眼怀疑地摸了摸程大仁的额头,好像在说这小子是不是发烧了。 程大仁见到王林这个样子,便抬手将王林的手拍了下去,然后问道:“干什么呢?” “我干什么?”王林瞪大了眼睛,好像在看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然后说道,“说这话的应该是我吧,你这是怎么了,中邪了?什么时候和何进熟络成那个样子了?” 程大仁嘿嘿一笑,只是确定身后已经没了何进还有郑言明的身影之后,才对王林说道:“你觉得他为什么那样对我?” 王林根本没想到程大仁会将这个问题抛给自己,便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为何?” “可能是怕我报复他吧。”程大仁满是玩味地笑了笑。 “报复他?”王林略微想了一想便知道了程大仁指的是什么事情了。 当时大皇子楚子瞻从程大仁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便带着王林去了落叶林里找李敏了,所以之后程大仁和何进之间的冲突,他却是没有看到的,不过倒也是从郑言明口中大概听到过一些,知道程大仁和何进两人之间是有矛盾的。 只是即使有矛盾,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你觉得原本应该是在去往合州府的路上的我们,突然出现在郑家,何进会怎么想?现在大皇子可是不在京都府了,所以他多少会担心,担心我报复他。换句话说,咱们突然从落叶林那里回来,何进摸不准咱们的目的,更何况现在大皇子不在,他本身实力又不够,所以当他知道这件事儿之后,他能不多想吗。” 王林知道,程大仁所说的实力只是何进在京都府里的势力,本身他是白凤堂的现任的堂主,虽然白凤堂沉寂了近三十年,但是他终归属于北韩,在楚国这里多少还是吃亏的,想来要不是楚子瞻给他在府上给了他一个职位,何进早就被监察司或者明镜司那里盯上了。 “所以他一见到你便是那种样子,其实就是怕你报复他?”王林问道。 程大仁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说道:“可能吧,起初倒是这种想法,不过后来就说不准了,他看到咱们这么落魄,想来也是猜到了咱们在落叶林吃了瘪,后来又用言语试探我,也是这个目的。反正都要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和他说了也无所谓。” 程大仁说完之后,便向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百五十、合州府-决议 等到郑言明叫福伯去喊王林和程大仁的时候,酒菜已经备好了,桌子旁坐的是郑言明和何进,只差那两个人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林和程大仁便到了这里,刚刚换好的干净衣服,让两人格外的舒畅。 此时的何进自然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番热情了,只是简单地起身和王林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又坐了下来。 对于何进的这番表现,不仅程大仁不奇怪,王林也是不奇怪的,按照之前程大仁所说的那样,何进之所以会对他如此热情,完全就是为了试探两人这次突然回到京都府是为了什么,而现在对方这般表现,很显然就是应该通过郑言明知道了王林和程大仁这次回来的目的。 程大仁和王林也不点破,而是同样拱手回礼,然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王大人,我之前倒是听郑公子大致说了一下你们这次会京都府的目的,”何进率先开口,只是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有些犹豫,“难道落叶林那帮家伙竟然真的有如此实力?” 对于何进现在的态度,程大仁自然也不会用之前那种虚伪的样子对他了,而是直接回道:“何大人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落叶林那里看看。” 这话一出,很明显就是不满何进对程大仁的话的质疑,只是王林听了这话之后,心中却是一滞,他可是知道落叶林里的真相的,这要是何进脑袋一热,就要去了,那么程大仁私吞信物的事情,岂不是露馅儿了,那时候王林自己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林的担忧只是转瞬即逝,作为混迹京都府多年的“油条”,微表情管理还是能做到的,与此同时王林也想着要如何提醒程大仁不要再说这样冒险的话了。 只是程大仁似乎对此很是不在意,见到众人没有再说话,他便又接着说道:“何大人,我听说那里,就连你义父都吃了亏,硬是被人关了好几天之后,才跑出来的。” 听到程大仁提起邓岳,何进的气息瞬间变了,然 后冷声对程大仁问道:“程兄弟见过我义父,他现在在哪里?” “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我们到了落叶林的时候,倒是听说他刚刚从那里跑了出去,现在具体去了哪里,我就是不太清楚了。” 何进听到程大仁这么一说,显然有些失望的感觉,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倒是没有让别人看出来。 