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奸人所害后，我居然重生了！》 第1章 今夕是何年! 幽闭的房间里，微弱的光线仿佛被黑暗吞噬殆尽，尘埃在黯淡的光影中无序的飞舞，使得整个空间越发的朦胧不清。 木制床榻在这昏暗中若隐若现，似乎随时会被黑暗彻底吞没，沉重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令人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压抑，空气似是都凝成了实质，紧紧的扼住咽喉令人无法呼吸。 整个房间弥漫着沉重腐朽的气息，那微弱的光芒根本无法驱散屋内的阴霾。 时断时续的呼吸声像是残风拂过破旧的窗棂，每一次的进出都带着沉重的颤抖，那是生命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被阴霾所笼罩的木制床榻上，萧怀安面容如同一幅褪了色的古画，苍白且毫无生机。 此刻他双眼深陷，眼神浑浊而黯淡，那眸中显露出一种对生命即将消逝的无奈，但更多的则是不甘。 吱呀！ 破旧的房门被推开沉闷而沙哑的吱呀声骤然响起，身穿碧绿色罗珊的女人迈着莲花步缓缓走了进来。 女人用手帕捂着嘴，嫌弃且厌恶的瞥了萧怀安一眼，声音尖锐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哟！还没死呢，你倒是命大！” 萧怀安看都没看女人一眼，费力的开口喝道：“滚出去，本侯不想见到你！” 女人冷笑两声，随即脸上神情骤然变得冰冷，她快步上前一把揪住萧怀安的衣领，怒声说道：“少给我摆侯爷的架子，还以为你是曾经那个盛极一时的国舅爷宁安侯呢？ 萧怀安！你莫要忘了，你那皇后姐姐早就死了，和皇帝、太子一道，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女人冷笑着有些嫌弃的松开了手，眼眸之中得意之色尽显 “事到如今有些事也不瞒着你了，其实太子也好，皇帝皇后也罢，他们的死都与我沈家脱不开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拜我沈家一手所赐！ 当初下嫁于你，真以为我是看上你这个人了？错！其实从那时候我沈家就开始了谋划！ 如今朝政大权在我父亲手上，只要杀了那个刚刚满月的小皇帝，我父亲便是这凌国新的君王，而我沈念慈，这个丞相府的嫡女也会一跃成为当朝长公主！” 女人的目光之中透露着一股恶毒，看着床榻上气若游丝的男人，继续冷声说道： “至于你！曾经的国舅爷宁安侯萧怀安则会在湿润腥臭的泥土里腐烂成蛆，化作白骨最后连白骨都不会留下！” “贱妇！” 萧怀安怒骂一声，抬手紧紧扣住沈念慈的手臂，只是他如今已是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力气能够复仇呢！ 沈念慈一把甩开萧怀安，眉头紧皱极为不悦 “萧怀安，你若是想死个痛快就给我老实一点，否则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沈念慈戏谑的目光扫视着床榻上的男人，脸上神情得意无比 “我知道你一直很提防我，自从无奈与我成婚之后，你从未碰过我，甚至我用来讨好你的吃食也全被你喂了狗！ 这三十年我忍辱负重，如今终于笑到了最后，曾经与我沈家对着干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你当然也不例外！ 这昏暗腐朽的房间将是你最后的归宿，不过看在你我多年夫妻情分上，等你死了我会特别挑选一块穷凶极恶之地将你埋葬，让你生生世世不得翻身，死了也不会好过！” 沈念慈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微微俯下身说道：“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如来时一般，女人迈着莲花步朝外走去，也不顾床榻上的男人竭力嘶吼。 萧怀安双眼湿润，干枯消瘦的双拳攥着被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用出了全身力气，怒声吼道：“沈岩庭、沈念慈，本侯与你们不共戴天！” “噗！” 许是用力过猛的缘故，萧怀安吐出一口鲜血，这下子更是犹如雪上加霜，他的生命已经来到了尽头。 萧怀安双目瞳孔缓缓扩散，眼前渐渐陷入黑暗 “沈家！若给本侯重活一次的机会，本侯定让你们万劫不复！” 手臂无力的垂落，呼吸声渐渐停息，床榻上的男人没了生机。 正值夜晚，天空星辰明亮，一缕月光透过窗户，好巧不巧的照在床榻上。 …… “侯爷！侯爷！” 萧怀安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费力的撑开眼帘看到了身旁那个一脸焦急的男子。 床榻边的男子也在同时看到了睁开眼睛的萧怀安，当即大喜道：“侯爷醒了，快去叫军医，快！” 男子对着外面吼了一声，旋即又看向萧怀安脸上满是喜悦 “侯爷！你终于醒了，你可把属下吓坏了！那该死的庸医说侯爷不久于人世，等会属下就砍了他的脑袋！” 萧怀安定定看着眼前之人，试探着开口叫了一声：“你是……王猛？” 王猛连连点头：“正是属下，侯爷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萧怀安没有说话，他看着王猛满眼的不可置信 王猛是萧怀安的贴身护卫，主仆两人相伴数十年，感情早已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但萧怀安明明记得，王猛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为了掩护他安全离开，死在了北墨杀手手中 可萧怀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人就是王猛，只不过比他印象中的王猛更加年轻，倒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萧怀安释然了，摇头苦笑一声：“看来我已经死了，这里便是地府吧！只可惜大仇未报，死的不甘心啊！” 王猛听到自家侯爷的话，有些疑惑道：“侯爷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怎么跟死扯上关系了。 侯爷我跟你说，你现在最不能提的就是死字，不吉利赶紧敲三下木头！” 萧怀安无奈一笑：“你和当初一样的啰嗦，这地府……” 萧怀安话还没说完，王猛便拉着他的手在木制床沿上敲了三下，那清晰的触感让萧怀安呆愣当场 好半晌，他才惊疑不定道：“我……没有死？” “侯爷！这不是都说了不要提那个字了吗，昨日你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虽然那该死的庸医说侯爷将要不久于人世，但是属下知道侯爷福大命大，是要长命百岁的，怎么可能会出意外！” 王猛说着，脸上露出愤慨的神情：“一说这个属下就来气，那狗日的庸医老子定要将他剁碎了喂狗！ 侯爷此次大破北墨，歼敌数万扬我国威，可谁能想到这都班师回朝的路上了居然还出这档子事，得亏侯爷无恙否则属下也不活了！” “等等！” 萧怀安听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大破北墨，班师回朝？” 他看向王猛问道：“如今是何年月？” 第2章 这一次我不会给他们机会! 王猛有些疑惑侯爷的样子但还是回答道：“泰安八年啊，侯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这都不记得了！” “泰安八年！” 萧怀安震惊万分，低声呢喃着：“三十年前，我竟然回到了三十年前，彼时陛下和阿姐都还活着，沈家也还没有开始谋划！ 上天真的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萧怀安挣扎着想要下床，可当坐直身体，强烈的眩晕感便袭来差点倒了下去，得亏王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侯爷！你这刚醒，还需休养啊！” 王猛再度朝着门外大喊道：“军医呢，死了不成！” 一位提着药箱的老者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王猛一步上前揪住军医的胡须怒声说道：“老东西，赶紧看看侯爷如何了！” “是！是！” 老军医明显的很是害怕王猛，被这么一吼身子都开始发颤，但还是来到萧怀安身边为其把脉 老军医手指搭在萧怀安脉搏上，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艹！你踏马倒是说啊，点头是什么意思？” 王猛一声大喝，老军医打了一个激灵赶忙说道：“侯爷脉象平稳已无大碍，只需休养几日定能恢复如初！” 闻言，王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把揪起老军医哐哐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狗庸医，昨日你居然敢说侯爷不久于人世，简直其心可诛，老子这就弄死了你喂狗！” 说着，王猛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砸落，倒是这个时候萧怀安叫住了他 “王猛！住手！” 王猛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没有违背侯爷的命令，松开了揪住老军医的手 老军医跌倒在地，吓了一个半死，差点就尿出来了！ 萧怀安朝老军医说道：“你先退下吧！” 老军医如蒙大赦，连忙提起药箱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侯爷！这狗东西他……” 萧怀安摆手打断了王猛的话，随即目光在王猛身上打量起来 王猛见侯爷直直的盯着自己，连忙双手捂胸说道：“侯爷！属下不是那样的人！” 萧怀安满头黑线，没好气的说：“你这匹夫在想什么呢？” 王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萧怀安环视一圈后问道：“张振去哪了？” 王猛立即回答道：“昨日侯爷昏迷之后，张振便去了附近找大夫，如今还没有回来呢！” 萧怀安心中感慨万千，父亲走得早，阿姐身为皇后常年待在宫中，陪伴自己最多的就是王猛和张振两个忠心的下属。 虽为下属，但这么多年的相处，萧怀安早已将他们当做兄弟看待 此刻听到因为自己昏迷，张振还在外寻找大夫，萧怀安突然发现，上一世的自己亏欠这二人太多 “你去让人将张振寻回来，本侯要见他！” 一个时辰后，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男子在进门的一瞬间直接来了一个滑跪，径直飙到了床榻边，一把抱住萧怀安的大腿痛哭流涕 “侯爷！你终于醒了，属下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怀安踢了踢男子说道：“张振，别哭了，瘆得慌！被你这么一哭，本侯感觉又要昏迷了！” 张振闻言连忙停止哭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眼看向萧怀安 “侯爷！你感觉如何？” “本侯已无大碍，倒是你们两个辛苦了！” 王猛和张振赶忙抱拳，异口同声道：“为侯爷效力，不辛苦！” 萧怀安目光看向张振，在上一世，王猛死在了十五年前……不！现在该说十五年后了。 十五年后，萧怀安和丞相沈岩庭的矛盾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而在那一场有预谋的暗杀中，王猛死在了北墨人的手上 十八年后，丞相沈岩庭带兵围杀萧怀安，是张振为他挡下了那足以致命的一箭，而张振也死在了沈岩庭手中。 至此，萧怀安彻底成为孤身一人，在之后与沈岩庭的交锋中屡屡溃败，最后落得一个被人囚禁数年，落魄至死的地步。 不过好在，他回来了，这一切在这一世不会发生。 萧怀安拍了拍两人，感叹一声道：“经此一事，本侯发现从前对你二人有太多的亏欠，之后本侯会慢慢的弥补回来！” 王猛和张振听到这话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忙说道：“侯爷说的这是哪里话，若非侯爷我二人又怎有今日。我二人不图名利，不要钱财，我们只想一直跟随侯爷，护卫侯爷周全！” 萧怀安露出一抹笑容，此刻的他与床榻上的将死之人截然不同，意气风发和雄心壮志显露无疑。 王猛和张振看着自家侯爷，也不知道为何，两人都觉得侯爷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虽然从前侯爷也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但是却不像现在这般，眼神里平添了一些饱经沧桑的成熟感，这不该是一个二十岁的男子该有的。 或许是看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萧怀安缓缓说道：“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看到了三十年后会发生的一切！ 大梦初醒方才明悟，那些失去的才是最宝贵的！” 王猛挠了挠头，显然没听懂这番富有深意的话，但是还是笑着说道：“一场梦而已，侯爷无需挂怀！况且人们都说了，梦是反着来的，梦境与现实本就是两码事！” 萧怀安微微点头：“但愿如此吧，这场梦真实的让人不想回味第二遍！” 顿了顿，他这才问道：“如今我们在何处？” 张振答道：“此地是京畿之外，距离京城不足十里，按照原定计划原本是今日就该到京城的。 但如今侯爷刚醒，不宜劳累，还是多将养几日等到身子好些了再行入京，至于陛下那边定然也会谅解的！” 萧怀安直接摇头拒绝：“不用了，本侯已无大碍，等天亮便启程吧！” 他的双眼中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寒芒，那是对复仇的渴望 “那座京城里，有太多的人在等着我！这一次我不会给他们机会，我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第3章 再遇贱妇! 次日，京城！ 旌旗蔽日，马蹄声疾，凯旋之师浩浩荡荡的踏入京城。百姓们欢呼雀跃，道路两旁人头攒动，鲜花飞舞，彩绸飘扬。 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仿佛要冲破云霄，直抵苍穹，锣鼓喧天，爆竹轰鸣！ 人群中，一位身形娇小，穿着朴素的姑娘站在人群后方，踮起双脚伸长脖子，极力的想要看看那凯旋之师的模样。 只是奈何前方几人都比她高大，任凭如何踮起脚尖视线还是被遮挡。姑娘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一个缝隙靠着自身优势成功的挤到了人群前方。 在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缓缓走来的凯旋之师，看着那为首带着狰狞面具的男子，姑娘轻声说道：“这就是国舅爷宁安侯吗，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呢？” 姑娘嘟着小嘴，灵动秀气的脸上浮现一抹疑惑之色 “让开！本小姐是相府的人，全都给我让开！”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姑娘下意识看去，看到来人的瞬间吓了一跳，连忙悄悄的往后退去。 与那三十年后的贱妇不同，此时正二九年华，长相貌美的沈念慈靠着自己相府嫡女的名头轻松的来到了人群前方，朝着那为首之人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戴着面具，这分明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恐怕这宁安侯萧怀安是个丑八怪！ 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居然想把我嫁给这种人，我可不想以后整日面对一张丑陋恶心的脸！” 沈念慈身旁还跟着一个女子，虽然穿着不如沈念慈那般华丽但也是上好的丝绸。 “大姐姐还是不要提前下定论的好，虽然这宁安侯极少露面，但是我听人说长相倒是颇为俊朗！ 他是皇后娘娘的胞弟，皇后如此美艳动人，想来弟弟也不会太差！” 沈念慈闻言微微点头，红唇勾勒起一抹笑容 “还是清灵对姐姐好，知道提前帮我打探消息！这偌大的相府也就只有我们姐妹俩，妹妹可要多帮衬着姐姐！”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沈念慈所表露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姐姐和妹妹，倒像是主子和仆人。 沈清灵轻轻一笑说道：“大姐姐莫不要忘了，父亲可不只有我们两个女儿呢？” “你说后院柴房里的那个小贱种？” 沈念慈冷笑两声：“一个卑贱婢女所生，连进族谱的资格都没有。她虽然姓沈，但是父亲从未承认有这么一个女儿，出了相府有谁知道府上还有一个籍籍无名的三小姐！ 不像你我，都是名正言顺的相府千金，虽然你只是妾室所出，但只要乖巧听话，姐姐我啊还是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沈清灵感激的点头道谢，可当低头的一瞬间，眼神里却浮现一抹厌恶之色。 凯旋之师前列，萧怀安目光扫视着周遭一切，心中叹息一声：京城！我回来了！ 上一世，征讨北墨是丞相沈岩庭的主意，其目的是想要借着北墨人的手杀了萧怀安。 只是萧怀安福大命大，不仅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还用五万大军击溃北墨十五万大军，立下不世之功。 因为这一战，萧怀安的声望达到了顶峰，朝中不少人对其极力称赞，甚至拿他与父亲镇国公相比。 那段时间，萧怀安在朝中声望颇高，皇帝更是对其给予厚望，这让沈岩庭坐立不安，害怕萧怀安逐渐强大起来后会继续追查当年镇国公一案，因此将其视作必须要除掉的敌人。 也因为这样，在萧怀安败下阵来后被沈岩庭囚禁在那昏暗的房间直到死去。 只是这一次上天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上一世的悲剧不会再发生。 沈岩庭、沈念慈这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定然会将整个沈家连根拔起。 萧怀安目光扫视过两旁百姓，突然被一张熟悉且厌恶的脸吸引住。 “沈念慈！” 他眸中闪过一抹杀意，双腿猛地一夹马腹，枣红色骏马嘶鸣一声，猛地朝着沈念慈冲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众人一跳，沈念慈反应过来想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了，枣红色骏马前蹄猛地扬起，似乎将要重重践踏而下。 此时的沈念慈还是一个闺阁女子哪里见识过这番场景，当即就被吓得瘫软在地。 “啊！” 沈念慈惊叫一声紧闭双眼，可过了许久也没有哪里传来疼痛不由得睁开眼来 只是这一睁眼才发现，此刻她竟然仰面躺在骏马腹下，那硕大的马蹄距离她的脸颊不足三寸。 萧怀安冷冷一笑，手握缰绳让枣红色骏马重新回到了正轨 “侯爷！发生什么事了？” 王猛驾马上前开口询问 萧怀安只是淡淡一笑，那目光在躺在地上的狼狈女子身上瞥了一眼 “没什么，也许是这马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凯旋之师继续往前而去，沈念慈躺在地上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大姐姐！” 沈清灵叫了一声，随即将沈念慈搀扶起来 只是此刻的沈念慈发髻紊乱，样子狼狈不堪 “他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感觉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回想起方才透过面具看到的一双凌厉眼神，沈念慈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沈清灵并没有看到什么眼神，但还是出言安慰道：“许是因为这宁安侯刚从北境回来，身上的杀气还没有退！” 她帮沈念慈整理了一下发髻，让其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狼狈 沈念慈越想越气，自己一个相府嫡女岂能被这么欺负，这萧怀安连一句抱歉都不说，简直是可恶。 “不行！本小姐咽不下这口气，定要让萧怀安给个说法！” 说着，沈念慈就要冲上去却被沈清灵一把拉住 “大姐姐，这阻挡凯旋之师可是重罪，若是陛下问责便是父亲也保不住你！” 沈清灵虽然装作一副为沈念慈着想的样子，其实心里却是在想：蠢女人，要不是怕你连累到我，我巴不得你冲上去找死呢！ 被这么一提醒，沈念慈心头怒火消散了不少，但还是说道：“这口气我咽不下，今日定要瞧瞧这萧怀安长什么模样。 若真是个丑八怪，本小姐定要大肆宣扬，让他身败名裂！” 不等说完，沈念慈已经追上去了。 沈清灵见状暗骂一声傻货，但还是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跟了上去。 待这两人都走后，先前那个灵动秀气的姑娘才重新钻了出来 “那宁安侯分明就是故意的，他与大姐姐有什么恩怨吗？” 这位姑娘便是沈念慈口中那籍籍无名的三小姐沈梦璃，虽然姓沈但是沈家族谱上并未有她，甚至丞相都没有承认有这么一个女儿。 沈梦璃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丞相年轻时醉酒强暴了府中一位婢女并导致其怀孕。 因为婢女身份低贱，丞相自然没有给其名分，低贱的婢女所生的孩子也是低贱的，因此沈梦璃已经十六岁还是没有被丞相所承认。 虽然住在相府，但也只是居身于后院某个不起眼角落里的废弃柴房。至于地位嘛，相府上下没人把她当回事，反正丞相也不管。 这就是丞相府不为人知的三小姐，与沈念慈、沈清灵二人截然不同！ 第4章 国舅夫人的春秋大梦! 枣红色骏马上，戴着面具的萧怀安朝后面瞥了一眼，随即对身旁的王猛、张振二人说道：“若是她敢阻拦凯旋之师，无需留情！” 王猛看了一眼那跟在后面的两个女子，开口说道：“侯爷！那好像是丞相的女儿！” “那又如何？阻挡大军凯旋，便是丞相也难逃罪责！” 萧怀安冷冷说着，对于沈念慈他的心里厌恶至极，上一世自己虽然被迫与其成亲，但是整整三十年他也没有做到日久生情，甚至不止一次想要将其弄死。 只是他到底心软，想着堂堂侯爷不该对一个女子下手，这才酿成了后来的惨剧。 而这一次的萧怀安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心慈手软的宁安侯了，若是沈念慈敢阻挡凯旋之师，他定然会借这个机会让相府办场白事。 只是沈念慈虽然恼怒但是到底分得清是非，因此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也没有阻拦大军进城。 “侯爷，看前面！” 张振突然说了一句，萧怀安下意识抬头看去，便见前方不远处早就有人等候着了，为首的老太监手捧着明黄色圣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勒马！” 萧怀安说着便翻身下马，凯旋之师也停了下来。 他快走两步来到老太监面前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王公公！” 掌印太监王德顺微微点头以作回应，随即轻声说道：“侯爷，接旨吧！” 身着甲胄的萧怀安揭下面具，只是半跪下去抱拳行礼，身后的凯旋之师同样翻身下马，半跪在地。 王德顺缓缓展开圣旨，扯着嗓子高深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宁安侯萧怀安骁勇善战，锐不可当！北境一战歼敌数万，重创北墨，扬我国威，朕心甚喜！ 即，赏赐宁安侯萧怀安黄金千两、丝绸百匹、良马数千、沃田万亩！其北征将士皆论功行赏，阵亡英烈着工匠雕刻长生牌位，送入英烈祠，享国之香火！ 钦此！” 圣旨念完，萧怀安高声说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王德顺将圣旨放在萧怀安的双手上，随即搀扶着萧怀安站起身笑呵呵道：“侯爷，恭喜了！” 萧怀安微微一笑说道：“有劳王公公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锭很有份量的银子，不容反驳的塞到了王德顺的衣袖里。 王德顺客气的回绝了两句，但是似乎对这个国舅爷很是了解，因此也没有继续推辞，笑着说道：“奴婢就多谢侯爷打赏了！” 萧怀安点了点头，目光紧紧注视着眼前的老太监。 阉人之中，萧怀安最敬佩的便是这个王德顺！上一世，在泰安十九年，丞相沈岩庭得知皇帝不打算将皇位传给三皇子后，直接带人杀入皇宫围住了皇帝的寝殿。 彼时的皇帝已经卧病多年，宫里的人早就被沈岩庭换成了自己的手下，因此叛军大摇大摆的来到寝殿外，逼迫皇帝改写传位诏书。 是王德顺这个老太监一人一剑挡在寝殿外，与叛军展开厮杀，在连杀多人后被叛军刺死，尸体被扒光衣服挂在城门上羞辱数月，直至最后被风干消散！ 回想起这些，萧怀安不禁在心里叹息一声！ 王德顺见国舅爷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于是问道：“侯爷可还有事？” 萧怀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许久未见的缘故，今日倒是觉得王公公身上颇有男子气概！” 王德顺老脸一红，笑了两声：“侯爷就莫要打趣奴婢了，奴婢一个阉人哪有什么男子气概！ 不过侯爷还是快随奴婢进宫吧，陛下还等着见您呢？” 萧怀安点头说了句好，随即便跟着王德顺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沈念慈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像是犯了花痴一般 “没想到这个宁安侯竟然长得这么英俊，隔着老远看上一眼都让人念念不忘！” 方才萧怀安揭下面具时，沈念慈抓住机会看了两眼，没想到竟然是被男子那俊朗的面容所震惊到了。 原本她以为戴着面具的人定然是在掩饰自己丑陋的面相，却是没想到这个萧怀安如此英俊，让人看了第一眼还想在看第二眼。 一旁的沈清灵见到沈念慈这副模样，先是白了对方一眼，这才笑呵呵道：“大姐姐，妹妹就说不要过早下定论，这回你可还抱怨父亲为你定下这门婚事？” 沈岩庭早在多日前便进皇宫用自己两朝元老和为官数十年的功劳向皇帝求取了一个恩典，希望让相府与侯府联姻，至于这相府让谁嫁过去倒是没说。 不过想想也知道，与当朝国舅联姻，自然得是尊贵的嫡女，因此人选还没出，这相府上下都将沈念慈当做是那个人选，包括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抱怨了，父亲果然疼我，这萧怀安长得俊俏，年纪轻轻就大破北墨，完全就是话本小说里的少年将军嘛，这门婚事本小姐答应了！” 沈念慈大言不惭的说着，脑海中已经幻想着整日面对这么一张面容了 沈清灵却是冷笑两声，她与沈念慈这个傻货不同，她知道丞相让相府与侯府联姻，其实是丞相的谋划，为的就是将宁安侯与相府绑在同一条船上，以此压制萧怀安的实力。 偏偏这沈念慈啥也不懂，还在这做着国舅夫人的春秋大梦呢！ 萧怀安与父亲水火不容，等你嫁过去了有你好受的。不过也好，你一走我便是相府唯一的千金小姐，父亲定然会给我寻一个好夫婿！ 沈清灵面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心里却在不断腹诽。 …… 在王德顺的带领下，萧怀安重新回到了多年未曾进入的皇宫，回首过往岁月感慨万千。 别看他是当朝国舅，风光无限，可这个风光在十一年后皇帝驾崩后便会荡然无存，而他也会被赶出京城贬去边塞苦寒之地。 在前领路的王德顺回头看了一眼，旋即笑道：“侯爷！奴婢怎么觉得去了一趟北境，您变了不少呢？” 萧怀安摇头苦笑：“北境战场上经历了生死，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如今重回京城，看着这皇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侯爷年纪轻轻便立下如此大功，倒是与当年的镇国公极为相似！从前朝中大人们都说我凌国不是北墨的对手，应当与北墨和谈。 经此一战，侯爷倒是狠狠的打了那些官员的脸，谁说我凌国不如北墨的！” 萧怀安闻言轻笑两声：“只怕还不够，毕竟朝中那些官员可比狗还要有奴性！” 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太极殿外，王德顺半躬着身子说道：“陛下和娘娘就在里面，奴婢就不陪侯爷一起进去了！” 第5章 再入皇宫，国公爵位! 萧怀安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仪容，心中有些等不及想要见到姐夫和阿姐了 他走进太极殿，余光看到主位上高坐的两人，随即在大殿中央单膝跪拜抱拳说道：“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免礼！起来说话！” 萧怀安站起身，这才抬头看向主位上的两人，多年积压的委屈浮上心头，一时间竟是红了眼眶。 主位上，器宇轩昂的凌国皇帝顾泽看到萧怀安湿润的眼眶先是笑了一声这才对身旁长相绝美仪态端庄的皇后萧若曦说道：“看给孩子委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这个做姐夫的欺负他了呢！” 萧若曦身为萧怀安的长姐，对弟弟一向是极为宠爱，如今见弟弟这番模样，心里不禁有些难受起来 顾泽看向萧怀安开口说道：“怀安！朕知道当初让你去北境委屈你了，但希望你能理解朕！文武百官齐齐上书，朕没有选择！” 萧怀安压下心头情绪，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微臣不委屈，能够为陛下效力，为凌国效力，是微臣的荣幸！” 萧若曦看着自家弟弟，眼眶也不禁红润了起来，她起身走到萧怀安身前，伸手替弟弟擦去眼角泪水，这才轻声说道：“弟弟！辛苦了！” 萧怀安摇头，曾经他无数次思念长姐，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长姐说，但此时面对着仅剩的亲人，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吐出一句：“弟弟不辛苦！” 母亲走的早，是长姐担负起了母亲的责任，对萧怀安无微不至，细心呵护，哪怕她也只是一个孩子，可还是将萧怀安抚养长大。 在父亲镇国公不明不白死在北境后，他便只剩下姐姐这么一个亲人。 跨越两世，萧怀安重新见到了姐姐，心中百感交集。 皇帝顾泽也走了过来，拍了拍萧怀安的肩膀说道：“好小子，去了一趟北境长大了不少，朕甚至快要认不出你了！” 萧怀安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君臣有别，一把将两个朝思暮想的亲人揽在怀中，皇帝和皇后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淡淡一笑。 顾泽虽然是皇帝，但是对萧怀安极好，是真的将他当做弟弟看待。 只是好人并没有得到好下场，在上一世卧病多年的顾泽与泰安十九年，也就是丞相沈岩庭围困寝殿的那日驾崩，同样身患重病的皇后也在那一日跟随皇帝而去。 多年以后，萧怀安这才知道，其实皇帝和皇后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投毒所害，至于凶手除了沈岩庭还能有谁。 顾泽对萧怀安无比信任，在病重的那几年里他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费尽全力保住萧怀安，而当大限将至时，顾泽并没有选择将皇位交给早就被丞相所掌控的三皇子，也没有选择其余沦为丞相附属的皇室亲王。 虽然那最后一道传位诏书被沈岩庭焚毁，但是有传言称，上面的名字写的是萧怀安！ 或许这也是丞相暴怒的原因吧！ 三人抱在一起许久，大殿之中寂静无声，还是顾泽拍了拍萧怀安说道：“行了！被外臣看见又要写折子骂朕了！” 萧怀安这才松开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说道：“也不知怎的，微臣这段日子里颇为思念陛下和姐姐！” 萧若曦捂嘴轻笑一声：“你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思念亲人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既然你平安回来了，姐姐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顾泽装作恼怒的样子骂道：“你这小子离开一年多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让你姐姐整日担忧！” “是臣弟的错，让姐姐担忧许久臣弟向姐姐赔不是了！” 顾泽满意的点头，随即拉起萧若曦的手重新回到主位上端坐下来，这才说道：“此次你大破北墨，扬我国威，实属大功一件，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事要同你商议！” 不等顾泽说完，萧怀安直接问道：“可是让微臣袭承镇国公爵位？” 顾泽眉头一挑说道：“你倒是聪明，竟然提前就猜到了！” 顾泽并不知道，其实萧怀安不是猜的，而是曾经经历过一次 “先前朕便打算让你继承镇国公爵位，但是朝中百官说你尚且年幼，恐难担大任，这件事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那本就是属于你的，此次立下大功，朕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提拔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泽缓缓开口说道 萧怀安摇了摇头：“陛下！请恕微臣僭越，这镇国公爵位很是特别，与一般的爵位不同，即便是我立下了功劳，恐怕朝中的官员也不会答应！ 陛下莫要忘了，继承镇国公爵位者便等同于继承了当年的镇北军，如今朝中百官可不会让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担此重任！” 顾泽闻言眉头不禁皱起：“朕才是皇帝，朕说你能你就能，只要你愿意争，朕力排众议也要将镇国公爵位给你！” 萧怀安却是依旧拒绝：“陛下的好意微臣心领了，但是镇国公这个爵位太过特殊，微臣如今根基尚浅，即便是继承了爵位恐怕也要被朝中官员所打压！ 朝中百官对镇北军一直是不放心的，若是镇北军落到微臣手里，以微臣如今的根基恐怕就要成为百官的眼中钉了！” 顾泽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朕费尽心思想要提拔你，结果你这家伙……” 顾泽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其实身为皇帝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萧怀安继续说道：“不是微臣不想要继承国公爵位，而是如今微臣的确没那个实力，即便陛下不顾朝臣反对强行将国公爵位给我，恐怕我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如当年的镇国公一般，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口，顾泽和萧若曦齐齐脸色一变，当年镇国公之死影响颇深，也是从那之后北墨再无忌惮，屡屡南下入侵。 萧若曦想了想开口劝道：“陛下！阿弟说的有道理，如今的他的确不适合继承爵位和镇北军，不如此事暂且搁置，等到阿弟根基牢固有了更多功劳后在决定此事！” 顾泽想了想旋即说道：“那就听皇后的！” 接着他看向萧怀安叹息道：“原本朕打算明日早朝说这件事的，既然你拒绝那便就此作罢！” “不！” 萧怀安突然开口：“明日早朝陛下可以提，也让陛下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反对！” 顾泽闻言露出一抹意外的神色，指着萧怀安笑道：“没想到去了一趟北境，你这家伙竟然也变得阴险起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朕也想看看朝中有多少丞相的人！” 第6章 又遇联姻抉择! 顾泽虽然是皇帝，但丞相沈岩庭是两朝元老，在朝中威望颇高，光是一个六部就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人。 顾泽当然想过撤了沈岩庭，但是奈何沈岩庭在朝中根基深固，关系更是错综复杂。 可以说沈岩庭便代表了朝中官员的利益，一旦动了沈岩庭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凌国怕是要动荡不安。 皇帝处处受到宰辅的掣肘，因此原本早就该属于萧怀安的国公爵位拖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结果。 眼下萧怀安这么说，顾泽自然是很欣喜的答应，他知道朝中大多数官员都以沈岩庭马首是瞻，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沈岩庭在朝中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明日早朝上，朕会提议此事，朕倒是很好奇这凌国究竟是谁的天下！” 顾泽说了一声，看向一旁的萧若曦对其使了一个眼色 这分明是还有事，只是皇帝不好说出口 萧怀安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禁冷笑一声，看来即便是重活一世也还是没有逃过。 上一世，萧怀安之所以会被迫与沈念慈成亲，就是因为在班师回朝之前，沈岩庭就用自己两朝元老和当朝宰辅的身份向皇帝索要恩典 这个恩典便是将萧怀安与相府绑在一条船上，以此遏制萧怀安继续壮大实力。、 上一世的丞相沈岩庭成功了，萧怀安与沈念慈成亲后行事处处受到限制，不光是彻底与镇国公爵位无缘，到了最后甚至差点连自己如今的侯爵之位都保不住。 要不是顾泽全力保他，或许萧怀安根本活不到三十年以后。 “陛下！微臣知道您想说什么，是丞相来找您了吧？” 顾泽闻言一脸诧异，旋即笑出了声：“这怎么去了一趟北境，你好像是会读心术一般，朕想什么你都知道！” 他点了点头：“没错！丞相前几日来找了朕，希望相府能与侯府联姻。他的说辞是你萧怀安年纪轻轻便立下不世之功，将来的前途不可估量！ 他老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便会上书辞官，届时候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接手凌国朝堂，他认为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萧怀安闻言冷哼一声，这简直是在糊弄鬼，上一世沈岩庭可是活到了八十岁，自己都死了他还活着呢。 这个家伙可不会舍弃自己的丞相之位，这个说辞不过是骗骗那些三岁小孩。 顾泽继续说道：‘朕知道他这说辞不过是冠冕堂皇而已，但他毕竟是两朝元老，更是先皇钦点的辅政大臣，他为官这数十年的确没有向皇室讨要过什么，朕思来想去若去拒绝恐怕今后朕的圣旨就真的出不了皇宫了！’ 萧若曦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作为萧怀安的姐姐她自然不想弟弟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若是可以她更喜欢弟弟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哪怕出身低一些也无妨。 只是她不光是萧怀安的姐姐，更是这凌国的皇后，作为国母她必须为整个凌国所考虑，在国家大事前个人感情只能让道！ 顿了顿，萧若曦说道：“阿弟！姐姐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希望你能理解陛下！” 萧怀安没有说话，他此刻在想若是重来一次，还是选择与丞相联姻，那么会不会如上一世那般重蹈覆辙。 可以说上一世他之所以会落得一个悲惨结局，就是从与沈念慈成亲开始。 顾泽见萧怀安没有说话，于是开口说道：“若是你不愿，那朕也不强迫，沈岩庭虽然是丞相但朕才是这凌国的君王，朕不答应他也无话可说！” 萧怀安微微摇头，身为皇帝顾泽的确可以这么做，但是一旦这么做了，恐怕整个朝中就要与皇帝对立，那些拥戴沈岩庭的官员此后怕是会联合起来，否定顾泽所有政令！ 这么想着，萧怀安淡淡一笑，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陛下！微臣答应！” 听到这话，皇帝和皇后愣了许久，显然这个结果出乎他们意料 “微臣答应与丞相联姻，但微臣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不娶沈念慈！” 萧怀安抱拳说道：“既然是婚姻大事，微臣想要自己选择妻子！” 顾泽顿了顿有些疑惑道：“他倒是没同朕说想嫁哪个女儿，但是与当朝国舅联姻必然得是嫡女。丞相就两个女儿，你不娶嫡女，那便只剩下一个次女了！” 萧怀安却是笑着说道：“陛下恐怕还不知晓，丞相不止两个女儿，相府还有一位籍籍无名的三小姐！” “丞相有三个女儿？” 顾泽诧异了一声，身为皇帝他倒是不知道这相府内宅的事 萧若曦在一旁轻声说道：“臣妾倒是听说过，那三小姐好像是府中婢女所出，如今已是十六还没有入族谱，沈丞相不喜欢这个女儿甚至不愿承认有这么一个人！” “不管他承不承认，那三小姐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一点赖不掉！据微臣所知这个三小姐在相府地位卑微，甚至府中下人都可以随意欺辱！ 这样可伶的人想来也没什么心机，留在身边微臣也要安心一些。若是非要联姻，臣希望娶的是一个心思单纯而不是处心积虑要害微臣的人！” 顾泽陷入了沉默，这当朝国舅若是娶了一个不被承认的庶女怕是有些不妥 萧怀安看出了皇帝心中所想，于是说道：“陛下无需在意过多，即便是一个庶出女嫁到侯府也是国舅夫人，微臣不在意出身！” 顾泽看向萧若曦，示意由她这个姐姐做决定 他们夫妻两人都不傻，知道丞相的用意，但是也的确没有办法化解，毕竟皇帝只当了八年，而丞相却是当了半辈子！ “阿弟！你可想好了？” 萧怀安当即点头：“臣弟想好了，那沈念慈不是个好东西，微臣看不上她！” 皇帝犹豫片刻，随即拍板道：“既然如此这门亲事就定下了，不过你放心，那沈家庶女只会是你的侧夫人，正妻之位朕给你留着，留给你日后遇到真心喜欢的女子！” “多谢陛下！” 萧怀安行礼说道，心里却是在想，既然躲不过那就迎面而上，他倒要看看这娶了一个不被认可的女儿，那沈岩庭还能否像上一世一般对付他。 “王大伴！” 顾泽叫了一声，等候在外的王德顺赶忙走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送怀安出宫顺带去相府传旨！” 王德顺有些迟疑，试探着开口问道：“敢问陛下，这相府庶女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名字奴婢不好传旨啊？” 皇帝下意识看向皇后，皇后摇头两人又看向萧怀安 “王公公传旨前问一句不就行了！” 王德顺点了点头，同萧怀安一道退出了太极殿 第7章 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离开了太极殿，王德顺手捧圣旨陪着萧怀安一道出了宫门 “侯爷！这陛下也是没办法，您可莫要怨恨陛下！虽说奴婢这个太监说这些不合适，但是陛下是真的很看重侯爷！” 萧怀安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呢，这成亲可是好事！” “可是这新娘子……” 萧怀安摆手说道：“无妨！本侯成亲不看重出身，这本就是无奈之举，至于其余人怎么想本侯不在乎！” “侯爷大度！” 王德顺点头哈腰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他虽然是太监但是也知道皇帝如今处处受到掣肘，否则也不会有这门亲事 两人说着已经出了宫门，因为侯府与相府在两个相反的方向，因此到这二人就要分开了。 “王公公稍等！” 萧怀安说着快步走到早已等候在宫门外的王猛身边，接过一个小巧的白瓷罐子递给王德顺说道： “本侯这一次去北境收获颇丰，这是北墨人做的一种膏药专治痹症，虽然无法彻底根除，但是也能有效缓解！” 王德顺有些惊讶的接过白瓷罐子，他患痹症已经多年，每到阴冷下雨天这双膝就酸痛难忍，之前他就听说北墨有一种偏方对缓解痹症效果极好，只是身处这皇宫，哪里有机会得到北墨才有的东西。 此刻见国舅爷如此照顾他这个阉人，王德顺一时间感动的差点就要哭出来 “多谢侯爷！日后若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侯爷尽管开口！” 萧怀安淡淡一笑：“王公公是陛下身边的人，只有你好了才能伺候好陛下不是吗！ 好了！王公公去宣旨吧，本侯也该回去了！” 说着，萧怀安翻身上马，冲王德顺点头示意随即驾马而去 “恭送侯爷！” 王德顺躬身拜道，上一世他是最后一个站在皇帝身边的仆人，这点东西他配得上！ 目送着枣红色骏马离去，身旁的小太监感叹道：“侯爷人真好！” 王德顺看了看手中的白瓷罐子笑道：“侯爷的确是个好人，我们这些阉人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也只有侯爷才会说杂家身上有男子气概！” 他看向一旁的小太监语气冷了下来：“小凳子！以后凡侯爷的任何交待，都要给杂家尽心去办，听到了吗？” 小凳子恭敬应道：“小的遵命！” …… 丞相府，坐落于内城西边，作为当朝宰辅，丞相沈岩庭的府邸可是比一般的官员要豪华的多。 相府的前身是一座亲王府，占地两百余亩，其中更是有假山湖泊等，内城尤其是靠近皇宫的地界可不比外城，这个地方寸土寸金，能在这里有这么大一座府邸的，也就只有丞相沈岩庭一人了。 相府某处不起眼的角落，沈梦璃从洞中钻了进来，像是小猫一般警惕的朝四周看了一眼，确认周围无人后才蹑手蹑脚的往自己的柴房而去 她的怀里鼓鼓的，那是刚才在外面花了两文钱买的包子，虽然是相府的三小姐，但是丞相根本不管这个女儿，府上自然也没有属于她的月俸。 两文钱不多，但是沈梦璃攒了整整一年也只攒下了十多枚铜板，以前的她哪怕吃不上饭也绝对不会去花这笔钱，只是今日不同！ 对于沈梦璃来说，今日是个很特殊的日子，因为她已经做好决定离开沈府，从此以后为自己而活。 只是走之前她还要带上奶娘的遗物以及给自己唯一的朋友准备食物。 小姑娘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相府后院最偏僻的角落，这里有一间废弃的柴房，便是她在这相府的落脚之处。 只是刚走到此处，沈梦璃便听到废弃柴房里传出一阵声响，似乎是有人正在里面翻找东西 “这小贱种怎么没一点值钱的东西，比我还寒酸！” “都让你别来了，真拿她当三小姐了？府里一文钱都不发给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真晦气，我还以为她那早死的娘会给她一些宝贝呢，结果就这草人看上去还值一文钱！” 两个府中丫鬟自柴房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手上还拎着一个有些破旧的草人。 两人都看到了外面的沈梦璃只是谁也没有把她当回事，淡淡冷笑两声 “哟！这不是三小姐吗，本来打算来你这借俩钱花花，结果没想到堂堂三小姐居然比我一个丫鬟还要穷酸！” 两个丫鬟毫不掩饰，脸上嘲讽之意尽显，虽然叫的是三小姐，但是那眼神里所流露出的神情满是不屑，似乎在她们眼中，这个相府三小姐还不如自己这个丫鬟高贵！ 沈梦璃也不和她计较，目光落在那草人上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草人还我，那是我奶娘的遗物！” 那丫鬟闻言看了看手上的草人，随即露出一抹嫌弃的神情将其扔开 “原来是死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沈梦璃脸色一变走过去将草人捡起又仔细的拍去尘土，只是两个丫鬟并不打算放过她，目光落在那鼓鼓的怀中，露出一抹嘲笑 “三小姐这是买东西了，拿出来让我们姐妹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沈梦璃不搭理她们，拿着草人就要进柴房，两个丫鬟顿时来气了，一把拽住沈梦璃强行去抢那怀中的东西。 沈梦璃极力反抗，但是力气根本没有两人大，一番拉扯下怀中的包子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不少泥土。 两个丫鬟见掉出来的只是两个包子，顿时露出一抹遗憾的神色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结果就是两个烂包子，今天遇上你真是晦气到了极点！” 丫鬟说着还不算，抬脚就将一个包子踩得不成模样，这才哈哈笑着离开。 沈梦璃依旧没有说话，若是在平日还会与其争论一番，但今日她已经决心离开相府，不想在这个时候生出事端，只是蹲下身将那尚且完好的包子捡了起来，拍了拍尘土。 柴房屋檐上，一只麻雀探出头来看见是沈梦璃随即挥动翅膀欢快的飞向姑娘。 麻雀落在小姑娘手上，两只眼睛滴溜一转，看了一眼那有些脏了的的包子，仿佛在问是给它的吗？ 沈梦璃将包子递到麻雀面前说道：“有些脏了，不过你也应该不会嫌弃吧！” 麻雀的确没有嫌弃，朝着包子猛啄两下，雀跃的在姑娘手上来回跳着。 沈梦璃轻轻一笑，摸了摸麻雀那柔顺的羽毛说道：“阿音！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打算离开这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这个相府不属于我，以后我恐怕不能给你送饭了！” 麻雀似是听懂了小姑娘的话，包子也不吃了竟是绕着姑娘飞了起来 它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挽留小姑娘，但很快又重新落入姑娘手中。 麻雀虽小，但也知道沈梦璃只有离开相府才会幸福！ 沈梦璃将草人紧紧拦在怀中，脸上勾勒起一抹笑容 “奶娘说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所以我打算今日就离开，离开京城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若是可以， 我想要去奶娘出生的地方看一看！” 第8章 圣旨入相府! 丞相府，前院！ 丞相沈岩庭端坐在太师椅上，虽然他今年已经有五十岁，但是眼神却是很犀利，脸上皱纹也很少。 作为如今凌国的宰辅，沈岩庭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脸上即便没有任何表情也能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就好像是那潭水一般，根本不知道有多深！ 此刻他端着茶碗，轻轻吹着浮沫 “萧怀安进宫了？” 一旁的相府管家连忙说道：“王德顺亲自领进宫的！” 沈岩庭嗯了一声，放下茶碗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若本相没猜错，陛下应当要借着这个机会提拔萧怀安，明日早朝陛下应当要让萧怀安继承镇国公爵位！ 好在本相有所防备，明日朝堂上群臣定会极力阻止，萧怀安绝对成不了镇国公！” 相府管家竖了一个大拇指，立马彩虹屁奉上： “这都是相爷足智多谋，宁安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镇国公！” 沈岩庭轻笑一声说道：“只是本相到底低估了萧怀安，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从北境活着回来，倒是出乎本相意外！ 当年镇国公死在北境，萧怀安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若是本相不打压他，恐怕有一天他就会将刀架在本相脖子上！ 他是当朝国舅，本相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将他绑在本相这条船上最为合适！” 管家连连点头一脸崇拜的样子，下意识开口问道：“相爷！镇国公之死真的是相爷谋划吗？” 正准备喝茶的沈岩庭手一顿，目光陡然变得狠厉起来 “你的话有些多啊？” 管家当即被吓了一个半死，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相爷恕罪，是老奴嘴贱，问了不该问的！” 说着，管家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沈岩庭怒火稍减，冷冷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镇国公之死知道真相的人都进棺材了！” “老奴遵命！” 这个时候门外跑进了一个家仆，跪到沈岩庭面前恭敬说道：“相爷，宫里来人宣旨了！” 沈岩庭闻言笑了一声：“看来陛下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这萧怀安逃不出本相手心！” 他站起身，抚了抚衣袖大步往外走去。 相府庭院，因为圣旨的到来，整个相府的人都汇聚在了此处。 相貌平平的丞相夫人身穿一身深蓝色丝绸袄裙，别看她长得不咋地，那头上却是插满了珠宝玉钗，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看上去漂亮一些。 只是在王德顺眼里，这沈夫人的打扮倒更像是那喜爱金银的虚荣女子，看上去没有一丝美感甚至让人觉得很廉价。 也或许是和出身有关，这沈夫人其实并不是高门大户，年轻时只是一个烟花场所的女子。 也不知道沈岩庭是怎么看上她的就把她娶回家做了妾室，沈岩庭原本的发妻死后，这沈夫人把沈岩庭伺候的很好因此才得到了主母的位置。 风流场所出身的女子自然是贪图金银的，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沈夫人很有手段，否则这相府主母的位置也轮不到她！ 而在沈夫人身旁的则是丞相妾室吴氏，也是沈清灵的生母 两位相府千金陪伴在左右，此时虽然不说话，但是沈念慈那脸上已经有难以掩饰的笑容，仿佛已经提前知道那圣旨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王德顺何许人也，那可是皇宫内侍之首，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是强到离谱。 此时他瞥了沈念慈一眼便明白这位相府嫡女心中所想，不由得心里暗暗嘲讽 不光是沈念慈，可以说此时所有人都将那未来的国舅夫人当做了沈念慈，毕竟也只有嫡女才配与国舅爷联姻。 “王公公久等了！” 沈岩庭快步走来，抱了抱拳对王德顺行礼 他虽然是丞相，但是面对内侍之首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王德顺躬身一拜：“见过丞相！” 沈岩庭点头，随即说道：“本相来了，王公公可以宣旨了！” 王德顺目光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今日的主角，于是笑道：“圣旨庄严，等人来齐了杂家在宣！” 沈岩庭有些疑惑，问一旁的沈夫人：“谁还没来，圣旨何等庄严怎敢怠慢！” 沈夫人看了一圈说道：“相爷，这都来了，府里下人一个不少！” 沈岩庭闻言便对王德顺说道：“王公公！人的确到齐了！” 王德顺淡淡一笑摇头说道：“还请丞相仔细看看，到底是少了谁！” 这王德顺的态度让沈岩庭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心里有些不悦但是面对圣旨也不敢表露出来。 沈岩庭仔细的看了一圈，终于发现少了谁 他招呼管家随即吩咐道：“后院那个谁，带她过来！” 沈岩庭并没有压低声音，因此王德顺也是清楚的听到了。 见这丞相连自己的女儿叫什么都不知道，王德顺不由得感叹那三小姐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管家领命立马跑了下去，不多时便领着一个小姑娘回来了。 小姑娘虽然穿着朴素但是长得却是很好看，灵动秀气的脸上此时有些疑惑，她扛着一个小小的行囊，正是打算离开相府的沈梦璃。 沈梦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站在了人群后方 王德顺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开口说道：“三小姐，请上前来！” 被点名的沈梦璃有些害怕的走上前，她不知道眼前这人究竟是谁，但是看对方那穿着定然是皇宫里的人，找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沈岩庭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放在心上，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圣旨上。 沈梦璃来到王德顺面前却不敢抬头直视，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 王德顺语气温和道：“敢问三小姐叫什么名字？” 沈梦璃糯糯的回答：‘沈……沈梦璃！’ 王德顺点头随即高声说道：“接旨！” 相府的人哗哗的跪下，沈梦璃也跟着跪在地上，只是心里难免的有些紧张。 王德顺展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良缘天定，佳偶自成！念及丞相劳苦，贤臣之属，当有美满姻缘！ 又闻沈府有女，才貌双绝、温婉贤淑、蕙质兰心！ 故！特赐良缘于丞相府第三女沈梦璃为宁安侯萧怀安侧妻，令其喜结连理，成就百年之好！ 赐予金帛珠宝若干以彰圣恩，十日后完婚不得有误。婚后当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愿其夫妻和睦同心同德！ 钦此！” 第9章 旨意落下，庶女变侯夫人! 随着王德顺那尖细的声音戛然而止，圣旨也宣读完毕 而听到圣旨内容的相府众人此时脸色精彩无比，有不可置信、有呆愣当场更有坐等看戏。 沈岩庭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看向王德顺，迫切的想要从对方口中听到：是杂家念错了之类的话，只是可惜并没有！ 沈夫人已经做好了成为国舅丈母娘的准备，眼下听王德顺这么说顿时就跳了起来，急切的说道：“公公！错了，错了！我相府的嫡女叫沈念慈不是沈梦璃！” 王德顺淡淡的瞥了沈夫人一眼道：“杂家没念错，与侯爷成婚的不是你相府嫡女也不是次女，而是三小姐沈梦璃！” 王德顺捧着圣旨来到沈梦璃面前语气柔和道：“三小姐，请接旨吧！” 沈梦璃此时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只是当那圣旨落到她手上后，她方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被赐婚了，还是陛下亲自定的。 王德顺朝沈梦璃的手背看了一眼，其上正好有一道抓痕，那是沈梦璃方才同两个丫鬟撕扯时留下的。 王德顺虽然对丞相没什么好感，但是此刻看到未来的国舅夫人竟被欺负，脸色也不由得垮了下来。 目睹圣旨落到沈梦璃手上，沈念慈顿时坐不住了，当即站出来说道：“王公公，圣旨当真没错？为何与宁安侯成婚的会是她，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女！” “沈大小姐慎言！” 王德顺声音冰冷，盯着沈念慈缓缓说道：“其一！圣旨落下，三小姐已是国舅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弟媳，沈大小姐此言，怕是得掂量掂量脖子上的脑袋！” 沈念慈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王德顺继续说道：“其二！这桩婚事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决定，沈大小姐若是不服，大可入宫面圣！若是再继续侮辱国舅夫人，修怪杂家到陛下面前告你的状！” 沈念慈被吓得脚步踉跄了几下，她身旁的沈清灵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精彩！这沈念慈这回是丢人丢大发了，不光是她，看父亲的脸色这门婚事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沈清灵看了一眼丞相，心里窃笑不已 沈岩庭此时脸色犹如吃了屎一般，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原本他是要将嫡女嫁过去的，之所以没同皇帝明说是他觉得这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必要去浪费口舌。 实在不行把次女嫁过去也行啊，没想到竟是选了一个最没用的！这沈梦璃没入族谱，严格来说算不得沈家人。 况且自这个女儿出生，沈岩庭从未履行过父亲的职责，虽为父女关系还不如府中下人。 这个人嫁过去对他没有半点助力！ 联姻的确是联了，但又等于没联！ 丞相明白了，这个萧怀安远比他想的要有手段的多，这门婚事一定，他先前的谋划全都付诸东流！ 偏偏如此，他这个丞相还找不出半点不妥之处！ 沈夫人此时很是不满，主母的形象荡然无存 “王公公！侯爷为何不选择念慈，她哪里不比这个小……三小姐差？” 沈夫人差点脱口而出小贱种，但好在及时住口！ 王德顺瞥了沈夫人和沈念慈一眼，淡淡说道：“侯爷原话，他看不上相府嫡女！” “这……” 沈夫人当场懵逼，沈念慈更是感觉到了极大的羞辱，如同当街被人扒光衣服一般，竟是觉得无地自容。 同时，沈念慈心里异常愤怒，看不上自己这个嫡女反而是看上了一个庶出女，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王德顺见沈梦璃还在跪着，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侯夫人不用跪了，从今以后你便是当朝国舅爷的夫人，虽然只是侧夫人但也是实打实的夫妻，奴婢在此恭喜三小姐了！” 说着，王德顺弯腰对沈梦璃行了一礼，态度极其恭敬，甚至比面对沈岩庭还要恭敬。 沈梦璃还是没有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太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门婚事我不答应！” 沈念慈高喝一声，脸上写满了愤怒 王德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无比：“沈大小姐，这门婚事与你有何关系，你答不答应有什么用！ 杂家已经说了，这是陛下和娘娘的决定，大小姐若是头铁，现在就可以随杂家进宫！” 沈念慈自然不敢接话，可是王德顺的态度让她倍感羞辱。 面对沈梦璃你就点头哈腰自称奴婢，面对我你就趾高气昂自称杂家，这不同的称呼完全是两种态度嘛！ “相爷！这……” 沈夫人向沈岩庭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淡淡摇头走上前去说道：“王公公！贱内不懂事，还望王公公见谅！能与侯爷联姻是我沈家的福分，无论是哪个女儿，本相都感谢陛下隆恩！” 沈夫人和沈念慈见状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王德顺笑道：“相爷说的哪里话，都是为陛下办事，杂家还是懂分寸的！” 王德顺客气了两声便要带着人离去，走出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向相府众人说道： “杂家得提醒你们一句，这三小姐已是国舅夫人，从前她在相府如何，杂家管不着！ 但从现在开始，奉劝你们相府好生照顾三小姐，毕竟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侯爷是一个怎样的人！” 此话极大的震慑了相府的人，就连打算等会去找沈梦璃报仇的沈念慈闻言也不敢在有这样的念头。 那萧怀安刚从战场上下来，浑身杀伐气，听说北境一战坑杀敌军数万，这样的人招惹不起！ 王德顺说完便大步离去，相府也乱做一锅粥！ 沈岩庭看了一眼那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儿，最后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沈夫人等人也是恨不得吃了沈梦璃，只是想到王德顺最后那句话，她们谁也不敢妄动。 沈念慈深吸两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压下心头愤怒不甘的离开了。 沈清灵和其母从始至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是也没有太在意。 仆人们渐渐散去，只是这一刻他们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对待沈梦璃，眼里也出现了一抹畏惧。 沈梦璃手捧着圣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好像不能离开了！” 第10章 一桩婚事，一举三得! 相府厅堂内，沈岩庭捧着茶碗脸色极其难看 “这桩婚事打了本相一个措手不及，本相先前的谋划全都化作泡影！这是陛下的手段还是萧怀安的手段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我相府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管家在一旁试探着说道：“那三小姐那边……” 沈岩庭想了想说道：“找一间大一点的屋子让她搬进去，另外府里的好东西，诸如金银珠宝之类，都给她送一份过去！ 本相虽然并不把她当做是女儿，但是也莫要落人口舌！” 管家恭敬答道：“是！” “相爷！” 一道骚气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年过半百风骚依旧的沈夫人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相爷！这桩婚事你不能答应啊，嫁过去的人应当是念慈才对！” 沈岩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本相看你是想做国舅爷丈母娘想疯了！那可是陛下的旨意，你要抗旨不成？” “不抗旨，就换个人选难道也不行吗？” 沈夫人在丞相面前嗲声嗲气，让一旁的管家听了浑身不适，也不知道丞相是怎么看上这个女人的，难道只是因为骚吗？ 沈岩庭冷笑一声：“这与抗旨有什么区别，那圣旨说了，我沈岩庭是个贤臣，这桩婚事是陛下看在我劳苦的份上特赐的！ 若是本相就因为一个女儿而拒绝陛下，这贤臣怕是要变佞臣，劳苦怕也要变成自傲了！” 沈夫人还想说些什么，沈岩庭却是直接厉喝道：“一个妇人鼠目寸光，此事不必再提！ 另外，本相告诫你，在这十日之内那沈梦璃不能出半点差错，更不能受人欺辱，否则皇后降罪，你便去顶着！” 沈夫人吓了一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相爷这么恼怒，连忙道了声是，便赶紧退了下去。 这下子国舅爷丈母娘是当不成，不过她到底是相府主母，也算是名义上的国舅爷丈母娘。 这么一想，沈夫人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可她女儿沈念慈不会这般自我欺骗，回到房间后将屋内的摆设通通砸了个粉碎。 “看不上我？我可是相府嫡女，京城有名的才貌双绝，这个萧怀安居然如此羞辱我！ 还有那个沈梦璃，平日里人影都见不到，这宁安侯一回来就看上了她，怕不是暗中使了什么手段，不愧是卑贱婢女所出，手段也如此卑劣！” 沈念慈将一个花瓶重重砸在地上，花瓶碎裂开来，瓷片乱飞。 两个贴身侍女也不敢上去劝阻，只能隔着老远出言安慰 沈念慈并不喜欢萧怀安，当然因为对方的容貌或许有几分好感。但她现在恼怒的是，萧怀安居然说看不上她，这也就罢了，结果你看上了府里最卑贱的那个人，与之相比这不是羞辱还是什么？ 沈念慈将屋里能砸的通通砸了一个遍，随后将目光锁定在那实木案几上，跑过去想要将其推翻，却是发现无论怎么用力案几都纹丝不动。 沈念慈有些尴尬，余光却注意到外面来了一群人，进入了对面的房间，还搬进去了不少崭新的家具。 沈念慈冲了出去质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管家连忙恭敬说道：“大小姐！相爷说了，要将这间屋子收拾出来给三小姐住！” “什么？” 沈念慈声音陡然拔高，指着那屋子说道：“那是府里最大的一间屋子，前几日父亲说让我搬进去的！” 管家无奈的摊了摊手：“大小姐，现在不属于你了！另外老奴得提醒大小姐一句，这三小姐与从前不同了，她此时可是有皇后撑腰的！ 今后她住到您对面，您可千万小心莫要开罪了她，否则这宁安侯保不齐会找上门来的！” “你们……你们……” 沈念慈指着管家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气的又跑进屋子里掀实木案几了！ 管家微微摇头叹息一声：“这真的是富贵就在一朝间啊！” …… 宁安侯府，萧怀安转了一圈对他来说熟悉但又陌生的家，最后坐在花厅中悠闲的品着茶。 “此时圣旨应该已经宣读完了，不知道那沈岩庭会是什么表情？” 王猛在一旁问道：“侯爷！这不都是与沈家联姻吗，只是换了一个人似乎并没有区别吧？” 张振也是点头附和，很明显他们二人都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萧怀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倒出了两杯茶看向王猛说道：“这杯茶是上好的龙井，这一杯只是寻常街面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茶，你怎么选？” “有好茶不选这不是傻子吗？” 王猛说着当即就拿起那杯龙井茶一饮而尽 “可若是这杯茶里有毒呢？” “噗！” 王猛瞬间将嘴里的茶全都喷了出来，随即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比喻。 萧怀安又倒了两杯茶笑道：“与上一次一样，还是一杯有毒一杯无毒，知道结果的你怎么选？” “那当然是无毒，知道有毒还选不是纯纯傻子吗？” 王猛说着，张振也是点头认同 萧怀安淡淡一笑：“所以啊，明知有毒为何要选？与相府联姻是无可避免的事，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联姻人选了！ 那沈念慈不是个好东西，她若是嫁过来，本侯便彻底与相府绑在一条船上，不止如此恐怕这侯府也要永无宁日，你我稍不留神便会死在她的手上！” 上一世，沈念慈嫁过来仅仅一年，整个侯府便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最后没办法，萧怀安只能搬去内城的一座私宅，就这样都没能躲过沈念慈这个狗皮膏药！ 重活一世，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这第一步就是拒绝沈念慈，而且还狠狠的羞辱了她。 “那相府三小姐呢？” 王猛开口询问，他一直都不知道相府还有个三小姐，其实原本萧怀安也不知道，还是因为上一世在多年后他偶然得知了沈岩庭还有第三个女儿，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三小姐早就离开了相府下落不明！ “这个三小姐在相府受到排挤，丞相不承认她这个女儿，下人随意欺辱，这样的人可以说是个可怜人！ 正因为如此，她这个人没有野心，虽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至少我能确定她比沈念慈要好很多！” 毕竟沈念慈那样的毒妇也是亘古少有了！ 萧怀安的猜测并不是空口而谈，从之后三小姐离开相府远走他乡就能看出，这个人没有野心且对相府失望到了极点。 如若不然，就要留下来争家产了！ “这场联姻全了丞相的意，全了陛下的意，也全了本侯的意，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也在这时，门外有小厮送进了一个纸条 萧怀安展开纸条见其上写着：“相府三女梦璃，容貌清秀，性格胆怯，与丞相离心离德，或是侯爷良配亦可为己用！” 落款之人是王德顺，萧怀安微微一笑：“就现在看来，本侯的猜想是对的！” 第11章 朝堂争辩! 次日，早朝！ 金銮殿内，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璀璨夺目的金黄，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七彩光芒，殿内的立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镶嵌着无数颗璀璨的宝石，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皇帝所坐的龙椅宛如一座神圣的宝座，通体闪耀着黄金的光芒，椅背高耸、祥龙盘踞、昂首欲飞，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威严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皇帝顾泽穿着象征帝王权利的龙袍，以华贵的绸缎为底，用璀璨的金线绣出威武的龙形，龙须飘逸，龙爪锋利，每一处细节都象征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他看了一眼百官前列那身穿绯色官服的丞相沈岩庭，见他脸上不见任何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如老狗模样，不禁开口问道： “丞相！朕赐的这门婚事你可满意，若是有任何不满尽可提出来！” 沈岩庭闻言走出队列，双手捧着笏板向皇帝弯腰恭敬说道：“能与当朝国舅联姻，是微臣的福分，岂敢不满！ 微臣还要多谢陛下隆恩！” 沈岩庭对这门婚事自然是极为不满，但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帝的面，这种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完全就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顾泽当然知道沈岩庭其实并不愿意，不过他也不会去揭穿，而是笑着点头说道：“那就好！你与宁安侯皆是我凌国的肱骨之臣，两姓联姻也是凌国的幸事！ 说到这，朕今日倒是有件事想同诸卿商议！” 沈岩庭一听这话便明白皇帝要说什么了，不少官员也是打起了精神准备引经据典阻止第二个镇国公的出现。 顾泽环视一圈随即缓缓说道：“宁安侯出列！” 队列中央，同样身穿绯色官服的萧怀安走出队列，恭敬的对着皇帝一拜 顾泽继续说道：“宁安侯此次远征北墨，歼敌数万，扬我国威，北境一战重创北墨，为我凌国北方换来数年的安定！ 宁安侯功劳有目共睹，加之自镇国公去世后，这国公爵位一直空缺，朕欲打算封宁安侯萧怀安为镇国公。 功臣之后、如今又为社稷立下赫赫功勋，理应优待，诸卿认为如何？” 顾泽话音刚落，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冯林便首先站了出来 “陛下！宁安侯少年英才，智勇双全，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我凌国的依仗！ 只是微臣认为，宁安侯如今不过二十岁，仍需历练！就如同好玉也要精雕细琢，骤然提拔恐难以服众，也或许会让原本的好玉失去该有的光彩！” 这左都御史冯林是妥妥的丞相的人，因此他站出来反对一点也不意外 而反观沈岩庭，此时依旧不见任何神情，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这就是沈岩庭的厉害之处，自己从来不需要亲自下场，手底下人自会帮他做好一切。 左都御史说完，右都御史曹昌也站出来附和道： “冯大人言之有理，宁安侯的功绩臣等都看在眼里，但正如冯大人所言，这骤然提拔怕是宁安侯会居功自傲，自视甚高，反而让一块璞玉闷了尘！” 这些官员很会说话，一边不让你得到太多，一边又要各种马屁拍着你，让你即便是知道被人整了也无话可说。 顾泽有些不悦，这左右都御史皆站出来帮着丞相反对，看来这监察百官的都察院已经成为了丞相的附庸。 只是即便如此，顾泽也无话可说，毕竟冯林和曹昌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还有吗？” 顾泽高声问道 这下子轮到兵部的人站出来了，先是兵部左侍郎杜谦开口说道： “陛下！这镇国公爵位关系甚大，昔年老国公的旧部虽然已被各军收编，但是仍然对镇国公极为尊崇，得镇国公爵位者便等同于继承镇北军！ 宁安侯骁勇善战，智勇双全，北境一战打出国威，这一点不假！但是宁安侯毕竟还是年轻了些，缺乏磨练贸然让其执掌镇北军恐会生出祸端！” 兵部右侍郎张文全也走出来附和道：“微臣也认为如今让宁安侯继承国公爵位有些操之过急，不如待宁安侯立下更大的功劳或者磨练几年再议此事！” 顾泽看了这两人一眼，旋即将目光放在二人身前的兵部尚书王渊身上 “王爱卿，你觉得呢？” 王渊冲皇帝弯腰说道：“二位侍郎的话正是微臣想说的！” 顾泽轻笑一声点头，瞥了一眼沈岩庭，见这条老狗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禁暗想你倒是高明。 萧怀安倒是也一脸的不以为意，这番场景上一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早就习惯了！ 只是他看着前方沈岩庭的背影，眸中浮现一抹杀机。 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半辈子，沈岩庭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皇帝，往往他一个眼神，朝中官员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因此重活一世的萧怀安即便是想要扳倒丞相也得徐徐图之，一刀杀了固然痛快，但这样引发的结果不是如今的凌国承受的起的！ 见皇帝似乎并不打算松口，吏部、礼部、工部等部门，以及太常寺、光禄寺的官员依次站出来引经据典阻止皇帝。 听着这些人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顾泽感觉很是不舒服，于是直接开口喝道： “够了！” 皇帝一声厉喝，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连忙低下脑袋，心里在想说了这么多，应该能够改变皇帝的主意了。 顾泽的目的达到，通过这件事他对沈岩庭有了更深的认识，丞相的党羽不光是六部，如今已经渗透到朝中大大小小的部门了。 只是一个镇国公爵位，便有近半数官员站出来阻止，足以看出他这个皇帝其实权利根本没有想象的大。 萧怀安见差不多了，于是站出来说道：“陛下！诸位大人言之有理，微臣如今的确缺乏历练，这国公之位微臣自诩还配不上！ 不如就依了诸位大人所言，让微臣在历练一番，获得更大功劳后再议此事也不迟！”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齐刷刷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这萧怀安怎么与他们想的截然不同，竟然这么爽快的就应下了？ 沈岩庭也是眉头微皱，以他对萧怀安的了解应当不会这么轻易妥协才对，看来这一次去北境，萧怀安的确改变了很多，自己好像无意之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第12章 一夜转变，有人拦路! 早朝不欢而散，皇帝想要提拔萧怀安的打算也在百官的极力阻止下作罢，沈岩庭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可他想要的已经达成了。 百官散去，陆陆续续的前往各自所属的衙门，沈岩庭也正准备前往自己的中枢堂，可刚走出金銮殿，便见到萧怀安正笑眯眯的站在前方等着。 其实这个时候沈岩庭不想跟萧怀安说话，但还是耐着性子迎上去笑眯眯的开口：“侯爷是在等本相吗？” 萧怀安微微点头，看着面前这个当朝宰辅，藏在袖里的手紧紧攥起。 上一世，就因为这个人，自己的亲朋全都惨死，就连自己最后也是被他囚禁至死，这心头的愤怒汹涌而出，让萧怀安恨不得现在就拿刀砍杀了沈岩庭。 只是他愤怒归愤怒倒是并没有失去理，深吸口气萧怀安说道：“本侯既然已经与相府联姻，不知以后是称呼你为丞相还是岳父啊？” 他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落在沈岩庭眼中却更像是嘲讽，嘲讽自己的一切谋划付诸东流。 而且不知为何，沈岩庭此时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股凌厉的杀气，就好像自己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这不禁让沈岩庭担忧会不会是萧怀安查到了一些什么。 短暂愣神后，沈岩庭笑道：“侯爷可是当朝国舅，本相怎敢托大，这岳父之称本相受不起！ 不过侯爷对这门亲事的态度倒是出乎本相意料，本相还觉得贸然提出联姻侯爷会不高兴呢！” 萧怀安闻言眸中浮现一抹笑意：“怎么会呢，这桩婚事本侯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萧怀安的话语以及眉眼之间的神态让沈岩庭觉得很是陌生，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那久经风霜的模样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丞相，本侯还有事便先走一步！” 说着，萧怀安冲沈岩庭抱了抱拳，没有多余的动作转身边走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沈岩庭眉头微微皱起 “相爷！这萧怀安从北境回来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兵部右侍郎张文全走了过来，从前他也与萧怀安打过交道，给他的感觉就是意气用事，少年鲁莽。 可这一次，萧怀安无论是神态还是言语都与先前截然不同，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觉得很是陌生但又莫名的害怕。 沈岩庭顿了顿缓缓开口：“让人去查一查北境发生了什么，萧怀安见了哪些人，去了哪里，越详细越好！” “是！” 张文全躬身应是，作为兵部侍郎，想要知道这些事很容易。 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沈岩庭呢喃道：“当年北境之事绝无纰漏，他应当查不到，究竟是什么让他一夜转变？” …… 萧怀安虽然是当朝国舅，但是并没有官职在身，因此下了朝也无需去任何衙署部堂，坐上等候在宫门的马车径直往侯府而去。 雕花精美的马车悠悠的行驶在熙攘街道上，马蹄声清脆，车轮咿呀作响，车帘轻扬隐隐透出车内人的身影。 赶车的是王猛，他轻轻挥动着马鞭控制着马匹前进的速度，开口问道：“侯爷！早朝可还顺利？” 马车内，萧怀安轻轻一笑说道：“很顺利，义无既往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那些官员看似处处为我着想，实则笑里藏刀，背地里还不知道使什么阴谋诡计呢！ 不过今日这早朝倒是让陛下看清了如今沈岩庭在朝中的威望，都察院、六部、九寺，朝中近半官员以他马首是瞻，说一句权臣毫不为过！ 只是正所谓树大招风，若是沈岩庭这棵树倒了，不知道要砸死多少人！” “侯爷！您的意思是想要扳倒丞相？” 王猛跟随萧怀安多年，这些话自然是没有顾忌 “王猛！在你看来丞相该除还是该留？” 萧怀安反问王猛，后者想了想说道：“丞相权势滔天，陛下行事处处受到掣肘，这对于凌国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况且丞相不是一直提议要与北墨和谈吗，因此属下拙见，丞相该除！ 只是这沈岩庭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坐了半辈子，他若是倒台，恐怕凌国会动荡不安的！” 萧怀安默然点头，这也是为何他不能直接杀了丞相的原因，今日朝堂就可以看出，沈岩庭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他的背后是很多人的利益，想要动他自然会激起众怒。 除非有足够的把握能将沈岩庭彻底按死翻不起任何浪花，否则不能妄动！ 想到这，萧怀安闭上眼睛沉思起来，可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随即陡然停住 王猛的声音响起：“侯爷！有人拦路，是丞相的女儿！” 萧怀安闻言脑海里自动浮现一张令人厌恶的脸，想都不要想就知道，这肯定是被羞辱了的沈念慈找上来要说法了！ 也在同时，沈念慈的声音响起： “萧怀安，本小姐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不要做缩头乌龟！” 萧怀安冷笑一声，随即挑开车帘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挡在马车前方那身穿淡粉色罗裙的女子 见萧怀安出来，沈念慈当即上前两步恶狠狠的说道：“萧怀安，你是国舅爷不假，但你为何要羞辱我？” 她这番话顿时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皇帝赐婚宁安侯和沈家庶女的消息早就传开了，有点见识的百姓都知道，这相府嫡女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见沈大小姐当街拦住国舅爷的马车，不少人立马围了上来坐等看戏。 而随着周围人越来越多，沈念慈仿佛是找到了帮手一般，挺起腰一副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让你身败名裂的架势。 萧怀安冷冷一笑，故作疑惑道：“这沈大小姐何出此言，本侯与你不曾相识，何来羞辱一说？” 被这么多人看着，沈念慈非常有底气的说道：“那桩婚事不就是在羞辱本小姐吗？众所周知，本小姐才是相府嫡女，你不与我联姻偏偏选了一个最卑贱的庶女，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原来沈大小姐是不满这桩婚事啊！” 萧怀安似笑非笑的说道：“本侯与你相府的婚事是陛下和皇后定的，沈大小姐是在不满本侯还是在不满陛下和皇后？” 第13章 当街丢脸，被人挑拨! 马车前 ，正准备找回场子的沈念慈听到这话顿时吓得一激灵，她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哪有胆量不满皇帝和皇后呢！ “本小姐并不是对陛下和皇后有所不满，你少给我安罪名！你说了什么难道不清楚吗，不用给我装糊涂，来传旨的太监都说了！” 周围百姓闻言顿时投去好奇的目光，他们很好奇这国舅爷究竟说了什么会让相府大小姐暴跳如雷。 在众人的注视下，萧怀安笑了两声这才说道：“本侯是说过本侯看不上你相府嫡女，可这话有什么不对吗？你的确是相府嫡女，可凭什么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喜欢你，所有人都应该围着你转？” 沈念慈想要反驳，可是萧怀安继续说道：“你之所以觉得本侯羞辱你，是因为在这之前你就认定了本侯非你不娶，觉得你相府嫡女尊贵无比，所有人都应该将你当做是首选！ 可本侯就是看不上你，这难道有什么错吗？你一个女子，还是丞相的女儿，如今却不顾廉耻当街拦住本侯的车马，到底是想要个说法还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恨？” “你……我……” 沈念慈支支吾吾的半天想不出反驳的话，萧怀安却是继续冲那些围观的百姓说道：“请诸位评评理，就这样的相府嫡女，本侯看不上有错吗？” 围观百姓也听明白了，合着你沈念慈只是觉得侯爷不娶你，你心里不平衡，这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事。 你确实是相府嫡女，可谁规定了人家就非你不娶了，再说了这是陛下和皇后决定的，你有本事去宫里闹啊！ 怎么着，意思就因为你爹是丞相你便是仙女下凡，所有男人都要喜欢你不成。 人家国舅爷可是妥妥的皇亲国戚，挑剔一些不应该吗？ 人群中有胆大者当即说道：“侯爷说的在理，凭什么侯爷就必须得娶你啊，你脸真大！” “就是就是！侯爷看不上你，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这相府大小姐年纪轻轻便如此，等再过几年不知道有多恶毒呢！” “我听说，她娘年轻时是青楼里的……”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响起，人群对着沈念慈指指点点。 原本想靠着围观百姓闹事的沈念慈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吃了大亏，这下子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萧怀安轻蔑一笑：“怎么，沈大小姐还觉得不够？” 沈念慈这下子也没脸继续留在这里，向萧怀安投去一个恶毒的眼神，随即便捂着脸快步跑开了。 萧怀安冷笑连连，心里极为畅快，经此一事这沈念慈的名声算是臭了，他重新钻进马车吩咐道：“回府！” 王猛挥动马鞭，马车缓缓行驶向前！ …… 相府，沈念慈捂着脸冲进府里，径直跑到自己的房间，紧接着里面便响起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门外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摇头 这大小姐整日生气，她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可惜了里面新换的摆设。 屋内，沈念慈又将能砸的都砸了一遍，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实木案几上。 与先前一样，她奋力的想要掀翻案几，可是案几却纹丝不动。 “萧怀安！你欺人太甚，先前羞辱本小姐也就罢了，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本小姐下不来台，这个仇我沈念慈记下了！” 她攥紧拳头面露怒容，今日本该是羞辱萧怀安的，可到了最后却成了自己被当众嗤笑，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沈念慈头也不抬的冷声喝道：“滚出去！不是都说了不要进来吗？” “大姐姐！” 来人叫了一声，沈念慈抬头见是沈清灵，脸色这才稍缓下来。 沈清灵走到沈念慈身旁轻轻拍着对方后背，出言安慰道：“大姐姐，妹妹已经听说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你让我如何不生气？” 沈念慈愤怒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萧怀安当众羞辱，本小姐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是国舅爷不假，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先前羞辱也就算了，如今又是这般，我这个相府嫡女都快成为京城的笑柄了！” 沈清灵闻言眼露不屑，就你还京城笑柄呢，出了相府谁把你当回事！ “大姐姐莫要这么说，这宁安侯之所以会这样，起因不还是因为对面那个吗？ 要不是她，宁安侯怎么会放着姐姐不选，恐怕这背后早有谋划！” “你是说那沈梦璃早就和宁安侯勾搭上了？” 沈清灵淡淡一笑：“不然姐姐认为一个籍籍无名的三小姐为何会被宁安侯所知晓并看上？” 沈念慈闻言顿时怒火中烧，拳头攥的紧紧的，咬牙切齿道：“小贱人，藏得挺深啊！” 说罢，沈念慈直接起身就要去对面屋子找沈梦璃，沈清灵假意的叫了两声，心里却是在想 “去吧去吧！最好闹得越大越好，闹到皇后面前去，我看父亲能不能保住你！”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被当枪使的沈念慈气冲冲的来到了沈梦璃屋外，不由分说抬起就是一脚，直接将房门踹开。 屋内，穿着朴素的沈梦璃正在逗着阿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她试探着叫了一句：“大姐姐有事吗？” 看着沈念慈那愤怒的表情，沈梦璃就知道没好事 沈念慈快走两步，拿过一旁的花瓶重重砸在地上，花瓶碎裂声响起，吓得阿音四处乱飞。 沈梦璃也被吓了一跳，可沈念慈直接走到她面前指着沈梦璃骂道：“小贱人，藏得挺深啊，跟你娘学的吧，这勾搭男人的本事当真厉害，竟然还在这装清纯！” 沈梦璃在相府一向是能退则退，可是如今沈念慈开口便骂了她的娘亲，这让小姑娘也不由得恼怒起来 “大姐姐！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要骂我娘！” “我就骂了怎么着，你娘是个贱人你也是个小贱人，卑贱的人就该认命，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大姐姐！我再说一遍，不要骂我娘！” “哟！你还挺有骨气啊，怎么？真把自己当国舅夫人了，这还没成亲呢！ 我就要骂你娘，你娘就是个贱人……” 啪！ 正在咒骂的沈念慈顿时停下声，感受着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居然敢打我！” 沈梦璃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但打了打了她还是怒声说道：“你骂我娘难道我不能打你吗？” 第14章 愤怒的丞相! 门外，作为挑起一切的幕后主使，沈清灵则是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见沈梦璃动手打了沈念慈，沈清灵顿时眉头一挑，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打得好，就是这样，最好打个你死我活！ 沈清灵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让沈念慈被皇后和宁安侯所记恨上，届时候这个嫡女定然没有好日子，而自己这个次女就会被看重。 屋内。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的沈念慈感受着脸颊传来的疼痛，心里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一把扑上去就要殴打沈梦璃。 只是沈梦璃可不像沈念慈那般从小娇生惯养，自奶娘死后她便是独来独往，凡事都要自己做。 因此爬过树，钻过洞，翻过墙，那身手相当灵活，对付一个沈念慈是绰绰有余。 眼见着沈念慈朝自己扑来，沈梦璃灵活的往旁边一闪，一下子扑了个空的沈念慈整个人砸在桌子上，痛的她脸都扭曲在一起。 “小贱人，你还敢躲，本小姐今日定要打死你！” 骂了一声，沈念慈调转方向再度朝着沈梦璃扑去，后者同样灵活的侧身一避，那沈念慈直接撞在了柱子上，这一下将她撞得是眼冒金星，额头都肿起了一个鼓包！ 沈念慈踉跄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张牙舞爪的像是一个老妖婆一般又朝着沈梦璃扑去。 沈梦璃连连后退摆手说道：“大姐姐小心脚下！” “本小姐不会上你的当了……啊！” 沈念慈话还没说完，脚下便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直直的往前砸去，脑袋重重的砸在地面。 这一下子，额头的鼓包更大了一些，而导致她摔倒的竟是自己方才打碎的花瓶瓷片！ 这完全印证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沈念慈半天也没有爬起来，沈梦璃也没有上前去扶，她的确不想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巨大的动静将管家给引来了，管家快步跑进屋子里，见到屋内的场景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搀扶沈念慈。 只是此时的沈念慈已经撞懵逼了，竟然抬手就给了管家一个大嘴巴子，管家被抽翻在地，哀嚎两声 “大小姐，你打我干什么？” 门外，沈清灵依旧双手抱胸看好戏，却在这时余光注意到一个人影快步走来，她连忙跑进屋内，拉着沈念慈急声说道：“大姐姐不要打了，都是姐妹不能伤了和气啊！” “滚开！” 沈念慈像是杀红了眼，刚准备扑上去，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住手！” 众人都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沈念慈看去便见到沈岩庭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质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见父亲动怒，沈念慈也不敢继续打下去，只是哭诉道：“父亲！是这个小贱人……” 啪！ 一个巴掌印出现在沈念慈脸上，她一脸的震惊看向沈岩庭 “父亲！你为何打女儿？” 沈岩庭瞥了她一眼随即看向一旁的沈梦璃，说出了自沈梦璃出生以来与这个女儿的第一句话对话：“没事吧？” 沈梦璃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沈岩庭倒不是真的关心，只是害怕打坏了无法向皇后交差。 “父亲，你不是应该在中枢堂吗，怎么回来了？” 沈念慈试探着问道 沈岩庭怒视着沈念慈冷声问道：“为父问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沈念慈心下一沉，但还是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 “女儿今日一直待在府里哪也没去啊！” 沈岩庭眸中冷意非常，冷笑一声说道：“不说实话？” 沈念慈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沈岩庭却是直接说道：“你当街阻拦宁安侯车驾的事已经传到了宫里，这门婚事是陛下和皇后的决定，你这么做是在打陛下和皇后的脸！ 原本陛下已经准备降罪于你，是为父向陛下求情，不然来的就是宫里的人了！ 原本为父还觉得你只是一时心头不快，只要安分守己一些总归是好事，结果你却这般放肆，将这府里闹得天翻地覆，真当我是死的吗？” 沈岩庭的怒喝将沈念慈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身子都在颤抖 “父亲息怒，是女儿的错！” 沈夫人闻询跑了进来，见状立马求情道：“相爷息怒啊，念慈还小不懂事，你……” “住嘴！” 沈岩庭指着沈夫人骂道：“都怪你平日过分溺爱，这才养成了她那骄纵蛮横的性子！今日若非本相求情，陛下怎会放过她？” 沈夫人见沈岩庭暴怒，也不敢在说话，只能低下头站在一边 沈岩庭看了地上的沈念慈一眼，旋即说道：“管家！大小姐禁足三日，期间不得出房门半步！ 另外！谁再来此处闹事，本相饶不了他！” 管家顶着红肿的脸颊说了声是，沈岩庭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沈夫人用那恶毒的眼神刮了一眼沈梦璃这才扶着自己女儿走出去，沈清灵则是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等到众人都离开，沈梦璃这才重新坐到凳子上，站在房梁上观望的麻雀见人都离开了，这才重新飞到了小姑娘手中。 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是在询问沈梦璃有没有受伤，也好像是在夸姑娘那一巴掌打得好。 沈梦璃轻轻叹息一声，她虽然已经搬到了府里最大的一间屋子，丞相也的确给了她很多东西。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满屋皆是，可她什么也没去碰，因为她知道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自己。 原本她已经准备离开了，谁能想到因为一道圣旨，她即将嫁给一个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 沈梦璃并不觉得做国舅夫人有什么好的，在她看来这只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 其实沈念慈为何会这样她也清楚，她同样也很迷惑，自己这个籍籍无名都不被承认的三小姐是怎么会被宁安侯看上的。 以国舅爷的能力，这京城里高门大户家的女儿谁不能娶，怎么偏偏就盯上她了呢？ 麻雀歪着脑袋，两只圆圆的眼睛提溜乱转 小姑娘轻轻抚摸着麻雀柔顺的羽毛，也没将刚才发生的事记在心上，只是低声问道： “阿音！你说那宁安侯是个怎样的人呢？” 第15章 粮草之案! 侯府，萧怀安站在鱼缸边，往水里扔下了几枚鱼食，顿时引得水中锦鲤跃上水面争抢食物。 “你说沈岩庭回了一趟相府？” 侍立在一旁的张振开口说道：“的确是回了一趟相府，不过出来的时候看着怒气冲冲的！” 萧怀安闻言轻笑一声：“看来那沈念慈多半是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样也好！” “侯爷！只是那沈家大小姐怕是咽不下这口气，属下担心她会报复！” 张振开口说道：“当然，她定是不敢对侯爷怎样，只是那三小姐如今还在相府，本就不受待见如今侯爷又指名与她联姻，那沈大小姐一时不快，三小姐怕是又要被欺负了！” 萧怀安看着张振笑问：“你怎么开始担心起她来了，这还没成婚呢，你就将她当做是本侯的夫人了？” 张振讪讪一笑：“这不是马上婚期就要到了嘛，属下担心那三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无法按时完婚，侯爷也要跟着丢脸！” 张振倒不是关心那个未见面的三小姐，只是不想成婚的时候让侯爷丢脸，毕竟侯爷可是当朝国舅，这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 萧怀安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无妨！沈岩庭那条老狗有分寸，自圣旨下了之后，他便不敢让三小姐出任何事！ 毕竟这陛下亲点的人选若是出了问题，他沈岩庭难辞其咎！” 萧怀安看向张振问道：“不说这个了，本侯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 张振连忙说道：“属下这几日追查，那负责北境粮草的押运官此时正在京中，如今躲在一间书铺里！” 萧怀安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次北境一战虽然最后击退了北墨，但凌国方面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这首当其冲的，便是运送到北境的粮食出了大问题，一百斤粮食差不多有大半都是沙土！ 没有足够的粮食供应，许多士兵被活活饿死，最后无奈萧怀安只能下令杀了战马充饥。 许多将士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反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阴谋诡计之下。 “在北境时，本侯曾向京城送来了数道急报，可这些急报全都在半路就石沉大海！ 以至于北境将士饿死无数，可京城里的这些达官显贵，却整日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潇洒！” 萧怀安眼神之中浮现一抹冷意，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北境粮草的问题都没有改变。 而在上一世，回到京城的萧怀安迫不及待的开始追查此事，只是因为动作太大导致丞相有了防备，到最后也没能查出什么，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这一世他吸取教训，回到京城后什么也没做，除了每日上朝便是待在府里，给人一种整日斗鸡遛狗不问世事的样子。 殊不知，萧怀安早就让人私底下去查，并且已经找到了那负责北境粮草的押运官！ 这一次，他要给丞相一个大大的惊喜！ “张振！你去将人抓来严刑拷打一番，一定要问出幕后之人是谁？ 记住！做的隐蔽些，不要让人察觉！” “是！” 张振抱拳应是，立马就去抓人了！ 萧怀安则是在想，这一次能够扳倒一位侍郎还是一位尚书呢？这北境的粮草由户部负责，粮草出了问题那自然是户部的人在中饱私囊！ 只不过他也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能够扳倒一位尚书，毕竟是户部之首即便是要做这些事也不会亲自下场，定然是交给底下人来做。 只是无论如何，他这一次都会给沈岩庭一个出乎预料的惊喜。 张振的速度很快，半个时辰后就将人拿了回来，起初那押运官还不招供，叫嚣着要到皇帝面前告御状，不过在体验了张振那独特的“推拿手法”之后，这押运官便将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如萧怀安所料，这背后动手脚的的确是户部的人，粮食从国库运出来后一倒手就变成了沙土粮食各一半。 粮食从京城运往北境，这一路上经过数道盘剥调换，最终送到前线的粮草已经不足原先的一半。 而据押运官交待，他的顶头上司是户部所属的仓部主事，这仓部本就是负责管理全国粮食的部门，想要从中做手脚轻而易举。 可他也明白，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没那么大的胆子，这主事上面能查到谁就不好说了！ 这些人一开始应该是觉得萧怀安会死在北境，想着一个死人翻不起浪花，因此才敢从中大捞好处。 只是他们没想到，萧怀安不仅活着回来了，而且与从前大不一样，行事不再鲁莽。 正厅内，听完张振的汇报后，萧怀安直接说道：“你去仓部衙门外守着，等那主事下职将他绑了，好生的伺候一番，务必要问出是受何人指使！” 张振欣然领命，对于这个下属萧怀安极其放心，他的能力做些事绰绰有余。 白日的喧嚣如潮水一般退去，天际那最后一抹残阳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拽下，黑暗迅速蔓延开来，悄无声息的覆盖了整个京城！ 一直在侯府默默等待的萧怀安也得到了消息，张振将那仓部主事的供词呈到了面前。 他看了一眼旋即露出一抹微笑：“户部左侍郎徐征，这个人倒是在本侯预料之内！” 张振此时说道：“据那仓部主事所言，这一次负责北境粮草的只有徐征一人，倒是与右侍郎和户部尚书没有半点关系！ 属下知道他们才是背后主使，尤其是户部尚书，若是没有他的授意，这徐征怎敢如此！ 只是这些人做的很是隐秘，找不到半点证据能够指认他们！” 萧怀安淡淡一笑，将供词揣进怀里说道：“都是人精，这些事自然做的天衣无缝，这徐征不过也是个倒霉蛋，户部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事情败露，便将他推出来顶罪！ 只是本侯在想，这沈岩庭又从中获利多少呢？” 沈岩庭是当朝丞相，他不可能没有参与这件事，只是他比那户部尚书还要精明！ “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 张振开口问道，萧怀安却是直接摇头：“不用了，你查不到的！” 这沈岩庭可不是一般人物，上一世萧怀安直到死都没能查到半点线索，那赃款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没有留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第16章 金銮殿内送惊喜! 次日，金銮殿早朝！ 身着龙袍的顾泽高坐于龙椅，俯视着下方的文武百官。 他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诸卿可有事奏？” 见没人出声，顾泽正打算宣布退朝，就在这个时候萧怀安自队列中走了出来，手持笏板对皇帝躬身一拜 “陛下！臣有事启奏！” 他一出声，顾泽眉头顿时一挑，心想你终于出来了！ 殿内官员也是眉头大皱，这宁安侯从前极少在朝会上发言，今日这是要搞事情啊！ 百官前列，那一向面容沉稳的沈岩庭也是眉心皱起，心里隐隐浮现一抹不安。 他这几日一直让人盯着萧怀安，没见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啊！ 龙椅上，顾泽高声开口：“宁安侯有何事要启奏？” 萧怀安抬头看向皇帝，缓缓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奉陛下旨意远征北墨，这一年多来，率领麾下士卒奋勇杀敌，护我边疆安宁！ 可自京城运往北境前线的粮草被人从中调换，以次充好！这是微臣从北境前线带回来的粮食，请陛下过目！” 说着，萧怀安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双手呈上 王德顺快步走下来，接过布袋又呈到了皇帝御案上，顾泽打开抓起一把那所谓的粮食，就见手上根本就是一捧沙土，其中夹杂着的粮食少的可以忽略不计。 殿内文武百官见到这一幕已经明白户部要倒大霉了，沈岩庭也是露出一抹诧异的表情但旋即就恢复如初。 没想到，这萧怀安刚回来竟然就做出这种事，自己还是低估他了。 顾泽心中怒意升腾，一拳砸在御案上，巨大的声响使得殿内官员全都身子一颤 “陆之运！” 他愤怒的叫出了一个名字，时任户部尚书的陆之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顾泽那冰冷的眼神盯着他开口问道：“你作何解释？” 陆之运此时也被吓到满头冷汗，连忙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回禀陛下，此事微臣并不知晓！” “不知晓？你是户部尚书，这北境粮草应当是你户部负责吧？” 顾泽几乎是怒吼出来，那陆之运被吓得肝胆俱裂，他当然知晓此事，只是此时自然不能承认 “回禀陛下，粮草之事的确是我户部在管辖，但户部公事繁杂，微臣并没有直接负责北境粮草！” 他这么一说，顿时就将黑锅甩给了两位侍郎，身后的户部左右侍郎也是连忙跪下，齐声说道：“陛下！此事与臣等无关！” “与你们无关？” 顾泽被气笑了，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是户部的主要官员，这些事不是你们做的，难道这粮草是自己变成沙土的？” 不等两人说话，顾泽看向萧怀安问道：“宁安侯，可有查出幕后主使？” 萧怀安点头说道：“微臣一路查来，先是找到了负责北境粮草的押运官，他指认受仓部主事的差遣！ 而据仓部主事交待，幕后之人正是户部左侍郎徐征！这是两人的供词，还请陛下过目！” 萧怀安拿出一张画了押的供词由王德顺呈到皇帝面前，顾泽看了一眼目光顿时落在徐征身上 “徐征！你可认罪？” 左侍郎徐征此时无力的跌坐在地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萧怀安趁热打铁，拿出一张血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展开：“这是北境将士联名血书，控诉左侍郎徐征罪行！因此事，北境粮草告罄，士兵饿死无数，微臣向陛下送来急报，可急报却在半路就没了下落！ 请陛下严惩徐征，并彻查沿路官员，为我北境将士做主！” 此话一出直接将徐征锤死，那些想要开口求情的人也全都闭上了嘴，沈岩庭不由得暗叹高明，这血书一出徐征的罪行没有挽回的余地。 顾泽深吸两口气极力的压下心头愤怒，缓缓问道：“北境饿死了多少人?” 这是他如今迫切想要知道的，北境对凌国极为重要，能不能防住北墨就看北境的将士了。 可如今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这种事，这是对皇权的挑衅更是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萧怀安顿了顿开口说道：“初步估计不下两千人，若非后续微臣让士兵杀战马以充饥，这个数字只会更多！” 顾泽脸色铁青，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好啊！朕这些肱骨大臣干的好啊！” 他的眼神如同寒冬里的霜刃，冰冷且锋利，直直的射向徐征 “徐征！你可还有话说？” 徐征面如死灰，跌坐在地双眼无神，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来人！” 顾泽一声厉喝，门外的禁军冲了进来 “传朕旨意，徐征罪无可恕，判处凌迟之刑，其九族亲眷一个不留！着刑部严查沿路官员，凡与此事有关者，无论从中获利多少，无论罪行大小，一律夷三族！” “是！” 禁军抱拳应命，直接将徐征拖出了殿外 这圣旨一下，成千上万颗脑袋就要落地了 顾泽极力的压抑心头怒火沉声说道：“北境是我凌国国门，北境征战将士用鲜血扞卫着国土，而你们这些朝中官员竟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恶事，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皇帝的怒火倾泻而出，殿中文武官员连忙下跪俯首 “陆之运，张培！你们二人是户部的主官，徐征做出此事你们难逃罪责，朕可以念你们不知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们两个下去领四十大板，罚俸十年用来补偿北境将士，可有怨言？” 陆之运和右侍郎张培自然是不敢有所怨言，虽然四十大板打下去他们怕是得瘫半年，但至少比丢了性命好 “臣等不敢有怨言！” 两人齐声开口，顾泽又将目光落在百官前列的丞相沈岩庭身上 “丞相！你身为百官之首有监察百官之责，此事你有失察之罪，朕念你劳苦功高，便不严惩你！ 给你二十大板，罚俸五年你可服？” 沈岩庭此时还不敢与皇帝正面对着干，于是磕头说道：“微臣谢陛下赐罪！” 倒是这个时候都察院的人觉得是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于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曹昌站了出来，准备参萧怀安越权行事，滥用私刑的罪名。 “陛……” “住嘴！” 曹昌刚开口，顾泽直接厉声打断：“你都察院方才不见人，此时倒是跳出来了，真觉得这件事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吗？” 都察院的两位御史连忙将脑袋磕在地面上，失算了，这皇帝今日真的是大怒啊! “都察院所有官员罚俸一年，此外同刑部一道彻查与此事有关者，查不出个水落石出，全都给朕滚蛋！” 第17章 太子顾轩! 今日朝会，以皇帝暴怒下令严惩与此事有关者而告终，也因为这件事，凌国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掉脑袋！ 朝会结束后，顾泽单独将萧怀安叫去了御书房。 “这次回来你的确改变颇大，若是换做以往，以你那鲁莽的性子绝对查不到这徐征头上！ 不过朕也清楚，徐征只是一个替罪羊，真正的幕后主使定然另有其人，你觉得会是谁？” 御书房里也没有外人，萧怀安直接说道：“微臣认为应是丞相，毕竟也只有他有这番能力，能够让一位侍郎心甘情愿的顶下所有罪名！” 这个猜测不仅是因为萧怀安对沈岩庭心有怨恨，在上一世他就清楚的认识到丞相是个厉害的角色。 顾泽身为皇帝，虽然整日待在皇宫，但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他清楚沈岩庭是个怎样的人。 不得不承认，沈岩庭的确很有能力，否则也不会被先皇亲定为辅政大臣，也因为他太有能力，顾泽至今找不到机会扳倒他！ 顾泽轻叹一声：“其实朕也明白，若非背后有人指使，凭徐征一人可吞不下那些粮食！ 只是朕虽然是皇帝，但处罚官员也要证据，尤其是沈岩庭这种两朝元老，没有足够的证据将他按死，朕不能动他！” 萧怀安认同的点了点头，对于沈岩庭这种朝中庞然大物，即便是一国之君也不能轻易动他，否则将会引起内乱！ “微臣明白陛下的难处，有些事陛下不好去做，那就让微臣来当这把刀！ 徐征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还有很多人会露出马脚！” 顾泽很是欣慰，自己虽然是皇帝看似拥有天下，可身边却并没有得力和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但因为萧怀安的出现这一切都改变了！ “你能这么说朕很欣慰，只是朕也要提醒你一句，莫要和丞相闹得太大，如今不是扳倒他的时候！ 再者你即将与相府三小姐成婚，无论怎么说他也算是你的岳丈，私底下的争斗切不可摆到明面上来！” 萧怀安点头：“微臣明白！” 顾泽轻轻一笑旋即说道：“这婚期也没几天了，接下来的日子不用上朝了，安心待在府里准备成婚吧！ 至于送到相府的聘礼，皇后已经准备好了！” 萧怀安淡淡一笑，这皇帝皇后对他真的很好，因此每当这个时候萧怀安心里总会生出一抹愧疚之意。 若是上一世自己早点看透沈岩庭的阴谋诡计，那皇帝和皇后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了呢？ 离开了御书房，萧怀安心里在想，这动了徐征便算是开始走向复仇了，上一世那些恩怨，那些敌人，这一世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徐征只是这场博弈的棋子，那执棋之人从始至终都是沈岩庭。 正准备出宫，突然有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恭敬说道：“侯爷！太子殿下有请！” 听到这话，萧怀安神色一怔，随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一世来的匆忙，他竟然忘记了去看看太子如何，当即他说道：“带路！” 小太监带着萧怀安很快便来到了东宫，而当朝太子顾轩此时正在东宫书房内捧着一本古籍看的津津有味，而且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笑，这模样完全不像是在研读圣贤教诲。 余光注意到有人进来，年仅八岁的太子顾轩赶忙收敛面部表情，做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微微点头似乎是觉得先贤说的很有道理。 “太子殿下，宁安侯来了！” 听到这话顾轩抬眼看了一眼旋即长舒口气：‘吓死本宫了，还以为是母后来了呢！’ 顾轩拍了拍胸脯，对小太监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书房内留守的下人连忙躬身告退，萧怀安上前两步抱拳对顾轩行了一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顾轩起身扶起萧怀安笑道：“舅舅不必多礼，这也没外人！” 萧怀安直起身看着面前的半大孩子，眉宇之间与姐姐极为相似，那身上的气质倒是随了顾泽。 作为阿姐生命的延续，顾轩从小便与萧怀安关系极好，皇帝皇后不知道的小秘密，顾轩都会偷偷的告诉萧怀安，外甥从小就亲舅舅，小孩子也知道谁是一家人。 只是在上一世，顾轩的结局并不好！泰安十一年，也就是三年后，太子顾轩会突然患上头风，而从病发到死亡只有短短三月！ 十多岁的孩子患上头风本就离奇，更别提这头风根本无法医治，三个月的时间带走了凌国储君，想想也知道其中有猫腻 也正因为太子死的早，这才给了丞相扶植三皇子的机会！导致顾泽驾崩后，凌国一直是少帝当朝，权臣把持朝政的局面。 后来的皇帝和皇后身染重病，那病症与顾轩颇为相似，太医根本束手无策，也是许久之后萧怀安才知道，他们都是被人毒杀。 只是究竟用了什么方式下毒，又是从何时开始的，这一切萧怀安直到死去也没能得知，即便是恶毒的沈念慈也没有透露半分。 重活一世，还能见到这个外甥萧怀安很高兴！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翻涌情绪，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心想这一次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看了一眼那被倒扣在案桌上的所谓古籍，萧怀安淡淡一笑： “太子殿下，你又在躲着看话本了吧？” 顾轩见被当众戳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幸亏看穿的是舅舅不是母后，否则又要被罚抄书了！ “舅舅！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你可不能跟母后说，不然母后又要罚我了！” 十岁的小男孩拉着萧怀安的衣角，一脸的讨好！ 萧怀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道：“太子放心，这些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不过你这用古籍封皮伪装话本子的法子是从哪学来的？” 顾轩叉着腰，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这不是跟舅舅学的吗，之前母后讲过她小时候的事，曾说过舅舅少时不喜读书，整日抱着话本看个不停，为了不被发现就把古籍封皮撕下来贴到话本子上，这一招骗了母后很久呢！” 萧怀安闻言有些无奈：“太子殿下，你要学也学点好的啊，怎么专学这些投机取巧之事呢？” 顾轩一脸大言不惭：“本宫觉得这就很好啊!” 萧怀安满头黑线，随即问道：“说吧，叫我来是干什么，该不会是话本子又看完了吧？” 顾轩讪讪一笑，搓着手说道：“知本宫者舅舅也！” 第18章 小心点总归是好事! 顾轩一直待在皇宫，自然是没有办法得到话本子，因此萧怀安就成了他唯一的供应商 萧怀安宠溺的一笑旋即妥协道：“等我下次进宫给你带，不过前提是你不能落下学业，否则就没话本子看了！” 顾轩很是欣喜，连连点头说道：“本宫明白，学业一刻也没敢放下！” 他顿了顿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听说舅舅要娶丞相的女儿，那丞相是个老坏蛋，他的女儿会不会是个小坏蛋？” 顾轩虽然年幼但是也知道那沈岩庭不是个好人，如今舅舅要娶沈岩庭的女儿，他虽然年少但是也觉得实在对舅舅不公平。 萧怀安淡然一笑，摸了摸顾轩的脑袋说道：“太子殿下可不能因为出身而对旁人抱有偏见，虽说沈岩庭那两个女儿都不是好东西，但这个三小姐倒是与众不同！ 就现在来说，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她，不过倒是很满意这门亲事！” 顾轩晃了晃脑袋有些不理解，不过舅舅既然说满意，想来那三小姐应当还不错！ 顾轩想了想又说道：“听说舅舅今日在朝堂上搞垮了户部侍郎，本宫心里甚是解气，竟然敢让北境将士饿着肚子打仗，那户部侍郎真该死！” 说这话的时候，顾轩攥着拳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愤慨的样子，倒是让人看了颇为有意思。 萧怀安笑了两声，旋即说道：“太子殿下，你还年幼不知道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阴谋，不过你能为北境将士着想，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顾轩扬着脸，语气郑重道：“本宫的确不知道这背后的阴谋诡计，不过本宫知道只要舅舅和父皇还在，那些坏人就不可能得逞！” 看着面前的孩子，萧怀安许久没能说出话来，好半晌后才点头说道：“没错！那些坏人这一次不会得逞！” 定了定心神，萧怀安上下打量了太子一眼，这才问道：“太子殿下，近来可有觉得身体不适，例如头痛头晕等症状可有发生？” 这一世萧怀安不会再让顾轩早死，因此他需要知道如今顾轩的身体是否健康，虽然毒发是在三年后，可这下毒的时间却不好说。 顾轩虽然疑惑舅舅为什么问这些，但还是很配合的答道：“本宫身体一直很好，每日都坚持锻炼，母后也一直在给本宫做养身粥，太医每个月都会来诊断，上个月还说本宫的身体很是强健，远不是同龄人能够比的！” 萧怀安闻言微微点头，但愿那幕后之人还没有开始下毒吧！ 只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据萧怀安所知，这世间有些毒药无色无味，会隐藏在人体内多年，直到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发作！ 顾轩此时无事，不能代表还没有中毒，只能说毒素还没有积累到发作的地步。 萧怀安叮嘱道：“太子切记，除了宫里御膳房和陛下娘娘外，其余任何人给的东西你都不能碰，尤其是食物一类！ 一旦发现有头晕头痛等症状，立马让人告诉微臣！” 顾轩闻言皱着眉头开口问道：“舅舅！是有人要害本宫吗？” 他虽然年幼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且看舅舅的脸色极为认真，想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萧怀安深吸口气倒是也没有直说：“你是储君，是凌国的未来，小心点总归是好事！” 顾轩点头说道：“本宫明白了！” …… 丞相府，今日的沈岩庭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那二十大板虽然听上去不多，但是打在身上是真的疼，他一个半百老人自然有些顶不住，二十板子打完身后已经血肉模糊。 看到沈岩庭这番惨剧，沈夫人如同死了爹一般哀声哭嚎，那哭声传遍了整个相府前院，不知道还以为相府办白事呢！ “相爷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打成这样，这相府还能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沈岩庭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被沈夫人这一吵顿时来了火气，开口怒斥道：“闭上你的嘴，一个妇人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沈夫人顿时噤了声，只是看着沈岩庭此时的模样，心头不禁在想，难道相爷被罢官了？ 同床同枕几十年，她在想什么沈岩庭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本相好着呢，只不过是被那徐征连累罚了五年俸禄！” 听到这话，沈夫人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有些肉疼 五年俸禄对相府来说不算什么，可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沈夫人自然有些不情愿 她还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岩庭却是不再理会，招呼管家一声便将他抬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榻上，管家正小心翼翼的为其上药，看着丞相那伤势，管家开口询问：“相爷，是不是北境粮草一事暴露了？” 沈岩庭沉声说道：“那萧怀安打了本相一个措手不及，本相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刚回京城就将此事查明！ 若非本相谋划周全，提前就将自己摘了出去，今日那杀头的就是我了！还有那顾泽，虽然年轻但是已颇具帝王手段，他打本相二十大板，除了本相失察之外，更是在借此警告本相！ 我沈岩庭为官半生，如今却栽在这两个小辈手里，倒是丢脸至极，不过好在这脑袋是保住了！” 管家闻言当即开始拍马屁：“多亏相爷英明，那萧怀安无论如何也查不到相爷头上，损失一个徐征很划算！” “也不尽然！那徐征一死这户部左侍郎的位置便空了出来，陛下会乘此机会安排自己的人顶上去，然后一步步的将户部握在手中！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比先皇那般好糊弄啊，如今又有萧怀安助力，本相怕是也得收敛锋芒了！” 沈岩庭说着开口问道：“张文全可有送消息来？” 管家当即汇报：“张侍郎让老奴转告相爷，北境一切正常，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至于镇国公之事，相爷完全可以放心，萧怀安并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沈岩庭闻言皱起了眉头：“北境一切正常，那么究竟是什么导致萧怀安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先前他一直在藏拙吗？ 若真是如此，这位国舅爷可比当年的镇国公还要让人为之忌惮啊！” 管家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皇后早些时候让人送来了聘礼，特意强调了婚期将至，让相爷上点心！” 沈岩庭闻言冷笑一声：“这门婚事没有起到原本的作用，本相如今却还要往里倒贴一些！ 既然聘礼都来了，你便去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不要落人口舌，眼看着没几天就到婚期了！” 第19章 大婚! 十日婚期并不算长，眨眼即至已经到了定好的日子！ 良辰吉日，嫁女之期！ 相府之内张灯结彩、红绸绕梁、朱门绮户，雕花窗棂皆贴大红喜字，檐下悬着璀璨明灯。绫罗绸缎随风舞动，奇异珍宝闪耀光辉，此刻的相府装饰的很是繁华，让人觉得丞相对那个三女儿极为重视。 相府内，姑娘端坐于铜镜之前，下人簇拥着待嫁女子为其梳妆打扮，轻描娥眉，略施粉黛，淡点朱唇！ 珍奇名贵的金银首饰被小心翼翼的佩戴在女子头上，金银璀璨，珠光宝气。 而后在下人的侍奉下，沈梦璃穿上那精心缝制价值非凡的婚服，将女子装扮的娇艳动人，宛如仙子临世！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沈梦璃觉得很陌生，此前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出嫁时会是什么样！ 只是无论如何，从前的自己也不会想到会如今日这般！ 这相府里的下人化妆手艺极好，那粉黛腮红在沈梦璃的脸上一点也不违和，甚至让人觉得她本就应该长这个样。 当然，这与沈梦璃本身长相就灵动秀气有很大关系，从她此刻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沈岩庭的女儿。 沈念慈是那种妩媚的美，沈清灵则是看似娇俏实则内有心机，只有沈梦璃，她的美貌很纯粹，像是冬日的白雪不夹杂一些污垢，也像是清澈见底的潭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看着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三小姐，被皇后特别派来的宫里嬷嬷此时也不由得啧啧赞叹 “三小姐！不是奴婢吹牛，奴婢这前前后后为十多位贵人操持过婚事，如三小姐这般美艳动人的绝无第二人！ 也难怪国舅爷会看上三小姐呢，就今日这打扮若是奴婢是个男的怕也要喜欢上三小姐！” 沈梦璃还是有些不习惯别人的恭维，只是笑着说了句：“嬷嬷谬赞了！” 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沈梦璃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嬷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宫里嬷嬷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强，见三小姐这神情她顿时明白接下来的话不能被旁人听去 只见她轻轻咳了一声，周围的相府婢女识趣的退了出去，走之前还将房门关好 待屋内再无其他人，嬷嬷才笑着说道：“三小姐想问什么？” 沈梦璃怯生生的问道：“嬷嬷见过侯爷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听到这话，嬷嬷笑了笑这才说道：“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自然是见过侯爷的。侯爷长得很是俊俏，京城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生的如此俊朗的男子，另外侯爷待人极好，从不打骂下人，也从不苛责任何人！ 可以说只要你对侯爷好，侯爷也会对你好！” 嬷嬷想了想，俯下身继续说道：“有些话奴婢本不该说，但见三小姐都要与侯爷成婚了，奴婢还是要多嘴说一句！ 这侯爷与丞相在朝中关系虽然不恶劣但也并不融洽，或许因为三小姐的出身，侯爷对你会心有戒备！ 但请三小姐记住，只要你今日出了这相府，你便不再是相府的三小姐而是侯爷的侧夫人！ 此后一切事都要以夫君为主，要以夫君为先考量，你与侯爷的命运自此绑在一起！ 也只有这样，三小姐才能在侯府有立足之地！” 沈梦璃静静听着，点了点头乖巧说道：“我记住了，多谢嬷嬷指点！” 嬷嬷淡淡一笑，做出一副自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的姿态，不愧是皇宫里的人，这前后态度的转变就在一瞬之间！ 也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接亲的来了，三小姐可以出来了！” 嬷嬷闻言扶起沈梦璃，轻笑一声说道：“侧夫人，该出嫁了！” …… 相府外，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宛如一条长龙蜿蜒于街巷。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声震云霄！ 骏马昂首阔步，披红挂彩，其上高坐的新郎官萧怀安英姿飒爽，春风满面！ 数十名仆从身着盛装，手持花灯，步伐整齐。道路两旁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喝彩声此起彼伏。 队伍所过之处，繁花似锦，香风四溢！ 看着这一幕，早早等候在外的相府众人无不是为之惊叹，不愧是当朝国舅，这迎亲队伍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骏马在相府外停下，萧怀安冲沈岩庭抱拳说了一声：“见过丞相！” 沈岩庭笑着还礼：“见过侯爷！” 二人谁也没有往前一步，隔着老远就把礼数尽到了，这个时候相府内响起嬷嬷的声音：“让开让开！新娘子来了！” 众人让开一条路，嬷嬷搀扶着顶着红盖头的沈梦璃缓缓走了出来 一旁的沈念慈见到这一幕气的是牙根直痒痒，攥紧拳头满脸的悲愤，在她看来今日顶着盖头出嫁的应当是自己才对，而不是一个卑贱的庶出女 只是事已至今说再多也无法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暗暗生闷气 沈清灵倒是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她只是一个看客 萧怀安看都没看沈念慈一眼，因为他不想在这个本该是大喜的日子里被脏东西搅扰了心情。 嬷嬷搀扶着沈梦璃来到那装饰极为精美的花轿边，用尖细的声音高喊了一句：“新娘上轿！” 沈梦璃抬脚迈入花轿内，紧接着再度响起嬷嬷的声音：“起轿！” 精美的花轿被抬起，萧怀安冲沈岩庭抱了抱拳便骑着马离开了。 锣鼓奏响，笙箫和鸣，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而去。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迎亲队伍离去，相府外很快便空荡荡的，沈岩庭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自己房间中。 花轿内，红盖头之下，沈梦璃能够清晰的听到周围的喝彩声，那锣鼓和笙箫奏鸣不断 今日的新娘子此时并没有高兴，反而是有些忐忑和局促不安，她不知道侯府会不会接纳她，也不知道宁安侯会怎么对她。 可想起了嬷嬷的话，沈梦璃暗暗打定主意，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嫁给了当朝国舅想来也不会太差。 成婚之后她会安心侍奉夫君，不管侯爷如何对她，她都会以侯爷为主。 这或许就是她最好的归宿，也是早已注定的宿命。 这么想，沈梦璃顿时放松了不少，人生第一次坐轿子，仔细感觉还挺有趣的。 第20章 拜堂成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轿缓缓的停了下来，沈梦璃知道这是到宁安侯府了。 轿子边，嬷嬷高声喊道：“落轿！新妇下轿！” 花轿缓缓落下，嬷嬷挑开轿帘笑了一声说道：“侧夫人，下轿吧！” 顶着红盖头的沈梦璃伸手抓住了嬷嬷探进来的手臂，跟随着指引小心翼翼的走下了轿子。 也在这个时候，嬷嬷递上了一段红绸子，沈梦璃想也没想的便伸手抓住而后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那同心结，那这么说另一端则是由宁安侯攥着了！ 嬷嬷在一旁小心的搀扶着，同时不忘提醒道：“侧夫人，小心脚下！” 沈梦璃轻轻的嗯了一声，待到那一声高亢的新妇进门后，她感受到了红绸子另一端的拉力便跟着迈步往前走去。 侯府正堂内，此时站满了人，皆是前来道喜祝贺的朝中官员，而身着寻常服饰的皇帝、皇后以及太子则都是坐在主位一旁稍矮一些的椅子上，也是全场唯一能够坐着的人。 萧若曦目光上下打量着沈梦璃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貌，只是凭着身段就不难看出定是一个美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姑娘稍显瘦弱了一些。 不过这也无妨，只要她乖巧懂事，侯府的好酒好菜自然能够补回来。 而在那主位之上则是摆放着两块灵位，一块写着：慈母陈氏之灵位；另一块则是写着：镇国公萧桀之灵位 萧怀安父母离世与多年前，大婚之日能够见证的也只有这两块灵位，因此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同心结像是命运的丝线，此刻将两人紧紧的联系到一起，伴随着大太监王德顺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两人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两人齐齐转身，朝着外面的天地弯腰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来，萧怀安看了看那主位上的灵位随即将腰弯了下去。 “夫妻对拜！” 新娘子和新郎官面对面，双方各自弯下腰去，也不知为何，萧怀安此时竟是觉得面前素未谋面的三小姐并不如沈念慈那般令人厌恶。 上一世，他与沈念慈成亲之时，并没有拜祭灵位，因为他觉得沈念慈不配，因此二人连夫妻对拜都没有举行，只潦草的拜了天地便宣告结束。 而这一次，他原本还以为与沈念慈妹妹成婚，自己的心里应当觉得厌恶，可是意外的是并没有，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夫妻对拜，萧怀安也并没有生出半点不悦姿态，好像面前的不是那沈岩庭的女儿一般。 两人对立相拜之后，王德顺高声喊道：“礼成！” 萧若曦和顾泽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此后阿弟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不用在孤身一人，这做姐姐的心里自然是欣慰不已。 太子顾轩和长公主顾南月带头，场中爆发激烈的鼓掌声。 嬷嬷走上前来，搀扶着新妇先到婚房等待，而萧怀安则是需要留下来陪同今日到场的宾客。 宴席开始，宾客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纷纷对那前来敬酒的新郎官表示祝贺。 虽然只是一个侧夫人，但这也是当朝国舅的首次婚礼自然无比热闹，况且连陛下和皇后都来了，这京城里的达官显贵自然不敢缺席，除了相府的人！ 顾泽环视一圈没看到沈岩庭于是开口问道：“为何不见沈家的人？” 一旁的萧若曦捂嘴轻笑：“陛下还不知道吧，丞相今日身体不适，所以就不来了！” 顾泽闻言冷哼一声，这沈岩庭是在拿二十大板当挡箭牌呢，不过不来也好，缺了他这宴席照样办！ 皇帝皇后外加太子和长公主单独开了一桌，今日一早皇帝就曾说过，自己是以萧怀安姐夫的身份来的，因此并未急着离去。 至于长公主顾南月则是顾泽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单纯的喜欢凑热闹的一个人。 此时长相绝美的顾南月冲半大孩子顾轩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有些抗拒，下意识看了看皇后和皇帝。 顾南月则是给了顾轩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随即便拉着顾轩对皇帝说道：“皇兄！轩儿要出恭，妹妹带他去一趟！” 不等顾泽说话，两人已经跑开了 “这南月，也太不像话了！” 顾泽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萧若曦凑到皇帝身边轻声说道：“陛下信不信，他们两个是去看新妇了！” 这个时候，敬完一圈酒的萧怀安朝二人走了过来，萧若曦见状便开口说道：“阿弟，如今你已成婚，以后便要收收心，尽早为萧家开枝散叶！ 这沈梦璃虽然是丞相女儿，但本宫也打听过了，倒是个乖巧懂事的！” 顾泽也开口说道：“怀安！朕一向将你当做是亲弟弟看待，希望你莫要因为朝中琐事而耽误了自己的婚姻！” 萧怀安微微点头，冲着二人淡淡一笑说道：“阿姐，姐夫！今日多谢你们能来！” 侯府内院，那布置精美的婚房外，两颗脑袋悄悄的从窗边探了出来，仔细的打量着那端坐其中的新娘子。 只是奈何对方顶着红盖头，也看不到长相。 沈梦璃察觉到有人在窥视，想要看一眼却不敢私自掀开红盖头，只能静静地坐在床沿上。 过了许久两道窥视的目光消失，屋内很是安静，只有前院那推杯换盏的嬉笑声不时的传了进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有些紧张，攥着婚服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不明不白做了人妇，到了现在连夫君长什么样都没见到，换做谁都会紧张的。 而前院内，消失许久的顾南月和顾轩重新回到了位置上，两人都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 萧若曦见状轻笑一声开口问道：“新妇好看吗？” 正在吃菜的两人手一顿，顾轩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姑姑，顾南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嫂！” 萧若曦笑了笑，随即也来了兴趣压低声音问道：“可见到新妇长什么，漂亮吗？” 顾泽有些无奈，但也竖起了耳朵偷听 顾南月微微摇头：“这新妇顶着红盖头呢，妹妹总不能掀了盖头吧！不过看那身段应当是个美人，给人一种乖巧可爱的感觉！ 妹妹倒是觉得比那沈念慈强上百倍，那沈念慈就是个妖艳贱货，娶了定会家宅不宁！” 顾轩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这个舅妈看上去很好相处，那沈家的大小姐一看就是个坏蛋，幸亏舅舅没娶她！” 萧若曦轻轻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南月，罚抄女诫十遍！顾轩，罚抄道德经十遍！” 顾南月：o((⊙﹏⊙))o 顾轩：o(╥﹏╥)o 顾泽：┓( ′?` )┏ 第21章 婚房内，初相见! 时间渐渐流逝，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前院的欢闹声归于平息。 沈梦璃坐在床沿上不敢动弹，这前院宾客散去，是不是意味着宁安侯将要来了！ 正这么想着呢，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旋即房门便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沈梦璃赶忙坐直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送走了所有宾客后，萧怀安来到了这布置精美，处处张贴着喜字的婚房。 走进房内，他瞥了一眼坐在床沿上的新娘子，也没说话径直坐到了桌边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这才低声说道： “三小姐！” 沈梦璃听到那清朗温润的声音在叫自己，连忙脆生生的答道：“我在！” 听到盖头下传来轻柔婉转的声音，萧怀安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这三小姐的声音倒是清脆悦耳了许多，远不是那沈念慈尖细造作可比。 他继续说道：“婚房里并无他人，你其实早就可以取下盖头了！” 沈梦璃闻言却是微微摇头：“来之前嬷嬷曾说过，盖头除了夫君谁也不能掀！侯爷是国舅，自然要按规矩来，侯爷不来，小女子不敢掀开盖头！” 听到这话，萧怀安微微点头，的确是个乖巧懂事的。这不禁让他想起上一世与沈念慈成婚时，这个时候沈念慈早就自己掀了盖头，急着要管侯府的账了！ 为什么都是沈岩庭的女儿，这差距会如此之大，不过也因为沈梦璃这番话，倒是让萧怀安觉得放心不少。 守规矩这是好事，萧怀安是当朝国舅，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威严，他的夫人同样如此。 等了许久，见萧怀安也不说话也不来掀盖头，沈梦璃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侯爷！你不掀盖头吗？” 萧怀安刚想说自己掀就行了，可是转念一想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夫人，于是他便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金秤杆走了过去。 沈梦璃透过红盖头看到对方正朝着自己走来，双手下意识的攥住婚服裙摆，紧接着金秤杆挑起盖头，缓缓的掀开！ 红盖头掉落在地，姑娘面容灵动秀气，美的纯净自然，毫无娇艳的雕琢之感，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梨花，洁白素雅，不施娇艳之态却自有一番清新脱俗。 萧怀安一时间看呆了，许久也没有说出话来 沈梦璃也在这个时候抬眼看向面前的夫君，男子身形挺拔，眉如远黛，目若朗星，一双澄澈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脸部线条刚毅而不失柔和，只是那神情之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冷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沈梦璃也愣住了，先前民间有传言宁安侯萧怀安是个丑八怪，沈念慈也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 沈梦璃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眼下见到这么一张面孔，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那威名赫赫的宁安侯。 屋内陷入寂静，一男一女默不作声，全都呆愣在原地。 不过数息之后，萧怀安最先回过神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背过身去，淡淡说道：“这下可以了吧！” 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脸上正迅速爬起一抹笑意。 沈梦璃也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去轻轻的嗯了一声，脸蛋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更将其衬托的秀气可爱。 萧怀安定了定心神，继续开口说道：“听说你并没有入沈家族谱，那沈岩庭甚至不愿意承认你这个女儿？” 沈梦璃微微点头，还以为这是宁安侯在嫌弃她的身份，因此有些怯懦道：“母亲身份卑微，父亲又是丞相，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脸上也无光！” 听到沈梦璃将一切错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萧怀安微微叹息道：“你倒是个善良的人，只是沈岩庭不配得到这份善良！” 他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显然一日的劳累有饮了许多的酒，此时有些困了！ 沈梦璃见状站起身说道：“侯爷！我帮你更衣吧！” 萧怀安摆了摆手，他还是有些抗拒这个三小姐，于是自顾自的在一旁的小榻上躺下说道：“不用了，本侯乏了，今日就到这吧！” 说罢，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见这个样子沈梦璃也只好重新坐了回去，或许是紧绷的心神得到了放松，这下子自己也有了困意！ 萧怀安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反正脸上渐渐浮现一抹不加掩饰的笑意！ …… 次日，沈梦璃缓缓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到外面天光大亮，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小榻，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糟了糟了，居然一觉睡到这个时候，侯爷昨夜在小榻上肯定没休息好，自己竟然还起的这么晚！” 不过也在这个时候，沈梦璃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又看了看摆放在一旁的绣鞋，不由得有些疑惑，她记得自己昨夜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并没有脱鞋更没有如此放松的整个人躺在床榻上 “难道是……” 小姑娘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那空无一人的小榻，也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两名婢女走了进来 “侧夫人，您醒了！” 身形稍瘦一些的婢女端着一盆水笑着开口 “侧夫人，昨日肯定累坏了吧？” 另一名有些圆润可爱的婢女捧着一套衣裙笑着 沈梦璃看向这二人，试探着开口：“二位姐姐是……” 稍瘦一些的婢女连忙说道：“侧夫人，姐姐二字可不敢当！我叫金梅，她叫玉香，从今以后便是侧夫人的贴身丫鬟，侧夫人有任何事都可以差遣我们！” 玉香和金梅欠了欠身行礼，沈梦璃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贴身丫鬟。 这个时候，玉香和金梅端着水盆和衣裙走了过来，恭敬说道：“侧夫人，奴婢们帮你洗漱更衣吧！” 说着，玉香拿起湿毛巾便准备帮沈梦璃擦脸，沈梦璃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接过湿毛巾仔细的洗漱了一番，玉香和金梅又拿起衣裙小心翼翼的帮沈梦璃穿上。 沈梦璃这个时候想了想问道：“昨夜有其他人来过这房间吗？” 玉香闻言笑了笑说道：“侧夫人，这里可是您与侯爷的婚房，怎么可能有外人来呢！” 沈梦璃闻言又将目光看向小榻，脸上缓缓浮现出现两个小酒窝 穿好了衣裙，金梅和玉香对着沈梦璃夸赞了一番，这才说道：“侧夫人，可以去用早膳了，侯爷在膳堂等您呢！” 第22章 宁安侯很满意! 侯府膳堂内，萧怀安端着一碗白粥慢吞吞的喝着，即便是刚大婚，宁安侯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同。 这个时候，在两位婢女的带领下，沈梦璃走进了膳堂，看到了萧怀安她赶忙欠身行礼：“见过侯爷！” 萧怀安抬眼看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旋即说道：“坐吧！” 话音落下，沈梦璃却并没有落座，而是四下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 见她这副样子，萧怀安指了指面前的位置问道：“坐这里!” 凌国规矩甚多，其中就有一条，除主母和嫡女以外，府中其余女眷不可上桌。 当然，这个上桌指的是不可以与府里的老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除了逢年过节，其余时候会在膳堂单独设一张小桌，给侧妻，妾室以及次女等单独使用，至于每顿的菜色自然也不能比主桌上要好，否则便是不尊一家之主。 沈梦璃在相府虽然连进膳堂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也知道这个规矩，她只是侧夫人，与正妻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是该有的规矩自然不能忘。 见她还在犹豫，萧怀安继续说道：“本侯府里没那么多琐碎的规矩，你只管坐下用膳便是！” 听到这话，沈梦璃这才敢小心翼翼的坐在萧怀安对面，拿起筷子也只敢夹自己面前的菜小口小口的吃着。 见到姑娘这样，萧怀安摇头一笑，不自觉的又想起了上一世与沈念慈大婚的第二日。 那沈念慈可不得了，自顾自的坐在主桌上端起饭碗就狼吞虎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因此惹得萧怀安大怒，直接将她赶出去与狗一起用膳。 也是自那一次之后，整整三十年他都没有与沈念慈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眼下一对比，这三小姐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即便面对她也不会有任何异样的情绪，甚至自己还有些喜欢这种有人陪着用膳的感觉。 只是萧怀安也清楚，自己在这小姑娘总是放不开的，因此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说道：“本侯吃饱了，先去书房，一会你过来一趟！” 沈梦璃见侯爷站起身，连忙放下碗筷点头说好 萧怀安走出几步，对金梅和玉香吩咐道：“伺候好侧夫人！” 两人点头应是，萧怀安大步走出了膳堂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沈梦璃这才松了口气。 金梅和玉香上前将所有菜肴端到沈梦璃面前，前者这才笑着说道：“侧夫人，侯爷让你吃饱，不要觉得有不妥！” 沈梦璃诧异的问了一句：“侯爷说过这样的话吗？” 金梅和玉香对视一眼笑道：“侯爷让我们伺候好侧夫人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侯爷是觉得他在这侧夫人会觉得有压力这才提前离开的！” 玉香此时感叹道：“来侯府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到侯爷这般贴心对人，侧夫人你可不要觉得侯爷不好相处其实侯爷很平易近人的！” 沈梦璃微微点了点头，她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宁安侯，但是也能感觉到侯爷并没有嫌弃自己，自己好像渐渐被这侯府所认可了，心里浮现的感觉是她在相府从未有过的。 看着面前的精美菜肴，小姑娘露出一抹真挚的笑意，端起碗来放心的品尝着，美味佳肴让姑娘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这种被人接受的感觉真的很好！ …… 书房内，萧怀安端着茶杯轻轻吹着浮沫，品了一口茶这才对身旁的张振说道：“方才吃饭时，我看到她手上有伤，你去查一查她在相府到底是怎么过的！” 虽然萧怀安知道这三小姐被相府排挤，日子过的并不好，但他如今和沈梦璃结为了夫妻，他自然是想要多了解一下这个妻子。 张振点了点头，这些事对他来说很轻松 王猛此时倒是开口说道：“侯爷！这三小姐看上去倒是人畜无害，只是毕竟是相府出来的，有些事不得不防！” 萧怀安微微点头，他虽然不觉得沈梦璃抱着别的目的，但是沈岩庭可不是一般人，这个女儿既然不被承认，利用起来反而是没有负担。 “本侯观她相貌倒是个心性纯良的，只是她过于善良，反而容易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这几日你上点心，最好不要让她与相府的人有接触！” 王猛点头应是，这该有的警惕自然不能少，毕竟这门婚事本就没能随了沈岩庭的意，他想要从中动手脚也说得过去。 这个时候，吃饱了的沈梦璃轻轻的走了进来，偏着脑袋悄悄的往里间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不能过来打扰萧怀安。 可她这个动作自然没能躲过萧怀安的视线，而萧怀安也不由得又将沈念慈贬低了一番 还是那句话，这一个爹生的，心性却是完全相反，这门婚事这个妻子，他很满意！ 萧怀安放下茶杯走了出去，对等候在外的姑娘轻声说道：“皇后娘娘想见你一面，随我入宫吧！” 沈梦璃听到要见皇后，脸上不免生出一丝慌张，前几日她还是相府籍籍无名的三小姐，这转眼都要见皇后了，事情发展的太快她有些适应不了。 看出了姑娘有些紧张，萧怀安开口安抚：“皇后是本侯的亲姐姐，她为人和善，你大可以放心！” 沈梦璃点了点头，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侯府外早已备好了马车，萧怀安带着沈梦璃走来，他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站在一旁伸出手轻声说道：“我扶你！” 沈梦璃本不想劳烦侯爷，可看着对方的样子她只好怯怯的伸出手搭在了萧怀安的手上，掌心传来男子的体温，沈梦璃脸颊晕上一抹微红 马车很大，两人相对而坐也不显得拥挤，沈梦璃将头低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对方，只是不知为何掌心有些火热。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街面上，马蹄轻踏，车轮滚滚，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马车经过时，光影在车身和马背上跳跃，如梦如幻。 偶尔有几只飞鸟越过天空，他们的身影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自由。 车厢内，沈梦璃偷偷抬眼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心里突然泛起甜蜜的涟漪！ 第23章 见皇后!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萧怀安开口说道：“臣子马车不得入宫，接下来得走着去了！” 沈梦璃点头嗯了一声，萧怀安率先挑开车帘走下马车，接着如上车时一样抬起手搀扶着沈梦璃。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一次，沈梦璃这一次显得随心的多，只是当掌心传来对方的体温后，她还是不免羞红了脸！ 一男一女并肩走进宫门，门口值守的禁军目光在沈梦璃身上打量片刻，似乎是想要看看这国舅爷新娶的夫人长什么样。 感受到旁人的目光，小姑娘下意识的低下头去，也在这时身旁传来男子那温润如玉的声音 “低着头反而会引人侧目！” 沈梦璃闻言看了一眼萧怀安，对方昂首挺胸，进皇宫就像进自己家一样，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随即也学着男子的模样抬头挺胸，只是那两瓣红晕的脸颊看上去颇为可爱。 不过没多久，沈梦璃的注意力就被这皇宫吸引了，只见朱红色的城墙高耸，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一座座宏伟壮丽的宫殿群展现在眼前，白玉石铺就的道路宽旷而平整，两旁矗立着精雕细琢的白玉栏杆，栏杆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图案，一砖一瓦无不在展现皇家的威严与气派。 前方时不时的迎面走来一群身着各色服饰的人，或是巡逻的禁军，也或是宫女太监。 而无一例外，所有人在见到萧怀安时都要停下脚步恭敬的叫上一声：“见过宁安侯！” 沈梦璃此刻也终于明白，当朝国舅这几个字的含金量。 她虽然是相府的三小姐，但是从来也没有进过皇宫，之前对皇宫的理解都是来自于民间的口口相传。 她只知道皇宫很豪华，却不知道这个豪华究竟指的是什么。 就眼下看来，她觉得皇宫的繁华体现在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这凌国的政治中心，皇帝的居所，当真是与众不同。 穿过长长的走廊，绕过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二人最终来到了一座更加辉煌气派的宫殿之外。 沈梦璃抬眼看着，只见上方鎏金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凤栖宫！ 凤凰在这个时代指的便是皇后，而皇后所居住的宫殿便是凤栖宫。 沈梦璃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进到皇宫，能够来到这凌国国母所居住的宫殿之外。 这一刻她的内心宛如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而反观萧怀安却是一脸从容的姿态，毕竟这个地方他来过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没等太久，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便小跑了出来，冲二人说道：“侯爷！侧夫人！皇后娘娘有请！” 到了这个时候，沈梦璃反而是开始紧张起来，虽然拜堂成亲时皇后也在，可毕竟她顶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心里自然是没有太多的紧张。 只是眼下不同，想到自己将要见到这凌国最尊贵的女子，她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萧怀安微微点头，随即侧目瞥了沈梦璃一眼，不禁摇头失笑。 “走吧！” 他轻声说着，姑娘微微点头，两人迈步走进了宫殿。 虽然沈梦璃低着头，但是在进门的时候余光还是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美艳女子。 “臣弟见过娘娘！” 萧怀安抱拳弯腰行礼，沈梦璃也欠了欠身脆生生的说了句：“弟媳沈梦璃拜见皇后娘娘！” 主位上，身着华贵服饰的萧若曦目光落在沈梦璃的脸蛋上，微微点头表示认可，随即说道：“免礼吧！沈梦璃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沈梦璃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抬起头来，可这样一来她也注视着皇后，见对方美艳动人，举止端庄，不禁在心中暗暗惊叹。 萧若曦仔细看了看沈梦璃的长相，随即笑道：“倒是个美人胚子，与你那两位姐姐截然不同！” 沈梦璃听到皇后的夸赞，飞快的想了想该怎么回答，然后恭敬说道：“多谢娘娘夸赞！” 萧若曦笑着点头，看向萧怀安打趣道：“看来你这乱点的鸳鸯谱倒是一杆子打中了一位美人，本宫甚是欣慰！” 萧怀安也笑了笑这才说道：“臣弟也觉得意外，这沈岩庭长得惊世骇俗，生出来的两个女儿也是各有千秋，却没想到这三小姐倒是没有继承沈岩庭半点特点！” 这话在变相贬低沈岩庭和沈家两位千金的同时，又不留痕迹的夸奖了一番沈梦璃。 皇后和侯爷都这么说，沈梦璃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 皇后瞪了萧怀安一眼，板着脸骂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岳丈的，况且还是当着人家女儿的面，以后不许这样了！” 萧怀安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这个人没什么弯弯绕绕，喜欢与不喜欢尽显脸上，对沈岩庭他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这一点，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未曾改变！ 萧若曦上下看了看沈梦璃，同为女人她能够感觉到这弟媳妇有些自卑，毕竟从前过的是那样的日子，换做谁都会如此。 只是好在沈梦璃遇上了萧怀安，黑暗的人生里出现了一道光。 萧若曦试探着开口问道：“听说丞相对你并不好？” 萧若曦张了张嘴辩解道：“不是的，父亲对我很好！” 这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越往后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自己也觉得实在可笑。 萧若曦叹息一声说道：“沈岩庭虽然贵为丞相，但是很多地方做的并不好，本宫对你先前有所了解，知道你如今还没有入族谱！ 不过你也无需担忧，既然你嫁到了萧家，那萧家的族谱上就会有你的名字，哪怕你只是一个侧妻！” 沈梦璃闻言极为震惊，连忙抬头看向皇后，却见对方继续说道：“不过，前提是你要分得清是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一点无需本宫教你了吧！” 沈梦璃知道自家父亲与夫君在朝中针锋相对，可她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嫁到了侯府，相府便与她没了关系 沈梦璃跪下说道：“娘娘请放心，梦璃既然嫁到侯府，那么以后定当竭力侍奉夫君，相府的一切都与梦璃无关！” 萧若曦更加满意了，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就好，本宫看你也心性单纯，想来也不会做糊涂事！” 她朝一旁的宫女看了一眼，对方立马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沈梦璃面前 “怀安父母早逝，本宫这个做姐姐便代替长辈给你一份礼物，也算是全了父母的心意！ 你不要推辞，不过只是一些寻常的珠宝首饰，不算贵重！” 沈梦璃看着面前镶嵌着金银珠宝的各色首饰，本是想要拒绝的，可是听到皇后之后的话也不好推辞，于是又给皇后磕了一个头这才说道：“多谢娘娘赏赐！” 皇后的赏赐也意味着萧家认可了她，沈梦璃心里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第24章 难不成是因为她?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萧怀安和沈梦璃走出了皇宫，坐上在宫门外等候的马车朝着侯府的方向缓缓驶去。 宽大的马车内，沈梦璃捧着皇后送给她的金银首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萧怀安微微侧目，瞥了一眼姑娘淡淡说道：“既是皇后赏赐便留着吧，这是皇室的恩赏不可推脱！” 沈梦璃闻言点了点头，只是看着那些泛着璀璨光华的珠宝玉钗，心里还是觉得皇后的赏赐太贵重了，自己有些配不上。 马蹄声清脆，车轮滚滚作响，周围传来热闹的人声。 沈梦璃将托盘放到了一边，这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传进了马车内，姑娘轻轻嗅了几下，整张脸像是桃花瞬间绽放 她挑开帘子，看着街道边一家糕点铺子，霎时看得入神 萧怀安循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淡淡开口问道：“想吃吗？” 沈梦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可她眼中那一丝期待却是藏不住， “停车！” 马车停下，萧怀安挑开车帘走了下去，沈梦璃有些疑惑，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惹怒了侯爷。 只是片刻后，车帘被掀开，萧怀安提着一个精美盒子重新走了进来 将盒子递给姑娘，沈梦璃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各色琳琅满目的糕点。 萧怀安轻声说道：“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全买了一份！” 沈梦璃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她显然没想到这位威名赫赫的国舅爷竟然会给自己买糕点。 见她愣神，萧怀安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沈梦璃摇头，眼角泛起一抹泪光：“没有！我很喜欢，侯爷是除了奶娘以外，第一个给我买糕点的！” 沈梦璃的母亲在她还不足一岁时就去世了，之后一直是奶娘在照顾她，奶娘的月钱不多，却总会用来给她买各种好吃的。 这糕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不算便宜，可奶娘却会时常买来，因此在奶娘陪伴的日子里，沈梦璃过的很开心。 只是在奶娘离世后，她再也没有吃过这间铺子的糕点，时不时的路过闻一闻那空气中传来的淡淡香甜，就好像奶娘一直陪在身边。 沈梦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拿起一块糕点仔细看着，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我记得这间铺子的生意很好，平日里都需要排队，而每人最多只能买两种口味，侯爷这是怎么做到的？” 萧怀安闻言笑了笑，看向姑娘郑重说道：“本侯是当朝国舅！” 沈梦璃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对啊，面前之人可是当朝国舅，小小的糕点铺子还不上赶着巴结！ 萧怀安抬了抬下巴说道：“尝尝吧！” 沈梦璃乖巧的点头，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糕点在口中化开，唇齿留香依旧是记忆中的味道。 姑娘一双眼睛眯成了缝，满脸都在说着好吃 萧怀安见状暗暗一笑，也不知怎的，他发现自己与这个姑娘相处的时候很轻松，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的状态，就好像是彼此熟知，一起生活了数十年一般。 可明明他们昨日才成婚的啊！ 马车继续行驶起来，沈梦璃将盒子往前一递说道：“侯爷！你也尝尝吧！” 萧怀安瞥了一眼那糕点，摇头说道：“本侯可是当朝国舅，岂会吃这些民间糕点！” 他很是傲娇，似乎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些民间食品 沈梦璃也没有放弃，她想要与侯爷一起分享美食 将盒子又往前递了递，姑娘声音悦耳：“侯爷！你尝尝嘛，真的很好吃呢！” 萧怀安依旧摇头拒绝，可沈梦璃却是直接拿起一块糕点不由分说的塞到了萧怀安口中。 萧怀安本有些不悦，可是舌尖感受到那股香甜，顿时让他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好吃吗？” 沈梦璃直勾勾的看着萧怀安，期待着他的回答 萧怀安微微点头说了句：“还不错！” 沈梦璃顿时开心起来，她一笑脸颊上出现两个小酒窝，顿时让人移不开眼！ 马车外，正在赶车的王猛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周围空气黏腻腻的，好像是掉进了糖罐子里一样。 …… 侯府书房内，萧怀安看着面前一盘子糕点，忍不住的拿起一块细细尝了尝，却始终找不到最开始的味道。 送茶进来的王猛见自家侯爷盯着一盘子糕点发愣，不由得疑惑问道：“侯爷！你怎么了？” 萧怀安回过神来，拿起一块糕点仔细端详着 “王猛！你说这分明是同一种糕点，可为何本侯却始终尝不出最开始的味道！” 王猛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道：“不过就是寻常的糕点，难不成还能比宫里的好？” 萧怀安微微点头：“那个味道的确比宫里的好，而且是本侯从未尝过的味道！” 王猛更加懵逼，心想侯爷怎么开始琢磨起糕点来了，难道成婚还能让人变傻？ 萧怀安盯着眼前的糕点，好半晌才低声说了一句：“难不成是因为她？” “侯爷！属下回来了！” 这个时候，张振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说道：“侯爷！按您的吩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萧怀安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说！” 张振顿了顿缓缓开口：“这侧夫人是丞相年轻时醉酒与一婢女所生，其母亲在还未满周岁时便去世了，之后是府中的一位奶娘照顾，将其抚养长大！ 不过在八岁那年，奶娘也身染重病也去世了，之后三小姐一直是孤身一人，相府没有给她月钱也没有房间，她便住在后院一座破旧的柴房！ 听说相府的下人根本没有将侧夫人当做是主子，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即便是丞相知道这事也不会管! 属下还查到，这侧夫人去过城内的染坊、饭馆、茶肆酒楼等地做工，掌柜看她只是一个女子，通常不会给多少月钱！” 张振说着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他一个男人都觉得悲惨，何况当事人呢？ 萧怀安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他知道这位三小姐过的不好，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悲惨。 可沈梦璃在他面前从不会表现出一丝，反而是有些善良过头，他无法理解一个小姑娘是如何挺过来的。 这个时代，总是把人往死里逼！厄运专挑苦命人，麻绳只会细处断，好人总不会有好下场，反而是坏人却能长命百岁。 沈梦璃不觉得有什么，可萧怀安却为她感到愤怒和不公，她什么也没有做错，这个时代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正所谓吃人嘴短，萧怀安吃了沈梦璃的糕点，这份公道便由他找回来！ “张振！那些欺负过侧夫人的染坊饭馆，茶肆酒楼，本侯要他们开不下去！” 张振闻言当即应是，这侯爷的一声令下，这些家伙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萧怀安目光扫了一眼面前摆放的糕点，随即冷笑一声说道：“后日回门，本侯倒是要领教一下相府的门楣有多高！” 第25章 回门! 两日后，是回门的日子！ 按照凌国习俗，姑娘出嫁三日后需要回门一趟，一是新婚夫妇表达对女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之情；二是为女方提供了与家人团聚，以解思念的机会； 这三嘛，则是新婚夫妇需要得到女方父母的认可和女方父母可以乘此机会给女儿婚后的生活一些建议！ 只是对于沈梦璃来说，这以上三点全都与她不沾边，她没有获得过丞相夫妇的养育之恩，未入族谱不被承认，也不算是丞相的家人，至于萧怀安则是当朝国舅，不需要得到丞相的认可和建议！ 原本沈梦璃内心是不太愿意回去的，她清楚那座相府与自己没有关系，回去了只会受人不待见！ 可她又是个讲规矩的人，再怎么说这礼数也要尽到，总不能让外人认为宁安侯是个不懂礼数，不遵礼法的纨绔。 萧怀安倒是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他大可以选择不回门，权当没有这件事。可他今日必须要去一趟相府，不是为了拜见那所谓的岳丈，而是想要看一看这丞相府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 回门马车上，沈梦璃挑开车帘看了一眼跟在马车后的一群手持棍棒的侯府护卫，试探着问道：“侯爷！回门好像不需要带棍子吧？” 对面，萧怀安扬起一抹笑容淡淡说道：“回门不需要，但是打狗要，本侯听说相府养着几条恶犬，万一咬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沈梦璃闻言有些不明白，据她所知相府并没有养狗，而且看这阵仗，怕是把侯府所有的家丁护卫全都带来了吧，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打仗了呢！ 其实不光是沈梦璃疑惑，就连街道上的百姓见了也是摸不着头脑，这没听说回门还需要带棍棒的啊，而且这侯爷什么礼物也没有带，就这么空着手去丈人家合适吗？ 有人见此一幕便开始议论起来：“这国舅爷应该是要带夫人回门的吧，怎么还带着这么多的护卫，像是要打架一样！” “对啊！按理说这去丈人家总不能空手去吧，国舅爷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这应该是有意而为之吧！” “你们两个懂什么，这三小姐出生悲惨，丞相从未履行过父亲的职责，相府内的下人随意欺辱三小姐，这丞相知道了也不管！ 三小姐长这么大可没有得到过相府的半点好处，出嫁时还是为了脸面才给三小姐准备了一份嫁妆！ 你们说，就这样的相府，国舅爷需要给面子吗？看这架势，侯爷怕是要为夫人讨个公道，今天算是有热闹可看了！” 有人解释着，围观人群顿时恍然大悟，纷纷暗骂丞相不是个好东西。 紧接着，众人开始跟随马车前进，也想要看一看热闹。 百姓越聚越多，一大群人乌泱泱的朝着相府而去，不知道还以为要把相府拆了呢！ 丞相府内，沈岩庭端着茶碗老神在在的品着茶，随即开口问道：“萧怀安来了？” 管家连忙说道：“正在来的路上，不过听下人回禀，说宁安侯是带着护卫家丁手持棍棒来的，看那架势怕是来者不善啊！” 正在喝茶的沈岩庭手一顿，有些惊讶道：“手持棍棒来的？” 旋即他摇头轻笑，了然道：“看来这是宁安侯要给我相府一个下马威啊！咱们这位国舅爷当真是与众不同，本相这个宰辅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那萧怀安就是仗着陛下和皇后的宠爱才敢如此放肆，相爷大可以用此事为由弹劾萧怀安！” 管家义愤填膺的说着，沈岩庭却是微微摇头：“没用的！他现在可是陛下眼里的红人，谁动他便是与陛下为敌！ 本相为官数十载，运筹帷幄的本事自认为还不赖，没想到却因为一桩婚事毁了一世英名！ 如今即便是知道他来者不善，可本相又有什么法子呢，只好受着了！” 沈岩庭放下茶碗，拍了拍衣袍说道：“人应该快到了，随本相出去等着，莫要给他挥棍打狗的机会！” 沈岩庭叫上了府中家眷一同出相府等候，没等多久远处街面便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辆精美奢华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后跟着数十名手持棍棒，眼神凶狠的护卫。 见到这一幕，即便是稳如老狗的沈岩庭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阵仗他的确有些遭不住啊！ 沈岩庭都如此，更别提那些女眷了。 沈夫人当即吓个半死，连忙凑到沈岩庭身边小声说道：“相爷！不是回门吗，怎么看着阵仗是要杀人啊！” 沈念慈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虽然平日里嚣张，但一遇到事就变成了病猫，眼下吓得只敢往父亲身后躲。 沈岩庭到底是老辣一些，他虽然眉头皱起却不显惧意，听到夫人的话没好气的呵斥道：“闭上你的嘴！” 沈夫人闻言只好悻悻的住了口，要说相府谁最冷静，恐怕也就是沈清灵了，她一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 马车渐渐逼近，很快便在相府外停了下来，沈岩庭刚想要上前说客套话，就见王猛和张振挥舞着棍棒走了过来。 两人目光环视，随即高声说道：“最近听说此处恶犬很多，都给我上点心，要是惊吓了侯爷，老子要你们脑袋！” 数十名侯府护卫齐声应是，那声音震耳欲聋 王猛和张振接着说道：“都看仔细了，周围有没有疯狗，若是有直接乱棍打死！” 他们二人一眼都没看沈岩庭，但是就站在沈岩庭身前来回巡视，那意思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一向不形于色的沈岩庭脸也不由得黑了下来，这自己还是成了别人眼中的恶犬啊！ 过了一会，确认了没有狗叫，王猛这才走到马车边恭敬说道：“侯爷！周围无狗，可以下车了！” 车帘被掀开，长相俊朗身形挺拔的萧怀安率先走了出来，跳下马车又伸出手轻声说道：“夫人！可以出来了！” 沈梦璃缓缓走了出来，她能感受到侯爷在故意挑衅丞相，可她什么也没说，因为现在她是侯府的侧夫人！ 将手搭在萧怀安掌心，沈梦璃小心的走下了马车，今日她穿着贵气，绫罗绸缎被她衬托的极好看，头上的发钗玉饰并不显得刻意而让人觉得廉价。 此时的沈梦璃不再是相府众人印象中那个籍籍无名的三小姐，反而隐隐与他们拉开了差距，让沈念慈由衷的生出一股自卑感！ 第26章 咒他早死! 从前在相府里，沈念慈这个嫡女受尽百般宠爱，所有好东西都要经过她先挑选。 可是现在，那个最籍籍无名最看不上的妹妹却是一下子成为了国舅夫人，这身份地位陡然转变让沈念慈高不可攀，这让她很是不舒服。 沈念慈一眼就可以看出，沈梦璃佩戴的首饰皆是皇宫里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个妹妹怕是得到了皇后的认可。 这么想着，沈念慈更是难受到了极点，在她看来这一切本该属于自己，而沈梦璃就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她的荣华富贵！ 拳头攥紧，沈念慈咬牙切齿，嫉妒使她的脸色都变得扭曲起来。 萧怀安和沈梦璃走上前，这沈岩庭也迎了上来，做出一副恭敬姿态说道：“见过侯爷，见过侧夫人！” 萧怀安敷衍的抱了抱拳说了句：“见过丞相！” 沈梦璃则是怯生生的叫了一句父亲，只是这个称呼并没有夹杂一丝情感，甚至让沈岩庭觉得很是别扭！ 时至今日，他还是没有将沈梦璃当做是女儿，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见礼过后，沈岩庭便让开了一条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侯爷，夫人！进去说话吧！” 萧怀安点了点头，同沈梦璃并肩走进了这偌大的相府 身后的护卫并未退去，一大群人虎视眈眈的站在相府外，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攻入相府的准备。 走进相府，萧怀安笑了笑感叹道：“丞相！你这府邸还真大啊，比几位王爷的府邸都要大！” 沈岩庭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讥讽，但他还是笑道：“都是先皇看重，皇家恩典本相也是愧不敢当！” 不愧是人精啊，居然将先皇给搬了出来，不仅怼了萧怀安还变相的捧了自己一把。 萧怀安闻言轻笑一声，这沈岩庭很有手段，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也正是如此自己上一世才会败在他的手里。 只是这一次的萧怀安与众不同，他可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毛头小子了 “既然是先皇特赐，那丞相必然也是我凌国的肱骨柱石了，丞相可一定要为陛下和凌国鞠躬尽瘁，莫要辜负了皇家的恩德！” 这话听上去是在吹嘘沈岩庭，但实则却是在嘲讽他不配拥有这般恩典，更是变相的点名他不做实事，不为皇帝和国家分忧。 沈岩庭自然是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他不免有些惊讶，这萧怀安什么时候也会这么明褒暗贬了！ 沈岩庭笑了笑，一副义正言辞的说道：“既是朝官，自然要以为陛下分忧，为凌国分忧为己任！” 萧怀安没有继续说话，想让这个老狐狸露出马脚可不容易。 在沈岩庭的带领下，萧怀安来到了相府正堂 “侯爷请上座！” 沈岩庭很是客气的说了一句，在他看来以萧怀安的性子，一定不会推辞，毕竟他今日来就是给自己下马威的。 可出人意料的是，萧怀安却是摆手拒绝了 “丞相才是这一家之主，按道理本侯还要尊称你一声岳父，这主位本侯如何坐的了！ 况且今日本侯是陪夫人一起回门拜访，相爷不坐主位，本侯与夫人如何给你敬茶呢！” 沈岩庭微微皱眉，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他着实也不好在推辞。 “那本相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沈岩庭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一旁的沈夫人听到要敬茶，觉得自己这个相府主母也算是萧怀安名义上的岳母，敬茶也有自己的一份，因此自然也就在另一个主位上坐了下来。 她一脸的兴致冲冲，就等着当朝国舅给自己敬茶了！ 萧怀安看都没看她一眼，沉声开口说道：“上茶！” 下人连忙端上来两碗茶，萧怀安端起一杯，双手奉到沈岩庭身前，那神情却并不显得恭敬，开口说了句：“丞相，请喝茶！” 到了这个份上萧怀安还是没有称呼为岳丈，这是摆明了不想认沈岩庭为自己的老泰山。 看着面前的茶，沈岩庭也没有拒绝，他早就知道这萧怀安不会承认自己，就像自己从来也没有承认沈梦璃一样。 只是即便心知肚明，沈岩庭也什么都没说，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侯爷！本相希望你们夫妻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沈岩庭这是习惯的说了一句客套的吉祥话，却没想到萧怀安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说道：“丞相！这客套话就免了吧，毕竟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场中气氛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相府家眷都惊呆了，你宁安侯这么不给面子的吗，这不是在变相的咒丞相早点死吗？ 好半晌，沈岩庭哈哈大笑，气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侯爷说的对，本相自然是要死在前头的，倒是看不到你们白头偕老了！” 沈岩庭面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实则心里早就开始破口大骂了。 自己给你个面子，没想到你却如此咄咄逼人，要不是看在你是国舅爷的份上，高低得上个折子弹劾一把。 只是想归这么想，沈岩庭却是不敢去做，至少现在不敢！ 见萧怀安端起了另一杯茶，沈夫人当即坐直了身体，一脸笑容连客套话都想好了！ 萧怀安端着茶碗看了一眼沈夫人，冷笑一声说道：“沈夫人，这碗茶是敬本侯岳母的，你既不是梦璃的生母，这碗茶你便喝不得！ 况且本侯可是当朝国舅，若是对一个烟花场所出来的女人行大礼，这怕是要丢了皇室的脸面！” 原本兴冲冲的沈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她烟花场所出身，这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平常最忌讳有人在自己面前拿此事做文章！ 当即，沈夫人猛然站起，厉声呵斥：“宁安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歹是相府的主母，你凭什么不拜我？” 萧怀安眼眸冰冷，冷声问道：“沈夫人当真要本侯拜你吗，这若是传出去丢了陛下的脸面，不知你沈夫人能不能安然无恙！” “你……” 沈夫人气得要死，想要破口大骂身旁却突然传来沈岩庭的怒喝 “住嘴！侯爷说得对，你没有资格接受侯爷这一拜，还是速速退到一边去，莫要在此处碍眼！” “相爷！” 沈夫人骚气的叫了一声，可迎接她的却是沈岩庭那冰冷充满杀意的眼神。 沈夫人当即缩了缩脖子只好退到了一边，倒是这个时候沈念慈不乐意了，站出来替母亲打抱不平 “萧怀安，你莫要欺人太甚！” 萧怀安一双眸子随意的瞥了一眼沈念慈，那眼神之中的厌恶都快要溢出来了。 “你算什么东西，本侯与丞相说话，一个女眷也敢插嘴！” 第27章 灵位! 沈念慈本就是心有怨恨，眼下听到这话也顿时来了火气，上前两步就要与萧怀安对骂，可就在这时，沈岩庭朝她看了一眼，语气冰冷如同寒霜 “念慈！退下！” 一声厉喝着实吓了沈念慈一跳，她缩了缩脖子有些不甘，可是见父亲已经发怒，也只好退到了一边生闷气。 只不过她的眼神时不时的瞥向沈梦璃，那眸中恶毒凶狠之色尽显，就像是一条随时会扑上来咬人的疯狗。 沈岩庭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姿态呵呵赔笑道：“侯爷勿怪，家中女眷没见过世面，侯爷不要与他们计较！” 萧怀安淡淡一笑，表现的也很是大度，他摆了摆手说道：“丞相说的这是哪里话，你可是当朝宰辅，本侯怎敢在你的府里撒野呢！ 不过本侯今日同夫人回门是来拜见岳父岳母的，不想要有其他人开口搅扰！” 他说着眼神瞥了沈夫人与沈念慈一眼，两人顿时如芒在背，脸色都苍白了一些。 沈梦璃看着这一幕，他知道侯爷对相府内的所有人都抱有敌意，可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选择走这一趟呢，难道就只是言语讥讽两句。 沈梦璃虽然与萧怀安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通过这几日她还是知道，侯爷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 沈梦璃这么想着什么话也没有说，不管侯爷想要做什么，自己只要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就好了。 萧怀安继续说道：“丞相！本侯知道岳母多年前逝世，可相府应该有属于岳母的灵位吧，不如将灵位请出来，以供本侯祭拜！” “这……” 沈岩庭脸色有些难看，这沈梦璃的生母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下人，死了连坟墓都没有更何况灵位呢？ 可是沈岩庭又不能直接说没有，毕竟自己好歹是当朝丞相，若是直接承认不是在丢自己的脸吗？ 他将目光看向沈夫人，示意她来回答 后者见沈岩庭将锅甩给自己，当即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沈梦璃倒是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自己母亲没有灵位这件事她是知道的，这个相府的冷酷无情她也是亲身经历过，只是不知为何，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见丞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萧怀安冷笑一声：“怎么？该不会是相府没有岳母大人的灵位吧？” “不！不是的！” 沈夫人这个当家主母此时站了出来，想了想开口说道：“有是有，只是我们也不知道侯爷要祭拜，因此没有事先准备罢了！” 这个借口听上去就漏洞百出，自然是骗不了萧怀安。 只见他淡淡一笑随即说道：“没关系，你们没准备，本侯却是准备好了！” 他微微偏过头，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高声开口：“来人！请岳母灵位！”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就连沈梦璃也是惊诧万分 紧接着，门外走进了两人，张振和王猛捧着一块上等金丝楠木做成的灵位走来，灵位之上鎏金字体清晰无比 其上写着：先妣慈母张氏之灵位！ 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孝女沈梦璃，贤婿萧怀安立！ 见到这个灵位，在场众人顿时不能平静了！ 上等金丝楠木，这是皇亲贵胄才能有的殊荣，更别提这块灵位上还有国舅爷萧怀安的名字，这是直接要将已故的张氏立为国舅岳母啊！ 从此之后，这张氏不再是一个卑贱的婢女，而是当朝国舅爷的岳母，甚至可以说是与皇室攀上了关系！ 相府没有她的牌位不重要，从此之后张氏的牌位会供奉在侯府，由当朝国舅侍奉！ 想到这，沈岩庭的老脸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同时自己乃至相府的脸算是丢尽了！ 沈梦璃看着这块灵位愣在原地，许久也没有说出话来。 张振和王猛来到主位前却并没有急着放下，而是用衣袖仔细的擦拭了凳子，仿佛凳子上有什么脏东西。 做完了这一切，两人才小心翼翼的将那金丝楠木制成的灵位放在主座上，那象征主母的位置上摆了一块灵位，可是在场众人谁也不敢出言阻拦 沈岩庭看了一眼那灵位，心中郁闷至极，觉得胸口闷的不行。 萧怀安端起茶碗，拉着沈梦璃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跪在了灵位之前 “岳母英灵在上，小婿萧怀安与孝女沈梦璃在此叩拜岳母的生育之恩！” 说着，萧怀安将手中的茶碗倾斜，茶水落在地面上划出一条笔直的水线。 沈夫人有些不服气，这张氏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女，地位不比自己高，凭什么你萧怀安就可以跪拜她了。 只是虽然心有不满，可是沈夫人却也知道，从此刻开始这张氏不再是卑贱的婢女，而是当朝国舅爷的岳母，与皇后娘娘有着直接关系！ 萧怀安将一碗茶倒在了灵位面前，这才拉着沈梦璃站起身，只是小姑娘此时明显的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灵位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娘亲。 沈岩庭却是不敢再继续下去了，自己这脸已经够疼了！ 见萧怀安起身，沈岩庭当即说道：“侯爷！这拜完了……” “谁跟你说拜完了！” 沈岩庭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怀安打断，后者冷冷一笑继续说道：“生育之恩拜完了，是不是该拜一下养育之恩了！” 沈岩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萧怀安的声音响起：“来人！请奶娘灵位！” 话音落下，门外又走进两个人，同样捧着一块金丝楠木制成的牌位 要说先前沈家的人还能接受，可是现在他们却是接受不了了！ 沈念慈当即跳出来喝道：“宁安侯！你这是做什么，两个都是卑贱的人，怎能入我相府的门槛！” “放肆！” 王猛大喝一声，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子，他可没有手下留情，两个巴掌打下去，沈念慈的脸颊当即红肿了起来 萧怀安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这是皇后娘娘允许的，沈大小姐既然有怨言，那容我稍后禀报皇后便是！” 王猛力道极大，此时的沈念慈已经被打的懵逼了，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摔倒一样。 沈夫人赶忙上去扶着，同时冲着沈岩庭骚气的叫了一句：“相爷！你不能不管啊！” 沈岩庭老脸黢黑，但深吸口气还是说道：“打得好！本相这个女儿太不懂事了，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第28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听到沈岩庭这么说，沈夫人即便是有再多的怨言也只能作罢，扶着沈念慈离开了。 这个时候，沈岩庭也明白了，这个萧怀安就是奔着打自己老脸来的，可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受着了。 萧怀安看向沈岩庭，眯起眼睛问道：“丞相！这奶娘牌位可能入相府？” 沈岩庭也没办法，毕竟人家已经得到了皇后的同意，皇后都这样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自是可以！梦璃母亲早逝，是奶娘一直悉心抚养，也算是梦璃的半个娘亲，自然有资格入我相府的门槛！” 萧怀安微微点头，王猛搬来了一个凳子放在主位边上，接着那奶娘的牌位便被稳稳的落在了上面。 沈岩庭此时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觉得今日的凳子格外烫屁股，想要起身走人又怕惹怒了这位活阎王。 这个时候，张振端来了一碗茶，萧怀安接过又拉着沈梦璃跪在了奶娘牌位前，恭敬的敬完了茶。 相府众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谁也不敢出声毕竟他们都不想挨打！ 待两人起身后，沈岩庭终于如释重负 “侯爷！这拜完了，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本相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萧怀安摇头轻笑说道：“不用了！本侯若是在这里，有些人怕是吃不下的！ 况且本侯从来不吃外人的东西，今日便到此为止，本侯与夫人先行一步！” 说着，冲沈岩庭抱了抱拳，萧怀安便拉着沈梦璃往门外走去 沈岩庭恭敬回礼说道：“恭送侯爷！” 寻常的侯爵他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行礼，但这个宁安侯则是与众不同，毕竟人家还有另一层身份。 当朝国舅，这个称呼足够媲美一众王公了！ 目送着两人的身影走出相府，沈岩庭这才猛地一挥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出了相府，外面围观的人群早就炸开了锅，方才两块灵位可是从他们眼前大摇大摆进入相府的。 而众人也是此时才知道，这三小姐的生母居然死了连块灵位都没有，即便是卑贱的婢女那也算是丞相的女人，可这丞相如此薄情寡义，简直不算是个男人！ 见二人出来，围观百姓顿时替沈梦璃打抱不平 “这丞相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连三小姐生母的灵位都没有，我看这偌大的相府还不如我家的猪圈！” “就是就是！有这样的丞相在，咱们凌国会有好日子吗？” “我觉得陛下就应该撤了丞相的职，毕竟从这小事就能看出，如今的丞相没有担当且薄情寡义，对自己的女儿都是如此，更何况我们这些寻常的凌国百姓呢！” “诸位！侯爷在北境奋勇杀敌打出了凌国国威，可咱们的侯夫人却是受到如此对待，我辈岂能视而不理！ 这相府欺人太甚，必须让丞相给我们个交待！” 群情激愤，围观百姓在相府外闹了起来，沈岩庭的名声一落千丈，相府的臭名昭着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所有人都知道，这丞相沈岩庭是个没有担当、薄情寡义的人，这样的人如何能够身居高位！ 正所谓法不责众，一大群百姓在相府外闹起来，即便是京兆府的人到场也是无济于事！ 萧怀安没有停留，拉着沈梦璃坐上马车缓缓离去 一大群手持棍棒的护卫跟随在马车后，今日打狗行动圆满成功！ 马车内，沈梦璃抱着两块灵位，眼眶红润，有晶莹的泪珠在眼睛里打转。 萧怀安取出一块手帕递到了沈梦璃面前，语气温和：“擦擦吧！” 沈梦璃接过，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随即抬头注视着面前的男子开口说道：“侯爷！谢谢你，谢谢你为母亲和奶娘立牌位！” 萧怀安顿了顿嘴硬说道：“不是为了你，本侯只是不想让沈岩庭好过罢了！ 至于这牌位，便供奉在侯府吧，她们活着的时候没有过过好日子，如今不在了自当补偿！” 沈梦璃知道萧怀安这是放不下面子，毕竟从这两块金丝楠木制成的牌位上就可以看出，萧怀安是上了心的，更别提能够将其供奉在侯府了！ 沈梦璃鼻尖有些酸楚，她不是没有想过给母亲和奶娘立牌位，只是京城最差的牌位也不便宜，就她那十多个铜板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她也想过自己做，但问题是做好了供奉在哪里呢，难道是她那个破旧简陋，且随时会有人去翻东西的废弃柴房吗？ 眼下母亲和奶娘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牌位，且都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最好的牌位，而且还能够供奉在侯府内，这让沈梦璃如梦似幻。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一切都因为他，自己悲惨的人生也因为他发生了改变 小姑娘抽泣了两声，随即郑重说道：“侯爷！从今往后梦璃会百倍的对侯爷好，就像侯爷对我一样！” 萧怀安愣了愣，随即轻笑一声说道：“不过就是两块牌位，用不着你感恩戴德吧？” 沈梦璃连连摇头，红着眼睛悄声说道：“侯爷！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往后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侯爷身边！”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让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听到这话萧怀安有些愣神 一直陪着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萧怀安也不怎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整颗心都变暖了！ 萧怀安轻轻一笑，心里不禁想道：一直陪着我，听上去倒是很不错！ 之前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位夫人，可是眼下萧怀安却是发现，当初选择沈梦璃的决定是对的。 也许真如姑娘所说，她会一直陪在萧怀安身边，做他的家人！ …… 相府书房内，沈岩庭将自己最心爱的砚台摔得粉碎，随即又将一副一直珍藏的古画揉成一团 “欺人太甚！本相为官半生，从未被人羞辱至此！” 见他都快要气炸了，管家连忙劝道：“相爷息怒，这萧怀安不过是一时得了便宜，相爷万不能因为他气坏了身子啊！” 沈岩庭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头愤怒，重新冷静下来的他开口说道：“这个仇本相记下了，此仇不报我沈岩庭誓不为人！” 他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问道：“三日后应该是信王妃去承德寺祈福的日子吧？” 管家点头说道：“信王妃每个月都会在月中的时候去承德寺祈福，算算日子就是三日后了！ 相爷是打算……” 陪伴沈岩庭多年的管家自然知道，这丞相是打算借此搞事情了 沈岩庭狞笑了两声随即说道：“天助我也，三日后我要安萧怀安一个欺辱王妃的罪名！” 管家闻言脸色一变，这信王可是皇帝的叔叔，丞相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啊！ 只是他了解沈岩庭，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这个时候，外面的嘈杂声传了进来，沈岩庭闻言面色一冷怒声道：“想个法子将门外那些刁民全都赶走，区区贱民也想让本相给他们个交待！” 第29章 咽不下这口气! 相府内院，沈念慈房间中，被打了两个大嘴巴子的沈念慈此时半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沈夫人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为其敷着药膏，同时出言安慰道：“好了，这敷上药就不痛了！” 沈念慈半张脸扭曲在一起，脸颊上的疼痛让她难以冷静 王猛可是萧怀安的贴身护卫，那武力自然远超常人，他可没有怜香惜玉因为是一个女子而手下留情。 这两个大嘴巴子打下来，没把沈念慈当场打死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可是沈念慈是相府嫡女，受尽万般宠爱的她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心里的怨恨迟迟不能平息。 她一拳砸在面前桌子上，眼眶湿润像是刚哭了一场：“母亲！那萧怀安太欺负人了，我可是丞相府的嫡女，他居然让下人打我。 这口气我咽不下，一定要让那萧怀安百倍偿还！” 沈夫人也是极其溺爱这个女儿，眼下见她受到了欺负，心里也是难过到了极点，只是她却摇头说道：“女儿，这萧怀安摆明了是在打你父亲的脸，相爷都无话可说你又能怎么办呢？ 那萧怀安是有皇后撑腰的，你一个姑娘斗不过他的！” “母亲！难道女儿就白白挨这顿打吗，女儿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打我？” 沈夫人闻言小声嘀咕了一句：“谁叫你要多嘴的！” “母亲！” 沈念慈的语气陡然拔高：“我那可是在为你打抱不平，那两个卑贱的死人凭什么坐您的位置，您才是相府的主母！” 沈夫人叹息一声：“为娘如何不知道呢，可是你父亲都没有说话，咱们即便是有怨言也得藏在心里！ 这宁安侯来者不善，又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我们不能跟他对着干啊！” 沈夫人这胆小怕事的姿态让沈念慈很是不满，她猛地拍桌而起怒声说道：“母亲！您就是太胆小了，咱们可是丞相的家眷，这宁安侯再大能大过丞相吗？ 依女儿看，父亲就应该即刻进宫向陛下告御状，夺了萧怀安的爵位！” 沈念慈此时已被仇恨剥夺了理智，说的话完全不过脑子。 沈夫人虽然也是非常恼怒，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陛下极其宠爱皇后，自然是爱屋及乌。 况且如今萧怀安可是陛下的重臣，想要对他怎么样是绝无可能得。 “女儿啊！这事你就别想了，你父亲不出面我们能够做什么呢？” 沈夫人说着拍了拍沈念慈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这口气你父亲咽不下的，定然会想办法报复回去，咱们就只需要耐心等着就是了！” 沈念慈深吸口气，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但她的确什么也做不了。 “好了！你父亲怕也是气得不行，为娘还得去看看你父亲呢，就不陪你了！” 说着，沈夫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屋内，沈念慈看着镜子中半边脸红肿的自己，气的咬牙切齿。 倒是这个时候，门外又来了一人 “大姐姐，你还好吗？” 沈清灵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沈念慈的脸顿时张大了嘴巴 “居然打的这么狠，这宁安侯也太过分了吧！” 沈念慈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我现在不想见人！” 沈清灵笑了笑拿出一个白瓷瓶说道：“大姐姐，这是上等的药霜，对消肿有很好的效果，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沈念慈闻言眼前顿时一亮，接过白瓷瓶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清灵妹妹，还是你对姐姐好，不像那个沈梦璃，这才嫁去侯府几天就变得目中无人了！” 沈清灵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鄙夷，方才还冷冷的问自己来干什么，现在得了好处又叫自己好妹妹，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只是心里这么想，沈清灵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装作一副很是心疼的模样开口说道：“三妹的确太过分了，居然也不阻止一下，亏我们还是亲姐妹呢！ 不过大姐姐放心，妹妹我永远是站在大姐姐这一边的，宁安侯动手打了姐姐，依妹妹看就应该让父亲去宫里告御状，好好的惩治一下那宁安侯！” 听到这话，沈念慈顿时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连忙说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咱们就应该去宫里告御状！” 沈清灵点了点头，但旋即脸上神情就落寞了下来 “大姐姐！只是恐怕父亲不愿意出这个面，毕竟宁安侯可是皇后娘娘的胞弟，若是动了宁安侯，陛下是不会答应的！” 沈念慈顿时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脸上愤怒之色重新浮现 见到她这番模样，沈清灵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想要报仇也不一定非得闹到陛下面前去，妹妹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沈念慈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连忙看向沈清灵急切问道：‘是什么主意，你快说！’ 沈清灵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可是突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算了吧，这个主意风险太大，妹妹可不能害了姐姐！” 沈清灵这番精湛的演技当即就将沈念慈唬得团团转，后者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 “妹妹不要卖关子了，快快说是什么好主意，只要能报仇姐姐我不在乎什么风险！” 沈清灵犹豫了片刻，随即还是说道：“妹妹着实为大姐姐感到不公，既然大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妹妹便不再隐瞒了！” 她顿了顿，看向沈念慈缓缓说道：“妹妹猜测，这宁安侯之所以会对姐姐如此，恐怕是三妹在背后挑拨离间！ 不然这宁安侯从前可是与相府井水不犯河水，这怎么三妹一嫁过去宁安侯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沈念慈闻言有些迟疑，试探着说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小贱人在背后搞鬼？” 沈清灵微微点头：“咱们这位三妹藏得可是深着呢，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勾搭上了宁安侯，如今她成了国舅夫人，想着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与你我姐妹可是不同了，这才想要借此机会立威呢？ 姐姐先前对她这么好，她却如此回报姐姐，妹妹着实替姐姐难过呢！” 沈念慈已经被骗的像个傻子一样，想也不想的就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在背后搞鬼！” 第30章 泼脏水! 沈清灵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说道：“所以，妹妹觉得姐姐要报仇也应该是去找三妹报仇！” 沈念慈连连点头，觉得很是在理 “所以你说的主意到底是什么？” 沈清灵四下看了看做出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这才凑到沈念慈耳边小声说道：“妹妹得到消息，长公主过段时间会办百花宴，届时候肯定会邀请三妹一起去！ 姐姐可以在百花宴上让三妹出丑，三妹出丑这丢的还不是宁安侯的面子吗，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只是那毕竟是长公主的场子，若是惹怒了公主怕是不好收场！” 她故意给了沈念慈一个施展‘聪明才智’的机会，就见沈念慈猛地一拍大腿喜道：“妹妹这就不懂了吧，若这百花会出了意外，公主即便是要追责也是去找那沈梦璃，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不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三得，到时候由长公主出面去陛下面前说上两句，这沈梦璃还不得……” 沈念慈越说越是兴奋，在她看来这个办法太好了，好的没有什么能够代替 能让沈梦璃付出代价，又能让萧怀安丢了脸面，还有可能被长公主记恨上，这个主意简直是妙不可言啊！ 沈念慈此时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欣喜 她哈哈大笑，嘴咧的太大牵扯到了脸颊，疼的又收了回去。 见她这脸色不断的在笑了疼之间变幻，沈清灵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憨货，尽情的笑吧，现在笑得有多开心，到时候就会有多悲惨 不管如何，这沈梦璃如今已经是宁安侯的人，你想要对她不利，凭宁安侯的本事轻而易举的就能查到你的头上。 