酒菜早已备好,而王林和程大仁早已经饥肠辘辘,两人刚上桌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谁能想到何进却又开口问道:“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大皇子要的东西还没到手,总不能就此放弃。” 程大仁悄悄抬眼看了郑言明一眼,知道他并没有和何进提后面的事情。 “我只是想要何大人替我们修书一封,即刻送往合州府,让商大人带上一队黑甲卫前去剿灭落叶林。” 听得程大仁这话,何进顿时心生警惕,只是疑惑道:“为什么需要我来写这封信,王大人也可以呀,我想王大人应该比我更合适吧。” 何进一句话便将这事儿推到了王林身上,此时的王林心中已经将何进的亲戚都骂了个遍。 怎么就把这事儿扔到我身上来了?我要是写了这信之后,那我就真的成了程大仁的帮凶了,还怎么实现我伟大的任务了。 王林心中暗自说道。 脸上却是一副讨好的样子,然后对何进说道:“何大人,您可是大皇子身边的红人,您要是写这信大皇子定然重视,再说,那落叶林虽然也和大皇子有些关系,但是终究也只是一群匪徒,大皇子早就有心除了他们,其实也就差个借口,这次何大人若是真能促成此事,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听了这话之后,何进陷入了沉思,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即使何进知道王林这话中水分很大,但是终究还是没有戳穿对方。 王林见到何进迟疑,心中倒是有些焦急,心想:“这老兄要是死活不 写这信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是我自己写吧。” 王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尽可能的在这个事情中摘干净了,没有人比王林更了解楚子瞻,若是楚子瞻真的知道这件事儿有自己掺合的话,那么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都难说了。 “何大人,我来京都府的时间短,但是我觉得王大人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此时一直坐在一旁的郑言明突然开口说话了,“像何大人这样大皇子身边的红人,说话的力度大皇子自然是重视的,再说王大人之前可是犯了错的,他要是写这信的话,大皇子会怎么想?自然是以为王大人他是有邀功心思的,大皇子这人可是最讨厌这样的人,而何大人您就是不同了,您这是主动为大皇子分忧,大皇子自然是高兴的。” 郑言明这些话说出来,何进更是受用,毕竟郑言明的父亲可是以前的郑国公,虽然现在不在京都府了,但是他的人脉势力则是依然存在的,否则郑言明也不会在京都府上如此的顺利。 而对于郑言明突然有这样的表现,程大仁和王林也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句话。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何进想了想,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便也算是同意了这件事儿。 “如果商统领带着黑甲卫离开了合州府,那大皇子那里该怎么办,合州府可是只剩了大皇子了。” 此时的程大仁也没有想到何进竟然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只是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对方想做什么,本来是想要阻止的,毕竟自己这次回到合州府本来就是有别的目的的,人自然不能太多,带上王林只是怕他说漏嘴,才不得已的,若是何进也要跟着,那真就是麻烦了。 想到这里,程大仁便要拒绝,只是王林却是抢先一步说道:“何大人说的对,咱们不能放大皇子一个人在合州府,干脆何大人,郑公子,我,还有程兄弟一同去往合州府吧,这样也能给大皇子那里添一些帮手。” 二百五十一、合州府-准备出发 想到这里,程大仁便要拒绝,只是王林却是抢先一步说道:“何大人说的对,咱们不能放大皇子一个人在合州府,干脆何大人,郑公子,我,还有程兄弟一同去往合州府吧,这样也能给大皇子那里添一些帮手。” 程大仁听到王林抢先这么说,自然是不乐意的,刚想要反驳,却没想到手上一紧,这才发现竟然是王林拽住了自己。 程大仁有些不解地看了看王林,只见他还是如平常那般样子,只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让程大仁觉察出来一点的不对劲。 “他这是要干嘛?”程大仁心中暗道,但是并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王林现在的样子,竟然让程大仁隐约有一种信任的感觉,觉得自己应该信任对方。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说话的语气能够如此兴奋的,不用看程大仁也能知道,这人肯定就是何进了。 “如果商统领真的去了落叶林,那大皇子那里,岂不是危险了,咱们还是要过去的,这样一来大皇子也安全了,落叶林的事情也解决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我和程兄弟去合州那里就好了,王大人你就在京都府里接应商统领,而郑公子……”何进沉着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理由。 理由何进最终也没有想出来,不过郑言明却自己给了他一个理由。 “合州那里我就不去了,年都过去了,京都府这里的事情也快完事儿,等着福伯这几天给我整理货单,我便要回庆霖府了。” 何进心中是什么想法郑言明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他不过就是想在大皇子面前落得一个头功,至于他为什么也不让王林去,其实也是同样的想法,自然也是怕王林抢他的功劳,毕竟这个注意还是在王林的提醒下想出来的,而且王林在大皇子府上任职也有数年了,不管从哪方面看来,只要王林想要抢功,何进必然是抢不过的,所以才出此下策,而程大仁则是他最不担心的一个了,先不说程大仁根本不是跟大皇子混的,单单是他出身自百晓堂,便可以让何进不怕他抢功。 合州 府本就是百晓堂的总部所在,所以不管何进是否阻止,他都会回到合州府的,而且程大仁与大皇子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是何进几人与大皇子之间的关系那般,说白了也只是合作而已,再者说现在何进在这里根本就是没有什么说话的分量,对于这次的功劳他自然是势在必得的。 对于郑言明这样的回答,何进自然很是满意,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要将这份功劳推给自己,所以才这么说的。 眨眼间,这位郑公子在何进的眼中,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甚至让他有些感动落泪的冲动。 至于何进也不让王林去合州府的提议,王林自然是同意的,他可是很乐意留在京都府的,先不说别的,单单是能够离开程大仁这一条,他就是很乐不得的。 只是程大仁却是不会让他如愿的,他可不想将王林独自扔在京都府,没准自己走后,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真的是后悔莫及了,所以,就在何进打算将这事儿继续进行下去的时候,程大仁却发话了。 “不行,王林不能留在京都府。” 众人都被程大仁的话给惊住了,尤其是王林,听到程大仁的话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拍案而起。 然后,众人的目光便纷纷都聚集在了王林身上。 “你不同意?”程大仁冷气问道。 程大仁的声音算是让王林彻底冷静了下来,浑身不禁哆嗦了一下,然后在众人目光中,又很是尴尬地坐了下去,尴尬地一笑,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好像有虫子咬我。” 众人呵呵一笑。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虫子。 王林的反应算是这件事儿的一个插曲,只是等到气氛平静了之后,何进开口问道:“为什么王大人必须要跟着咱们走?”何进这回算是彻底将自己算进了合州小分队里了。 按照何进的计划,王林可是能和自己抢功劳的人,那可是最危险的人了。 程大仁也没想到何进竟然能问出这话来,也是一时语 塞,根本没有立刻回答上来。 “我和程兄弟本就是大皇子派去落叶林的人,若是我们两个人只去了一个,那大皇子那里肯定是不好交代。” 王林本来不想说话了,可是刚才程大仁的眼神着实是吓坏了他了,更何况王林也知道,不管自己如何不想去,最终程大仁也会想办法带上自己的,即使当真是带不了的,那么为了让自己闭嘴,程大仁没准儿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 要知道,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基于此,王林才会做出帮程大仁说话的行为来。 对于王林所说的话,何进自然是有所犹豫的,他可不想自己这么容易到手的功劳,就一溜烟儿的没了。 只是别忘了,这里面还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郑言明,他自从在添香楼里见到王林还有程大仁两人就觉察出来这其中应该是有问题的,先不说两人关于落叶林的言论是否真实,单单是他们俩如何从落叶林里出来的,郑言明就觉得有问题。 难道那个徐四是傻子吗,就这么的能让你们跑出来? 估计王林和程大仁的这番话也只能骗骗何进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儿吧。 不过通过后来的程大仁和王林的表现,郑言明倒是也看出来了,纵使是有阴谋也是冲着何进去的,所以本着看热闹的心态,郑言明可不介意在关键时候推波助澜一番的。 “我觉得王大人说的有道理,”郑言明煞有其事地对何进说道。 何进一怔,他没想到就连郑言明也这么说,然后瞪着眼睛看向了郑言明。 郑言明笑了笑,然后说道:“何大人,你要想明白了,程兄弟和王大人本就是大皇子派去的,你要是不带上两人的话,你可是师出无名呀,到时候大皇子再给你问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何进听到郑言明的话之后,顿时觉得浑身一震,然后连连称是,最后还不忘给郑言明道一声谢谢,那模样当真是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二百五十二、合州府-借刀杀人者 就这样,何进终于在郑言明以看热闹的心态的忽悠下,写了那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将他从程大仁口中听说的有关于落叶林里面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写了一遍,然后又着重地强调了一下徐四的恶劣性质,以及自己对大皇子的热爱思念之情。 