就今天宁安侯那性子，保不齐到时候要把你的脸打烂，若是皇后娘娘再降罪，到时候这相府千金可就只剩我一个了。 届时候失去了父亲的宠爱，我看你怎么耀武扬威！ 沈清灵这么想着，还不忘吹捧一番：“大姐姐真是聪明呢，妹妹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么说来完全不会有半点风险，而那沈梦璃定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沈念慈闻言颇为骄傲自满的点了点头：“妹妹不用羡慕，多读一些书也能像姐姐这般聪明的！” 说着，她抓起了沈清灵的手，笑嘻嘻道：“妹妹当真帮了姐姐一个大忙，等将来啊姐姐一定让父亲给你寻门好亲事，低于三品的咱们看不上！” 沈清灵面上带着感激的笑容，瞥了一眼那被沈念慈抓住的手，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蠢猪，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沈念慈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枪使，还在那沾沾自喜认为是抓住了萧怀安的命门 她眸中带着一抹寒意，冷冷说道：‘萧怀安，沈梦璃！今日之仇我要你们百倍偿还，届时候即便是跪下来求我都没用！ 惹了我，便是当朝国舅也要将你掀翻！’ 见她这一副胜券在握，被耍的团团转的样子，沈清灵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 往后的几日相府倒是变得风平浪静起来，到底是一国之丞相，百姓们即便再有不满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民间的骂声渐渐消失，沈岩庭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整日上朝下朝丝毫不在意。 大婚之后的萧怀安也重新回到了朝堂，只是一连几日他都没有动作，朝会上更是鲜少发言。 他这番作态，也让不少人放松了下来。 而三日的时间很快便到了，沈岩庭也开始准备复仇。 下朝之后，沈岩庭并没有去中枢堂，而是回了一趟自己的相府。 “信王妃到哪了？” 正堂内，沈岩庭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碗问道 一旁侍奉的管家闻言连忙答道：“回禀相爷，下人方才来报，信王妃已经动身，半个时辰便能到承德寺！” 沈岩庭微微点了点头，放下茶碗说道：“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回禀相爷，按您的吩咐都安排妥当了，以信王的名义送去的消息，萧怀安根本不敢怠慢，接到消息没多久便动身前往了承德寺！” 沈岩庭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随即说道：“我们也走吧，今日的承德寺会很热闹，当朝国舅欺辱信王妃，总得有人作证啊！” …… 马车上，赶车的王猛有些疑惑：“侯爷！你说信王干嘛约您在承德寺见面，侯爷与信王不熟吧？” 马车内闭目养神的萧怀安闻言轻轻一笑旋即说道：“王猛！今日送消息来的可不是信王，只不过是借着信王的名头罢了！” 王猛更加懵逼了，他小声问道：“信王可是陛下的叔叔，什么人敢假传皇室亲王的消息！” 王猛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属下明白了，是丞相！上次回门侯爷打了丞相的脸，他是想要借此机会报复回去呢？” 萧怀安微微点头：“没错！” “可是属下不解，既然要报复侯爷，干嘛选在承德寺呢，那地方可是京城最大的寺庙，难不成还能在承德寺安排杀手？ 承德寺一旦出事，最多半炷香京兆府和都（du）卫司的人就能赶过去，按理来说不是一个设埋伏的地点！” 王猛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开口问道，他虽然能够猜到是沈岩庭在背后搞鬼，却不知道安排在承德寺有什么好处 作为京城最大的寺庙，陛下和皇后偶尔也会前去烧香拜佛，因此承德寺的背后算是有皇家的背景。 别看只是一个区区的寺庙，但京城的达官显贵几乎都会去那里上香，因此承德寺的戒备很是森严，直接由京兆府和都卫司管辖 萧怀安闻言轻声说道：“丞相是想要借刀杀人，今日是月中，信王妃会去承德寺祈福！ 信王妃那是何等人物，自然不能出半点意外，可若是本侯不小心闯进了信王妃的屋子，撞到了王妃正在换衣服，你觉得本侯会有什么下场！” 王猛闻言心中一惊，这是对王妃不敬，罪名可不小啊！ “侯爷的意思是，沈岩庭是打算给侯爷泼脏水？这个老东西，没想到土埋半截还能这么阴险！” 萧怀安轻轻叹息一声，这同样的当他可不会上第二次，上一世沈岩庭也用过这一招，而且成功了！ 虽然顾泽最终没有责罚萧怀安，但是也因为这件事，萧怀安被信王记恨了一辈子。 这重来一次，也该让沈岩庭尝尝被皇室亲王记恨的滋味了！ 第31章 反将一军! 承德寺，古老的寺庙宛如一头沉睡的野兽，静静的卧于山间，红墙金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散发出庄严肃穆的气息。 踏入寺庙，高大的殿宇矗立在眼前，飞檐斗拱如鹏鸟展翅。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上铜环闪烁着神秘的光彩。 寺庙的钟声悠悠响起回荡在整个山间，声音沉稳而悠扬。 寺庙广场上，来往香客络绎不绝，香烟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半眯着眼的慈悲佛像前，人们的脸上带着虔诚，祈求平安喜乐、富贵延年！ 拜佛何尝不是在拜自己的欲望呢，人们有了欲望而难以实现，才会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佛祖菩萨身上。 承德寺门口，身穿褐色僧袍披着五彩袈裟的老方丈广智带着寺内的大小僧人十多人等在门外 没多久，一辆马车在侍卫的层层保护下来到了承德寺门口，方丈广智见状赶忙迎了上去，在马车边恭敬行礼说道：‘老僧恭迎王妃！’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位长相端庄的貌美妇人走了下来，对广智还礼道：“住持无需多礼！” 广智直起身，冲信王妃做了一个手势说道：“王妃请！” 信王妃点点头，提着裙摆走上台阶，在广智等人的陪同下缓缓步入寺庙内 信王妃与信王成婚多年一直未有子嗣，每到月中都会前来上香祭拜，请求菩萨早日赐她一个孩子。 今日也不例外，只是成了别人手中的刀而已。 在信王妃进入寺庙没多久，萧怀安也跟着来到了此处，他刚一下马车就有一名小厮走上前来说道：“侯爷！信王在寺中等您！” 萧怀安笑了笑也没有拆穿，摆了摆手让小厮带路 待萧怀安走进寺庙后，躲在暗处的沈岩庭和相府管家才走了出来，看着对方的身影渐渐消失，沈岩庭冷冷一笑 “国舅爷啊，今日本相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他冲一旁的相府管家说道：“走！随本相去看一场好戏！” 二人大踏步进入寺庙，沈岩庭身形笔直，做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殊不知，在他进入寺庙不久，又有一位贵人来到了此处 …… 大雄宝殿内，美颜端庄的信王妃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神情虔诚。 她的面前，送子观音像半眯着眼，慈祥和蔼的眼神俯视着下方的王妃。 “菩萨保佑，请让我能够早日怀上孩子，为王爷传宗接代！” 跪坐在蒲团上的信王妃恭敬的将脑袋贴在地面上，许久之后才站起身，接过广智递来的三炷香又对着观音像拜了三拜，这才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住持，菩萨何时才能听到本王妃的乞求！” 一旁的老方丈广智闻言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随即才说道：“菩萨一直都在聆听王妃的乞求，只是求子一事记不得，菩萨已经听到了王妃的夙愿，王妃对菩萨如此虔诚，想来用不了多久，王妃定能如愿！” 信王妃摇头苦笑：“主持，这番话你三年前就曾说过！” 广智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赔笑，随即郑重说道：“正所谓心诚则灵，只要有足够的诚心，千难万难也能轻易化解！ 老衲观王妃是个有福之人，想来定能心想事成！” 信王妃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些客套话她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早就不感兴趣了。 广智此时做了一个手势说道：“王妃，还请移步偏房休息，贫僧已经命人备好了茶水糕点！” 信王妃也没有拒绝，她点头说了句好，随即便朝着大殿外面走去 就在刚走出大殿的一瞬间，信王妃与一名端着茶水的小沙弥撞在了一起，茶水泼了信王妃一身 “放肆！” 信王妃身边的护卫顿时大怒，手搭在刀柄上仿佛 随时会将小沙弥砍杀 小沙弥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广智有些愤怒的看了一眼小沙弥怒声说道：“不会看路吗，这冲撞了王妃你岂能担罪的起！” 小沙弥都快被吓尿了，见他这副颤颤巍巍的样子，信王妃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他也不是有意的，你们无需责罚他！左右不过是湿了一套衣服而已，幸亏本王妃还有备用的！” 当即，信王妃让小沙弥起来，随即让随行的侍女去马车里取干净的衣服 “住持，还请找一处屋子，让本王妃换身衣服！” 广智连连点头，抬手说道：“王妃请随贫僧来！” 广智带着信王妃走到承德寺后院，可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了一名和尚 广智见状便问道：“此处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你来做什么？” 小和尚双手合十恭敬答道：“回禀住持，方才前殿有一位女施主晕倒了，寺监让小僧将人送到此处暂且休息！” 听到这话，广智有些恼怒，此处是专门招待贵人的地方，寻常人岂能随便进入 只是当着信王妃的面他也发作不得，只好抱歉说道：“王妃还请见谅！” 信王妃很是大度：“无妨！换一处就是了！” 广智领着信王妃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幸好这招待贵人的地方不止一个！ 而在另一边，承德寺某处佛殿内，正在等消息的沈岩庭迟迟不见管家的踪影，倒是这个时候一名仆人快步走了进来恭敬说道：“相爷！信王殿下有请！” “信王？” 沈岩庭闻言有些疑惑：“信王也来了？” 仆人恭敬说道：“今日王妃是与王爷一同来的，方才王爷看到了相爷，故而在拜完佛后让我前来请相爷过去！” 沈岩庭上下打量了一眼，他记得这个仆人的确是信王身边的人，因此便没有多疑。而且转念一想，若是信王也撞见了萧怀安欺辱王妃，这亲王盛怒之下会不会当场杀了萧怀安呢？ 这么想着，沈岩庭便让仆人带路，急匆匆的去找信王了 这位仆人带着沈岩庭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处装潢贵气的屋子外 “相爷！王爷就在里面！” 沈岩庭微微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门便走了进去，入门第一眼并没有看见信王的踪影，倒是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帷幔后有人影闪动 沈岩庭想也不想的便走了过去，挑开帷幔叫了一声：“王爷！本相……” “啊！你是何人，滚出去！” 沈岩庭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女子的厉喝声打断，当即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第32章 入宫面圣! 这道声音响起的瞬间，沈岩庭大脑一片空白，这道声音很是熟悉，他不止一次听过，稍加一思索他便反应过来。 这是信王妃的声音，帷幔后的是信王妃！ 这个念头一出现，沈岩庭顿时心胆俱裂，目光看向门外，可那个带他过来的仆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沈岩庭知道自己被人害了，不敢在此久留，快步就朝着门外冲去 却在这个时候，门外出现了两个人。 冲出来的沈岩庭与其中一人撞在了一起，顿时将他撞得摇摇欲坠，踉跄了数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抬头看去，沈岩庭更是差点被吓尿了 他面前的居然是信王，而一旁的萧怀安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自己 沈岩庭顿时明白了，自己被反将了一军 而这个时候，怒气冲冲的信王直接大步走来，一把揪住沈岩庭怒斥道：“老狗！你在干什么？” “王爷，本相……” 沈岩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信王一向暴脾气，方才已经目睹了一切，眼下怒极的他直接一拳砸在了沈岩庭的脸上。 沈岩庭被砸翻在地，一只眼睛已经成了熊猫眼 而这个时候，快速穿好衣服的信王妃也走了出来，见到自家王爷的一瞬间哗啦便哭出了声 “王爷，你要替妾身做主啊！” 信王妃虽然没能诞下子嗣，但是与信王是少年夫妻，感情无比深厚 眼下见到信王妃哭了，信王更是暴怒非常，骑着沈岩庭拳头不停的招呼在这位当朝丞相身上 “你这个老不死的，土埋半截还色胆包天，居然敢羞辱本王的妻子，本王今日定要杀了你！” 沈岩庭被打的哀嚎不止，连连求饶道：“王爷息怒，是有人陷害本相！” “陷害？本王看的一清二楚，是你这老狗色胆包天还不承认，你真的是在找死！” 砰砰砰！ 几拳头下去，沈岩庭被打的面目全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萧怀安双手抱胸站在一边，也没有上前拉架，打得好要的就是这样。 信王此时可是愤怒至极，下手自然没有轻重，拳头打完直接上脚，照着沈岩庭的小腹猛踹。 这位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丞相此时狼狈不堪，在地上不断翻滚连连求饶 此方巨大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周围的人，去佛殿没能找到沈岩庭的管家第一个冲来，一把抱住信王哀求道：“王爷请停手，不能再打了！” 信王哪里会管他这么一个卑贱的奴仆，猛地用力一掀，直接将管家整个人掀飞出去，翻下栏杆重重的摔在地上。 而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方丈、护卫和侍女等人也快步冲了过来 广智一眼就看出在场的都是谁，当即吓得面如土色 无论是丞相还是信王，这都不是他能够招惹得起的，不管今天谁出意外，自己这条老命怕是也得搭进去。 广智不敢犹豫，连忙上前拉住信王 “王爷暂且住手，有话咱们好好说！” “说你个屌吧！” 信王大骂一声直接将广智一并掀翻，余光注意到护卫腰间的佩刀，不由分说直接拔了出来，高举过头猛地就朝着沈岩庭劈下 沈岩庭还算躲得快，身子一滚躲开了刀刃 佩刀卡入地板，信王拔了几下没有拔出来，索性直接拿起刀鞘不断的抽打沈岩庭。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有人想去拉架，可是见信王那番恐怖的样子谁也不敢上前 沈岩庭一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住毒打，几刀鞘下去他已经哀嚎不止惨叫连连，眉角都被打裂了，鲜血沿着脸颊流下。 “老不死的，敢欺辱本王的王妃，本王今日定要叫你碎尸万段！” 一阵毒打之后，信王也是累得够呛，扶着腰靠在墙壁上休息起来 他将刀鞘递给萧怀安说道：“宁安侯，你也打几下！” “王爷，这不好吧！” 萧怀安嘴上这么说，却是很老实的接过了刀鞘，狞笑两声走上前去，朝着沈岩庭的屁股就是猛烈攻击 萧怀安可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这力道不是信王能够比的。 两刀鞘下去，沈岩庭满脸青紫，屁股处渐渐渗出了血迹。 缓了口气的信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棍，像是打疯狗一样对着沈岩庭又是一通棍棒伺候。 皇室亲王与国舅爷联手殴打当朝丞相，这也算是千古未有之奇谈，以至于当都卫司的人赶到此处时，一度认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都卫司察子连忙上前挡住二人，这丞相若是被打死了，他们可都要跟着掉脑袋的。 “滚开！” 信王暴喝一声，都卫司察子身子一颤，随即哀求道：“王爷！停手吧，这可是丞相啊！” “丞相又如何，本王打的就是丞相！” 信王愤怒至极，一把推开察子就要接着施展打狗棍法，这都卫司察子自然是不敢让其继续下手，三四人连忙上前抱住信王抢走他手中的木棍 萧怀安见都卫司的人来了便也识趣的停了手，只是心里有些遗憾，自己还没有打过瘾呢！ 都卫司的人好不容易拦住了暴怒的信王，又将沈岩庭搀扶起来，见他虽然浑身是伤但还活着，十多个都卫司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愤怒的都卫司百夫长想要发泄怒火，环视一圈却发现谁也得罪不起，于是冲着一脸无辜的广智骂道：“死和尚，你是干什么吃的？”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广智一脸懵逼，可是也没办法，人家是都卫司的人，都卫司又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机构，他一个寺庙的方丈自然得罪不起！ 信王这个时候即便被三四个人拦着也依旧暴怒万分，他指着被搀扶起来的沈岩庭怒骂道：“老狗，本王要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今日要你狗命！” 沈岩庭狼狈不堪浑身都疼，他那恶毒的目光先是瞥了一眼萧怀安，随即才说道：“王爷！今日之事是个误会，本相是被您府上的仆人骗到此处的！” “放屁！本王何时带来了仆人！” 信王大骂，萧怀安开口说道：‘丞相！你编借口也编个像样点的啊，你的意思是，信王故意让人将你带到此处羞辱王妃吗？’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沈岩庭直呼遭不住，信王听了更是暴怒，奋力的挣扎开束缚，冲上前去照着沈岩庭的老脸就是一拳。 都卫司的人吓得半死，连忙将人拉住，好不容易才制止住暴怒的信王 “王爷！侯爷！丞相！请随我等入宫面圣！” 都卫司百夫长也是招架不住了，这几位大神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只好一并送进宫去给皇帝处置。 信王深吸两口气应声道：“好！入宫面圣，咱们去找陛下说理！” 第33章 栽了大跟头! 皇宫，御书房内！ 身穿龙袍的顾泽埋头于御案后处理奏折，这个时候大太监王德顺疾步跑了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 顾泽被他这突如其来声音的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骂道：“大吼大叫的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天塌下来了！” 王德顺摇了摇头，随即又点头说道：“不是天塌下来了，不过也差不多了！方才都卫司来报，信王和国舅爷在承德寺打了丞相！” 听到这话，顾泽手一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谁打了谁？” “陛下！是信王和国舅爷联手打了丞相！” 王德顺高声说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顾泽闻言当即追问道 ：“你说怀安和四叔联手揍了沈岩庭一顿？战况如何，怀安和四叔可有受伤？” 王德顺听到这话满脸黑线，心想陛下你这偏心未免也太明显了吧，但他还是恭敬答道：“信王和国舅爷倒是没事，只不过丞相被打的很惨，听说屁股都开花了！” 顾泽忍不住笑出声来：“朕登基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此等传闻，倒真是新奇啊！” 他看向一旁负责记录皇帝起居及言行的起居郎说道：“记好了，是国舅爷和信王打了丞相，丞相屁股都开花了，这一句一定要写上去不可疏漏！” 起居郎连忙应是，拿起笔墨就开始记了起来 这起居郎的记录可是会被编进史书的，也就意味着沈岩庭屁股被打开花的事也会列入史册，供后人耻笑！ 顾泽倒是一脸欣喜，可是王德顺却是急坏了 “陛下，信王等人就在门外 ，他们要请陛下为他们做主，您看这……” 顾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义正言辞的说道：“亲王丞相当庭斗殴，朕倒是要听听理由！” 王德顺点头飞快离去，不多时便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信王妃一进门直接跪倒，哭着说道：“陛下！请陛下替我做主啊！” 信王妃是顾泽的四婶，平日里顾泽对其也是尊敬有加，还是第一次见到信王妃这副样子，当即让王德顺将人扶起，这才怒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信王妃哭哭啼啼的，抽泣着说道：“今日我去承德寺祈福，中途打算换套衣裙，却没想到丞相半道冲了进来，差点就扑到了我的身上！” 信王妃当时被吓了一跳，只记得沈岩庭离自己不过几步远，的确会误会成想要扑上来 信王闻言更是暴怒。指着沈岩庭怒骂道：“老东西，本王与你不共戴天！” 听到这话 ，顾泽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这信王妃是皇室的人，丞相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 “丞相，你有何话要说？” 皇帝的声音有些冰冷，其中夹杂着一丝怒意、沈岩庭身子一颤扶着疼痛难忍的老腰还是 说道：“陛下明鉴，老臣是被人陷害！是有一人假借信王的名义将老臣引诱过去的，老臣并未多想因此才上了套！” 顾泽眼神微眯：“假借信王名义？那此人身在何处？” 沈岩庭说不上话来，见他迟迟不答，顾泽猛地一拍御案怒声喝道：“丞相！朕念你劳苦功高，从未责罚过你，可你今日太过分了！ 信王是我皇室的人 ，你这么做是在挑衅皇室威严吗？” 沈岩庭忍着剧痛跪了下去，连连磕头说道：“陛下请明鉴，老臣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不过老臣也有错，只要能让信王和王妃息怒，老臣做什么都愿意！” 沈岩庭知道自己现在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那好吃的也是那好吃的，今日他认栽，他知道这一切一定是萧怀安搞的鬼，可自己半点证据都没有。 沈岩庭不知道萧怀安是怎么提前料到的，但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证清白的同时取得信王的原谅 信王是皇室亲王，与这样一个人结仇有害而无利! “呸！老不死的，本王若是让你死 你是死还是不死呢？” 信王极其愤怒，顾泽见到这一幕心里暗爽，这四叔一直是个混不吝，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治沈岩庭。 沈岩庭跪在地上，狼狈不堪哪有两朝元老的气势，他缓缓说道：“陛下请相信老臣，老臣真的没有对信王妃不敬，一切都是那该死的小人从中搞鬼！ 陛下乃真龙天子，皇室更是凌国首贵，就算是给老臣一百个胆子也是断然不敢对皇室不敬！ 老臣只希望陛下严查，今日承德寺定有人看到那仆人的踪影，只要找到目击证人，便能还老臣清白！” “丞相真是大言不惭！” 萧怀安此时站出来说道：“今日承德寺香客起码上千人，想要在这群人找一个平平无奇的仆人何其艰难！况且我们怎知丞相是否提前安排好，故意借此开脱罪名！” 萧怀安说着，直接冲皇帝抱拳道：“陛下！丞相罪大恶极，微臣建议严惩丞相，以振朝纲！” 萧怀安话音一落，信王同样拜道：“陛下！微臣恳求陛下，还王妃一个公道！” 顾泽并不是傻子，其实他从萧怀安所表露的神情已经看出这幕后之人是谁了，没想到这沈岩庭这一次居然栽的这么惨！ “宁安侯，这丞相可是你的岳丈啊！” 顾泽出言打趣，萧怀安义愤填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丞相！微臣亲眼目睹不敢包庇，否则有何颜面面对信王与王妃！ 丞相欲行不轨，此是事实，陛下若不严惩，皇室的威严何存！” “陛下，老臣知错，老臣愿受一切责罚！” 沈岩庭知道自己现在有理也说不清，与其继续狡辩不如大方的承认错误 顾泽还是第一次见沈岩庭妥协，明知被坑了也要受着，见此一幕心里真的好得劲啊！ “信王！在你看来，如何惩处丞相？” 信王当即说道：‘杀了他，杀光他的九族！’ 顾泽没有说话，看样子是陷入了 沉思，沈岩庭这下子倒是有些慌了，毕竟这个罪名的确可以将他置之死地 萧怀安却是清楚，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处死沈岩庭是不可能，毕竟人家朝中根基深厚着呢 也是在这个时候，门外走进了一名小太监，恭敬跪地说道：“陛下！都察院、六部九寺的十多位大人求见陛下！” 这是来为沈岩庭求情来了，不愧是两朝元老当朝宰辅，这样的根基便是皇帝也难以比拟。 第34章 祖坟都在冒烟! 顾泽听了小太监的话，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沈岩庭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皇帝可就不敢杀他了，自己这些年在朝中的谋划，此时发挥了作用！ 信王虽然看似游手好闲，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即指着沈岩庭怒喝：“老狗！还说是有人陷害，这连退路都想好了，你还敢狡辩！” 萧怀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信王，上一世倒霉的是自己，虽然信王恨了他一辈子，倒是从始至终没有对他动过手。 今日这信王一反常态，不仅将沈岩庭揍了一顿，眼下更是丝毫不留情面，看来上一世信王还真对自己足够宽容了。 沈岩庭听到有人为自己求情，一时间也不恐慌了，跪在地上恭敬说道：“陛下！不管老臣是否遭人陷害，的确是冲撞了信王妃，这一点老臣供认不讳！ 老臣自知无颜面对陛下，更无颜留在朝中，请陛下罢了老臣的官职，让老臣回乡颐养天年！” 沈岩庭用了一招以退为进，这也是在逼皇帝，一旦皇帝真的要杀自己，那么外面跪着的那些官员恐怕要将凌国闹得天翻地覆。 要知道沈岩庭的利益和他们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帝总不能将朝中官员都杀了吧！ 顾泽显然是知道这一点，他皱起眉头思量着如何解决眼下局面 杀是不能杀的，至少现在不可以动沈岩庭，如今的凌国外患严重，支撑不起内忧！ 若是他杀了沈岩庭，外面那些官员背后的世家大族怕是就要揭竿起义了！ 毕竟这个世间，最牢靠的关系就是利益，一旦利益受损与皇权对着干也不是不可能！ 信王见顾泽没有说话，也知道这是皇帝陷入了为难，于是他退而求其次 “陛下！既然诸位大人联合求情，那本王可以不要沈岩庭的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请陛下赐予庭杖以儆效尤！” 萧怀安知道这是如今皇室最大的让步，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于是站出来附和道：“陛下！微臣认为信王的提议可行，如今事情尚未查明，若是丞相真的是被冤枉的，贸然罢官岂不是寒了百官的心！” 沈岩庭此时都气炸了，这背后之人就是你，你居然还在这大言不惭，看似是极为大度的为自己开脱？ 可是偏偏自己还想不到其它反驳的理由，即便知道对方虚情假意，也只能受着了 顾泽配合很是默契，当即说道：‘丞相！宁安侯虽然是你的女婿，但在这些事情上看的可比你清楚！ 你也莫要怪他不站在你这边，毕竟他是国舅，一切要以国法论处，若是有太多的儿女私情，恐怕你也不喜欢这样的女婿吧？’ 沈岩庭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陛下说的是，老臣三生有幸能够得到侯爷这样的女婿，老臣的祖坟都在冒烟啊！” 萧怀安和顾泽心里都憋着笑，就喜欢你这种咬牙切齿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顿了顿，顾泽开口道：“既然信王宽宏大量，那便恕你死罪，朕会让王大伴去查，务必还丞相一个公道！” 王德顺在一旁恭敬应命，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陛下说的客套话，安慰一下丞相罢了。 若是真的要查为什么不让都卫司去查，而是交给他这个太监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的意思是到此为止。 顾泽继续说道：“不论陷害与否，丞相都冲撞了王妃，这个罪名你得认！但朕念你多年劳苦，便不严惩与你，给你 四十大板，罚俸五年用来补偿信王，你可愿意？” 沈岩庭心都在滴血啊，上一次加上这一次，自己已经没了十年的俸禄，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自己还要忍气吞声。 可皇帝的惩罚已经很宽容了，沈岩庭自然不敢有所不满，当即说道：“谢陛下赐罪！” “信王，信王妃！如此惩处可还满意？” 顾泽开口问道，信王夫妇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陛下为臣做主！ 顾泽微微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说道：“既然外面那些大人是为丞相求情来的，自然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就让他们也受着二十大板，算是为丞相分担了。王大伴，你去监刑，莫要打出个好歹来！” 皇帝这话得反着听，不让打出好歹，意思就是往死里打，你们不是团结吗，这么团结那就一起挨板子吧！ 王德顺自然清楚皇帝的用意，当即点了点头招呼禁军将沈岩庭拖了出去，连同那些跪在门外求情的官员们一起，来了一段属于屁股的乐曲！ 信王夫妇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向皇帝道谢之后便离开了，而信王从此之后也将恨沈岩庭一辈子 大殿之中只剩下顾泽和萧怀安，二人对视一眼，顾泽直接问道：“怎么做到的，不用蒙朕，朕清楚这是你的手笔！” 被看穿的萧怀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说道：“微臣只不过是来了一次将计就计，原本今日挨打的是微臣，只是微臣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让沈岩庭自食恶果罢了！” 顾泽听出了萧怀安话中的意思：“你是说原本今日沈岩庭是打算借此机会陷害你，结果你提前知晓并反将了一军？” 萧怀安点头应是，顾泽顿时来了兴趣：“你是如何知道的，沈岩庭布局肯定无比巧妙，不会泄露半点风声！” 萧怀安顿了顿，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道：“前段时间微臣做了一个梦，梦里刚好就有今天的事！” 顾泽眉头一挑有些意外：“梦境预言？这倒是神奇，不过沈岩庭定然已经知晓幕后之人是你，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怀安点头，沈岩庭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今日吃了这么大亏，肯定是会想法子报复回去的 不过萧怀安并不在意，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傻小子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微臣不惧！” 顾泽见他神情认真，点了点头心说这小舅子当真有些 与众不同了，自北境回来整个人沉稳了不少，现在都会坑人了，而且一下子坑了这么多人，做皇帝的心里太解气了！ “你有自己的判断，朕很欣慰，但朕还是要提醒你，凡事需得小心谨慎。你的背后可没有这么多官员撑腰，若是出了事只能由朕出面！” 萧怀安点头说道：“微臣清楚，微臣不会给那些人机会，那些朝中的奸佞，微臣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第35章 一举四得了? 丞相府，受了四十大板的沈岩庭几乎是要了他的半条老命，这四十大板听上去不多，但是寻常人一板子都受不住，即便是青壮年也有被活活打死的，更别提沈岩庭一个半百老人。 上次的二十大板还没好，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沈岩庭的屁股直接被打烂了，不仅是走不了路，就连屎尿都不受控制了。 不过他也是命大，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活着也算是个奇迹。 此刻他趴在床榻上，相府的大夫正小心翼翼的帮其处理伤口，饶是大夫见多识广也被这恐怖的伤势吓了一跳 原本两瓣屁股蛋子现在都成一瓣了，屁股上血肉模糊，大夫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白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沈岩庭顿时痛呼一声，整张老脸都扭曲在一起 管家跪在面前不断的磕头，脑袋都磕出血了也没停止 “相爷！都是老奴该死，老奴没能提前察觉这才害相爷受此羞辱，请相爷责罚！” 沈岩庭额头冷汗渗出，屁股的疼痛让他难以平静 “萧怀安是怎么知晓本相的谋划的？” 今日萧怀安准备的很是充分，不可能是随机应变，定然是早有防备，沈岩庭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身边出了内鬼，将消息提前泄露出去 管家连连磕头说道：“相爷明察，老奴陪伴相爷数十载，定然不会害相爷！” “此事，本相只与你一人说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沈岩庭怒吼一声，动静太大扯到了伤口，顿时痛的哀嚎一声 管家膝盖坐地上前两步说道：‘老奴对天起誓，若是 老奴泄露了半天风声，定叫老奴不得好死！ 相爷还请明鉴，老奴忠心耿耿，断然不会与那萧怀安通风报信！’ 沈岩庭怒视着他历喝道：“那就滚去查，查清楚最近府里有谁与萧怀安有过来往！” 管家如蒙大赦，连磕了三个响头后便飞快的退了出去 而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沈夫人走了进来 “相……” “滚出去！” 沈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岩庭厉喝打断，后者咆哮道：“谁也不许进来，全都滚远点！” 沈夫人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 而等候在外的沈念慈听到里面传来父亲的咆哮声，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从下人口中听说了父亲被陛下严惩了一顿，好像是因为得罪了信王夫妇 最近父亲屡次惹得皇帝大怒，这对于一国丞相来说可不是好兆头，因此沈念慈心里有些担忧，要是这丞相的官职没了，她们这些千金大小姐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见到沈夫人退了出来，沈念慈连忙走了上前问道：“母亲！父亲他怎么样了？” 沈夫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你父亲伤的很重，这民间传言多半是真的！” 沈岩庭为了脸面并未将承德寺发生的事说出来，但他不说民间却是有知情者将此事捅了出来 沈夫人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她不理解丞相干嘛放着家里的不要去外面调戏其他人，而且调戏的还是信王妃 这陛下没将他处死已经算是仁慈了 沈念慈闻言眼神顿时黯淡下来，这与信王府结了仇日后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个时候，沈清灵走了过来，先是对沈夫人见礼，这才悄悄的朝沈念慈使了一个眼色 沈念慈当即明白过来于是说道：“母亲，女儿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说着便与沈清灵回到了自己的厢房，进屋关好门后沈念慈才问道：“妹妹是有何事？” 沈清灵 并未着急回答，而是朝沈念慈做了一个靠近些的手势，沈念慈也是和很配合的将耳朵凑了过去，便听得对方说道：“父亲是被人陷害的，今日萧怀安也去承德寺了，妹妹猜测父亲极有可能就是被萧怀安所陷害的！” 沈念慈闻言有些惊讶，压低声音问道：‘当真？’ 沈清灵微微点头说道：“不然姐姐你想，父亲可是当朝丞相，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得罪信王的后果。这萧怀安从不拜佛，他一去承德寺就出了这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关系！” 沈念慈当即就怒了，想起前几次的羞辱加上这一次，她猛地拍桌而起怒声说道：“萧怀安简直欺人太甚，本小姐这就去侯府要个说法！” 她刚起身 ，沈清灵则是一把拉住了她劝诫道：“姐姐不用白费功夫了，那可是当朝国舅，你没有证据贸然去闹事，这不是又要害父亲受到严惩了吗？” 沈念慈听到这话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白白的让萧怀安欺负到我们头上来吗？” 沈念慈很是愤怒，倒不是在为沈岩庭打抱不平，只是单纯的看不惯萧怀安屡次三番不将相府放在眼里罢了 沈清灵微微一笑，拉着沈念慈坐了下来这才重新说道：“办法还是那个办法，方才有下人回报，长公主将在三日后于静园举办百花会，邀请了京中各家女眷，咱们相府也不例外！ 到时候百花会上 ，姐姐想办法让三妹出丑，丢了萧怀安面子的同时还能得罪长公主，借长公主的手来报仇，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沈清灵还不忘补充道：“父亲如今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若是姐姐这个时候让宁安侯与长公主结仇，不就是等同于帮父亲报仇雪恨了吗？ 届时候父亲定然无比高兴，姐姐也会受到父亲的看重！” 沈念慈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脸上不由得露出欣喜之意 “你的意思是，现在变成一举四得了？” 沈清灵微微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宁安侯虽然害了父亲，但也是变相的帮了我们，这可是向父亲表现的机会，姐姐可千万不能错过！ 只要三妹毁了百花宴，这长公主还不得大怒，公主一怒即便是宁安侯怕是也得罪不起 ！ 这不仅仅是报姐姐的仇，更是帮父亲报仇！” 沈念慈连连点头显然是又被耍的团团转，见她这副模样，沈清灵眼里浮现一抹意味深长。 百花宴上到底是谁出丑，这还真不好说！ 第36章 正确的选择! 三日后，静园！ 静园是长公主顾南月在内城的私宅，也算是皇宫之外的公主府。顾南月虽是女子但是性格跳脱，不喜欢琴棋书画，倒是对花很感兴趣。 每年她都会在静园办一场百花会，收集当下开的最盛的鲜花以供京城大家闺秀观赏。 此刻静园内，鲜花夺目花香四溢，宛如一片片绚丽的云霞，道路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争奇斗艳，芳芬四溢！ 红的如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黄的若金，五彩斑斓，美不胜收！ 受到邀请的京中大家闺秀及文人士子纷纷进入静园，在长公主还未到来之前，看着满院子的鲜花，或是吟诗作赋，或是趣谈风雅。 百花会也不单单只是赏花，看对眼的大家闺秀与文人士子也可以趁这个机会互表心意，拉近彼此的关系。 百花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要么是有些才学的文人学子，要么就是高官门庭家的掌上千金。 静园外陆陆续续的有人到来，一架精美的马车停在了府外，车帘掀开萧怀安率先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这热闹的场景眉头微微皱起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长公主点名要他参加，他也不好推辞。 受到邀请的沈梦璃紧接着走下马车，姑娘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有些害怕生人的她心里有点发怵 自己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不知道待会要做些什么，万一冲撞了长公主可就不好了 看到姑娘有些窘迫，萧怀安开口说道：“等会进去只管赏花便是，其余的不用在意！” 沈梦璃点了点头，只要萧怀安陪在身边，她的心里总是要放心不少 二人迈步走进静园，在跨进门槛的一瞬间，淡淡的花香席卷而来，沁人心脾，说不出的舒服。 沈梦璃轻轻嗅着空气中传来的芳香，目光很快就被两旁拜访的各色鲜花所吸引 这些花往日里都见不到，根本不是路边的那些野花可以相比的 萧怀安扫了一眼便没有兴趣，这些花开得再好看对他而言也没有吸引力 远处的文人士子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吟诗作赋，虽然装出一副不喜名利淡然脱俗的样子，但那眼神却在四处乱瞟，想看看是否有姑娘注意到自己。 这些文人士子出身大都不差，能来参加百花会便说明各自都有些本领，想要借这个机会寻求一门好姻缘也是无可厚非。 萧怀安在这群人中打量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认识的人，倒是在一旁的凉亭内看到了沈念慈正同一群女子嬉笑。 他微微摇头说了一句：‘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这百花会啊！’ “侯爷！你说什么？” 沈梦璃在一旁开口问道，萧怀安摇头说了句没什么随即指着另一边的凉亭说道：“本侯去那里坐一下，你且随意！” 看出了姑娘对这些鲜花很是感兴趣，萧怀安便也不强迫她与自己一起过去 沈梦璃甜甜一笑说了句好，随即便在金梅和玉香的陪同下，继续观赏起那些精美的鲜花。 凉亭内本来是有一群文人学子正在装逼，但见到国舅爷朝这边走来，文人学子们连忙上前见礼，随即将凉亭让了出来 萧怀安也不客气，今日日头有些大，站在院中晒得慌 这次陪同来的是张振，此时他朝着场内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侯爷！这静园怎么不见护卫，就不怕有人闹事吗？” 萧怀安笑了笑说道：“公主的护卫都在暗处，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出现，况且今日可是长公主的场子，谁敢在此闹事！” 说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远处的沈念慈说道 ：“不过那女人倒是个例外，不知道又要借这个场合搞什么鬼！” 张振也看到了沈念慈，他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厌恶就好像看到了答辩一样 “怎么哪里都有这女人的身影？” “人家好歹是相府的千金，这百花会自然也要给相府个面子，只是不知道沈岩庭的屁股好些了没 ，这几日一直告假不上朝，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萧怀安这次着实把沈岩庭坑的不轻，自他回到京城，沈岩庭已经挨了六十大板，换做旁人早就被打死了。 只是没想到，这沈岩庭像是个老王八一样命真的大，六十大板只是将他屁股打烂，也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张振笑了笑说道：“侯爷！丞相若是这么容易就死了，咱们可就省心了！” 萧怀安也不由得叹道：“丞相虽贱，但其寿如龟，区区板子还真要不了他的命！ 不过得罪了信王，沈岩庭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二人说话间，有一名侍女走了过来恭敬说道：“侯爷！公主殿下有请！” 萧怀安起身先是看了一眼沈梦璃，随后才说道：“带路吧！” 侍女领着萧怀安来到了一处阁楼，长公主顾南月正斜靠在窗边看着下方院中的文人士子和大家闺秀 听到动静她头也没回的说道：“你那位夫人长得倒是娇俏可人！” 萧怀安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才说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顾南月轻轻一笑：“本公主只是想看看你的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放弃嫡女不选去选择一个没入族谱的庶女，这种事恐怕也只有你萧怀安干得出来！” “为什么要刻意的去在乎一个身份呢，嫡女也好庶女也罢，在我看来做出正确的选择才是对的！” 萧怀安看着面前的女子，这位公主殿下也算是与他相识多年，算不上青梅竹马却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而在上一世，顾南月的结局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悲惨 泰安十五年，北墨大举南下，因着当时的主将临阵脱逃，导致北境战线一溃千里，北墨大军攻入凌国境内，拿下了数十座城池。 那时的顾泽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异样，但得知消息后还是打算集结大规模兵力夺回北境失地，却没想到遭到了朝中的一致反对。 以沈岩庭为首，文武百官齐齐上书，希望与北墨和谈，甚至最后连太后都出面劝说 群臣逼迫，顾泽只得妥协，可这一妥协直接导致顾南月葬身异乡！ 第37章 长公主的结局! 泰安十五年 ，北墨大举入侵，京城官员人人自危，不顾社稷也要与北墨和谈 使团到达了北墨，北墨也答应了和谈甚至可以归还北境失地，但他们的条件便是将凌国的公主嫁过去给北墨皇帝做妃子。 文武百官认为，牺牲一个女子换取和平是件很划算的事，说来也可笑，两国战争最终需要靠牺牲女子为代价来换取和平，因为这件事北墨一直嘲笑凌国无男人！ 不用牺牲他们的女儿，文武百官自然极力赞成，但顾泽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想要真正的和平就得用刀剑说了算 。 于是他一口回绝了和亲之事，态度之强硬让百官胆寒，为了防止百官继续打顾南月的主意，顾泽更是将妹妹送回了凤阳封地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挡下了文武百官却没挡住太后 后宫的那个老妖婆假借皇帝的名义强行将顾南月送往北墨，消息传回来时本就身体抱恙的顾泽更是一病不起 但顾泽还是拼光了自己所有的暗卫，给远在南疆剿匪的萧怀安送去了消息，希望他能够出手相助 得到消息的萧怀安带着手下仅有的两百兵马星夜兼程赶赴北境，却还是来晚了一步 顾南月被送到了北墨，成为了北墨皇帝的妃子，而先前答应的归还北境失地一事并未允诺。 北墨可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得到了大片的土地又得到了凌国的公主 顾南月生性高傲，在得知北墨并未履行承诺后更是宁死不屈，甚至差点让北墨皇帝断子绝孙 这一举动使得北墨皇帝大怒，将顾南月贬为军妓送到军营里让士兵轮番羞辱 顾南月可是凌国的长公主，她代表着整个凌国岂能受辱，因此在一个比往日都要寒冷彻骨的冬日，投河自尽！ 尸体沉入江中，至死也没能回到故乡 消息传回凌国，重病许久的顾泽亲自披甲执锐，冲破太后的层层封锁带着区区数百人杀向北境 只是没想到，顾泽在半路还是被太后截了下来，以江山社稷为重的名头强行将顾泽带回了京城。 妹妹之死让顾泽彻底看清了凌国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于是之后的几年不再上朝，病倒之后不再过问国事，唯一所作就是竭力保住了萧怀安。 或许在顾泽看来，他已经失去了妹妹，不能再让皇后失去弟弟！ 只是不管怎么说，上一世的他们都太悲惨了，或许正因为如此，上天才给了萧怀安一个重来的机会 而这一次，这些悲剧不会上演！ 倚靠在窗边的顾南月许久没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见萧怀安正在发呆，有些没好气道：“外面的花开的正艳，这里的国舅爷正在发呆！” 萧怀安回过神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公主殿下，太后近来身体如何？” 对于这个丝毫不逊色于沈岩庭的老王八蛋，萧怀安之前差点将其忘了 顾南月不知道萧怀安为何关心起太后来，但还是说道：“太后近来身体安康！” 听到这话，萧怀安叹息一声 ，为什么长命百岁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 ，这老天爷怕不是瞎了眼 上一世的凌国毁在三个人手里，其一是沈岩庭，其二是太后，其三则是沈家次女沈清灵 这三个人是凌国的亡国之根本，必须将其除去 顾南月见萧怀安又开始发呆，有些恼怒的踹了一旁的椅子说道：‘萧怀安，这百花会对你来说就这么无聊吗？’ 回过神来的萧怀安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铺张浪费，虚意风雅，的确没什么意思！” “萧怀安！” 顾南月娇嗔一声，脸上带着一丝愠怒，但旋即就笑出了声 “对你来说没什么兴趣，但对你的侧夫人可是很有吸引力呢！你看，她笑的多开心！” 萧怀安往顾南月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沈梦璃笑颜如花，看着周围争奇斗艳的鲜花，脸上的笑容如同冬日的暖阳璀璨而温暖，又恰似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瞬间将周遭景物也衬托的明媚起来 萧怀安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笑意，淡淡说道：“如此看来，这百花会也不是那么的无聊！” 前后态度的转变让顾南月不由得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向萧怀安，嘴里发出两声啧啧声说道：“啧啧 ！今日本公主才明白，原来不是铁树不开花，而是没遇上对的人啊！ 萧怀安！你从前可是从来不近女色，这京中多少女子对你投怀送抱都被你拒之门外，原本我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却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 顾南月朝着沈梦璃看了两眼，点头说道：“这个姑娘长得的确很美，乖巧可爱又不失活泼，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原本看在她是沈家人的份上，本公主还打算敬而远之，眼下看来倒是需要结交一番了！” 萧怀安无奈的笑了笑，这位长公主就是爱搞事情 倒是这个时候，顾南月突然挑眉说道：：“你的侧夫人要有麻烦了！” 萧怀安扭头看去，便见到沈念慈同一群女子迈着风骚的步伐走向了沈梦璃 他眉头皱起，刚想要起身，顾南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不可能一直护着她的，她现在是国舅夫人，需要学会独当一面！如果她连一个沈念慈都对付不了，如何与你面对往后的困境！” 听到这话，萧怀安重新坐了下去，目光看向下方庭院 庭院内，正在赏花的沈梦璃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且尖锐的声音 “哟！这不是国舅夫人吗，怎么来了也不让人打声招呼！” 沈念慈大步走来，脸上的神情嚣张无比 见她来者不善，金梅和玉香当即挡在沈梦璃面前，却被沈念慈粗暴的推开 看着面前的姑娘，沈念慈露出一抹笑容：‘三妹，难道嫁去了侯府就不认得我这个姐姐了？’ 沈梦璃不太喜欢沈念慈，轻轻的叫了一声姐姐转身便要走，可两个女子却是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沈梦璃的路 “侧夫人，我们姐妹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你，不知道这勾搭男人的本事你是跟谁学的？” 玉香和金梅见对方口出狂言本想去教训一番，可是却被几个人牢牢的按住 沈梦璃看着面前 这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听到她们的话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们什么意思？” 两个女子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说道：“侧夫人可别动怒，我们姐妹是真心想要请教的，毕竟侧夫人能够一声不吭的搭上侯爷这条大船，京城姐妹可是羡慕的紧啊！” 第38章 不好惹的沈梦璃 ! 沈梦璃脾气很好，但是对方如此挑衅也是有些恼怒，她冷声喝道：“让开！” 自从嫁到侯府后，沈梦璃便始终记着自己是侯府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侯府。 从前她可以忍受羞辱，但是现在不行，现在羞辱她则意味着羞辱侯府，侯爷对她很好，她不能让侯爷失了面子 见她态度强硬，神情之中带着一丝愠怒，两个拦路的女子心里浮现一抹惧色，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但是看到了沈念慈对她们使眼色后，两人又是挺了挺胸说道：“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动怒吗？”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顿时投来了不少目光，往常面对这样的情况，沈梦璃定然会有些犯怵，但是此刻却是与众不同 她的脸上不见半点波澜，有的只是积蓄的怒意 见到她这副模样，沈念慈有些诧异，在她眼中这个妹妹一直是胆小怕事的主，即便人家欺负到头上也只能忍气吞声，何时竟然也会这般稳重了 沈梦璃深吸口气缓缓说道：“二位姐姐，我知道你们在羞辱我，可是你们这些话是不是也在羞辱侯爷呢？ 难道在你们看来，侯爷就是一个会被轻易蛊惑，完全没有自我主见的人吗？” 沈梦璃此话一出，那两个拦路女子顿时脸色一变，这怎么扯到宁安侯身上了，不过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一个理。 他们虽然矛头直指沈梦璃，但是也变相的羞辱了宁安侯 宁安侯她们自然是得罪不起，两人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沈念慈 沈念慈也不知道这个丫头何时如此善辩，但却并未被吓到，轻笑着说道：“妹妹不要多想，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要同妹妹聊聊天罢了！” 沈梦璃自然知道这位大姐的虚情假意，冷笑一声反问道：‘这些话是她们说的，还是姐姐你让他们说的！ 妹妹知道 ，你始终不满意这桩婚事，但事已至此你也该明白，为什么侯爷不会选择你！’ “你 ……” 沈念慈被噎了一下，周围人顿时对着她指指点点，明眼人其实都看得出来，这是沈家大小姐故意挑事 沈梦璃继续说道：‘侯爷为人和善，从不苛责任何人，但只有对你例外！大姐姐是否该反思一下，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惹得侯爷生厌！’ 沈梦璃目光环视身边的几个女子说道：“还有你们，大姐姐犯糊涂难道你们也要跟着犯糊涂吗？是觉得在这百花会上闹事能够让我难堪，从而让侯爷难堪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话来反驳，随即全都将目光看向沈念慈 沈念慈更加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居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她轻咳了一声说道：“妹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想要同妹妹聊聊天，可是妹妹却如此咄咄逼人 ，急着摆出侯府夫人的架子，应该是你欺负我们才对吧！” “大姐姐巧舌如簧，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妹妹自然说不过你 ！可是妹妹还是得告诉大姐姐，从前你可以欺负我，因为我不在乎；但现在我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侯爷的尊严，因此我不会让步！” 沈梦璃语气之强硬让沈念慈有些畏惧，后者还想要说些什么，沈梦璃却是没有给她机会，直接转身离去 金梅和玉香挣脱开束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念慈，这才快步追了上去 “哎！这侧夫人怎么这样！” 有一人不甘的说着：“念慈姐姐，这也太不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了吧！” 沈念慈有些愤愤不平，快速的朝四周扫了一眼，没见到萧怀安的身影当即快步追了上去 她可记着呢，今日是要让沈梦璃出丑，从而让萧怀安丢脸的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点硬的！ 沈念慈快步冲了过去，直接撞向沈梦璃 “侧夫人小心！” 金梅出声提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沈梦璃被结结实实的一撞，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向旁边倒去，摆放的名贵花架被推翻，娇艳的花朵掉落在地，花瓶摔得粉碎。 好巧不巧，旁边正好有一个池塘，沈念慈的目的就是要将沈梦璃推入水中，让其变成一个落汤鸡。 侯府夫人在百花会上如此狼狈，这萧怀安不丢脸才怪，而打碎了花瓶的沈梦璃也会得到长公主的严惩 沈念慈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得意之色尽显 失去重心的沈梦璃朝着池塘便倒去，眼看着就要落入水中，可就在这时余光注意到一道身影快速掠来，随即她感觉好像被人拦腰抱住，稳稳的落在岸边 她睁开眼，便见一张俊美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下意识的叫了一句：“侯爷！” 萧怀安看了看她，见姑娘无事这才 将其放了下来 “宁……宁安侯！” 沈念慈的几个姐妹见到来人顿时吓坏了，这个男子她们可得罪不起啊 沈念慈也是有些发怵，但反应过来的她立马先发制人 “宁安侯！你的夫人打碎了公主的花瓶，这可是大罪！” 萧怀安冷冷盯着她，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掐住沈念慈的脖子将其整个人举了起来 “贱人！你在找死！” 说着，萧怀安手中力道猛然加重，沈念慈顿时喘不过气来，剧烈的挣扎着 她脸上迅速浮现窒息的青紫色，眼看着就要将其掐死，却在这个时候顾南月快步走了过来喊道：“萧怀安，住手！” 这沈念慈毕竟是沈岩庭的女儿，即便要杀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 萧怀安深吸口气还是松开了手，沈念慈猛地跌落咋地大口的喘息着 这一幕将在场众人全都吓了一个半死，沈念慈的几个好姐妹更是颤颤巍巍双腿都在打哆嗦 顾南月上前对着萧怀安微微摇头，沈梦璃也连忙上前拉住萧怀安的胳膊 缓过气来的沈念慈眼角流出泪水，抓着公主的衣袖哭诉道：“殿下 ！殿下你要为我做主啊，萧怀安想杀……” 啪！ 沈念慈话还没说完，顾南月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 “沈念慈，你当本公主眼瞎吗？” 沈念慈被打懵逼了，却还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公主！臣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啪！ 又是一个巴掌，沈念慈被直接抽翻在地 顾南月冷冷看着她：“还敢跟本公主装不知道，要不要本公主问问其他人？” 第39章 不再是籍籍无名的三小姐! 沈念慈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自己好像变成那个得罪公主的人了。 沈念慈还不死心，指着沈梦璃说道：“是她！是她打碎了公主的花瓶，公主该惩罚她！” 啪！啪！ 顾南月可不惯着沈念慈，哐哐甩了两个 巴掌，顿时将沈念慈打的昏天暗地。 “沈念慈！本公主念在你是丞相女儿的份上足够忍让，可你未免也不识抬举了一些！” 被打了几个巴掌的沈念慈已经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憋出一个屁 顾南月又看向其余几个女子，冷着脸问道：“本公主不认识你们，定然没给你们下过请帖，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原先的几个好姐妹顿时成了哑巴，这公主发怒她们谁也不敢说话 “说！” 顾南月大喝一声，几个女子顿时身子一颤，连忙指着沈念慈如实说道：“是她带我们进来的，说是要让侧夫人当众出丑！” “你们……” 沈念慈满眼的不可置信，方才的好姐妹怎么突然就把她给卖了呢 顾南月冷笑一声：“沈念慈，你好大的权利啊，未经本公主同意私自带人进来，这是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了？” “公主！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沈念慈跪在地上，连忙开口求饶 顾南月却是懒得听她废话，直接说道：“你算计侧夫人，还打碎了本公主最心爱的花瓶，本公主岂能饶你？ 你想让侧夫人出丑，那我就让你出丑，来人！” 顾南月大声说着，几名护卫快步冲来 “将这几个贱女人全都扔进水里，什么时候百花会结束了什么时候在捞上来！” “是！” 侍卫们大声应是，直接上前一脚踹出，便将连同沈念慈在内的几个女子全都踹进了池塘里，成为了落汤鸡。 沈念慈呛了一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妆容发髻全都乱了，看上去整个人狼狈不堪，如同街边的乞丐一样 她不会水，即便这池塘不深也让她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往岸边摸去 唰！ 几名护卫直接拔出佩刀，雪白的刀刃泛起阴森寒芒，沈念慈顿时不敢继续往前，老老实实的泡在水中 顾南月瞥了她一眼，随即吩咐道：“看好了，谁敢提前上来直接砍死！” 长公主此话一出，池塘里的几个女子不敢再折腾，生怕小命不保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对着她们几个指指点点，甚至发出嗤笑声 沈念慈觉得很是丢脸，连忙捂着自己的脸背过身去 这原本是沈梦璃的结局，可是为什么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越想，心里越是愤怒！ 顾南月走到沈梦璃身边，轻轻一笑问道：“侧夫人，没事吧？” 沈梦璃摇了摇头，随即说了一句：“谢谢公主！” “别谢我！救你的可是他！” 顾南月朝着萧怀安看了一眼，目光敏锐的发现沈梦璃的裙角湿了，于是说道：“你的裙角湿了，换一套新的吧，本公主这里刚好有！” 沈梦璃连忙拒绝：“不用了，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 顾南月却是直接拉过沈梦璃的手温和说道：“没事的，随我来吧！” 沈梦璃这下子反倒是有些慌张了，但见萧怀安也没说什么，这公主也的确是很好相处，于是便索性点头答应了 待二人离开，萧怀安这才双手抱胸看向池塘里的落汤鸡，这个时候张振高声说道：“大家都看看啊，这可是丞相的女儿，居然设计陷害自己的妹妹，还搅乱了公主的百花会，足以看出相府的家教是多么的败坏，这沈家大小姐是有多么的恶毒！” 张振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和，一些文人学子还想着攀附丞相这个高枝，结果没想到这沈大小姐如此歹毒，以后必须得敬而远之 。 沈念慈的名声一臭再臭，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周围人的嗤笑声让她不敢抬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怀安冷哼一声，与其看这贱人，不如去看看那无聊的花！ 当即，他转身离去，身后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 楼阁厢房中，沈梦璃换上了一套干净整洁的粉色衣裙，本就长相秀气的她更是被粉色衣裙衬托的美艳至极，如含苞待放的鲜花，也像坠入凡间的仙女。 顾南月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侧夫人当真是生的极美，这寻常不过的衣裙穿在你的身上倒是显得美艳动人，也难怪萧怀安会看上你！” 沈梦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旋即冲顾南月欠了欠身说道：“多谢公主出手相救！” 顾南月摆了摆手说道：“小事一桩，本公主也早就看那沈念慈不爽了，况且救你的可是萧怀安，你应该感谢他才是！” 顿了顿，顾南月接着说道：“本公主原本以为，你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毕竟你的出身并不好！ 不过今日本公主倒是有些意外，那沈念慈明摆着是要羞辱于你，你非但不怕还将那群人骂的是颜面扫地，倒是有了一丝侯府夫人的架势！ 可以跟本公主说说，你为什么会表现的如此强硬吗？” 方才在阁楼上，目睹一切的顾南月原本以为沈梦璃会被人欺负，却是没想到这姑娘不仅丝毫不惧，还一度让沈念慈等人吃瘪，倒是着实出乎顾南月的意料 沈梦璃闻言当即说道：“大姐姐对侯爷心存怨恨，其实不光是她，相府的很多人都对侯爷有所不满！ 其实我知道，她们想要羞辱我，为的就是让侯爷丢脸！虽说我是相府出来的，但如今是侯府的人 ，自然不会让侯爷失了脸面！ 梦璃一直记着侯爷和皇后对我的好，这个时候自然不能露怯，不然反而会增长了小人的气焰！” 顾南月微微点头，这个回答她很满意，正如先前她与萧怀安所说的，沈梦璃如今是侯府的侧夫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事关侯府的脸面，萧怀安不可能一直护着她，有些事需要沈梦璃自己去做。 若是一直忍气吞声，那么别人只会不断的欺负到自己头上，可若是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那些小人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你做的很对，如今你与相府没有关系，一切都要以侯府为重！萧怀安是当朝国舅，他不光代表着萧家，更是代表着皇后和陛下的脸面！ 今日你若忍气吞声，萧怀安不仅丢脸，还会被人嗤笑！但如你今日这般强硬的姿态，丢脸的反而成了她相府！ 沈梦璃！记住你今日的话，你不再是从前那个籍籍无名的三小姐，你是当朝国舅的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弟媳！ 以后行事不用畏手畏脚，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本公主便是，本公主喜欢你这个朋友！” 第40章 心有波涛而面上不显者! 虽然中途有些波折，但是百花会还是顺利的进行了下去，文人士子大展才华，大家闺秀尽显端庄 只是不远处的那池塘里时不时的传出扑水声，有些搅扰这大好的意境 顾南月说到做到，真的让沈念慈在池塘里泡了一整天等到百花会结束，静园的护卫才极为不情愿的将人捞了上来。 而彼时的沈念慈已经是被泡的全身发白，忍不住的颤抖着，时不时的打了几个喷嚏。 连杯暖身子的热茶都没有，沈念慈等人被护卫大声呵斥着赶出了静园，刚走出静园大门，便见到萧怀安和沈梦璃上了一架精美马车缓缓驶去。 沈念慈都快要气炸了，整个人目眦欲裂，凭什么？凭什么丢脸的永远是自己，而那个沈梦璃却是处处优待，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沈念慈愤怒异常，恨不得冲上去照着那马屁股咬两口，可是不等她有所动作，一阵凉风袭来，本就在池子里泡了一整天的沈念慈当即打了一个喷嚏，双手抱在一起整个人不断的颤抖着 妆容发髻乱做一团，身上也全是污泥，此时的沈念慈与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个乞丐模样的女子居然是丞相的嫡女 “沈姐姐！接下来怎么办？” 身旁的女子同样被冻成了狗，但还是开口问道 这不说话还好，沈念慈一听到她们的声音那无处发泄的怒火顿时找到了对象，抬起手朝着眼前的女子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最后在恶狠狠的说上一句：“都怪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群女子不敢招惹沈念慈，虽然她们家里也有些官职，可是与丞相到底是比不了，因此被打了也只能受着 沈念慈怒视了两眼，旋即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那马车边等候的侍女见到一个乞丐朝自己走来，没好气的说道：“滚开滚开，这是相府的马车，你也敢……” 侍女话还没说完便被来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死丫头！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侍女抬眼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大……大小姐！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沈念慈也懒得搭理她，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有些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于是赶忙走上了马车，躲在车厢里不敢露面。 丫鬟也是害怕极了，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猜得到，今日这大小姐怕是被人整的很惨 丫鬟不敢停留，当即招呼着车夫赶车，快速朝着相府而去 而当她离开后，那群好姐妹纷纷露出厌恶的神色，狠狠的瞪了马车一眼这才各回各家！ …… 侯府马车内，萧怀安看了看面前的姑娘，开口问道：“公主同你说了什么？” 正在发愣的沈梦璃闻言回过神来，轻轻一笑说道：“公主夸了我，说我做的很好呢，还有，公主说要与我做朋友！ 侯爷！长公主人真好，与她相处让人很轻松呢！” 听到这话，萧怀安轻轻一笑说道：“公主的确为人和善，不过也不是对什么人都这样，她愿意与你交朋友，便是认可了你！ 今日你做的很好，以后有人还想欺负你，都可以这么对她，这天塌下来本侯自会顶着！ 不过本侯需要提醒你一点，日后面对这类事情时需要小心谨慎一些，莫要给歹人可乘之机！” 姑娘重重点头说好，随即想了想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侯爷！今日大姐姐丢了脸定然是不会罢休的，侯爷要小心大姐姐报复！” 萧怀安闻言微微一笑，这关心自己是好事，可是未免也有些小瞧自己了吧，那沈念慈算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他，若不是仗着她爹是丞相，这样的蠢货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虽然自己上一世的死与沈念慈也有关系，但那只是沈岩庭的谋划，与沈念慈关系不大。 而这一世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傻小子，沈念慈也好，沈岩庭也罢，这些人休想像上一世那样对付自己 他看着沈梦璃，笑道：“这你可以放心，你的那位大姐姐蠢猪一个，若非丞相她早就死了！ 而且本侯可以断定，今日之举不是沈念慈的主意，而是你那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二姐！” “二姐？” 沈梦璃有些意外，她虽然与两个姐姐关系都不好，但是多少也了解一些，知道二姐沈清灵在相府地位同样低下，因为是妾室所出的原因，很多场合都去不了。 就比如今日的百花会，身为嫡女的沈念慈可以来，但是妾室所出的沈清灵则是没有资格来。 “我对二姐了解不多，从前在相府也没有得罪过她，但她和大姐姐关系很好，也正是这样才会帮着大姐姐对付我吧！” 这是沈梦璃的第一想法，在她看来眼下自己与沈念慈闹僵，沈清灵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讨好沈念慈 结果她没想到，萧怀安则是微微摇头否定：“沈清灵的目的不止是让你出丑让本侯丢脸，更是想要借本侯的手将这件事情闹大，让侯府与沈念慈结下死仇！ 这沈念慈屡次挑衅，若是今日本侯痛打了沈念慈一顿，这与相府可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届时候皇后不会坐视不理，她定然会严惩沈念慈，被皇后所记恨，沈念慈的前途也就没了！ 这嫡女没了利用价值，次女不就可以顺势上位了吗？你的这位二姐打得一手好算盘，同时坑了相府与侯府！” 听到萧怀安的解释，沈梦璃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二姐居然还有这种谋划，平日里可看不出她是这么一个人！” “这说明沈清灵善于伪装，心有波涛而面上不显者才更加可怕，沈念慈只是蠢，被人利用了也毫不知晓！ 沈清灵的心思深沉，可不输沈岩庭，以后你离这个人远一点，千万不要与她有过多的来往！” 萧怀安开口说着，相府除沈岩庭以外，最有能力的就是这个看上去没啥野心的沈清灵了 “二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梦璃有些疑惑，这沈清灵可是入了沈家族谱的，与沈念慈是实打实的姐妹 萧怀安开口解释道：“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沈清灵不满足于现状，她想要得到更多。 如今她只能在相府内宅做些手段，因此这沈念慈自然成了她的头号目标，不过她这样的人，即便是挤兑了沈念慈也不会满足，她的野心可大着呢，大到能够动摇社稷！” 第41章 骗回来打一顿! 相府内院，得到消息的沈清灵快步走来，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裹着厚厚棉被，脸色苍白不断发抖的沈念慈 沈念慈见到来人，心里有些愤怒，刚想要开口喝骂沈清灵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可她还没说话，沈清灵则是抢先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姐姐的谋划如此高明居然还失败了，连累姐姐受罪，都是一群猪吗？ 姐姐对她们如此好，可她们却不为姐姐办实事，妹妹真替姐姐打抱不平！” 沈清灵说着，坐到了床榻边紧了紧沈念慈身上的棉被、 “姐姐！你的那些帮手太蠢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连一个沈梦璃都对付不了！ 妹妹听说了，姐姐将沈梦璃推倒是正确的，只是那些蠢猪真是蠢到家了，这种事怎么能让姐姐去做呢？ 而且姐姐待她们不薄，怎么能够指认姐姐呢？姐姐这盘棋如此高明，本来是一举四得的局面，却被一群蠢货给搅乱了！” 沈清灵先发制人，义愤填膺，脸上流露出愤怒之色：“姐姐！你的计策如此完美，可那些蠢货却是搞砸了，妹妹觉得今日失败，她们当承担首要责任！” 沈念慈本来心有怒火，还想着拿沈清灵撒气，听到这话顿时被带偏，也将一切的责任归纳到今日那些姐妹身上 她裹着棉被恶狠狠的说道：“本小姐的计谋天衣无缝，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败在自己人手里，妹妹说得对，那就是一群蠢猪，是她们搅乱了本小姐的谋划！ 去之前我千叮万嘱付，让她们千万不要露怯，可是被那沈梦璃一唬顿时就成了缩头乌龟，若不是她们，本小姐何至于此！” 沈清灵偷偷瞥了一眼沈念慈，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些年与沈念慈相处，她早就将对方的性格摸透了 眼下不给沈念慈撒泼的机会，而是将责任全都推卸到其他人身上，沈念慈这个蠢货，自然是反应不过来 沈清灵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姐姐！你的计谋堪称古今少有，本是可以一举四得的，但是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些人竟然这么没用！ 不过姐姐放心 ，这机会以后还会有的，沈梦璃和宁安侯是绝对斗不过姐姐的！” 沈清灵一番吹捧加之祸水东引，成功的让沈念慈消了对自己的怒气，更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与她可没什么关系，要怪只能怪那群人太蠢，连一个庶出女都对付不了！ 沈念慈也是成功被沈清灵所洗脑，当即怒不可遏起来 “方才我还不觉得，眼下妹妹这么一提倒是豁然醒悟，就是怪那群人没用，若是早一点让沈梦璃丢脸，我又何至于此！ 妹妹说得对，以后我再也不会和她们来往了！” 沈清灵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心里的不甘和对沈念慈悲惨现状的同情 她抱着沈念慈，眼眶有泪水在打转：“都怪妹妹，若是妹妹也能参加那百花会，定然不会让姐姐被如此对待！” 沈念慈此时又将沈清灵当做是自己的好妹妹，见对方真情流露不由得感慨万千 “妹妹不用悲伤，今日之仇他日定当百倍偿还！若有下次，妹妹一定要同我一起去，有妹妹帮助 ，那宁安侯算什么东西！” 沈清灵重重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帮沈念慈紧了紧棉被，后者此时有些害怕的开口问道：“清灵妹妹，父亲那边可知晓了？” 今日沈念慈在静园吃了大亏，丢的不是她一人的脸面，还有丞相沈岩庭的脸面，自己那父亲是个什么性子她可太清楚了，若是这件事传到了沈岩庭的耳中，恐怕自己又要被严惩了。 只是沈清灵既然敢来那便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见她缓缓说道：“姐姐不用担忧，父亲虽然已经知晓，但是妹妹已经替姐姐求过情了，父亲也说不会责罚姐姐的！” 听到这话，沈念慈如蒙大赦，对沈清灵的感激之情又增加了几分，她拉着沈清灵的手，眼眶微红 “清灵妹妹，只有你才会处处替姐姐考虑，你对姐姐这般好，姐姐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诶！姐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沈清灵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语气极为认真：“你可是我的姐姐，妹妹自然要处处帮衬着，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两人抱在一起，上演了一幕‘姐妹情深’，沈念慈感动的热泪盈眶，靠在沈清灵怀中小声的抽泣着 沈清灵轻轻拍打着沈念慈的背以作安慰，眼神里却显露出一抹厌恶，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 今日之事显然也超出了沈清灵的预料，她也没想到那沈梦璃居然如此不好惹，从前在相府见她只会任人欺负，还以为是个不敢吭声的软柿子，却是没想到今日态度强硬，一群女子都没能奈何得了她。 还有就是那长公主，本来萧怀安都已经动手了，她却及时出面将一切矛头引到了她的身上，成功的给沈念慈扣上了一个算计姐妹，扰乱花会的名头。 原本还想着用萧怀安动手的事做些文章，这长公主一站出来，一切谋划就都成了泡影 毕竟在外人看来，今日之错在于沈念慈，萧怀安一时意愤动了手也无可厚非，谁叫人家是当朝国舅呢 若是拿此事做文章便等同于站在了沈念慈这边，长公主岂会善罢甘休？ 沈清灵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早就将沈念慈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这般精明的谋略都被你搞砸了，你可真是蠢到不能再蠢的蠢猪 沈清灵瞥了一眼靠着她的沈念慈，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厌恶，还想着拿你当刀为我铺路，结果你却这般蠢，连一个沈梦璃都搞不定，有什么脸面回来，就应该淹死在那池塘里。 抽泣了两声，沈念慈擦掉泪水抬头看向沈清灵 “清灵妹妹，你一向聪明，可还有其他的好主意！姐姐今日受了如此屈辱，若是不报复回去，心里不痛快！” 沈清灵闻言心里冷笑，做出一副思考状，好半晌才轻叹一声，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三妹藏得很深，与她玩心眼子咱们怕不是对手，这软的不行总不能来硬的吧？ 她现在可是国舅夫人，难不成我们还能将她骗回来随便安个借口打一顿吗？姐姐，不是妹妹不帮你，只是现在它不是时候啊！” 最后一句话沈念慈压根就没听进去，她眼前一亮猛地一拍床榻说道：“对啊！软的不行来硬的，管她什么身份，回了相府还不是任我处置！” 沈清灵做出一副惊恐状：“姐姐可不能犯糊涂啊！” 沈念慈现在哪里会听她的，一摆手直接说道：“我意已决，等会就去与母亲商议，定要将那沈梦璃叫回相府家法伺候！” 沈清灵脸上浮现一抹奸诈的笑意，蠢猪又上钩了 第42章 朝堂提拔! 两日后！ 天刚蒙蒙亮，萧怀安便去皇宫参加朝会了，他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作为宁安侯，每日的早朝不能缺少 顾泽如今看重萧怀安，朝中不少人对此都有怨言，就等着抓他的把柄然后群起而攻之。 活了两世的萧怀安自然知道朝中这些官员的尿性，因此不会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自己每日参加朝会 ，为的就是要告知那些心怀不轨者，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沈岩庭就是你们的下场 也是今早，告假多日的沈岩庭重新出现在了金銮殿中，虽然从他的站姿就能看出，这屁股上的伤并没好，但丞相带伤上朝何尝不是一桩美谈呢？ 若非都察院的左右御史也被打了一顿，这个时候怕是要站出来大肆夸赞丞相当真是我辈楷模了 龙椅上，顾泽瞥了一眼沈岩庭，随即高声说道：“户部左侍郎徐征贪污粮草已被处死，户部如今缺了一个职位，需要有人顶上，诸卿可有推荐之人？” 沈岩庭屁股火辣辣的疼，听到这话便知道皇帝要趁这个机会往户部安插自己的人手了 别看他在这过问群臣的意见，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人选，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百官闻言全都沉默不语，都是人精岂会不知皇帝的意思，况且丞相并未说什么，那意思就是不要去插手 顾泽脸上勾勒起一抹冷笑，这些官员在想什么他何尝不知道呢 他们既然不说话，那自己就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当即，顾泽说道：“诸卿不说话，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吗？朕倒是有个人选，徐州通判刘文茂，在徐州任职多年，功绩有目共睹，加之本就是京城人士，曾在户部任过主事一职，对户部的事宜颇为了解！ 朕欲让他顶替徐征，诸卿如何以为？” 沈岩庭闻言并没有说话，这刘文茂是皇帝的人，借此机会提拔到户部自然是意料之内 户部尚书陆之运此时站出来说道：“陛下！刘大人才能卓着，户部有他助力定能事半功倍，陛下英明！” 陆之运此话一出，沉默的百官纷纷站出来说道：“陛下英明！” 萧怀安朝百官看了一眼，皇帝这个时候提拔人选，谁若是站出来阻拦反而是不长眼了 这些人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要避其锋芒，不过萧怀安却是在想，光靠一个刘文茂怕是不能将户部夺回来 看来自己做的还是不够狠，得找个机会将陆之运和张培也拉下马来 顾泽见状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刘文茂出列！” 早就回到京城，站在百官末尾的刘文茂走了出来，恭敬说道：“微臣在！” 顾泽看着他，缓缓开口：“诸卿一力赞同，即日起你便去户部上任，莫要学那徐征，老老实实的做事！” 张文茂跪在地上，高声开口：‘微臣谢陛下隆恩，微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刘文茂原本是徐州的通判，这一下子从五品官变成了三品侍郎，从地方官变成了京官，可以说是一朝飞黄腾达 不过刘文茂也知道自己的任务，皇帝让他去户部，为的就是通过他逐渐将户部掌握在手里 户部极其重要，整个凌国的钱粮税赋都在户部手中，户部若是生乱子，凌国同样也会动荡 这些年，在沈岩庭的运作下，户部几乎被沈岩庭掌握在手中，可是徐征一死，倒是给了顾泽一个机会。 顾泽看了看沈岩庭，见老家伙依旧是低着头，脸上不见半点神色，不由得心里开怀了不少 这萧怀安一回来，他已经打了沈岩庭两次，而且都是有理有据，挑不出半点毛病的打，文武百官也无话可说。 自己登基这么久，早就看沈岩庭不爽，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而随着萧怀安从北境回来，皇帝一方的实力强大了不少，就连沈岩庭也是屡次吃瘪 想到萧怀安，顾泽其实也想给他一个官职，只是一时间想不到好的职位 萧怀安有足够的能力，这样的一个人必须得用在至关重要的地方，且本就是宁安侯的他，品级不能过低 顾泽暂时没想到放在哪里好，而且时机也不充分，一旦让萧怀安进入各个部门，文武百官怕是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 这么想着，顾泽也没有继续浪费时间，而是宣布退朝之后便率先离开了金銮殿 皇帝走后，文武百官也纷纷往殿外走去 这个时候，刚被提拔的刘文茂凑到了萧怀安身边，笑道：“侯爷！下官这刚来京城，对很多事宜不甚了解，侯爷能否指点下官一二？ 下官已在城中备好酒宴，邀侯爷一同畅饮！” 萧怀安微微一笑，这个刘文茂虽然为人圆滑，但对皇帝却是极其忠心，与自己也算是一派的人，自然无需提防 “刘大人，这刚升了官就跑出去饮酒怕是不妥吧？” 刘文茂闻言笑着说道：“下官接到调令，马不停蹄的便赶到了京城，这身体有些劳累，今日怕是去不了户部任职了！ 下官方才已经同陆尚书告过假，尚书大人体恤下官，因此准许下官休息一日！” 萧怀安闻言不禁笑出声，这个刘文茂当真是个处事圆滑之辈，竟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既然这样，萧怀安也不好推辞，而是爽快的答应了 “既然是刘大人相邀，本侯何来不从之理。刘大人刚被提拔，自然是需要庆贺一番！” 刘文茂连连点头，与萧怀安一道走出了金銮殿，刚走下台阶，便有一名小太监迎面走来 “侯爷！太子殿下让奴婢来问您，那件东西可有准备好了？” 刘文茂不禁有些疑惑，就见萧怀安从怀中取出几本当下京城最流行的话本子塞到小太监手中 “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另外告诉太子，莫要耽搁学业，否则本侯以后就不帮他了！” 小太监连连点头，将话本子揣到怀里，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发现这才告辞离去 “侯爷！这是……” 萧怀安淡淡一笑说道：“太子殿下的一点小乐趣罢了，刘大人可要保密啊！” 刘文茂连连点头，赞叹道：“太子与侯爷关系亲密，下官实在羡慕的紧！” 萧怀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为陛下做事，刘大人自然也能得到陛下和太子的看重！” “下官明白了！” 第43章 回相府，遇危机! 侯府，沈梦璃一个人坐在桌边，看着面前的一桌子好酒好菜却是没什么胃口 方才王猛已经回来传了消息，告知萧怀安今日不回来，沈梦璃只好一个人用膳 这段时间与萧怀安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有侯爷陪着，眼下一个人吃饭，即便面前的是山珍海味也有些没胃口 看着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金梅与玉香在一旁偷笑 “侧夫人，奴婢怎么看您心不在焉的好像没有胃口，是不是侯爷不在，侧夫人有些不习惯了？” 面对金梅的打趣，沈梦璃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一开始她有些惧怕与萧怀安同桌吃饭，可是现在萧怀安不在，她的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也没胃口，索性放下筷子，沈梦璃叫人收了菜碟，随即带着金梅和玉香走了出去 两位侍女见到沈梦璃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反而是更加忍不住笑了 沈梦璃走到院中的柳树下，坐在那石凳上杵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这个时候一名小厮快步走了过来，恭敬说道：“侧夫人，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相府的人！” 听到这话，沈梦璃皱起了眉头，她知道相府的人肯定憋着坏，自己不能与其有来往，于是便说道：“我不见，让他们以后别来了！” 小厮领命快步走了下去，可是没过多久又回来了 “侧夫人，来人说相府找到了尊母和奶娘的遗物，还说让你把那只麻雀带走，不然他们就要将其打杀了！” 听到这话，沈梦璃顿时不淡定了，母亲和奶娘的遗物对她自然极为重要，阿音是她在相府唯一的朋友，自然也很重要 相府的人居然要打死阿音，自己岂能坐视不管 当即，沈梦璃站起身气鼓鼓的就朝着门外走去，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也没有阻拦，这很明显就是欺负到她们的头上，怎么能够忍气吞声呢 不过金梅还是不忘嘱咐小厮去告诉张振一声，让张振暗中跟着 沈梦璃径直来到了侯府门外，等候在外的相府嬷嬷见了上前两步笑着行礼道：“见过三小姐！” 沈梦璃认识这个人，乃是沈夫人身旁贴身伺候的嬷嬷，于是她有些不悦道：“请嬷嬷以后称侧夫人，另外，母亲和奶娘的遗物，还有我的麻雀在哪里？” 老嬷嬷闻言轻笑一声说道：“自然是还在相府，夫人的意思是让三……侧夫人亲自去取，毕竟那是你的东西，夫人若是经手恐怕又要惹出什么误会了！” 沈梦璃秀眉皱起，这沈夫人肯定又要捣鬼，可是想到阿音她又不能真的不管 阿音虽然只是一只鸟，但是在相府的那段日子里一只是阿音陪着自己，对她而言已经不单单只是一只鸟了 沈梦璃恼怒道：“你们最好保证阿音没事，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老嬷嬷露出一抹冷笑，侧了侧身说道：“那就劳烦侧夫人亲自去取了！” 沈梦璃也没有耽搁，坐上马车便朝着相府而去 而在暗中，张振一直尾随着，防备有任何的意外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相府，沈梦璃走下马车，在老嬷嬷的带领下往相府走去 玉香和金梅也打算跟着进去，却是被门外的护卫拦住了 “相府重地，可不是你们这些卑贱的下人能够随意进入的！” 老嬷嬷回头说了一句，沈梦璃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们就在这等着吧，若是一刻钟后我还没有出来，便去告诉侯爷！” 玉香和金梅点了点头，目送着沈梦璃进入相府 老嬷嬷在前领路，沈梦璃看着这个方向说道：“这不是去后院的路，你要带我去哪？” 老嬷嬷闻言笑了笑说道：“侧夫人，那只麻雀和你母亲的遗物都在内院，随我来便是！” 沈梦璃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还是跟着老嬷嬷来到了内院 老嬷嬷将她带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偏房，冲她行了一礼说道：“侧夫人，东西就在里面，劳您亲自去取吧！” 沈梦璃看了看四周，周围有些安静的诡异，见她迟迟不推门进去，嬷嬷顿时变了脸色，一把将人推了进去 “进去吧你！” 沈梦璃猝不及防之下撞开了偏房摔倒在地上，不等她站起来，躲在门后的几个婢女直接上前将她按住 “放开我！” 沈梦璃奋力的挣扎，可是几个奴婢的力气极大，将她牢牢的锁住 啪啪啪！ 沈念慈拍着手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被按着跪倒在地的沈梦璃冷笑连连 “三妹啊三妹，趾高气昂的国舅夫人也会这么狼狈吗？” 沈梦璃瞪了她一眼，有些怒声的说道：“大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住口！别跟我提上次的事！” 沈念慈突然大喝一声说道：“要不是你，我岂会那般狼狈，因为你，我已经成了京城的笑柄！ 本该出丑的是你，可是你这贱人却不识抬举，真以为萧怀安能够一直护着你不成？” 她拿起一旁的鞭子甩了两下，鞭子发出噼啪声 “沈梦璃，你屡次害我丢脸，害我遭人取笑，今日我便替你那死去的娘好好教训你一顿！” 沈梦璃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她冷冷注视着沈念慈 “大姐！你也知道我如今是侯府的人，打了我便是打侯爷的脸面，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见沈梦璃还是这般高傲的姿态，沈念慈顿时怒极，厉声喝道：“那又如何，今日我是替你母亲教育你，让你明白尊敬长辈的道理！ 即便是萧怀安知晓了又能如何，我早已准备好一切，今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你沈梦璃殴打了我的母亲，这种以下犯上不尊长辈的狂悖之徒，教训一下不是理所应当吗？” 话音落下，沈夫人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不过她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红肿，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 当然，那只是画上去的妆容罢了！ 沈夫人带着抽泣声指着沈梦璃说道：“沈梦璃，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打我？” 沈梦璃都被气笑了，不愧是母女，真是一样的无耻！ “大姐！看在姐妹的份上，我一直对你处处忍让，可是现在才明白，忍让只会让小人更加得志！” “你说谁是小人？” 沈念慈甩动鞭子，鞭子发出响亮的破空声 “沈梦璃，你真是分不清天高地厚，今日定叫你皮开肉绽！” 说着，沈念慈高举鞭子就要重重挥落，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麻雀突然冲破窗户纸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 麻雀啄在沈念慈的脸上，当即让她吃痛向后退去，绊到了木桌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顿时摔得满眼冒星星。 第44章 我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沈夫人反应过来后先是扶起自己的女儿，随即对那些发愣的丫鬟大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破鸟打杀了！” “你们谁敢！” 沈梦璃大喝一声，可是那些丫鬟根本没听她的话，几名丫鬟立马上前挥舞着鸡毛掸子和扫帚想要将麻雀打下来 麻雀极其灵活，凭着自己小巧的身形在屋内来回飞着，几个丫鬟被绕的头晕眼花也没能摸到麻雀的一根毛 沈念慈站起身，甩了甩脑袋，整个人已经气炸了 她指着飞舞的麻雀说道：“给我打死它！” 沈梦璃不断的挣扎，只是两名丫鬟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沈念慈深吸两口气，目光重新看向沈梦璃，攥着鞭子缓缓走来，因为愤怒此刻的她丑的像是老妖婆！ 鞭子拖在地上，沈念慈猛地扬起手随即重重挥下，鞭子发出一声响亮的破空声，眼瞅着就要抽在沈梦璃的身上 麻雀躲过扫帚突然飞来，尖锐的嘴朝着沈念慈的手背猛啄了下去 沈念慈吃痛，鞭子脱了手！ 她看着手背上出现的一个伤口，心中怒意更甚，对身旁的几个丫鬟吼道：“都死了吗，赶紧打死它！” 几个丫鬟被吓了一跳，扫帚和鸡毛掸子又朝着麻雀打去，麻雀行动灵活，任凭几个丫鬟如何努力就是无法碰到它 沈念慈手背有些疼痛，她捂着伤口怒视着沈梦璃 “小贱人，你且等着，今日定要将这该死的鸟剁碎了喂狗！” 沈梦璃不断的挣扎，同时她怒视着沈念慈喝道：“沈念慈，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念慈冷笑两声，快步上去重重的一巴掌抽在了沈梦璃的脸颊，白皙的皮肤瞬间红肿起来，一个清晰的掌印出现在脸上 “还跟我狂，这里可不是你的侯府，我若是想，即便杀了你又如何！” 麻雀似乎是被激怒了，朝着沈念慈就冲去，翅膀拍打在沈念慈的脸上，女子当即被打的连连后退 几个丫鬟见状是更慌了，追着那麻雀就不放，而麻雀却轻盈的落在了房梁上，任凭底下的人如何努力都碰不到它 那提溜的两只眼睛盯着沈念慈，居然从眼里流露出一抹愤怒，似乎是想要弄死沈念慈 沈念慈站稳了脚步，抄起一旁的花瓶就扔向麻雀，可是花瓶根本打不到，甚至掉下来的时候还差点砸倒了沈念慈自己 沈念慈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抢过扫帚便打向麻雀，而一旁的沈夫人此时也被激怒了，捡起地上的鞭子朝着沈梦璃重重挥下 鞭子落在肩头，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沈梦璃却仿若未知，猛地发力挣脱开来，直接扑向沈念慈 沈念慈被扑倒在地，只觉得几个巴掌重重的抽打在自己的脸上 见到自家女儿被打，沈夫人立马攥起鞭子，朝着沈梦璃的后背重重砸下 房梁上的阿音见状扑腾着翅膀飞了下来 ，竟是以自己的身躯强行去抵挡势大力沉的鞭子 鞭子改变了方向抽了一个空，可是麻雀却也摔在了地上，扑腾了几下翅膀并没有飞起来 “阿音！” 沈梦璃放开了沈念慈，连忙跑了过去查看麻雀，只见麻雀翅膀折断，皮肉翻滚，嘴里不断的流出鲜血。 “贱人！” 被揍了一顿的沈念慈怒极，一把抢过鞭子还想报仇，却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嬷嬷那急切的声音 “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宁安侯来了！” …… 一刻钟前，张振火急火燎的找到了萧怀安，将相府发生的事如实禀告，萧怀安闻言大怒，让张振调集府内所有的护卫赶往相府 当他来到相府时，王猛已经带人等候在此处，金梅和玉香赶忙上前将事情禀报了一番，得知沈梦璃已经进去许久还未出来，萧怀安便知道这是出事了 相府内的护卫家丁此时手持棍棒挡在门外，管家大声说道：“宁安侯，私闯丞相宅院可是重罪！” 萧怀安眼眸冰冷，周身杀气弥漫而出，他淡淡吐出几个字：“杀进去！” 王猛和张振得令，当即拔出腰间佩刀便杀了上去，侯府的护卫同样手持武器杀向那些相府的家丁 侯府的护卫可都是从军中调拨来的，那身手岂是相府这些普通家丁能够相比，因此只是一个照面，相府的家丁便全都被打趴下 那管家躺在地上哀嚎不断指着萧怀安还想要说什么，张振大踏步上前长刀挥砍而出，管家的食指被直接砍断，鲜血留了一地 萧怀安攥紧拳头，怒喝一声：“冲进去！” 侯府的护卫一窝蜂杀进相府，颇有士兵冲阵的架势，相府的阿猫阿狗见到对方来势汹汹，顿时吓得只顾逃窜 相府外的百姓见到这一幕那是惊掉了下巴，这侯爷与丞相怎么干起来了，凌国莫不是要变天？ 相府前院，萧怀安环视一圈，发现了一个老嬷嬷正鬼鬼祟祟的往内院跑去，于是他当即选择跟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内院，就见老嬷嬷隔着房门说道：“夫人，小姐！大事不好，宁安侯来了！” 萧怀安见状一步上前，一脚踹开房门，当看待里面的景象后，他整个人瞬间愣住，紧接着就是滔天的怒火攀升 沈梦璃瘫坐在地上，手中捧着一只已经断气的麻雀，泪水不断的从眼眶流出，而沈念慈高举鞭子，看那架势是要狠狠抽打在沈梦璃的身上 萧怀安心中怒火燃烧，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沈念慈的小腹，当即将人踹的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面上 “宁安……” 沈夫人刚想要上前怒骂，萧怀安抬手便给了她一个巴掌，一个巴掌不解气，萧怀安又连续扇了沈夫人好几个巴掌，直到将人打的昏死过去方才停手 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眼下都去他妈的吧！ 房间内的丫鬟见状顿时全都跪在了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沈念慈好半晌才从地上爬起，因为疼痛她的面容扭曲成一团 “萧怀安，你好大的胆子！” 萧怀安懒得跟她废话，夺过王猛手中的长刀照着沈念慈迎头劈下 沈念慈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一缕头发缓缓掉落，身下渐渐流出一滩液体 “你……你……” 沈念慈吓得半死，好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最后眼皮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萧怀安走到沈梦璃身旁，轻声将人揽在怀中：“我来了，没事了！” 泪珠滴落，沈梦璃看着手上断了气的麻雀抽泣道：“阿音死了，我的阿音死了！” 第45章 今日之仇他日百倍偿还!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原本在中枢堂办公的沈岩庭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来，此刻也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 当他来到相府外，便见到相府的家丁全都躺在地上哀嚎不断，管家更是被剁掉了一根手指，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见此一幕，沈岩庭吓得肝胆俱裂，心中不断的咒骂那两个贱人 一路狂奔到内院，便见到屋子外围满了人，沈岩庭暗道一声不妙，穿过人群走进了屋内 眼前一幕，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沈念慈和沈夫人躺在地上不见动静，丫鬟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还不算什么 真正让沈岩庭恐惧的是沈梦璃肩头的伤，此时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衫，而一旁的鞭子上还带着些血迹 完蛋了，这下子闯大祸了！ 沈岩庭看的很长远，且不说萧怀安会如何恼怒，就是一个皇后足以让他喝一壶了 自己这个夫人和这个嫡女，这次真的是给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烦 见到他进来，萧怀安站起身一把揪住沈岩庭的衣领，眼眸之中的杀意让这位当朝丞相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老狗！记住，今日过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沈岩庭两腿颤颤，咽了口唾沫说道：“侯爷！此事本相已知晓，本相定不会轻饶了这二人！” 萧怀安拳头攥的嘎吱作响，真想一刀杀了这沈岩庭 半晌过后，他不甘心的松开了手，眼眸之中的杀意未曾消退 “丞相！记住本侯说的话，今日之仇他日百倍偿还！” 说完，萧怀安搂着还在哭泣的沈梦璃大步朝外走去，而屋内的沈岩庭久久未曾回过神来，脚下踉跄了数步差点摔翻在地 沈梦璃捧着阿音的尸体，泪水不断的从脸颊上滑落，母亲死了，奶娘也死了，现在就连阿音也离她而去，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没了 她抽泣着，轻轻的抚摸着阿音的羽毛，记忆中的画面浮现，从奶娘离开后，是阿音一直陪着自己，陪她说话，陪她玩闹 阿音不止是一只麻雀，它更是陪伴沈梦璃的亲人 萧怀安多少知道一些这只麻雀的事，眼下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尤其是见到姑娘那泪珠不断的滑落，他的心里不知为何也有些难受 可萧怀安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是将沈梦璃搂得更紧了一些 两人正欲往外走去，可是这个时候沈梦璃突然停下了脚步，耳边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 萧怀安刚想开口询问，沈梦璃却快步向前跑去，径直跑进了相府后院 等待萧怀安追过去时，便看到姑娘小心翼翼的从那破旧柴房上取下了一个鸟窝，鸟窝中是两只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好像在找自己的母亲 萧怀安心中感慨万分，走上前说道：“阿音不在了，但是它留下了生命的延续！” 沈梦璃擦了擦眼泪，轻轻抚摸着两只雏鸟的羽毛开口说道：“侯爷！我能将它们带回去吗？” 萧怀安点头说道：“可以，此后就让它们住在侯府吧！” 沈梦璃抽泣了两声，或许是悲伤过度的缘故，姑娘当即昏了过去，得亏萧怀安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将其接住 看了看姑娘肩头的血迹，萧怀安深邃的眼眸之中浮现滔天怒火 “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他们，名正言顺的杀了他们！” …… 相府正堂，得知萧怀安已经离开的沈岩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自己在朝中苦心经营，却没想到如今被自己的夫人和女儿给害了 他的心里愤怒至极，这两个蠢货竟然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来，那沈梦璃如今可是有皇后撑腰的，这么做完全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本来之前回门一事，他的名声就已经受损，眼下又出了这档子事，他沈岩庭的名声算是臭了大街 当朝丞相被万人唾弃，他还算是丞相吗？ 失了民心，以后还怎么图谋大计，还怎么与皇权对抗！ 砰！ 怒极的沈岩庭一拳头砸在桌案上，桌上的茶碗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也在这个时候，一群人走进了相府正堂 见到来人，沈岩庭顿时大惊失色，看来消息已经传到了宫里 王德顺瞥了一眼沈岩庭，声音冰冷：“相爷！陛下让杂家来问您，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沈夫人与沈念慈的主意，陛下问你是否对先前的惩处有所不满，想要借机报复？ 殴打国舅夫人致其受伤，丞相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宣泄不满吗？” 沈岩庭吓得半死，上一世他虽然最终干掉了顾泽将皇权掌握在手中，但是此时的沈岩庭虽然有异心，却不敢与皇帝对着干，他还不到那个境界 他当即跪下，颤抖着身躯说道：“还请公公转告陛下，今日之事本相并不知情，是那两个贱人的自作主张，本相以人头担保！” 王德顺闻言冷笑一声：“那杂家就将丞相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陛下！” 紧接着，他脸色一变继续说道：“此外，皇后娘娘让杂家告诉丞相，今日之事还请丞相给娘娘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些人是怎么对待侧夫人的，丞相就怎么对待她们，且要百倍偿还！” 王德顺话音落下，身旁的小太监将一根鞭子扔到了沈岩庭面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岩庭将额头磕在地面，恭敬说道：“微臣定会给娘娘一个交待，那两个贱人，微臣不会放过他们！” 王德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许久之后沈岩庭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自己为官多年从未惹下过这等祸事，本以为行事谨慎一些总没坏处，却是没想到一世英名毁在自己的内宅！ 他深吸口气，脸皮不断抽搐，那是压抑不住愤怒的表现 “来人！” 手上裹着白布的管家连忙走了进来，沈岩庭怒声说道：“打！就用这鞭子，给本相狠狠的打！” 管家自然知道打的是谁，于是试探着开口：“相爷！夫人和大小姐还昏迷不醒，也要打吗？” “打！昏死了就打醒，打到皮开肉绽，打到她们认错为止！” 管家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丞相，当即不敢在怠慢，捡起地上的鞭子出了正堂 而内院厢房中，昏迷的沈夫人和沈念慈被鞭子活活打醒，打的皮开肉绽，鲜血凌厉 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相府，如鬼哭狼嚎！ 第46章 本侯会替你撑腰! 侯府，沈梦璃缓缓自床榻上醒来，因为刚哭过一场的缘故，她的眼睛有些红肿 撑着床榻坐起身，姑娘发现枕边还摆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铺了一些干草，两只雏鸟将脑袋埋进羽毛里，睡的正是香甜 沈梦璃轻轻的抚摸了雏鸟的羽毛，又怕将雏鸟弄醒，很快的便收回了手 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金梅走了进来，刚想要说话的她见到熟睡的雏鸟于是压低了声音走上前来，轻声说道：“侧夫人您醒了，伤口还疼吗？” 沈梦璃朝自己的肩头看了一眼，旋即摇了摇头问道：“阿音呢？” 金梅也没有说话，朝门外看了看 沈梦璃穿好鞋子走出房门，便见到台阶旁边的花坛里多了一个用石块修砌的圆形小坟包 金梅此时说道：“侯爷说，将阿音安葬在此处，便能一直陪着侧夫人！” 沈梦璃走了过去，手指轻轻抚摸着坟包，眼眶有些湿润，她抬头看向金梅问道： “金梅！你说我若是不去相府，阿音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金梅微微摇头：“侧夫人，相府的那群人 是什么样你也见过了，阿音留在相府不可能会安然无恙的！ 如今事已至此，侧夫人也无需太过自责！” 沈梦璃看着小坟包许久没有说出话来，好半晌后她才擦了擦眼角努力的不让泪水流出来 “侯爷在哪里？” 侯府书房内，沈梦璃刚一走进便看到了萧怀安，此时他正手持一把长剑，用干净的布擦拭着剑身 见她走来，萧怀安皱眉问道：“伤势怎么样？” 沈梦璃微微摇头，旋即看着男子开口说道：“侯爷！今日之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去相府的 ，不该给侯爷添麻烦！” 萧怀安轻轻一笑，这个姑娘总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即便是自己被人欺负了，最先关心的也是会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她过于善良，那些人正是利用了她的这份善良 只是萧怀安并不能责怪沈梦璃，说到底是他挑起了与相府的仇怨，沈念慈其实想要报复的也是她 若非自己，沈梦璃应该和上一世一样，离开了相府去到了自己喜欢的地方，过上了全新的生活 况且阿音对沈梦璃很重要，若是别人用自己珍视的东西来要挟自己，即便是知道前路有阴谋，但也得走上一趟 沈梦璃没有错，错的是相府，是那些人心里的不甘 萧怀安摇头否定道：“记住！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用将所有责任推到自己头上。你做的很对，若是换做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今日之事到底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沈念慈竟是这般疯狂。不过你也放心，她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沈梦璃很是感动，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受尽了世人的白眼，所有人都不待见她，可是自从来了侯府，她有了自己的归宿，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宁安侯并不是如传言那般的冷酷，这个男子不会在意出身，不会在意能否得到更多的利益 他所想要的，只不过是安宁二字，可是这个世道，想要真正得到片刻安宁何其困难 萧怀安此时看向姑娘，心里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有些闷得慌，这口气始终咽不下，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与沈家的仇怨从未了结 今日他的确想要杀了沈岩庭，想要将整个相府连根拔起，可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 “沈梦璃！” 听到男子叫自己，沈梦璃抬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我在！” 萧怀安看着她郑重说道：“本侯希望你从今日开始记住，你是当朝国舅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弟媳，在这京城没有几个比你更加高贵的女子！ 日后无论在哪里，无论想要做什么，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做，这天塌不下来，即便是塌下来了，本侯会替你顶着！ 那些人不想你好过，你便不能让他们好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永远记住，本侯会替你撑腰！” 沈梦璃看着男子定定出神，那坚毅俊朗的面庞渐渐烙印在了心里，如一股暖流一般涌遍全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固，目光交织在一起，在这无声的对视中，世界悄然隐去，只剩下他与她站在命运的交汇点！ …… 相府内院，被狠狠揍了一顿的沈念慈正躺在床榻上，沈清灵正小心翼翼的为其上药 沈岩庭下手极狠，嫌弃下人打的不够用力，到了后面是他亲自挽袖上阵，每一鞭子都是铆足了劲 沈念慈此时整个后背已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皮肉翻滚，看上去极为骇人 只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她依旧死性不改 “该死！若非那萧怀安来的早，今日定要将那沈梦璃打个半死!” 沈清灵闻言冷笑一声，手上动作稍稍一用力，沈念慈顿时痛的叫了起来 “大姐姐还是不要说这些话了，父亲今日气的不轻，若是被他听去，大姐姐又要被惩处了！” 沈念慈闻言想起了沈岩庭那暴怒的样子，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她一个女子又是相府的嫡女，一直被当做宝贝一般捧在手心，今日遭受这般毒打，实在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要不是沈岩庭打到一半屁股疼的受不了才罢了手，说不定她会被直接打死 沈念慈压低声音，攥着被单不甘的说着：“父亲真是老糊涂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帮他对付萧怀安！ 自从萧怀安回来，我们相府没有一天好日子，这口气他咽的下我可咽不下！” 沈清灵见状淡淡一笑，这个蠢货真是蠢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被打了一顿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今日这件事可是传遍了京城 ，眼下所有人都知道，相府的夫人与嫡女就是妥妥的恶妇，以后谁不是要敬而远之。 消息可是传到了宫里，皇帝和皇后已经知道了沈念慈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这以后多半是不可能得到皇帝和皇后的看重，想要通过皇帝赐婚嫁到皇家也是绝对不可能了。 而沈念慈激怒了沈岩庭，以后在相府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宠爱，属于沈清灵的机会正在悄然到来 此时她在等，等沈念慈向她讨教如何报复，沈清灵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一定会开口询问的 果不其然，沈念慈不甘心的开口问道：“清灵妹妹，可有主意帮姐姐一回，姐姐总不能白挨了这顿打吧？” 沈清灵先是一笑 ，随即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大姐姐，你还要对三妹动手？” “当然！我沈念慈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那沈梦璃一个卑贱之人却屡次让我难堪，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47章 姐姐当真是卧龙在世! 沈清灵眸中闪过一抹不屑，但脸上却是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是真的很关心沈念慈的安危 “大姐姐！依妹妹看，我们是斗不过三妹的，她现在可是有宁安侯和皇后撑腰。今日你也看到了，父亲为何暴怒，其实不正是因为你们变相的得罪了皇后又让父亲的脸面名声受损吗！ 妹妹觉得，此事不如就此作罢，以后咱们离三妹远一点，不要继续惹父亲生气了！” “清灵妹妹！你难道也不站在我这一边了吗？” 沈念慈当即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之意 沈清灵连连摇头一脸的惶恐：“不是的！妹妹一直是站在姐姐这一边的，可是眼下本就对我们不利，父亲他刚刚发怒，若是在惹出什么事，妹妹担心……” 沈念慈有些恼怒，她虽然称呼沈清灵为妹妹可是并没有真的将她当做是姐妹，最多就是一个可以帮自己出主意，满足内心优越感的工具罢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别人手中的刀，且正在一步步的跳进下一个火坑里 眼下听到沈清灵一直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沈念慈有些不悦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其它的办法能够报复沈梦璃，只要不让她好过，什么办法我都可以去做！” 沈清灵没有急着回答，给人一种正在思考权衡利弊的模样，好半晌后她才叹了一声说道：“也罢！姐姐遭此横祸，妹妹心里也不好受！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就与那宁安侯斗到底！” 顿了顿，沈清灵压低声音说道：“姐姐刚惹怒了父亲又得罪了皇后，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气头上，即便姐姐想要报复也不能亲自去做！ 妹妹认为，我们可以借他人之手报复沈梦璃，将这个矛盾转移出去！” 沈念慈闻言眼前顿时一亮，在她的猪脑子看来，这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办法了，只是这要借谁的手呢？ “清灵妹妹，你仔细说说，是要借谁的手来对付沈梦璃？” 沈清灵略一沉思，随即说道：“沈梦璃背后有宁安侯和皇后撑腰，这寻常的人自然是不行，需要一位能够与这两人相抗衡的存在！” “与皇后抗衡？咱们凌国，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沈念慈疑惑的问了一句，沈清灵则是点头说道：“有！姐姐莫不要忘了，宫里可不止陛下和皇后两位贵人！” 听到这话，沈念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你是说……太后？” 沈清灵微微点头：“无论是宁安侯还是皇后都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即便是父亲也不希望看到姐姐继续得罪这二人。 既然如此，何不让一位身份地位都不输这二位的人物出手呢？” 沈清灵俯下身凑到沈念慈耳边小声说道：“妹妹听说，大姨娘年轻的时候曾经救过太后一命，太后对大姨娘一直是感激不尽。 若是让大姨娘给太后送个消息，姐姐觉得太后会不会出手相助？当然，太后即便出手也不可能将沈梦璃处死，顶多是召到宫里，安排人好生教训一番！ 宫里那些人什么手段姐姐也清楚，虽然不至死，但是绝对不会好过！ 而且这是太后的意思，即便是皇后和宁安侯也无话可说，更不会牵连到相府！” 沈念慈听完后陷入了沉思，自己母亲的确是救过太后，若是让她出面，太后一定会相助 只是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将事情闹得大了一点？ 沈清灵知道沈念慈在想什么，于是连忙摆手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妹妹只是随口一提，这些小事怎么能够劳烦太后出面呢，姐姐无需当真，我们在想想其它的法子！” 沈念慈却是摇头，坚定的说道：“不！这个办法很好，如你所言我们如今需要一位贵人的帮助，而太后就是最好的选择！ 皇后即便是后宫之主，但也要给太后面子，你说得对，报复一个人其实不需要杀了她，折磨她同样也是不错的选择！ 太后若是将沈梦璃召到宫里，虽然明面上不会做的太过分，但是私底下怕也是不会让沈梦璃好过！” 沈念慈这般说着，丝毫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作了一个大死 沈清灵见憨货又上钩了，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她看得可是比沈念慈要长远的多。 这件事本来是相府与侯府的恩怨，但若是太后出面，则就成为了皇室的内部斗争 皇后要保护自己的弟媳，而太后要借机教训沈梦璃，如此一来两位贵人之间难免会产生矛盾，这矛盾一旦形成可不好化解 皇室内部出了问题，朝堂的动荡是难以避免的，这争斗也会进一步升级，以皇帝的能力能够知道这其中有人作梗，而当查到沈念慈和沈夫人头上时，她们将直面皇帝的怒火！ 沈清灵的目的很简单，通过这个方式激化太后和皇后的矛盾，让相府与侯府更加敌对 而沈岩庭是个聪明人，为了平息皇帝的怒火就需要有人充当牺牲品，这个牺牲品便是沈念慈和其母亲！ 没了嫡女，自己顺势上位，以后不就能够图谋更多了吗？ 况且沈清灵可以肯定，太后一定会出手相助，虽然不会杀了沈梦璃，但是随便找个借口将其召入宫中时不时的敲打一番，那个懦弱的妹妹还不露怯？ 只是她不能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于是做出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劝道 “大姐姐慎言啊，这些话若是被父亲听到，咱们两个都要完蛋！而且妹妹虽然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却是并不希望大姐姐这么做！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有时候忍气吞声未免不是好事，那宁安侯毕竟是当朝国舅，要是闹得太难看恐怕不好收场！” 沈念慈得意的笑着：“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太后要对付沈梦璃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既然我们对付不了萧怀安，那就让能够对付的人出面 ！ 我倒是要看看，面对太后，萧怀安还能否如今日这般随意胡来！父亲真是懦弱，就让我这个做女儿的来帮他扫清障碍！” 沈清灵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这蠢货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真以为能当上丞相的都是傻子？ 听到沈清灵发笑，沈念慈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沈清灵收敛笑容，冲沈念慈竖了一个大拇指 “姐姐当真是卧龙在世！” 第48章 搬出太后! 次日，因着昨日相府发生的事，早朝上顾泽龙颜大怒将沈岩庭给斥责了一顿，导致时间拖得比平日有些长。 当萧怀安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而他刚跨上台阶张振便迎了出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太后的人来了！” 萧怀安闻言眉头轻皱，但旋即就想明白了，这定然是沈念慈的主意，她怎么就这么贱呢，昨日闹到那种地步还不收敛，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要厚！ 这么想着，萧怀安大步走了进去，就见到一个嬷嬷带着两名丫鬟站在院中，侯府的其余人都到齐了 见到萧怀安走来，嬷嬷的老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上前见礼说道：“奴婢见过侯爷！” 萧怀安微微点头，装作不知道一般问道：“敢问嬷嬷因何前来？” 嬷嬷的老脸上笑意收敛，郑重说道：“奉太后娘娘懿旨，让奴婢给侯爷和侧夫人传句话！” 萧怀安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嬷嬷请说！” 沈梦璃也是竖起了耳朵，她知道这多半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就在嬷嬷清了清嗓子，尖细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说，侯爷乃是皇亲贵胄，一言一行皆与天家颜面相关，自当维护皇家和陛下的颜面！ 但侧夫人因为出身的原因，从前并未读过书，对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更是一窍不通，太后虽然同情侧夫人受到的不公，但毕竟她如今已是国舅夫人，从前不会的现在需要去学！ 恰逢太后在宫中筹办了内院女子学堂，专门教授朝中官员女眷四书六艺，因此希望侧夫人也一同参与！ 德行兼优、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方才是女子典范，不知侯爷和侧夫人以为如何？’ 萧怀安听了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连连，这听上去倒是处处为了沈梦璃好，可是其中的深意稍加思索就能知晓 这是打算将沈梦璃召入宫中，用这种方式进行报复，这个计策还真是高明 即便是知晓这一切，但是这是太后的意思，他也不能拒绝 沈梦璃此时明白这是冲着她来的，而且若是拒绝会让萧怀安难堪，于是她开口说道：“既是太后的意思，那我自是愿意的，还请嬷嬷转告太后，我明日便会去内院女子学堂！” 见沈梦璃已经答应，萧怀安也没有说什么，他虽然不喜太后，但是眼下也不能对着干 嬷嬷见状笑了笑，冲萧怀安和沈梦璃说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行回宫了！” 等到嬷嬷走了之后，萧怀安这才摇头苦笑道：“这个计策倒是高明！” 他看向沈梦璃说道：“太后与沈夫人关系密切，这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对付你，但本侯的确无法拒绝！” 沈梦璃微微摇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没事的侯爷，有你撑腰我什么也不怕！” 萧怀安愣了愣 ，旋即轻轻一笑说道：“如此便好，不过你也可以放心，皇宫不是太后说了算，他们只敢暗地里动些手脚，不会对你太过分！” 沈梦璃点头，她如今是国舅夫人，即便是在皇宫，那些人也不敢让她真的出什么意外，否则皇后那边可是交不了差的 这个时候，王猛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侯爷！这太后怎么会帮相府撑腰？” 太后年纪大了，一直住在后宫鲜少过问外界之事，以至于在凌国的存在感并不高 可是作为当朝太后，那个老女人还是有着不输于皇帝皇后的威严，眼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帮相府撑腰，因此王猛有些疑惑，不知道太后干嘛去帮沈岩庭 活了两世，萧怀安对这些事自然是清楚的，他开口说道：“这是一桩旧事，太后年轻时有一次出宫游玩，不巧被毒蛇所咬性命垂危！ 是沈夫人刚好碰见救了太后一命，太后感念沈夫人的恩德，于是一直对其宽容优待。 沈夫人能够从一个风尘女子成为相府的主母，除了她有手段以外，便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王猛闻言顿时明白，原来这太后还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可惜了，这么大的恩德让沈夫人捡了去，当真是糟蹋 沈梦璃也开口附和道：“我在相府的时候也听过一些，那时候沈夫人刚嫁去相府，只不过是一个妾室，正是因为这件事，她后来才成了主母！” 萧怀安微微点头，也不在此事上纠结，既然都搬出太后了，他只好暂避锋芒了，那个老女人可不好惹！ 不过萧怀安却是想到了另一层含义，这将太后搬出来，可是会让太后与皇后产生矛盾的 这种高明的计策不可能是沈念慈的手笔，一定是沈清灵的主意，那沈念慈只不过是一把刀 这个女人当真恐怖，论阴谋诡计不输沈岩庭，看来自己得小心谨慎一些！ 这时，有一名护卫走了过来，凑到张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张振脸色一变，萧怀安见状便知道这是有事发生，于是对沈梦璃说道：“本侯先去书房了！” 说完，他便带着张振和王猛去了侯府书房，等到屏退下人之后，张振这才说道： “侯爷！北境的探子传回消息，说是发现了一批秘密运送到北墨的军械，数量极其庞大！” 萧怀安闻言顿时一怔，先前在北境时，他就发现北墨所使用的刀剑，其质地和锻造工艺与凌国军械极为相似，因此他便留了一个心眼，让人秘密在北境调查 而在上一世，这件事情对凌国的影响极大，可以说直接导致了北境的溃败。 北墨铁矿并不多，锻造工艺也不如凌国先进，先前北墨士兵所使用的刀剑根本无法与凌国相比。 但是从这一次大战，北墨士兵所使用的军械便发生了变化，不少士兵用的都是崭新且更加锋利的刀剑，而反观凌国边军，已经多年没有更换军械、 不少人的刀剑锈迹斑斑，钝的像锤子一样，因此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上一世，萧怀安也让人查过这件事，但是奈何阻力重重，查了多年一直没有下落，而当数年之后沈岩庭用阴谋诡计将萧怀安送去南疆剿匪，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北墨士兵人手都是崭新的军械，更换速度之快让人为之惊叹，没有趁手的兵器，凌国边军与北墨士兵开战很难取胜 也是因为如此，军械的问题导致了北境战线的溃败！ 第49章 暗查军器监! 军械事关重大，直接决定军队的战斗力，再勇猛的士兵没有趁手的兵器也无法斩杀敌军 北墨狼子野心，自镇国公死后屡屡南下入侵 而在上一世，因为北墨人暗中得到了大批的崭新军械，使得军队战斗力成倍增加，反观凌国边军用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装备 很多士兵的刀剑一碰就碎，只能用双拳去与敌寇厮杀，只是双拳对刀剑，结果可想而知 萧怀安曾经查过这件事，查了十多年也一直没有下落，而北境战线也因为此事一溃千里，致使北墨大军攻入凌国 ，屠杀无辜百姓数十万。 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这个问题又摆在了眼前，看来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需要去弥补 王猛此时一脸愤怒，怒声说道：“怪不得在北境时，那些北墨士兵人手一把崭新军刀，属下还以为这是北墨出了能人，到头来居然是我们自己人送给他们的！ 北境将士为国征战，可那些躲藏在暗处的奸诈小人却用这种方式击碎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 侯爷！此事事关重大，直接决定北境的未来，断不能坐视不理！” 张振也开口附和：“北墨本是缺乏铁矿，军械一直不够用，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他们始终无法越过北境防线！ 可若是这个问题得到解决，北境怕是危矣！” 二人义愤填膺，敌人壮大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自己这边有人暗中与敌人勾结，这样的人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北境对凌国极其重要，若是北境防线被破，凌国北方将沦为异族屠戮之地！ 萧怀安很清楚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后果，他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一次，那惨绝人寰万里无人烟的场景，他不想在看到第二次 此时他眼神微眯，语气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这凌国看似平静，实则底下暗流涌动，各种奸诈小人层出不穷！向北墨输送军械便是通敌卖国，更是在自毁长城！ 我们能够接受敌人越过防线，那是我们技不如人怨不得谁；但是我们不能接受自己的人在暗中勾结敌寇行通敌卖国之举，这样的人该杀！” 他冷笑一声说道：“不知道这一次，又是朝中哪位大人的手笔？” 听到这话，王猛试探着开口问道：“侯爷为什么觉得是朝中的人？” “你想想看，北境作为凌国国门，尤其是近几年来防备森严，各处关卡道路严密设防，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 想要给北墨运送军械，必须要经过北境，数量如此庞大的走私军械，这背后若是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可很难做到！ 想要一声不响的穿过层层戒严穿过国境线，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即便是京城，有这般能力的又有多少呢？” 王猛微微点头认同，随即说道：“侯爷！你说这会不会是丞相的手笔，毕竟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够做到！” 萧怀安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很有可能，沈岩庭此人看重利益，他现在不会在意北境的情况，只想要得到更多！ 而且本侯猜测，这背后之人不光是沈岩庭，这是一张大网，一张足以覆灭凌国的大网！” 此事牵扯颇多，萧怀安暂时不能将其公之于众，不然容易打草惊蛇 军械一事必须查，但是要在暗中去查，这第一步就是要知道，这些军械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想要供应北墨军队，这寻常的民间作坊可做不到，即便是能够制造得出也不可能送到北墨！ 制造军械需要铁矿，铁矿一直由朝廷严加管控，即便是民间的铁匠铺子，每一笔进购铁矿都会记录在册！ 数量如此庞大的军械，所需要的铁矿自然也是巨大，放眼整个凌国，有能力供应一国军队，有大量铁矿石的，只有一个地方！” “军器监！” 张振和王猛异口同声，萧怀安点了点头 军器监，所司职责便是军械制造，凌国的军器监规模极其庞大，完全能够供应一国军队，且有用之不完的铁矿石 当然这还不足以让萧怀安怀疑这个地方，更重要的是，北境军械也是军器监负责督造，他们完全有能力将军械运送进北境，在通过某种方式输送进入北墨军中 萧怀安开口说道：“想要制造出如此多的军械，那所需要的匠人可得上千上万，铁矿石更是不可估量！ 放眼整个凌国，除了军器监还有这种地方存在吗？” 张振和王猛摇了摇头，铁匠和铁矿是制造军械最不可缺少的，也只有军器监有这般能力向北墨提供所需要的物资 加之这么些年，军器监日夜制造军械，可北境的士兵却鲜少能够得到新的装备，那这些崭新军械去哪里了呢？ 这么一想，这军器监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通敌卖国之所在 若真的是这样，事情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凌国的军器监通敌卖国，这可是足以颠覆社稷的大事 王猛眉头紧皱，开口说道：“侯爷！此事是否要告知陛下 ？” 萧怀安略微沉思随即说道：“可以，但不是现在！军器监由皇家管控，这背后之人既然敢把手伸到那个地方，定然是有十足的准备！ 说不定陛下身边藏了耳目，本侯若是贸然前去，容易泄露消息。故在禀报陛下之前，我们得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张振闻言当即说道：“运来的铁矿和造出的军械都是机密，除了军器监负责人便只有陛下知道，当然有可能送到陛下面前的册子是假的！ 属下看来，想要查明真相，怕是得去军器监走一遭。只要亲眼所见，方能知晓问题出在哪里！” 萧怀安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军器监戒备森严，恐怕没那么容易混进去！” 张振当即抱拳说道：“侯爷！属下的能力您应该清楚，小小的军器监对属下来说不是问题！” 张振此人轻功了得且善于伪装，由他出马完全可行！ 萧怀安闻言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去一趟，不过一定要小心，军器监紧挨着都卫司衙门，都卫司的那帮人藏龙卧虎，千万大意不得 ！ 记住，一旦发生了任何事，保命要紧！” 张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萧怀安深吸口气，淡淡说道：“这一次，本侯定要做个了结！” 第50章 凌国战神! 窗外的日影悄然移动，从清晨的明亮到午后的炽热，再渐渐转为黄昏的柔和，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逝去。 夕阳如醉，缓缓西沉，天边那最后一抹绚烂的余晖也渐渐黯淡下去。 暮色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悄然无声的从天边蔓延开来。星星点点的微光开始在苍穹之上若隐若现。 夜风悄然吹起，带着丝丝凉意！ 书房内，萧怀安愈发的不安起来，张振的能力他很清楚，即便是偷摸溜进皇宫也不需要这么久。 这从正午到现在，天都黑了张振还没有回来，恐怕是出事了 他正要起身，王猛却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凝重 “侯爷！张振有消息了！” “快说，他人在何处？” 萧怀安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他害怕如上一世一样，张振因为自己而死 王猛喘了两口气开口说道：“张振被都卫司的人拿了！” 听到这话，萧怀安心中大定，张振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他还是得去一趟 “王猛 ！随本侯去都卫司走一趟！” 借着夜色，萧怀安很快便来到了都卫司衙门外，都卫司是一个特殊的机构，只听命于皇帝。 顾泽登基之后创建了都卫司，名义上是负责都城防卫，实则还有监察百官、侦查缉捕、获取情报等职能 身为皇帝顾泽久居皇宫却能做到对天下事了如指掌，其原因就在于都卫司，这个地方是皇帝的耳目，更是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尖刀 朝中奸佞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之所以要遮遮掩掩就是为了提防都卫司 ，一旦都卫司查到便意味着皇帝查到。 都卫司的权利很大，他们代表着皇帝，因此拥有先斩后奏之权，各地官员对都卫司忌惮不已 都卫司的人皆是从军中精挑细选而来，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且往往身负各项绝技，衙门里的官差被百姓称之为察子，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察子入府，轻则流放，重则灭族！”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都卫司是一个怎样的机构 而距离都卫司不过百米便是军器监，占据了整整一个坊市，专司军械制造。 都卫司藏龙卧虎能人众多，张振会栽在他们手里倒是不意外，不过萧怀安也不担心，这都卫司是皇帝的耳目，不会对张振怎么样。 他刚走上台阶，衙门里便有一名官差迎了出来，恭敬且客气的说道：“属下拜见侯爷！” 萧怀安摆了摆手，开门见山的问道：“本侯的人呢？” 官差闻言赶忙说道：“在后堂！不过侯爷，您的身后跟着尾巴，是否要……” 官差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萧怀安余光看向不远处那躲藏在转角的家伙冷笑一声说道：“不用管他，让他们紧张一下也无妨！” 官差闻言不再多话，领着萧怀安便进了衙门 等人走后，躲藏在转角处的人才现了身，朝都卫司看了一眼旋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路上，萧怀安问道：“你叫什么，是如何知道有人跟着本侯的？” 年轻官差稍显消瘦，冲萧怀安笑了笑说道：“回侯爷的话，属下名叫邓福，在都卫司中负责情报收集，别的能力没有不过眼神倒是不错，隔着百米属下都能一眼看出谁是细作！ 那家伙一直跟着侯爷，虽然是个练家子，但是并没能逃过属下这双眼睛！” 萧怀安闻言眉头一挑说道：“你倒是个人才，都卫司不愧是藏龙卧虎！” 邓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了句不敢当，也在这个时候二人来到了都卫司后堂 刚一进门便见到张振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喝茶，完全没有被人抓了该有的样子 见到萧怀安走来，张振连忙起身说道：“侯爷！属下失败了！” 萧怀安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栽在都卫司手里不丢脸！” 他看向主位上那个英武霸气的男人，对方容貌刚毅，眼神深邃带着一丝洞悉一切之感，脸色冷峻不怒自威，颇有一种沙场武将的气质 都卫司统领吴奎站起身抱拳行礼道：“见过宁安侯！” 萧怀安上前两步抱拳回礼：“吴统领不必客气！” 对于此人，萧怀安心中极为敬佩，更是称之为凌国武将之楷模 多年以前福王叛乱，纠集数万叛军连攻多城，朝廷派去的武将无功而返，后来顾泽让吴奎去了一趟，十日不到叛军溃散，福王被逼自焚 这些年坐镇都卫司，京中从未生出任何乱子，各地藩王也不敢再有反叛之心 吴奎此人不喜名利，对顾泽和凌国忠心耿耿，曾经有人用万两黄金收买，吴奎不仅嗤之以鼻，还通过此事将幕后主使连根拔起 吴奎还有另一个名号便是凌国战神，上一世顾泽病重，沈岩庭利用诡计将吴奎发派到北境抵挡北墨入侵 而在一次战争中，凌国士兵全军覆没只剩下吴奎一人，他手持一把开山斧坚守疆土数日不退，斩杀敌军千人最终力竭而亡 他死了之后，北墨人数年不敢踏足那片阵地，吴奎的名字在北墨可治小儿啼哭，吴奎虽死但是让北墨人害怕了几十年，称之为凌国战神毫不为过。 重活一世见到了这人，萧怀安心中感慨万千 吴将军，上一世凌国愧对你，这一世不会重演悲剧 萧怀安在心中想着，耳边传来吴奎的声音 “不知侯爷让你的人潜入军器监是打算做什么？” 吴奎是皇帝的人，清楚皇帝与萧怀安的关系，否则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弄死了 萧怀安想了想也没有隐瞒说道：“吴统领，你既是陛下信赖之人，那本侯便也不瞒着你，本侯查到了一些事……” 萧怀安将军械走私之事如实告诉了吴奎，后者听完后脸色无比凝重 “向北墨输送军械对付我凌国将士，这是通敌卖国之举，当诛九族！” 他看向萧怀安说道：“我明白侯爷的意思了，放眼整个凌国，也只有军器监有这番能力！ 侯爷想查军器监的记录册子，刚好那东西就在我都卫司！” 听到这话，萧怀安有些疑惑：“军器监的册子为什么会在你这？” 吴奎淡淡一笑说道：“侯爷恐怕不知，军器监主事是我的胞弟，加之军器监事关重大，一应册子放在军器监不安全，经过陛下允准后寄放在都卫司衙门！” 说着，吴奎朝张振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害怕被人惦记！ 萧怀安闻言便说道：“既是吴统领的胞弟又得到陛下允许，那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奎却是连连摇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不能松懈，侯爷莫要因为我的原因影响了你的判断！ 这册子该查，若是与我那胞弟有关，我吴奎绝不姑息！” 第51章 不要再让本相挨板子了! 一刻钟后，衙门后堂里，官差搬来了足有一人之高的记录册子 军器监主事吴可恭敬说道：“侯爷！军器监十年册子全在此处，其上每一笔记录都有据可查，请侯爷清点！” 吴可是吴奎的胞弟，此时二人站在一旁并不插手，以此表明我们绝对不从中作梗的态度 萧怀安微微摇头，重活两世他自然清楚吴奎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一个为凌国征战一生，最后为凌国而死的人绝对不会背叛凌国 他与吴可虽然接触不多，不过在上一世，吴可同样是战死边疆的猛将，军器监在这二人手上不会有事，看来是自己判断错误了 萧怀安倒是也没有拒绝，他若是不查，这吴家兄弟怕是会寝食难安的 当即，萧怀安叫了十多人衙门白身差役前来，将军器监十年册子从头到尾查了一遍 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有了结果，王猛开口说道：“侯爷！军器监十年内，每一笔铁矿和所产出的军械都对得上，且都有据可查！” 萧怀安微微点头，可王猛却话音一转说道：“只是从泰安六年开始，由军器监制造并发往各地藩镇卫所及前线军队的军械与实际数量少了一成，这一成去了哪里册子上并未记载！” 萧怀安将目光看向吴可等待着他的回答，吴可神色淡然仿佛一早便知道一般上前一步说道 “侯爷！这几年的军械与发往各地的实际数量的确少了一成，下官与家兄都知道这一成的去处，只是没有陛下允准，下官不能说！ 侯爷若是想知道，就请去询问陛下吧！” 萧怀安微微点头，既然顾泽知晓那此事定然有他的道理 萧怀安站起身说道：“军器监没有问题，看来送到北墨的军械不是军器监流出，本侯的猜测错了！” 吴奎此时开口说道：“想要大规模制造军械，只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大量的匠人，二是足够的原料！ 民间地区很难满足这两个需求，但并不是办不到！” 吴奎当即抱拳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凌国安危，我会让都卫司严查各地矿山，若是侯爷有需要，尽管吩咐！” 萧怀安点头，凭他自己的能力的确很难查清，有都卫司协助自然是好的 “多谢吴统领！” 萧怀安抱拳道了一声谢，也没有继续待下去而是带着张振和王猛回了侯府 …… 相府，时至深夜，沈岩庭并未入睡 此时他站在院中说道：“萧怀安大半夜的去都卫司干什么？” 管家侍立在一旁，闻言试探着开口：“会不会是萧怀安又查到了什么，这都卫司可以监察百官，更有先斩后奏之权，萧怀安也许是想要寻求都卫司的帮助？” 沈岩庭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都卫司戒备森严，他的人进不去因此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沈岩庭可以确信，萧怀安去都卫司一定抱有目的，自他从北境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沉稳了不少，开始学会使用阴谋诡计了 上一次沈岩庭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眼下不能再有丝毫的大意，必须谨慎起来 “除了粮草之事，他还能查到什么，本相实在是搞不清楚！这次从北境回来 ，萧怀安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难不成经历生死真的能够让人一夜成长吗？若真是如此，本相倒是不经意间帮了萧怀安一个大忙！” 沈岩庭说着，看向管家吩咐道：“去给那些大人们传个消息，最近几日都收敛一些，莫要给萧怀安抓到把柄！ 刘文茂进了户部是本相失算，其余地方不能再安插进皇帝的人了，不然本相这颗大树可是要倒了！” 管家当即应声说是，沈岩庭双手背负在后，屁股微微撅着，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但愿不要再让本相挨板子了！” 次日一早，沈梦璃和萧怀安一道去了皇宫 因为太后的懿旨，如今她需要每日到内院女子学堂学习四书六艺，虽然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惩罚与她，但沈梦璃也没有其余的选择 在她看来学习四书六艺是件好事，自己如今成了侯夫人，不能在像从前那般什么也不懂 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是达官显贵家女子的标配，沈梦璃不想让萧怀安被别人嗤笑自己的夫人是个啥也不会的粗人 宁安侯对她很好，她也要加倍的对宁安侯好 马车来到宫门外，官员陆陆续续的走进皇宫，昨日前来传口谕的嬷嬷站在宫门处，见到沈梦璃来了笑着迎了上来 “侧夫人您来了！” 沈梦璃轻轻嗯了一声，旋即说道：“劳烦嬷嬷带我去女学！” 嬷嬷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梦璃朝萧怀安看了一眼，见男子对自己微微点头，她笑了笑这才跟着嬷嬷离去 萧怀安整理了一下朝服，大步流星的步入了皇宫 前往女学的路上，嬷嬷脸上的笑意不曾消退，主动开口说道：“自太后开办女学以来，朝中不少大人都将女眷送进宫中，连同宗亲一起学习女子之道，太后也极为重视。 时至今日，女学共有学生二十五 人，其中有群主三人、县主五人、公侯女眷共计十人，其余几位家中也都是三品往上！” 沈梦璃微微点头倒是也不意外，这毕竟是太后的场子，那些朝中官员当然得给面子 嬷嬷继续说道：“侧夫人是国舅爷的夫人，自然也是皇亲贵胄，这去了女学还请侧夫人用功一些，莫要让侯爷难堪！” 沈梦璃应了一声，就在这时前方宫道突然迎面走来了一群人，这嬷嬷见到为首之人赶忙欠身行礼恭敬的叫了一声：“王嬷嬷！” 沈梦璃认识这个人，她是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 王嬷嬷先是笑着对沈梦璃见礼，随即才说道：“皇后娘娘听闻侧夫人进了女学，故让奴婢前来告知侧夫人一句，若是有闲暇时间，侧夫人可以去凤栖宫陪陪皇后娘娘！” 这话中的意思很明显，皇后这是在为沈梦璃撑腰，并且告知沈梦璃随时可以去凤栖宫找她 领路嬷嬷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自然是知道皇后的用意，当着自己的面说这话，也是让她告诉那些人，沈梦璃是有皇后撑腰的 沈梦璃点了点头，灵动秀气的脸上浮现一抹真挚的笑容 “请转告娘娘，弟媳若是有空一定会去拜见娘娘的！” 王嬷嬷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领路嬷嬷语气有些冰冷 “皇后娘娘说女学是教授女子为典范的地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们应当清楚！” 领路嬷嬷身子一颤，赶忙说道：“奴婢记住了！” 第52章 储君不一定是下一位凌国君王! 今日早朝上，沈岩庭一直警惕着萧怀安站出来，不光是他，那些昨夜得到了消息的同党们同样是高度紧张，害怕萧怀安查到他们头上从而成为第二个徐征 众多官员保持着警惕，同时又在心里思索着如果萧怀安站出来，自己该怎么化解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早朝都结束了萧怀安也没有站出来，甚至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就仿佛不存在一般 沈岩庭同那些官员见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是更加的担忧，这萧怀安不会无缘无故去都卫司，定然是查到了什么 之所以没有站出来，说不定是事情还没有查明，就像之前的粮草一案一般，他会将所有罪证全都收集好，一朝发难，让人没有防备的同时无法翻案，只能去见阎王 想到这个可能，不少官员心里担忧至极，生怕自己成为了下一个徐征，同时也暗暗打定主意，这段时间需要收敛一些，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早朝结束，百官散去！ 文武官员缓缓走出金銮殿，他们时不时的瞥向那昂首挺胸的国舅爷，脸上显露出一丝忌惮 萧怀安能够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不过他淡淡一笑毫不在意，要的就是让你们惴惴不安。 刚走下台阶，一名小太监迎面走来，躬身一拜客气的说道：“侯爷！太子殿下邀请侯爷一同对弈！” 听到这话萧怀安先是眉头一挑旋即便想明白了，自家大侄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邀请对弈这种话绝对不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这是顾泽借口想要见自己 想明白了这些，萧怀安当即点头说道：“劳烦公公带路！”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带着萧怀安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目睹一切的沈岩庭眉头微微皱起 “太子与萧怀安的关系过于亲密，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件好事！” 一旁的兵部尚书王渊闻言当即说道：“这与储君过分亲密，将来太子继位，恐怕萧怀安的声望会远超现在！” 左都御史冯林也附和道：“没错！太子殿下虽然年幼但是对萧怀安极其看重，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等这头上的乌纱怕是保不住的！ 相爷！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能任凭他们继续下去！” 沈岩庭眼眸之中浮现一抹冷意，旋即轻笑一声说道：“二位大人无需担忧，太子虽是储君，但不一定就是下一位凌国君王！” 王渊和冯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的神色，不过片刻后两人都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东宫，萧怀安刚走到门外便听到了殿中传来的郎朗读书声，这更加让他坚定顾泽也在里面 果不其然，刚走进殿内便见到太子顾轩正乖巧的站在顾泽面前，背诵着圣贤文章 萧怀安也没有插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顾轩虽然喜欢看话本子，但是本没有因此耽误功课，这圣贤文章背的极为流畅，待他背完之后顾泽这才微微点头说道：“很好，轩儿！你的功课又有进步了，父皇年轻时可还不如你呢！” 顾轩笑了笑躬身一拜道：“都是父皇教得好，儿臣又岂能与父皇比拟！” 顾泽闻言开怀大笑，随即让顾轩暂且出去，这才对萧怀安问道：“昨夜去都卫司的事，吴奎同朕说了！ 不过他说的到底不详细，朕想听听你的话！” 都卫司是皇帝的耳目，这种事自然是瞒不过他，萧怀安本以为皇帝身边会有眼线，不过既然军器监没有问题，这些事也不用瞒着了 顾泽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朕已在东宫周围安插了人手，谁也进不来，你可以大胆的说！” 萧怀安闻言当即说道：“微臣先前在北境征战时，发现北墨军中出现了一批新式军械，其质地和锻造工艺都与凌国军械极为相似！ 众所周知，北墨铁矿缺乏，且冶铁工艺也不先进，这突然出现一批新式军械本就令人费解！ 因此微臣留了一个心眼，在北境安插了探子，秘密潜入北墨查探真相！而在昨日，探子传回了消息！” 听到这里，顾泽身子不由得往前倾了倾，神色极其认真 “探子汇报，他们在国境周围发现了一批正在运送往北墨的军械，其数量极其庞大，初步估计军刀不下万把，甲胄不低于三千套！” 听到这话，顾泽脸色顿时大变，万把军刀千套甲胄，这个数量足以装备一支上万人的军队 这还只是这一次发现的，若是加上从前的数量，这个后果顾泽不敢想象 萧怀安见到皇帝脸色大变，于是继续说道：“这很明显，是凌国境内有人在通敌卖国，北墨先前军械不足，发动大规模战役自己往往也要吃亏！ 可若是这个空缺被添上，北境危矣啊！” 顾泽深吸口气极力的压下心头愤怒：“北境是阻挡北墨南下的屏障，若是北境被破，北方三州数百万百姓将被异族屠戮！ 这是在掘我凌国的根基，欲要亡我凌国！” 萧怀安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于是继续说道：“因着此事尚无任何线索，北境的探子并未打草惊蛇！ 军械走私仍在继续，微臣认为我们还有机会查明一切！” 顾泽微微点头：“你做的对，在无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定会打草惊蛇，若是想要寻找到幕后主使可就难了！ 制造如此大规模军械，需要大量匠人以及源源不断的铁矿，放眼整个凌国的确只有军器监有这番本事！ 不过朕极其看重军器监，吴家兄弟共同管辖，军器监不可能出纰漏！” “所以，微臣现在也有些束手无策，不知该从何去寻找线索！各地矿山皆在朝廷管辖之下，若是想查派个人去看一眼就能知道大概，因此想来军械铁矿恐怕不是从已知的矿山之中流出！ 微臣怀疑，在凌国境内出现了尚未被官府和朝廷收编的私矿！” 顾泽闻言眼神微凝，这想要聚集大量工匠并不是办不到，真正麻烦的便是铁矿 可若是有尚未被朝廷所知晓的矿山存在，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当即，顾泽说道：“此事事关国家安稳不能大意，怀安！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朕会让吴奎协助你！ 但这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朝中官员，因此行事需得谨慎，千万不要暴露了消息！” 萧怀安抱拳应声道：“微臣遵旨！” 顾泽拳头紧攥满脸怒容：“这凌国竟然有人吃里扒外通敌卖国，若是查明是谁，朕可不光要诛他九族！” 第53章 单刀弑父那人! 大殿内，皇帝的怒火倾泻而出，殿中的气温都降低了几分 向北墨暗中走私军械一事极为严重，直接等同于帮助北墨进攻凌国，若是不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放任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凌国或许将要亡在这些人手上 身为皇帝，顾泽万事都要以江山社稷为首要考量，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愤怒，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件事会带来何种后果 若是没有萧怀安，这件事他绝对查不到，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晚了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有些后怕，还好现在为时不晚，一切都要挽救的希望 萧怀安这个时候看了皇帝一眼，想了想还是问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顾泽回过神来，当即说道：“你说！” 萧怀安顿了顿开口道：“昨夜微臣查了军器监近十年的记录，发现从泰安六年开始，各地藩镇卫所乃至前线军队所收到的军械与军器监实际数量少了一成，微臣斗胆请问那一成军械去了何处！” 这是萧怀安如今最疑惑的一件事，活了两世的他并不知道顾泽还留着这么一手，这一成军械听上去不多但也足以装备上万人的军队。 顾泽闻言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萧怀安，不过片刻后他轻轻一笑说道：“朕信任你，这些事告诉你也无妨！” 他略微停顿一下，旋即说道：“你也看到了，如今兵部都是沈岩庭的人，张文全、杜谦、王渊，他们都以沈岩庭马首是瞻！ 把持了兵部便是把持了凌国军队，也意味着朕想要做点什么，绕不开他们！ 因此从泰安六年开始，朕秘密组建了一支军队，只听命于朕且无人知晓的军队，军器监少的那一成军械，便是去了这里！” 顾泽语气淡然，可萧怀安听了整个人却是大惊，饶是他重活一世也没有想到顾泽居然还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军队！ 不过稍加思索萧怀安便明白，顾泽的决策是对的，兵部暂时拿不回来，想要巩固自己的统治，手上必须得有刀 可是紧接着，萧怀安又有些疑惑，若是顾泽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军队，那么上一世沈岩庭野心暴露之时，为何不见这支军队的踪影 萧怀安刚想要询问更多，可是脑海深处的记忆忽然浮现 泰安十五年，顾南月被送往北墨之后，曾经有消息传来，一支来历不明且军纪严明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北墨，掀起腥风血雨兵锋直指北墨都城 后来北墨老皇帝调集十万兵马镇压，才将这支军队击溃！ 泰安十九年，顾泽驾崩之后，沈岩庭乾州老家的沈氏族人一夜之间全被屠杀，沈岩庭大怒让人彻查，查了多年没有半点线索 而在顾泽驾崩后，三皇子继位改年延和 延和元年，北墨大军南下，北境战线溃败，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北墨腹地，重创北墨迫使其没有继续南下 延和十年，北墨陈兵五十万欲要灭凌国，依旧是一支神秘的军队游走与北墨腹地，神出鬼没给北墨军队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再之后，天下大乱，萧怀安自南疆起兵，一同起兵的还有一队人马，而这支军队的统帅，在当时震惊天下！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闪过，萧怀安顿时明悟，顾泽的那支秘密军队其实一直都在，即便是他已经驾崩多年，那支军队依旧在按照顾泽的指示护卫凌国 见他发愣，顾泽轻轻一笑说道：“怎么，被朕的话吓到了，没有想到朕会这么做？” 萧怀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旋即目光看向皇帝，深吸口气问道：“敢问陛下，这支军队的统帅，可是当年单刀弑父那人！” 端起茶杯正欲喝茶的顾泽闻言手猛然一顿，看向萧怀安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自北境回来，你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怎么好像所有事你都知道？朕只不过才随口说了一句，你竟猜到了一切！” 皇帝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萧怀安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朕认识的那个怀安，到底是哪路仙家上了身？” 萧怀安摇头苦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上一世顾泽虽然驾崩，但是他依旧在护卫凌国，依旧在护卫着这方土地 “微臣先前做过一个梦，梦里微臣经历了许多，好巧不巧见到了那人！” 顾泽听到萧怀安的解释脸上写满了震惊，先前沈岩庭欲要栽赃萧怀安欺辱信王妃时就曾这么说过 眼下只是凭着一句话便能猜出自己的私军统帅是何人，顾泽也不由得信了几分，难不成真是梦境预言？ 他看向萧怀安问道：“你所说的那场梦真的有这么神奇？” 萧怀安无奈一笑：“其实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微臣的亲身经历！” 顾泽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那你梦中可有见到未来的凌国是什么模样，北墨是否被彻底平定，沈岩庭是否兔死狗烹 ？” 萧怀安一下子愣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上一世自己的所见所闻充满了遗憾和悲剧，凌国近乎灭亡，北墨愈发壮大，沈岩庭掌控了皇权！ 这些话他不能说，尤其是不能对顾泽说，自己上一世愧对于他，上天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为的就是不重蹈覆辙！ 萧怀安顿了顿，迎上皇帝那热切的目光说道：“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微臣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微臣可以确信，陛下所说的这一切在未来都能实现！” 顾泽有那么片刻眼里闪过一抹遗憾，但也只是片刻。他是凌国的君王，有足够的能力什么事情办不到 顾泽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对，即便是知晓梦里发生了什么又能如何，这该做的还不是要靠我们自己去做吗？ 平定北墨也好，解决内忧也罢，世间万事万物都得靠自己，求是求不来的！就像承德寺，每日烧香拜佛的人何止上千，求姻缘求富贵求平安，到头来还不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完成！ 佛祖垂目，对人间疾苦充耳不闻，任岁月流转，苦难蔓延也不启那救世之眸！ 与其信佛，朕更相信自己和凌国！” 第54章 养生粥! 顾泽在东宫并没有久留，与萧怀安说完话后便回了御书房批阅奏折，这位皇帝一向勤政，登基八年从未懈怠过一日 顾泽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是先皇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其实多年以前，北墨还只是一个边陲小国根本没有现在这番强盛，尤其是当初镇国公坐镇北境时，北墨更是一度被逼入死境 可是直到镇国公死在北境后，北墨便愈发壮大，尤其是近几年屡屡南下，北境战事吃紧的很 凌国当初完全有能力将北墨扼杀，正是因为先皇和沈岩庭的犹豫不决，导致如今凌国面临大患，多年以后甚至近乎灭国 先皇已死，怨恨不了他，而沈岩庭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单论能力，朝中鲜少有人企及沈岩庭 可他这个人所有的能力都用在了自己身上，权利、金银、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才是他所想要的。 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因此这也是顾泽为什么不喜这位两朝元老的原因 萧怀安并没有急着离开东宫，此时他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轩走了进来，见到萧怀安这副模样于是上前将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舅舅！你的确是变了，从前的你可不会发呆的！” 萧怀安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微臣近来心中藏了太多事，这不知不觉间总会跑偏！” 顾轩虽然有些不太理解，但是还是在萧怀安身旁坐下，出言安慰道：‘舅舅为国操劳实在辛苦，等本宫在长大些，便能同舅舅分担一些了！ ’ 萧怀安心中宽慰了不少，拍了拍顾轩的肩头说道：‘好！那微臣等着太子殿下长大！’ 二人说话间，门外走进了一名宫女，手捧托盘，盘子上放着一个玉碗 “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宁安侯！” 萧怀安认识这名宫女，乃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更是从镇国公府带进皇宫的心腹 与皇后的关系，就如同自己和张振王猛那般，是绝对能够信任的人 “兰菊！你不在凤栖宫来这里做什么？” 萧怀安有些疑惑，兰菊闻言笑了笑说道：“侯爷！奴婢是给太子殿下送养生粥来的！” 萧怀安反应过来，这皇后为了让顾轩有个强健的体魄，所以经常会做一些对孩子有益的养生粥，看来就是这玉碗里的东西了 顾轩见到养生粥，连忙迎了上去从兰菊手中接过托盘，小心翼翼的端到了桌案上，打开盖子闻了闻顿时感叹道：“母后煮的粥最是好喝了！” 说着，顾轩拿起勺子就要喝粥，而注视着这一幕的萧怀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叫道：“等一下！” 顾轩和兰菊都扭头看向萧怀安，只见他快步走来，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碗粥 见他这副模样，顾轩有些疑惑道：“舅舅！有什么不妥吗？” 萧怀安并未答话，而是看向兰菊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殿下喝这养身粥的？” 兰菊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想了想说道：“从去年初开始，皇后娘娘便极其重视太子的身体，每隔几日就会做一碗养生粥！ 粥里所有食材皆是凌国最好的，对太子殿下这般年纪的孩子最是滋补！” “去年初！” 萧怀安低声呢喃了一句，他的眼眸阴晴不定，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轩和兰菊也没有打断，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上一世，顾轩是被毒杀，用的什么毒以及何时开始投毒的，这一切萧怀安并不知情 但是太子身处皇宫，所能接触到的东西尤其是吃食，无非就是来自御膳房和皇帝皇后的赏赐，若是在其中动手脚，的确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毒害储君 虽然这碗粥是从凤栖宫送来的，但是萧怀安不能大意，这越是不可能的地方越是可能 想到这，萧怀安对顾轩说道：“太子殿下，这粥看上去很是美味，微臣府里做不出这等美味，可否将这碗粥赏赐微臣，让微臣府里的厨子也开开眼！” 顾轩虽然年幼，但是知道舅舅这是发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舅舅不说他也不会问 当即，顾轩点了点头让小太监取来一个食盒，将粥放进了盒子里 兰菊是镇国公府出身的人，对萧怀安也有所了解，她知道侯爷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想要一碗粥，这背后说不定有其它的原因 不过兰菊很快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对了侯爷！皇后娘娘想见你一面！” 萧怀安点了点头，拿起食盒冲顾轩行了一礼，随即便跟随兰菊出了东宫 前往凤栖宫的路上，兰菊试探着问道：“侯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兰菊对皇后忠心耿耿，上一世为了保护皇后而死，因此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萧怀安开口说道：“本侯怀疑有人要对太子不利！” 兰菊闻言顿时惊掉了下巴，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萧怀安接着说道：“只是猜测，尚无任何线索。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在查明真相前谁也不能说，尤其是陛下和皇后！” 兰菊知道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她连连点头应是 作为皇后的贴身侍女，兰菊自然知道萧怀安对皇后和太子感情深厚，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子和皇后好，自己当然不会说出去 走出几步，萧怀安看了看手上的食盒，随即摇头说道：“本侯不方便拿着这东西去见阿姐，兰菊！劳烦你跑一趟，将食盒送到宫门外，王猛在那里等着！” 兰菊当即点头应是，接过食盒便要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等一下！” 萧怀安叫住了她，叮嘱道：“你且稍等一会，等本侯进了凤栖宫再去，路上表现的自然一点，做出一副这是皇后赏赐的样子！ 若真是如本侯猜想那般，这皇宫里可不安全，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兰菊连忙应声说是，等萧怀安进了凤栖宫，她这才提着食盒大摇大摆的往宫门方向而去 她的身份很特别，比寻常的宫女太监地位都要高，若是表现的过于拘谨，反而会让人觉得不对劲 另一边，萧怀安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凤栖宫的花园，温婉端庄的皇后萧若曦此时正在亲自给花浇水 见到他来了，萧若曦笑着说道：“怀安来了，本宫正好有事同你说！” 第55章 有结果了! 萧怀安大步走上前去，来到萧若曦身边先是行了一礼这才问道：“阿姐有何事？” 萧若曦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淡淡看向那些宫女吩咐道：“都退下吧！” 侍立在一旁的宫女应了一声是，旋即全都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萧若曦这才说道：“太后让沈梦璃去内院女学的事本宫也知晓，她虽然极少露面，常年住在大安宫，但是到底是太后，本宫也要给几分面子！ 况且太后说的也在理，沈梦璃如今既然已是你的夫人，那么便要对得起这个身份。本宫知道这是沈家的人同太后说了什么，可是太后有理有据本宫也不好拒绝！ 不过你也无需担忧太多，本宫才是这后宫之主，即便是太后也不敢真的拿沈梦璃怎么样！” 昨日太后差人送来消息，希望让沈梦璃加入内院女学学习四书六艺，学习如何成为女子典范。 萧若曦知道太后与沈夫人之间的关系，因此明白这是相府打算用这种方式教训沈梦璃，不过这到底是太后的意思，况且自己也的确无法反驳，于是也只能接受 她担心萧怀安会心有不满，故而将其叫来宽慰一番 听了这番话，萧怀安笑了笑说道：“阿姐放心，臣弟都明白！这沈夫人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太后为其出头也在臣弟的预料之中！ 只是那相府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一些，臣弟已经选择了忍让，可是他们却不依不饶，真是该死！” 萧若曦闻言叹息一声：“沈岩庭做了半辈子的丞相，在朝中的根基极为深厚，有这颗大树撑腰，那相府的女眷猖狂 一些也是正常！ 只是如你所言，他们到底咄咄逼人了一些，本宫会找个机会好好惩戒一番这些女眷！ 不过本宫倒是觉得沈梦璃去了内院女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相府的女眷再怎么猖狂也不可能将手伸到皇宫里来！ 加之有本宫照拂，相府的人即便是想要对沈梦璃做些什么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萧若曦说的很有道理，沈念慈一直对沈梦璃心存怨恨，找各种由头来对姑娘不利。可如今沈梦璃来了皇宫，沈念慈就算是想要做点什么也没那个本事！ 萧怀安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是苦笑道：“这相府的人既然选择了这么做，恐怕也早就有了准备！ 他们的手的确伸不到皇宫，但恐怕是会借助太后的手做点文章。内院女学是太后创办的，这里面的都是她的人。 太后若是想要惩罚沈梦璃，怕是会很简单！” 萧若曦沉思片刻，她虽然是后宫之主，但是也需要给太后面子，毕竟那是她们的长辈 只不过面子归面子，若是太后做的太过分，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且放宽心，太后的人不敢对沈梦璃怎么样，本宫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识趣的自然知道怎么做！” 萧怀安点头，旋即脸上有些愤怒：“这相府就是一个狗窝，藏污纳垢鼠辈尽出。那沈夫人与沈念慈更是脸都不要，臣 弟也不免佩服的紧！” 萧若曦闻言噗嗤笑出声，萧怀安这话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话虽然难听了一些，但是倒也说得没错！这沈岩庭有如此内宅，他怕是也不会安宁！” 萧若曦说了一声，旋即对萧怀安道：“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让你放心，沈梦璃不会有事！ 内院女学距离凤栖宫并不远，你若是想要去看一看也是无妨！” 萧怀安本是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想了想又说道：“那臣弟便去看一看！” 萧若曦点头随即唤来了一名宫女，让其领着萧怀安去女学 内院女子学堂距离凤栖宫并不算远，沿着宫道一路往东，半刻钟左右便到了 宫门外值守的士兵见到来人也不敢阻拦，对其恭敬行礼 萧怀安大步走进了内院女学，站在院子内透过窗户，只是一眼便见到了那个姑娘 沈梦璃此时极为认真，听着台上授课先生讲述圣贤教诲，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远处有人正盯着自己 她静静端坐着神色专注，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屋内，如同锦上添花一般，竟是将姑娘衬得无比美艳动人 有细细的微风拂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发丝微微飘动，更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萧怀安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的看呆，周遭所有景物在这一刻黯淡失色，而她，便是着唯美画卷中最璀璨的明珠 男子不发一言，就这么静静地将目光看向姑娘，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收回视线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屋内，正在听课的沈梦璃似有所感朝窗外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只是那远处的一朵蔷薇开的格外好看。 …… 离开了皇宫，萧怀安径直回到了侯府，而王猛陪伴了他这么多年，这些事自然无需去吩咐便知道怎么做 得到了那个食盒后，王猛便开始着手去查，连一颗米粒都没有放过 萧怀安也不着急，在书房静静等待着 时间渐渐流逝，正午毒辣的阳光悄然逝去，天边开始泛起一抹淡淡的橙黄色。 结束了第一天女学生活的沈梦璃也被马车接了回来，得知萧怀安在书房后她便寻了过去 萧怀安见到沈梦璃走了进来，于是开口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沈梦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生讲的很好，只是很多内容我听的不是太懂。” 萧怀安闻言便说道：“慢慢来，总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那些先生讲的道理固然精彩，但也不用过分的去较真，学与不学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萧怀安是当朝国舅，无论怎么说沈梦璃也是国舅夫人，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若不是为了那所谓的面子，又何须去遭这罪 沈梦璃自然听懂了萧怀安话中的意思，不过她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侯爷是当朝国舅，断不能落了话柄！我既然嫁到了侯府，那么便要以侯府为先考量！ 大姐她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断不会给她们机会！” 萧怀安看了沈梦璃一眼，见姑娘脸上写满了坚定，不由得微微一笑 如今他愈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一世的自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而在这个时候，王猛走了进来，对萧怀安使了一个眼色 沈梦璃见状便很识趣的退了出去，等她走后王猛开口说道：“侯爷！有结果了！” 第56章 吾心向君，如星向月! 听到王猛的汇报，萧怀安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如何？” 王猛四下看了看，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属下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查明这碗粥里的确有毒！不过此毒与寻常毒药完全不同，服用者不会立即毒发，毒素会积累在体内。 随着毒素越来越多，首先会出现一些症状，如头痛头晕等，若是寻常大夫诊治，也许会误认为是头风！ 当然这还不算是毒发，只是一些细微的症状，毒素在体内根深蒂固，逐渐侵蚀五脏六腑，待到中毒者的身体完全被毒素侵蚀，一朝毒发，神仙难救！” 王猛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萧怀安听来却仿佛是惊雷炸响 王猛所说的症状，与上一世顾轩离世前一模一样，而后来的皇帝和皇后也是因为这种毒药撒手人寰 他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听到这个结果时，还是忍不住的震惊了一下 好半晌，他才深吸口气说道：“可能查到此毒产自何处？” 王猛顿了顿开口说道：“此毒属下也是第一次见，凌国和北墨都没有这种毒药。不过此毒之中有一种毒草名为摄魂草，放眼天下只有西域才有！ 侯爷！皇后娘娘断不会毒害太子，属下斗胆猜测，是否是西域诸国搞的鬼？” 萧怀安直接摇头，重活一世的他知道这件事与沈岩庭脱不了关系，眼下要的是证据 “西域小国还没有这份胆量，此事与沈岩庭脱不了关系，但本侯却猜测，这背后之人恐怕不止沈岩庭一个！ 他虽然权势滔天，但想要做到这件事凭他的能力还不够！” 王猛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侯爷觉得还会有谁？” 萧怀安心里多少有个猜测，可是没有证据他不敢说 摇了摇头，萧怀安 道：‘没有证据即便我们知道凶手是谁也做不了什么，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养身粥从制作到送到太子面前，究竟有多少人经过手！’ 他看向王猛说道：“此事暂且保密不要声张，明日本侯会进宫彻查此事！本侯猜测，极有可能是有人在中途动了手脚！ 只要有证据证明沈岩庭参与了毒害储君，那么这一次他必死无疑！” …… 清晨，天刚蒙蒙亮！ 遥远的地平线尽头，一缕晨曦正努力的挣脱大地的束缚，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悄悄划破天际，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夜色渐渐退去，白日正在缓缓走来 随着晨曦的出现，笼罩京城的夜幕也渐渐逝去 侯府膳堂内，萧怀安正在吃着早膳，距离早朝的时间也还早，他倒是也不急 而男子对面，沈梦璃端着粥碗小口小口的喝着，脑子里却是在想昨日先生讲了什么，怎么一觉起来全都忘了，昨夜入睡前明明还记得的！ 见沈梦璃一副愣神的样子，萧怀安开口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听到男子的话，沈梦璃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个小酒窝出现在脸颊上，倒是说不出的可爱 “我忘了昨日先生讲了什么，明明昨夜都还记得的，可是睡醒一觉就仿佛那段记忆被抹去了一样，只能记起一些只言片语！” 听到这话，萧怀安忍不住的笑了一声，心里在想这个三小姐当真是个心性澄澈之人 “你刚去学堂，记不得先生所讲也是正常，不用过于在意！先吃早膳吧，待会该进宫了！” 沈梦璃点了点头，将碗中的白粥喝的一干二净 没过多久，萧怀安也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同沈梦璃说道：“走吧！” 二人一道出了侯府，坐上马车朝着宫门方向而去 马车上，沈梦璃挑开车帘看着外面的街道，呼吸着清晨微凉的空气，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笑容 恰巧有一缕微风拂过，姑娘的长发微微飘动起来几缕发丝轻盈的扬起，似在与风共舞 萧怀安抬眸恰好看到这一幕，世界在他的眼中渐渐模糊，只剩下那被微风亲吻的姑娘。 她的美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一颦一簇都像是在勾勒画卷，萧怀安怔怔看着姑娘，一时间竟是忘记了今夕是何年！ 马车缓缓往前驶去，车轮滚滚两旁的景色逐渐倒退 正在赶车的王猛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周围变得有些黏腻，比上一次的感觉还要强烈 马车来到宫门外，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官员进入其中 萧怀安走下马车，又伸出手将沈梦璃扶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走出两步，沈梦璃转过头看向男子说道：“侯爷！昨日我在书中看到一句话！” “什么话？” 沈梦璃顿了顿，脸蛋浮现一抹红晕 “吾心向君，如星向月！” 看着姑娘离去的背影，萧怀安愣了许久 “吾心向君？”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一抹笑意爬上嘴角 …… 金銮殿内，顾泽看着下方愣愣出神的萧怀安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伙平日里虽然有的时候也会一言不发，但是神情却是高度集中 今日这是怎么了，自己还在这呢就开始发呆了，这从北境回来的确是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实在与从前判若两人 怀安到底是不是怀安，难道真的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顾泽心中这般想着倒是也没有太过在意，对他来说萧怀安无论变成了什么样，都是自己所认识并且所信任的那个萧怀安 沈岩庭此时恭敬的站在百官前列，手持笏板面上淡定但是心里却是有些紧张 自己的内宅做了什么他当然知道，夫人与嫡女近来行事从不与自己商量，这让他很是不爽 皇后刚刚惩罚过自己，那件事情的风波还没有过去，自己的夫人和嫡女又使了计谋将沈梦璃送到了皇宫，这是明摆着要与萧怀安对着干 身为丞相，沈岩庭目光长远，知道借太后的手惩罚沈梦璃会引起什么乱子，因此他的内心对自己的夫人和嫡女更加恼怒 甚至已经开始在想，等会下了朝要不要回相府训诫这二人一番，自己的内宅如此能搞事情，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57章 线索断了! 随着王德顺一声高亢的退朝之后，今日的早朝算是结束了，文武官员纷纷走出金銮殿，朝着自己所在的衙署部堂而去 萧怀安正准备去凤栖宫一趟，余光便见到沈岩庭朝自己走来，于是他故意放慢了速度，等沈岩庭走上来后开口问道：“丞相可是有何事要说？” 沈岩庭顿了顿还是说道：“侯爷！侧夫人进内院女学的事并不是本相所为，乃是本相……” “本侯知道与你无关！” 沈岩庭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怀安打断，他似笑非笑接着说道：“如果是你，可不会用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方式，你是丞相，这稍微从中做点耿，效果可比一个内院女学有用的多！” 沈岩庭听出了对方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敌意，但还是呵呵赔笑道：“侯爷聪慧，这些事自是不需浪费口舌！只是本相觉得愧对侯爷，故而想要同侯爷解释一番罢了！ 不过侯爷请放心，断不会轻饶了我那女眷，定会将其严惩一番！” 萧怀安闻言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是你的家事，你想怎么做无需同本侯商量！不过丞相，你的夫人和女儿如此有手段，你怕是要当心着点！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虽然是丞相，但这内宅安稳同样不可小觑！” 被教育了一番的沈岩庭心中有些不舒服，自己活了半辈子需要你一个小辈来指点吗？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岩庭到底是没有发作，做出一副惭愧且受教的模样拱手说道：“侯爷说的是！” 萧怀安并没有同他继续废话下去，当即便准备离去，走出了几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看向沈岩庭 “丞相！虽是女眷可也不能过分溺爱，该打还是要打的！” 沈岩庭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说道：“本相懂得！” 目送着萧怀安离去，沈岩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眸中浮现一抹冷意 冷哼一声道：“言语倒是犀利，本相从前的确小瞧你了！” …… 凤栖宫外 ，无人的角落中！ 萧怀安单独将兰菊叫了出来，见四下无人后他便问道：“太子的养生粥有问题，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碰过太子的吃食？” 兰菊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却是连忙开口回答道： “皇后娘娘对太子的身体极其看重，尤其是吃食更是严格监督。养生粥是皇后亲自熬的，所有食材都不会经过他人之手且有专人查验方可使用！ 熬粥的过程中皇后娘娘寸步不离，等到粥熬好了也不会让其他人碰，是奴婢从凤栖宫送到东宫的！” 说到这里，兰菊突然跪下有些害怕道：“侯爷明察，绝对不是奴婢想要毒害太子，皇后娘娘于奴婢有恩，断不会做出此等事！” 兰菊是什么样的人萧怀安很清楚，对皇后忠心耿耿上一世更是为了保护皇后而死，她不可能会毒害太子 “起来吧！本侯知道不是你，本侯从未怀疑过你！” 兰菊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听到这话心里才放松了一些 萧怀安皱眉沉思：“如此说来，除了你之外没人有机会碰那养生粥，这倒是于本侯的猜想截然相反！ 本侯原以为是有人中途动了手脚，可是眼下看来，这幕后之人的手段极为高明，本侯还是没能找到关键！” 兰菊静静听着也不敢说话，萧怀安继续问道：“制作养生粥的食材都是御膳房来的？” 兰菊点头应是，随即说道：“粥里的大米、红枣、银耳、枸杞等食材都是各地进贡来的，进了御膳房会经过重重筛选，且有专人试毒，确保无忧后才会供贵人使用！” 萧怀安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你陪伴在皇后身边，对皇后的身体最是了解，近来可有异样，尤其是头痛等症状可有发生？” 兰菊当即摇头，作为皇后的贴身侍女她自然清楚皇后的身体情况 “皇后娘娘身子一向康健，倒是不见半点异样！” 萧怀安这下子都不知道从何查起了，线索到这里全都断了，他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如果是沈岩庭做的手脚，他如何能够在皇后手上将养生粥变为毒粥呢？ 萧怀安一时间想不通，这背后之人的手段过于高明，他短时间内无法查明真相 这个时候，兰菊试探着开口问道：“侯爷！养生粥还要不要继续做？” 萧怀安当即说道：‘要！如往常一样，送到东宫，但是不要让太子喝！若是太子问起，你就说是本侯让你这么做的！ 至于陛下和皇后那边，你暂时不要告诉他们，以免他们身边有内鬼！’ 兰菊点头应是，等她走后萧怀安这才缓步离开了皇宫 出了宫门，便见到刘文茂正站在马车边等候着自己，他快步走上前去说了句：“车里说！” 两人钻进了马车，王猛抱着佩刀守在外面 刘文茂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侯爷！下官这几日在户部，陆之运和张培表现的很是淡然，并没有明面上提防下官！ 户部的一应账册下官都查了一遍，竟是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疏漏，大到国库税收，小的地方支出，每一笔都有据可查。” 刘文茂去户部不光是逐渐掌控户部，更重要的便是收集户部的罪证，以此将陆之运和张培拉下马来。 只是这二人为官多年行事严谨，即便是刘文茂这个左侍郎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萧怀安闻言便说道：“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听上去很是不错，可是这也更加证实了户部有古怪！ 正所谓人无完人，偌大的一个户部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疏漏，宫墙尚且会开裂，何况是户部呢？ 如此滴水不漏，这说明他们在藏着什么，你查不到也是正常，陆之运和张培二人可是成了精的狐狸，狡猾着呢！” 刘文茂点了点头很是认同，他虽然刚被调到京城，但是也知道能够爬上这个位置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这权术手段玩的炉火纯青 “下官看到的那些账册过于严谨，一眼便知是假的，但若是没有真账册参考，造假可造不了这么真！ 下官笃定户部还有一本真正的账册，记录了所有的罪行，只是下官如今刚到户部，短时间内怕是查不到什么！” 萧怀安倒是也不着急，这凡事都得慢慢来尤其是关乎户部国家大事，更得徐徐图之 “刘大人无需着急，这一步一个脚印还得慢慢来！正所谓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等找到那个缺口，就是陆之运和张培倒台之际！” 第58章 解惑了? 告别了刘文茂，萧怀安径直回了侯府，路上赶车的王猛问道： “侯爷！可查到线索？” 马车内，萧怀安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养生粥是皇后亲自做的，从凤栖宫直接送往东宫，这个过程中没人能够动手脚！ 本侯确信此事与沈岩庭脱不了关系，只是不知他究竟是如何能够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将养生粥变为毒粥的！” 王猛闻言一时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也猜测这件事是丞相做的，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想要扳倒一位权势滔天的丞相，光靠猜测是不行的，必须要有证据且是无法反驳的证据 谋害储君足可以灭他九族，萧怀安也想要借这个机会报上一世的仇恨，只是就眼下看来，想要弄死沈岩庭可没这么容易 萧怀安闭上眼睛思考着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可是想了好一会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沈岩庭不愧是做了半辈子丞相的人物，手段实在高明！” 萧怀安感叹一声，沈岩庭此人太过有能力，与他博弈实在难上加难 王猛点了点头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侯爷！属下有些不解沈岩庭为什么这么做，若是贪图皇权应当对陛下动手才是！ 太子即便出了意外，沈岩庭也不可能窃国自立！” 这个问题对于重活一世的萧怀安来说很清楚，他顿了顿缓缓说道：“第一、沈岩庭如今虽然有异心，在朝中根基固然深厚，可是不敢对陛下动手！ 原因很简单，他看不透陛下到底藏了多少，也不敢在陛下正值鼎盛时撕破脸面。沈岩庭也清楚，自己到底不是皇帝，现在的他没能力与皇帝对着干！ 第二、之所以选择对太子下手，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太子顾轩将会是下一任凌国君王，只要太子不出意外，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沈岩庭之所以对太子下手目的就是要除掉未来的凌国君王，然后扶植一位他所认为容易掌控且懦弱无能的傀儡皇帝！ 他不敢与如今的皇帝交手，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锁定在下一任皇帝身上！其实这也是变相的在对付陛下，一旦储君之位更迭，沈岩庭的野心就会藏不住，届时候他也有胆量与陛下撕破脸皮！ 这第三嘛，沈岩庭即便是做到了这一切，也不会窃国自立，首先便是史书饶不了他，那老狗在意名声不想遗臭万年！ 再者就是比起自己做皇帝，他更喜欢将皇帝掌控在手里让皇权成为他的附庸，这种感觉更加让人沉迷！” 萧怀安说着不由得想起上一世的种种经历，可以说自顾泽死后，沈岩庭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凌国掌权者，可是他并没有选择篡位，其根本就是他发现玩弄皇帝和皇权更加有意思 在顾泽死后，沈岩庭先后扶植了两位傀儡君王，虽然龙袍没有穿在自己身上，但朝政大权却是牢牢握在手中。 第二位傀儡君王是被沈岩庭废除的，作为臣子却可以一言决定谁来做皇帝，此等权势在手，这凌国的掌权者自然非他莫属 王猛闻言眉头一挑旋即说道：“侯爷说的在理，这的确就是沈岩庭的行事风格。不过侯爷的猜测未免也太准确了一些，就像是经历过一般！” 萧怀安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他的确经历过一次，而且目睹了太多惨剧 这一世回来，为的就是改变这一切！ 马车外，王猛控制着马匹的行进速度开口问道：“侯爷！那我们接下来从何查起？” 萧怀安想了想，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该从何查起，先前的猜测已经被证实是错误的，之前的推断也全都被推翻 除了知道此事与沈岩庭脱不开关系以外，萧怀安是在不知道还可以从哪里下手 他现在要的是证据，能够指认沈岩庭并且将其弄死的证据，只是奈何这局棋实在是高明，他一时间想不到如何破局 顿了顿，萧怀安开口说道：“且容本侯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 …… 当晚侯府膳堂内，刚从女学回来的沈梦璃正端着碗吃饭，一抬头就见萧怀安看着饭桌默默地发呆 与萧怀安相处了这么久，沈梦璃鲜少能够看见他这副样子，平日里的宁安侯都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姿态，如今日这般在饭桌上发呆倒还真是少见 沈梦璃知道这是侯爷遇到难处了，于是放下碗筷也不在吃饭，而是轻声问道：“侯爷！侯爷！” 一连叫了两声萧怀安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神了的他看向沈梦璃问道：“何事？” 沈梦璃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两个小酒窝出现在脸颊上，让人顿时觉得舒心了不少 “侯爷可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可否同我说说，虽说不一定能够帮侯爷，但是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萧怀安长松口气将胸中积压的情绪尽皆吐出，轻轻一笑旋即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些问题想不通！” 他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思绪暂且放下：“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沈梦璃面带笑意，倒是也没有追问，重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平日里用功的缘故，姑娘此时的胃口很好 这个时候，金梅端着两个玉碗走了进来 看着放在面前的玉碗，沈梦璃有些惊讶：“银耳莲子羹！府里的厨子手艺真好，什么菜色都会做！” 金梅将另一碗粥放在了萧怀安面前，捧着托盘笑道：“侧夫人有所不知，府里的厨子是从宫里调拨来的，这手艺自然是好！” 沈梦璃很是开心，端起粥碗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入口甜滋滋的顿时让她的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 见她一脸享受的模样，萧怀安也端起来尝了一口，味道的确是很好，不过好像不至于露出这么一副样子吧？ 只是因为姑娘的缘故，萧怀安竟是也觉得平日里寻常的饭菜变得可口起来 沈梦璃又喝了一口粥当即感叹道：“之前奶娘还在的时候也做过粥，只不过用的都是寻常的食材，虽然也很美味，只是到底比不上侯府！ 可见不同的食材，所制作出的美食味道也会不同 ！皇宫厨子手艺好是第一，这选取好的食材则是第二。两者相辅相成才是美味的关键所在！” 姑娘看向萧怀安脸上笑容愈发洋溢：“侯爷！这银耳莲子羹真的很美味呢！” 萧怀安点了点头，下一刻猛地发现了什么，看向沈梦璃急切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沈梦璃愣了一下，旋即重复道：“今日的银耳莲子羹真的很美味呢！” “不是这句，上一句！” 沈梦璃想了想说道：“可见不同的食材，所制作出的美食味道也会不同 ……” 沈梦璃还想说下去，就见萧怀安猛地一摆手打断，旋即自言自语起来：“不同的食材，食材！”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当即大步离开了书房，王猛和张振见状也跟了过去 沈梦璃有些疑惑，嘟着嘴说道：“难不成……解惑了！” 第59章 御膳房是个幌子! 书房内，萧怀安茅塞顿开，来回踱着步子说道：“错了！我们先前的推断都错了！ 出问题的不是制作过程，而是食材本身，也就是说在制作养生粥之前，食材就已经被人下了毒！” 萧怀安先前的思维都在制作过程上，怀疑是有人在制作养生粥送往东宫这个过程中下了毒，今日沈梦璃一言点醒 之所以找不到破绽，其实就是因为制作过程没有问题，皇后亲力亲为所出来的养生粥并没有外人碰过，而制作养生粥前所用的食材已经被人下了毒 虽然食材都是经过御膳房层层查验才送到凤栖宫，可是经过这么多人的手，想要从中动点手脚实在是太简单了 若是沈岩庭买通了御膳房的试毒师傅，将本就有毒的食材装作无毒送往凤栖宫，不知情的皇后亲手做的养生粥便会变成一碗毒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全都说得通了 萧怀安顿时醒悟，先前自己的思绪被局限住了，出问题的并不是制作过程，也不是出在凤栖宫和东宫，问题出在食材或者是出自御膳房 这么想着，萧怀安更是笃定，想要谋害顾轩的不止沈岩庭一个，这背后一定还有人相助，而这个人在宫中拥有绝对的地位，能够插手御膳房乃至整个皇宫的事物 这样的人，除了皇帝皇后便只有一位 联想起上一世的经历，萧怀安可以断定，那个老妖婆就是沈岩庭的帮凶 王猛和张振听到萧怀安的话顿时明悟了过来，他们之所以先前没有想到食材会出问题，是因为潜意识里认定了经过御膳房查验的食材不会出错 御膳房可不是寻常的酒楼茶肆，事关各位贵人的安危岂能大意，因此寻常人根本无法从中作梗，这也正好给了幕后之人机会 正所谓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谁能想到宫里的御膳房会出问题呢？ 他们先前一直将矛头锁定在制作过程上，却是忽略了食材本身也可以下毒，而现在这么一想，从一开始他们就查错方向了 “怪不得我们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忽略了食材本身！御膳房固然重要，防备自是森严，可只要有心想要从中做点手脚并不难！” 萧怀安这么说着，心里的疑惑全都消散了 张振想到了什么便说道：“如此说来，毒药在御膳房的时候就已经下在食材里了，可御膳房的试毒师傅不止一个，内廷也有人查验各位贵人的饮食，王德顺这位内侍之首总不可能从中作梗吧？” 听到这话，萧怀安愣了片刻，旋即笑道：“御膳房的确不止一个试毒师傅，想要在那里下毒难免会被内廷宦官查到，因此本侯推测，下毒的地点不在御膳房。 而那种毒药短时间不会发作，即便是试毒师傅尝了也不会有问题，也正是如此经过御膳房查验的食材，便会被人以为是无毒的好食材！ 沈岩庭行事谨慎，他用了御膳房做挡箭牌，也成功的迷惑了我们！” “侯爷的意思是御膳房并不是问题所在，而食材在进入御膳房的时候已经被人下了毒！ 如果真是这样，这毒药怕是可以轻易下到各位贵人饭菜中！” 听到王猛的话，萧怀安微微点头，上一世皇帝和皇后同样被人毒害，其实他们并不是没有查过御膳房，只是找不到问题罢了 如王猛所言，如果食材经过御膳房之后，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到皇帝和皇后饭菜内 那种毒无色无味短时间也不会发作，毒素累积在体内等人发觉已经来不及了 想清楚了一切，萧怀安当即说道：“这下子全对了，问题不光是出在御膳房。御膳房只是一个幌子，其根源在一个我们还没有想到的地方！” 王猛想了想问道：“侯爷！那接下来怎么办？” 萧怀安沉思片刻旋即说道：“首先我们需要知道，究竟是哪种食材被人下了毒，顺藤摸瓜才能找到真相！ 明日我会进宫讨要一份养生粥的食材回来，届时候一查便知！” …… 次日一早，萧怀安与沈梦璃一道进了皇宫，两人在宫门处分开，前者去了金銮殿上朝，后者则是去了内院女学 今日的朝堂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是都察院的几个老不死站出来大言不惭弹劾几位朝中官员 都察院如此做，可以说已经成了惯例，每当无事可议的时候，他们就会如同疯狗一般站出来胡乱攀咬 也如疯狗一般，狺狺狂吠一通后便没了下文 顾泽实在是懒得听都察院的废话，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宣布退朝 待皇帝走后，文武百官这才慢悠悠的出了金銮殿 萧怀安看了沈岩庭一眼，见老东西神情淡漠，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不禁赞叹老不死真是高明 而沈岩庭似有所感，抬眼朝萧怀安看了一眼，见对方脸上勾勒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顿时有些疑惑心里浮现一抹不安感 不知为何，看到萧怀安冲自己笑，沈岩庭的屁股有些疼 他快步走上前想要询问一番，可是萧怀安并没有给他机会，大步离开了金銮殿 跟着走出大殿，见萧怀安是朝着凤栖宫方向离开的，沈岩庭更是有些不安起来 恰逢张文全走了过来，沈岩庭便开口问道：“近几日萧怀安都做了什么？” 张文全闻言便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三个地方，侯府、东宫、凤栖宫！ 这萧怀安同太子关系亲密又与皇后是姐弟，来往密切一些也说得过去，若是断了往来那才意味着不妙！ 相爷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沈岩庭注视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才说道：“本相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萧怀安最近太过平静，颇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张文全不屑笑道：“相爷怕是多虑了，宁安侯如今并无官职，平日也只能游手好闲，这对我们来说应当是件好事才对！ 不过相爷，恕下官多句嘴，近几日与萧怀安结仇的，只有您府上的女眷啊！ 会不会是萧怀安找到了什么法子，想要报复您府上的女眷呢？” 沈岩庭皱眉沉思，似乎也想不到其它的解释，自己的女眷近来的确有些过分 难不成是因为本相没有如他的愿动手教训一番女儿，固然生出怒气想要亲力亲为？ 沈岩庭这么想着 ，倒是下定了决心今日下职之后得好好揍一顿那两个不听话的家伙 第60章 找到摄魂草之毒! 凤栖宫，虽然是皇后的住所，但萧怀安来这里就如同来自己家一样，都不需要通报便大步走了进去 大殿内，皇后萧若曦正在木案前作画，见到萧怀安来了顿时一喜放下笔墨走上前去 “阿弟！今日怎么来我这凤栖宫了，平日不是都要本宫差人去请吗？” 面对皇后的打趣，萧怀安笑了笑说道：“近来无事便想着来看看姐姐，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听到这话，萧若曦捂嘴轻笑 “果不其然，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宫就知道若是没有其他事，你可不会轻易来找本宫！”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本宫出面，难不成是相府的几个女眷又不安生了？” “那倒不是，臣弟今日前来是想要同阿姐讨要一些制作养生粥的食材，侯府里虽然不缺这些东西，但是与皇宫的到底没法比！” 萧若曦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养生粥是给小孩子吃的，你一个大人要……哦！本宫明白了！” 萧若曦脸上带着一抹 笑意，似乎是看穿了萧怀安心中所想，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需要养生粥，不过侯府现在可不止他一个 那个姑娘生的瘦弱，的确需要好好补一补 萧若曦当即打趣道：‘这都说成婚能够改变一个人，如今看来还真是这样。自成婚后阿弟整个人变得沉稳不少，如今也学会心疼媳妇了！ 沈梦璃有些瘦弱，的确需要好好补一补，倒是本宫先前忘记了！’ 萧若曦看向一旁的嬷嬷吩咐道：“将给太子做养生粥的食材取一些来！” 