此信的内容,在场的人看了之后无不为之动容,那感情之深切,如同与亲生父母诉说心肠一般,根本无人能及。 对于何进的可耻程度,在众人心中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酒过三巡,郑言明见到何进稍稍又有喝多的迹象,便给一旁的福伯使了个眼色,让他将何进带回房间休息,郑言明可不想让饭厅再遭何进的毒手了。 福伯自然明白郑言明的意思,便是找了个理由,将何进哄骗了出去,不过剩余的三人,基本也都吃喝的差不多了,等到何进离开了之后,王林程,程大仁还有郑言明又说了一会儿,便也都散了。 王林与程大仁的住处被福伯安排在了一起,相邻的房间,所以两人回去的方向也都是一样的。 “程兄弟,你慢些走,等等我。”王林见到程大仁在前面越走越快,便一心想着追赶过去,只是却发现自己的体力根本就跟不上,追了一会儿之后,便是气喘吁吁的了。 只是程大仁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瞥了王林一眼,继续像前面走去。 见到程大仁这般样子,王林便隐约猜出了程大仁这般态度的原因,便奋力又跑了几步,这才堪堪的吊在了程大仁的身后,不让他把自己扔下。 “程兄弟,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王林再次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得再次停了下来,歇息一会儿。 “程兄弟,你且先停下来等等我,得让我喘口气才能将事情说清楚呀。”王林见到程大仁依旧不理自己,这才再次向他那里喊道。 这次喊话似乎起了作用,程大仁终于是停下了脚步,然后就站在原地,看着王林。 此时已 经入夜,冰冷的月光抛洒下来,映照在两人的身上,显得是那么的冷清。 王林双手撑着膝盖,一股股的白气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然后在他的头上逐渐消散开来。 “你为什么要让何进一起跟着去合州府?”程大仁终于开口了,虽然这里不太像是聊天的地方,但是程大仁现在的举动,确实是让王林激动不已。 “你以为······”刚才剧烈的运动让王林一时半会儿都缓不过来,刚说了几个字,便又开始大口的喘了起来。 程大仁见到王林这般样子,自己的耐心显然是不够的,便也不多说,只是身子一转,便要离开。 王林见到程大仁离开了,便急忙说道:“别着急呀,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程大仁再次停住身形,然后问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两人的对话很是诡异,似乎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出里面的含义了。 “我知道,”此时的王林似乎已经将气喘匀了,然后开始向着程大仁那里走了过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若是被外人听到了,你觉得你还能出得了京都府吗?” 程大仁有些动容,到了此时,他才有些相信,王林应该是真的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走吧。”程大仁点了点头,然后便在那里等着王林过来。 王林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程大仁那里。 灯火摇曳,程大仁和王林两人对立而坐,互相看着对方。 “你想要对何进下手。”王林开门见山,直接了当地将他的猜想说了出来。 程大仁皱了皱眉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王林见到程大仁这般样子,也没有逼着对方承认这件事儿,而是笑了笑说道:“从当时我提出来回京都府的时候,我便怀疑你应该是另有目的的,直到你和何进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不过了,当年大皇子就是带着这种眼神去了柳州叶家,然后 便是叶家在楚国一夜除名。” “然后呢?”程大仁笑眯眯地看着王林,似乎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惊喜,“就算你猜对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跟着我一起回合州府?难道不应该提醒他注意吗?” “我提醒了你就不会对他下手了?”王林反问道。 程大仁嘿嘿一笑,算是给了王林一个答案,他才不会因此而停手呢。 “所以我才不会阻止你。”王林说道。 “就因为这样?可是他真的到了合州府的话,对我总会是一个大的阻碍的。” “你会让他到合州府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使程大仁没有回答,王林也能猜到是什么,然后便也没有给程大仁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让他跟着咱们去合州府的主要目的就是不要让你在京都府内动手,想来郑言明应该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才竭力地帮咱们说话,当然也不排除他有看热闹的心思。” 