嬷嬷点头应是，立马迈着步伐走出了凤栖宫 约莫半刻钟后，嬷嬷提着两个木盒子走了进来 萧怀安接过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看了一眼，就见是上好的红枣和枸杞，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萧怀安点了点头冲皇后说道：“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他便向门外走去，这个时候萧若曦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萧怀安回头看去，便见到萧若曦拿着一个小巧的白瓷瓶走了过来递到萧怀安面前 “这是凌国最好的糖霜，一并拿去吧！” 萧怀安倒是也没有客气，接过糖霜道谢一声便离开了凤栖宫 目送着萧怀安离去，萧若曦脸上笑意更甚 “阿弟如今的确变了很多，从前的他可不会做这些事！” 嬷嬷凑了上来，笑着说道：“侯爷和侧夫人关系极好，说不准明年娘娘就能做姑姑了！” “为萧家开枝散叶是好事，如今他成了家，本宫也能安心一些！” …… 侯府，萧怀安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王猛和张振去查带回来的食材 养生粥的食材其实很常见，例如红枣、枸杞、银耳等京城铺子里都能买到，只不过皇宫的食材都是凌国最好的。 如今他敢断定，这问题一定是出自食材，就是不知道哪种食材被人下了毒，还是全都有毒。 抱着这个疑问，萧怀安在书房静静等待着，只是越是靠近真相，这想要查起来就越是困难 整整一天的时间王猛和张振也没有查到线索，侯府的医官仔细查验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天都黑了 书房内烛火明亮，萧怀安听完王猛的汇报后出言说道：“这么说并没有查出食材里的毒药？” 王猛点头应是：“府里的医官查验了数遍，的确没有找到毒药的踪迹！” 听到这话萧怀安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不觉得自己的猜测是错的，食材一定有问题可是为什么查不到呢 这是从凤栖宫带回来的食材，不可能没有问题。 食材一定有古怪，只是他们暂时还没有找到罢了 “再去查，查的仔细一些，一颗米粒都不能放过！” 王猛点头应是，正准备起身告退，就见沈梦璃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侯爷今晚没吃饭，想必已经饿了，不如吃点东西再做事吧！” 萧怀安朝托盘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本侯没胃口，你吃了吧，晚间看你也没吃饱！” 姑娘见萧怀安眉头紧皱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见他拒绝便也没有强求，这个时候打扰侯爷反而是在给他拖后腿 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沈梦璃看着这碗白粥有些舍不得倒掉，于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打算将其吃光 萧怀安见姑娘坐在一旁喝粥便也没有说什么，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沈梦璃的存在，有她陪在身边自己的压力的确会小很多 只是正这么想呢，便见到姑娘端起托盘打算离开，萧怀安当即问道：“你要去哪？” 沈梦璃看了萧怀安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想去加点糖！” 萧怀安闻言顺手拿起面前的白瓷瓶递了过去说道：“这里有！” 沈梦璃放下托盘接过白瓷瓶打开闻了闻，脸上顿时洋溢起笑容 洁白的糖霜倒入碗中，沈梦璃搅拌了几下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让她一双眼睛眯了起来 “侯爷！这糖霜是从哪里来的？” 萧怀安闻言便答道：“皇后给的，乃是皇家特供！” 沈梦璃微微点头笑着说了一句：“原来是宫里的，怪不得比寻常的糖都要甜呢！” 正在皱眉沉思的萧怀安听到这话猛地看向正在喝粥的沈梦璃，像是明白了什么大声喊道：“等一下！” 沈梦璃被吓得身子一颤，看向萧怀安便见男子疾步朝她走来拿起桌上的白瓷瓶闻了闻，那双眼睛之中顿时爆发出精芒 “王猛！” 刚走不远的王猛听到声音重新折了回来，萧怀安将白瓷瓶递给他说道：“查这个！” 见到萧怀安的神情，王猛便知道这东西多半有古怪，当即便飞奔下去 萧怀安深吸两口气，这才想起了沈梦璃还在场，于是扭头看向她，便见到姑娘也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双眼睛明亮如星辰，萧怀安的一颗心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碗粥别吃了！” 他收回视线说了一句，沈梦璃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端着托盘便走了出去 她知道侯爷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自己不能在这里打扰了 看着姑娘离开的背影，萧怀安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在书房内静静等待着 过了一会王猛重新走了进来，这一次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没等萧怀安问话他直接说道：“侯爷！查清楚了，摄魂草的毒就藏在糖霜之中！” 第61章 老妖婆的目的! 书房内，萧怀安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双眸陡然眯起， “继续说！” 王猛点头当即将所查到的一五一十全都讲了出来 “摄魂草的毒就藏在糖霜之中，而因为糖霜本身的味道完美的掩盖了摄魂草的毒性，若是不知道其中有毒根本尝不出来！ 加之摄魂草本就是无色无味，掺杂进糖霜之中肉眼难以分辨，如此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到各位贵人饭菜之中！” 萧怀安闻言一切都明悟了，顾轩的养身粥有毒，而皇帝和皇后喜爱甜食，这糖霜自然是经常食用 如此一来，摄魂草的毒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他们的身体，毒素在体内累积，而因为顾轩尚且年幼最先撑不住，毒性腐蚀五脏六腑造成头风的假象待到发作神仙难救 顾泽和萧若曦都是大人，身体要比顾轩强健一些，因此多撑了几年，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萧怀安深吸口气，上一世害死他们的原因已经找到了 “这种糖霜乃是皇室特供，由地方刺史以州府的名义进贡到宫中，号称千斤糖才能出这么一两糖霜，因此价值极为昂贵！ 也正是因为如此，御膳房的人极为珍惜，即便是试毒也只会选取一丁点，之后便会送到各宫贵人手上！ 糖霜数量稀少，即便是宫里能够有资格享受到的也就这么几位，除了陛下皇后和太子以外，便只有后宫的老妖婆了！” 听到萧怀安这么说，王猛试探着开口问道：“侯爷的意思是，这幕后之人打算连着太后一并毒害？” 萧怀安当即摇头否定：“不可能！糖霜之事与沈岩庭脱不了关系，这个主意应当出自他手！ 但宫中戒备森严，沈岩庭一个外臣想要做到这些会很难，因此宫里必定有人相助，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太后！ 正因为她也能够得到这种糖霜，因此才有从中动手脚的机会！” 萧怀安沉思了片刻旋即说道：“各地进贡的贡品送入皇宫后，会交由内务司统一保管，在根据各位贵人的需求合理划分调配！ 因此内务司便是动手脚的地方，而本侯若是没记错，如今掌管内务司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陛下身边的太监，此人可以排除；另一个则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而这人就是往糖霜之中下毒的人！” 想通了这一切，萧怀安已经等不及想要进宫揪出此人，只要抓了此人严刑拷打一番，定能供出太后 这么想着，萧怀安看向王猛问道：“今日值守宫门的，是谁的人？” 他原本想着趁现在就去皇宫一趟，将这些事情全都了解 可王猛却是叹息一声皱眉说道：“今日宫门值守的是太后和沈岩庭的人，侯爷若是深夜进宫必定会打草惊蛇！” 听到这话萧怀安顿时泄了气，这还真不是一个好时候 太后和沈岩庭的人值守宫门，他想要进去定然会打草惊蛇，以沈岩庭的智谋定然会有所防备，届时候恐怕现在查到的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太后虽然久居后宫，但不能忽视她的权柄，在宫中她有绝对的地位，各个地方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为的就是防备如现在这般的局面 萧怀安叹息一声，看来今夜是进不了皇宫了，太后可不是一般人物，想要扳倒此人比扳倒沈岩庭还要难 若是太后有了防备提前安排了替罪羊，即便他们都清楚真相可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依旧动不了她 那毕竟是太后，是如今凌国最为尊贵的长辈！ 今夜进不了皇宫，便只能等到明日下朝之后了，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多等一夜 “既如此，那便等到明日，此事不能有半点差错，事关太后马虎不得，一不小心你我都会陷进去！” 王猛重重点头，旋即有些疑惑的小声问道：“侯爷！属下有一事不解，这太后干嘛要帮着沈岩庭毒害太子和陛下呢，皇权若是动荡，她这个太后也没好日子过吧？” 王猛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直观想法，上一世萧怀安也这么疑惑过，不过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他也就明白了 顿了顿萧怀安缓缓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可就复杂了，后宫的老妖婆虽然是凌国的太后，但并不是当今陛下的生母，而是先皇的皇后！ 先皇驾崩之时留下遗诏，册封当时的皇后为太后，也就是现在后宫的老妖婆！她如今虽然已经成了凌国的太后，但是对先皇当初将皇位传给如今陛下的决定一直颇为不满！ 作为皇后，皇位没能落到自己亲儿子头上，换做谁都会有怨言吧！先皇已死，太后自然将仇恨转移到了当今陛下身上。 她虽然待在后宫，但并不是不问世事！甚至还想着，将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皇位夺回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选择与沈岩庭一起谋害当今的陛下和太子！她的目的很简单，第一便是除掉凌国的储君，让陛下无法将皇位传下去！ 而第二则是要谋害陛下，陛下如今就两个儿子，一旦出了任何意外，在没有确立储君的前提下，三皇子就是皇位的继承人。 可如今的三皇子刚刚满周岁，即便再过几年登基也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皇帝！ 少帝继位无法处理朝政，按照祖制便需要从皇室之中挑选一人作为摄政王辅佐少帝，而如今京城就两个王爷，一个信王，一个便是太后的亲儿子周王！ 你觉得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这摄政王除了周王还能有谁？” 萧怀安冷冷一笑，深吸口气继续说道：“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在少帝和摄政王共存的局面之下，少帝不过就是一个充当摆设的吉祥物，真正的朝政大权是由摄政王掌控。 百年以前，还曾经有过一位摄政王杀了少帝自己登基的事情发生，而太后就是要效仿百年前的事！” 王猛听到这话神色震惊，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自己的亲儿子成了皇帝，太后的地位将会更加牢固 这是为了周王，也是为了自己 可紧接着，王猛又想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这么说来沈岩庭是打算帮助周王篡位？可这不是他的作风啊！” 萧怀安笑了笑这才解释道：“这也就是沈岩庭的高明之处，他利用了太后。他要做的就是借太后的手除掉储君和陛下，而真到了那个时候，太后不会如愿的，周王也不可能成为摄政王，因为他活不到那个时候！ 没有了摄政王，便会出现一位摄政大臣，虽然名称不同但并没有差别，而且一旦让沈岩庭成了摄政大臣，绝对能够将皇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第62章 野猫、下人! 活了两世，萧怀安自然对沈岩庭十分了解，这人的手段极为高明。利用太后除掉了储君和陛下，扫清了一切障碍 而到了那个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便会杀死周王，沈岩庭便将毫无任何顾忌的成为摄政大臣将皇权牢牢掌控在手中，太后即便不满也做不了什么 上一世的沈岩庭就是这么做的，直到最后太后都没能发现自己已经被沈岩庭利用了 这个计谋堪称天衣无缝，全部的证据都指向太后，除非太后亲口承认，否则他们根本找不到线索和证据扳倒沈岩庭 不费一兵一卒甚至不用亲自下场便能达成目的，坐等渔翁之利 重活一世的萧怀安结合上一世的种种经历终于勘破了沈岩庭的计谋，可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无法有足够的证据扳倒沈岩庭 太后是沈岩庭的同党，一旦供出了沈岩庭便是供出了自己，因此她不可能这么做。 而沈岩庭这个幕后真凶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除非鱼死网破否则动不了他 两朝元老，半辈子的丞相，沈岩庭的能力远远超出萧怀安的预料，即便是这一世，他也无法轻易弄死这人 萧怀安不禁感叹一声：“沈岩庭已经不能用狡猾来形容，这个老东西太过聪明。这样人的若是忠臣，定然是为国为民万古流芳，可若是为奸佞，则是祸国殃民、权奸误国！” 王猛听闻当即轻笑一声说道：“沈岩庭手段再高明不还是比不过侯爷，这从北境回来沈岩庭已经挨了六十大板外加一顿暴揍！ 不过该说不说，沈岩庭的命是真大啊，池里的王八怕是都不及也！” 萧怀安闻言笑了笑，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他虽然整了沈岩庭几次，可是却始终找不到证据将其拉下马来，属实让人头疼 “这些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本侯要的是能够杀了他，只是即便到了现在，狐狸尾巴也没有露出来！ 此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后，除非太后承认受到沈岩庭的指使让她这么做，否则无法通过此事将其弄死！ 这摄魂草一案也只能查到这里了，我们不可能撬开太后的嘴，这一次又让沈岩庭逃脱了！ 不过此事既然涉及太后，一旦向陛下禀明，后宫的老妖婆怕是将要迎来灭顶之灾！” 他看向王猛说道：“今日暂且到这，明日本侯入宫会与那内务司的嬷嬷当面对峙，严刑拷打一番不信她不招供！ 一旦供出了太后，以陛下的性子容不了她！” 王猛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倒是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萧怀安眼神一变，王猛当即走了出去查看，书房外空空如也并没有其他人 正准备回去，旁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只野猫 “滚滚滚！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王猛挥舞着刀鞘将野猫赶走，这才回到书房说道：“侯爷！只是一只野猫！” 萧怀安闻言微微点头旋即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在明日进宫之前绝对不能有半点泄露，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王猛点头应是：“属下明白！” 距离书房不远处的廊道上，一名侯府下人神色匆匆，快步朝着前院走去 或许是因为走的太急的缘故，竟是没注意到前方来人直接撞了上去 端着托盘的沈梦璃被这么一撞，托盘上的茶水瞬间倾倒出来，茶杯落地碎裂开来 陪同在一旁的金梅当即厉声说道：“怎么搞得，走路不长眼睛吗？” 那侯府下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说道：“侧夫人恕罪，小的方才一时没注意到您，小的不是有意冲撞侧夫人的！” “你这不长眼的东西，那可是侧夫人专门为侯爷沏的茶，如今全被你打翻了！” 金梅愤愤不平，侯府下人吓得身子一颤竟是开始磕起头来 “侧夫人恕罪！侧夫人恕罪！” 沈梦璃身子往旁边一闪避开下人的大礼这才说道：“没事！我也没怪你，不用这么紧张！” 她看向金梅说道：“茶洒了在沏一壶就是了，不碍事的！” 金梅微微点头，瞪了下人一眼：“还好侧夫人不与你计较，否则饶不了你！” 下人忙不迭的磕头：“谢侧夫人大恩！谢侧夫人大恩！” 沈梦璃轻轻一笑，金梅伸出手想要接过托盘 “侧夫人！这些事还是奴婢来吧，你是主子怎么能够做这些下人做的事呢！” 沈梦璃端着托盘，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无妨！来了侯府这么久，我也想为侯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两人说着话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待到两人走远这下人才站了起来擦了一把冷汗，朝四周看了一眼旋即步入黑暗之中 …… 相府！床榻上，沈岩庭刚有了睡意，本想着美美睡上一觉，却是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旋即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 “相爷！相爷！出事了！” 迷迷糊糊的沈岩庭听到这话猛地睁开了眼睛，鞋子都顾不得穿便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门，见管家一脸焦急当即问道：“出了何事，难不成都卫司来抄家了？” 管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都卫司，侯府眼线传回消息，请相爷过目！” 说着，管家将一张纸条双手奉上，沈岩庭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陡然一变 “没想到啊，这萧怀安竟然查到了这件事头上！本相处处提防可还是疏忽了，得亏本相早有防备，即便他查到了此事也查不到本相头上！ 这几日本相有预感萧怀安在谋划着什么，却是没想到他居然查到了摄魂草一事上，此事是太后做的，按理来说没有疏漏，他是怎么发现糖霜有毒的？” 沈岩庭仔细想了想，心里却并没有多少畏惧，毕竟只要太后不承认，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 他的心里只是震惊，震惊萧怀安闷声干大事，一个不小心竟然识破了他的计谋 “本想着利用太后除掉太子和皇帝，可如今这件事被抖了出来，这个谋划算是废了！ 不过只要太后不说，萧怀安即便知道是我也没有证据指认，本相依旧高枕无忧！” 沈岩庭心里有些遗憾，还想着除掉太子和皇帝之后扶植三皇子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管家在一旁试探着开口问道：“那太后那边……” 沈岩庭想了想说道：“让人去给太后送个消息，那个老女人对本相还有用，暂时帮一把！” 第63章 养生粥里有毒! 大安宫！ 作为太后的寝殿，此处戒备阴森不输凤栖宫。时至深夜，寝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太后怕黑是皇宫人尽皆知的事，因此即便是深夜烛火也一盏不敢熄灭 寝殿内，数十名宫女看守着烛火，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吵到床榻上的老女人 这个时候，门外走进了一名老太监，恭敬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太后！宫外来信！” 老太监的声音很轻，可床榻上的人还是听到了 身穿一身月白色寝衣的凌国太后缓缓坐了起来，她面容肃穆，脸上带着几道皱纹，一双眸子却迸发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凌厉 她轻轻揉着太阳穴，半眯着眼睛开口问道：“何事？” 老太监快步走了上去，将一张纸条奉到了她的面前 凌国太后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眼，一双眼睛猛然瞪大瞳孔剧烈收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身为太后她自然清楚一旦这些事情曝光，自己将要面临何种下场，谋害储君可是大罪，即便她是太后在皇帝盛怒之下也难逃一死！ 太后许久没有说话，周围人也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寝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气氛突然降至冰点 好半晌后老女人才叹息一声：“这个国舅爷年纪轻轻倒是有些手段，怪不得皇帝如此器重！若是今夜没有这个消息传来，明日便是哀家的灭顶之灾！ 哀家做的那些事极为隐秘，萧怀安是如何查到的，这个年轻人越来越像当年的镇国公了，这对哀家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老太监恭敬侍立在一旁，闻言小声说道：“宫里绝对不会走漏风声，或许是萧怀安从别处查到了什么！” “别处？这件事就哀家和沈岩庭知道，沈岩庭不会背叛哀家，他害怕哀家倒台供出他来，否则就不会深夜送消息进宫了！” 太后声音不急不缓，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后怕，幸亏提前知道了消息，否则她可承受不起皇帝的怒火 虽然心里并不喜欢如今的这位皇帝，可太后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实力与其对抗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余光却注意到一盏烛火熄灭了，顿时她的眼神猛然一变，凌厉的杀机迸发而出 负责看守那盏烛火的宫女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老女人看了那宫女一眼，眼神冷漠如同在看一只虫子轻声开口：“拖下去，打死！” 门外立马冲进两个军士拖着宫女就朝外走去，那宫女吓得浑身瘫软连连求饶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 宫女的声音很大，太后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老太监见状当即吩咐道：“赶紧杀了，一个不长眼的玩意！” 两名军士点头，很快便将宫女拖出了寝殿外，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响，宫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寝殿内落针可闻，其余的宫女瑟瑟发抖，太后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见到太后消了怒火，老太监这才轻声问道：“敢问太后，接下来要怎么做？” 老女人略微沉思片刻，旋即看向老太监问道：“听说内务司的嬷嬷掉进井里淹死了？” 老太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老奴没听说啊！” 太后看向他淡淡开口：“现在不是听说了吗！” 老太监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说道：“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办！” 只要内务司的嬷嬷死了，便没有人能够指认太后，这也是太后根本不慌的原因！ 老太监急忙跑出了寝殿，太后叹息一声看向那些宫女吩咐道：“不要再让烛火灭了，哀家想要睡个好觉！” …… 次日，早朝之后，皇帝皇后与太子一同在御花园用早膳 御花园种植者各种珍奇花朵，顾泽时常会设宴此处，除了陪伴皇后和太子之外，他也能够趁此机会放松一下 朝堂上暗流涌动，身为皇帝不可有所懈怠，稍不留神将会酿出大祸 皇后萧若曦美颜端庄，给皇帝和太子各夹了一筷子肉这才笑道：“陛下近来倒是轻松了不少，从前眉头时常时常皱着，现在倒是舒展了！” 顾泽闻言也笑了笑这才说道：“托皇后的福，自从怀安回来，朝中的官员老实了不少，他们都怕被怀安盯上，故而收敛了许多，朕也能趁此机会放松一下！” 顾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其实心里还是在牵挂着一件事，那就是走私军械一案，过了这么久，这件事一直没有下落，身为皇帝他如何不担心呢 只是与从前相比，如今的他的确轻松了不少 萧若曦闻言捂嘴轻笑：“这是怀安的功劳，怎么与臣妾扯上关系了？” “你是他的姐姐，若非有你，朕如何能够得到这么一位能臣！” 顾泽笑着开口，随即注意到一旁的顾轩，见他正对着面前的粥发呆于是好奇问道：“轩儿！平日你不是最喜欢你母后熬得养身粥吗，怎么今日不喝了？” 萧若曦也是看了过去问道：“轩儿！是不是今日的粥不好喝？” 顾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他一直记得舅舅的叮嘱，这几日的养生粥都没有碰过 眼下皇帝和皇后询问，顾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他不说话，萧若曦又问道：“轩儿！到底怎么了，是母后的粥做的不好吗？” “不是的，母后的粥很好喝，只是……” 顾轩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这下子顾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追问：“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顾轩脸上浮现一抹纠结的神色，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还是微臣告知陛下吧！” 听到这道声音，顾轩顿时如释重负，几人抬头看去，就见到萧怀安大步走了进来 顾泽有些疑惑：“怀安！你不是回府去了吗？” 萧怀安摇了摇头旋即冲着皇帝躬身一拜轻声开口：“请陛下屏退左右，微臣有要事启奏！” 顾泽的反应很快，他瞥了一眼太子面前的养生粥联想到萧怀安进来时的那番话，眼神微微眯起仿佛知道了什么 “都退下！” 皇帝一声令下，御花园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了出去一个不留 “没外人了，说说吧，你要启奏什么？” 萧怀安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养生粥随即缓缓开口：“微臣查明，养生粥里有毒！” 第64章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御花园内，萧怀安一语落下，气氛瞬间凝固 萧若曦率先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道：“怀安！你怕是弄错了，太子的养生粥是本宫亲自熬得！” 顾泽看向萧怀安，等待着他的解释 萧怀安微微摇头说道：“臣弟没有弄错，太子的养生粥的确有毒！不过此毒与阿姐你没有半点关系，而是有奸人暗中投毒欲要害我凌国储君！” 顾泽的眸光陡然变得狠厉起来，见萧怀安一脸严肃的神情，萧若曦顿时慌了 “什么意思，怀安你快说！” 萧怀安深吸口气，从怀中取出那个装着糖霜的白瓷瓶 “数日之前，微臣在东宫恰好撞见兰菊送来的养生粥，那个时候微臣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向太子讨要了一碗粥带回侯府查验，结果从中发现了一种名为摄魂草的毒药！ 此毒出自西域，无色无味服用者不会立即毒发，毒素会积累在体内，日积月累侵蚀五脏六腑，一朝发作神仙难救！ 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查明之前微臣不敢禀报，于是在昨日微臣向阿姐讨要了一份制作养生粥的食材，并从其中查到了摄魂草之毒！” 萧怀安将白瓷瓶递到皇帝面前，随即说道：“摄魂草之毒就藏在糖霜中！” 听到这话，顾轩并没有太多的震惊，他虽然年纪小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 萧若曦闻言身子瞬间瘫软，脸色变得煞白，顾泽接过白瓷瓶轻轻的闻了闻随即说道：“这种事不能儿戏，你有多大的把握？” “回禀陛下！微臣以人头担保，此糖霜有毒！” 萧怀安斩钉截铁，顾泽顿时怒火升腾，双拳紧攥手背青筋暴起，皇帝发怒，整个御花园如坠冰窟！ 萧怀安此时再度开口：“陛下可以召太医前来，一查便知！” 顾泽摆了摆手，语气冷淡：“朕相信你，说说你的推断！” 顾泽很是信任萧怀安，作为皇后的弟弟太子的舅舅，他断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身为皇帝顾泽自然清楚，这毒害储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毒害凌国未来 萧怀安顿了顿当即说道：“据微臣所知，此糖霜乃是地方州府进贡到皇宫的，而各地贡品在送入皇宫后会由内务司统一保管，之后才根据各位贵人需要合理分配！ 因此微臣斗胆推测，问题出在内务司，请陛下召内务司管事嬷嬷前来一问便知！” 听到这话，顾泽的眼神变了变，他自然听出了萧怀安话中所指 “你是说幕后之人是太后？” 萧怀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顾泽虽然是皇帝但与太后关系并不好，知道那老女人对自己坐上皇位极为不满，的确有动机做出这种事来 当即，顾泽大声喊道：“王德顺！” 御花园外听到动静的王德顺连忙跑了进来恭敬跪地，顾泽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将内务司管事嬷嬷给朕抓来！” 王德顺感受到了皇帝的怒火，身子一颤赶忙应是，快速冲出御花园带着一队禁军朝着内务司便去 顾泽双目血红一片，额头青筋暴起；萧若曦情况更是糟糕，此时浑身无力就差摔倒了 她眼眶湿润，看向萧怀安问道：“阿弟！照这么说，本宫给太子做的一直是毒粥！” 萧怀安摇头当即否定：“阿姐无需自责，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 萧怀安的安慰并没有起到效果，萧若曦此时脸色惨白似乎随时会背过气 顾轩见状赶忙上前拉起萧若曦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母后不要伤心，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吗？若是母后气坏了身子，那才是助长了小人的气焰！” 顾泽此时也恢复了理智，轻轻拍着萧若曦的后背安慰道：“皇后无需难过，发生这种事是你我都没有想到的，这件事错不在你，有人利用了你对太子的宠爱，待朕查明，不管是谁都要让她死！” 萧若曦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萧怀安再度开口说道：“阿姐无需自责，臣弟既然发现了这一切，那么一切都还有转机！” 萧若曦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顾轩的脑袋，随即对皇帝说道：“陛下！若此事真与太后有关，臣妾请求陛下严惩！” 顾泽点头说道：“朕说过了不论是谁，朕都要让她死！” 王德顺的速度很快，约莫半刻钟后便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只是见到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且神色慌张，萧怀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德顺在皇帝面前跪倒，这才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老奴奉命赶去内务司，可……可内务司的管事嬷嬷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萧怀安脑中如惊雷炸响，一步上前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德顺咽了口唾沫将事情全盘告知 “老奴赶去内务司时，内务司的掌事太监刚从井里将人捞出来，初步判断人在昨夜就已经死了！” 萧怀安脚下踉跄两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昨夜太后已经得知了消息来了一招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王德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和一个药瓶 “这是老奴从内务司嬷嬷床下搜到的，请陛下过目！” 顾泽接过，先是打开药瓶闻了闻，的确没有任何味道 接着他展开书信，只是扫了一眼眼神之中杀意弥漫 他冷笑一声说道：“好计谋啊，这内务司嬷嬷死前居然还留下了一封认罪书，将一切罪责揽在头上！” 萧怀安接过信纸看了一眼，顿时不能淡定了。这信上内容不多，可却是将这件事全都归纳到了已死的内务司嬷嬷头上，与太后没有半点关系 这下子换成萧怀安愤怒了，拿着信纸的手紧紧攥起，骨骼嘎吱作响 气氛无比冰冷，肃杀之气弥漫开来，王德顺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顾泽压下心头愤怒看向萧怀安问道：“此事你可同旁人讲过？” 萧怀安摇头，顾泽接着说道：“如此说来，你的身边有内鬼！消息昨夜就传进皇宫了，太后已经撇清了所有罪责！ 没有半点证据，朕无法定她的罪！” 那毕竟是太后，没有证据贸然杀之，皇帝将会惹来巨大的非议，太后的母族也不可能善了 如今没了证据，顾泽即便确定此事就是太后所为，可他能怎么办呢 萧怀安此时在想，究竟是何时泄露的消息，侯府的内鬼会是谁！ 第65章 最多三年! 昨夜自己才查到了太后头上，结果接着消息就泄露，这定然是侯府出了内鬼，而且昨夜此人或许在某处偷听到了一切 萧怀安突然想到昨夜出现的那只野猫，看来动静并不是那只野猫发出的，而消息多半也是在那时候泄露的 自己千算万算却败给了隔墙有耳，重活一世还是棋差一招 太后身份特殊，如今没了证据，他根本无法指认太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萧若曦此时听到这个结果，心中同样是难掩愤怒，这内务司嬷嬷已死，一切全都明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太后的手段 虽然坐实了太后就是那下毒之人，可证据却是没了，而太后毫无疑问将逃过一劫 顾泽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巨大的动静吓了王德顺一跳，紧接着皇帝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将所有与内务司嬷嬷接触过的人全都抓起来严加拷问，内务司掌事太监无能至极，即日撤销职位贬出宫去！” 王德顺躬身应声，这下子又有人要掉脑袋了 萧怀安从愤怒中回过神来，这内鬼之事要查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陛下！摄魂草之毒不单单是毒害太子，您与皇后同样也中了此毒，只是如今体内毒素没有到发作的地步，故而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毒素入体不可不重视，请陛下即刻传召太医院正前来，询问是否有解决之法！” 摄魂草之毒虽然现在还不足致命，但留在体内早晚会毒发，因此必须要趁早将其化解。 而摄魂草之毒很是特别，寻常的太医不一定有解决之法，好在太医院的院正医术高超，乃是医圣弟子，想来能够化解摄魂草！ 顾泽微微点头，他与皇后都喜欢甜食，这糖霜没少服用，体内定然也积累了不少毒素，因此不能大意 只是想到太后竟然打算将他们一家三口全都毒害，顾泽心里的杀意更甚 “王大伴！去传太医院正前来！” 王德顺虽然没有开口询问，可是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去传院正过来 顾泽拍了拍一旁的凳子对萧怀安说道：“坐下说话吧！” 萧怀安也没有推辞当即便坐了下来，看到皇后眼眶微红，他当即出言安慰道：“阿姐无需难过，此毒定能化解！” 萧若曦点了点头随即攥紧拳头满面怒容：“可想着无法定太后的罪，本宫心里甚是不平！” 顾泽此时开口说道：“皇后放心！即便杀不了她，朕也不会让她好过！” 萧怀安清楚顾泽的为人，这一次虽然无法直接杀了太后，可他心里已经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此后只要抓到太后的把柄，他一定会严惩不贷以此报仇 太后今后在皇宫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她不敢再有半点差错，因为从今往后皇帝已经容不得她了 一刻钟后，王德顺搀扶着一位满头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太医院正庞守今年已是九十岁的高龄，虽是医圣弟子却也难逃衰老 由于年纪过大的缘故，如今走路都需要搀扶，行将就木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老死。 虽是太医院正，但平日里顾泽极少传召他来，除非有十万火急之事，否则他的作用就只是太医院的摆设 庞守来到皇帝面前，颤颤巍巍的想要下跪，顾泽怕他跪下就起不来当即摆手说道：“免了！赐座！” 庞守道谢一声这才慢悠悠的坐在了萧怀安身边，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开口说道：“陛下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顾泽将装着糖霜的白瓷瓶和装着摄魂草毒药的药瓶递到庞守身前说道：“看看这两个东西！” 庞守先是拿起装着糖霜的白瓷瓶凑到鼻尖闻了闻，旋即有用指尖沾了一点查验一番，脸色顿时一变 他有些匆忙的拿起药瓶倒出了一点粉末当即脸色大变，浑浊的双眼瞬间瞪大 “敢问陛下，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顾泽淡淡开口：“看出里面有什么了？” 庞守点头，下意识的看了萧怀安一眼，欲言又止！ “无妨！宁安侯信得过！” 听到这话，庞守才开口说道：“回禀陛下！这糖霜之中有一种毒药名为摄魂草，只生长在西域，凌国境内并不存在！ 摄魂草无色无味，服用者不会立即显现，而是会经年累月积累毒素，渐渐侵蚀五脏六腑，待到身体无法承受毒性，便会发作夺人性命！” 顾泽虽然已经听过了这种话，可是再听一次，拳头还是忍不住的攥了起来 庞守察觉到了皇帝神情的变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陡然拔高：“陛下难不成已中此毒？” 顾泽微微点头旋即补充道：“不光是朕，太子和皇后都中了此毒，今日叫你前来就是看一看，朕与皇后还有太子，究竟中了多少毒，会不会危及性命！” 庞守一听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皇帝皇后还有太子全都中了毒，这是要毁掉凌国啊 见老者发愣，萧怀安提醒道：“庞太医，莫要愣着了，赶紧看看吧！” 庞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正准备给皇帝把脉，顾泽却是率先说道：“先看太子，他毕竟年幼！” 庞守点头将手搭在了顾轩脉搏上，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待查看完太子情况后，他又给皇后和皇帝依次把脉，这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见他这副表情，萧怀安当即问道：“如何了？” 庞守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太子体内毒素积累甚多，好在太子身体强健，暂时不会发作，可若是不尽早发觉，太子怕是……怕是……” 庞守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去，顾泽明白了他的意思，冷声问道：“若是不发现，太子还能活多久？” 庞守想了想还是说道：“最多三年！” 听到这话，顾泽和萧若曦脸色齐齐一变 庞守接着说道：“陛下和娘娘体内的毒素远比太子要多，只不过您二位都是大人，身体要比太子更加强健，故而能够暂时压制毒素一二！ 恕微臣直言，若是不趁早根除，陛下和娘娘怕是也……” 后面的话庞守没有说下去，但是众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顾泽深吸两口气，极力的压制心头愤怒问道： “可有解决之法？” 第66章 不会是孤身一人! 这件事关系到太子皇后乃至自己的安危，顾泽自然不能大意，他迫切的想要得到解决的办法 若是他与太子都出了意外，这凌国怕是将要落到奸佞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庞守微微点头说道：“既是摄魂，那便需要还魂来治！摄魂草毒性诡异不过世间万事万物皆相生相克，南疆峭壁之上有一种草药名为还魂草，此草正好可以根治摄魂之毒！” 听到这话，包括萧怀安在内所有人都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庞守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老臣还有一事不得不说，这还魂草虽然可以解除摄魂之毒，但毒药对身体的损害却是无可弥补！ 虽然性命无忧，可这折损寿元是无可避免的事！” 听到这话，顾泽的眸中泛起一抹寒霜，折损寿元与直接谋害有什么区别呢 萧怀安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话还是有些不好受，于是问道：“庞太医，就没有其他法子补救回来吗？” 庞守沉思良久随即说道：“服用一些补药还是能够起到效果，只是能补回多少失去的寿元，微臣不敢断言！” 他对着皇帝躬身一拜说道：“陛下！摄魂草之毒不可小觑，还请陛下即日派人前往南疆寻找解药，以保龙体康健！” 顾泽微微点头，看向王德顺问道：“送庞太医回去！” 待到王德顺将人送走后，萧若曦这才看向皇帝说道：“陛下！此事……” “皇后放心，朕会让太后付出代价！” 顾泽说着，随即看向顾轩与皇后说道“在解药没有到来之前，一旦感觉身体有任何都要及时告知朕，千万不可大意！” 顾轩和萧若曦点了点头，皇帝随即说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朕还有些话要单独同怀安讲！” 萧若曦朝萧怀安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一抹感激的神色，萧怀安则是轻轻一笑 上一世他们全都因此而死，这一世他终于化解了这场灾难，也算是给上一世的自己有了一个交待 摄魂草被查出，意味着太子将不会早早离世，皇帝和皇后也将不会在十一年后去世，从这里开始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三皇子不会继位，沈岩庭不会成为摄政大臣，凌国的未来都将因此发生变化 这一刻萧怀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这一世自己将不会是孤身一人 “怀安！” 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萧怀安回过神来发现皇后和顾轩早就离开了 顾泽看向他开口问道：“你一向聪明，说说你的看法，这件事是否是太后一人所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萧怀安明白这是皇帝的考校，于是当即说道：“首先！微臣认为凭太后一人怕是做不到这一切，她定然还有同党，而这个同党在朝中有着绝对的地位能够让太后所依赖！ 微臣敢断言，太后的同党就是沈岩庭，也只有他有这番胆量毒害储君与陛下！他虽然看上去老实，实则极为奸诈，表面臣服陛下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取而代之！” 顾泽微微点头表示认可，这一切他都清楚，他知道沈岩庭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才想要将其除掉 萧怀安接着说道：“其次！他们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一共分为三步！这第一步就是毒害储君，让陛下失去继承人！ 第二，便是毒害陛下，只要陛下出了任何意外，这皇位便将落到三皇子头上！ 第三，扶植三皇子登基，少帝继位需要选取一位摄政王，太后的目的是让周王成为摄政王然后篡位称帝！ 沈岩庭的目的则是不会让周王成为摄政王，他会杀了周王自己做摄政大臣，将皇权牢牢掌控在手中！” 顾泽听完萧怀安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你所说的，正是朕心中所想！太后的同党定然是沈岩庭无疑，只是没有证据，朕如今动不了他！ 说来也可笑，朕虽然是皇帝看似掌握生杀大权，却被臣子逼到这种境地，也算是帝王之中的一个笑话！” 萧怀安看出了顾泽眼神里闪过的一抹落寞，于是出言说道：“沈岩庭奸诈无比诡计多端，他在朝中拉帮结派，在凌国培植自己的关系网，为的就是屹立不倒！ 不过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岩庭如今看似屹立不倒可再坚固的城墙被掘了根基也难逃坍塌！” 萧怀安对顾泽抱拳说道：‘微臣愿做沈岩庭的掘墓之人，这棵大树微臣定会将其连根拔起！’ 顾泽听到这话心里顿时舒心了不少，自从萧怀安从北境回来之后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顾泽现在愈发的器重与他了 如萧怀安所言，沈岩庭这棵大树并不是屹立不倒，只要掘了根基他难逃一死。而且只要沈岩庭死了，定会压倒其余的佞臣贼子，凌国朝堂将会变得很干净 只是现在顾泽还在等机会，等一个能够彻底将凌国朝堂从内到外清洗干净的机会 “你能这么说朕很欣慰，朕能够信任的人不多，但对你朕绝对信任！” 顾泽缓缓开口说道：“这次你立了大功，若是没有你朕与皇后如何会知晓被人下毒，恐怕只有等到太子出事再追悔莫及了！” 他看向萧怀安说道：“你救了朕一命，也救了太子和皇后一命，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吧！” 萧怀安微微摇头说道：“臣不想要赏赐，陛下和阿姐是微臣的亲人，所做一切不光是为了凌国，更是为了微臣自己！” 顾泽满意的点头，若是这朝中官员皆如萧怀安一般，他又何须如此头疼呢 不过顿了顿，萧怀安继续说道：“只是查明真相并非微臣一人之功，王猛和张振也出了不少力，还多亏了沈梦璃，若不是她点醒微臣，微臣也不会想到食材有问题！” 顾泽静静地听完旋即说道：“朕会重重奖赏他们，那相府三小姐倒是与沈岩庭截然不同，是个可以过日子的人！” 萧怀安笑了笑，旋即起身说道：“既如此，那微臣就暂且告辞了！” 顾泽点了点头，等到萧怀安走后叫了王德顺开口吩咐道 “王大伴，近来宫里盗贼频发，大安宫那边需要严加防备。你调一支禁军过去，围住大安宫确保太后的安全！ 外面不太平，太后年纪又大了，若是无事就不要出来了！” 第67章 软禁太后! 王德顺当即应是，他何尝不知道这是皇帝打算软禁太后了，不过那老妖婆如此恶毒，的确要好好教训一番 他刚打算离开，皇帝接着说道：“此外，为了防备有刺客在食物中下毒毒害太后，即今日起，大安宫的饮食由内廷专门负责！” 顾泽将那有毒的糖霜倒在了一盘子糕点上，雪白的糖霜清晰可见，随即将其递给王德顺 “送给太后，让她尝尝这糕点味道如何！” 王德顺接过糕点，目光在那装满摄魂草毒药的瓶子上扫了一眼 见到了这糕点上的有毒糖霜，在听到大安宫此后的饮食由内廷负责，太后要被吓个半死，以后送到大安宫的食物她怕是不敢吃了！ 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年纪抗不抗饿，可千万别饿死了才好！ 顾泽还没打算就这么了结，继续说道：“太后不想让朕的儿子好过，那朕便不让他的儿子好过！ 听说不久前周王出言对太庙不敬且言语羞辱阵亡英烈，他身为皇室亲王却做出此等恶行，有辱皇室尊严折损朕之声望断不能轻饶！ 传朕旨意，让周王领四十大板，拿出半数家产补偿英烈家属！若是还敢再犯，朕便让他滚出京城，去北境前线以血肉之躯阻挡北墨铁骑，皇室亲王理应为国而死！” “老奴遵命！” 王德顺说了一句，心里却是在想这周王简直是遭了无妄之灾，本来没他啥事，那家伙胸无大志根本不敢贪图皇位！ 可结果太后非要咽不下这口气，非要觉得皇位应该属于自己的儿子，眼下搞了这么一出戏，不光是让太后从今在后宫没有好日子过，更连累了周王一并受罚，皇室亲王却被陛下所厌恶，这周王此后在京城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这太后是在坑儿子啊，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 不过王德顺也能够感受到，顾泽的报复并不只是这些，一旦太后和周王露出马脚，顾泽将会小事化大，大事该杀！ 太后若是还想活命，就要识趣的老实一点！ …… 大安宫内，身着华服的太后坐在高位上，神情略显慌张 她虽然清楚如今没了证据，皇帝不可能杀她，但是也知道以皇帝的性子，此事不可能善罢甘休，定然会有所报复，只是不知道这个报复会是什么 正在愣神之际，老太监慌忙跑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声音极度惊慌 “太后！外面来了一群禁军，将大安宫团团围住！他们说近来宫里盗贼频发，让太后无事不要离开大安宫！” 听到这话，老女人的身子猛然一颤，软禁！这是皇帝打算将其软禁在此处 果不其然，以皇帝的能力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是她所为，若是在有证据的情况下，恐怕就不是软禁而是杀入大安宫了 老女人深吸口气，极力的压制心头不安，这才苦笑一声说道：“这回哀家与皇帝之间的隔阂彻底无法解决了，若非哀家提前得到消息，如今怕是就要成为 阶下囚了！ 咱们这位皇帝年纪轻轻却要远超先皇，也难怪当初先皇会将皇位传与他！” 老太监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虽然此事看似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可皇帝的怒火已经波及到了大安宫的每一个人 “皇帝还做了什么？” 太后有些紧张，她虽然是凌国最尊贵的长辈，可是与皇帝相比还是差了许多。从前皇帝愿意给她三分薄面，可现在是绝对不会在对她有任何的容忍 老太监顿了顿，这才缓缓说道：“陛下下了一道旨意，让周王领四十大板并拿出半数家产补偿英烈家属，还说周王若是在闯祸，便将其发配到北境前线！” 听到这话，太后的脸色顿时一变，周王是她的亲儿子，眼下被自己连累到这种地步，她的心里不免有些悲哀可紧接着就是对皇帝的仇视 太后深吸口气，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气愤突然压抑，周围的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喘 “好手段！陛下真是好手段！” 半晌过后老女人这才说道：“这看似是惩戒周王，实则是在警告哀家！哀家想动他的儿子，他就要反过来动哀家的儿子！ 周王遭受无妄之灾，以他那软弱的性子不敢做什么，哀家如今也被拿捏到了弱点，只能咬牙受下一切了！” 老太监此时犹豫再三，再度开口说道：“陛下还下了一道旨意！” 太后眼眸微微一变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还做了什么？” 老太监朝一旁的宫女看了一眼，后者立马将一个食盒送到太后面前，打开一看正是那盘子糕点 太后看到堆积在糕点上的雪白糖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老太监此时才说道：“陛下下旨，以后大安宫的饮食由内廷专门负责！” 太后闻言手有些颤抖，拿起一块糕点心里浮现一抹畏惧：“软禁哀家，为的就是让哀家自食其果吧！内廷送来的饮食，哀家怕是无福享用啊！” 作为在深宫活了半辈子的人，她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是皇帝报复她的手段，掌控了她的饮食又故意将这盘子糕点送来，为的就是告诉她，以后的饭菜可得当心了！ 太后看清楚了皇帝的手段，可她无能为力，这以后她将提心吊胆的过下去，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 马车上，王猛听完萧怀安的话后极为震惊，这消息居然在昨夜就已经传到了宫中，还直接导致太后躲过一劫 王猛也想到了昨夜的那只野猫，看来它的出现并不是巧合，而是故意有人将其放出吸引他的注意力 “侯爷！都怪属下，没能发现府里有叛徒，导致一切功亏一篑！” 萧怀安摇了摇头说道：“怨不得你，也怨不得任何人，是本侯大意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没想到侯府内居然有奸细！ 昨夜你我说话时，那奸细极有可能藏在门外将一切都听了去，这才导致今日之局面！ 不过也算不得功亏一篑，虽然没能杀了太后揪出沈岩庭，可是陛下对着二人已经失去了耐心，接下来只要这二人再有任何差错，陛下绝对不会容忍！ 这也是变相的将此二人拉下马来，太后那边陛下定不会轻饶，而沈岩庭最近一段时间也不敢再有丝毫差错！” 王猛微微点头，旋即问道：“侯爷，下一步是不是要揪出奸细！” 萧怀安顿了顿，眼眸变得冰冷起来 “既然出了家贼，自然要将其找出来！” 第68章 侯府叛徒! 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如碎金般倾洒，天边的色彩渐渐由浅蓝过渡到暖橙，云彩似是被点燃的棉絮，飘浮于高空，燃烧着最后的绚烂 一架马车停在了侯府大门外，沈梦璃从其中走了下来，见到侯府内并没有下人走动，她顿时有些疑惑 走进侯府来到前院，便见到侯府的下人全都整齐的站在一起，萧怀安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轻轻吹拂着热气，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金梅和玉香见到沈梦璃走来，连忙迎了上去行礼 姑娘感觉气氛不对，于是小声问道：“金梅玉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金梅凑到沈梦璃耳边压低声音将事情告知，姑娘闻言顿时惊掉了下巴，侯府居然出现了奸细，还毁了侯爷的谋划，这可是大事 也难怪侯爷脸色不好看，府里出了奸细换做谁都会生气吧 沈梦璃脚步很轻，拉着金梅和玉香恭敬的站在一旁 这个时候，怀抱钢刀的王猛开口呵斥道：“到底是谁，此时站出来，侯爷还可以饶你一命！ 若是待会让我查出来，修怪我要你脑袋！” 王猛一声大喝，府里的下人都被吓得身子一颤，全都低着脑袋不敢抬眼去看那主位上的男子 见迟迟无人站出来，王猛冷笑一声喝道：“好啊！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不愿意站出来，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萧怀安此时放下了茶杯，抬眼看向面前的几十个侯府下人，目光狠厉充斥着杀机淡淡说道： “本侯不知道奸细是谁，但本侯并不是查不到你的头上。现在本侯给你一次机会，站出来承认过错，本侯会饶你一命！ 可若是非要冥顽不灵，那怕是就要掂量掂量脖子上的脑袋！” 萧怀安的话比王猛的话更加具有威慑力，一语落下不少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等了一会，见还是无人站出来，萧怀安继续开口问道：“昨夜，本侯在书房时都有哪些人在周围？” 话音落下，人群中走出了三四个人，王猛当即上前对其盘问。 而这个时候沈梦璃想到了昨夜撞到自己的那人，她看向走出来的几人发现并不在其中，又看向人群一番搜索也没能发现此人的身影，姑娘似乎猜到了什么小声说了一句 “难不成是他？” 她的声音很小，可萧怀安却是听到了，当即看向沈梦璃问道：“夫人，你有线索？” 被点名的沈梦璃抬头对上男子那深邃的眼眸，语气变得笃定起来 “侯爷！我好像知道是谁了，昨夜我与金梅给侯爷送茶的时候，路上撞到了一人，正是从书房方向来的。 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此人的确有些可疑！” 这么一提醒，金梅顿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没错！昨夜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 萧怀安眼眸眯起，随即说道：“是谁？” 沈梦璃摇头说道：“那人并不在这里！” “都看看，是谁没有来！” 萧怀安大声说着，府里的下人左看看右看看，随即有一人站出来高声说道：“侯爷！刘三不见了！” 萧怀安闻言已经确信，这个刘三就是侯府的奸细，当即他对王猛说道：“张振守着大门，人跑不了定然还在府内，你去将人抓来！” “是！” 王猛抱拳应是，提着长刀便离开了前院 萧怀安朝沈梦璃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本侯处理就行！” 金梅和玉香轻声应是，旋即带着沈梦璃去了后院 约莫半刻钟后，王猛便提着一个下人走了过来，将人一脚踹翻在地，王猛怒气冲冲的说道：“侯爷！就是这个家伙，属下找到他的时候正打算翻墙逃跑！” 萧怀安看向地上躺着的人，声音冰冷如冬日寒霜 “刘三！为何要背叛本侯？” 双手被绳索牢牢束缚住，刘三双膝着地爬到萧怀安面前，涕泪横流说道：“侯爷！小的知错了，小的一时糊涂，还请侯爷饶了我吧！” “饶你？你害了侯爷还敢求饶，老子这就弄死你！” 说着，王猛拔出长刀就要砍下，可萧怀安却摆手阻止了他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刘三开口问道：“说说吧，是谁让你背叛本侯的，有给了你什么好处？” 刘三此时吓得面如土色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当即说道：“半个月前，有人找到了小的，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小的帮他盯着侯爷偷听侯爷的谈话！ 那人并没有直言自己的身份，可小的之前一次外出，看到他进了相府，应当是相府的人！” “狗东西，为了一百两银子就背叛侯爷，你真是该死！” 王猛怒声呵斥，刘三被吓得肝胆俱裂，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小的知错，小的一时财迷心窍，还请侯爷大人大量饶小的一命，此后定然为侯爷当牛做马！” 面对刘三的求饶，萧怀安无动于衷 他的确是个好脾气对待下人一直极好，从不会苛责打骂，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接受背叛 活了两世，萧怀安看过太多人性的丑恶，他知道若是今日自己饶了这个刘三，往后府里还会出现张三王三 他无法容忍背叛，这一次是坏了他的大计，可下一次说不定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深吸口气，看向刘三淡淡说道：“背叛这种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若是本侯今日放过你，以后府里保不齐还会出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本侯怕是不得安宁！” “侯爷！侯爷饶了我吧，小的真的知错了！” 刘三大声的求饶，萧怀安却收回视线轻声开口：“王猛！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猛抱拳应是，一把提起刘三也顾不得他的哀求，直接拖了下去 前院的下人们见到这一幕浑身站立不安，这宁安侯从来未苛责下人，可今日真的是发怒了，这个刘三死定了 萧怀安站起身，看向面前的下人说道：“刘三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莫要将本侯当做傻子，安心做事本侯不吝赏赐，可若是想要动点坏心思，那就得要有掉脑袋的准备！ 今日之事还请你们引以为戒，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们心里清楚！” 数十名下人连忙齐声应是，这有了刘三的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敢在生出异心了 第69章 福星! 侯府内院，沈梦璃厢房中！ 姑娘此时坐在桌边一手杵着下巴，一手拨弄着一旁的花瓣，见她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香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见到沈梦璃这番样子有些好奇道：“侧夫人您怎么了，怎么发起呆来了？” 听到声音，沈梦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前院的事情结束了？” 玉香点头说道：“结束了，那刘三真是该死，侯爷对下人如此好，他却背叛侯爷，也难怪侯爷会生气了！” 小姑娘闻言也是颇为感慨：“侯爷的确对人很好，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毕竟是一百两银子，刘三选择铤而走险也是说得过去！ 只是还希望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我能够感受到侯爷不喜欢背叛！” “本侯的确不喜欢背叛！”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萧怀安大步走了进来 沈梦璃见状连忙起身见礼：“见过侯爷！” 萧怀安摆了摆手在一旁坐下，随即继续说道：“背叛是人性丑恶的一面，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说不定会要了本侯的命！ 本侯虽然是国舅，但这座京城里有太多的人想要本侯死，因此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沈梦璃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我能够理解侯爷，越是高位之人才越是不能有所松懈！” 萧怀安倒了一杯茶，轻轻一笑说道：“不说这个了，今日之事本侯还得谢谢你，若非有你，说不定刘三早就跑了！” 王猛找到刘三的时候，那家伙正在翻墙准备逃跑，若是再去晚一些，人肯定是跑了 幸亏沈梦璃站出来说了那番话，帮助他锁定了奸细，否则还不知道会留下多少祸患呢 萧怀安此时发现一件事，自从沈梦璃嫁到侯府来之后，常常会在不经意间帮了自己大忙，使得他做什么事都非常轻松和顺利 上一世与沈念慈成亲，那女人将府里闹得鸡飞狗跳不说，就连萧怀安想要做什么也是受到层层阻拦，导致最后与沈岩庭的交锋落败，被囚禁至死 萧怀安原本的打算是不需要沈梦璃帮自己什么，只要不拖累他就是万幸了，可眼下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沈梦璃是个福星，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帮助自己干大事的福星 与沈念慈相比，沈梦璃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上次的摄魂草之毒，这一次的侯府奸细，沈梦璃并没有直接参与可是却往往能够提供至关重要的线索 原本萧怀安需要费很大功夫才能办成的事，在沈梦璃的帮助下却是快捷了许多 这么想着，萧怀安更加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放弃嫡女选庶女，这一世的自己将走上一个全新的道路 他不会在像上一世那般被沈念慈所拖累，不会被沈岩庭处处算计，而是能够做自己想做且该做的事 沈梦璃许久没有听到萧怀安说话，不由得疑惑的抬眼看向对方，只是这么一看才发现，萧怀安此时竟然正静静的盯着自己 不知为何，沈梦璃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两团红晕浮上脸颊，小姑娘的脸蛋像是红彤彤的樱桃，看上去颇为诱人 “侯爷！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姑娘觉得脸颊有些燥热，低着脑袋小声说着 萧怀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轻轻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道：“今日在学堂怎么样，先生教了什么？” 沈梦璃抬起头来，脸蛋上的红晕未曾消退却还是笑着说道：“今日是女学的嬷嬷讲课，她给我们讲授了宫中礼节和一些凌国规矩，教我们如何做女子典范！ 后来还讲了女子应当以夫为本，恪守纲常，只是……” 见她突然停下，萧怀安便问道：“只是什么？” 沈梦璃犹豫一二，还是说道：“只是嬷嬷说，女子生来就要依附于男子，这个观点我不是很认同，我觉得女子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同样也能过得很好！” 沈梦璃说到后面声音愈发的小了，似乎是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与女学所讲授的女子典范背道而驰 萧怀安见姑娘低着头一副犯错的样子，轻轻一笑说道：“你说的没错，女子不需要依附任何人，男子能够做到的，女子同样也能做到！ 古往今来，史书之上留下传奇色彩的女子多如牛毛，难道她们就不如男子吗？并没有，家国情怀，仗义豪情，文学着作，诗词经典，这些男子做得到的女子同样也能做到！” 沈梦璃听到这话，看着面前男子轻声问道：“可是这是圣贤说的，难不成圣贤也会有错吗？” “圣贤又怎么了，他们学问固然极大，但并不代表不会犯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世人都会犯错圣贤也不例外！ 就单论如何看待女子这一点，圣贤们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生来就比男子低贱，可本侯却要说他们大错特错！ 不要忘了，每一位圣贤都是女子所生，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女子！圣贤固然有学问，他们的所思所讲的确超乎常人，只是并不能完全相信罢了！” 萧怀安看向沈梦璃，继续说道：“如你所言，女子并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女子也不比男子低贱！ 圣贤的教诲有失偏颇，宫里的嬷嬷更是顽固不化，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女子才会受到条条框框的束缚，在本侯看来提出这种思想的人不算是圣贤。 真正有学问的人，应当是博古通今学富五车，对万事万物都秉持着包容、理解、支持，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圣贤！” 沈梦璃微微点头，她没有想到萧怀安会这么说，只是听着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萧怀安看着沈梦璃，眼神真切：“本侯希望你莫要被那些世俗的条条框框所束缚，宫里先生和嬷嬷的话，随便听一听也就得了，无需当真！ 与那些圣贤教诲相比，本侯更希望你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所认为的对与错！ 那些规矩说白了就是为难人的存在，正因为无人起来反驳，所以人们才会觉得道理都对！” 看着面前男子，沈梦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世人皆认为圣贤说的全对，竟是无人敢站出来否定圣贤 沈岩庭不敢，学堂先生不敢，民间百姓同样不敢，可是萧怀安敢！ 第70章 我有好主意! 夜空高远，月如弯钩，星光稀疏的点缀在天幕之上。 华灯初上，长街犹如一条璀璨的银河蜿蜒向前。那一盏盏灯笼高挂，交相辉映，将街道照的通明 行人如织，络绎不绝。叫卖声、谈笑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城中某处茶楼厢房内，沈念慈看着下方戏台上的表演，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她的面前，沈清灵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沈念慈 她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个沈念慈前段时间刚被痛打了一顿现在居然又活蹦乱跳了，难不成真遗传了沈岩庭老王八的能力 其父挨了六十大板外加一顿暴揍居然只是受点皮外伤，其女挨了一顿鞭子后背都打开花了，前日更是又被沈岩庭罚跪祠堂一整夜，现在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沈清灵不由得感叹，这父女二人真是命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番能力 这个时候，沈念慈注意到沈清灵正盯着自己，于是开口问道：“妹妹这么盯着姐姐看做什么？” 沈清灵笑了笑，装作一副单纯的样子说道：“我们这个时候偷偷跑出来，要是被父亲知道了怎么办？” 沈念慈摆了摆手宽慰道：“妹妹放心，今日兵部张侍郎和户部陆尚书来了府上，正陪着父亲喝酒呢，发现不了我们！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游玩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放松放松！妹妹你看，今日的戏多有意思，那女子就像是井底之蛙不识天高地厚，被教训了这么多次还是不知悔改，在姐姐看来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痛打一顿，让其长个记性！” 沈清灵眉头微挑，看向沈念慈似有所指：“这戏里的女子脸皮厚，即便是打个半死怕是也不会知道错在哪里！” 沈念慈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开始吹嘘了自己 “要我说这戏里女子与我相比简直是蠢得没边，一味的横冲直撞有什么用，得学着用手段找帮手，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 沈念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神采，似乎在她看来，自己就是卧龙转世，聪明的能上天 见她这副样子，沈清灵眼眸微眯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姐姐的意思是，你有其他好办法对付宁安侯了？” 沈念慈笑了笑点头又摇头：“我的确有了其它的主意，不过不是对付宁安侯，而是对付沈梦璃！ 这贱女人上次居然敢动手打我，这笔仇我可一直记着呢，明日就要她好看！” 沈念慈一向是个蠢猪，眼下居然有了自己的主意，倒是让沈清灵颇为好奇 “姐姐一向聪慧，不知是何种办法？” 被吹捧了一番的沈念慈扬着下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其实还多谢妹妹之前提点，让我想到可以借助太后的手对付沈梦璃！她现在不是去了内院女学吗，我已经得到太后的准许，明日也去内院女学！ 之后我会收买女学的管事嬷嬷 ，让其随便找个借口教训沈梦璃一番，女学是太后的场子，即便是萧怀安也不敢有所不满！ 再者说了，沈梦璃在女学做了错事，嬷嬷管教一二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沈念慈说着，脸上得意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仿佛已经看到了沈梦璃被教训的场面 沈清灵闻言心中冷笑不止，还以为有什么好主意呢，结果一如既往的傻 太后固然是女学的创办者，可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想对沈梦璃不利，犹如虎口拔牙，简直找死！ 皇后本身就对沈念慈不喜，若是让她得知这沈念慈又要搞事情，可不会再像上次那般随意的就过去了，定然会严惩一番 而且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沈清灵来之前偷听到了沈岩庭与张文全的谈话，得知了太后已经得罪了陛下，被陛下软禁起来了 皇帝正在气头上，你这时候跑过去不是纯纯找死行为吗 果然啊，傻猪还是傻猪，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聪明猪！ 虽然不知道太后究竟做了什么，可是今日有消息传来，周王突然被降罪，被痛打一顿不说还被抄了半数家产，这可意味着这件事情远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虽然宫中下了禁令，事情的真相并没有流传出来，但凭沈清灵的猜测，这太后一定是做了什么无法饶恕的事情 作为凌国的太后，即便不是当今陛下的生母，可是陛下对其一直尊敬有加，眼下直接将其软禁，又下令降了周王这个兄弟的罪，足以说明皇帝和太后之间已经彻底闹翻了 皇后自然是同皇帝站在一边的，如今本身就对太后抱有敌意，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头，可沈念慈偏偏不懂这些，还幻想着借助太后的手教训沈梦璃 女学固然是太后的场子，可其中皇后眼线同样众多，沈念慈想要在女学对沈梦璃不利，瞒不过皇后 届时候若是让皇后知道，这沈念慈是得到了太后的准许来搞事情的，两位后宫贵人掐架，沈念慈这条小鱼小虾还不是瞬息间灰飞烟灭 而且这件事一旦传到沈岩庭耳中，这沈念慈怕是又要挨一顿毒打 沈清灵很是聪明，她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键，只不过她并没有提醒，内心巴不得沈念慈早点死掉 沈清灵竖起一个大拇指，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赞叹道：“姐姐此计真是高明，妹妹自愧不如！ 在太后的庇护下，姐姐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宁安侯即便是知晓了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只是一个臣子，即便是当朝国舅也不能跟太后对着干！” 沈清灵一番吹嘘 顿时将沈念慈吹到了九霄云外，后者微微眯着眼享受着这种被人称赞的感觉 “妹妹一直小看姐姐了，姐姐从前只是不屑于计谋，这真的谋划起来，便是父亲也要高看三分呢！” “姐姐说的是，凭姐姐的聪明才智，京城女子谁人可及。甚至放眼整个凌国，怕也是无人能出其右。 在妹妹看来，姐姐应当被称为凌国第一才女才对，只可惜姐姐是女儿身，不然就可以继承父亲的衣钵了！” 沈清灵彩虹屁一通接一通，沈念慈那是相当受用，笑的跟个傻猪一样 第71章 入女学，惹众厌! 次日，内院女学中！ 沈梦璃正在温习功课，却在这个时候女学的管事嬷嬷走了进来，学堂内顿时噤声，一众宗室女子显贵千金全都看向管事嬷嬷 老嬷嬷清了清嗓子，这才看向门外开口说道：“进来吧！” 沈梦璃循声看去，便见到门外缓缓走进一人，正是沈念慈 沈念慈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看向场中众多女子表现出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目光在沈梦璃身上稍作停留，似乎是在挑衅 老嬷嬷此时开口说道：“这位是相府的大小姐，自今日起与你们一同学习，大家日后要多多担待切勿生出矛盾！” 老嬷嬷话音落下，只有极少几位姑娘开口应是，其余的宗室女子却是一脸的鄙夷 “嬷嬷！这沈念慈为何有资格来女学，是何人同意的？” 江陵郡主是顾泽的表妹，与皇后和长公主关系极好，眼下见了这沈念慈自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面对这人，管事嬷嬷表现出了一抹少有的恭敬，微微低着头说道：“群主！沈大小姐是得到太后允准，前来女学同大家一同学习四书六艺！” “太后为何会让这样的人来女学，如此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女子，这不是有辱女学招牌吗？” 沈念慈闻言心中极为不悦，只是奈何对方是郡主，她也不敢表露出半点不敬 沈念慈做出一副无辜且惶恐的模样开口说道：“不知小女子哪里得罪了郡主，让郡主生了误会，小女子在此向郡主赔不是了！” 江陵郡主可不是傻货，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在装模作样，当即呵斥道：“不要在这惺惺作态，你沈念慈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 先前做的那些事，难不成还要本郡主一件一件说出来吗？” 沈念慈眉头微皱，江陵郡主却是寸步不让 “沈念慈，你仗着父辈余荫在京城无法无天，欺负姐妹、挑衅国舅，数次惹得皇后娘娘大怒！ 本郡主说你是道德败坏品行不端之辈，难道有错吗？” 话音落下，又有几位宗室女子站出来附和，沈念慈见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惹恼了这么多宗室女子，当即有些发怵，吓得后退了一步 老嬷嬷见这么多人吵嚷，立马摆出了架子高喝一声：“肃静！” 老嬷嬷是女学的管事嬷嬷又是太后身边的人，她一发话几位宗室女子只好是闭上了嘴 “几位郡主！沈大小姐是得到太后的允准才来女学的，你们若是有异议就请去找太后发表不满吧！ 这里是学堂，不是菜市口容不得你们吵嚷！” 老嬷嬷声音透露出一股威严，将太后搬了出来做挡箭牌，几位宗室女子顿时无话可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梦璃站了起来，盯着沈念慈缓缓开口：“大姐姐能来女学，妹妹倒是欣喜之至！只是姐姐前不久刚做了错事被父亲教训了一顿，不知伤势是否痊愈！ 女学课业繁杂，还是不要累到姐姐才好，姐姐可要量力而为啊！”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沈念慈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妹妹很是陌生，从前对方一直是个软弱的性子，自从嫁去了侯府整个人变了不少，听出了对方话语中夹杂着的仇视，沈念慈心中有些担忧。 但想着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又不能露怯，于是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走上前去欲要去拉沈梦璃的手 只是沈梦璃并没有给她机会，一个闪身避了开来，吃瘪的沈念慈嘴角抽搐一下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多谢妹妹体谅，姐姐现在可是好得很呢！” “那就好！女学不比外面，姐姐性子野，怕是一时半会难以适应！姐姐若是觉得无聊，那便去找一个没人的角落演你的独角戏吧！” 沈梦璃语气轻飘飘的，可是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死，什么叫性子野？她可是相府的嫡女，这种话语用在她身上简直是羞辱 还有什么叫演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自己难不成是跳梁小丑吗？ 这番话看似没什么问题，若是细细思量则会发现哪哪都是问题，字字句句都是在羞辱沈念慈 一时间，场中几位宗室女子忍不住的笑出声，沈念慈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自上次相府之事后，沈梦璃已经彻底与沈念慈决裂，再也不会如从前那般能让则让，而是言语如刀，极尽嘲讽！ 沈念慈有些愤怒，想要骂回去却是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妹妹提点！” 沈梦璃不再看她，而是扭头看向江陵郡主开口说道：“郡主！女学是教授女子四书六艺的地方，应当宽容看待每一个人！ 即便是此人真的道德败坏，品行不端，我们也要学着接纳她！毕竟有些肮脏挥之不去，有些人无可救药！” 江陵郡主这段时间与沈梦璃来往密切，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眼下听到沈梦璃这么含沙射影的去骂一个人，她顿时觉得颇为有意思，忍不住的笑出声随即连连点头说道： “侧夫人说得对，恶人自有天收，我们还是不要计较了！” 一众女子点头附和，随即全都坐了下来，谁也不去看沈念慈就像是把她当成了空气 被众人无视，沈念慈只觉得羞愤难当，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管事嬷嬷 对上沈念慈的眼神，管事嬷嬷微微点头似乎是让沈念慈放心，随即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沈大小姐，你便去坐那个位置吧！” 嬷嬷指着沈梦璃旁边的空位说着，沈念慈微微点头道谢一声，这才走了过去 似乎是觉得周围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沈念慈脸皮有些火辣，悄悄瞥了一眼见并无人注视着自己这才稍微的松了口气 能够有资格来着内院女学的都不是寻常人物，郡主、县主，公侯女眷，这些人每一个人的身份地位都不比自己这个丞相千金要低 沈念慈平日里虽然狂妄，可是在这个地方还是得收敛起来，毕竟这些人家中父辈都有权有势，得罪了她们怕是又要被沈岩庭暴打一顿 沈念慈这么想着，余光看向一旁正在专心致志看书的沈梦璃，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她一手探进袖中，摸到了什么东西当即冷笑一声 沈梦璃，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下不来台，先前的仇今日必报。看你如此牙尖嘴利不知面对栽赃嫁祸时能否自证清白！ 第72章 嫁祸! 女学课业繁杂，一个早上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先是有先生来讲了圣贤文章，之后又有嬷嬷前来教授宫廷礼节以及插花技艺 沈梦璃不论学什么都很认真，这个过程都没有受到一旁沈念慈的影响，而反观沈念慈的确如沈梦璃所言的那般觉得枯燥乏味，忍不住的打起盹来 她这幅姿态更是惹得周围宗室女子生厌，纷纷投去嫌弃的目光 “今早的课便上到这里，诸位可以去用膳了！” 嬷嬷结束了课程，开口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沈念慈也终于打起了精神 ，朝四周看了一眼旋即将目光锁定在沈梦璃身上 周围人陆续起身往膳堂而去，沈梦璃站起身正打算出去，却是没想到沈念慈一步上前拦住了她，轻声说道：“妹妹！姐姐这刚来对女学还不熟悉，妹妹可否带姐姐去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 沈梦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姐姐自己去转吧，我要去吃饭了！” 说着便绕开沈念慈直接朝外走去，后者见状脸色一沉不等发作，几个宗室女子直接走来将她撞到了一边 江陵郡主出门前瞥了沈念慈一眼，警告道：“沈念慈，别以为有太后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不要忘了，后宫可是皇后说了算！” 沈念慈连忙赔笑：“是是是！郡主的指点小女子记下了！” 江陵郡主也没有多说什么，快走两步追上沈梦璃一同往膳堂去了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在视线中，沈念慈才冷哼一声说道：“沈梦璃，你当真是有些手段，竟然连郡主都能哄得团团转！ 不过可惜了，与我相比你还是差了一点，今日便让你尝尝得罪太后的下场！”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狠厉起来，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画像悄悄的塞到了沈梦璃的书本当中 沈念慈冷笑两声，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神情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一点！” 午膳之后，又短暂的休息了半个时辰，下午的授课准时开始 这第一趟课原本是学堂先生讲授圣人教诲，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管事嬷嬷 老嬷嬷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先是看向沈念慈得到对方的点头回复后这才开口说道： “学堂先生临时有事，这堂课由我暂代，都准备好笔墨练习书画！” 众人一听也不觉得有什么，纷纷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绘画 老嬷嬷迈着步子在堂中走来走去，看似是在监督众人，实则是在等待机会 不多时，沈念慈的声音响了起来：“嬷嬷！我画好了！” 老嬷嬷闻言当即明白这是何意，装模作样的走上去对着沈念慈那一幅并不出彩的画作连连夸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欣赏到了书画大家的作品 “沈大小姐此画栩栩如生，线条流畅极具美感，简单的一幅画作却是平添几分绚丽之感，实乃大家风范！”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鄙夷不断，沈念慈却是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说道：“嬷嬷谬赞，我如何能与大家相比！” “不骄不躁，宠辱不惊！沈大小姐谦虚了，老身这双眼睛不会看错！” 嬷嬷说着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扭头看向沈梦璃轻轻摇头说道：“侧夫人这幅画略失美感，线条有些模糊不清，绘画一道还需钻研！” 沈梦璃知道这管事嬷嬷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东西，也不与她计较轻轻点头以作回应 老嬷嬷却没有注意沈梦璃，而是将全部视线盯着姑娘桌案上的一摞书本上，似乎是想要从中寻找什么 在一番搜寻下，她终于发现了那漏出来的画像一角，故作随意的说道：“侧夫人这还有一幅画，让老身品鉴品鉴！” 说着她直接抽出了那幅画像，沈梦璃看着她的动作有些疑惑，可当对上沈念慈那得意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一切 老嬷嬷演技极好，看着手中这幅画像先是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随即身子缓缓颤抖起来仿佛是被气坏了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老嬷嬷连说了两声，随即猛地将画纸拍在案桌上怒声喝道：“侧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身为国舅夫人你不思尊敬师长也就算了，却在这作画羞辱，还是羞辱的太后！ 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这内院女学如何能够容你如此狂悖！” 嬷嬷的声音很大，可是沈梦璃却并没有在意，她看着那幅丑陋画像冷笑一声说道： “这画不是我作的！” “不是你，从你案桌上搜出来的还说不是你？侧夫人，你莫要狡辩，羞辱太后可是重罪！” 老嬷嬷声音很大，颇有一种要将事情闹大的架势 堂中众人闻言全都被吓了一跳，羞辱太后这的确是重罪，可是沈梦璃的为人她们清楚，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江陵郡主眼眸微变，看着沈念慈那得意的模样便是明白了一切，当即对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见状趁着嬷嬷不注意，直接从后门跑了出去搬救兵 沈念慈这个时候站起身，装作一脸担忧的拦在老嬷嬷身前说道：“嬷嬷息怒，这事情还没有查明，你可不能冤枉了妹妹！” 说着，沈念慈看似无意的朝那幅画像看了一眼，随即捂着嘴巴一脸的惊讶 “妹妹你……你居然……” 沈念慈的演技也很不错，看着那画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见到这二人如此神态，沈梦璃摇头苦笑，旋即站起身拿起那幅画像朝着堂中其余众人问道： “大家看看，谁能看出这画上画的是太后？” 众人看去，便见那画作实在丑陋根本辨认不出是谁，更别提哪里像太后了 沈念慈和老嬷嬷见状脸色微变，沈梦璃却是看向她们二人说道：“郡主、县主们都看不出哪里像太后，可是嬷嬷和大姐姐却是一眼就断定是太后！ 该说你们眼光毒辣呢，还是说你们早有说辞或者说在场诸位都比不上你们二位？” 沈梦璃言辞犀利，老嬷嬷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沈念慈却是站出来一正言辞 “三妹！错了就是错了，大方承认便是，为何要在此处巧言善变！你现在承认，说不定太后还会不与你计较！” 说话间，沈念慈悄悄的碰了一下老嬷嬷后者当即附和道：“没错！侧夫人，你若是早点承认老身可念在你无知的份上不予追究，可若是冥顽不灵，那便只有禀报太后了！” 沈梦璃冷笑一声旋即说道：“二位一唱一和，看来是早有预谋啊！不知大姐姐花了多少银子，才买通了嬷嬷作假？” 第73章 太后御令! 学堂中，沈梦璃的声音铿锵有力，竟是直接识破了沈念慈和管事嬷嬷的计谋 沈念慈脸色微变，没想到这个姑娘现在竟然这般聪明 老嬷嬷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还是故作镇定道：“侧夫人！凡事都要讲证据，老身在宫中做事多年，从未收受一分贿赂！ 你这是狗急跳墙，想往老身身上泼脏水吗？” 沈梦璃思路清晰，当即回怼道：“嬷嬷也说了，万事都要讲证据，你们无凭无据就说我羞辱太后，这又是不是在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老嬷嬷被噎了一下，沈念慈厉喝一声：“三妹！休得你巧言善辩，羞辱太后可是重罪，你非但不承认自己的过错还言辞如此犀利，到底是在隐藏什么？” “大姐姐倒也真是厉害，这平日都相安无事，可你一来了学堂就出了这种事，妹妹完全有理由怀疑你就是那幕后之人！” 沈梦璃上前一步，盯着沈念慈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姐姐是觉得先前的惩罚还不够，还想着搞事情！只是你未免想的太过简单了，这里可是皇宫，你觉得你做这些真的无人知晓吗？ 若是我记得没错，早上散学时姐姐是最后一个离开学堂的人吧！” 她又看向管事嬷嬷继续说道：“这堂课本是学堂先生的课，可嬷嬷突然前来又好巧不巧的让我们练习绘画，在好巧不巧的接近于我然后在一堆书本中精准的找到了一幅并不显眼的画像！ 嬷嬷如今这番年纪，却还有这种眼力，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沈念慈和管事嬷嬷闻言，两人的脸色都是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竟是被沈梦璃噎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还想着上前帮忙的江陵郡主见到沈梦璃言语犀利头脑清醒，一人面对两人丝毫不落下风，她也来了兴趣站在一旁观望 倒是要看看这沈念慈和管事嬷嬷还有什么话可以狡辩 沈梦璃看着管事嬷嬷继续说道：“嬷嬷在宫中做事这么多年，应当清楚做假证的后果是什么，我不知道大姐姐给了你多少银子，可是你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吃得下！” 管事嬷嬷瞬间被吓得连连后退，沈念慈一把扶住了她对齐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不要露出破绽，这才上前说道： “三妹当真是有些能耐，如此能说会道倒是快要洗脱你的嫌疑了。可这幅画像是从你的案桌上找到的，无论是否为你所作，你都难辞其咎！ 你尽可以狡辩，但羞辱太后的罪名可不轻，莫要连累了宁安侯才好！” 见这沈念慈如此不识抬举，沈梦璃也是有些恼怒 “我连不连累侯爷与你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你却如此激动是忍不住想要将罪名安到我的头上吗？ 我该说你蠢笨呢还是傻呢，既然这幅画像是羞辱太后的，那直接从这幅画像开始查起不就好了！ 你我各自照着再画一副，看看这画风与谁更加相似！” 沈念慈闻言自然是不敢答应，这幅画本身就是出自她手，其画风无可改变，一旦重画不就证实是自己所为了吗？ “大姐姐犹豫什么，是不敢吗？” 见对方不说话，沈梦璃当即追问 “本郡主看这个办法行得通！” 江陵郡主开口，又有几位宗室皇亲开口附和 沈念慈这下子是有些慌了，立马说道：“不行！我为什么要答应，这幅画又不是从我案桌上搜出来的！ 沈梦璃！你莫要胡乱攀咬……” “是谁在这胡乱攀咬？难道不是你吗？” 沈梦璃怒声喝道：“沈念慈！看在你我姐妹的份上，我已经对你足够忍让。可你不识好歹三番五次的想要陷害与我，难道先前的惩处还不足以让你老实，非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吗？” 沈念慈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这个沈梦璃没有这么好对付，于是她扯了扯管事嬷嬷的衣袖 后者见状当即高声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便冲进了一群宫女太监，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侧夫人羞辱太后，不知悔改，我身为学堂管事，今日便代替师长好好教训教训你！” 管事嬷嬷指着沈梦璃说道：“将她拿下！” 一群宫女太监当即上前抓住沈梦璃想要将其束缚住 “你们在干什么？” 江陵郡主和一群皇室宗亲见状顿时来了火气就要冲上去解救沈梦璃，却在这个时候沈念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高举在身前 “太后御令在此，你们谁敢上前便是沈梦璃的同伙！” 江陵郡主见状有那么片刻的迟疑，而这个时候宫女已经将沈梦璃按在凳子上脱去了鞋子 管事嬷嬷抓起戒尺朝着沈梦璃的脚心便是狠狠抽打下去，剧烈的疼痛让沈梦璃脸色一变 见到姑娘被打，江陵郡主也是来了火气怒骂一声：“找死！” 话音落下便带着一群皇室宗亲冲了上去，只是管事嬷嬷人手众多，一群女子一时间难以冲破宫女太监组成的人墙 管事嬷嬷趁此机会高举戒尺又要重重落下，可戒尺挥舞到一半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管事嬷嬷抬头看清来人瞬间吓得肝胆俱裂，萧怀安眸中杀意弥漫手中一用力，戒尺直接断成两截 王嬷嬷走了进来，高声喝道：“都住手！” 王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她一声厉喝，场中宫女太监全都吓得身子一颤 管事嬷嬷看了一眼沈念慈，嘴皮子哆嗦着好半晌才说道：“侯爷！侧夫人她羞辱太后，我身为管事嬷嬷教训一下也说得通吧？” 萧怀安眼神冰冷看着管事嬷嬷，顿时让后者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真的是这样吗，需要本侯亲自查一遍吗？” 管事嬷嬷吓得脖子一缩可想到自己是太后的人不能露怯，安罪名不行那就打感情牌 当即她说道：“侯爷！此事或许真的有蹊跷，可侧夫人她不尊师长的确需要好好管教管教！内院女子本就不易，受到条条框框的约束，稍不留神机会落下话柄，老奴也是为了侧夫人好？” 萧怀安冷笑一声丝毫没有被对方蒙骗，他上前一步直视着管事嬷嬷缓缓说道： “第一、你既知道内院女子如此不易，为何还要处处为难？ 第二、本侯的女人即便是犯了错，也轮不到你一条狗来指指点点！” 第74章 你就是那掘墓之人! 萧怀安话语之中充满杀机，管事嬷嬷被吓得浑身战栗，堂中其余宫女太监全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萧怀安接着将目光看向沈念慈，骂道：“贱妇！本侯已经不想骂你了，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一个悲哀！” 话音落下，萧怀安将沈梦璃拦腰抱起，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沈念慈许久才缓过神来，脚下踉跄两步，萧怀安那句话对她的冲击力极大，比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还要让人难受 江陵郡主此时已经双手抱胸坐等看好戏了，萧怀安的性子她多少有些了解，不对这些人下手不是意味着他宽容大量，而是大人物还在后头呢？ 管事嬷嬷回过神来吓得面如土色，沈念慈却是满脸的不甘，正准备追上去，却在这个时候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 堂中众人闻言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多时皇后萧若曦走了进来，目光环视一圈看向那些宗室女子说道：“你们起来吧！” 一群站起身，全都退到一边，她们都清楚，今日会有很多人因此完蛋！ 萧若曦目光凌厉，看着面前跪倒的管事嬷嬷开口问道：“是谁让沈念慈进入内院女学的？” 管事嬷嬷听出了皇后话语中的冰冷，声音有些颤抖 “是……是太后！” 萧若曦目光之中浮现一抹杀机，淡淡开口：“谁才是后宫之主？” “是……是皇后娘娘您！” 管事嬷嬷已经不敢呼吸了，她能够感受到皇后的怒火 萧若曦盯着她继续说道：“既然知晓本宫是后宫之主，为何女学来人不经过本宫的允许？还是在你看来，太后的地位凌驾于本宫之上！” 管事嬷嬷连忙磕头如捣蒜：“奴婢不敢，是奴婢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请娘娘饶命！” 说着，管事嬷嬷指着沈念慈说道：“是她！是她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栽赃侧夫人，我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 “够了！” 萧若曦一声大喝直接打断管事嬷嬷的话，脸色阴沉叫来了门外禁军吩咐道： “将此人拖下去打断四肢扔在街头！” “遵命！” 禁军直接上前拖着管事嬷便往外面走去，后者求饶声不断可萧若曦根本不在乎 她又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沉声开口：“方才参与此事的宫女太监，先领鞭刑，再发配边疆！” 一语落下场中哀嚎不断，沈念慈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 “抬起头来！” 皇后的声音响起，沈念慈缓缓抬起头，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萧若曦的一个巴掌便结结实实抽打在她的脸上，顿时将人打的翻倒在地，那太后令牌掉落在一旁 “这是本宫今生第一次打人，沈念慈！你应当为此而觉得自豪！沈岩庭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是他的福分也是他的劫难！ 原本，本宫是打算杀了你的，可是见你如此有本事，本宫突然改变决定了！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就是那掘墓之人！” 被抽了一巴掌的沈念慈正处于懵逼的时候根本没有将皇后的话听进去，萧若曦厌恶的瞥了一眼这个沈念慈，脸上勾勒起一抹冷笑 她不打算杀了沈念慈，这样太过简单，她要让沈念慈活着，给沈岩庭制造更多更大的麻烦！ 沈岩庭这棵大树若是内部开始腐烂，就是这位丞相走向灭亡的时候，而沈念慈这个恶毒的嫡女利用好了，或许可以将沈岩庭连根拔起 这是方才萧怀安在凤栖宫同她讲的话，现在她彻底明白了！杀了沈念慈反而是帮助沈岩庭除掉了身边不稳定的因素 留着她，定然能有更大的作用！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萧若曦当即说道：“来人！拖下去，重打一顿！” 两名禁军冲了进来，直接架着沈念慈便朝外面走去，沈念慈此时还没有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自己这般堪称高明的计划怎么就失败了 为什么每一次失败的都是她，为什么每一次受到惩罚的都是她，为什么萧怀安和沈梦璃永远可以相安无事！ 沈念慈心中很是不甘心，她像是个疯子一般咆哮起来 萧若曦面露嘲讽之色淡淡说道：“沈岩庭有这么一个女儿，也算是他的本事，这稍不留神将会酿下大祸，沈念慈此人会是沈家的大劫难！” 说着，萧若曦将目光落在地面上那块太后令牌上，王嬷嬷见状连忙捡起呈到了皇后面前 萧若曦接过看了一眼，旋即说道：“将令牌送到大安宫，告诉太后她年纪大了不要在操劳，从今往后内院女学由本宫管辖！” 王嬷嬷接过令牌说了一声是，萧若曦继续说道：“此后，本宫不想再看到沈念慈，告诉内院女学的人，摆正自己的态度，若是还敢有下次，本宫就不是发配边疆这么简单了！” 王嬷嬷陪伴皇后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温婉端庄的皇后如此暴怒，这沈念慈当真是个不要脸的货色 萧若曦深吸口气，看向江陵郡主说道：“今日多谢你们前来报信！” 江陵郡主连忙欠身说道：“举手之劳，皇后不必挂在心上！” 萧若曦却是摆了摆手对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去凤栖宫取一些珠宝首饰来，赏赐给大家！” 江陵郡主等人闻言连忙跪下说道：“多谢娘娘赏赐！” 果不其然，这选择站队也是一门学问，选择对了荣华富贵，选择错了万丈深渊 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都想着以后更加要与沈梦璃亲近，皇后颇为喜欢这个弟媳，与她搞好关系不会有错！ 萧若曦微微点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迈步离开了女学，走出女学大门，萧若曦对一旁的兰菊吩咐道： “女学之中有许多太后的人，这些人全都换了，本宫既然要接手内院女学，便要一个全新的内院女子学堂！ 这些人留着对本宫没有好处，今早将他们全数打发了！” 兰菊点头应是，萧若曦很久之前就想要接管女学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这内院女学看似是为这些女子打造的地方，实则是通过这种方式拉拢这些人背后的家族 皇室宗亲，公侯将相，这些人都是凌国如今的顶级权贵，太后建立女学为的是拉拢这些人，将来支持周王 如今有大好的机会接管女学，萧若曦怎么可能会放过，后宫的老妖婆注定要为他人做嫁衣！ 第75章 本侯也觉得很安心! 中枢堂距离皇宫并不远，当沈岩庭得知消息赶到此处时，恰好撞见被乱棍打出皇宫的沈念慈 他顿时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便是狠狠的一个巴掌将沈念慈打翻在地，怒极的沈岩庭此时也顾不得其它，指着沈念慈的鼻子骂道： “蠢货！你就不能消停半点吗？” 沈念慈捂着红肿的脸颊，哭泣道：“父亲！女儿做了什么，你为何打我？”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是谁给你的胆子借着太后的名义跑到女学闹事？平日里你在府上吵闹一些，本相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现在居然跑到皇宫闹事！ 真觉得为父头上这顶乌纱稳如泰山，天塌下来都顶得住吗？” 沈岩庭大声呵斥，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对着他父女二人指指点点。 沈岩庭到底是要些脸面的，被这么多人嘲笑顿时觉得脸上无光，猛地甩袖而去 “待本相下了职，再好好惩戒你一番！” 沈岩庭大步离去，只留下那一脸狼狈的沈念慈，后者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先是落下几滴眼泪，紧接着眼中便迸发出无尽的狠厉 她站起身，擦了擦眼角，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声音让她很是不爽，当即将所有怒火宣泄在这些人身上 “看什么看，本小姐是相府的人，敢嘲笑我，今日就灭你满门！” 放了一句狠话，沈念慈转头看了一眼皇宫，怒声说道：“等着吧！这件事还没完，萧怀安、沈梦璃！本小姐一定要让你们万劫不复！” …… 侯府内院，沈梦璃厢房中！ 看着姑娘脚心一条红肿的伤痕，萧怀安脸色有些复杂，拿起一旁的药霜小心翼翼的为其上药 脚底传来那清凉的触感，沈梦璃忍不住的缩了一下腿 “别动！” 