程大仁笑了笑,对于王林所说的他根本没有否认,没有否认便是等于承认了。 当初何进对自己的羞辱程大仁根本不会忘记,即使之前何进的态度再怎么好,程大仁也不会为此原谅他的,你可以说程大仁是小心眼儿,也可以说他是睚眦必报,但是终究是只要让他记恨上了,便是一辈子。 就像王林说的那样,对于何进,程大仁自己在京都府下手确实不太好,这一点程大仁自己还是知道的,先不说别的,只是说何进现在还有个官家的身份,就很难动手,只要他死了,而且还死在了京都府中,那这件事儿定然会一查到底,到时候避免不了地会查到自己,而且大皇子为了面子也不会给自己好结果的,到时候师父与大皇子的合作,便也是因此而泡汤的。 所以只要不在京都府动手,怎么都可以,即使何进死了,也可以死无全尸,甚至是可以将事情全部推到匪徒的身上,这样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那郑言明呢,他的行为又说明了什么?” “可能他也想何进死吧,只是想要借咱们的手。” 二百五十三、合州府-超越友谊的故事 程大仁对于这样的结果多少有些诧异,便问道:“为什么?何进再怎么说也是大皇子的人,郑言明想要动他,多少也得看看大皇子的面子吧。” 王林摇了摇头,说道:“所以他才想借咱们的手,若是大皇子真的追究下来,郑言明也能从中全身而退,若是不追究,自然是随了他的愿了,这样算下来郑言明是稳赚不赔的。” 程大仁皱起了眉头,对于郑言明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他多少是有些厌恶的,不是因为厌恶对方的这种手段,其实要说起来,程大仁也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程大仁所厌恶的只是自己被对方当枪使这件事儿,就像是当了一辈子的猎人的人,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成了猎物,那种失落反差以及心中的不满,充斥在了程大仁的心中。 王林似乎看出了程大仁的想法,叹了一口气,说道:“除非你想放弃,否则就必须要被郑言明当枪使,这是阳谋,明知道这样是对方的计策,但是你还没有办法。” 正如王林所说的,程大仁现在想要拜托这种现象的唯一办法就只有放弃除掉何进的想法,只是这样一来,何进就会跟着他们回到合州府,到时候,让他与大皇子汇合,定然会被大皇子看出破绽的,然后自己所做的一切便都付之东流了。 程大仁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王林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似是有话要说,只是刚一开口,却又觉得不太妥当,便又闭上了嘴。 程大仁见到王林这般扭捏的样子,便说道:“有什么话便直说。” “其实你也可以把那玉佩献给大皇子······” 王林的话还没说完,程大仁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这个绝对不可以。” 对于这样的结果,王林自然也是早有预料了,听到程大仁一开口便是拒绝,王林也没有太多的反应,而是哦了一声,便起身就要离开。 见到王林想要离开,程大仁却一把将他按在了凳子上,这一下子让王 林顿时浑身发凉,他以为程大仁要对自己动手了。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这里可是京都府,你要是在这里对我动手的话,你绝对讨不到好果子的。” 王林以最怂的样子,说着最具有威胁性的话,只是他正在打哆嗦的身子,却是出卖了王林。 “你今天就在这里睡了。”程大仁冷声说道。 “在这里?”王林瞪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问道,“我要睡这里,那你睡哪里?总不会想跟我换屋子睡吧。” 王林说完之后,便是嘿嘿一笑,仿佛自己刚才的幽默能打破这里的尴尬气氛一般,只是王林笑了一会儿,却是笑不出声了,因为程大仁的脸却是始终阴沉着,根本没有一点笑意。 王林闭上了嘴巴,然后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块地方,然后将房间里多余的一床被子铺在了上面。 思路客 “那个,我就在这儿睡了,那个什么,程兄弟,天不早了,咱们就早些休息吧,明儿个一早还要赶路呢。” 之前在酒桌上便已经确定好了,第二天一早王林,程大仁还有何进,便出发去合州府。 程大仁见到王林倒是知趣,也没有为难对方,只是告诫一声不要乱跑,便吹灭了蜡烛,然后回到了床上。 这一夜,王林睡的是辗转反侧,根本没有怎么睡,心中总是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将玉佩信物交给楚子瞻,之前他便试探过让程大仁放弃玉佩,主动交给大皇子,只是令王林没有想到的是,程大仁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这就让他有些意外了,只是意外之余便也没有别的什么了,他可不敢问程大仁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万一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程大仁,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王林还是选择了闭嘴。 