男子那清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沈梦璃看着面前这位大名鼎鼎的国舅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浮现一抹从未有过的感觉 尤其是当脚底传来那冰冰凉凉又带着一抹温热的触感时，这种感觉更加浓郁 沈梦璃定定看着面前男子，坐在床榻上的她此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 她忍不住的擦了擦眼泪，萧怀安却是抬起头来注视着她问道：“怎么了？” 姑娘微微摇头，轻轻一笑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从未有人这般帮我上过药，心里觉得有些感动！’ 沈梦璃看着萧怀安，灵动秀气的脸上浮现一抹发起心底的笑意，轻声开口：“侯爷！谢谢你！” 萧怀安手上动作不停，闻言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今日发生这种事情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没想到那沈念慈竟是这么胆大妄为敢跑到皇宫里撒野 说到底这个沈念慈其实是记恨与他的，原本相安无事是因为萧怀安羞辱了她这才酿出了之后的祸事 若不是自己，若是没有那一纸赐婚，沈梦璃现在应该离开了相府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萧怀安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因为他一人的缘故导致沈梦璃遭遇了这么多的劫难，所以只能尽自己所能补偿一些 待上好了药，萧怀安坐到一边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 “有件事本侯一直想问你！” 姑娘闻言抬头看向男子，声音甜美 “什么事，侯爷你说！” 萧怀安顿了顿这才开口：“本侯想问你，若是没有那一纸赐婚，你打算做什么？” 沈梦璃听到这个问题明显的愣了愣，自己先前是打算离开京城来的，可是这种话能说吗 她想了想觉得不应该对侯爷有所隐瞒，于是还是说道：“原本赐婚当天我是打算离开京城的，我知道相府不是我的家，所以我想去其它地方看看！ 我打算去奶娘的家乡，听说那里风景很美，瓜果也很香。我还打算去南方，听人说南方山清水秀，适合隐居！ 最后我还想去一个自己不曾了解也不曾知晓的地方，忘却一切平淡且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只是……” 沈梦璃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略微停顿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只是我刚收拾好东西，圣旨就来了！” 在之后的事情萧怀安也都清楚，通过沈梦璃方才的话，他对这个相府三小姐有了更多的认识 出生相府却生母早亡，父亲不喜，唯一陪伴的奶娘也在很早之前病逝，姑娘前半生的经历可以用悲惨两个字形容 萧怀安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是如何在相府那种地方活下来的，他虽然也是父母早亡，但是至少还有阿姐，还有一大群下人照料！ 沈梦璃不同，奶娘离世时她不过才八岁，这种年纪放在旁人家还是需要细心呵护的时候 可姑娘为了生计已经开始辗转于各大茶楼酒肆，为了换取一份温饱没日没夜 在那种时候，沈梦璃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萧怀安并不知情可他的心里每每想起这些，都会觉得愤怒，对沈岩庭的仇恨也会加剧 她并没有错，错的应当是这个时代，是这个国家更是那些满怀恶意之人！ 厄运被没有打断沈梦璃的脊梁，这个姑娘无论在什么时候背脊都挺得笔直 那种乐观开朗笑对一切的生活态度即便是萧怀安也自认为做不到，沈念慈和沈清灵这两位相府千金更是不如沈梦璃分毫 想到这里萧怀安不禁又生出一个念头，自己当初做的很正确，放弃沈念慈选择沈梦璃，这一生的他将不会重蹈先前覆辙，他将会走出一条全新的路 萧怀安轻轻叹息一声，想到了什么又看向姑娘问道：“那你现在还打算离开吗？” 不知为何，萧怀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这种紧张让他自己都觉得很是疑惑 沈梦璃闻言想了想，脸上浮现一抹真挚的笑容 “现在我不打算离开了，侯府很好，侯爷也很好，只要待在侯府我的心里总觉得安心不少！ 所以我想一直留在侯府，留在侯爷身边！” 萧怀安闻言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脸色平淡的模样，微微点头说道： “你想留下，那便留下！” 说着，萧怀安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在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偏过头看向屋中姑娘，若有所指道：“本侯也觉得很安心！” 第76章 来点狠的! 丞相府，内院！ 刚被暴打一顿的沈念慈此刻正躺在床榻上，贴心妹妹沈清灵正在小心翼翼的为其 上药 被宫中禁军乱棍打出皇宫，沈念慈背上的伤重新撕裂，鲜血浸透了衣衫。只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沈念慈依旧不死心，还想着报复回去 她此刻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无论如何也要让萧怀安和沈梦璃付出代价 而此时的沈念慈恰好就是沈清灵想要看到的模样，一个人只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利用起来才更加容易 沈清灵早就知道沈念慈今日不会有好下场，眼下见了这番模样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是面上却是装作一副极其心疼的模样，眼里竟是还浮现出泪水，演技达到了巅峰 她发出一声抽泣，有泪珠滴落 “见姐姐遭遇如此不公，妹妹的心里实在难过！妹妹多希望那个被打的人是我，也不愿看到姐姐这番惨状！” 沈清灵的卖惨让沈念慈很是受用，她微微摇头拉起沈清灵的手语重心长 “偌大的相府只有妹妹心疼我，有妹妹在姐姐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不少！” 说着说着，沈念慈竟是也哭了起来 “都怪姐姐大意了，没想到那沈梦璃竟是这般有能耐，这才短短几日竟然是将内院的郡主们哄得团团转！ 若不是她们暗中报信，今日那沈梦璃定然难逃罪责！” 沈清灵装作一副悲伤的模样以袖遮面，看似是在擦眼泪，实则是在偷笑，心里不断的嘲讽着 说你是傻猪都是轻的，那内院女学看似是太后的场子，实则里面还有很多皇后的人。 江陵郡主可是陛下的表妹，与皇后和长公主关系极好，人家肯定是站在沈梦璃这一边的 你可倒好，居然将主意打到了内院女学，还想着收买管事嬷嬷，真当皇宫是相府了？ 想要在内院女学闹事避不开皇后，你选择在这个地方对沈梦璃动手完全是自寻死路，即便是有太后撑腰也是保不住你的 只是皇后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饶了沈念慈一命，着实让人觉得费解！ 沈清灵心中这般腹诽着，面上却是根本不显，连连抽泣着说道： “三妹真是太过分了，大家都是姐妹怎么能够这么对待姐姐呢？这本就是三妹有错在先，若是向姐姐赔个不是不就化解了吗？ 嫁去侯府后三妹怕是觉得有国舅和皇后撑腰，行事愈发的狂悖不堪，如今竟然连累姐姐受到这种责罚！” 沈清灵一番话成功激发出了沈念慈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当即咬牙切齿说道： “妹妹说的没错！本就是那沈梦璃有错在先，她就应该识趣点趁早给我赔不是，而不是处处与我对着干！ 真把自己当做是国舅夫人了，只不过是一个侧妻就如此嚣张，如果让她做了正妻那还得了，怕是我们都得被她欺负死！ 这个小贱人从前在府上不显山不露水的，我还一直将她当做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却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 这一声不响的勾搭上了宁安侯不说，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将皇后和长公主都耍的团团转！ 眼下就连女学的宗室女子也站在她这一边，我这个相府嫡女反倒是成了众矢之的过街老鼠！” 沈念慈心中极其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起看上去着实丑陋不堪，她攥着拳头也不管后背的疼痛，怒声说道： “从前我们都太小看这个小贱人了，这几次一直都是本小姐在吃亏，自从萧怀安回来沈梦璃嫁去了侯府，本小姐没有过过一天太平日子！ 这口气本小姐着实咽不下，若是让本小姐找到机会，定然要让那沈梦璃百倍偿还！ 萧怀安仗着有皇后的撑腰，近来也是无法无天，如今就连父亲都要避其锋芒！ 可父亲才是当朝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能够向萧怀安服软呢？” 沈念慈躺在床榻上，深吸口气看向沈清灵问道：“妹妹你说，父亲是不是软弱无能！身为丞相怎么能够被一个侯爵如此欺辱，若是换做我是丞相，早就将萧怀安弄死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萧怀安而起，若是没有她本小姐岂会声名狼藉成为京城的笑柄？” 沈清灵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姐姐说得对，父亲的确有些软弱，若是换做姐姐来做这个丞相，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虽然面上这么说，沈清灵心里却是在嘲讽道：父亲软弱无能？夸你两句还真把自己当做是卧龙在世了，心有波涛而面上不显者才更加可怕！ 父亲就是这样的人，看似他处处退让，实则走一步看十步，相府能有如今的权势，父亲能够屹立朝堂数十年不倒，你真的觉得这样一个人还比不上你一个傻货？ 若是我没有猜错，太后被软禁与父亲也有关系，父亲的谋划可不是一个小小的侯爷，他想要的怕是更多甚至是那个位置！ 不过不得不承认，父亲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也算是人生的一大败笔，现在我都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父亲亲生的，怎么傻到这种程度？ 沈清灵心中不断的腹诽着，在她看来沈岩庭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不动则已，一动便将掀起腥风血雨 而沈念慈嘛就是妥妥的傻猪，做什么事都不会考虑后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究竟是输在了哪里 这样一个人除了嘴皮子厉害一些，只会无能狂怒以外还有什么本事 如今就连沈梦璃这么一个卑贱的庶出女都能将你欺负的如此惨，我实在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沈念慈并不知道沈清灵心中所想，只是见对方开口附和，她立马就继续说道：“父亲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完全不顾及我的脸面，我现在对父亲愈发的失望了！ 旁人欺负我就算了，父亲至少应该站在我这一边吧，却是没想到他既然如此狠心！” 沈念慈说着脸上浮现一抹悲愤，旋即看向沈清灵问道：“妹妹！姐姐被人如此欺负你可要帮姐姐啊，姐姐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信任的人了！ 你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不用亲自出手就让沈梦璃身败名裂，让萧怀安成为满城笑柄？” 沈清灵听到这话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这最后还是要自己出马 如此大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当即做出一副思考状说道：“三妹对姐姐如此心狠，我们也不能再手下留情，必须来点狠的！ 妹妹的确有一个办法，若是成功了三妹和宁安侯怕是在凌国待不下去！” 沈念慈闻言当即脸上一喜追问道：“是什么办法，妹妹快快说来！” 沈清灵顿了顿凑到沈念慈耳边低声开口：“我们可以这样……” 第77章 这可由不得你! 三日后，女学休沐！ 因着不用去学堂，沈梦璃得以在侯府休息一日，只是即便休沐她也没有放弃功课，而是一大早就去了书房 先前萧怀安告诉她，书房里有很多珍贵的古籍，闲来无事可以看看 过段时间就是女学的考核，沈梦璃一直想要得到一个好成绩以此让侯爷开心，所以即便是休沐日也是如往常一般的用功 当萧怀安下朝回来后，就见到沈梦璃正在书房内捧着一本古籍，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萧怀安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姑娘良久，不知为何只要一见到这个姑娘，萧怀安就有种卸下所有重担的轻松感！ 他依靠在门边，看着姑娘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却在这个时候王猛大步走了过来 “侯爷！刘大人送来消息，邀您晚上酒楼一聚！” 听到动静，沈梦璃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萧怀安，脆生生叫了一声：“侯爷你回来了！” 萧怀安冲她微微点头，随即看向王猛有些不悦道：“你来的真是时候！” 听出了侯爷话中的不对劲，王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自己做了什么，侯爷干嘛要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萧怀安大步进了书房，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王猛 这个时候张振走了过来，摇头叹息凑到王猛身边说了一句：“你来的真是巧啊！” 王猛更加疑惑了，皱眉问道：“我干什么了，干嘛你们都这么说？” 目睹一切的张振白了他一眼，暗骂一声傻狗，旋即说道：“别杵在那煞风景了我的哥，府里这么大你去别处凉快不行吗？” 王猛皱着眉有些疑惑，但也只好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只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周围空气有些黏腻…… 书房内，萧怀安走到沈梦璃身边，笑了笑说道：“今日休沐，你可以休息一下，不用这般辛苦吧？” 沈梦璃却是微微摇头说道：“皇后娘娘现在接管了内院女学，女学换了管事嬷嬷，告诉我们月底会进行一次考核！ 考核会排出名次，我想要考个好成绩，让侯爷开心开心！” “其实不用什么成绩本侯已经很开心了！” 盯着姑娘，萧怀安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声 沈梦璃闻言啊了一声，好像没听清楚 萧怀安意识到自己失态，清了清嗓子故作淡然道： “没什么，本侯说都随你！” 沈梦璃闻言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两个小酒窝出现在脸颊上，更是将姑娘衬托得美艳动人 萧怀安发现自己面对这个姑娘时总会失态，于是咳嗽一声收回了视线，走到自己的书案旁，从一旁的兵器架子上取下了一把长刀，仔细的打量着 这是从北境传回来的走私军械，这件事过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下文，都卫司那边也是查了所有能查的，结果却是半点踪迹也找不到 萧怀安现在打算仔细检查一下这走私军械，看是否能从其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沈梦璃抬眼看了看萧怀安，见对方认真的样子也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古籍 耳边时不时传来翻书声，萧怀安觉得这种日子颇为惬意 过了一会，金梅和玉香走了进来悄悄的来到沈梦璃耳边低声询问了几句，随即便匆匆离去 萧怀安好奇的看向沈梦璃，后者似有所感抬眸对视，轻轻一笑说道：“她们说想要帮我洗衣服！” 姑娘肌肤如雪，细腻光滑的仿佛能够掐出水来，脸颊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如同春日盛开的鲜花，那一双眼眸如同明亮的星辰，又似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周围阴霾 萧怀安一下子看呆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他与她无声的对视 好半晌萧怀安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微微点头，继续将目光放在手中长刀上，只是不知为何，这心跳的有些厉害！ 沈梦璃倒是也没有太过在意，继续捧着手中古籍看的津津有味 书房内，一男一女默不作声！ 与此同时，侯府内院！ 金梅和兰菊正端着盆朝沈梦璃的厢房而去，两人路上有说有笑，似乎是觉得侧夫人与侯爷最近的关系着实亲密了不少 两人说话间推开了房门，可是却见到里面正有一位府中丫鬟在翻箱倒柜 见到有人进来，这名丫鬟当即吓了一跳，面如土色身子抖若筛糠 “你在做什么？” 金梅皱着眉头问道，丫鬟连连摇头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来侧夫人的房间干什么，难不成是打算偷东西！” 玉香当即上前一步拦住了丫鬟的去路，继续追问道：“老实交代，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丫鬟吓得畏畏缩缩，颤抖着声音说道：“真没干什么，我只是想要……想要帮侧夫人洗衣服！” “洗衣服？” 金梅上下打量着这人，见对方实在是神色慌张像是极力在掩藏什么，于是问道：“不可能！你这般慌张定然是别有所图，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金梅步步紧闭，丫鬟咽了口唾沫说道：“真不是！我不是偷东西的！” 说着便要撞开金梅和玉香逃跑，却是被两人死死拉住 “站住！你这家伙肯定没安着好心！” 金梅和玉香死死拦住丫鬟，那丫鬟见挣脱不开，竟是开始与两人厮打起来 只是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金梅和玉香的对手，厮打许久也没能逃跑成功，却在这个时候从丫鬟怀里掉出来了一件衣物 金梅拿起那衣物看了一件，见是沈梦璃的贴身之物，当即指着丫鬟怒喝道：“你好大的担子，居然敢偷侧夫人的贴身衣物！” 说着便上前拉扯丫鬟 “走！跟我去见侯爷！” 丫鬟抱着柱子不肯松手，金梅和玉香不断的拉扯，声音太大成功的将张振和王猛吸引了过来 两人走进屋内，看到这一番场景当即厉喝出声：“住手！” 一声大喝，金梅和玉香这才停了手，前者指着丫鬟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这人居然敢偷侧夫人的东西，赶快把她拉去见侯爷！” 王猛和张振闻言当即上前两步围住丫鬟，丫鬟见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人围住，顿时不敢挣扎，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 “张护卫、王护卫！请你们饶了我这一次，我也是被逼无奈！ 求求你们不要带我去见侯爷，侯爷会杀了我的！” 面对丫鬟的哭诉，张振和王猛并未心软，架起丫鬟厉喝道：“这可由不得你！” 第78章 其中定然有鬼! 书房内，萧怀安正在思索着什么，门外突然传进一阵吵闹声 紧接着，张振和王猛便架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金梅和玉香跟在身后，当即开口说道：‘侯爷！这人居然在偷侧夫人的东西！’ 萧怀安闻言眉头顿时皱起，沈梦璃也放下了手中古籍看向丫鬟，自己房间内似乎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吧 丫鬟此时跪在地上，身子不断的颤抖着，面色惨白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她连连磕头求饶道：“侯爷饶命！奴婢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背叛侯爷的打算，还请侯爷饶了奴婢！” 这侯府刚出了一名叛徒，萧怀安刚严词警告过府中下人，这眼下又出了这档子事，丫鬟自然是被吓得不轻，毕竟那刘三的下场可是就摆在眼前 萧怀安皱着眉头看向金梅和玉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梅和玉香不敢有所隐瞒，当即将事情全盘告知，只是二人并未明说这丫鬟究竟是偷了什么，毕竟贴身衣物这种东西她们也不好开口 听完二人的话后，萧怀安接着追问道：“她偷了什么？” 金梅和玉香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因此变得支支吾吾的，见到二人这副模样，萧怀安倒是疑惑了 “到底偷了什么，怎么不说话？” 沈梦璃也是有些疑惑，她不知道究竟是偷了什么能够让金梅和玉香不敢直言 犹豫了许久，还是金梅开口小声说道：“她偷了……偷了侧夫人的贴身衣物！” 此话说出口，场中顿时安静下来，紧接着沈梦璃的脸颊浮现一抹红晕 萧怀安顿了顿这才说道：“夫人房间内的珠宝首饰你放着不偷，却是去偷一件衣物，你这小贼让本侯很是疑惑啊！” 丫鬟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身子颤抖不敢说话 萧怀安先是苦笑一声，旋即便接着问道：“如果你偷的是珠宝首饰，那本侯还能理解，可你偷一件衣服能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比珠宝首饰值钱？” 萧怀安这么一说，场中几人看向这丫鬟的眼神顿时变了，这既然做贼却放着珠宝首饰不偷而是去偷一件衣服，实在是不合乎常理，其中定然有鬼！ 见丫鬟还是不说话，萧怀安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了丫鬟一跳 他站起身怒喝道：“还不快快从实招来，非要本侯用刑吗？” 见萧怀安动怒，丫鬟这下子不敢再有隐瞒，当即说道：“奴婢全招，只求侯爷宽容！” 她顿了顿这才说道：“奴婢家中父母早逝，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可就在昨日我那弟弟突然被李卓抓了去，说是偷了他们的东西要打断我弟弟的腿！ 我本想花点银子将弟弟赎出来，却是没想到那李卓要我去偷侧夫人的贴身衣物以此交换，否则不仅不放人还会将我弟弟打杀了！ 侯爷！奴婢真的是走投无路，奴婢不是有心想要对侯爷和侧夫人不利的！” 丫鬟哭泣着，哽咽声不断 萧怀安看向张振问道：“李卓是何人？” 张振当即作答：“回禀侯爷，这个李卓是盛安赌坊的打手，也是京城有名的泼皮！” “盛安赌坊？” 萧怀安呢喃声随即说道：“若是本侯没有记错，这盛安赌坊是周王的产业吧！ 这李卓是周王的人，干嘛要做这些事呢？” 王猛想了想当即说道：“难不成是周王想要陷害侯爷？” 萧怀安当即摇头否定，活了两世他知道这个周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王虽是皇室亲王，但与本侯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况且周王此人目光短浅，胸无大志，陛下刚刚严惩过他，此时露头不是自寻死路吗？” 王猛和张振这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萧怀安却是很明白，这一件贴身衣物意味着什么 若是这女子的贴身衣物流传到了外面，届时候流言蜚语四起，沈梦璃的名声可就算是臭了 女子极其看重贞洁名誉，谣言也能够杀死人，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法子绝对不是一个泼皮能够想得出的，这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其实萧怀安不用过多的思考就明白，有如此心机手段的，也就只有那位相府次女了！ 萧怀安冷笑一声，旋即看向张振和王猛说道：“去将这个李卓拿来，严刑拷打一番，本侯不信他不开口！” 二人当即应是，提着刀剑便要离去，走出了几步萧怀安再度开口： “等一下！” 他的目光看向那跪在地上不断抽泣的丫鬟说道：“将他弟弟一并带出来！” 丫鬟闻言先是震惊随即便将脑袋重重磕在地面上 “多谢侯爷！” 王猛和张振点头，旋即大步离开 沈梦璃看向萧怀安此时对男子有了更多的认识，这位当朝国舅并不是视人命如草芥，反而是平等对待任何人 萧怀安看向丫鬟冷声说道：“无需谢本侯，你虽是被人胁迫，但是毕竟犯了错！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侯罚你一年月钱，你可心服？” 丫鬟哪里敢有怨言，连连磕头应是 萧怀安看向沈梦璃，见姑娘正看着自己，也是轻轻一笑 他完全可以动动嘴皮子便杀了这个丫鬟，可是他不想这么做，他不想和那些人一样滥杀无辜，即便要处死一人，也要是此人该死才行 顿了顿萧怀安继续说道：“不用谢本侯，若是今天夫人不在这里，本侯定不会轻饶！ 从今日开始，你这条命是夫人给的，日后好生侍奉夫人，若有半点差错数罪并罚！” 丫鬟连忙应声：“奴婢遵命！奴婢多谢侯爷，多谢夫人不杀之恩！” 沈梦璃有些意外，她方才其实正准备给这个丫鬟求情，此事可大可小，可是丫鬟毕竟是受人胁迫，若是换做她的亲人被人要挟，她也会这么做 只是没想到，萧怀安竟然会选择放过丫鬟，还会趁这个机会将这份恩德转移到她的头上 沈梦璃一时间有些想不通萧怀安为什么要这么做，等待丫鬟被打发下去后她便开口问道：“侯爷！你……” “你是想说，本侯为什么要放过她？” 沈梦璃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怀安打断，后者淡淡一笑这才说道：“这侯府内下人众多，想要笼络人心，靠的可不是杀戮而是恩威并施！ 本侯刚处理了一个刘三，已是施威，若是眼下在杀了这丫鬟，施威便会成为施暴，本侯在下人们心中的形象就会变成一个恶人，这人心自然也就散了！ 人心一散，往后府内可就不会太平了！” 沈梦璃静静听着，听完男子的话不禁微微点头，原来这其中门道竟是这么多，一个决定往往能够牵扯到未来之事 第79章 将计就计! 侯府后院，有一处隐秘的房间，此时里面正传来阵阵破空声以及男人的哀嚎声 屋内，光线很是昏暗，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被绑在木桩上，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伤痕可见白骨 在他的前方，萧怀安坐在椅子上，品着茶静静等待着 王猛几鞭子落下，男人发出阵阵如杀猪一般的惨嚎，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 萧怀安放下茶杯，王猛也适时的停了手 “李卓！还不招认吗？” 盛安赌坊的打手李卓吐出一口血水，眼神狠厉冷哼一声： “抱歉了侯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小人既然已经收了钱，那便断不会供出东家！ 侯爷尽可将小人打死，只是小人得提醒侯爷一句，小人是为周王办事的，若是让周王得知侯爷如此对待小人，不知能不能承受得起亲王怒火？” 李卓信誓旦旦，在他看来有周王庇护，即便是当朝国舅也不敢将他杀了，自己只要咬牙挺过这顿毒打，必能安然无恙！ 萧怀安闻言轻轻一笑：“倒是条汉子，只是你如此依赖周王庇护殊不知周王早就将你卖了！” 李卓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侯爷不必诓骗小人，小人为周王办事多年，他定然不会放弃小人！” 萧怀安冷笑一声，脸上嘲讽之意尽显，他将桌上一封书信递给张振，后者当即将其高举到李卓眼前 “看清楚，这可是周王的笔迹，若是不识字那便看看上面加盖的印章，可是周王印？” 李卓并不识字，但是认识周王的印章长什么模样，因此在看到这封书信的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窟 萧怀安继续说道：“周王的确是皇室亲王，可他前不久刚被陛下赐罪，你觉得现在他敢与本侯撕破脸面吗？ 本侯一早便将此事告知给了周王，周王回信说此事与他断无关系，全是你自作主张，而且周王信中严明，你已被赶出周王府，以后是死是活与周王没有半点关系！” “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卓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自己的靠山就这么将自己抛弃了 萧怀安冷笑着说道：“你做的那些事，周王可担罪不起！本侯现在再问你一句，可愿招认？” 李卓先是愣了半晌，随即大笑两声眼神之中的狠厉丝毫不减 “那又如何？即便是没了周王庇护，小人也不能供出雇主，这是我们道上的规矩！” “规矩是吧？” 萧怀安笑了笑随即说道：“那巧了，本侯府上也有些规矩！” 话音落下，王猛扔开长鞭拿起一旁的铁钳，张振强行扳开李卓的嘴，铁钳伸到嘴里夹住槽牙随即猛然发力，在一阵惨嚎声中，一个槽牙被直接连根带肉扯了下来 李卓满口鲜血，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着 萧怀安没有一丝怜悯，眼神淡漠缓缓开口：“本侯府上的规矩如何，可还想尝试一次？” 李卓身子不断颤抖，吐出一口血水冷笑道：“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杀了你岂不是太可惜了，本侯府上的规矩还有很多，你且慢慢尝试！” 萧怀安说完便背着手走出了房门，而王猛和张振也是各种手段齐齐招呼，短短片刻便将李卓折磨的不成人形 在门外等候片刻，那惨嚎声渐渐归于平息，张振走了出来说道：“侯爷！他愿意招认了！” 萧怀安轻笑两声，这张振和王猛别看着是他身边的护卫，那手段可是狠着呢 重新走进屋内，李卓见到他立马开口说道：“侯爷！小人愿招，小人将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还请侯爷放过小人！” 李卓此时的模样已是惨不忍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 萧怀安在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说吧！” 李卓顿了顿开口说道：“小人也没有见过雇主的真正相貌，她一直带着面纱斗笠，只能从声音判断是个女子！ 她给了小人十两黄金，让小人胁迫侯府丫鬟去偷侧夫人的贴身衣物，然后交予京城有名的风流公子，将此事传言出去欲要败坏夫人名节，事成之后愿意在给小人十两黄金！ 小人一时被钱财冲昏了头，还请侯爷放过小人！” 李卓被张振和王猛一番招待之后，先前狂妄的样子顿时间消失无踪，变得极其恐惧也顾不得什么道上的规矩了 萧怀安闻言轻蔑一笑，心想果然如他所料，这个沈清灵为的就是要败坏沈梦璃的名节，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法子才更加可怕 不过沈清灵只是一个出主意的，与李卓达成勾当的定然是沈念慈这个贱妇，被打了这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沈念慈的脸皮可比城墙还要厚 得亏金梅和玉香发现的及时，否则若真是让她们得逞了，沈梦璃之后怕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被人嗤笑遗臭万年！ 这女子视贞洁如性命，若是贞洁不存，女子如何继续活下去！这个计谋太过狠毒，即便是到了现在萧怀安心中也是有些后怕 “侯爷！小的已经全招了，侯爷可以放了小人吧？” 被绑着的李卓开口说着，神情不见丝毫狂妄，那眼神之中的恐惧快要逸散出来了 他自认为自己够男人，可是没想到眼前这位国舅爷手段如此毒辣，那两位护卫更是魔鬼，折磨人的法子太多了，他根本遭不住 眼下李卓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金子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保全性命才是首当其冲 萧怀安闻言瞥了一眼李卓，轻笑一声对王猛说道：“将他送去都卫司，让吴统领好生招待！” “是！” 王猛当即抱拳应声，而李卓却是吓得肝胆俱裂，那都卫司是什么地方他会不清楚吗？ 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够活着出来，那里便是正儿八经的阎王殿，里面的人可比这里还要狠辣的多，自己这条小命怎么经得住都卫司的摧残 “侯爷！你不是说放了我吗？” 萧怀安笑了笑，脸上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从头到尾，本侯何时说过放了你，你将手伸到本侯府上，这难道不该死吗？” 萧怀安摆了摆手，王猛直接将人拖出了屋子，也不管对方的哀嚎求饶 等声音消失后，张振这才走了过来询问道：“侯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张振陪在萧怀安身边多年，知道侯爷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定然会让那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萧怀安沉思片刻旋即说道：“这背后之人是沈念慈，她竟然想要败坏沈梦璃的名节，那本侯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 她们是怎么做，咱们也就怎么做，来一场将计就计！” 第80章 与人私通! 相府内院，沈念慈此时正在屋中等待着，她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沈梦璃身败名裂的样子了 她的身边，沈清灵虽然面上镇定但是心里已经有些喘喘不安 按计划现在消息应该已经传来了，这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难不成是事情败露了？ 沈清灵这么想着，却是听到一旁的沈念慈捂嘴轻笑道： “妹妹不必担心，那李卓可是周王的人，办事不会出差错！咱们在等一会，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这个法子如此高明，那小贱人这次定要身败名裂！到时候萧怀安脸上也无光彩，这京城怕是待不下去了！” 沈念慈说着发出两声尖细的笑声，那脸上得意之色尽显，竟是已经开始幻想之后沈梦璃和萧怀安被人嗤笑的画面了 沈清灵面上陪着笑容，随即说道：“大姐姐，妹妹出去看一眼，有消息了也能第一时间告知大姐姐！” 沈念慈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沈清灵不在犹豫，当即出了厢房直奔前院而去，可是刚到前院就见到原本应该待在中枢堂的沈岩庭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那沈夫人还不停的在一旁劝说着 “相爷息怒，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念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沈清灵见状便知道大事不妙，这事情定然是超出了自己掌控的范围 沈岩庭怒声呵斥：“滚开！出了这种事，本相的脸面都被丢尽了，中枢堂的官员都在背地里嗤笑本相，消息早就传遍京城，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岩庭大怒一把推开沈夫人，沈清灵见状正打算躲起来却是已经被沈岩庭发现 他大步上前厉声询问：“你姐姐呢，可在内院？ 听出了沈岩庭话中的寒意，沈清灵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轻轻点了点头 沈岩庭见状快步朝着内院奔去，沈夫人则在身后不断的劝慰 目睹着沈岩庭离去，沈清灵叹息一声说道：“完蛋了，被人反将了一军！” 她悄悄的跟了上去，想要听一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内院厢房内，沈念慈正在做着她的春秋大梦，却在这个时候沈岩庭大步走了进来 沈念慈见状刚想要起身行礼，却是被冲来的沈岩庭一巴掌打翻在地 “孽障 ！为父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辱我相府名声？” 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的沈念慈正处在懵逼的阶段，她捂着脸惊恐问道： “父亲此话何意，女儿又做了什么惹得父亲 不快？” 她这番模样落在沈岩庭眼中则是妥妥的狡辩 “不知悔改还在这里装无辜，看来本相对你真是过于宽容！” 说着，沈岩庭直接拿过一旁的鸡毛掸子，朝着沈念慈便是狠狠的抽下 沈念慈顿时发出如杀猪一般的惨嚎，在地上来回翻滚躲避沈岩庭的抽打 沈夫人见女儿被打，立马上前挡在沈岩庭身边 “相爷息怒，这事情还没查清楚呢？” “滚开！” 怒极的沈岩庭哪里会听她这些话，猛地一掀便将沈夫人推翻在地，脑袋重重砸在地面上 “若非是你百般娇宠，她又怎会如此，你这贱妇同样打！” 说着，沈岩庭挥舞鸡毛掸子便朝着沈夫人打去，后者被连抽了数下，也和沈念慈一样来回打滚惨叫哀嚎 厢房外，沈清灵躲在角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这场谋划不但失败了而且还被反将了一军 得亏自己走得快，不然现在怕是也要挨上一顿毒打了 沈岩庭虽然是当朝丞相，可是此时愤怒到了极点的他也不在乎什么风范，每一掸子都是铆足了劲抽打，将沈念慈和沈夫人打的哀嚎声不断 一顿毒打之后，鸡毛掸子都打断了，沈岩庭捂着屁股退到了一旁，咬牙切齿的骂道：“贱妇！本相府上怎么就出了你们两个贱人，这让本相以后如何面对朝中官员，如何面对京城百姓！ 本相已遭万人嗤笑，这相府的名声被你们丢尽了！” 被莫名其妙毒打一顿的沈念慈此时退缩在一旁，颤抖着声音问道：“父亲！你为何要打我，女儿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你还不知错，还在这装无辜！” 沈岩庭说着就要起身继续动手，可是屁股着实疼的厉害，怕是伤口又崩裂了，无奈只好罢手 他指着沈念慈说道：“你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是吧，那为父告诉你，你与人私通的事已经被抖了出来，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 听到这话，沈念慈先是愣了片刻，旋即瞳孔猛然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女儿并没有做过这种事，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女儿！” 沈夫人也帮着打圆场道：“相爷！念慈是您的女儿，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这定然是有奸人在从中作梗，欲要挑拨你们父女的关系，是在给相府泼脏水啊！” 沈岩庭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件衣物扔到地上 “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沈念慈将衣物拿了起来，就见是一件肚兜，这上面还绣着自己的乳名 她的乳名只有沈岩庭和沈夫人知道，旁人根本无从知晓 沈念慈一下子犹如被雷霆轰击，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出声 “女儿！你同母亲讲，这东西究竟是不是你的？” 沈念慈回过神来连忙摇头说道：“不是！这绝对不是我的，贴身丫鬟都清楚，父亲若是不信叫她们前来一问便知！” “那这上面怎么会有你的乳名，这又作何解释？” 沈岩庭大声喝问，沈念慈吓得脖子一缩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女儿不知，但这东西真不是女儿的！ 定然是想要陷害女儿，父亲明察啊！” 说着，沈念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立马说道：“我知道了，是沈梦璃，一定是她想要陷害我！ 上一次我在内院女学打了她，所以她想要借机报复！” 沈念慈其实已经明白，她所谋划的事情失败了，还被人将计就计，只是眼下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沈夫人当即说道：“相爷！念慈说的有道理，这沈梦璃在相府待了这么多年，知道念慈的乳名也不奇怪，定然是她怀恨在心故而借此报复！” 沈岩庭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转念一想这其中的确有许多离奇之处，而且看沈念慈这番模样也不像是在作假！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愤怒说道：“如今不管真假如何，都必须要挽回相府的脸面，否则本相如何待在京城！ 你们两个，现在就去京兆府报案，就说有人偷了你的衣物借此栽赃，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相府是被陷害的！” 沈夫人和沈念慈闻言不敢怠慢，应了一声是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远处，沈清灵不禁摇头哑然道：“这个宁安侯当真非凡人！” 第81章 京兆府洗白! 京城街道上，沈夫人同沈念慈带着一大帮子人朝着京兆府而去，沿路百姓见状纷纷指指点点 沈夫人则是大声的为女儿辩解着：“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相府遭了贼有人故意陷害！” 沈夫人虽然这么说，可是围观的百姓却是不买账，依旧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什么不愧是青楼女子所出，和她娘一个模样的话语不停的传来，沈念慈羞愤欲死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夫人依旧在大声的辩解着，一群人乌泱泱的涌向京兆府衙门 京兆府尹李康盛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动静，暗骂一声之后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赶忙来到沈夫人面前行了一礼说道：“见过沈夫人！” 沈夫人用帕子擦着眼泪，故意提高声音说道：“李大人！你可要为我们相府做主啊，也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溜进了相府，竟是将我女儿的贴身衣物偷了去，以此陷害相府！ 李大人！这事你可不能不管啊，事关相府的名声和我女儿的名节，大人可得严查，一定要揪出那该死的毛贼！” 李康盛看着面前故作抹泪的沈夫人，又看了看一盘捂着脸低声抽泣的相府嫡女，心里是把这两人祖上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片 自己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情呢，可偏偏相府他又得罪不起，只好清了清嗓子摆出官威说道： “夫人放心！京城地界发生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本官自当严查到底，一定还相府一个清白！” 说着，他冲沈夫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外面人多眼杂，请夫人堂内问话！” 沈夫人点了点头，拉着沈念慈走入了京兆府大堂，围观百姓立马围了上去，却是被差役挡在了门外 李康盛看着两个女人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有些无奈的跟了上去 在京城为官多年，李康盛这点眼力见自然是有的，他知道这件事绝不是看上去的这么简单，那相府是什么地方，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敢去撒野，这来京兆府报案，其实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堵住京城人的嘴，变相的洗白沈念慈罢了 他虽然清楚这一切，可是毕竟对方是相府的人，这该有的表面功夫自然不能少 京兆府大堂内，沈夫人和沈念慈坐在椅子上，两人都是在掩面抽泣 李康盛瞪了二人一眼，心想这些破事干嘛要扯上自己，真是晦气 只是这么想着，他的面上却是浮现一抹很僵硬的假笑，开口询问道： “夫人！可否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也有助于下官破案，尽早还相府一个公道！” 沈夫人点了点头，随即一本正经的开始扯谎 “前日夜里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府里进了贼，相爷派人缉拿却是让那小贼逃脱了！ 之后我等清点财物，发现并没有什么被盗，还以为是那小贼未有得逞，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今日我女儿的贴身衣物却是突然出现在坊间，还被有心之人大肆宣扬，以此构陷私通之罪！ 李大人！我女儿可是相府的嫡女，出了这种事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这女子贞洁岂能随意受辱！ 还请李大人尽快侦破此案，昭告京城，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李康盛听着这漏洞百出的一番话，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心想你这家伙说谎都不会，还在这上演苦情戏呢？ 他顿了顿这才开口：“夫人请放心，本官一定竭尽所能，尽早还相府和大小姐一个公道！” 沈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这才继续说道：“发生这种事，很明显就是在打相爷的脸，因此还请李大人多多费心，最好现在就能贴张告示出去，告诉外面的人我相府是冤枉的！” 李康盛闻言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着：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目的吧，真拿我京兆府当过家家的地方了，能够让你随意差遣？ 这么想着，李康盛索性不再理会这沈夫人，转而看向沈念慈问道：“大小姐！发生这种事情本官知道你的心里也不好过，可是本官还是要问一句，大小姐最近可有与谁结过仇又或者与何人发生过争执？” “有！” 沈念慈猛地拍桌而起，怒声说道：“沈梦璃！肯定是她，与本小姐结仇的只有她！ 先前我在内院女学打了她，所以她一直怀恨在心，故而以此报复想要败坏我的名节！ 李大人不要在犹豫了，本小姐敢保证一定是沈梦璃搞的鬼，还请大人将她抓来严加拷打一番，定能让其招供！” 闻言，李康盛脸皮抽搐的愈发厉害了心想这怎么又与国舅夫人扯上关系了呢？ 那沈梦璃是何人啊，那可是当朝国舅的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弟媳，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将她抓来啊，还严加拷打一番呢，真当我李康盛有九条命啊！ 不过这相府大小姐果然如传言一般恶毒，对自己的亲妹妹都这么狠，本官现在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与人私通了！ 见李康盛发愣，沈念慈当即有些不悦的高声喊道：“李大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李康盛回过神来连忙陪笑道：‘失礼失礼！大小姐勿怪，下官一直听着呢！只是本官虽为京兆府尹，可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将人抓来！ 况且还是国舅夫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下官实在是得罪不起宁安侯啊！ 还请大小姐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仇家？’ “李大人！本小姐已经说过了，一定是沈梦璃干的，还要什么证据？你将人抓来，仔细逼问一番，证据不就有了吗？” 沈念慈此时将不讲道理体现的淋漓尽致，死死的盯着李康盛就是要让他去抓人 李康盛嘴皮子抽了抽，知道这沈念慈不是个好货色，却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敢撒泼，他虽然有些不悦，但是想到对方的爹是当朝丞相，又是无奈的赔笑道： “大小姐！这种事情真的急不得，不管是不是如大小姐所说的那般，那国舅夫人毕竟是皇亲贵胄，这没有确切的证据贸然抓人，下官这脑袋怕是不保啊！” 沈念慈依旧不依不饶，当即开口：“李大人怕什么，只要你还我相府清白，父亲自然会保你！” 李康盛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你说的倒是轻松，掉脑袋的又不是你！” 倒是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隔着老远就听到狗叫，这府衙里够热闹啊！” 第82章 先将你爹叫来! 这道声音出现的刹那，场中众人身子都是一颤，循声看去便见到身着锦衣华服腰佩玉带的萧怀安大步走了进来 沈念慈和沈夫人见状心下一惊，李康盛哪里敢怠慢，连忙迎了上去笑道：“这是什么风把侯爷吹来了，侯爷怎么不让人同传一声，下官这也没有准备，属实怠慢了侯爷！” 萧怀安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本侯恰巧路过，听到这府衙里有狺狺狗吠，一时好奇进来看一眼！” 他看向李康盛笑问道：“李大人，这府衙里什么时候养狗了？” 李康盛自然是明白萧怀安话中的含义，可是他两头都得罪不起，一时间只能惭愧笑道：“侯爷说笑了，衙门里怎么可能养狗呢？” “是吗？可本侯方才在门外听得真切，这府衙里的确有狗叫啊！” 他的目光落在沈念慈身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沈念慈见被羞辱，立马驳斥道：“宁安侯！你什么意思？” 萧怀安故作惊讶，挑眉说道：“原来是相府大小姐啊，恕本侯眼拙一时间没认出你来！难不成这狗叫声是你发出来的，还是沈夫人发出来的？” 萧怀安继续出言羞辱，沈夫人倒是有些畏惧一时间不敢答话，沈念慈一向头铁，闻言怒声说道：“萧怀安！你莫要欺人太甚！” 萧怀安冷哼一声说道：“欺人太甚，不知此话从何说起，难不成这府衙里没有狗吗？”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沈念慈，眼神之中嘲讽和不屑之意交织在一起，让后者感受到无穷无尽的羞辱 见气氛不对劲，李康盛连忙站出来说道：“侯爷来的刚好，这沈大小姐说……” “本侯都听到了！” 他话还没说完，萧怀安直接打断，后者眼神冰冷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怒意 “本侯倒是想要问问，这沈大小姐如何能够断言，此事是本侯夫人所为？” 萧怀安话语冰冷，周身弥漫着杀意，沈念慈忍不住的心生畏惧后退了两步，看向自己的母亲想要让其帮自己说话，却是发现沈夫人此时也是一脸畏畏缩缩的样子 沈念慈见状有些恨铁不成钢，旋即扬着脑袋大声说道：“不是沈梦璃还能有谁。本小姐先前在内院女学打了她，故而她心有怨恨借机报复，想要栽赃与我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萧怀安都被这不要脸的女人给气笑了，他冷笑两声旋即说道：“沈念慈，不要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心胸狭隘如小肚鸡肠！ 这凡事都要证据，你的证据在哪？” 萧怀安一声厉喝，这沈念慈一时语塞竟是说不出话来，可她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露怯，于是想了想说道： “想要证据还不简单，只需要叫沈梦璃来，我与她当面对峙，夹棍一上我不信她不招！” “放肆！” 沈念慈话音刚落，萧怀安直接一声大喝，差点将她吓得瘫软在地 萧怀安上前两步，眼神不善盯着沈念慈缓缓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真以为你爹是丞相，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沈念慈被吓了一跳，不等说话萧怀安继续言道：“本侯的夫人何等尊贵，岂是你这贱妇能够随意侮辱？ 想要本侯的夫人来此也不是不行，先将你爹叫来领次夹棍，问问他是如何教出你这等贱人！” 一旁的李康盛闻言都惊呆了，心想还得是侯爷啊，一般人可真对付不了这对母女 沈念慈闻言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萧怀安颤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该侮辱我的父亲，你不要忘了，那可是当朝丞相，萧怀安你……” 话刚说到一半，萧怀安便打开了沈念慈的手，不屑开口：“你爹是丞相又如何，这凌国是还轮不到你爹说了算！” 沈念慈咽了口唾沫说不出话来，倒是这个时候沈夫人站了起来挡在自家女儿面前说道： “侯爷！小女顽劣不知轻重，还望侯爷勿怪，咱们两家毕竟可是带着亲的，这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好！” “沈夫人既然知道两家带着亲，为何你女儿说出此等狂言你却不予阻止？究竟是沈念慈想要陷害本侯，还是你沈夫人又或是沈岩庭？” 萧怀安丝毫不退让，怒声驳斥一时竟是吼得沈夫人连连后退，直到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李康盛见状是别提多解气了，看的太过入迷一时间都忘记了做些面子功夫拦一拦 萧怀安冷哼一声看向沈念慈和沈夫人说道：“本侯不管是你们谁想要往本侯身上泼脏水，本侯只说一遍，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拿不出证据在这狺狺狂吠羞辱当朝国舅，其罪当诛！” 说着，他看向李康盛道：“李大人也都看到了，等到时候进宫面圣，还请李大人做个人证！” 母女两人听到这话顿时就焉了，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可是这种事情怎么敢闹到宫里呢 沈夫人一时生出了退意，沈念慈却是很不甘心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自家母亲给拦住了 沈夫人微微摇头，旋即看向萧怀安和李康盛笑道：“侯爷！李大人！小女不懂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与侯夫人扯上关系呢？ 侯夫人可是念慈的妹妹，她们一向姐妹情深，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方才的话，二位都当没听到，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女儿，还望侯爷莫要与她见识！” 李康盛看向萧怀安，这个时候可就轮不到他来做主了，这侯爷是打算继续追究下去还是就这么算了，那都不是自己能够干涉的 萧怀安笑了笑，见着沈夫人主动服软，他也就索性给了一个台阶下，毕竟他也属实不想与这两人纠缠太久 “既然沈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本侯自然是别无他话，就是不知道这沈大小姐甘不甘心？” 沈夫人连忙拉拽着沈念慈，后者极为不愤但还是咬牙说道：“甘心！”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李康盛这个时候明白到了自己打圆场的时候了，于是站出来说道：“都是误会一场，咱们大家要以和为贵，千万不能伤了和气！” 他看向沈夫人说道：“夫人请放心，此事本官定然严查到底，一定给夫人一个交待！” 沈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说道：“还请李大人张贴告示，就说我相府愿意出百两银子，悬赏偷盗之人的下落！” 第83章 离间计! 李康盛自然是赶忙作答，这沈夫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继续待下去，而是行了一礼之后便带着沈念慈匆匆告退 只是沈念慈心有不甘，临走之时还冲着萧怀安瞪了一眼，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看她，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目送着两人出了府衙，李康盛这才凑到萧怀安身边试探着开口：“侯爷！此事着实让下官头疼，不知如何查下去，侯爷可否指点一二？” 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都不是傻子，其实李康盛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可不敢说出来。 看似是请教，实则是在询问萧怀安，此事要不要查？ 萧怀安笑了笑看向李康盛说道：“李大人！你身为京兆府尹，这些事自然是你的职责，本侯无权干预！ 只是这府衙事务繁忙，李大人可要爱惜身子，凡事都要量力而行！” 李康盛闻言缩了缩脖子，赶忙拜道：“多谢侯爷关心，下官明白了！” 萧怀安点了点头，旋即说道：“那本侯便不打扰李大人了！” 说着他便大步朝外走去，李康盛在身后恭敬一拜：“恭送侯爷！” 目送着男子离去，李康盛这才敢直起身来，擦了擦额头冷汗叹息一声 “这神仙打架，干嘛要连累到本官这个小鱼小虾呢，侯爷为人正直即便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断不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招式，唯一的解释就是将计就计，让沈家嫡女自食恶果罢了！” 李康盛微微摇头，这京官真是不好当啊！ 这个时候，一旁的书吏开口问道：“大人，方才那些话也要记吗？” 书吏握着毛笔一脸的单纯，李康盛闻言顿时没好气的说道：“记！怎么不记！” 书吏点头哦了一声，竟是真的提笔开始写了起来，李康盛见状上前两步朝着那书吏就是一个大逼兜 “你踏马的还真记啊，是想让本官掉脑袋吗？” 府衙外，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见沈家母女走了出来，顿时议论不止 而在人群前列，沈清灵做出一副极其担忧的样子，正打算上前安慰一番，却是在这个时候，一名男子突然挡在了身前 沈清灵认识这人，乃是萧怀安的贴身护卫，当初还曾打过沈念慈呢 她有些疑惑刚想要询问一番，可王猛却是将一个盒子递到了沈清灵身前，并且大声说道： “二小姐！侯爷说了这一次多亏有你帮忙，这是给你的谢礼，还望二小姐笑纳！” 王猛的声音很大，周围人全都听到了，包括那正在走来的母女二人 听到王猛的话，沈念慈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大步上前撞开王猛，抬手便狠狠抽在沈清灵脸上 “原来是你，你居然背叛我！” 此时也不叫好妹妹了，沈念慈怒不可遏，指着被抽翻在地的沈清灵还想要开口辱骂，却是见周围投来了不少目光也只得咬牙作罢，说了一句 “等回府里，我在收拾你！” 说着便撞开人群大步离去，跟来的沈夫人也骂了一句：“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且等着！” 沈清灵此时被打懵逼了，回过神来的她连忙追了上去高声说道：“大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猛还跟在后面追了一段距离，口中高喊道：“二小姐你不要谢礼了吗？多亏二小姐相助啊，二小姐我感谢你全家！” 见人走远，王猛这才冷笑一声道：“跟侯爷斗，你还太嫩了点！” 一转头便见到萧怀安从府衙走了出来，王猛赶忙迎了上去 “侯爷！您这招离间计用的妙啊，这相府两位千金这下子可是闹翻了！” 萧怀安闻言轻笑一声说道：“你太低估沈清灵了，这个女人手段心机样样不差。你且看着，最多只是挨一顿打，用不了多久沈念慈又会被耍的团团转！” 王猛闻言顿时诧异道：“这相府二小姐有这么厉害吗？” “她的手段可不止如此呢，再给她几年时间，便是沈岩庭也比不上她！别看这些事似乎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可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幕后黑手！” 萧怀安冷笑两声继续说道：“这个沈清灵才是相府藏得最深的人，不到最后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究竟有多少能耐！” 王猛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竖起大拇指吹捧道：“虽然属下不是太明白，但侯爷这么说，想来这个二小姐的确是个人物！ 不过她藏得真的够深的，属下先前从未在意过她。光是这藏拙的手段就远超常人，一手计策更是将相府上下耍的团团转！” 萧怀安冷笑一声不置可否，这沈清灵的能力他上一世已经领教过了，谋略手段不输沈岩庭甚至还要隐隐超过其父 若非如此，她后来也不会成为北墨的皇后，将北墨上下耍的团团转！ …… 相府内院，沈清灵跪在地上不断的辩解着 “大姐姐真的误会了，这是宁安侯的离间计，故意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大姐姐若是当真，那可就上了宁安侯的当了！” 沈念慈坐在桌边，冷眼看着她淡淡开口问道：“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不是你通风报信，这件事怎么可能泄露，我又怎么会被众人嗤笑？ 我看此事多半是真，你肯定吃里扒外，想要榜上萧怀安这条大腿！” 沈清灵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但是片刻后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惶恐 “大姐姐当真误会了，你想想若是我真的给宁安侯通风报信，他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给我送礼？ 这明显就是借机挑事，欲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大姐姐如此聪慧应当清楚，宁安侯此人诡计多端，他是故意这么做给你看的，为的就是要让我们姐妹生出嫌隙！” 沈清灵一番解释加吹捧，沈念慈倒是真的消了怒火，想了想觉得似乎也有道理 “你当真没有背叛我？” 沈清灵当即抬手发誓：“妹妹向天发誓，绝对没有背叛姐姐。我与姐姐一直是站在同一边的，没理由背叛！” 沈念慈闻言沉思片刻，随即说道：“起来吧不要跪着了，姑且就信你一次！” 沈清灵忙不迭的站起身，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说道：“大姐姐明辨是非，宁安侯是不可能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的！” 沈念慈轻轻嗯了一声故作高深姿态，旋即看向沈清灵那红肿的脸颊问道：“那一巴掌没打疼你吧？” 沈清灵微微摇头说道：“妹妹将事情搞砸了，妹妹的确该打，倒是姐姐手不疼吧？” 这般贴心的模样顿时让沈念慈彻底消了怒火，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下去吧，找人看一看千万不要留下伤痕，破了相可就不好了！” 沈清灵感激的道谢一声这才缓缓走出了房门，只是在出门的一瞬间，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今日这巴掌，他日百倍偿还！沈念慈，你且等着！ 第84章 再查军械! 话说萧怀安一场将计就计，成功的让沈念慈自食恶果之后，京城内外那是流言蜚语不断，沈念慈的名声臭了大街 而连带着，沈岩庭的官声名誉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朝中官员嗤笑不断，中枢堂的直系下属也在背后议论纷纷 虽然京兆府发了告示悬赏盗贼，但一些聪明之人自然清楚其中门道，因此只是当做一个笑话罢了 而过了几日，沈岩庭见非议迟迟没有消减，于是想了一个法子，从相府内挑了一名替罪羊，大张旗鼓的送到了京兆府衙门 李康盛也自然给了丞相一个面子，当即下令严惩，并再度发出告示且附上认罪书一封，将一切事情推到了那无辜的下人头上 此事一出的确让流言蜚语削减了不少，之后坊间便出现了大批专门拍相府马屁的水军，双管齐下沈岩庭这才保住了名声 而在他的有意运作之下，这件事也很快趋于平息，渐渐的淡出了百姓的视野 萧怀安也没有继续针对沈念慈，毕竟做的太过分反而容易变相的帮了沈岩庭一把，于是他也不管不顾就当此事已经过去 之后便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军械一案上，时常进出都卫司衙门，倒是让朝中不少官员再度提心吊胆起来 此刻，都卫司衙门正堂内，吴奎拿着那把走私军刀左右翻看着，却是摇头说道： “侯爷！这军刀与凌国军械几乎没有不同之处，单凭此物想要找出走私来源，怕是不容易啊！” 萧怀安闻言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这就是背后之人的高明之处，即便证物已经在手，可是我们却无法查到半点踪迹！ 本侯这几日也一直在查探，却是始终没有半点下落，这幕后之人的手段极为高明，若是找不到关键线索，即便走私源头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怕是也无从知晓！” 吴奎微微点头，作为都卫司的统领，他侦破过许多大案，却是对眼下走私一事无从下手 想了想开口问道：“北境这段时间可有其他消息传来，走私一事是否还在继续？” 萧怀安摇头说道：“自上次过后，北境探子已经许久没有发现新的走私军械，或许是幕后之人有所察觉改变了走私方式和路线，也有可能是并未到下一次走私之日！ 毕竟这么多的军械，即便是有大量工匠的前提下，短时间内也制造不出来！” 吴奎闻言陷入短暂的沉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若是后者那还好，至少我们还有机会！可若是真的如前者那般，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打草惊蛇，这想要查到走私源头怕是难上加难啊！” “所以本侯今日前来，便是请求吴统领挑拨人手，除了盯紧各地矿山以外，是时候查一查地方私矿了！ 矿山与人不一样，它没长脚跑不了，凭都卫司的能力想要查明地方私矿，不是一件难事！” 萧怀安淡淡开口，这军械一案过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下文，他的内心不免也有些慌乱 向北墨走私军械事关重大，若是不能将这个毒瘤铲除，后果不堪设想，甚至能够直接动摇凌国安危 从这一次出征北境就能看出，如今北墨的战力已经不似以往，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再过几年怕是北境真的要挡不住了 吴奎听到对方的话，当即说道：“其实不瞒侯爷，我早在多日之前就已经抽调了人手，秘密查探各地私矿！ 时至昨日，凌国境内尚未被官府收编的铁矿山多达四十余座，这是名册还请侯爷过目！” 吴奎说着从一旁的桌案上取来了一封名册递到了萧怀安身前，后者眉头微挑感慨都卫司做事的速度，继而便将名册打开看了起来 “如侯爷所见，这些私矿遍布凌国东南西北，最近的就在邻州，最远的则是到了南疆！ 其中最大的私矿，初步估计储量不低于千万担。只是……” 吴奎略微停顿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只是这些私矿虽未被官府收编，但铁矿销路却是被查的明明白白，说白了最后都是以低于朝廷制定的价格流向民间！ 我看了看，这些私矿之间没有联系，背后东家也被查的底掉，与走私之事扯不上关系！” 萧怀安一边听着，一边仔细的翻阅着名册，这名册上记载的很是详细，所在地、储量规模、铁矿销路，乃至东家的祖上三代全都详细记录 单看这名册却是与走私之事扯不上关系，不过就是一些民间投机倒把之辈用来赚黑钱的法子罢了 萧怀安将名册合上，看向吴奎问道：“这些私矿，陛下那边是什么意思？” 萧怀安很清楚，这吴奎给自己看的东西，必然是皇帝提前审阅过的，否则绕过皇帝直接呈给自己，这可就容易让人诟病了 “陛下的意思是让都卫司暂且不要动这些私矿，严密监视起来便可！等走私之事查明，在由官府出面，将其收编！” “陛下的决定没有错！现在贸然动这些私矿，反而是打草惊蛇！不过这么不能说明这名册上的私矿没有问题，一切还需要查个水落石出方能知晓！ 这背后之人做事极其严密，他定然清楚都卫司的能力，因此现在我们所查到的，未必就是真！” 萧怀安深吸口气，虽然嘴上不说却是在感叹着背后之人手段高明，有如此能力，能够瞒过都卫司视线的，放眼整个凌国也就只有一位，那便是当朝宰辅了！ 其实萧怀安一直都觉得这件事是沈岩庭所为，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无法定罪罢了 萧怀安想了想却是又问道：“先前本侯拜托的那件事可有眉目？” 吴奎自然知道萧怀安所说的是什么，于是当即答复道：“侯爷交待的事，下官岂敢怠慢，这凌国境内编辑在册的铁匠，尤其是有过军械制造经验的铁匠，都卫司全都查了一遍！ 其中一部分人因为各种原因死了，还有一部分则是从事别的营生，剩下那些也全都老老实实的在铁匠铺子打铁！ 所以其实下官有些疑惑，制造这么多的军械，这至少也要上千名工匠，凌国真的有这么多没有登记在册的铁匠吗？” 萧怀安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旋即说道：“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就像铁匠铺子一样，一名铁匠可以同时带十多名学徒！ 这些学徒学成之后，也可以接着带学徒，日积月累下来千余名工匠不成问题！” “这打铁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啊？” 吴奎开口询问，萧怀安却是轻笑摇头 “这也简单，我把刀架你脖子上，你学不好我便杀了你！在这样的逼迫下，你还会不愿意去用心学吗？” 吴奎闻言恍然大悟，点头说道：“侯爷此言有理！” 萧怀安笑了笑倒是开口说道：“这些工匠全都是黑户，定然与家里人断了联系，接下来都卫司要查的就是近些年的失踪人口！ 最好能够锁定在一个大致的范围，而私矿源头定然就在附近！本侯接着查军械，双管齐下，不信查不到线索！” 第85章 守无心之正道 当夜，夜色如水，月明星稀！ 墨色的天幕上，星光点点交相辉映，闪烁不断！夜风悄然拂过，吹得树梢微微晃动，带着阵阵凉意扑面而来 侯府被披上一层银辉，树木静静伫立，在月光的照耀下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姑娘静静站在空旷的庭院内，明亮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一轮明月。她身着一身素雅的长裙，微风轻轻拂过，裙摆微微晃动！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勾勒出一道柔和的光晕，使她看上去如同从画中走来的仙子 长发如丝般柔顺，几缕发丝随风轻轻飞舞，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映照着明月的光泽 在这明月之下，姑娘与月光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让人不禁为之沉醉，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也停止了流动 刚从外面走进来的萧怀安一眼便看到了此番场景，他的脚步渐渐变慢最终索性停了下来，就站在廊道内默不作声，只是看着眼前姑娘一时怔怔出神！ 而姑娘似有所感，回眸看向廊道，看见男子的瞬间眼神陡然变得璀璨起来，脸颊上笑容灿烂 “侯爷！你回来了！” 萧怀安闻言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了，只是轻轻咳嗽一声点了点头 沈梦璃朝他走了过来，脸上浮现甜美的笑容，随着姑娘走近，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萧怀安开口询问，沈梦璃却是笑着答道：“马上就是女学的考核了，我有些紧张，一时睡不着！” 闻言萧怀安倒是想起前不久沈梦璃刚跟自己说过，女学会进行一次考核，她想要考个好成绩的事 想着这里萧怀安脸上也浮现一抹真挚的笑容，缓缓说道：“女学考核不必太紧张，无论成绩是好是坏，本侯都不在乎！” 沈梦璃却是一本正经的摇头说道：“侯爷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必须在乎！因为我的庶出身份 ，本就让很多人在背地里取笑侯爷，若是连一个女学考核都不能取得好成绩，侯爷又如何去堵那些人的嘴！” 萧怀安闻言刚想说话，可沈梦璃却是抢先一步道：“我知道侯爷会说自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我在乎，我在乎侯爷的一切！ 在嫁入侯府之前，宫里嬷嬷就曾说过，既是夫妻此后自当万事以侯爷为首要考量，况且侯爷对我这般好，皇后娘娘也处处照拂 我无法为侯爷做的更多，只想要取得一个不错的好成绩，哪怕侯爷不在乎，我也想要做！” 姑娘言语真切，那神情之中夹杂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萧怀安看向面前姑娘，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却是浮现出浓浓的暖意 身为当朝国舅，可先前却从未有人用这番语气这种神态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尤其是姑娘那句：我在乎侯爷的一切，更是让萧怀安顿觉恍惚 似乎他从来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有这么一个姑娘，对他说出在乎二字 在乎自己的一切，万事以自己为首要考量！哪怕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屑于去听那些人是在背后如何议论的，姑娘也想要为自己做一些事情，哪怕这些事情看似微不足道 沈梦璃那眼神明亮如星辰，萧怀安一时间愣在原地，许久没有从对方的话语之中回过神来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只是从姑娘这番话中，萧怀安不难听出，沈梦璃因为自己相府庶女的身份，一直都有些耿耿于怀，觉得愧对自己 可她哪里会知道，萧怀安从来不觉得一个庶女有什么不好的，也不觉得那相府的门楣有多么的高不可攀 他定了定心神看向姑娘说道：“既然你想要做，那本侯全力支持你！不光是女学考核，以后你想做的任何事本侯都无条件的支持你！ 但是沈梦璃，本侯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牢牢记住！” 他顿了顿在姑娘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说道：“本侯从来没有在意过，你是嫡女还是庶女，旁人的说辞看法本侯不在乎！ 本侯娶妻不看出身不论贵贱，在本侯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坊间的民女与皇宫的公主也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自己庶出女的身份而耿耿于怀觉得对本侯有所亏欠，这门婚事是本侯选择的，本侯从未后悔！ 所以，此后断不要觉得自己是庶女就低人一等天生就对旁人有所亏欠，只有旁人欠你的份，而你不欠任何人的，包括本侯！ 你从未做错什么，错的只不过是这个天下罢了，那些所谓的礼法规矩，所谓的圣贤道义，又有什么资格将人化作三六九等！” 沈梦璃闻言先是微微愣住，她没有想到面前男子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可她刚想要说些什么，萧怀安摆手打断，旋即继续说道： “此外！宫里嬷嬷说，此后万事以本侯为首要考量，这番话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本侯却并不认同！ 本侯先前已经说过，女子不比男子要差，女子不该生来就是男子的附庸！这个时代本身就对女子有条条框框的束缚，本侯不希望见到自己的妻子也随波逐流，而是希望你能够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世人皆随波逐流，如那水中落叶，任水推涌毫无主见！岂不知，如此行径不过是泯然众生，失了自我之魂！ 在本侯看来世间逐流之辈，人云亦云毫无定见。如那墙头之草，东风来则向西倒，西风至则向东倾。 如此之辈岂能成大事，当思古人之独立，守无心之正道，不随波不逐流！” 萧怀安深吸口气，看向姑娘缓缓说道：“本侯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告诉你，宫里嬷嬷的话未必全对，无需万事都以本侯为首要考量！ 本侯希望你是为了自己而活，万事都以自己为首要考量。你也说了，既是夫妻那自当相濡以沫，携手共生！ 本侯希望，你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此后不论面对何事，都要先想着自己！” 说到这，萧怀安语气变得缓和下来，小声补充了一句：“其次在想着本侯！” 沈梦璃愣在原地，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男子的话语，她总觉得这些话放在这个时代并不妥帖，可转念一想这难道不是正确的吗，只不过先前从未有人这么说起过罢了 萧怀安深吸口气，看向姑娘继续说道：“本侯的话你记住了，人活着是为了自己，有时候自私一丝也是无妨！” 沈梦璃微微点头，萧怀安笑了笑开口道：“回去吧，这入了夜可不似白日那般暖和，莫要染了风寒！ 女学考核你可以争取得到一个好成绩，但那是为了你，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好好瞧瞧，你沈梦璃不比任何人差！” 第86章 正所谓树大招风! 黎明的曙光悄然划破夜空，如一把利剑斩断黑暗。太阳缓缓地爬上天空，将温暖而明亮的光芒慷慨地洒向大地。 街道在阳光的轻抚下渐渐有了生机，起初只是偶尔有一两个身影匆匆走过，不一会儿，人便越来越多，如同溪流汇聚成江河，行人摩肩接踵。 京城之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喧嚣之声不绝于耳。街道宽阔平坦，青石板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招牌高悬。 远处的宫殿巍峨耸立，金碧辉煌，彰显着京城的威严与繁华。 一日早朝结束，文武官员纷纷走出宫门，前往各自的衙署部堂 萧怀安坐上马车，正准备返回侯府，却在这个时候两道身影快步走来，竟是兵部左右侍郎张文全和杜谦 见到这二人走来，萧怀安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已经猜到了他们要干什么 二人走到马车边，先是恭敬行了一礼，这张文全才开口说道：“侯爷！不知今日晚间可有空闲，我与杜大人在城中酒楼设宴，侯爷能否赏脸一聚？” 杜谦也是连忙说道：“侯爷莫要误会，就只是寻常的设宴而已，断没有其他心思！”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萧怀安哪里不知道这二人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无非是见自己这几日频繁往都卫司去，想要借着设宴的名头打探一二罢了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的想法，毕竟这免费的饭菜不吃白不吃 只是在答应之前，萧怀安还是要言语讥讽两句 “二位大人怎么突然想着设宴招待本侯了，你二位先前可一直对本侯爱答不理，本侯还以为哪里得罪二位大人了呢？” 张文全和杜谦闻言脸色微变，但旋即就赔笑着说道：“侯爷误会了，我等二人怎么可能对侯爷爱答不理呢？ 只是侯爷可是当朝国舅，这身份地位都不是我等能够高攀的，故而先前一直不敢与侯爷来往太过密切，这才让侯爷生了误会！ 如此说来的确是我等的不是，下官在此向侯爷赔不是了！” 说着，两人拱手一拜，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姿态放的很低 萧怀安见状先是笑了一声，旋即才说道：“二位大人多虑了，本侯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二位都是朝中肱骨，又是兵部侍郎，本侯岂敢受二位的礼！ 既是二位大人设宴，本侯何来拒绝之礼，本侯也早就想与二位大人联络感情呢！” 张文全和杜谦闻言松了一口气，二人虽然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宁安侯，但是对方毕竟是皇后的胞弟，又深得皇帝器重，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眼下听到对方应了下来，这也是连忙赔笑道：“多谢侯爷赏脸！” 萧怀安顿了顿，随即又开口说道：“本侯既然已经应下，二位大人可否相告，这晚间宴席都有哪些人去啊？ 听说二位大人与丞相来往密切，该不会丞相也要来吧？” 张文全眼神一变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意思，连忙说道：“侯爷放心，既然只是寻常设宴，那自然也只有下官二人，断不会有其他人前来！” “那就好！本侯前不久与丞相生了矛盾，这眼下着实不好见面！” 萧怀安笑着开口：“这丞相不来，本侯与二位大人倒是可以说说真心话，把酒言欢一番，说不定醉酒之下，本侯还能够透露一些秘闻！” 两位兵部侍郎闻言，也不知道这是随口一提还是故意讥讽，只能匆忙应答 萧怀安也不再继续浪费时间，说了一句：“不耽误二位大人了，晚间本侯准时前往！” “恭候侯爷到来！” 两人抱拳行礼，马车却是渐渐远去，等到出了视线，杜谦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慨道： “咱们这位国舅爷，自北境回来之后当真是性格大变，本官现在竟是都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了！” 张文全闻言也是说道：“这宁安侯先前虽然也不好惹，但至少鲁莽一些，还能有可乘之机！ 可是在看现在，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别看他面上带笑，可言语字字句句都是在讥讽，更是直接摆明了态度！ 看似因为矛盾不便与相爷见面，实则是在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是受到了相爷的委派！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智谋，怪不得相爷数次栽在他的手上！” 杜谦双手拢在袖中，闻言轻轻叹息道：“不愧是镇国公的儿子，比之其父丝毫不差，再过几年说不定要出第二位镇国公了！” “那倒不尽然，相爷不会让这个萧怀安成为第二位镇国公，除非相爷倒台，否则萧怀安不会如愿！ 镇国公这个爵位对于凌国来说有着特别的含义，昔年的北境统帅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即便是当年那位不也早就死了吗？” 听到张文全的话，杜谦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看了对方两眼试探着开口说道：“张兄在兵部为官多年，当初那些事应该有所知晓，不知当年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文全闻言顿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杜谦见状连忙摆手说道：“只是随便问问，张兄不要多想，若是不便告知就算了！” 张文全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想了想开口说道：“这件事，相爷一直讳莫如深，便是本官也不知晓其中经过，只是先前相爷同本官说了一句话！” 他看向杜谦这才缓缓开口：“正所谓树大招风！” …… 侯府内，萧怀安回到书房便见到沈梦璃也在其中，姑娘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甚至连萧怀安何时走进来都不知道 见姑娘这番认真的模样，他忍不住的笑了一声，倒是打断了沈梦璃的专心 姑娘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男子，抬眸相对却见萧怀安微微一笑 她刚想要起身行礼，萧怀安却是直接摆手说道：“不用多礼，你继续！” 说着便走到了自己的桌边，从一旁的兵器架子上取下一把军刀，抽出刀刃左右翻看着 沈梦璃见状便也没有出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中书本上，只是想到昨夜那番话，她又会忍不住的抬眼偷瞄 萧怀安虽然面上看似平淡，可是回想起姑娘昨夜说的那些，也是忍不住的抬眼看去 这一下子两人视线对在一起，倒是显得有些尴尬，随即又各自移开目光专注着自己手中的事 第87章 此生倒是没去过! 时间悄然流转，如无声的溪流，缓缓淌过岁月的河床。 专心看书的沈梦璃不经意间抬头，才惊觉明媚的阳光已经渐渐西斜，天边泛起一抹绚烂的晚霞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傍晚时分，白日的繁华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宁静和悠远 时间流逝的速度似乎超出了沈梦璃的预料，当她下意识朝一旁的桌案看去时，便见到空空如也，男子竟是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了 恰逢金梅走了进来，沈梦璃放下书本便问道：“侯爷去哪了？” 金梅轻轻一笑这才说道：“侯爷出去了，临走前特意叮嘱让侧夫人不必等他用晚膳了，好像是兵部的大人设宴邀请侯爷呢！” 听闻此言，沈梦璃这才微微点头，旋即起身正准备朝门外而去，余光却是注意到那被随意摆放在桌案旁的长刀 姑娘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将长刀拾起放在了一旁的兵器架子上，只是那目光朝着刀柄多看了两眼 “侧夫人，晚膳已经备好了！” 金梅在一旁开口提醒道，姑娘轻轻嗯了一声旋即便走出了书房 院中下人不多，倒是显得安静不少，天边徐徐展开的晚霞如一幅多彩的画卷，橙红与金黄交织在一起，似火焰在天际燃烧 …… 城中某处酒楼外，一架马车缓缓停下，萧怀安自车上走了出来，旋即大步进入酒楼之中 今日的酒楼与寻常时候的门庭若市不同，竟是空无一人，俨然是被人包了场子 萧怀安刚走进来，酒楼掌柜便快步迎了出来，恭敬说道：“侯爷！二位大人在楼上厢房静候！” 萧怀安点了点头，缓缓上了楼上雅间 包房内，听到动静的张文全和杜谦赶忙迎了出来，恰好撞见上楼的宁安侯 两人当即上前行礼说道：“见过侯爷！” 萧怀安摆了摆手说道：“二位大人已经下职，便无需客套了！” 两人点头应是，旋即伸出手指引道：“侯爷请！” 知道这二人别有所图，萧怀安也没有推辞，当即便走了进去。莫说只是一场酒宴，便是龙潭虎穴闯一闯又能如何 待落座之后，两位兵部侍郎变得热络了不少，又是倒酒又是赔笑，还要各种马屁拍着，一度让萧怀安顿觉有趣 看着面前酒中里的透明液体，萧怀安笑了笑看向二人说道：“二位应该不会给本侯下毒吧？” 张文全和杜谦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惶恐起来，连连摆手说着怎敢的话语，见这两人如此紧张，萧怀安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酒水入喉先是辛辣，紧接着一股暖意自腹中升腾起来，但没多久这股暖意就变得火热起来 ，肚子仿佛着了火一般 萧怀安这下子算是明白了，这两个家伙是打算用烈酒早点灌醉自己啊 “好酒啊，就是未免太烈了一些，本侯倒是不妨，二位大人能受得了吗？” 见男子似笑非笑，张文全愣了一下，这才赔笑道：“侯爷有所不知，此酒是西域特有的一种美酒，在西域被称为酒中仙。 此酒产量极低，寻常人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尝到，本官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从西域客商手中弄到了一坛！” 萧怀安闻言点了点头赞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甘烈。只是此酒竟然如此珍贵，想来应该要不少银子吧？” 张文全闻言想也没想便开口答道：“此酒售价可比市面上的要高出十倍不止啊，本官也……” 说着说着，张文全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连忙闭上了嘴 只是萧怀安怎么可能放过他，当即就说道：“既然售价如此昂贵，张大人倒是破费了！ 不过据本侯所知，这兵部侍郎一年的俸禄可没多少，张大人愿意拿出俸禄来买此等美酒吗？” 此话的言外之意 ，便是再说张文全财路不正，有贪污之嫌 在朝中为官多年，张文全自然是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含义，当即被吓了一跳，想要辩解却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略微沉思一下这才说道：“侯爷说的是，下官那点俸禄的确不多，但这不是宴请侯爷吗，下官破费一点也是值得！” 萧怀安闻言挑了挑眉，心想你这狗东西脑子转的挺快啊 见对方不再纠结下去，张文全这才擦了一把冷汗，又悄悄的向一旁的杜谦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见状当即会意，赶忙提着酒壶走上前去又给萧怀安斟满 “下官二人在京中多年，倒是头一次与侯爷单独宴会，说来倒是我等二人的过错，下官在此自罚三杯！” 说着，杜谦举起手中酒杯敬了敬便要仰头喝下，却是被萧怀安一把抓住 不容分说，萧怀安夺过酒杯看了一眼，旋即笑道：“在本侯的印象里，这自罚三杯喝的应该是酒而不是水吧？ 杜大人，你是在消遣本侯吗？” 见被拆穿，杜谦噎了一下旋即一拍脑袋说道：“瞧下官这记性，竟是忘记了杯中是水，下官有错！” 说着杜谦便要伸手去拿一旁的另一个酒壶，萧怀安却是一步上前挡在了杜谦面前，顺手将杯中水泼在地上，拿起那装着烈酒的酒壶满满的倒了一杯 递到杜谦面前，萧怀安脸上带笑下巴点了点 杜谦见状也是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水入喉他的整张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 “还有两杯，杜大人能受得了吗？” 杜谦吐了吐舌头，点头嘴硬道：“下官酒量不好，但也不至于三杯就倒！” 萧怀安也不惯着他，当即又连倒了两杯，烈酒下毒杜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但还是要呀坚持着 一旁的张文全见杜谦脸色不好看，于是主动开口吸引萧怀安的注意力 “侯爷好酒量，这烈酒寻常人的确喝不起，杜大人酒量已经算是好的了，三杯下肚也是上头！ 而侯爷却能做到面不改色，下官当真是敬佩万分！” 萧怀安笑着冲二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二人坐下这才说道：“此酒固然纯烈，但是与南疆的药酒相比还要逊色不少，那南疆药酒是真的可以让人一杯就倒！” 张文全闻言有些疑惑道：“侯爷去过南疆？” 在他的印象里，萧怀安活到现在无非就是去过两个地方，一个北境一个便是京城，如何能够得知南疆之事 萧怀安淡然说道：“此生倒是没去过！” 第88章 你我琢磨不透! 听到这话张文全有些疑惑不解，什么叫做此生没有去过，难不成上辈子去过？ 萧怀安却是笑着继续说道：“虽未去过南疆，但是本侯先前也听人提起过，故而知晓！” “原来如此！” 张文全瞥了一眼杜谦，见这家伙还是有些没缓过劲来，于是主动站起身端着酒杯说道：“杜大人敬完了，那便由下官再敬侯爷一杯！” 说着他还自证清白般将酒盅微微倾倒 “侯爷放心，下官这杯里的确是酒！” 萧怀安端起酒杯回敬，随即仰头将酒水全部喝下 张文全深吸一口气犹豫片刻还是仰头灌下，只是他的脸色不比杜谦好上多少 待脸色稍缓，张文全这才坐了下来，只是看向萧怀安却是对方男子依旧面不改色，似乎这烈酒在他品来就只是水而已 张文全这下子算是明白了，感情方才提起南疆烈酒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二人，别想着灌醉萧怀安！ 想明白了这一点，张文全便放弃了灌醉萧怀安的念头，毕竟照这样下去，谁先醉倒还真不好说 于是，张文全开始套起了近乎 “侯爷这一次在北境大胜而归实乃大功一件，自镇国公离世之后，我凌国已经许久没有取得这番战绩了！ 北墨蛮子被侯爷打的节节败退，短时间内怕是不敢南下入侵了！侯爷乃是名副其实的少年英才，凌国有侯爷是凌国之福！” 杜谦闻言也是连忙附和“没错！下官与兵部同僚一致认为，侯爷此次立下了泼天大功，这一战更是打出了我凌国之威！ 北境将士近来军心愈盛，这全都仰仗侯爷！” 听到这二人的马屁，萧怀安只是微微一笑不做应答，他还记得当初上书让自己去北境征战的时候，就数这二人叫的最欢 他们原想着能够让自己死在北境，却是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死，还一举击溃了北墨大军 “如此说来，本侯还要感谢二位大人呢，要不是你们极力上书，本侯何来立功的机会！” 萧怀安说着，端起酒杯道：“来！本侯敬二位大人一杯！” 话音刚落便仰头而尽，两人便是想要拒绝，见到这番场景也只得咬牙陪上 这西域的酒当真是烈得很，张文全和杜谦两人都有些遭不住，他们原本打算灌醉萧怀安，可眼下局势倒是翻转过来，竟是变成自己被人灌酒了 “侯爷说的这是哪里话，下官其实也一直心中有愧，当初让侯爷去北境也实属无奈之举，毕竟朝中能担此任者的确不多！ 下官自认为当初抉择并不妥当，好在侯爷平安归来，否则下官如何有脸面坐在此处！” 张文全一番话说的很是好听，虽为兵部侍郎此时却是将姿态放得很低 而萧怀安听闻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言罢了 张文全对杜谦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了，这再拖下去他们怕是就要醉了 当即，张文全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侯爷从北境回来后，整个人脱胎换骨，下官竟是觉得侯爷愈发成熟了！ 只是下官近来也公务繁忙，没能抽出时间拜访侯爷，不知侯爷平日都在做些什么？” 萧怀安听出了对方言语之中的试探，吃了两口菜这才不急不缓道： “其实也没什么，除了每日上朝以外，也就在府里品品茶赏赏景罢了！ 说起这件事，本侯听闻京城外的荷花开了，正打算过几日去瞧一瞧呢，二人大人可有空闲一同前往？” 此话一出竟是又将话题转移开了，张文全迟疑片刻便摇头苦笑：“侯爷恕罪，我等公务繁忙，怕是没那个福分了！” 他眼珠子一转，又打算将话题扯回去 “侯爷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这接连的试探让萧怀安也是没了兴趣，弯弯绕绕却始终说不到点子上，着实让人觉得无趣 他用筷子敲了敲身前菜碟，发出嗒嗒嗒的响声，两位兵部侍郎立马抬眸看去，一时间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其它声响 萧怀安深吸口气缓缓说道：“二位大人不必遮遮掩掩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二位大人究竟想问什么，直言便是，这弯弯绕绕属实让人心烦！” 张文全和杜谦心下一惊，赶忙赔罪，顿了顿前者这才试探着开口：“既然侯爷这么说，那下官便直言了！ 听说近来侯爷频繁往都卫司去，是不是又查到了一些什么？” 说着他连连摆手道：“侯爷不要误会，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侯爷，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都卫司毕竟直属于陛下，臣子与其来往过分密切，容易生出嫌隙！” 看似是为了萧怀安好，实则这何尝不是在旁敲侧击呢？ 萧怀安轻轻一笑放下筷子，看向两人说道：“既然二位大人想知道，那本侯就不妨告诉你们！” 张文全和杜谦下意识的将身子前倾，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下文 萧怀安微微停顿半晌，随即用一种很神秘的语气悠悠说道： 其实本侯……就只是闲的发慌而已！ 两人听闻此言顿时有了想要骂娘的冲动，这都吊足了胃口，结果你拉了一坨大的 要不是面前之人是当朝国舅，高低得问候一下家母是否安好！ 见两人被噎的不轻，萧怀安又笑着开口道：“当然！其实还抱着一些别的心思！” 两人闻言又是连忙看向萧怀安，心想这下子你该说实话了吧 “二位大人也知道，本侯虽然在北境立了大功，但回到京城就把兵权上交了！ 本侯现在无官无职，只是顶着一个侯爵的名头罢了，这平日里无所事事也着实无聊的紧，况且二人大人也知道，在朝中若是想要升官，定然要做出一些功绩来， 这无官无职能有什么功绩，所以本侯近来常常往都卫司去，其实也是想着能否帮都卫司侦破几件大案，以此换取一官半职！” 萧怀安淡淡开口，这说谎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真像是说的那样 张文全和杜谦闻言都是眉头轻皱，显然这个答案并不在他们意料之中，只是见对方那样子，显然也是不能继续问下去了 这太过刨根究底，反而容易激怒对方 “侯爷说得有理，侯爷如今还年轻，也是该谋个官职。只是不知侯爷，想要哪个部门任职啊，下官说不定能帮帮侯爷！” 杜谦开口说着，萧怀安却是看向他缓缓开口 “本侯暂时还没想好，毕竟这种事情最后还得陛下决定！” 说着，他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道：“今日就到这吧，本侯也是时候回去了，多谢二位的款待！” 不等两人出言劝阻，萧怀安已经起身离席，两位兵部侍郎也只得将人送下楼去 等着马车离去，张文全这才眯着眼睛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今日宴席上，萧怀安所言不能全信！” 杜谦点头，旋即说道：“还是将此事转告相爷吧，这萧怀安藏得太深，你我琢磨不透！” 第89章 细微之处可见真章! 坐上了马车，这酒劲渐渐上头，萧怀安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 虽然自己上一世在南疆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了烈酒，却是忽略了如今这具身体到底比不得上一世 虽然不至于醉倒，可是这脑袋还是隐隐有些作痛，以至于回到侯府连书房都没去，径直回了自己的厢房 直到服下一碗醒酒汤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张文全和杜谦是沈岩庭派来打探消息的，若不是本侯酒量好，今日怕是保不齐要被灌醉了！ 人一旦醉倒，最容易酒后吐真言！这两个家伙弯弯绕绕，其实无非就是想要问问本侯近来去都卫司干了什么？ 看来本侯近日举动，着实将他们吓得不轻！” 闻言，王猛当即说道：“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二人如此举动，反而是证实他们心中有鬼！” 萧怀安微微点头，旋即继续说道：“张文全和杜谦是沈岩庭的人，这背地里肯定没少做见不得人的事！ 只是本侯现在没有精力对付他们，军械一案到了现在始终没有半点消息，本侯心里也着实心急！” 两位下属听闻此话也是陷入了沉思，这军械一案的确让人头疼，这段时间各种手段都用了，竟是连皮毛都查不到 “向敌国走私军械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背后之人自然要极力掩藏，只是未免手段过于高明了一些！ 本侯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件事到底与沈岩庭有没有关系了，毕竟眼下没有半点线索能与沈岩庭扯上关系！” 萧怀安说着，揉了揉太阳穴这才问道：“都卫司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回话的是张振，他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能够瞒过都卫司，这些人当真是有些手段！且等着吧，此事早晚会有消息的！” …… 翌日！ 午间时分，侯府膳堂内，萧怀安看着面前姑娘，开口问道：“今日怎么不去女学？” 正在低头喝粥的沈梦璃闻言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笑容道：“昨日宫里嬷嬷前来传话，说是女学今日要翻修，故而停课一日！” 萧怀安闻言倒是也没有太过在意，想了想继续说道：“虽然女学考核在即，但你也莫要太过劳累，不要再像昨夜那般待到深夜了！ 这夜里起风，小心染了风寒！” 沈梦璃听闻此言喝粥的动作一顿，似乎有些诧异面前之人怎么会知道的 看出了姑娘心中疑惑，萧怀安开口说道：“本侯夜里起来过一次，路过书房恰巧看见你还在用功读书！ 这用功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劳逸结合，适当的休息一下！” 姑娘闻言恍然的同时点了点头，脆生生的说道：“我知道了！” 萧怀安闻言便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不禁又在脑海里思索着军械之事，一时想得愣神 喝了两口粥的沈梦璃抬眸便见到男子正在发呆，于是放下勺子试探着开口问道：“侯爷可是有什么忧心事，是不是与书房那把刀有关，这几日我看侯爷对那把刀很是上心，时常看着皱眉！” 回过神来的萧怀安点头嗯了一声，沈梦璃继续说道：“难不成那把刀有什么特别的吗？” 萧怀安并没有将军械之事说出来，倒不是信不过沈梦璃，只是这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会滋生不必要的麻烦 “刀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关乎到一件大事，本侯近来一直在寻找线索，却是始终一无所获！” 沈梦璃闻言倒是不再追问，毕竟这些事情自己也帮不上忙 沉默了半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侯爷这把刀是在京城所得，想要的线索定然也在京城，想来用不了多久，侯爷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闻言萧怀安笑了笑说道：“借你吉言吧，不过你错了，那把刀不是在京城所得！” “不是京城所得？那凌国其它地方还长有酸枝木吗？” 姑娘一脸单纯，萧怀安却是皱起了眉头追问道：“酸枝木是什么？你为何这么说？” 沈梦璃见萧怀安疑惑的样子，当即解释道：“酸枝木是一种不常见的木材，木头有一股淡淡的酸味，凌国境内除了东边靠海之地有少量种植以外，便只有京城外的一座山有！ 侯爷的刀柄，不就是酸枝木做的吗？” 听闻此言，萧怀安顿时脸色微变，连忙看向王猛 后者会意，当即去了书房将那把军刀取来 “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你所说的酸枝木？” 见男子反应如此大，沈梦璃便知道自己好像帮了一个小忙，便也立马接过仔细看了看，随即说道：“看着倒是像，但具体是不是酸枝木，还得劈开了才能知晓！” “王猛！将其劈开！” 萧怀安一声令下，王猛也没有迟疑，接过军刀又拔出腰间佩刀猛地斜斩而出，瞬间将木质刀柄劈成两半 他用舌头舔了舔那被劈开的地方，仔细尝了尝眼前一亮当即说道：“侯爷！的确带着酸味！” 萧怀安闻言心中振奋万分，这线索已经摆在了眼前 “你所说的那个地方在何处，距离京城有多远？” 萧怀安迫不及待的追问，沈梦璃却是皱眉沉思了许久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远，只是当初奶娘离世的时候，我偷偷跑出相府想去寻找奶娘的墓，不仅没找到还不小心迷路了，偶然之下去了一处山上，发现了这种树！ 在山上的时候我还遇到一大头野猪，着实被吓得不轻，因此记忆深刻！” 她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记得，后来坐牛车用了一天一夜才回到京城！” “一天一夜？” 萧怀安皱眉沉思起来，牛车速度并不快，一天一夜也走不了太远，不过足以出京城的地界！ 他看向张振问道：“你能推测出，这是多远吗？” 张振仔细思索片刻说道：“牛车速度不快，若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应当距离京城在百里左右！” “京城百里外，的确有成片的山脉，树林茂密野兽众多，的确适合做藏身之处！” 萧怀安说着，眼前顿时明亮了不少，这积压在心中的疑惑也瞬间一扫而空 既然是私铸军械，那除了必要的铁矿以外，其余原料定是就近取材，而这个生长酸枝木的地方，肯定距离私铸军械之地不远 当即，萧怀安说道：“张振！你腿脚快，骑上府里快马去本侯所说之地查探一番，本侯觉得真相就在眼前了 ！ 记住 ！出城的时候小心一些，留意是否有尾巴！” 张振闻言当即抱拳应声：“属下遵命！” 萧怀安站起身，深吸口气淡淡道：“细微之处可见真章，本侯先前大意了！” 第90章 山上营寨! 张振得到命令后，骑上侯府最快的马疾驰出了京城，一路上马不停蹄，终于在天黑时分来到了那连绵群山前 只见那连绵的群山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气势磅礴，山峦起伏，一座挨着一座，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山上树林茂密，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繁茂，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绿色华盖 夜晚星光点点，如梦幻般的光斑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下，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山势陡峭，树林茂密，俨然是个天然的藏身之处 张振将快马藏起，步行上山，起初道路很是不好走，不过却找到了那所谓的酸枝木，过了没一会竟是让他找到一条并不显眼的道路 道路虽然不比官道平整宽阔，但足以容纳一匹马经过，他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地面上的踪迹，很快便发现了马蹄印以及人的脚印 此地周围鲜少有村落聚集，方圆百姓也是很少踏足此处，不可能会专门修建一条道路，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条路的尽头，通往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张振朝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这才沿着道路快步向前，夜晚的星光璀璨，明月高悬，借着月色张振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来到了什么地方 这林子茂密，若是不进到山里来确实很难发现这条路的存在，在这种地方修建这么一条道路，本身就令人费解，其作用也肯定是为了方便私造军械的运输 张振保持着警惕，索性离开山道进入一旁的树林之中，避免被人发现，他的脚步一直很轻 又走了一刻钟，张振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细微的动静，于是连忙蹲了下去，借助杂草掩盖自己的身形 远处有数道火光缓缓走来，听着脚步声，张振推测至少有十余人 火光走进，他也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只见那是一群身穿兽皮袄子，体型健硕的汉子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腰间都配着刀，此时高举火把正在沿着山道巡视 张振看着这群人的模样，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此地的山贼，可是稍加思索便知道，这些人一定是私造军械之地的打手 他们扮做山贼，为的就是让周围的百姓不敢轻易来此 脚步声渐渐走进，十多名壮汉借着火把发出的光芒巡视四周，张振蹲在杂草后，倒是没有暴露踪迹 直到这群人远远离去，他这才站起身来，朝着那些人的背影看了一眼 “都是练家子，这可不是寻常的山贼！” 低声说了一句，张振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快步沿着山道而去 一路上又接连遇到了两拨巡视和不少暗岗，不过都被他躲了开来，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练家子，看那架势倒是与军中之人有些相似 沿着山道走了小半个时辰，隔着老远张振便发现那远处的一座营寨。只见那寨墙，由厚重的石块和粗壮的木材铸就，看上去就坚固万分 营寨大门紧闭，其上还镶嵌着铜钉，四周岗哨林立，守卫们目光如炬，警惕的盯着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 幸亏张振提前到躲到了密林中，否则怕就要被那些岗哨发现了 他放缓脚步，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蹑手蹑脚的靠近了营寨 只是这下子，倒是让他听到了一些动静，只听得那营寨中传来密集的叮当声，与铁匠铺子的打铁声没有区别 “果然是这里！” 听着这些密集的响声，张振便能够推测出里面是个大型的打铁作坊，寻常的山匪盗贼可没有这番实力，唯一的解释就是，此地便是私造军械之地 他朝四周看了一眼，想要找到缺口偷偷溜进去，却是发现整个营寨四周全是密集的岗哨，差不多十步一岗 想要往前靠近一些，可前方的树林早已被伐的干净，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空地 张振不禁暗叹此地的防守无懈可击，只是用肉眼估算出，这个营寨占地大的离谱，足以容纳上千人 这种规模的确具备了大量制造军械的能力，若是其中有千余人在日夜不停的打造军械，这一个月下来怕是不仅仅能够制造出上千把军刀 张振见时候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之时，一旁的山道上却是突然来了十多辆马车，以及数十名持刀壮汉 那马车上的东西全都用箱子装好，无法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可是看那车辙印便能够看出，这些东西很重！ “送货的来了，快点开门！” 有人大声喊着，紧接着那紧闭的大门便打开了，十多辆马车缓缓进入其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颠簸了一下，一个木箱子重重砸在地上 箱子翻倒，里面滚出了无数黑色的铁矿石 张振见状顿时一惊，饶是他已经猜到箱子里的东西，但真正看到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的铁矿，要制造多少军械啊？ “艹！怎么搞得，还不快把东西全都捡起来，耽误了寨主的事，小心要了你们脑袋！” 为首之人大骂着，几名壮汉连忙上前将洒落出来的铁矿全都装好 “寨主？” 张振呢喃了一声，却在这个时候营寨内缓缓走出了一群人 为首之人面目凶狠，脸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疤，他朝那些马车看了一眼，旋即问道：“怎么就这点货？” 方才说话之人连忙凑了上去，弯着腰一脸的讨好 “虎爷！矿山那边前几日塌了，压死了不少人！这最近人手不够，所以就只有这点货物！” 名叫虎爷的男人微微点头，旋即说道：“寨主说了，这马上就要到下一次送货的日期，最近兄弟们全都抓点紧，这一批货物若是能够送出去，寨主承诺将会重重奖赏弟兄们！” 场中众人闻言变得欢欣鼓舞起来，挥舞着长刀发出一连串的吆喝声 虎爷微微抬手，众人连忙闭上了嘴 “莫要高兴的太早，这事情若是办砸了，寨主定要你们的项上人头！快点将货送进去，莫要耽搁了！” 众人连忙应是，十多辆马车很快便进入了营寨之中，而趁着这个机会，张振看到营寨内有着不少作坊，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待马车全都进入其中之后，又有一群人走了出来，竟是沿着山道将车辙印全都掩盖起来 张振见状便也没有继续留下去，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此处 身后，打铁声在这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极其刺耳！ 第91章 到此为止! 一夜很快过去，当黑夜的帷幕渐渐拉开，黎明悄然到来，天际开始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等了一整夜的萧怀安也终于等来了张振，此刻府中书房内，张振将自己所查探到的事情全盘告知 “侯爷！属下出城百里，的确在那深山之中发现了一座极为隐秘的营寨，只是营寨四周戒备森严，属下无法进入其中！ 不过营寨面积巨大，足以容纳千余人，而其中还传出了密集的打铁声，属下还恰好撞见运送铁矿前来的车队！ 十多辆马车装着的全是铁矿，这得上千斤了！” 萧怀安闻言短暂的陷入了沉思，这源头竟然一直在自己眼前，只是自己先前并未发觉罢了 张振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属下还偷听到他们的话，提及到一位寨主，此外还说下一次交货的日子就要到了！” 听到这话，萧怀安眼神一变，这交货之期就要到了，也就意味着又有一批军械将会从此处运往北墨 “你的消息至关重要，那寨主不一定是幕后之人但一定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而交货之期想来也不会太久！ 这一批军械必须拦住，在交货之前我们需得查明一切！” 当即没有犹豫，萧怀安带着张振王猛直接离开了侯府，前往都卫司衙门 此时尚且天亮，吴奎也刚到衙门内上职，却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通禀道：“大人！宁安侯来了！” 听闻此言，吴奎有些诧异的同时也是立马让人去请 不多时萧怀安大步走了进来，吴奎连忙迎了上去抱拳行礼道：“见过侯爷！不知侯爷今日前来可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萧怀安则是微微点头 吴奎顿时会意，屏退了众人之后这才问道：“侯爷查到线索了？” 萧怀安点头，随即说道：“本侯昨日得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之后便让张振去查了一番！” 他冲张振点了点头，后者立马上前将事情如实说了一番 听到张振的话，吴奎顿时恍然惊觉，竟是没想到这源头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身为都卫司的统领，却放任自己的眼皮下底下出了这种事，吴奎一时只觉得羞愤难当愧对皇帝的信任，但继而这种情绪便被愤怒所掩盖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脸上露出一个极为愤怒的表情，双眼快要冒出火来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天子脚下行此等事，这是在打我都卫司的脸！没想到，这源头竟然一直在京城外，我都卫司倒是被这些人耍的团团转！” 吴奎是个暴脾气，眼下觉得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和羞辱，恨不得立马提刀杀上山去，将那营寨连根拔起 萧怀安此时开口说道：“正是因为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所以先前才并未查到！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非得到确切的消息，谁能相信天子脚下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先前不光是都卫司，就连本侯也从未联想到这源头会在京城地界，这幕后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避过我们所有人的视线！” 吴奎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愤怒，这才说道：“照这么说来，那幕后之人并未露面，所谓的寨主可能只是一个幌子！ 若是如此说来，倒是不能急着去将其铲除了，得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元凶将其一网打尽！” 萧怀安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此时尚不知幕后之人在何处，或者说没有找到能够指认沈岩庭的确凿证据 若是贸然出手，的确能够将这个营寨铲除，但却是打草惊蛇让幕后之人躲了起来 一个营寨并不重要，没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这幕后之人若是不铲除，军械走私这条线便不会轻易断了 因此必须要放长线钓大鱼，一举揪出这幕后之人将整条军械走私线路从根源斩断，才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我们对这个营寨的了解还是不够，现在出手也不过只是捣毁一个窝点罢了！ 因此如吴统领所言，必须要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和确凿的证据，否则这军械走私之事便断不了！” 吴奎听到萧怀安的话，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这就派人前去盯梢，盯紧营寨的一举一动，看看都有哪些人进入其中，尽量争取查到更多的线索，尤其是下一次交货的时间！” 萧怀安起身抱拳道：“如此，那便有劳吴统领了！” “侯爷说的哪里话，若非侯爷带来这种至关重要的线索，我都卫司现在还被闷在鼓里呢！” 说着，吴奎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只是不知，侯爷是如何查到这营寨下落的？” 萧怀安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淡淡开口：“说出来怕吴统领不信，还是本侯的夫人提供了重要线索，不然本侯也是无头苍蝇啊！” 听到这话吴奎有意外，显然这个答案与他所想的不一样 “侯爷的夫人，不是相府的……” 吴奎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萧怀安却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吴统领误会了，本侯的夫人虽然出生在相府，但没入族谱便不算是相府的人！” 吴奎闻言笑了笑，有些没听懂萧怀安的意思 萧怀安也没有过多解释，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都卫司衙门 将人送走后，吴奎当即叫来了官差邓福吩咐道：“带上几个好手，去侯爷所说的地方盯着！” …… 当夜，丞相府内！ 沈岩庭和管家来到相府后院的池塘旁，看着水中鱼儿嬉戏，沈岩庭何缓缓开口： “仔细算算，时间快要到了吧？” 管家闻言自然是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连忙答道：“的确没几日了，这段时间那边也在抓紧赶制，这一批货物远比上一批还要多！” 沈岩庭闻言微微点头，旋即说道：“越是要出货这段时间越是危险，告诉手下人近来都谨慎一些，山上的人若是没有要紧事就不要下山来了，莫要给人可乘之机！” 管家匆忙应是，沈岩庭则继续说道：“沿路都打点好了，莫要出现差错，这件事稍不留神就是掉脑袋！” “相爷请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了，沿路的人都清楚要怎么做，只是北境那边关口众多，倒是有些麻烦！” “北境那边的确要麻烦不少，上一次的路线不能在用了，让送货的换条路走！ 另外见到买家，告诉他们一声，今年的货物到此为止！” 听到这话，管家有些疑惑 “相爷！这生意做的好好的，干嘛要停手呢？” “你懂什么？这种掉脑袋的事要适可而止，若是北墨出现大批崭新军械，保不齐会被人盯上！” 沈岩庭深吸口气沉声开口：“况且若是让北墨做大攻破北境，有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 北墨人生性暴戾，莫要被他们所支配，本相得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92章 一个家! 侯府内，因着女学考核即将到来，沈梦璃近来也是越发的勤奋 即便从女学已经回来，姑娘仍然是没有放弃用功，萧怀安看到她的时候，要么是在看书，要么就是在书写着什么 总而言之，沈梦璃是真的铁了心要得到一个好成绩，从而证明自己。 萧怀安见她如此用功倒是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先前已经说过，不论姑娘想做什么，自己都会支持 书房内，沈梦璃放下书本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向一旁的男子问道：“侯爷！你找到想找的东西了吗？” 萧怀安闻言微微点头说道：“这一次还要多谢你，若非你帮忙，本侯现在还被困扰着！” “我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不算什么的，倒是侯爷这般辛劳，可比我辛苦多了！” 姑娘神色认真，见到她这番模样，萧怀安忍不住的笑了笑这才说道： “不论如何，都是多亏了你帮忙，否则本侯那能这么容易！这件功劳本侯记着，等到事情完全查明了，你想要什么本侯都答应！” 沈梦璃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只希望侯爷莫要太累就好！” 萧怀安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这才笑道：“本侯也不想这般劳累，可是有些事本侯不去做就真的没人做了！这凌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波涛汹涌，本侯做这些不光是为了家国大意，更是为了本侯自己！” 沈梦璃闻言有些疑惑，她到底看的没有萧怀安长远，不知道侯爷此言的深意，在她看来眼下的凌国只要北境不打仗，那便算是国泰民安了！ 看出了姑娘的疑惑，萧怀安继续说道：“朝中大臣相互攻奸，看似处处为了凌国，实则笑里藏刀无非是利益二字！ 人之熙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去！这利益二字似绳索牵绊众生脚步，让人迷失方向！ 为了利益，有人殚精竭虑，有人不择手段。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字才会掀起腥风血雨！” 萧怀安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利益两个字害死了数不清的人，更能直接动摇国之根本，因此本侯才会说如今的凌国内里波涛汹涌！” 姑娘微微点了点头，仔细回味着这番话，先前的她可看不到这些，眼下这么一听倒是觉得颇有道理 萧怀安定了定心神，这不知不觉间说的有些多了，自己干嘛要和一个纯真质朴的姑娘说这些呢 这么想着，萧怀安主动岔开话题道：“先前你说，曾经去找过奶娘的坟墓并未找到，之后怎么样，是否又尝试去寻找过？” 沈梦璃闻言眼神变得黯淡起来，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听相府的人说，奶娘离世后被葬到了城外的一处山上，也尝试着找过几次，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其实不光是奶娘，我还尝试过寻找母亲的坟墓，只是和奶娘一样一直没有下落罢了！” 闻言，萧怀安略微沉默片刻，这奶娘只是相府的一个下人，按照相府的行事风格，这府中下人没了可不会花费精力将其安葬，多半是送到了乱葬岗 至于沈梦璃的母亲，既然不被丞相所喜，那下场多半与奶娘没有区别 “你就没有想过……” 话才说到一半，对上姑娘那明亮的眼神后萧怀安顿时住了口，觉得自己不应该将这些残酷的事告知姑娘 给姑娘留着一个念想总归是好的！ 沈梦璃见对方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于是主动开口道：“侯爷想要说什么？” 萧怀安摇头道：“没什么，本侯只是想要劝你莫要难过！” 沈梦璃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有难过，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习惯了！只是……” 姑娘略微停顿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小的时候不懂，现在却是懂了。先前在相府的时候，我曾亲眼见到府里的人将一个死了的下人用草席胡乱包裹着，然后扔到了城外某座山上！ 那是我便知道，奶娘和母亲多半也是被人这么对待的！” 萧怀安听完顿时愣住，他没想到沈梦璃竟是已经知道了这些，还会主动说出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奶娘和母亲有可能并没有坟墓，只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我也想要试一试！” 说罢，沈梦璃脸上浮现出一抹璀璨笑容 ，像是一个无事人一样，仿佛方才那些话都只是随口一提 可是萧怀安却从姑娘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落寞，想必沈梦璃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吧 毕竟是自己的至亲，这去世之后连一座坟都没有，如何不让人觉得心酸呢 萧怀安也是在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父母，他能够体会到沈梦璃心中的悲伤，这种失去挚爱亲朋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接受 他深吸口气，看向姑娘缓缓说道：“莫要觉得难过，母亲和奶娘的灵位不是还在吗，这侯府便是她们的家！” 沈梦璃点了点头，旋即脆生生的说道：“谢谢侯爷，给奶娘和母亲一个家，也谢谢侯爷给了我一个家！” 说到最后，姑娘将脑袋低了下去，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萧怀安闻言一怔，随即便觉得这心跳莫名加快，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浮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脑海里不断的闪过那段话 沈梦璃也觉得有些害羞，这脸颊烫的厉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种羞人的话来了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怪异，两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却又胜过了千言万语 过了许久，姑娘这才鼓起勇气看向男子，却发现男子也在定定的看着自己，目光交织在一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是胸腔里的心跳声愈发明显 过了许久，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移开视线 萧怀安轻轻咳嗽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向外走去 “本侯去赏赏月，你继续看书吧，莫要看的太晚！” 说罢不等姑娘回话，便走出了书房 沈梦璃看着男子的背影，一时不言眸中却是浮现一抹温柔 今夜的月亮很圆，明亮的月光洒落在地，萧怀安缓缓踱步来到院中，负手而立眼眸微抬，看向天空悬挂的明月和点点星光，在不知不觉间，嘴角竟是爬上一抹笑意 他丝毫没有发觉，只是这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第93章 两个舌头! 自查到山上营寨之后，都卫司便派出了人手日夜盯梢，而吴奎也会每日向萧怀安汇报线索，俨然是将男子当做了主心骨 有了都卫司盯梢，萧怀安倒是也轻松了不少，这几日除了日常的上朝之外，唯一的事情就是等着吴奎的消息 据山上营寨的人说，这交易之期马上就要到了，萧怀安必须赶在那之前查明事情的真相，并且迫切的想要找到能够指认沈岩庭的证据 虽说是两朝元老当朝宰辅，但向敌国走私军械便意味着通敌卖国，即便是沈岩庭也难逃一死 因此 萧怀安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沈岩庭太过老奸巨猾，稍不留神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若是查不到这军械走私的源头，今后行事将会变得困难许多，也一直有这么一个隐患时时刻刻存在 正所谓斩草要除根，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的彻底 而都卫司一连盯梢数日，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自从上一批铁矿送进去之后，整个营寨便再也没有动静 除了那里面日夜不停传来的打铁声，倒是也没什么值得特别上心的事 萧怀安倒是也不急，他清楚都卫司的能力，这被都卫司盯上，再怎么严密的营寨也要露出破绽 而果不其然，消息很快便传来了 此刻已是深夜，张振急匆匆的来到了厢房外，开口说道：“侯爷！都卫司有消息！” 话音方落，房门便被从里面打开，萧怀安快步走了出来，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张振当即作答：“方才都卫司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抓了两个舌头，此刻就在都卫司大牢内，吴统领让侯爷过去一趟！” 萧怀安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带着张振去了都卫司 约莫一刻钟后，他来到了都卫司衙门外，有官差早已等候在此，见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将人带到了都卫司大牢内 牢房内很是昏暗，只能靠着微弱的烛火看清脚下的路 在官差的带领下，萧怀安来到了一处封闭的房间，一进门变闻到一股沉重腐朽的气息，夹杂着一丝血腥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冰冷的刑具，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寒光。 角落里的炭火仍在熊熊燃烧，其上的烙铁被烧的通红，而官差手里的皮鞭早已被鲜血染透 一旁的木桩上正绑着两个人，俨然先前已经遭受了一番毒打，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肉 坐在椅子上的吴奎见到萧怀安走来，连忙走上前去抱拳说道：“侯爷来了！” 萧怀安抱拳还礼随即看向那二人问道：“什么情况？” “这两人是今夜趁着营寨换岗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本来是打算去城中青楼快活一夜，却是被我的人抓个正着！ 只是这两人嘴很硬，都到现在还是没有透露半点消息！” 吴奎说着叫停了正在不断挥舞鞭子抽打二人的官差，萧怀安看向两人，便见到这两名汉子即便是被打成这副模样，竟是依旧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其中一人看向吴奎和萧怀安，冷笑一声吐出一口血水 “哟呵！这又来一个，还是位侯爷！六子，看来咱哥俩的面子真大，连城里的侯爷都来看咱们了！” 男子说着大笑两声，一旁名叫六子的年轻人也是笑着附和道：“牛哥！这大人物都来了，咱哥俩今夜怕是得交代在这了！ 只是可惜啊，这到死都没能快活一把！” “怕什么，等到了下面，哥给你找十个！” 说着，名叫牛哥的壮汉看向吴奎，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 “喂！吴统领是吧，别浪费时间了，我们是不会告诉你半个字的，给我哥俩一个痛快，让我们早点下去投胎！” “没错！是男人就一刀杀了我，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一样！” 六子也在一旁大声叫嚣，两人这番不怕死的架势倒是让萧怀安颇感意外 吴奎没有说话，他看向萧怀安等待着他下决定 萧怀安上前两步，朝二人打量了一眼这才说道：“不怕死的人我见得多了，你二人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们要知道，现在本侯在这里，你二人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不识抬举非要负隅顽抗，那本侯只能全了你们的心意！” 两人看向萧怀安，冷笑一声随即牛哥开口道：“这位侯爷！你年纪轻轻也敢大言不惭，若不是仗着父辈余荫，老子倒是不相信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侯爵！ 放狠话谁不会，老子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有什么手段尽管招呼便是，老子若是皱一下眉头，就是狗养的！” 说着，牛哥张嘴就是一口浓痰吐到萧怀安面前 张振见状一步上前，一道寒芒乍现，待牛哥回过神来之际，刀刃已经架在他的脖颈上 “放肆！” 张振大喝一身，倒是让牛哥的脸色变了变，只是片刻后便不屑开口：“来啊！砍了老子！” 张振怒极恨不得将这家伙千刀万剐，但是萧怀安没有下令，他也不敢真的这么做 萧怀安轻笑两声上前拨开刀刃，看向这个牛哥满脸的不屑 “倒是条汉子，只是这未免有些太过狂妄了一点，上一个敢在都卫司这般嚣张的人，现在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废话真多，还要老子说几遍，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就别要在这哔哔！” 牛哥满脸怒容，一旁的六子大骂出声：“你这群狗娘养的，要不是我哥俩大意了，就凭你这些阿猫阿狗也想抓到老子？ 你们不就是想要让我们招供吗，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们什么也不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不是侯爷吗，有本事就弄死老子，千刀万剐还是下油锅，老子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二人大声说着，那脸上不见半点惧色 吴奎见到这二人宁死也不开口，一时间也觉得颇为头疼，上前两步说道：“侯爷！我看还是用酷刑吧，我都卫司还有许多折磨人的手段，全都来上一遍，不怕他们不招！” 萧怀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这二人宁死不屈，寻常的酷刑对他们可没什么用 他看向吴奎说道：“吴统领！交给本侯，本侯有一法子，绝对能够撬开这二人的口！” 说着他看向张振，而后者立马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瓶子 在吴奎疑惑的目光中，萧怀安打开药瓶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都下到了水里 紧接着对一旁的官差说道：“将鞭子放进去泡一会！” 官差立马照做，将鞭子放在水里泡了一会，随即在萧怀安的示意下，挥舞鞭子便狠狠的抽在二人身上 鞭子发出破空声，每一次落下都叫人皮开肉绽 起初牛哥和六子并不在意，哪怕被打的皮开肉绽也没有吭声，可是没过多久，二人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第94章 暴起! 几鞭子落子，牛哥和六子都已经鲜血淋漓，胸前皮肉翻滚露出白骨，看上去极为恐怖 而二人也果真如说的那一般，从始至终没有吭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可是没过多久，两人的脸色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那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伤口内，竟是隐隐有些瘙痒 这种感觉渐渐增加，到了最后甚至觉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肆意攀爬啃食，在伤口周围不断的撕扯皮肉 这种感觉从肌肤一寸寸钻入心底，让人恨不得将整块皮肉削下，无论如何克制，那瘙痒感却似汹涌的潮水一般不断的涌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要将人逼至疯狂的边缘，实在是无法忍受 牛哥和六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轻微的扭动身子想要压制这种感觉，可却是无济于事 伤口的瘙痒感越发浓烈，两人咬着牙极力的忍受着，不断的扭动身子想要克制这股感觉 萧怀安见已经有了效果，于是让官差停了手退到了一旁 吴奎见到这一幕，心里惊叹至于也来了兴趣，开口询问道：“侯爷！这是什么东西，竟能有如此奇效？” 萧怀安笑了笑这才说道：“这是南疆特有的一种药粉，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效果，只是能让触碰之人浑身瘙痒彻夜不断！ 若是没有解药，即便是将整块皮肉削去，也无法有效缓解！” 说着，他看向那正在痛苦挣扎的两人笑道：“既然寻常的酷刑对他们无用，那便来点狠的，本侯就不相信，这两人当真是铁打的！” 吴奎微微点头，饶是他在都卫司做事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种特别的刑法 寻常的瘙痒不算什么，可是当这种瘙痒变得极其强烈且无法缓解的时候，这人的确是能够被逼疯的 两人虽然依旧死死咬紧牙关，可是从脸色不难看出，二人已经痛苦到了极点、若非双手被绑住，这二人怕是要挠破皮肉 六子到底年轻一些，没多久就撑不住了，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不断的扭动身子，想要缓解一二 双手不停的挣扎，整张脸扭曲在一起，感觉伤口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恨不得现在撞死在这里 牛哥则是要老辣一些，虽然也在痛苦的哀嚎，但是脸色还在极力的保持着镇静，只是满头大汗还是表明，现在的他也不好过 “艹！放了老子，有本事咱俩单挑，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愤怒的怒吼着，只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萧怀安笑着看向吴奎说道：“吴统领！这都卫司可有好茶啊？” 吴奎闻言当即点头让官差去泡茶吗，不多时茶水端了过来，萧怀安端起茶杯毫不在意的喝着 吴奎见男子在这种地方还能够做到面色平静的喝茶，不由得在心里高看了几分 这都卫司的刑房有怪味暂且不提，两侧还挂着一些恐怖的刑具，不远处还有两个浑身是血 的人 这若是换做常人，见到这种场景怕是当场就要吐出来，可是萧怀安却能面不改色神情淡然，如何不让吴奎高看 “吴统领愣着干嘛，喝茶啊！” 萧怀安说了一声，吴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端起茶杯也悠闲的品了起来 一旁不断的传来痛苦的哀嚎，而两人却是仿若未闻一般，倒是聊起了家常话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牛哥和六子终于忍不住了，哀嚎也变成了惨叫 两人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可比先前用鞭子抽打还要有效，这只是短暂的片刻，两人就快要被逼疯了 萧怀安放下茶杯适时开口：“解药只有一份，谁先招供本侯就给谁！你二人不是铮铮铁骨吗，本侯倒是想要看一看还能撑多久！” “你踏马的卑鄙小人，有本事放了老子，看老子弄不死你！” 牛哥放声怒吼着，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牢房 “还有力气放狠话呢，看来这药效不够啊！” 萧怀安说完，张振当即上前强行扳开牛哥的嘴，将一罐子白色药粉全都灌了进去 牛哥瞬间脸色惨白，五脏六腑都开始变得瘙痒难忍，就好似无数的虫子进入了身体，开始撕咬里面的脏器 “啊！！！” 牛哥惨叫一声，浑身都在颤抖，双目更是血红一片，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我招！我全都招！” 牛哥含糊不清的说道：“将解药给我，我全都招！” 萧怀安冷笑一声说道：“想要解药，那就告诉本侯，营寨的幕后之人是谁，你们都是怎么聚集到一起的？” 牛哥此时已经到了极限，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我也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我们平日里都只是听从寨主的命令行事，而寨主一直带着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营寨之中大多是逃兵或者死刑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才跑到山上，寨主告诉我们，只要为他做事，有极为丰厚的酬劳！ 一个月的月钱，能够赶上寻常人一年所得！” 萧怀安微微点头，见这家伙不说了于是问道：“就这些吗？” “我已经将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样？” 牛哥愤怒质问，萧怀安却是问道：“告诉本侯，下一次交易的时期是什么时候？” 牛哥闻言眼神微眯，旋即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你要先放了我！” 萧怀安没有犹豫，冲张振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当即上前将牛哥给放了 牛哥跌倒在地，双手不断抓着皮肉，皮肤都被抓破鲜血淋漓也没有停手 “说吧！只要告诉本侯，这解药就是你的！” 牛哥连连点头，缓缓站起身，可就在下一刻他突然暴起，猛地朝着萧怀安扑去 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来，牛哥已经冲到了萧怀安面前 吴奎见状正准备出手，却是注意到一旁的男子速度极快，猛然起身一拳砸出 双拳相撞，骨头裂开的声音响起，牛哥发出一声惨叫 不等回过神来，萧怀安再度一拳轰出，拳锋结结实实砸在牛哥咽喉处，脖颈瞬间形变 牛哥僵在原地，嘴里缓缓流出鲜血，竟是仰面栽倒在地 待人上前查看，却是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吴奎见状心中大惊，看向男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这个年轻人却是轻而一举的就将人打死了，这般武功真的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吗？ 第95章 截杀! 在吴奎震惊的目光中，萧怀安拿过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缓缓走到那名叫六子的人面前 而此时的六子在忍受痛苦的情况下，亲眼目睹了牛哥被人两拳打死，已经是吓得半死，有液体沿着裤腿流了下来 萧怀安走到他的面前，笑了笑说道：“你二人这般能耐，想来你也不会招认了，那便让你也体会一下，这牛哥最后的感受！” 说着，张振就要上前扳开他的嘴，六子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连忙说道： “我招！我全都招，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听闻此言，萧怀安笑了笑让张振暂且退下，这才开口问道：“方才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六子点了点头：“我们的确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那寨主的真面目也没人见过，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鲜少露面！” 萧怀安微微点头，随即这才问道：“下一次交易时期，是什么时候？” 六子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寨主与买家定的是两月一交货，下一次交易日期就在明日！ 子时夜里，营寨的人会押送货物前往山下的一处庄子，那里会有一支商队，由他们运送到买家手中！” 萧怀安闻言眼神一变，这交易时期居然就在明日，得亏今夜问出了下落，否则明日怕是来不及准备 “我已经都告诉你了，现在可以给我解药了吧？” 六子急切的说着，萧怀安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了解药却是并没有交给六子，而是递给了吴奎 “这里是都卫司，解药给不给你还要看吴统领的意思，本侯可不能越权行事！” 六子闻言顿时想要骂娘，可现在解药在对方手里，他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吴统领，我全都招了，你就把解药给我吧，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吴奎朝手上的解药看了一眼，旋即将其揣进了怀里对一旁的官差吩咐道：“继续拷问，半点不能遗漏！” 几名官差连忙应是，六子却是脸色犹如吃了屎一般难看，可是不等他说话，吴奎已经和萧怀安离开了牢房 回到衙门正堂，吴奎开口问道：“这交易时期若是真的在明日，那都卫司要提前准备了！” 萧怀安微微点头说道：“吴统领可以先让人去查一查是否真的有个庄子，若是这六子所言非虚，明日子时那些人就会运送军械下山！ 届时候等交接完毕，商队离开营寨范围截住这批军械，不要让其运送到北墨，至于营寨那边可以继续盯着！ 这个寨主极其神秘，带着面具也是在隐藏自己的身份，而他背后定然还有其他人！” 吴奎闻言点头应是，萧怀安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告辞一声离开了 自己也得去准备一下，好应对明日的事情！ 黑夜如墨，浓稠的黑暗笼罩着大地，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仿佛沉默的巨兽。 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风声低吟，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星星在天幕上闪烁，宛如璀璨的宝石，却无法驱散这深沉的夜色。 渐渐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悄然洒落。 天空由暗转明，如同拉开了一幅壮丽的画卷。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唤醒了沉睡的世界。 时光流转，太阳从高空缓缓西斜，天边被染成了绚丽的色彩。 从橙红到紫红，再到深沉的靛蓝，黄昏的美景令人陶醉。 太阳落下，大地再次陷入昏暗。 傍晚的余晖渐渐消失，夜色重新降临。 黑暗再度吞噬了一切，星星又一次点亮了夜空。静谧的湖水倒映着点点星光，宛如一面神秘的镜子。 京城百里外，一群人悄无声息的躲藏在密林中，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便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庄子 而过了没多久，便有数十辆马车缓缓驶来，数十人走入庄子 这些人穿着普通，马车上也挂着往来客商都会悬挂的走商旗帜，看上去到真是像极了一支商队 而躲藏在暗处的萧怀安目睹着这一切，开口对一旁的吴奎说道：“子时快要到了 ，山上的人应该快要下来了！” “侯爷放心，我已派出人手前去查探，只要山上的人有动作，会在第一时间回来通禀！” 吴奎话音刚落，都卫司官差邓福便悄悄的摸了过来 “大人！山上的兄弟传来消息，寨子里的人出发了，预计半个时辰能到此处！” 吴奎点头说道：“让弟兄们隐藏好，莫要暴露了！” 萧怀安闻言也不再说话，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远处的庄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庄子里的人生了一堆篝火，火光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极其明亮 也似乎是见到这堆篝火，很快便有一群人押送着数十辆马车缓缓驶来 双方人马碰头，先是交谈了一番，这才开始进行货物的交易 双方人马倒是也很快速，直接将马车一交换便行了，山上下来的人拉着空马车回去，假商队的人则是带着装满货物的马车离去 货物交换完毕，山上的率先离开，而庄子里的人在熄灭了篝火之后也带着数十辆马车朝着北方而去 “他们走了，咱们跟上去，找机会弄死他们！” 吴奎说了一句，便带着都卫司的人马缓缓穿梭于密林中，远远的跟在马队后面 萧怀安与张振王猛同样跟在后面，一行人的脚步很轻，商队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也没有察觉 约莫跟了大半个时辰，商队已经离开了营寨范围，吴奎当即下令道： “杀！留下几个活口就行！” 话音落下，数十名都卫司官差手持长刀自密林中冲出，那些商队的人见到这一幕顿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连忙拿出兵刃匆忙应战 只是这些人如何会是强大的都卫司的对手，只是短短片刻便被斩杀多人，场面乱做一团，有些人欲要趁乱逃跑，可是还没跑多远便被都卫司官差刺死当场 都卫司可以说是凌国的一把尖刀，这都卫司的官差全都是精挑细选的军中好手，寻常人根本不是其对手 因此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商队的额数十人便被杀死大半，只留下少数几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吴奎见局面已经控制住了，于是对萧怀安说道：“侯爷！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萧怀安点头，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马车旁 张振和王猛上前打开箱子，发现其中装着的全都是崭新的军刀和甲胄，数量极其庞大，比上一次在北境查到的还要多 饶是吴奎和萧怀安见到了也不免微微心惊，这些军械完全能够装备一支万人军队。 军械走私已经存在两年，每两个月便送这么一批军械前往北墨，怪不得北墨近些年越发难以对付 吴奎铁青着脸色来到那几名俘虏面前，沉声开口：“都卫司办案，尔等还不从实招来？” 七八个人看了看吴奎满脸的不屑，紧接着喉咙一动像是吞咽了什么东西 “不好！” 萧怀安见状想要上前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在短短数息之后这些人全都口吐白沫嘴唇青紫，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萧怀安与吴奎对视一眼，两人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树林突然传出动静 “有人！去给我追！” 吴奎一声令下，数名都卫司官差便追了出去 萧怀安见这暗中居然有人跟着押车，顿时心里涌现一抹不安 第96章 从未逃离他人掌心! “人就这么放跑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一刻钟后，吴奎怒目圆睁盯着几名都卫司官差怒声说着 萧怀安听闻并未抓到那人，脸色也不免难看起来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暗中居然还有人跟着押车，而且都卫司这么多的人手都没有察觉，这人绝不普通 眼下事情已经败露，那人定然会去通风报信，这幕后之人一旦有了防备，此后再想找到线索可就难了 几名官差低着脑袋不敢说话，其中一人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那人腿脚极快，我等稍不留神人就没了踪影！” 吴奎深吸口气，其实他何尝不知道那暗中之人不简单，这几名官差全都是都卫司腿脚最快者，可却是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那暗中之人绝对不对寻常人 事情到了这么局面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吴奎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看向萧怀安 萧怀安想了想说道：“人已经跑了，说再多也是无用，此刻定然已经去向幕后之人报信！ 吴统领，我等现在立马赶回京城，你让腿脚快的弟兄先行一步，盯紧丞相府！” 听到这话，吴奎先是一愣旋即豁然点头 “你们几个赶紧赶回去，盯着相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来报！” “遵命！” 几名官差闻言当即应是，骑上快马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萧怀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无奈苦笑道：“我们还是棋差一招啊，没想到这暗中都有人押车，怕是连这些假商队都不知道有人一直在跟着！ 这幕后之人手段果然高明，凌国境内有这番能力者，除了沈岩庭还能有谁！” 说着他看向吴奎继续道：“吴统领，我们也莫要浪费时间，早点赶回京城说不定还有机会！” 吴奎当即应是，数十匹快马朝着京城方向狂奔而去，马蹄落在地面踩踏出密集且沉闷的声响 饶是萧怀安早有防备，也没有想到这最后竟是出了这么一个意外，看来这沈岩庭是从一开始就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快赶回京城想办法弥补这一切 …… 时至深夜，星罗密布。明月高悬！ 安静的相府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本就浅眠易醒的沈岩庭听到这番动静，猛地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紧接着，门外便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相爷！出大事了！” 听到这话，沈岩庭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今日是什么日子他可清楚 连忙起身打开房门让管家进入屋内，他这才开口问道：“是这批货出问题了？” 管家连忙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暗中押车的人回来禀报，说是车队离开没多久就被都卫司拿了！所有货物，全都没了！” 听到管家的话，沈岩庭脚下踉跄了数步，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被吓的 “人呢？没有泄露消息吧？” “没有！几个活口全都服毒自尽！” 闻言，沈岩庭这才稍稍心安，随即又问道：“都卫司去了哪些人？” “统领吴奎亲自去的，而且还带着宁安侯！” 沈岩庭双眼猛地一眯，眼神之中寒意弥漫开来 “怪不得这几日他频繁往都卫司去，原来是查到了这件事的头上，看来此消息早已泄露！ 还好本相早有防备暗中派人押车，否则现在本相怕是要掉脑袋了！” 他看向管家继续说道：“以萧怀安的性子恐怕早就怀疑到本相头上来了，送消息回来的人没有暴露吧？” “绝对没有！人是从城外密道进来的，此刻就在府内！” 沈岩庭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让人待在相府最近切莫外出，另外！既然他们能够查到商队头上，想来山上营寨也早已暴露，怕是早就被都卫司盯上了！ 想要让他们查不到本相头上，便只能选择一个替罪羊，将一切事情认了，否则此事不会轻易结束！” 管家闻言试探着开口：“相爷！该让谁去做替罪羊呢？” 这一次沈岩庭沉思许久，在心里盘算好一会这才开口：“平阳那位不是恰好在附近吗，便只有让他去顶罪了！ 飞鸽传书告诉他，他不会白死，本相会为他复仇！” “是！” 管家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沈岩庭独坐许久，不由得叹息一声 “本相差点阴沟翻船，这个萧怀安到底是什么导致你如今这般难以对付！你与你的父亲越来越像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另一边，萧怀安等人马不停蹄赶向京城，却是还没有到达京城地界，便有都卫司的人急匆匆前来汇报，说是山上营寨已经得到了消息，竟是开始焚烧营寨，意图消灭证据 听到汇报吴奎顿时大怒，连忙追问道：“然后呢，人放跑了没？” 前来报信的官差连忙说道：‘山上的兄弟见他们要跑路，于是便提前出手，将人全都拿下了！ 另外，那寨主也被抓了，只是叫嚣着要见大人与侯爷！’ 听到这话，吴奎与萧怀安对视一眼，只得是调转马头再度奔向那营寨 等他们赶到营寨时，天色已经渐亮 此刻的营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近半寨子被焚烧殆尽，黑烟弥漫，呛的人连连咳嗽 而在寨子内，数十名都卫司官差手持利刃，竟是能将上千名匠人匪盗全都控制住，不敢轻易动弹 吴奎和萧怀安大步走了进来，饶过所有人直奔那尚且完好的木屋中 木屋内，此刻有一身着黑袍头戴面具的人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见到有人进来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都卫司也不过如此嘛，一夜的时间被耍的团团转，这皇帝耳目徒有虚名罢了！” 听到这话，吴奎顿时暴怒一步上前大手死死掐住这人的脖子，怒声呵斥道：“狗东西！老子今日说什么也要弄死你！” 吴奎身上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那头戴面具之人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但旋即再度发出冷笑声： “可以！你尽可以弄死我，毕竟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死都不行了！” 吴奎当即扬起硕大的拳头就要砸落，可拳头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吴奎拳头攥的嘎吱作响，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却是只得松开了手 那头戴面具之人见到这一幕顿时露出一抹冷笑，旋即将目光看向萧怀安 “宁安侯！你自认为自己掌握了局势，殊不知你从未逃离他人掌心！你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 第97章 替罪羊! 听着对方的挑衅，萧怀安笑了笑说道：“本侯这一次的确没能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只是也仅此一次。至于这从未跳出他人掌心之言，还是莫要说的太早！” 萧怀安眼眸之中浮现一抹冰冷，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的确输的很惨，不过也只有这一次 他不再废话，上前两步揭开了对方的面具，看清面具之下那张脸时，他与吴奎同时一怔 “竟然是你！” 面前男人发出两声冷笑，继而说道：“没想到会是我吧？” 萧怀安和吴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这面前的人他们都认识，乃是平阳公主的夫婿，也就是如今的驸马都尉廖俊！ 平阳公主乃是先皇的女儿，不过早在多年以前就病逝了，这失去了公主的驸马，自然也就无人在意了 廖俊见二人都不说话，于是大笑起来 “怎么不说话，见到本驸马还不行礼吗？” 萧怀安最先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道：“本侯的确没想到是你，自平阳公主病逝，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你，本侯都快忘了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廖俊听闻此言顿时大怒：“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若非是她，我廖俊岂会沦落至今！ 我廖俊读书数十载，为的是施展抱负位极人臣，却不想一朝为驸马，功名尽失，前途尽毁！ 那个女人对我呼来喝去，玩腻了就扔到一边不管不问，我忍辱负重这么些年，没想到最终还是栽在你们手里！” 廖俊深吸口气淡淡说道：“吴奎！萧怀安！你二人深受皇帝器重，是不会懂我廖俊之悲哀！ 你们没有体会过，数十年奋发被一朝否定的滋味，公主驸马说的倒是好听，其实无非就是靠女人赏饭吃罢了！” 他脖子往前一伸，大声说道：“来啊！杀了我，提着我的首级去换功劳！” 萧怀安见状先是沉默旋即笑了一声，这声音落到廖俊耳中却是成了妥妥的嘲讽 “你在笑什么？” 萧怀安缓缓说道：“你说了这么多，本侯也听明白了，无非就是将一切罪责揽在了自己头上，想要告诉本侯，你就是那一切的主导者！” 廖俊闻言大笑出声：“宁安侯，你未免太过多疑了一些，我廖俊就是一切的主谋，我是此地的寨主，也是暗中向北墨输送军械的罪魁祸首！” “不！你不是那幕后之人，只不过是出来顶罪的替罪羊！” 萧怀安凑到廖俊耳边，轻声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幕后之人是沈岩庭，本侯不是傻子无需说这些话来哄骗于我！” 廖俊眼神顿时一变，但旋即就恢复如初 “随你怎么说吧，到这个时候，我已不想辩驳！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想要活命就收敛锋芒，羽翼过于丰满，容易折断！” 萧怀安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含义，却只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多谢驸马的提醒，只是收敛锋芒不过是苟且之法，我萧怀安生来便做不得那一套！” 说着他便不再理会廖俊，独自迈步走了出去 也在这个时候张振前来禀报，说是那木屋之后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山下 萧怀安闻言不禁一笑，看来这廖俊连寨主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炮灰 没多久吴奎也走了出来，开口说道：“侯爷！这廖俊毕竟是驸马，此事我都卫司无法越权行事，还需禀报陛下！” 萧怀安点了点头说道：“先将这些人押送回去，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嘴里撬出更多有用的线索，明日一早在禀报陛下，由陛下定夺！” 吴奎想了想便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这件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是无力回天了 萧怀安走出营寨，来到空无一人的地方，心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一拳砸在一旁的木桩上，木桩当即断裂开来 今夜被人当猴耍，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绝对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 本以为自己重活一世，已经具备了扳倒沈岩庭的实力，却是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导致先前所查到的一切全都成了泡影 那沈岩庭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却是能够在瞬间毁掉他所查到的一切 如今此事已经败露，那沈岩庭也有了防备，这件事查不下去了 从这廖俊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那一刻，一切事情都与沈岩庭没了关系 这个时候，都卫司的官差已经将廖俊押了出来，而见到萧怀安一脸怒色之后，他当即如同疯子一般出言嘲讽道： “宁安侯！你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别想着查下去，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 萧怀安瞥了他一眼，倒是从这话中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看来这军械走私的事，短时间内不会继续了 这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甭管有没有揪出幕后之人，他们都不敢再这个节骨眼上冒风险 这是提前就有了准备，付出一个没了用的驸马都尉，换来整条走私线的安宁 即便是重活一世，萧怀安此时也不得相信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便是他依旧不是沈岩庭的对手 想要将其扳倒，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 萧怀安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旋即微微一笑说道：“买个教训也不亏，至少本侯知道今后该如何对付沈岩庭了！” ……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 刚起床准备去上朝的沈岩庭在两名丫鬟的服侍下穿好了自己的绯色官袍，他揉了揉眼眶，显然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挥了挥手让丫鬟离开后，他便开口问道：“事情如何了？” 侍立在一旁的管家当即说道：“刚传回消息，都卫司已经去了营寨，廖俊将一切全都担了下来！” “那倒不至于，不过只是一时侥幸罢了！” 沈岩庭缓缓开口说道：“即便是将廖俊推出去担责，凭萧怀安和吴奎的能耐，完全能够猜出一个小小的驸马都尉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尤其是萧怀安，他肯定怀疑到了本相头上，若是有证据，本相定然人头不保！” 管家闻言连忙开始了吹嘘：“相爷英明非凡，那宁安侯即便是怀疑到相爷头上，没有证据也翻不起风浪！” 沈岩庭微微点头旋即说道：“好在本相提前留了一个心眼，除了你我无人知晓这暗中还有人押车，否则今日之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说起这个，沈岩庭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缓缓开口道：“孙英！多亏有你前来报信救了本相一命！管家！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赏给他！” 名叫孙英的男子连忙上前躬身拜道：“多谢相爷！” 沈岩庭微微点头：“今后不用押车了，你便留在本相身边做事吧！你那一身绝顶轻功，会派上大用场的！” 孙英当即说道：“属下遵命！” 第98章 顺水人情! 从营寨回到京城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廖俊极其一干营寨匪寇全都被关押到了都卫司，只是这些人也并未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更不能直接指认沈岩庭 而到了大牢，廖俊将一切罪责都揽在了自己头上，扬言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其原因就是因为对皇室不满，想要以此报复罢了 且不说他的理由能不能站住脚跟，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廖俊就是幕后主使 从始至终没有供出他人，哪怕是用了先前对付牛哥六子的南疆奇药也不能让他开口，这意志之坚定让人惊叹 廖俊咬死了一切都是自己所为，饶是办过不少大案子的吴奎也不免头疼起来 这都卫司可是皇帝的耳目，有着监察百官的全力，从来只有他们耍别人的份，何时被这么耍的团团转过 吴奎恨不得将这廖俊弄死，但是好歹是驸马都尉，这死不死还得交给皇帝说了算 此刻衙门正堂内，萧怀安像个无事人一样端着茶碗静静地喝茶，倒是将一旁的吴奎看的是极其懵逼 “侯爷！这廖俊宁死不屈，事情怕是查不下去了！” “吴统领！从他们将廖俊推出来顶罪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件事我们查不下去，一切都将在这里结束！ 你我都低估了这背后之人的能耐，这一次咱俩输了，既然输了就要认栽！” 吴奎闻言有些疑惑道：“侯爷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追查了？” 萧怀安放下茶碗摇头一笑：“不是不打算追查，而是我们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 廖俊站出来顶罪，即便我们都知道这幕后之人不是他，可又能怎么办呢！ 本侯能够确定，这件事就是沈岩庭所为，只是证据呢？没有证据便是诽谤，如何能够扳倒一位丞相！ 吴统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也应该配合着他们，将这件事全都归纳到廖俊头上！” 听出了萧怀安话中的含义，吴奎当即眉头一挑：“侯爷的意思是要以退为进，明面上结束追查，暗地里却并不放弃？” 萧怀安微微点头，这才说道：“此事一出，军械之案已是板上钉钉，在凌国境内已经查不到任何线索！ 因此本侯打算，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沈岩庭的心意。明面上放弃追查，暗地里本侯会让人深入北墨探查！ 本侯就不相信，这沈岩庭的手还能够伸到北墨 ！” 吴奎仔细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已经打草惊蛇，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丞相，他们可斗不过那个老银币 只是到了现在，吴奎还是有一些问题没有弄明白 “我们已经知晓，私造军械的地方是山上营寨，那铁矿又是从哪里来的？” 萧怀安轻轻一笑，这个问题在他见到廖俊的时候已经明白了 “吴统领！你可知晓为什么都卫司始终查不到那矿山所在？都卫司能人众多，眼线更是遍布整个凌国，有什么地方是你们查不到或者不敢查的呢？” 吴奎闻言当即脸色微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侯爷的意思是……” 萧怀安轻轻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平阳公主在多年前病逝，死前的遗愿是想要葬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因此她的陵墓在京城与平阳交界之处的三宝山上！ 而从营寨到三宝山，最多不过二十里地，因此本侯推测，那铁矿来源就是三宝山！ 或许是多年前平阳公主下葬时，廖俊无意之间发现三宝山是一座大型的矿山，不过他并没有告知朝廷。 再后来他们开始做起了私造军械的勾当，这三宝山就成了铁矿的源头，这也是为什么营寨会选在那个地方的原因！” 萧怀安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公主陵墓在那里，都卫司自然不会去查也不敢去查，这恰恰给了他们瞒天过海的机会！ 若是本侯没有猜错，此时的公主陵墓早就被挖通了，吴统领此时派人过去，说不定还能抓到一些挖矿工人！” 吴奎闻言顿时恍然，都卫司的眼线遍布凌国各处，寻常地方出现大型矿山逃不过他们的侦查 而三宝山不同，那是平阳公主的陵墓，寻常人若是去了那里，便是打扰公主清净，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也正因为三宝山很是特殊，都卫司才不会想到那里与私矿有关，这也恰恰让沈岩庭等人得到了无形的庇护 但是眼下已经能够推测这三宝山便是私矿源头，吴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当即唤来了数名官差，让他们带着人手去三宝山一探究竟 在都卫司待了一整天，见那廖俊宁死不开口，其余人也无法提供有用的线索，萧怀安便也没了兴趣 当了一夜的猴子，他也着实累得慌，于是告辞一声便离开了都卫司，坐着马车往侯府去了 张振和王猛见到侯爷像个无事人一样，也不免有些不解起来 可萧怀安却告诉他们：“生气又有什么用呢，你我都被人耍的团团转，这场博弈我们已经输了！ 与其白白费力气去刨根问底，不如坦然接受！况且只是一次失利而已算不得什么，想要扳倒沈岩庭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一次给了我们一个教训，先前坑了沈岩庭太多次，让我们都下意识的低估了他！ 通过这件事本侯已经明白，老狐狸依旧是老狐狸，往后可不能在这般大意了！ 本侯会输一次，但绝对不会输第二次！” 马车外，两人闻言都是微微点头，况且这一次也不算完全的失败，毕竟还捣毁了私造军械的窝点以及那铁矿源头 不管能不能指认沈岩庭，都注定了这短时间内军械走私一事无法继续下去 除非有第二个营寨，第二个三宝山，以及一条全新的走私路线 即便是沈岩庭，想要做到这一些，也非一日之力。至于往后，只要北境那边能够查到线索，照样可以扳倒沈岩庭 萧怀安此时倒是没有想这些，这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一件事，那个通风报信之人的腿脚快的有些离谱 他们从发现那人开始便往回赶，可是人还没有到京城地界，消息已经传到了沈岩庭耳中且已经给营寨送去了消息安排了替罪羊 这个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这报信之人的轻功该是何等了得 “张振！若是换做你，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消息从百里外送到京城吗？” 第99章 来者不善! 马车外，张振闻言仔细想了想说道：“属下虽然擅长轻功，可也无法短时间内跨越百里！ 若是在舍命狂奔的情况下，最少也得一个半时辰！” 萧怀安闻言继续开口：“我们从发现有人押车到接到营寨起火的消息，有一个半时辰吗？” “绝对没有！” 张振说着也不免心惊起来，萧怀安淡淡一笑： “看来沈岩庭身边有能人啊，这样的一个人留在相府始终是个隐患！” 两人听出了萧怀安意思，当即问道：“侯爷是打算做掉此人？” “当然！这一次归根结底就是败在了他的手上，若是不将其除去，这往后怕是只要本侯查到点什么，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沈岩庭得知！ 此人不死，本侯始终处于下风！” 王猛和张振齐齐点头，轻功如此了得的人物，若是为敌人所用，那便只能将其除掉 只是毕竟是沈岩庭的人，他们也不知晓是谁，如何能够将其除掉呢 “侯爷打算怎么做？” 王猛开口询问，萧怀安笑了笑挑开车帘看了一眼：“本侯改主意了，不回侯府去相府拜见岳丈！” 王猛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日头说道：“侯爷！此时沈岩庭还没有下职！” “那更好了，本侯带你们去相府蹭吃蹭喝，顺便让沈岩庭将人交出来！” 说到后半句，萧怀安的话音陡然变得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两位陪伴多年的下属当即明白，这是要直接去相府找沈岩庭要人，他们不知道是谁，那便让沈岩庭自己交出来 至于他会不会这么做，从萧怀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 马车当即调转方向直奔相府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相府之外 管家见到萧怀安下了马车，虽说有些疑惑不解，但还是客气的迎了上去 “见过侯爷！” 管家弯腰抱拳行了一礼，随即才说道：“侯爷是来找相爷的吧，只是不巧，现在相爷还在中枢堂，距离下职还得两个时辰！” 萧怀安闻言笑了笑却是大步走进相府 “无妨！本侯便在府中等一等！” 见到萧怀安这副模样，管家也不敢阻止，当即领着人进入正堂，安顿好之后开口道：“老奴这就让人去中枢堂请相爷！” 说着便要迈步，萧怀安却是立马摆手打断 “不用了！丞相公务繁忙，莫要因为本侯耽误了他！本侯就坐在这里等着，等到丞相回来！” 管家闻言便也不好在说些什么，昨夜才发生了那档子事，今日萧怀安就来了，谁都看得出这是来者不善啊 萧怀安看向管家继续说道：“莫要想着提前通风报信，本侯已经说了，等他下职回来！ 若是丞相提前离开中枢堂，本侯明日说不定会到陛下面前参上一本！” 听到这话，正打算让人悄咪咪去通知沈岩庭的管家也顿时断了念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还反着干，那不是纯纯找死吗？ 萧怀安端起茶杯尝了一口，旋即冷哼一声道：“管家！本侯好歹与你相府带着亲，你就是用这狗都不喝的茶来招待本侯吗？” 相府管家此刻都被整的懵逼了，连忙赔笑道：“侯爷有所不知，相爷平日里简朴，这茶已经是相府最好的了！” 萧怀安冷笑一声，看向管家淡淡说道：“你当本侯好糊弄啊？” 对上那冰冷的眼神，管家当即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连说不敢 萧怀安瞥了他一眼，旋即开口：“丞相书房里，桌案底下有一木匣子，将那里面的茶给本侯拿过来！” 管家闻言一脸的疑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这萧怀安是怎么知晓的 看出了管家的疑惑，萧怀安淡淡开口：“怎么？丞相毕竟是本侯的岳丈，这好东西放在哪里，会不告诉本侯吗？ 赶紧去拿，在磨磨唧唧的要你小命！” 话音落下，一旁的张振王猛猛地拔出长刀，雪白的刀刃浮现一抹寒芒 管家吓得半死，连忙应是跑了下去，没多久竟然真的捧着一个装满茶叶的木匣子走了回来 萧怀安见状微微一笑，这做了两世的女婿，他岂会不知道沈岩庭的好茶放在哪里？ 不过也就仅限于知道这茶叶藏在何处罢了，要是能够找到那赃款，便也无需这般费力 管家恭敬的给萧怀安沏了一壶，后者端起茶杯尝了尝这才说道：“好茶！这丞相当真简朴！” 此话便是赤裸裸的嘲讽，管家听出来了也不敢说什么 原以为萧怀安就这么算了，没想到竟是又开口 “本侯与两位护卫累了一天还没有用膳，相府可有酒菜？” 管家这下子不敢再怠慢，连忙说有便让人去准备了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饭菜便上齐了，张振和王猛当即狼吞虎咽起来，也不害怕饭菜里有毒 萧怀安倒是坐在一边只是静静地品着茶，却是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吵嚷声，是得到消息的沈念慈来了 萧怀安顿时眉头一皱看向管家道：“本侯今日有要事，不想见到其他人，尤其是你府上的大小姐！” 管家何尝不明白呢，连忙便走了出去将前来闹事的沈念慈赶走 而酒足饭饱之后，张振打了一个饱嗝径直往门外走去 管家见状连忙让人跟上，张振却是回头怒视对方 “老子要去拉屎你也要管吗？” 说着便将手按在了刀柄上，管家极为害怕张振，毕竟自己的手指头就是被这人砍去的 被对方这么一呵斥便不敢让人继续跟着，只是这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而张振刚走到门外，便见到一旁的廊道内，一个长相平平的男子正端着一碗白粥走来 见到这人的瞬间，张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落在对方的双腿之上，便见此人步伐异常沉稳，俨然是个练家子 张振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刀豁然出鞘，脚下一点身形直接掠向前去，长刀高举朝着对方脑袋劈下 端着白粥的孙英余光见到有人杀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反应，身体诡异的向后倾倒，脚下直接滑出数十步 直到退到廊道尽头方才停下，而再看手中端着的白粥，竟是一滴未洒 张振见状心下一惊，便也知道此人就是那通风报信之人 他收起长刀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没有伤到你吧？” 孙英皱起眉头但旋即便舒展开来，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无妨，便端着白粥进了正厅 张振也跟着走了进去，先是看了一眼萧怀安，随即又看了看孙英 萧怀安顿时明白了一切，便不在让孙英离开 他冲孙英招了招手说道：“过来，给本侯捏捏肩！” 孙英闻言看向管家，见对方点头便也走了上去，恭敬的捏起了肩 捏完了肩又开始捶腿，总而言之是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第100章 府里有能人啊! 时间很快便过去，转眼间已至黄昏，沈岩庭也终于回到了相府 一下马车见到门口停着另一辆车驾，顿时眉头一皱走了进去 刚走进前院，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宁安侯来了大半日了，沈岩庭顿时皱紧了眉头，心里涌现一抹不安 昨夜才发生了那种事，萧怀安今日便来了，难不成是没有证据恼羞成怒，打算直接干死他 ？ 带着强烈的不安，沈岩庭快步走进了正厅，便见到管家侍立在一旁，孙英正跪在地上给人捶腿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沈岩庭如遭雷击的是看到了那摆放在桌案上的木匣子 “哟！丞相回来了！” 见到来人萧怀安开口说了一句，却并没有起身行礼，依旧斜躺在太师椅上，好像他才是这相府的主人一般 沈岩庭心中越发感觉不妙，但还是走上去对着男子抱拳行礼 “侯爷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禀一声，这不是怠慢侯爷了吗？” “也不算怠慢，本侯今日特意想来看看丞相，顺带在你这吃喝一顿！” 说着，萧怀安还拍了拍一旁的木匣子，那意思不言而喻啊 沈岩庭无奈赔笑，旋即看向一旁的管家，凌厉的目光瞬间射来，管家缩了缩脖子投去一个无辜的眼神，好似再说这不关他的事 沈岩庭虽然有些疑惑自己的木匣子怎么来了这里，但还是在一旁坐下，先是客气了两声这才询问道： “今日侯爷没有去上朝，可是身子不适？” 萧怀安闻言轻笑一声，心想本侯为什么不去上朝，你这老狗会不清楚吗？ “没什么，昨夜当了一整夜的猴子，今日累得慌！” 他看向沈岩庭旋即问道：“今日朝堂上，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倒是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商议一些利国利民之举！” 沈岩庭面上看不出任何古怪，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萧怀安却是笑了笑说道：“那便好，丞相是当朝宰辅，可得多想一些利国利民的举措！ 毕竟你可是两朝元老，资历谁人可比啊？” 沈岩庭总感觉这是在讥讽自己，可是这话也没什么错啊 “侯爷说笑了，既为臣子，理应为国分忧为君分忧！” “丞相说得对，臣子自然要为国分忧。只是可惜了，本侯到底年轻了一些，想要为君分忧，却是被人耍的团团转，与丞相当真无法相比啊！” 听到萧怀安这话，沈岩庭已经明白这家伙是在拿昨夜的事讥讽自己，可偏偏自己还不能表露出来，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 “侯爷此言何意，先前你说当了一夜猴子，眼下又说被人耍的团团转，难不成是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欺辱侯爷？ 若真是这样侯爷大可告知本相，本相定要让他粉身碎骨！” 听到这话，一旁的张振王猛都忍不住的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心想这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 萧怀安淡淡一笑开口说道：“不劳丞相费心了，不过就是一条老狗罢了，等本侯找个机会，定将其扒皮抽筋！” 萧怀安说话的时候，眼神紧紧盯着沈岩庭，他的眼神之中很是平淡，而后者却是忍不住的脊背生寒 听出了对方话中夹杂的杀意，沈岩庭定了定心神这才笑道：“既是如此，倒是无需本相担心了！只是侯爷，这狗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侯爷切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反噬己身啊！” “那是自然啊，本侯已经被耍了一次，断不会有下一次了！且容本侯缓一缓，这打狗也得挑时候不是吗？ 本侯的行事风格，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斩草除根，免得生出其它乱子！” 他看向沈岩庭略微停顿一下，这才问道：“丞相觉得可对？” 沈岩庭眼神微眯，这番话无疑是在向自己宣战啊 “侯爷说的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本相颇为认同此理，以后行事也会时常响起侯爷这番话！” “那丞相就要记牢了，千万不要忘了！” 萧怀安随口说了一句，旋即看向正在帮自己捶腿的孙英说道：“丞相！你这府里有能人啊，这仆人捏肩捶腿的手艺可是一绝！” 沈岩庭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这番话他如何不明白呢 “侯爷过誉了，不过就是捏肩捶腿，换做旁人同样也能做到！” “捏肩捶腿倒是可以，但若是换做其他事怕就非此人不可了！” 这一次莫说沈岩庭，连孙英也听出了对方的意思，手上动作不由得顿住 “停下干嘛，继续啊！” 萧怀安没好气的说道：“本侯被人耍了一夜，这双腿早已酸痛难耐！” 他盯着孙英，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孙英身子一颤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余光注意到那两名持刀护卫，正在向自己靠拢过来，封住其退路！ 他虽然轻功了得，可是拳脚功夫很是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自己胆敢做些不利萧怀安的事，定然会被砍死当场 沈岩庭深吸口气开口说道：“不要停，伺候好侯爷！” 沈岩庭此话一出，孙英便开始继续捶腿，只是那余光一直注意着身旁两人的动向 而此时的张振王猛就站在其左右，对方腰间的佩刀戳在了孙英身上，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今日跑不了！ 孙英身子有些颤抖，可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露怯 沈岩庭瞥了孙英一眼，有些事情不用明说他已经知晓了，这萧怀安今日上门可不是为了拜访他，而是想要发泄怒火 相府管家此刻已经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萧怀安此时继续说道：“方才本侯来时，听管家说丞相生活简朴，起初还真信了三分！ 只是没想到，丞相与本侯一样，喜欢将好东西藏在桌案下！ 他拍了拍木匣子笑道：“没想到，相爷的简朴是真的简朴，这好茶就这么藏着，是打算让其发霉吗？” 沈岩庭此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但面上却是笑道：“侯爷说笑了，本相平日的确简朴度日，不过府上也并不是没有好茶！ 只有在府上来贵客时，本相才会拿出好茶招待！” “本侯前几次来，丞相并未用此茶招待，看来本侯也不算是贵客！ 也的确，说到底本侯还是你的女婿，如何会是客人呢？” 沈岩庭噎了一下，心想你这家伙今日怎么这般牙尖嘴利了 “侯爷误会了，正是因为前几次没能用好茶招待，所以不久前本相才特意寻购了这些好茶，为的就是等侯爷大驾光临，能够以好茶招待之！” 萧怀安闻言微微点头，旋即说道：“原来如此，那倒真是本侯误会丞相了！不过本侯也略懂一些茶道，这茶叶应当是那传闻中的凌源仙茶，据说凌国境内就这么一棵茶树，每年产量不过区区几两罢了！ 看这木匣子，怕是近十年的凌源仙茶都在此处了吧，陛下都得不到的东西，丞相却是可以轻易得到，不得不说丞相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茶叶如此昂贵，丞相的俸禄看来比本侯想象的要多啊！” 第101章 愈发看不懂! 沈岩庭为官多年，岂会不知道这是萧怀安在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贪污受贿，可偏偏自己还无话可说，毕竟这茶叶还就真的是他用贪污来的银两购买的 只是这种事自己知道就行了，断不能告知与旁人，尤其是不能告知萧怀安，否则自己这脖子上的脑袋顷刻间就会搬家 沈岩庭略微思索一下，随即笑道：“侯爷也懂茶道？那可太好了，本相从一富商手中购进此茶想要尽献陛下，但是又害怕这是假货，因此一直不敢送到宫中！ 如今侯爷这般说起，看来那富商没有骗本相，此茶定要献给陛下！只是……” 说着，沈岩庭将木匣子往萧怀安身前推了一推 “本相近来身体不适，不便面见陛下，还是请侯爷代劳，将其献给陛下吧！这凌源仙茶如此珍贵，便也只能由陛下享用，放在相府也是明珠蒙尘，白白废了好茶啊！” 萧怀安见状眉头一挑，旋即说道：“既然丞相想要献给陛下，由本侯代劳怕是不妥吧，本侯可不能冒领了丞相的功劳！” 说着便将木匣子推了回去，沈岩庭见状心想你这家伙有些不识抬举，便再度将其推了过去，还一本正色的说道：“哎！本相与侯爷是什么关系，那可是带着亲的！ 由侯爷去献给陛下，本相也能心安一些，毕竟算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 萧怀安呢喃了一句，旋即也不再客气，将木匣子接过递给了一旁的王猛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本侯便也不与丞相客气，不过丞相也放心，本侯定会言明此茶是相爷进献的！” 看着木匣子落到了他人手里，沈岩庭脸皮微微抽搐，心里难受的要死却是只能憋着 自己花了大价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凌源仙茶，竟是就这么拱手送人了 若非有旁人在此，沈岩庭定然是要嚎啕大哭一场 “侯爷客气了，咱们翁婿之间就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看着面前老狗一脸心疼的模样，萧怀安忍不住笑出声 “相爷大度！不愧是我凌国的肱骨之臣，本侯敬佩不已！若是本侯有朝一日能够活的像丞相这般潇洒，也就无憾了！” 沈岩庭嘴角抽搐，藏在袖中的拳头忍不住攥紧 从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个萧怀安竟是这般无耻，得了便宜还卖乖 “侯爷年少有为，又深得陛下器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本相一生也就这点能耐了，断不能与侯爷相比啊！ 都说虎父无犬子，侯爷与镇国公太过相似，假以时日定然能够成为我凌国的依仗！” “那又有什么用，再厉害的镇国公不也被人害死在北境了吗？” 萧怀安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让沈岩庭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要说沈岩庭此生最为惧怕何人，那便是当年的北境统帅镇国公了！ 而镇国公虽然已死多年，但萧怀安从未放弃寻找真相，尤其是眼下的萧怀安越发让人捉摸不透，越发像是其父，更加让沈岩庭恐惧 先前的他对萧怀安只能算是忌惮，但现在这份忌惮已经演变为了恐惧 萧怀安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要仔细揣摩其中深意，生怕遗漏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也正是如此，沈岩庭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让这个萧怀安转变如此之大，在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经过生死，真的能够让人脱胎换骨，一夜判若两人吗？ 沈岩庭忍不住的问道：“不知侯爷在北境征战时经历了什么，竟是让侯爷变得成熟了不少，愈发让人敬佩？” 萧怀安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沈岩庭 沈岩庭见对方露出这么一副表情，心里当即涌现一抹不安，不禁在想，难道真的让他在北境查到了什么吗？ 只是不应该啊，当年之事做的极其隐秘，萧怀安不可能查到啊？ “丞相莫要多想，本侯只是做了梦，梦里本侯看到了许多。大梦方醒，本侯似如新生！” 先前的话沈岩庭还能听懂，这可是这句话他是真的听不懂了 而萧怀安继续说道：“对了丞相！今日前来其实是本侯有些事要同你商议！” 见萧怀安终于开始说正事，他便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说道：“侯爷请说！” 萧怀安顿了顿，直接开口说道：“本侯先前在北境征战时，无意之中发现我凌国有人暗中向北墨输送军械，这种投敌卖国之事本侯岂会容忍！ 因此本侯回到京城便一直在暗中查探此事，终于在前不久查到了线索，昨夜本侯与都卫司前去准备拿人，结果却是没想到跑了一个漏网之鱼，导致一切功亏一篑，本侯还被人当成猴子耍了一夜！” 沈岩庭闻言微微诧异，没想到这萧怀安居然会跟自己说这些，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竟然还有此等事情发生，这种通敌卖国之辈理应诛之！” 沈岩庭满脸怒容，一拳头砸在桌案上 萧怀安则是笑着抬起双腿，重重压在孙英身上，巨大的力道袭来，孙英瞬间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那漏网之鱼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轻功极好！本侯才到半路，人家已经完成了通风报信，丞相你说说，这种人物会在何处？” 沈岩庭瞥了孙英一眼，摇头苦笑：“侯爷！这种事情本相如何知晓，不过不论如何，此人该死！” 说出这话时，孙英身子猛然一颤 萧怀安轻蔑一笑，旋即说道：“是啊，该死！” 接着他又看向沈岩庭缓缓说道：“不过好在，本侯抓到了幕后主使，竟然是平阳公主的驸马，真是让人觉得意外！ 明日早朝本侯会禀报陛下，这驸马都尉定然难逃一死！” 沈岩庭闻言当即做出一副震惊随后便是愤怒的模样开口道：“没想到竟是如此，那此人当真该杀，此等国贼人人得以唾弃之！” 萧怀安闻言笑了笑，旋即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看着那被压在地上的孙英说道：“瞧瞧本侯，这都干了些什么啊，快快将人扶起来！” 张振和王猛上前架住孙英，将人提了起来 “伺候了本侯这么久，你也应该累了，本侯理应有赏！” 说着便给张振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当即扳开孙英的嘴，将一颗药丸强行塞了进去 孙英起初剧烈挣扎，可是没多久便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第102章 他要争的是将来! “看来是累坏了，那本侯也时候离开了！听说外面的糕点铺子推出了几种新品，本侯正打算去尝一尝！” 说着便直接起身告辞一声后大步走了出去，沈岩庭和管家将人送出府外，目睹着对方马车离去，脸色这才阴沉下来 “相爷！那宁安侯是什么意思？” 沈岩庭脸色阴沉如水，缓缓说道：“他在威胁本相，也是在给本相下马威！今日他来，就是要孙英的命，本相若是不答应，此事断不会如此轻易结束，一个凌源仙茶，足够让本相喝一壶了！” 说起这个，沈岩庭看向管家问道：“是谁将凌源仙茶给他的？” 管家欲哭无泪，连忙辩驳道：“真不关老奴的事，这宁安侯 一来便直接说出了茶叶的位置，连老奴也是不敢置信啊！” 沈岩庭听闻此言，眼神顿时一变 “他怎么知道本相茶叶藏在何处，难不成相府内有内鬼？” 管家闻言也是脸色微变，显然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不过顿了顿，沈岩庭看向堂内那瘫软在地的孙英，咬了咬牙还是说道：“将孙英首级给他送去，本相现在招惹不起他！ 他能够说出茶叶的位置，说不定还能够说出其它东西的位置，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被捅出来，我沈家将要面临灭顶之灾！” 管家闻言心下一惊，但还是连忙应是 沈岩庭继续说道：“他毫不避讳将那些事情说出来，其实就是想要让本相给他低头，他锋芒过盛，本相只能避让！ 原以为是本相在耍他，今日看来我与他不过是相互戏弄罢了！我毁了他的计划，他则抓住了我的把柄！ 他对本相知根知底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本相却是不知道他究竟掌握了一些什么，这凌源仙茶也只是一个警告罢了，难不成他还有未卜先知之能？” 沈岩庭说着微微摇了摇头，这心里感觉到了莫大的颓败 “相爷！但说到底，我们还是赢了啊！” 管家开口说道，在他看来军械之事没能查到相府头上，萧怀安先前查到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这何尝不是赢了呢？ 沈岩庭却是并不这么认为，他淡淡说道：“若是他今日不来，本相的确赢了！可是他偏偏走了这么一遭，本相与他打了一个平手！ 痛失臂膀不说，还不知道究竟落了什么把柄在他手中！本相赢得的眼下，而萧怀安要争的是将来！” …… 离开相府没多久，马车刚好行驶到那糕点铺子前，便有一人送来了一个木盒子 王猛打开看了一眼，正是那孙英的首级，当即说道：“侯爷高明 ，不费一兵一卒便除掉了这个隐患！” 马车内，萧怀安闻言笑了笑：“本侯只是扳不倒沈岩庭，不意味着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下人！ 不过今日不管如何，本侯的目的已经达到，能够说出这凌源仙茶之所在，那沈岩庭定然心有余悸，害怕本侯知道更多！” 看似他只是知道一个茶叶在何处，实则是变相的告知沈岩庭，他知道相府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而在沈岩庭回到相府之前将其取了出来，则是要告知沈岩庭，我若是想要随时可以取！ 两位下属听闻也顿时好奇起来，于是开口问道：“侯爷！你是如何得知这沈岩庭将茶叶藏在何处的？” 萧怀安想了想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说道：“猜的！本侯喜欢将好茶藏在桌案底下，故而推断沈岩庭也会这么做！” 虽说这个解释不是很靠谱，但是张振和王猛却是毫不迟疑的相信了 萧怀安看了看手中装着茶叶的木匣子，轻轻一笑将其递了出去 “给你二人了！” “啊！属下没听错吧，这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年产量不过几两的凌源仙茶啊！” 王猛满脸的震惊，张振则是说道：“侯爷！这种事可不兴开玩笑啊，属下是真的会收下的哦！” 听到这二人如此有趣的对话，萧怀安笑了笑说道：“给你们就拿着吧，那些骗鬼的话你们也相信啊？ 什么凌国就一棵茶树，什么产量极少，全都是骗如同沈岩庭这些蠢猪的！” 张振和王猛接过茶叶，听闻此言顿时有些疑惑了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压根没有凌源仙茶这种东西？” “那倒不是！” 萧怀安很有耐心的开口讲解道：“凌源仙茶的确真实存在，也的确只剩下一棵茶树！但真正的凌源仙茶生长在南疆密林中，是南疆蛊族供奉的神树，被他们看作是部族的起源！ 树底下还有一条水桶粗的巨蟒，被蛊族人称之为凌源茶龙，那巨蟒和蛊族人共同看守着茶树，无人能够靠近！ 所以你们说说，这沈岩庭手上的凌源仙茶是哪里来的？” 听到萧怀安的解释，王猛和张振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所以这凌源仙茶其实是假的！” “没错！如今世面上你所见到的听到的凌源仙茶，说到底都是假货！真正的凌源仙茶一直生长在南疆，便是蛊族人自己也从不采摘！ 而因为多年以前有群商人见到了南疆茶树甚是壮观，故而以此为诱饵，编织了一个巨大的骗局！ 这种茶叶很是普通，只要在炒茶时加入一些药材，便能够让其带着一股浓郁的清香，专门骗沈岩庭这种有钱的冤大头！ 你们信不信，这种茶叶朝中三品以上官员人手一罐，都自称是凌源仙茶如宝贝一般供着！” 王猛和张振闻言对视一眼，旋即哈哈大笑，引得周围人侧目旁观 “这么说，朝中官员都是傻子？” 萧怀安也笑了笑，上一世自己也一直觉得这凌源仙茶了不起，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些，像珍宝一般藏着，平日都舍不得喝 后来去了南疆，在蛊族人的带领下亲眼见到了真正的茶树，以及那制作假茶的作坊，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是个冤大头 而今日用这假茶狠狠的骗了沈岩庭一把，迫使他低头，倒也极为划算！ 想起此时沈岩庭定然是极为心痛又极为忌惮的模样，萧怀安就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他的确知道沈岩庭的茶叶藏在何处，但是也只知道这件事罢了。可沈岩庭并不清楚，眼下定然是胡思乱想，怕是睡觉都不安稳了 只是笑着笑着，萧怀安的脸色便逐渐阴沉了下来，眼神之中浮现一抹杀机 这一次自己栽了一个大跟头，导致一切功亏一篑，本想着通过这件事扳倒沈岩庭，眼下看来还得徐徐图之啊！ 这两朝元老，半辈子的丞相的确不是他这个年轻人能够随意对付得了的！ 第103章 早朝震慑! 次日一早，金銮殿内！ 随着皇帝的到来，文武百官齐齐下跪口中高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语 身着龙袍的顾泽在金光四射的龙椅上坐下，目光先是瞥了一眼沈岩庭又看了看队列中的 萧怀安，这才开口说道：“诸卿平身！” “谢陛下！” 百官道谢一声这才敢站起来，只是不少人今日都有些疑惑和紧张，原因无他，今日都卫司统领吴奎居然来了 身为都卫司统领，吴奎极少上朝，除了有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向皇帝汇报以外 几乎每一次吴奎上朝，都意味着很多人将要掉脑袋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高枕无忧，他们已经得到了内幕消息，知道此事牵连不到自己的头上 当然，这群人中最为恼怒的就是张文全和杜谦了，二人前几日刚刚宴请了萧怀安，一番试探还以为并无大事发生，却是没想到这宁安侯来了这么一招 得亏丞相早有防备，否则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其实顾泽昨日已经接到了消息，清楚事情的经过，只是现在他还要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故作好奇的看向吴奎问道： “吴奎！今日上朝，可是有要事要启奏？” 皇帝此话一出，那些尚且处于懵逼的官员连忙竖起了耳朵，同时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与自己有关 吴奎走出队列手持笏板向皇帝躬身一拜，旋即高声说道： “启奏陛下，微臣的确有要事启奏！数日之前，宁安侯曾告知微臣，我凌国境内有人暗中私造大量军械运送到北墨，使得北墨边军愈发壮大，一度威胁北境安全，动摇凌国根基！” 此话一出，朝中顿时出现倒吸凉气的声音，不少官员心中骇然无比，显然是被这话震惊到了 朝中官员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顾泽闻言做出一副愤怒的模样，当即厉声喝问：“竟有此事？为北墨打造军械，此乃通敌叛国之大罪，都卫司为何现在才来报？” 皇帝的怒火倾泻而出，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固起来，众多大臣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生怕在这个时候惹恼了皇帝 吴奎开口说道：“因着此事过于重大，微臣在没有查明之前，不敢轻易禀报！ 但昨日，微臣与宁安侯已经查明一切，揪出幕后之人！” 吴奎配合的很好，文武百官怎么也想不到这皇帝其实早就知道了 顾泽听闻此话，做出一副急切的模样开口说道：“将事情经过一字不漏的告知朕！” 吴奎点头旋即说道：“在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微臣与宁安侯便一直在暗中查探，终于在多日之前找到了那私造军械之地，乃是京城百里外山上一处营寨！ 微臣命都卫司盯梢数日，终于在昨日将一切事情查清楚！都卫司夜袭营寨，并成功抓获所有与此事有关者。 山上营寨汇聚了上千人，其中不在册的工匠多达三百余人，打铁匠人与学徒加在一起，多达一千二百余人，查获私造军刀一万两千余把，甲胄四千套，其余头盔护腕护心镜，不计其数！” 听到这个数字，不少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别的暂且不提，一万多把军刀，这足够装备一整支军队了 在京城外居然有这种地方存在，这不光是动摇凌国根基，更是直接威胁到京城安危啊！ 不少官员想到这种事情带来的后果，身子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顾泽眯着眼睛，虽然并未说话但是众人都能够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机 这一次可不是装的，而是皇帝真的愤怒了 他拳头紧攥，骨骼发出咯吱声，更是让殿内官员如坐针毡 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好大的胆子啊，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通敌卖国之举，真当朕这个皇帝是摆设吗？’ 说着，他看似无意的将目光落在沈岩庭身上 “通敌卖国，动摇社稷安危，朕定要诛他九族！” 沈岩庭此时低着脑袋，面上没有任何神情显露出来，可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慌张，哪怕知道此事查不到自己头上，可是面对君王之怒，身为臣子即便是一个有野心的臣子，也是不敢 直视其锋芒 “吴奎！你不是说抓到幕后之人了吗？告诉朕，是谁在与朕过不去？” 吴奎没有迟疑 ，当即便开口说道：“微臣查明，营寨之主，私造军械幕后之人，正是平阳公主夫婿，驸马都尉廖俊！” 这个人名一出，不少人先是迟疑片刻，似乎觉得与自己所想象的有些不同 驸马都尉廖俊，在平阳公主死后便没落了，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以至于很多人都将他忘记了 可是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一切的主导者吗？ 有聪明的人已经开始在想，这廖俊会不会只是一个站出来顶罪的替罪羊就如同先前那徐征一样 顾泽闻言冷笑一声，旋即看似无意的问道：“幕后之人，真的是廖俊吗？” 此言一出，一部分人顿时变得慌张起来，就连沈岩庭也是不免咽了一口唾沫 “微臣确信，这廖俊就是幕后之人，且廖俊供认不讳！” 一群人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不管皇帝是如何认为的，至少现在他们没有事 顾泽闻言微微点头，旋即又问道：“铁矿来源可有查清楚？” “已经查明，军械私造之铁矿，皆是从三宝山流出！三宝山本就是一座巨大的矿山，平阳公主陵寝已被挖穿，墓室内所有陪葬品全都没了踪影，连带着平阳公主棺椁也消失无踪！” 砰！ 一语落下，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皇帝便猛地一拳砸在了御案之上 “可恶！平阳公主是我皇室中人，却被乱贼如此对待，此乃辱我皇室之威严！ 私造军械、通敌卖国、危害社稷、毁坏公主陵寝，此等罪行朕如何能够轻饶？” 顾泽顿了顿沉声开口：“即日起废除廖俊驸马都尉之头衔，判处凌迟之刑，廖氏族人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营寨所有参与军械私造者，不管是否自愿，一律诛杀！ 着都卫司严查此案，自营寨运送往北墨这一条线路上，凡确认参与此事者，无论官职大小爵位高低，一律以通敌卖国罪惩处！” 此言一出，殿内官员顿时吓了一跳，这皇帝发怒，真的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啊 吴奎当即应声说道：“微臣遵命！定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104章 诸卿!好自为之! 好半晌，后皇帝这才平息了怒火，哪怕他昨日已经知晓此事，可是现在又听了一遍还是忍不住的心生愤怒 北墨狼子野心这么多年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南下入侵，先前因为铁矿不足和锻铁工艺不先进的原因，北墨军队的军械一直处于一个很紧缺的状态 可是现在，这个状态却被打破了，还是被他凌国给打破的，皇帝如何能够容忍 其实顾泽很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谁所为，放眼整个凌国有胆量这么践踏皇权的，除了沈岩庭还能有谁呢？ 可是正如先前所言，沈岩庭此人很特别，其一他是两朝元老半辈子的丞相，在朝中根基深固，六部九寺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人 其二，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沈岩庭是先皇钦点的辅政大臣。 