这期间,王林倒也是想过趁着程大仁睡着了,偷偷将玉佩偷走,然后再将事情告知郑言明和何进,那样的话,想来程大仁再勇猛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想到这里,王林便是嘿嘿一笑,似乎很是得意一般。 说干就干。 王林刚要起身,却听到程大仁那里突然大喝一声,如同旱地惊雷一般,吓得王林立马又缩回了被窝里,根本不敢再有别的想法了。 接下来,一夜无话,一直到天亮。 王林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了过来敲门的何进。 “王大人?”何进眨巴眨巴眼睛,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这里是王大人的房间呀,我就说福伯年岁大了,记性不好了,连房间都记错了。” 王林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何大人来找程兄弟?” 何进摆了摆手,说道:“是来找你们俩的,刚才问过福伯你们住的地方,便过来了,正好先路过这里,便想着看看你们起没起来。” 何进刚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然后以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王林身后,就连他的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了。 “程······程兄弟······你也在呀。” 何进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一眼王林,然后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程大仁,一段超脱友谊的感情故事便在何进的脑海中呈现了出来。 “何大人呀,这么早就过来了,是不是东西都准备妥当了?”程大仁打着哈欠,对何进说道。 本来王林起来的时候,程大仁便已经醒了,等到王林看门碰到了何进,程大仁本来倒是不想现身的,只是见到王林那般样子,程大仁倒是有些担心他会多嘴,这才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也让何进有了刚才的脑补场景。 何进还在脑补那场超越友谊的感情故事,倒是没有听清程大仁的话,直到程大仁又说了一遍,何进这才反应过来,便连连点头,说道:“马车还有路上的行李细软,郑公子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等着咱们吃过早饭,便能够出发了。” 二百五十四、合州府-出城 晨时的京都府,如同刚刚恢复活力的病人,随着城门的缓缓开启,城门外内外等候多时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有的要出城,有的要进城,而京都府主街上两侧的摊位也早已经等候多时,就等着城门打开的时候,好赚一些零碎银钱,来补贴家用。 城门刚刚打开,便有一辆马车缓缓从不远处行驶了过来,那马车样式很是普通,但是车沿上的铃铛却显示了他不凡的地位。 听到车沿上叮当作响的声音之后,路上的行人便纷纷避让开来,有认识这马车的人也会对那赶车的车夫微笑点点头,以示问好。 “我说何大人,咱们就这么直接离开了,不用在做些准备吗?” 王林本就是对程大仁虚与委蛇,见到何进没有怀疑就被程大仁忽悠着去了合州府,心中有些不忍,不过又碍于程大仁在旁边,所以也不好明说,只能暗中点拨一番,只是何进这人本就是五大三粗的,空有一身武力,却没有听出王林话中的意思。 “王大人,多虑了,只是去一趟合州府,和大皇子说一声的事情,自然也不用兴师动众的。更何况,落叶林那里我也清楚一些里面的情况,要我的意思,咱们就直接去了那里,把他们端了就算了,哪里还用惊动大皇子他们。” 王林听到何进的话,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就你这鲁莽的样子,到了落叶林里,徐四都不用出面,就能把你给卖了,到时候你还得对人家千恩万谢。” 何进自然不知道王林在想什么,只是以为王林被落叶林的匪徒们吓破了胆子,所以才这般抬高对方,不过何进也不是一意孤行的人,虽然嘴上说对方落叶林的人易如反掌,但是却没有直接带着人杀过去,而是乖乖地听从王林和程大仁的意见,先去合州府找大皇子楚子瞻,剩下的事情等到了合州府在做决定。 车上的人各怀心思,这头王林和何进说完话之后,见到何进没有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靠在了马车的一旁假寐起来,而坐在最里侧的程大仁则是一直微眯着双眼看着何进,那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对一个人的厌恶之情达到 了极致一般。 见到王林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何进自然也不会打扰对方,也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了过去。 马车出了京都府之后,便向着合州府方向行进着。 与此同时,京都府内,西林巷的一处宅子里,小烟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殿下,城门守备处那里传来了消息。” 房间里,正在翩翩起舞的宿灵儿停下了身形,然后向坐在上座的楚子涯作揖行礼之后,便很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见到宿灵儿出了房间之后,楚子涯这才向刚刚进来的小烟问道:“什么事情?” “刚才,大皇子府上的马车出了城了,看方向是去了合州府那里了。” “都有谁?”楚子涯看着小烟,然后开口问道。 “马车里一共三个人,大皇子府上新来的校尉还有管事王林,另一个是新面孔,送消息的人说没认出来对方的身份。” 楚子涯闭目沉思,良久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新来的校尉?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 “听说是一个叫做何进的人,此人具体身份还没有查明,只说是出现的很突然。” 楚子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何进······看起来我这个大哥在暗地里弄了很多事情呀。” 小烟抬头看向楚子涯,然后问道:“难道殿下知道这人?” 楚子涯笑了笑,说道:“自然是知道,听别人提起过,他是白凤堂的人,邓岳的义子,当时听说大皇子遇刺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没想到这其中的猫腻竟然这么多。” 小烟有些不明所以。 楚子涯解释道:“我大哥遇刺,当时是如何说的?” 小烟想了想,然后回答道:“说的是遭邓岳与祁连玉两人行刺,现在还有两人的通缉令在 城门那里挂着呢。” “你太小瞧我大哥了,何进是邓岳的义子,现在却跟了我大哥,这就说明,当时行刺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一场阴谋,或者说应该是我大哥和何进的一场交易。” 小烟恍然点了点头。 “现在藏在暗处的白凤堂应该都归到了我大哥那里了,唉,看起来他这是要有大动作呀。”楚子涯叹了一口气,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椅子上。 “合州府那里的人有消息称,见到过大皇子的人。”小烟又说出来一个消息。 对于这个消息,楚子涯似乎并不感觉到惊讶,反而是没有没有见到大皇子的人才会惊讶。 “看起来百晓堂最近要变天了,”楚子涯似乎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然后看着小烟的脸,说道,“我大哥野心挺大的呀,他就不怕父皇知道了会生气吗?” 没等小烟说话,楚子涯再次恢复了刚才仰躺着的姿势,嘴上满是啧啧声。 “难道我大哥他着急了,急着想要坐到那把椅子上去?” 小烟依旧沉默,任凭楚子涯在那里自言自语。 直到楚子涯不再说话,小烟才缓缓开口问道:“既然大皇子那里有了动作,那么咱们这里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行动了?” 出乎小烟意料,楚子涯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她摆了摆手,似乎实在让她放心。 “咱们不用动,同时让咱们在合州府的人也不要轻举妄动,老天要毁灭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让他疯狂,当年父皇为什么把他从太子的位置贬下来,他就没有想过吗?” 说到这里楚子涯便不再说话了,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为大皇子楚子瞻感到惋惜一样。 一切都结束之后,楚子涯便对小烟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小烟离开之后,宿灵儿才从外面回到房间里,然后轻纱缓缓垂落,莲步轻移,缓缓走向了楚子涯那里。 二百五十五、合州府-半路截杀(一) 二百五十五、合州府-半路截杀(一) 马车缓缓出了城门,因为是大皇子府上的车,所以守在城门的军卫也没有过多查看,直接便放行了。 等到马车出了京都府之后,便向着合州府的方向行进着。 马车并不是特别稳,摇摇晃晃的,程大仁和何进还好,都是练家子出身,自小都受过训练,这点颠簸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却苦了王林,他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稍稍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只能用作防身,像是这种长途跋涉的到还是很少的。 “王大人,跟着我们可是受罪了。”何进倒是乐得看王林的笑话,他自小便不喜欢王林这种瘦小的人,要不是碍于大皇子的面子,何进早就自己骑马奔着合州府的方向去了,要是那样的话,想来现在应该走了百十余里的路程了。 马车最里侧的程大仁则是一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王林与何进说的话,程大仁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这厮明里暗里都在提醒何进注意安全,奈何何进这个五大三粗的莽夫根本听不懂王林的暗示,还以为王林是被落叶林的匪徒吓破了胆子,更是大大的嘲笑了一番,倒是将好心的王林气的不行。 而一直在一旁假寐的程大仁自然是将之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一直暗笑何进是个莽夫,只等着到了合适的地方,将他宰了,到时候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到这里的程大仁嘴角扬起了一个合适的弧度,就好像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何进刚刚奚落完王林,本来准备靠在马车上睡上一觉的,没想到眼睛一扫,竟然看到了嘴角露着微笑的程大仁。 “娘嘞,这小子在梦里梦到了添香楼的花魁,还是怎么着,怎么连睡觉都能笑出来。” 何进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碰了碰一旁的王林。 王林本来都要睡着了,没想到被何进这个浑人的胳膊肘撞了一下,便又瞬间清醒了许多。 “何大人,何事叫我?”王林双眼迷离,刚好是那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 只是在朦胧间看到何进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王大人,你说程兄弟他梦里梦到什么?” 王林皱着眉头看了看在那里假寐的程大仁,然后又看了看在那里琢磨对方梦到什么的何进,他总觉得这位新晋的大皇子府校尉应该去看看大夫。 王林没有说话,以他对程大仁的了解,对方露出这种笑容,多半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而且这个坏点子多半是用在这位何校尉身上的。 怎奈自己万般提醒,对方根本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罢了罢了,老天让他死的,我也奈何不了。”王林根本没有搭理何进,直接靠在了马车上眼睛一闭,便是睡过去了。 何进见到王林根本不理会自己心中倒是有些恼火,只是几人身负重任,何进倒是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将此事悄悄记下,等到从合州府回来之后,在和王林计较一番。 何进现在倒是睡意全无,撩开车帘。 “六子,这现在到哪里了?” 何进话音刚落,便有一个骑马男子从马车后面赶了上来。 “老大,前面五十里外就是十八里铺,估计今晚咱们就要在那里歇息一晚了。” 何进鼻翼抽动,此时年关刚过,外面倒是有些凉,寒风吹过,何进也觉有些发冷,便急忙缩回了马车里。 见到何进又回了马车里,王林抬手便将手中的手炉递了过去。 “何大人,天冷了,暖暖手。” 何进看了王林一眼,悄悄犹豫了一下,便还是将手炉捧进了手里。 “多谢王大人。”何进难得客气一次,王林但也没有客气,只是让他用完了记得交给自己。 王林本来还想趁这机会在对何进点拨几句,可是王林刚一张嘴,便感受到了来自程大仁的压力。 王林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程大仁,却发现此时的程大仁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仿佛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多嘴一样。 于是王林便改了话,还将自己的手炉搭了进去。 程大仁见到王林消停了,这才收起了气势。 “何大人,休息的如何?”程大仁假装刚刚睡醒的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何进问好。 何进捧着手炉,靠在马车上,听到程大仁的话,倒也是吃了一惊。 “程兄弟醒了,我倒是不累,车里颠簸,睡不着。” 何进咧了咧嘴,手中的手炉不肯放下,他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东西,寻思着找个机会,向王林讨要一个。 yy 王林自然不知道何进心中想什么,只看到程大仁不再假寐,心中便开始有些没底,他总觉得程大仁随时都会对何进动手。 王林心中焦急,他作为大皇子府上的管事,自然不会背叛大皇子,可是现在情况危急,根本不是王林能够左右的了的。 本来王林打算将程大仁忽悠进京都府,然后暗地里联合何进以及郑言明将程大仁拿下,从他手中得到玉佩。 奈何郑言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明明看出了一些端倪,却不开口说破,而是来了一招阳谋,要借程大仁的手将何进除掉,而何进更是一副实在的样子,不管自己如何提醒点拨,他总是不明白。 程大仁倒是乐得看到现在这种局面,他本身就是睚眦必报的人,之前他刚进大皇子府的时候,便被何进捉了去,还把自己关进了牢里。 程大仁作为百晓堂二长老的亲传弟子,自然是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再加上程大仁的性子,自然是对何进产生了杀意。 “前面到哪里了?”程大仁似乎是在故意询问王林。 王林听到程大仁的声音本能的打了个哆嗦,然后说道:“刚才听说,前面就到十八里铺了。” 程大仁似乎还没有睡醒,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十八里铺好,十八里铺好,自前朝开始那里便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倒是能遇到一些有趣的人。” 程大仁的这句话,在王林听来,完全是在说。 “十八里铺好,十八里铺就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