虽说自顾泽登基后，辅政二字早已名存实亡，可是不得不承认，沈岩庭对于凌国的影响力还要超过他这个皇帝 两个原因相加在一起，导致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不能像对待其余官员那样对待沈岩庭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将沈岩庭按的无法翻身的情况下，贸然去动他定会激起大乱，如今的凌国外患严重，经不起内忧了 所以顾泽很清楚这些事情都是沈岩庭干的，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只能赞叹一声高明，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一边是做了半辈子的丞相，一边是只当了八年的皇帝，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沈岩庭太过聪明，只可惜他的聪明没有用对地方！ 顾泽深吸口气，目光扫过沈岩庭旋即落在萧怀安身上，开口喊道：“宁安侯！你可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今日宁安侯从始至终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或许是因为先前被吴奎所说的事吸引了注意力，以至于连沈岩庭自己都忘了，殿内还有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存在 听到皇帝叫他，沈岩庭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昨日之事还历历在目，若是这萧怀安退而求其次，来告他沈岩庭贪污受贿，这照样是个大麻烦 他此时在想，萧怀安知道他的茶叶放在何处，是否知道其它东西的位置！ 这么想着，沈岩庭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萧怀安走出队列，恭敬一拜继而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已经没有要补充的了！ 只是微臣谏言，请陛下加强对地方州府的监察，避免此等事情再次发生！” 顾泽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的谏言，朕应下了！都卫司、都察院，你们可听到宁安侯的谏言？” 吴奎同两位御史当即应声道：“微臣遵命！” “记住朕今日的话，此后若是还有这等事情发生，就该轮到你们掉脑袋的时候了！” 皇帝此话一出，吴奎倒是一脸平静，反观冯林和曹昌身子齐齐一颤，冷汗瞬间打湿后背，连忙应声： “微臣谨记！” 顾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去。王德顺见状刚想高唱退朝，却是注意到皇帝停了下来 顾泽冷哼一声，冰冷且充满杀意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君臣之间，有些话原本不用朕明说你们也应当明白！可今日朕却是不得不说上一句！” 他略微停顿一下，目光扫过殿内百官 “朕想要做一个有功于社稷，彪炳于千秋的明君；而不是一个残忍嗜血，挥刀诛臣的暴君！ 诸卿！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殿内文武身子齐齐一颤，前所未有的恐惧弥漫上心头 而沈岩庭更是觉得，这番话就是在提醒他自己，若是不懂得收敛，总有一日沈家会迎来灭顶之灾！ 皇帝大步离去，王德顺高唱退朝，百官齐齐下跪恭送皇帝 过了许久众人这才敢起身，只是想到皇帝最后那句话，不免心中浮现强烈的恐惧 顾泽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他是做明君还是暴君，原因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朝中文武的身上 殿内百官如何听不懂皇帝的意思，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少心中有鬼之人，才觉得愈发惶恐不安 而心中无鬼之人，自然是坦荡荡，何来顾忌！ 百官渐渐散去，一群人大步向前，一群人却是唯唯诺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泽虽然年轻，但绝对不是一个会被人玩弄于股掌的庸君。反而是极其英明，狠辣果断的铁血君王！ 除了沈岩庭一人之外，有谁能够在皇帝的怒火之下活下来 ？ 身穿绯色官服的沈岩庭缓缓站起身，此时心中却是莫名的涌现一种感觉，那便是终其一生他都不会是皇帝的对手 昔日之徐征，今日之廖俊，说不定就是他日之沈岩庭 半辈子的丞相都被吓坏了，更何况张文全、杜谦之流 此时一群丞相心腹也是战战兢兢，晃晃难以度日！ 张文全本想要上前询问一些什么，余光却是注意到吴奎和萧怀安此时正站在一旁看着，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二人太过恐怖，在暴雨将至前，谁也不知道何时来风雨，唯一能做的无非就是尽量稳妥行事罢了 张文全等人抱拳行礼一番后，便退出了金銮殿 沈岩庭看向一旁正盯着自己的两人，却是深吸口气不做理会，径直出了大殿 看着对方渐渐消失的身影，萧怀安轻笑一声说道：“丞相这回也被吓坏了，只可惜没有证据，否则今日他难逃一死！” 一旁的吴奎看着沈岩庭的背影，当即开口说道：“不瞒侯爷，先前我对丞相只是抱有怀疑，眼下见他如此模样，却是能够确定丞相就是幕后之人！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徐征是户部左侍郎，廖俊是驸马都尉，他们都算是我凌国的上流人物，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心甘情愿为丞相卖命？ 难道只是贪图荣华富贵吗？” 萧怀安想了想，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没有答案，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想要知晓为什么这么多人会为沈岩庭卖命，可是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晓究竟是因为什么 沈岩庭固然很聪明也很有手段，但凭这些不足以让一位侍郎和一位驸马心甘情愿的去死 沈岩庭身上，究竟还藏着什么？ 萧怀安无奈摇头道：“吴统领，其实这个问题本侯也想知道！可现在本侯却只能说上一句，我们都太小看这位丞相了，他的身上还有你我没有参透的玄妙！” 第105章 我来接你回家! 要说这件事进行到这个地步，遗憾多少会是有的，毕竟萧怀安一开始还幻想着通过这件事来扳倒沈岩庭 千算万算没想到老狐狸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让他先前的谋划全都毁于一旦。 只是这个结果萧怀安不是没有想过，毕竟他要面对的是连皇帝都无法轻易动弹，是有先皇遗诏钦点的辅政大臣 如果说这么容易就扳倒了沈岩庭，那老狐狸也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有如今这般权势 只能说萧怀安到底还是棋差一招，将一切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天真的认为自己重活一世就能够战胜沈岩庭 通过这件事他对沈岩庭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也知道此后与其交锋断不能再有丝毫的大意 虽说没能趁这个机会将沈岩庭拉下马来，可至少也是重创了他，让其不敢在进行军械走私之事 加之皇帝对沈岩庭的怒火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丞相想要活命，那就必须都学会收敛 萧怀安的能耐他已经见识过了，此事虽然没能让他抓到证据，可是下一次他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因此说到底，萧怀安并不是一无所获 有了这么一个教训，之后面对沈岩庭他定然会更加谨慎，这位丞相与当朝国舅的博弈远没有结束 军械之事只是一个开始，往后机会还很多，老狐狸虽然狡猾却总有马失前蹄那一日 下了朝与吴奎客套两句后，萧怀安便直接出了宫门，坐上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街头 京城的街道，青石板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精致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其中。 萧怀安坐在车内，微微倚靠在车厢壁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车帘的一角。 阳光透过帘缝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俊朗的轮廓。 剑眉微微蹙起，似在思索着什么！ 马车驶过，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街道上回响，微风轻拂车帘微微晃动。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可萧怀安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此，他的目光透过车帘望向远方 王猛见萧怀安一直没有说话，不由得挑开车帘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侯爷！您在想什么，可是还在想这件事？” 萧怀安微微摇头，旋即笑道：‘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好想的了，事情已经结束，即便是想破脑袋又有什么用呢？ 本侯只是觉得，其实有时候静下心来，看看这京城风景反而能够发现一些从前不曾在意过的东西！ 比如你看前方酒楼上那随风舞动的彩旗，它明明一直在那里，可你我却是从未在意过！’ 王猛看向萧怀安所说之地，便见彩旗飞扬猎猎作响，倒是的确有那么几分美感 先前经过这条路的时候，他可不会在意什么彩旗，只是眼下被侯爷这么一说，竟是还觉得有些好看 “彩旗一直都在，只是我们从未注意到罢了！这件事也是如此，变数一直都在，可我们并没有注意到，以至于眼下落了这么一个结果！ 不过本侯倒是并不意外，毕竟那可是沈岩庭，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如何能够成为半辈子的丞相！ 只是眼下回想起来，若是当初我们在谨慎一些，这些事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 萧怀安长长的叹息一声，旋即放下车帘说道：“走吧，回侯府！” 王猛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马车很快便来到了侯府外，萧怀安从其中走了下来，大步进入侯府 王猛和张振紧跟在身后，虽然听侯爷的话语是有些遗憾和不甘，但是见侯爷脸色很是平淡，倒是与往常没什么区别 想来这件事侯爷也没有太过往心里去，这一次虽然没能成功，不代表下一次还会失败 况且沈岩庭做了这么多的见不得人的事，不怕他不会露出马脚 来到院中鱼缸旁，见水中鱼儿欢快的游动，萧怀安的内心渐渐平息下来 他环视一圈没有见到姑娘，这才想起沈梦璃去了女学还没有回来 “女学考核的日子应当快到了吧？” 王猛和张振对视一眼，前者小声说道：“侯爷！考核就是今日！” 萧怀安闻言顿时挑起了眉头，有些惊讶道：“是今日？” “侯爷这几日一直忙着军械的事，所以怕是忘记了，侧夫人见侯爷平日里忙，便也没有说！” 听到这话，萧怀安突然有些懊悔，自己这几日的确是忙的糊涂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早知道是今日，早上进宫时就应该好好勉励姑娘一番，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沈梦璃的发挥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见到自己忽略了太多，萧怀安顿时对沈岩庭有些愤恨 因为这条老狗，自己这几日竟是都忘记了女学考核的日子，这个沈岩庭真是该死 只是想着想着，萧怀安突然发现自己近来好似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日影渐移，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那璀璨白昼如流沙般从指缝溜走。 抬首望去，天边云霞渐染，似画师挥毫泼墨，将苍穹绘成一幅绚丽画卷。 须臾，暮色四合，白昼悄然退场，黄昏如约而至。那如金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之上，给万物披上一层暖黄的纱衣。 远处的山峦在黄昏的映照下，轮廓愈发朦胧，仿佛沉浸在岁月的静谧之中。 街头巷尾，行人的脚步也渐渐匆忙起来，似在追赶着那即将逝去的余晖，又似在迎接那即将笼罩大地的夜幕。 宫门处，一群风华正茂的姑娘缓缓走了出来，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则是欣喜不已 在宫门处道别之后，一群姑娘纷纷上了自家的马车，缓缓驶去 身着淡粉色罗裙的沈梦璃抬眸朝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来接自己的马车，不由得皱起眉头 却是在这个时候，身旁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梦璃抬眸看去，见到来人的瞬间眼前顿时一亮 “侯爷！你怎么来了！” 萧怀安笑了笑旋即问道：“今日考核怎么样？” 听闻此言，姑娘顿时低下头去，萧怀安见状正打算出言安慰一番，却是见姑娘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高举到他的面前，同时笑道：“侯爷你看，我得到头名呢！” 萧怀安朝纸张看了一眼，便见到上面朱红批注头甲二字，顿时挑起了眉头 “侯爷！这可是我凭自己努力得来的呢！” 姑娘仰着头，像是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萧怀安露出一抹笑容旋即说道：“本侯便知道，你一定可以！” 沈梦璃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脸颊上两个小酒窝清晰可见 萧怀安一时间竟是愣住，目光久久定格在姑娘身上，许久才说道： “我来接你回家！” 第106章 毁掉一个国家很简单! 马车上，沈梦璃显得很是高兴，不光是因为自己得了头名，更重要的是侯爷特意来接自己 萧怀安朝面前姑娘看了一眼，旋即说道：“本侯这几日很忙，倒是没能抽出空来，以至于差点忘了今日是考核的日子！” 姑娘听闻此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侯爷不用这么说，我知道侯爷很忙，本就不想打扰侯爷，况且我不是还得了头名吗？” 萧怀安轻轻一笑，他发现同这个姑娘相处时会很轻松，无需担心会被人算计，也无需心有防备计较太多 这种感觉是面对旁人时绝对不会出现的，萧怀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只是在面对姑娘时，他的内心很是宁静 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姑娘，萧怀安嘴角也不由得爬上一抹笑容 其实他还是有些意外的，虽说姑娘一直都很聪明，近来也非常刻苦，萧怀安也却是认为她一定能够取得一个不错的好名次 却是没想到姑娘会得到头甲，要知道内院女学之中的都是一些京中大家闺秀或者是宗室女子 这些人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专人教导，不说才华惊世至少也比寻常人要厉害上许多 却是没想到沈梦璃居然能够赢下这些人拔得头筹，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居然能够比得上寻常人多年光景，姑娘当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呢 还记得某某嫡女，整日里自吹自己是京城第一才女，可是却连一些最基本的圣贤文章都没读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好意思舔着脸说这种话的 与之相比，沈梦璃好的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沈岩庭的眼光真心不咋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居然还百般嫌弃，活该他人嫌鬼厌 沈梦璃此时抬眸看向面前男子，继续小声说道：“侯爷！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听到这话，萧怀安顿时来了兴趣，当即追问道：“是有什么比得了头名还要值得高兴的？” 姑娘顿了顿，这才轻轻开口：“女学有一条规矩，那便是得了头名的人今后无需再去女学听课了，相当于是从得到了女学的认可！” 萧怀安听闻此言，心中突然一喜，下意识的冒出一个念头：照这么说，今后不是可以每日见到她了 只是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连萧怀安自己都是有些惊讶，他堂堂国舅爷，怎么会生出这种奇怪的念头，就好像离了姑娘自己就活不了一样 虽然心里这般想着，男子却还是笑道：“如此甚好，不用去女学，今后你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姑娘微微点头，旋即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学着做衣服，等到再过几日一定给侯爷做一身新衣服！” 萧怀安心中一动，轻轻一动说道：“好！” 马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男子与姑娘目光交汇在一处，一时无言却又好似千言万语 马车外的王猛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小声呢喃道：“这该死的感觉又出现了，看来我真得去找大夫看一看，千万不要得了什么隐疾才好！” 马车内，过了好半晌两人才各自移开视线，姑娘脸上浮现起一抹红晕，萧怀安同样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沈梦璃低着脑袋，许久之后这才平复了心中的情绪，试探着开口问道：“侯爷！今日女学传来了消息，说是侯爷查到了一桩军械走私的大案，这几日应当忙的就是这件事吧？” 萧怀安轻轻咳嗽一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没错！凌国境内有人在暗中通敌卖国向北墨运输军械，北墨近些年愈发壮大，严重威胁到了北境安危，因此本侯不能坐视不理！” “我听说侯爷抓到了凶手，乃是平阳公主的驸马？” 对上姑娘的眼神，萧怀安缓缓说道：“的确是他，今日早朝陛下大怒，夺了此人的驸马头衔，且判处凌迟之刑，九族亲眷一个不留！ 你或许会觉得那些人都是无辜的，陛下的做法有失偏颇。可是我要告诉你，正是要如此才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向敌国走私军械，帮助敌国做大对付凌国，此乃妥妥的死罪，诛他九族毫不为过！ 北墨一心想要南下侵略，如今就靠着北境战线阻挡，若是北墨愈发壮大总有一日北境会溃败！ 敌军马蹄践踏之下，国朝倾覆，社稷崩塌，凌国境内安有完卵！” 沈梦璃对于朝堂上发生的事一直都不在乎，只是因为这件事与侯爷有关，所以她才会问上一句 刚听到驸马被诛九族时，沈梦璃的确生出了一个念头，觉得一人之错不该牵连到其余无辜的人 可是听到萧怀安接下来的话，她又觉得这么做并没有错，她所看到的只是自己眼中出现的，而皇帝和萧怀安看到的，则是整个凌国 万事都要以国家为重，若是不严惩那些心怀不轨者，保不齐今后还会出现这种人，而偌大的凌国数百年的基业，或许会在一朝间倾覆 想要让一个国家变得强盛会很难，可是想要毁掉一个国家却是很容易 君王的一个错误抉择，朝中官员的一个野心念头，都有可能会成为那百年基业的掘墓 人 凌国如今直接面对北墨的威胁，如今局势并不算好，这个时候还有人通敌卖国，作为皇帝为了国家着想，诛他九族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想着皇帝一句话，将有无数人失去生命，沈梦璃便终于明白，君王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 见姑娘突然不说话，萧怀安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沈梦璃抬起头来，想了想还是说道：“侯爷说的没错，北境对凌国很是重要，因此在这个时候投敌卖国者自当诛之！ 再者这件事是侯爷做的，那不就等同于侯爷守护了一次凌国吗？” 萧怀安笑了笑，这话听在耳中莫名觉得很是感慨 若是上一世自己早点发觉，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其实这件事到了现在，萧怀安已经明白，上一世北境战线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天翻地覆，北墨大军攻入凌国境内，屠戮军民数十万 ，其实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眼下将此事查明，至少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自己重活一世的确改变了许多 而萧怀安并没有特意提起沈岩庭，因为他觉得有些事现在还是不要跟姑娘说的好，他们之间再怎么说也是父女 看着面前姑娘，萧怀安将一切思绪全都抛之脑后，随即笑道：“你得了头名，看来今晚得好好庆祝一番了！” 姑娘也没有继续多想，扬着小脸浮现一抹笑容，萧怀安又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第107章 百花节将至! 时光飞逝，犹如流星划过天际，未及细品，数日已至。 岁月的脚步匆匆，不经意间，数日时光悄然流逝，似那悄然远去的清风，了无痕迹。 日子如翻书般快速翻过，眨眼间，已是数日后。 自取得了头名的好成绩后，沈梦璃也不需要如先前那般每日去女学，时常待在侯府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这已经习惯了去女学的日子，突然闲下来倒是觉得有些无聊起来，起初还能种种花养养鱼，日子久了便也开始怀念起先前女学的日子来 江陵郡主等人倒是来过几次，只是因着她们还要去女学，因此也不会久留 萧怀安这几日也是无事可做，除了每日上朝下朝偶尔去凤栖宫和东宫转一转，其它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打发了 沈梦璃见反正也没有事情做，索性开始学着做起衣服来。她其实会做衣服，毕竟在奶娘死后，这些事都要她自己去做 只是她只给自己做过衣服，给旁人做衣服倒还是头一次 加之她想要做好一点让萧怀安开心，因此比往常都要专心细致 姑娘的手很是灵巧，没几日还真做出了一个雏形 而在这一日，沈梦璃正在院中凉亭内专心做衣服，金梅和玉香端着一盘子糕点橘子走了过来 二人朝姑娘手上颇有模样的衣服看了一眼，当即眼前一亮 金梅上前仔细打量着做到一半的衣服，不由得赞叹道：“侧夫人真是生了一双灵巧的手呢，这件衣服还没有做好但奴婢就能够看得出，一定非常好看！ 那些成衣铺子里卖的衣服也比不得侧夫人的手艺，若是让夫人开间成衣铺子，定然能够火遍全京城！” “就是就是！侧夫人这手艺便是府里专门做衣服的下人也是不如，侯爷见到了定然会开心的！” 听到两位贴身丫鬟的话，沈梦璃笑了笑旋即说道：“你们就不要抬举我了，我的手艺自己还是清楚的，怎么可能比得上成衣铺子！ 我来了侯府这么久也没做什么，眼下便也只能为侯爷做件衣服了！” 说着，沈梦璃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两名丫鬟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过几日就是百花节了，你们说我应该准备什么礼物给侯爷呢？” 百花节是凌国特有的节日，选在百花盛开之际。节日当天，京城内外会摆满鲜花，香飘万里，花香四溢 男男女女皆可在这一日向心爱之人送上鲜花，诉说心意，乞求姻缘，共赴未来！ 即便是成亲多年的夫妻，也会在这一日走上街头，看着城中百花和烟火，诉说衷肠，互表心意！ 先前每年的百花节，沈梦璃都会去到城中，看一看城内的热闹景象和天空盛开的烟花 如今她来到了侯府，这百花节自然要和萧怀安一起度过，只是她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礼物 萧怀安是当朝国舅，寻常的东西定然是看不上的，即便是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侯府随便转一圈都能找到一大堆 因此沈梦璃实在不知道 到底该送上一些什么 金梅和玉香闻言仔细想了想，两人也都没什么好主意 不论是普通还是珍贵，侯府里都应有尽有，因此二人并没有什么好主意 沈梦璃见二人也是说不出什么来，不由得嘟起嘴沉思起来 好半晌之后她这才说道：“我们都没什么好主意，不如去外面街上看一看，或许真的有些特别的东西呢？” 金梅和玉香闻言齐齐点头，沈梦璃随即将做到一半的衣服收好，带着两人便出了侯府 因着一大早萧怀安便被皇帝召进了皇宫，此时沈梦璃只能同两个丫鬟一道去挑选礼物 京城的街面上热闹非凡，人潮涌动似是海洋，商户鳞次栉比一家挨着一家，店铺内，两旁摊子上摆满了各种物品，令人眼花缭乱！ 街头巷尾，珍奇异宝琳琅满目，沈梦璃看的是目不暇接，却是始终没有遇到合适的 她想要给萧怀安的，是一种很特别，很有意义的东西。 可显然这街面上并没有自己想要的，在她眼里这些东西都太过普通，且旁人都能够得到 沈梦璃想要给萧怀安的礼物，不一定是价值连城，但必须独一无二 只是这个独一无二该去哪里找，眼下却成了一个问题 在接连逛了几家商铺没能寻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姑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身旁两名贴身丫鬟问道： “你们说，有没有什么东西是独一无二，且有特殊的意义的？” “侧夫人说的特殊意义是指什么？” “就是那种……那种……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要独一无二，要让侯爷开心的！” 沈梦璃想了想，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特别的意义到底指的是什么，只是心里这么认为罢了 金梅和玉香可懵逼了，她们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独一无二的，还要有特别的意义 这一句话真是让人费解，两人好半晌也没有回答上来 却是这个时候，金梅眼睛一眯，看向前方街面说道：“侧夫人！沈家大小姐来了！” 沈梦璃闻言豁然抬头，便见到沈念慈笑呵呵的正朝着自己走来 见这家伙这副模样，沈梦璃便知道准没好事，正欲转身离去，沈念慈却是上前拉住了姑娘的小臂开口说道： “这不是三妹吗，怎么见了姐姐也不打声招呼？” 沈念慈面上带笑，可那番笑容落在旁人眼中却是显得极其虚伪 前段时间刚闹得不可开交，原以为这下子终于可以消停一下了，却是没想到随便出趟门都还能遇上，真是倒霉！ 见沈念慈并没有展现泼妇的样子，周围也是人来人往，沈梦璃便只得是轻轻的叫了一声姐姐 她与沈念慈不同，她还是要脸的，因此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太过难看 沈念慈见姑娘很是敷衍，完全没有给她该有的尊敬，心里不禁有些恼怒，当即阴阳怪气道： “三妹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是还在生姐姐的气吗？姐姐都不在计较了，三妹何必耿耿于怀，小肚鸡肠呢？” “住口！你竟敢侮辱我家夫人，小心打烂你的嘴！” 金梅和玉香当即上前两步怒声呵斥，沈念慈朝二人看了一眼不屑道：“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放肆！” 说着，便高高举起巴掌欲要抽打二人 可是巴掌在半空便被沈梦璃稳稳接住，看着面前女子缓缓说道： “大姐姐！我的人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第108章 丢谁的脸! 街面上人来人往，行人如织络绎不绝！ 沈念慈见姑娘动作极快，竟是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不由得微微一怔 沈梦璃抓住对方手腕没有松手的架势，反倒是将沈念慈捏的生疼 “三妹这是做什么，你捏疼我了！” 沈念慈说着奋力的抽出手，揉了揉手腕这才露出一抹冷笑 “三妹这么做怕是不妥吧，姐姐只是想要帮着你教训一下不听话的下人，你可倒好反倒是教训起姐姐来了！ 姐姐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国舅夫人，这身份地位提高了何止一截，便是父亲见了你也得客客气气的！ 只是三妹莫要忘了，你终究是姓沈！” 金梅与玉香满脸愤怒，恨不得冲上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沈念慈，只是对方到底是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她们这些丫鬟可不敢随意胡来 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讥讽，沈梦璃轻轻一笑旋即说道： “姐姐既然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国舅夫人，那见了我为何不行礼呢？” “你……” 沈念慈有些恼怒，但还是装作一副恭敬的模样欠了欠身说道：“见过侧夫人！” 沈念慈特意强调了这个“侧”字，意图告诉沈梦璃她只不过是一个侧妻，不要摆出正妻的架子 沈梦璃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得笑容，这才说道：“姐姐客气了，用不着特意提醒我，还是请姐姐管好自己的事吧！” 说着，沈梦璃便要迈步离开，可是沈念慈却并不想就这么算了，一步上前挡住姑娘冷笑道： “妹妹这是要急着去哪啊，不好好待在侯府跑出来瞎逛什么，可要小心莫要迷路了！” 见对方拦在身前颇有一副要斗到底的架势，沈梦璃皱起了眉头有些旋即，旋即便丝毫不露怯的回怼道： “都说了不用姐姐特意提醒，这京城内外我可比你要熟的多，这些话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 “三妹！” 沈念慈故意拔高了声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你我姐妹好不容易见一面，为何要故意为难与我，我承认先前的确做了一些错事，可是事情不都过去了吗，三妹何必要耿耿于怀揪着不放？” 沈梦璃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深吸口气淡淡说道：“揪着不放的应当另有其人吧，姐姐既然知道你我先前闹了不愉快，为什么又要在此处将我拦下来？ 姐姐是觉得先前那些事做的还不够，打算继续报复于我吗？” 此话一出，围观之人纷纷对沈念慈指指点点，其实经过了这么多的事，这沈念慈在京城的名声早就臭了大街，百姓何尝不知道这个相府嫡女是个什么脾性呢？ 见不少人对自己指指点点，沈念慈当即来了火气，阴沉着脸说道： “三妹！你这话未免就有些不妥了吧，我可什么都还没做你便如此说，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 见这个家伙依旧不知悔改，沈梦璃便也丝毫不退让 “那敢问姐姐今日是又打算来干什么呢，相府与侯府应当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吧，姐姐今日前来可不要说只是到处闲逛！” “我就是到处闲逛，难不成这条街是你家的，连来都不能来了吗？” 沈念慈见有些说不过对方，索性开始变身泼妇，叉着腰一副要大吵一架的样子，却不想沈梦璃只是轻轻一笑让开了一条道说道：“那姐姐随意，妹妹便不奉陪了！” 说着，不等沈念慈反应过来，便带着金梅和玉香迈步离去 沈念慈这下子更是被惹怒了，觉得这口气是怎么都咽不下，于是不顾周围人的鄙夷目光，快步上前张开双手再次挡在了沈梦璃面前 “三妹！你这样做也未免太过狂妄了一些吧，我知道你现在是国舅夫人，这身份摆在那里，我自是高攀不起！ 可你我毕竟是姐妹，有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吗，就不怕别人嗤笑吗？” 沈念慈说着还朝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扫了一眼，似乎此时此刻丢脸的不是自己 两个丫鬟见这个相府大小姐如此咄咄逼人，一时间也是来了火气，撸起袖子准备上前干仗 虽说对方是相府的千金，可是如此欺辱到她们头上岂能坐视不理 沈念慈见两个丫鬟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顿时像是抓到了破绽一般后退两步露出一副极为惊恐的模样 “大家都看看啊，侯府的侧夫人要打人了，打的还是她的姐姐！” 沈梦璃抬手拦住了两位丫鬟，深吸口气上前两步说道： “姐姐！大庭广众之下颠倒是非，你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此话一出，周围不少人顿时向沈念慈投去了愤怒的目光，大家都长着眼睛，这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见并没有骗到周围人，沈念慈不禁有些恼怒，可紧接着便扬起一抹笑容，做出无事发生的样子说道： “妹妹不要生气，姐姐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咱们可是姐妹，即便是有些误会也是打断骨头连着亲的关系！” 这番话看似是在服软，实则是在借此嘲讽沈梦璃不识抬举，对待自己的亲人都是这般放肆不留情面 换做从前的沈梦璃或许听不出来，可是现在刚得到内院女学头名的沈梦璃如何会被蒙骗住，当即说道： “姐姐也知道你我是打断骨头连着亲的关系，那为何先前要做出那些事，难道也只是开玩笑吗？” 沈念慈一时愣住，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怼，这才多日不见这个印象中懦弱的三妹却是变得牙尖嘴利盛气凌人，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周围人顿时对沈念慈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觉得有些羞愧的沈念慈当即也不装了，怒声说道：“沈梦璃！你莫要欺人太甚！从前在相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厉害，如今嫁给了宁安侯倒是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看来从前的你挺会装模作样啊，竟是骗了整个相府！你怕是早就想着要傍上宁安侯这棵大树了吧！ 也对！宁安侯有权有势，妹妹想要傍上他也是说得过去！只是不知道妹妹用了什么手段，竟是能够将宁安侯唬得团团转？” 沈梦璃冷笑一声，灵动秀气的脸上浮现一抹怒意 “大姐姐说出这话的时候也不觉得羞愧吗，你可是相府的嫡女，是否有想过为什么侯爷会看不上你，为什么周围人对你指指点点！ 父亲已经惩戒过你多次，可你非但不长记性，还要一错再错，到底是丢你自己的脸还是父亲的脸？” 第109章 打烂你的嘴! 沈梦璃此话一出，周围人顿时点头附和，对着沈念慈又是一番指指点点 这相府嫡女近来风头可盛了，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她的名声早就臭了大街，连带着沈岩庭名声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若是换做其他女子，名声都到了万人唾弃的地步，早就闭门不出或者干脆悬梁自尽了。可是这沈念慈脸皮着实厚，都到了现在居然还敢在大街上大摇大摆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这家伙居然还不长记性，还打算搞事情呢？ 先前沈岩庭教训了数次，还被皇后下令打出宫来，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要收敛 可是这相府嫡女倒好，非但不收敛还天天想着搞事情 她爹沈岩庭好歹是当朝宰辅，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蠢货来呢？难不成是应了那句话，物极必反？ 沈念慈见周围人都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一些难听话，顿时来了火气破罐子破摔，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当即指着沈梦璃鼻子骂道： “沈梦璃！你莫要嚣张，别以为傍上了宁安侯就可以无法无天，你不过就是借着他的权势才敢这般耀武扬威！ 从前在相府没有靠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狂妄？一个卑贱的庶出女，也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等到萧怀安玩腻了，便会将你一脚踹开，到时候别求着要让相府救助！” “你好大的胆子！” 金梅和玉香已经忍不住想要上前动手了，可是沈梦璃却是拦住了她们对其微微摇头示意 “大姐姐这张嘴当真是巧舌如簧，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妹妹也当真是佩服不已！ 不过大姐姐管的也太宽了一些，我有没有借着侯爷的权势耀武扬威跟你有什么关系，大姐姐不妨还是管好自己，父亲现在本就对你不喜，若是你还不懂得收敛，怕是你会先妹妹一步，失去父亲的疼爱！” 沈梦璃笑了笑继续说道：“大姐姐敢站在这里说出这些话，不也是仗着父亲的权势吗？ 只是大姐姐是否想过，你终究只是仰仗着父亲鼻息才敢胡作非为，若是父亲有一天不在疼爱你，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不妨听妹妹一句劝，早日回头是岸，学会收敛对你没有坏处！” “别在这教育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沈念慈此时如同泼妇附体，尖锐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够听到 “你不过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女，即便是嫁到了侯府又能怎样，一个侧妻真拿自己当侯府主母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教于我，若非你暗中使了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又怎会有今日之权势？ 沈梦璃！你想要让我收敛，我偏不如你心意。即便是父亲厌恶又能怎样，我依旧是相府的嫡女！ 而你且看着，终有一日你会被萧怀安抛弃，如先前那般沦落为丧家之犬！” 沈梦璃明亮的眼眸之中浮现一抹冰冷，上前两步直视着沈念慈缓缓说道：“大姐姐！有些话还是莫要说的太早，不然容易反噬己身！” 她顿了顿，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既然大姐姐已经动怒，那妹妹便不奉陪了，这里人这么多，姐姐正好可以唱出大戏！” 说着，沈梦璃便绕开泼妇，径直往前走去 而沈念慈见状更加恼怒，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让她很是不爽，当即眼珠子一转大声说道：“你就是一个灾星，先前克死了生母和奶娘，现在又要祸害萧怀安，就不怕他如你娘一样，被你早早克死吗？” 此种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出，周围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相府嫡女当真是在找死啊，居然连这种话都敢说！ 那萧怀安是何人，那可是当朝国舅，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即便是沈岩庭见了也得客气有加，而你一个女眷竟是敢这般大放厥词咒当朝国舅，真是嫌活的太久啊！ 这种话要是传到了宫里，便是丞相也保不住你！ 而不等众人说些什么，就在走出几步的沈梦璃突然顿住脚步 沈念慈见状得意万分，刚想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便见到沈梦璃快步走来，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沈念慈脸上 不光是沈念慈，就连那些围观的百姓见了也是震惊万分，这侯夫人先前可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何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过 只是众人转念一想，这相府嫡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不该打吗？ 不仅该打，还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沈念慈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动手打自己，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只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知晓这不是在做梦 沈梦璃上前两步，眼神冰冷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沉声开口道：“看在你我姐妹的份上，我已经对你处处忍让，可你也莫要太过分！ 方才那般言论若是还有下次，我定然要打烂你的嘴！” 一向嚣张跋扈的沈念慈竟是心中生出惧意，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可是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这口气岂能咽下 就见她突然暴喝一声猛地便扑向沈梦璃，欲要将那一巴掌打回去 可是还不等她冲到对方身前，人群之中便爆发一阵骚动，紧接着一群官差快步走了过来 “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官差一声大喝，围观百姓连忙退让，沈念慈也愣在了原地 身穿官服的府尹李康盛大步走了过来，目光先是微不可查的往一旁茶楼看了一眼，旋即才对沈念慈说道：“沈大小姐聚众闹事，已然触犯刑律，我京兆府依律办案，现暂扣大小姐于京兆府衙门！” 说着，两名官差便上前架住沈念慈，欲要将人拖走 沈念慈见到这番架势，当即挣扎起来 “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是她先打的我，你为何要问罪于我？” 沈念慈大声的辩解着，仿佛自己才是弱势一方 若是换做别的日子，李康盛或许会给她几分面子，可是现在他可不敢当着那位的面饶了沈念慈 别管你有没有错，今日就是要拿你！ 他一甩官袍冷声说道：“沈大小姐聚众闹事在先，这已然触犯律法；而沈大小姐非但不懂得收敛，还出言不逊，咒骂当朝国舅，此乃大罪！ 本官身为京兆府尹岂能坐视不管！来人，将其拿下，押到衙门！” 第110章 最好的礼物! 李康盛此话一出，两名官差手中发力，顿时将沈念慈拖走 恶毒嫡女发出一连串不甘心的咆哮，可李康盛却无动于衷 对着沈梦璃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拜见侯夫人，下官来迟还请夫人勿怪！” 沈梦璃摆了摆手说道：“李大人客气了，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李大人！” 李康盛微微点头，却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爆发一阵叫好声，这连李康盛都有些懵逼 难不成抓了这个相府嫡女，还能提升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这么想着，李康盛当即做出一副为民做主的模样，缓缓开口说道：“夫人请放心，本官最是憎恨这些仗着权势胡作非为的官员子女，今日之事定然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他告辞一声便领着一队官差大步离去，他这番正义凛然的样子，倒是让沈梦璃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李康盛能够做上京兆府尹这个位置，他是谁的人自然毋庸置疑，因此自然知道今日该帮谁 隔着老远，沈念慈那愤怒不甘的吼叫声都能清晰可闻，足以看出今日这嫡女是有多么的愤怒了 其实大家也早都习惯了，毕竟这沈念慈每一次找麻烦，最后倒霉的都是自己 没那番能力就老老实实的待在相府，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做个一两次就行了，干嘛要这么一直不长记性呢？ 今日之事，只能说是那沈念慈活该，这咒骂国舅爷的罪名可不轻，某位丞相又要大发雷霆了！ 沈念慈被官差带走，这没了乐子可看，人群便也渐渐散去 金梅和玉香一脸的愤愤不平，总觉得没能好好教训一番这个相府嫡女是件遗憾事 而当人群渐渐散去后，沈梦璃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打人，她面上虽然平静可是心里早就紧张得不行 两名贴身丫鬟此时走上前来，纷纷竖起大拇指说道：‘侧夫人干的漂亮，对付这样的人就应该大嘴巴子抽她！’ 沈梦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她却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毕竟沈念慈居然敢咒侯爷，给她一个嘴巴子都是轻的 “今日真是倒霉，没想到出趟门还会遇上这么一个扫把星搅扰心情！” 金梅不甘心的说着，玉香连连点头附和 “不过侧夫人还真是厉害，一巴掌就将她打的昏天暗地，只是可惜就打了一巴掌，若是能够再打几巴掌就好了！” 听到两人的话，沈梦璃轻轻一笑刚打算说些什么，却是注意到一名丫鬟朝她快步走来 丫鬟来到姑娘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侧夫人，公主殿下有请！” 听到这话，沈梦璃下意识的往旁边的茶楼看了一眼，这才知道方才李康盛偷瞄的是什么了 她点了点头，在丫鬟的带领下很快便上了茶楼的一处雅间 一进门便见到身穿一袭蓝色长裙的长公主顾南月此时正坐在窗边，看着她嘴角勾勒着一抹笑容 沈梦璃连忙上前两步，恭敬的行礼说道：“见过公主殿下！” 顾南月轻轻点头，旋即指了指面前的位子说道：“坐吧！” 沈梦璃也没有推辞，当即便坐了下来，而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恰好能够将下方的街道尽收眼底，想来方才发生的事公主殿下全都看到了 顾南月笑了笑这才说道：“那沈念慈真不是个好东西，先前都到了那个地步还是不懂得收敛，见她如此嚣张的模样，本公主便也只好送她去京兆府衙门坐一坐了！” “那李大人是殿下叫来的？” 顾南月轻轻一笑说道：“当然！这沈念慈不识抬举，对付这样的人不必浪费口舌，直接上手段便是！ 虽说她爹是丞相，可是本公主想要动她，还是轻而易举的！” 沈梦璃闻言都惊呆了，许久没有见到这位长公主，以至于她都快要忘记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了 顾南月此时淡淡一笑，旋即看向姑娘说道：“不过你动手倒是本公主没有想到的，本公主一直以为你是个软弱性子，今日却是发现从前小瞧了你！” 说起这个沈梦璃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她看来身为女子当街动手打人实在不该，不过她也不后悔 顾南月却是继续说道：“只是本公主还是要说上一句，你做的很对！对付沈念慈就该如此，既然口说不管用，那便用大嘴巴子抽她！ 多打上几次，她也便不敢轻易招惹你了！” 这么说着，顾南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摇头道： “本公主似乎说错了，沈念慈那不要脸的东西，怕是打上几百次也不会长记性，否则早就该夹起尾巴做人了！” 沈梦璃讪讪一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顾南月见姑娘这副模样，便也不去提那糟心的玩意，转而说道：“听说你在女学得了头名，本该祝贺一番，却是始终找不到机会！ 你也真是的，这种值得高兴的事怎么也不来同本公主说一声？” 沈梦璃笑道：“公主殿下一直待在皇宫，我这不也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吗？” 顾南月看着面前长相可爱的姑娘，忍不住的笑出声 “先前你在女学，本公主也怕打扰到你，所以没有去找过你！不过如今你既然已经不需要去女学了，那有时间可以进宫来陪陪我！ 这段时间皇兄和皇嫂管的太严，本公主也是鲜少有机会能够出宫游玩！” 沈梦璃点头说了一句好，随即便主动找话题问道：“公主殿下！陛下为何不让你住在宫外，你不是已经到了开府的时候了吗？” 听到这话，顾南月无奈苦笑道：“其实按照年龄，本公主早就到了开府的时候，只是皇兄怕我惹事，所以才一直将我留在皇宫！ 我倒是也想早点出来过过逍遥日子，可是奈何皇兄不允许啊！” 沈梦璃看着面前的公主，知道这位本就是个跳脱性子，也怪不得皇帝一直不让她搬出皇宫 顾南月杵着下巴满脸的无奈，倒是这个时候沈梦璃想到了什么，于是试探着开口问道：“公主殿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说？” 顾南月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做出一副兴致冲冲的样子询问道：“你我之间无需避讳，直言便是！” 沈梦璃顿了顿还是说道：“这不是百花节快要到了吗，我想要送侯爷一样礼物，只是不知道送什么好，不知公主可有好的建议？” 顾南月闻言先是一笑，随即皱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寻常的东西，宁安侯可看不上，要独一无二还能体现出你的心意，这礼物上哪去找呢？” 顾南月思索间，看向面前正等待着答案的沈梦璃，脑中灵光乍现一拍大腿道： “有了！将你送给他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 第111章 送个孩子! 茶楼厢房内，顾南月此话一出，屋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金梅与玉香先是一愣，但旋即就明白了过来，不免也是偷笑起来 而反观沈梦璃一脸单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听懂这其中的深意 顾南月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不免捂嘴轻笑起来，旋即才问道：“你该不会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吧？” 沈梦璃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见她这副模样，莫说是顾南月就是两名贴身丫鬟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这侧夫人也未免太过单纯了，单纯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不沾染任何污垢 顾南月笑了几声，这才看向姑娘说道：“你想要送萧怀安独一无二的礼物，可你自己不就是那个最合适的礼物吗？ 于其到处寻觅，不如将自己送给萧怀安，这份礼物足够无一物二切绝无仅有了！” “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不懂呢？” 沈梦璃满脸疑惑，什么叫她就是最好的礼物，把她送给萧怀安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见姑娘还是不开窍，顾南月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沈梦璃的脸蛋，这才说道： “就非要我说的这么直白吗？你是萧怀安的妻子，有什么礼物比得上你自己呢？ 本公主这段时间观察，发现那萧怀安对你很不一样，虽然时常摆着一张冷脸，看似对什么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但是从他看你的眼神之中不难看出，这萧怀安心里还是喜欢你的，至少比看待其它女子要深情不少！ 所以说，你想要给萧怀安准备一个礼物，那便把自己送给他，这份礼物可没什么能够替代的！ 萧怀安如果喜欢你，自然是不会拒绝且会很喜欢，你懂我的意思吧？” 说着，顾南月还冲着姑娘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沈梦璃看着对方的样子，仔细回味着对方的话，脸上的疑惑之色不减反增 公主殿下的一番话不但没有让姑娘明悟，反而是愈发的捉摸不透，尤其是顾南月那眨眨眼的动作，莫名让姑娘觉得别有深意 见沈梦璃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顾南月顿时长叹一声，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 “说的这么直白你还是不明白吗，难道本公主说的话就这么让人听不懂吗？” 顾南月看向身后的两位丫鬟问道：“你们能听懂吗？” 金梅和玉香连忙点了点头，顾南月一摆手说道：“你看！她们都明白了本公主的意思，你为何还是不明白呢？” 沈梦璃有些尴尬，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说道：“还请公主解惑！” 顾南月有些无奈，这个姑娘如此单纯，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教坏她了 只是见姑娘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公主殿下觉得还是有必要讲话说的明白一些 她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朝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男女成婚是为了什么？” 沈梦璃想了想说道：“是为了相互有个依靠？” “这只是一点，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你没有明白！” 顾南月略微停顿一下，没有说话脸蛋倒是先泛起了一抹红晕 “男女成婚，其实说白了就是传宗接代，在直白一点就是要个孩子！” 沈梦璃闻言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顾南月趁热打铁 “你不是想要给萧怀安准备一份礼物吗，不如直接送他一个孩子，让萧怀安喜当爹，这份礼物足够独一无二了吧？” 顾南月说罢，一旁的公主侍女却是小声说道：“殿下！这好像来不及了吧？” 顾南月瞥了侍女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又怎么了，可以先谋划着让萧怀安开心开心嘛！” 说着，顾南月杵着下巴看向姑娘意味深长的笑道：“侧夫人！你这几日可得上点心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梦璃并没有听懂对方的话，脸蛋却是莫名的变得滚烫起来 金梅和玉香也是佩服这位公主啥都敢往外说，可是有些事情公主不知道她们却是清楚的 金梅此时低声说了一句：“那侧夫人算是废了！”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顾南月还是听到了，当即皱起眉头追问道：“什么意思？” 金梅见公主追问，想着自己也应该为侧夫人出一份力，索性便 说了出来 “公主有所不知，侧夫人和侯爷成亲这么久，一直没有……没有……” 她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顾南月先是疑惑旋即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副诧异的模样看向姑娘大声问道：“该不会你们两个 还没圆房吧？” 公主的声音很大，一旁的侍女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捂公主的嘴 沈梦璃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旋即很认真的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和侯爷早就圆房了！” 金梅和玉香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们怎么不知道？ 顾南月闻言先是本能的一喜，可是看到姑娘脸上认真的模样，她顿时便反应过来 “侧夫人！你知不知道圆房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在场几位女子齐刷刷将目光看向沈梦璃，便见姑娘重重点头旋即一本正经的说道： “奶娘之前说过，所谓圆房便是在大婚之夜，男女在一间屋子里睡觉！ 我与侯爷大婚当夜就是在一间屋子睡觉，所以早就圆房了啊！” “然后呢？除了睡觉你们还干了什么？” 顾南月虽未婚嫁，可是这说话丝毫没有什么顾忌，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就是睡觉啊，还能干什么？” 沈梦璃一脸单纯，几位丫鬟无奈叹息，顾南月则是扶着额头摇头叹道：“活久见啊，真是活久见！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不知道圆房是什么意思的人，还恰好就在本公主身边！” 顾南月说着抱着一旁的柱子连撞几下，这才对沈梦璃说道：“侧夫人！圆房不是这么圆的，你俩 睡在一起怎么能只睡觉呢？” 听到这话，沈梦璃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圆房还要睡在一起吗？” 顾南月当即露出一抹震惊的神情，像是见了鬼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是说，你俩压根没睡在一起，一直是分床睡的？” 沈梦璃闻言轻轻摇头，还不忘纠正道： “也不是！我们一直是分房睡的，侯爷大多数时候都睡在书房里！” 顾南月是欲哭无泪啊，这是什么话，没有分床干脆分房？ 公主殿下叹息一声，看向房顶哀声说道：“皇嫂啊！你还想着萧家能够开枝散叶呢，这出大问题了啊！” 第112章 未知世界的大门 见公主殿下反应这么大，沈梦璃挠了挠脸蛋，疑惑不解道：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夫妻之间不能分房睡，可是父亲在府里一直是和沈夫人、吴姨娘分房睡的啊？” “你怎么能够拿沈岩庭那老不死的和萧怀安比呢？” 顾南月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沈梦璃的手问道 ：“难不成是萧怀安有什么毛病？” 沈梦璃立马摇头否定，顾南月露出一抹鄙夷的样子，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这可说不好，有些毛病外表可看不出来！若是萧怀安没毛病的话，怎么可能和新婚妻子分房睡嘛？ 你长得这么好看，换做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住！” 顾南月说着，看向姑娘语重心长道：“你找个机会劝劝萧怀安，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可以让太医来看一看！ 皇宫里有几位太医对这方面颇有经验，保证药到病除！” 从始至终，沈梦璃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中，公主说的话她是半点也没听懂 不过在涉及萧怀安身体这方面，沈梦璃却是表现的很笃定 “公主定然是误会了，侯爷身体很好呢，没见有哪里不适啊！” “哎！这正所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东西你未必能够看到！” 说着，她看向金梅和玉香问道：“你二人在侯府这么多年，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吧，萧怀安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毛病？” 金梅和玉香虽然是丫鬟，可是自然清楚公主说的是什么，两人连连摇头说道： “倒是没听说侯爷身体有什么问题！” 顾南月仔细想了想，倒是也觉得这萧怀安应当是不会有那方面的问题，毕竟是能够领兵作战杀得北墨溃逃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与那种事挂钩的 这么想着，顾南月不禁皱起了眉头 “既然没有身体上的问题，那便是萧怀安心里有问题了，平日看他就对女子丝毫没有兴趣！ 这城中青楼艺馆这么多，也从不曾听闻萧怀安去过，甚至偌大的一个侯府，丫鬟还不足十人，大都是一些如王猛张振那般的精壮汉子！ 难不成……他喜欢男的？” 此话一出，某位正陪着皇帝逛御花园的侯爷，突然脚下一软摔了个跟头 茶楼厢房内，顾南月这般说着，却是摇了摇头自我否定 萧怀安或许不喜欢女的，但是绝对不会喜欢男的，否则与王猛张振相处这么多年，早就该出事了 沈梦璃见面前公主突然说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灵动秀气的脸上写满了懵逼二字 见姑娘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顾南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将话题扯远了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不聊其它了，你不是想要送萧怀安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吗，那便将你送给他！ 同他圆房，早日生个大胖小子为萧家开枝散叶，这个礼物萧怀安怎么可能拒绝呢？” 沈梦璃闻言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只要能够让侯爷开心的事，她一向都是和热衷的 只是这具体要怎么做，她却是一脸懵 顾南月当即补充道：“我所说的圆房不是你认为的那样，而是真正的圆房！也只有这样，你才真正算是萧怀安的妻子，才能早日为他开枝散叶！” 沈梦璃这一次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抗拒，连忙问道：“那我要怎么做呢？” “首先！你们两个不能再分床睡了，更不能分房睡！” 姑娘连连点头，顾南月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这姑娘虽说是一张白纸，可正因为如此才容易在上面涂涂画画 你不是单纯吗，就让本公主将那些龌龊的想法全都灌输进你的脑海里！ 这般想着，顾南月突然没有控制住，发出两声奸诈的笑声，回过神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其次，想要让萧怀安心甘情愿乃至迫不及待想要与你进行下一步，那就需要牢牢的抓住他的心，就要上点手段！” “是什么手段呢？” 沈梦璃很认真的在听讲，只差拿出小本本来记着了 见姑娘如此认真，顾南月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声孺子可教也 “这可就太简单了，你且附耳过来！” 沈梦璃当即将脑袋凑了过去，金梅和玉香见状不免在心中感叹，自家侧夫人的单纯脑袋里，马上就要装进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了 顾南月在沈梦璃耳边低声说了许多，姑娘先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可是听到后面这脸蛋突然变得涨红，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震惊道： “还……还需要脱……衣服吗，那不就被……看光了？” 顾南月啧了一声，捏了捏姑娘软软的脸蛋说道：“你傻啊，你是他的妻子，不给他看给谁看？别着急嘛，我还没说完，你且耐心听着！” 沈梦璃犹豫片刻，还是将脑袋凑了过去，听着对方在耳边的低语，这脸蛋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好半晌后，顾南月才说完，端起茶杯缓缓的喝着 而反观沈梦璃，此刻双眼呆滞，竟是如同听到了某些了不得的话，打开了未知世界的大门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殿下！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就能够让侯爷开心？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公主该不会是框我吧？” 顾南月轻笑一声说道：“怎么会呢，本公主可是把你当好朋友，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蒙骗于你？ 你不是想要给萧怀安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让他开心吗，那你就相信我，这份礼物绝对独一无二且绝对能够让他高兴！ 正所谓人生有四喜，分别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你是萧怀安的妻子，你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因此无需准备什么礼物，你就是他最好的礼物！” 沈梦璃听到这话，脸颊上的红晕消散了不少，重重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只要能够让侯爷高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姑娘这番真情言语，饶是顾南月也不免有些羡慕起来 “这萧怀安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啊，居然能够娶到这么好的一位妻子！” 她感叹着却是突然一笑，缓缓说道：“你且按我说的去做，若是不管用本公主还有其它法子！ 你这么漂亮，我就不相信迷不死那萧怀安！即便是铁树，老娘也要让她开花！” 说着，顾南月又是发出一阵奸诈的笑声 “若是此事成功了，那本公主就是大功一件，届时候向皇嫂请求搬出皇宫，还不是十拿九稳？” 顾南月说着却是对方姑娘那怀疑的目光，当即收敛神情摆手说道： “其实也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了，你且看着，未来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第113章 晚膳! 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沈梦璃也没有继续逗留，很快便返回了侯府 她先是去书房看了一眼，见萧怀安还没有回来，便去了侯府厨房，一群厨子见到侧夫人进来，连忙上前见礼 沈梦璃摆了摆手，旋即看向侯府主厨说道：“今日的晚膳让我做吧！” “啊！侧夫人说什么？” 主厨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主子怎么会亲自下厨呢？ 沈梦璃甜甜一笑重复道：“晚膳让我来做吧，你帮我打下手就行！” “侧夫人！你怎么能亲自下厨呢，这要是让侯爷知道了……” “没事的！” 沈梦璃直接说道：“我其实也略懂一些厨艺，虽然比不得你，但自认为还是上得了台面的！ 你放心吧，侯爷怪罪我会帮你解释的！” 厨子听到这话便也不再推辞，毕竟妻子下厨为丈夫做美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厨子到底还是有些怀疑沈梦璃的厨艺，毕竟这高官门庭出来的子女，定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可是很快，厨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看着沈梦璃熟练的挽起袖子，拿过菜刀便快速的将一个萝卜切成细丝，那刀工即便是与他这个大厨相比也是不逞多让 一群帮厨见了也是不免有些诧异起来，这侧夫人原来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懂一些厨艺啊 就这刀工，他们这群帮厨怕是也不及也 见众人都一副意外的样子，沈梦璃笑了笑说道：“之前我曾去过酒楼做帮工，也经常切菜，所以刀工还是不错的！ 当然！与你们自然是没法比！” 一群帮厨连连摆手，主厨也是赞叹道：“侧夫人谦虚了，您这刀工都快赶上我了！” 沈梦璃闻言笑容更加灿烂，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也没有停歇 见姑娘熟练的烧火起锅，不多时便做出了好几道菜，且色香味俱全，一群厨子更加惊讶了 侯府主厨此刻惊讶之余还有些羞愧，自己好歹是从皇宫御膳房调过来的，数十年功力竟然还不过一个姑娘，想想实在是丢脸 不过反应过来的众人也是没有闲着，连忙帮姑娘打下手，厨房内忙的热火朝天 而在门外目睹这一切的金梅和玉香则是啧啧赞叹 “没想到侧夫人还有这般本事呢，侯爷当真是捡了一个宝贝！” “就是就是！这么好的夫人哪里去找啊！” “玉香！你能看出这侧夫人在进行哪一步吗？” 金梅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到了这种地步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 玉香轻轻点头，旋即说道：“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 侯府外，一架马车缓缓驶来，萧怀安下了马车，同张振王猛一道进入侯府 刚来到前院三人便嗅到后厨传来的阵阵香味，王猛吸溜了一下口水说道：“府里的厨子做好吃的了？平日里怎么不见他们有这番手艺！” 张振嗅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不免也是感叹道：“我就说嘛，这皇宫出来的厨子手艺怎么可能差，敢情是先前留了一手啊！ 他奶奶的，来了侯府还藏着掖着，属下建议应当扣他月钱！” 萧怀安轻轻一笑，旋即说道：“那就扣他月钱吧，来了这么多年，本侯还是第一次闻到这般香味！ 不过可惜了，本侯已经在皇宫吃过了！” “侯爷！您倒是吃过了，可是属下还饿着肚子啊！” 王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如让属下代劳吧，也让属下替侯爷尝尝这厨子真正的手艺！” 萧怀安白了王猛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敢说哪顿饭不是与本侯吃一样的吗，本侯还听说你时常往后厨跑，怕是有点好东西也要先进你的肚子了！” 王猛立马摆手，义正言辞：“侯爷这就误会属下了，属下怎么会做那些事呢！” 王猛这般说着，脸色却是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王猛和张振陪伴萧怀安已有十余年，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这关系自然比寻常主仆要亲近不少，因此萧怀安对这二人也是极为优待 萧怀安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随你们的便，本侯要去书房待一会！” 说着便要迈步前去，却在这个时候金梅和玉香快步走了过来，恭敬行礼旋即说道：“侯爷回来了，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不等萧怀安说话，王猛率先说道：“侯爷已经吃过了，有啥好酒好菜让我代劳吧？” 两位丫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失落，又见王猛一脸贱兮兮的模样，玉香当即没好气道：“有你啥事，那是侧夫人专门给侯爷做的！” 萧怀安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而一旁的王猛却是一脸的兴致冲冲 “侧夫人做的？那感情好，让我先尝一尝侧夫人的手艺！” 却在这个时候，萧怀安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的说道：“谁跟你说本侯吃过了，本侯还饿着肚子呢！” 说罢便大步往膳堂走去，留下王猛一脸懵逼 “侯爷不是说自己在皇宫吃了吗，你不是也听到了吗？” 张振白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可没听到！” 萧怀安来到膳堂内，便见到桌上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只是闻着那香味都忍不住让人食欲大开 “侯爷来了！” 身后响起姑娘的声音，萧怀安转头看去，便见到沈梦璃端着一个白瓷汤碗走了进来 想到方才玉香所说的话，萧怀安轻声问道：“这些是你做的？” 姑娘点了点头，旋即说道：“我手艺不好，或许没有府里厨子做的好吃，不过侯爷先尝尝，若是不好吃便撤了重做！” 说话间，张振王猛和金梅玉香也走了进来，四人见到那桌子上摆满的美食，忍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 萧怀安轻轻一笑，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便尝了一口面前的菜肴，眼前顿时一亮 沈梦璃有些紧张的看向男子，试探着问道：“侯爷！怎么样？” 萧怀安没有回答，而是放下筷子对外面喊道：“大厨呢？” 见此模样，沈梦璃顿时有些失落，还以为是自己的手艺并不合侯爷的口味，不免有些自责起来 在门外恭候的大厨闻言连忙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萧怀安淡淡瞥了他一眼，旋即说道：“你来侯府应当快十年了吧，整日自吹自己是皇宫御厨，可这手艺连夫人一半都不及！” 听闻此言，沈梦璃脸上瞬间绽放笑容，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侯府大厨极为惭愧，萧怀安却是继续说道：“好好向夫人请教一下，如何做美事！今日的饭菜，是本侯有史以来尝过最美味的！” 大厨连忙应是，这不得不承认，侧夫人的手艺的确很好！ 萧怀安摆了摆手让他退下，旋即看向姑娘笑道：“你竟有这般厨艺，如此美味的饭菜，即便是皇宫膳食也不及也！ ” 第114章 虚晃一枪! 萧怀安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先前在皇宫吃过一次，毕竟这等美味的饭菜放在眼前，如何能够轻易舍弃 沈梦璃听到夸赞，心里自然是非常开心，不过她也没有骄傲自满 “侯爷！我的手艺如何能够与皇宫御厨相比呢，其实府里大厨的手艺也很好，平日做的饭菜自然是胜过我！” 萧怀安摆了摆手说道：“不见得！本侯此言并不是有意夸赞，而是你做的饭菜真的很美味！” 说着，萧怀安又夹了几筷子菜，一一品尝之后不免感叹万分 与这美食相比，自己先前吃的那些算得了什么啊？ 见男子一脸享受的模样，沈梦璃也是愈发的开心，坐在男子对面双手捧着下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许久之后萧怀安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姑娘说道：“做了这么一桌子菜，想必你也饿了，不用在意本侯，吃饭吧！” 沈梦璃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却并没有夹菜，只是这么定定的看着对方 或许是因为被人认可的原因，姑娘此时极为高兴，看着对面男子，心里竟是浮现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感 从前在相府的时候，自己不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她的存在也是一个错误，可是自从来到了侯府，成为了宁安侯的侧夫人之后，姑娘的人生变得顺遂起来，也得到了旁人的不断认可和赞赏 若是换做旁人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沈梦璃心中，早已忘却了相府将此处当成了自己的家，也将面前男子当做是如今唯一的亲人 眼下萧怀安的一句认可，胜过旁人的千言万语！ 沈梦璃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嫁到侯府，遇见侯爷是此生最幸运的事！ 而在这个时候，姑娘敏锐的察觉到萧怀安手上包扎着一处，当即问道：“侯爷！您怎么受伤了？” 萧怀安下意识的往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轻轻摇头笑道：“没什么，方才在皇宫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本侯还在想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听闻此言，姑娘先是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金梅和玉香脸色也是变得有些不自然 毕竟方才，她们可没少听公主说侯爷的坏话！ 萧怀安并未察觉到几人的异色，胡吃海塞了一番后，忍不住的打出一个饱嗝 这连吃两顿饭，属实撑得慌！ 沈梦璃此时又给男子盛了一碗汤，轻声说道：“侯爷尝尝这鸡汤吧！” 萧怀安看了看面前的鸡汤，倒是也没有过多犹豫，抬起碗来便喝了一个精光，这下子更是觉得肚子都快要撑破了 他难得会有这番姿态，仰靠在椅背上看向姑娘好奇问道：“你这手艺是在哪里学的？” 说起这个，沈梦璃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先前我曾去过不少饭馆酒楼做工，见得多了便也学到了一些，只是正式做还是头一次！” “那你颇有做大厨的天赋，若是没有出生在相府，这般手艺足以在京城经营一家火爆的饭馆！” 听到这话，姑娘忍不住的笑了笑，旋即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先前我做工的那些酒楼茶肆，染坊饭馆，最近都关门歇业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萧怀安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毕竟那些事就是他让人去做的 “不用在意这些琐事，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难怪会干不下去！” 他说着，瞥了一眼旁边忍不住咽口水的王猛，心知这家伙是盯上了自己面前的饭菜 若是换做其他日子，这些菜肴自然不会吝啬，只是这可是沈梦璃为自己做的，旁人岂能品尝？ “今后府里要多一条规矩！” 众人闻言便全都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沈梦璃也是放下了筷子做出一脸认真的模样，却是听得面前男子缓缓说道： “此后凡是夫人做的饭菜，只有本侯一人可以享用！除非本侯特别准许，旁人不可觊觎！” 说着他看向王猛特别强调了一句：“尤其是你！” 王猛见自己被点名，当即有些害臊，摆了摆手强装镇定道：“侯爷说的哪里话，属下最是遵守规矩了！” 萧怀安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这家伙，沈梦璃见侯爷竟然下了这么一条规矩，心里突然想起一个念头：侯爷这是要将我占为己有吗？ 这么想着，姑娘脸蛋浮现一抹红晕，却是也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而且顺利的远超自己想象！ 原本她还以为侯爷会看不上自己做的饭菜，却是没想到对方这般喜欢 “侯爷倒是也不必如此，若是侯爷喜欢，以后我每日都给侯爷做便是了！” “倒是也不用如此！” 萧怀安淡淡说道：“美食虽好可也要节制，况且你做的饭菜这般诱人，本侯若是不加以克制，保不齐会发福变胖！” 听到这话沈梦璃倒是噗嗤笑了一声，近来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也愈发有夫妻的模样了 萧怀安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率先开口问道：“过几日就是百花节了，不知你想要什么礼物？” 见对方竟然主动议论这个话题，沈梦璃当下心头一喜，故作思考状的想了半晌，旋即摇头说道： “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侯爷若是想要送我礼物，不如就把侯爷自己送给我吧！” “噗！” 萧怀安一口茶水喷出，一向冷峻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震惊的神色，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金梅和玉香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这侧夫人未免也太过直白了吧，居然学会举一反三了！ 堂内众人闻言无不是露出震惊的表情，他们可不像沈梦璃那般单纯，自然是听出了这话的意思 张振和王猛一脸坏笑的看向萧怀安，就等着看侯爷如何作答了 萧怀安回过神来，故作淡定的看向几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将府里上上下下打扫一番！” 几人闻言顿时有些失望，却也是没有违背命令 只不过出了膳堂，一群人便齐刷刷的躲到了墙角偷听 萧怀安顿了顿这才看向姑娘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本侯有些听不懂！” 沈梦璃此时也是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过直接了，这才进行到第一步，怎么就开始说这种话了呢？ 只是姑娘此时也不免羞红了脸，轻轻摇头说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只要侯爷陪在身边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礼物！” 门外正在偷听墙角的几人闻言不免有些遗憾，还以为侧夫人要放大招了，结果只是虚晃一枪 萧怀安闻言不知为何，心里竟是隐隐有些失落 可是回想起方才姑娘的那番言论，竟是觉得有些燥热 第115章 希望时间定格! 当夜，侯府书房内！ 萧怀安端坐在案几后，虽然手捧着一本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心里总是无法平静下来，每每想到什么，心跳都会忍不住的加快 他摇了摇脑袋，极力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胡思乱想。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脑海里总是会莫名浮现姑娘的面容，会想起她今日在膳堂的那一番话 明明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起来，为什么自己的思绪总是会跑偏 萧怀安叹息一声，放下手中书籍揉了揉眉心穴位，低声说道：“本侯近来到底是怎么了，从前不会这样！” 他这般说着，却是觉得脸颊有些滚烫，当即便高声说道：“王猛！去给本侯打盆凉水来！”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人缓缓走入书房 这脚步声很是轻盈，萧怀安不禁抬眸看去，便见到沈梦璃缓缓走了进来，只是与白日时分不同，此刻的沈梦璃身着一袭月白色流仙裙，裙袂飘飘，仿若云端仙子下凡。广袖轻扬，如蝶翼般灵动，带起阵阵芬芳！ 腰间系着一条淡紫色的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莲花图案，栩栩如生，随着她的走动，似有暗香浮动。 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更添几分柔美。眉如远黛，眸若秋水，朱唇不点而红，肌肤胜雪，在烛光的映照下，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之景，使萧怀安刹那愣神，脑中混乱思绪顷刻间消失无踪 他呆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姑娘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沈梦璃轻轻捋了捋耳边秀发，看向男子轻声问道：“侯爷！你要凉水干嘛？” 萧怀安到底定力超群，只是愣神片刻便回过神来，微微摇头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天气有些热！” “热吗？” 沈梦璃有些诧异，为什么她觉得这夜风一吹还有些凉飕飕的 萧怀安看向姑娘，故作淡然的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沈梦璃闻言先是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这才轻声说道：“侯爷受了伤，我想应该帮侯爷看一看！” 说着她便走到了萧怀安身边，轻轻抓起男子的手解开绷带，看了一眼擦伤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拿起药膏缓缓的涂抹在伤口上 沈梦璃很是认真，一边为其上药，一边又轻轻的吹着伤口 萧怀安也没有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看着对方，两人距离太近，他甚至能够闻到姑娘身上那淡淡的香味 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感受着姑娘手上轻盈的动作，萧怀安心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的胡思乱想，眼里只剩下姑娘一人 有清凉的夜风吹了进来，吹动姑娘耳边秀发，带起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风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看着她一时无言，心里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甚至希望时间永远不要流淌，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梦璃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萧怀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男子这才惊觉自己失态，朝手腕看了一眼，却是发现早已重新绑好绷带 “侯爷！还疼吗？” 沈梦璃眼神明亮，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萧怀安见状轻轻一笑，旋即摇头说道：“不疼！本就是一点擦伤而已，即便不用上药也无非几日便能痊愈！” 他说着，目光看向面前的姑娘，总觉得今日的沈梦璃有些不一样，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想了想，他便主动找话题道：“白日跟你说的，是否有了答案？” 沈梦璃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 萧怀安见这姑娘露出一副疑惑之色，倒是不免觉得有趣 “百花节马上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是否已经想好？” 听到这话，沈梦璃这才回过神来，不过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侯爷，我不需要什么礼物的，只要有侯爷在身边就足够了！” 说到后半句时，姑娘的声音明显变小，低着脑袋脸蛋微红，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萧怀安听闻此言也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总觉得这番话听在耳中莫名让人有些害羞，不过还是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说道： “既是百花节，那本侯自当准备一份礼物，若是你没有什么想要，那本侯就看着办了？” 沈梦璃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她原本也就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在她看来只要有人能够陪着自己过节就已经足够了 当然，这个人选自然是非萧怀安莫属！ 男子闻言便也不在此事上追究，沈梦璃和沈念慈不同，这个姑娘没有什么歪心思，也没有什么野心 其实她想要什么萧怀安何尝不知道呢，无非就是安宁二字，而他自然也会尽力的去给姑娘带来这一世安宁 自沈梦璃来了侯府，从未对自己讨要过什么，甚至还不止一次的帮过自己，因此于情于理萧怀安都要给予她优待 沈梦璃先前在相府受到排挤，如今来了侯府自然不能同那沈岩庭一样苛责对待姑娘 他与沈岩庭不一样，他所认为的便是别人对自己好，那自己自然也要对别人好！ 就像沈梦璃处处关心自己，自己当然也不会如那沈老狗一般苛责对待，否则他与沈岩庭又有什么两样呢？ 倒是这个时候，沈梦璃见面前男子不说话，于是主动问道： “侯爷！还没问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萧怀安闻言轻轻一笑摇头说道：“本侯一个大男人，又是当朝国舅，要什么礼物呢？ 况且本侯想要什么得不到，贵重的宝贝侯府有很多，普通的本侯也看不上，所以无需为本侯准备礼物！” 萧怀安说着，朝外面的天色看了一眼，旋即继续说道：“夜已深了，你去休息吧！” “那侯爷呢？” 听到姑娘的询问，萧怀安只是笑了笑说道：“本侯还有事情要处理，无需管我！” 听男子这般说，沈梦璃便也没有继续久留下去，只是当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姑娘突然回过头朝着男子甜甜一笑 “侯爷！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萧怀安一怔，待反应过来后姑娘已经走出了书房 等姑娘走后，王猛这才端着一盆凉水走了进来 萧怀安瞥了一眼旋即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本侯觉得好多了！” 第116章 针锋相对的原因! 数日之后，城中茶楼！ “怎么样，本公主的方法有用吗，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长公主顾南月迫不及待的问着，满脸都是好奇之色 沈梦璃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她这番动作倒是让顾南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这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倒是是成了还是没成？” 沈梦璃想了想轻声说道：“公主的法子很好，我也的确按照公主说的去做了，侯爷吃了我做的饭菜很是开心！” “然后呢？他就没有感动的热泪盈眶，然后拉着你的手对你说上一番肺腑之言？” 顾南月当即询问，姑娘微微摇头说道：“侯爷的确很开心，不过一顿饭菜而已，不至于感动的热泪盈眶吧？ 况且侯爷与常人不一样，他是领兵作战的将军，前不久刚把北墨打的狼狈而逃，怎么会轻易的掉眼泪呢？” 顾南月闻言微微点头倒是也觉得颇有几番道理，这萧怀安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为凌国立下赫赫战功，的确不能用对付寻常书生才子那一套去对付他 “那你是否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他，他是不是眼睛都看直了？” 说起这个，沈梦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个我没注意，当时只顾着帮侯爷上药了，倒是没有想太多！” “你呀！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记呢？本公主看你只要遇上萧怀安，立马就会变成一个小傻瓜！” 顾南月嗔怪一句，不过却是捂嘴轻笑道： “其实通过本公主这段时间的观察，那萧怀安对其他女子没有半分好感，只有在面对你时才会不一样！ 因此本公主想来，见到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侧夫人，萧怀安定然是很开心的，也定然会看呆！ 只不过他这个人到底与寻常年轻人有些不同，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所以即便是心里开心面上也不会显露出来！” 沈梦璃听闻此言，看向公主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侯爷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侯爷是个好人。他对我很好，所以我也会对他好！” 看着面前长相可爱的姑娘，顾南月忍不住的感叹道：“萧怀安能够遇上你这么好的夫人，也算是他的福分！ 同样都是相府的千金，为何你与那沈念慈竟是天差地别，一个是善解人心，拥有赤诚之心的庶女，一个则是阴狠蠢笨，不懂收敛的嫡女！ 本公主现在算是知道，为何当初萧怀安会放弃沈念慈转而选择你了，若是当初萧怀安娶的不是你而是那相府嫡女，就沈念慈那个德行，恐怕现在侯府早就鸡犬不宁了！” 长公主杵着下巴，满脸的好奇看向沈梦璃问道：“侧夫人！你同我说实话，你和萧怀安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沈梦璃摇头否定道：“并没有！先前在相府的时候我从未见过侯爷，加之那时的我籍籍无名，出了相府根本无人知晓我的存在！” 这倒是真的，顾南月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从前也是不曾听说相府还有个三小姐 若非因为皇帝赐婚到沈梦璃头上，顾南月怕是到现在也不会知晓这丞相原来还有一位籍籍无名的女儿 只是也正因为如此，顾南月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既然你与萧怀安从未见过面，那他又是怎么会看上你的，或者说他是从何处知晓你的存在？” 沈梦璃虽然嫁到了侯府这么久，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也还是没有确切的答案，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侯爷会知道自己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人 不过在侯府待了这么久，沈梦璃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耳闻 “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确切的缘由，不过倒是有几次听侯爷说过，他好像很是不喜欢大姐姐和二姐姐，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得罪了侯爷！ 总之侯爷之前曾经说过，他看不上大姐姐也不想选二姐姐，索性就选择了我，只是他为何会知晓我的存在倒是没有明说！” 顾南月闻言微微点头，她与萧怀安认识也有些年头了，多少知道一些这位国舅爷的秉性 不过却因为这桩婚事，让她发现萧怀安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整个人变了许多 沈梦璃此时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问道：“公主殿下，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是很明白！父亲和侯爷关系并不好，甚至经常针锋相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演变成今日这般？” 听到这话，顾南月先是犹豫一下，想到对方好歹也是萧怀安的夫人，索性告知也是无妨 “朝堂之事，我这个公主鲜少过问，不过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宁安侯之所以与丞相关系不好，其实说白了就是两个原因。其一；丞相一直主张与北墨和谈，打算通过谈判的方式解决两国争端！ 可是萧怀安并不答应，他与皇兄一样都认为两国之间，光靠谈判换取和平并不是长久之计，应当通过刀剑来彻底打服北墨！ 他们一方主和，一方主战，政见不同自然是针锋相对！” 沈梦璃听得很是认真，顾南月继续说道：“其二；也是我认为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当年的镇国公之案！” 公主殿下一双美眸看向面前姑娘，缓缓说道：“你也知道，镇国公是萧怀安的父亲，不过你不知道的是，当年的镇国公乃是北境的统帅！ 镇国公萧桀坐镇北境那些年间，北墨根本不敢南下，也没有如今日这般狂妄！ 只是说来也很突然，在萧怀安七岁那年，正值春秋鼎盛的镇国公突然不明不白死在北境，一时引起巨大轰动。 无人知晓事情的真相，可民间有传言，镇国公之死与丞相脱不了关系，也因为镇国公之死，北墨得以迅速壮大，这才有了今日之局面！ 且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可萧怀安与你父亲之间的矛盾无法轻易化解，他们二人之间终将也会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侧夫人，你夹在中间或许会很难选择，但你要记住，丞相是如何对你的，萧怀安又是如何对你的！” 沈梦璃闻言重重点头，其实这个问题在她嫁到侯府之后便已经有了答案 先前只知道侯爷与父亲关系不好，却是不知者其中既然还牵扯这么多 姑娘一时陷入沉默，倒不是在纠结，而是在想原来侯爷年少时也过的不好，失去亲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顾南月定了定心神，看着姑娘轻轻一笑，旋即说道：“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说点正经事！ 既然前两个法子不管用，那咱们便来点狠的！” “怎么狠？” 姑娘好奇询问，公主殿下却是露出一抹坏笑 第117章 铁树也要开花! 顾南月直到最后也没有告诉沈梦璃该做什么，只是用那狡黠的笑容说了一句你且等着看便是，这让沈梦璃很是疑惑，总觉得这位公主殿下要搞事情 她都开始怀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这么做真的能够让侯爷开心吗？ 只是在顾南月的劝说之下，沈梦璃选择最后再试一次，若是还不行那她便不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她只是想给侯爷准备一份礼物，想让侯爷开心，并不想做的太过分，况且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究竟能不能让萧怀安开心 顾南月见姑娘一脸担忧的模样，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且放心便是，这一次本公主保证能够成功！” 既然萧怀安道心如此坚定，那我便来点狠的，我就不相信这大名鼎鼎的宁安侯当真是一块木头 顾南月心中这般想着，看着面前灵动可爱的姑娘，一时间竟是生出一种罪恶感，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本公主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嫂，他们二人这么拖下去萧家何时能够开枝散叶。皇后对这件事颇为上心，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为皇嫂分忧！ 本公主绝对不是为了自己能够早点搬出皇宫，绝对不是！ “侧夫人！你且回去等着便是，等萧怀安晚上回来，你做几道美食给他。至于其它的事，便交给本公主就行了！” 顾南月说着掐了掐姑娘那粉嫩的脸蛋，继续说道：“本公主出手，万年铁树也要开花！” 离开了茶楼，沈梦璃愈发觉得公主殿下憋着坏，也不知道这位性格跳脱的长公主究竟要搞什么鬼 只是不论如何，长公主是不会害侯爷的，因此姑娘才愿意相信她 金梅和玉香见到自家侧夫人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失笑 姑娘看向她们好奇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笑，是也觉得长公主有些不靠谱吗？” 金梅摇了摇头说道：“侧夫人这就误会了，公主殿下虽然看似不着调，但其实很是聪明呢，她所说的法子定然也是会有奇效！ 奴婢只是觉得，侧夫人这般为了侯爷不顾一切的样子着实令人羡慕！” 沈梦璃闻言脸蛋上浮现两团红晕，将其衬托的更加娇俏可人 “我只是想给侯爷准备一份礼物让他开心罢了，侯爷对我很好，所以我便要加倍的对侯爷好！ 只是百花节马上就要到了，我有些担心会将事情给搞砸，再者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 说着，姑娘看向两名贴身丫鬟询问道：“金梅、玉香！在你们看来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会不会有些太过自私了？ 毕竟都没有询问过侯爷的意愿，若是侯爷不喜欢该怎么办？” 金梅和玉香闻言也是仔细的想了想，前者试探着开口说道：“侯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侯爷对侧夫人很不一样！ 换做是别的女子，侯爷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样，但只有面对侧夫人时才会露出笑容。而且侯爷看侧夫人的眼神之中 也有一些深情，只不过很难发现罢了！” 玉香也是连忙附和道：“没错！奴婢觉得侯爷应当会开心的，侧夫人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侯爷不是吗？ 妻子一心为了丈夫，这本就是一桩美谈，侯爷即便知道了也定然会欣喜的！” 听到二人的话，沈梦璃微微点头，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虽说眼下并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侯爷开心，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索性便相信公主殿下一次，如果真的能够让侯爷开心呢？ 这么想着，沈梦璃也打起了精神，来了侯府这么久，也该为侯爷做点事情了！ …… 城中某处酒楼内，身着华服的萧怀安神色认真的看着手上厚厚一沓账册，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户部左侍郎刘文茂此时开口说道：“此账册所记录的，皆是京城左右三州之地，近三年的地方官府税收。 如侯爷所见，各地税收到了京城，由户部清点之后送入国库，再根据朝廷需要调拨划分！ 国库存银与户部结余完全对得上，至少户部衙门的账册找不出问题，下官清楚这户部的账册有问题，可是陆之运和张培极为提防下官，实在难以找到更多！” 萧怀安将手中账册放在桌案上，轻轻一笑继而说道：“刘大人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本侯说你也清楚。陆之运和张培都是丞相的人，他们两个可都是人精，做事情自然是滴水不漏！” 萧怀安指尖在面前账册上点了点，旋即继续说道：“这些账册既然能够被刘大人所找到，那便说明它并没有什么用！ 其上真假参半，你我难以分辨，光凭这个不知真假虚实的账册，无法定这二人的罪！” 刘文茂点头应是，旋即说道：“下官虽然得到陛下重用，得以入户部为官，奈何先前下官一直不在京中，这六部衙门内鲜少有熟人！ 而反观陆之运和张培，二人已经在户部待了多年，如今户部下辖的各个衙门上到主事下到书吏，全都是他们的人！ 实不相瞒，就连下官在户部的直系下属，都是他们安排好的，下官这个户部左侍郎，说难听一点就是顶着一个虚衔罢了！ 陆之运和张培真的要做些什么，可不会同下官讲，以下官如今在户部的能力，也难以查探到更多！” 萧怀安闻言先是笑了笑，旋即给刘文茂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也正因为如此，便更加说明户部有问题，户部的两位主官也有问题！ 刘大人刚到户部上任，这根基尚浅也是难免，不过万事无需着急，还需一步一步来！ 陆之运和张培究竟藏着什么，户部的真正面目究竟是怎样，这些问题还需慢慢查探，切不可操之过急！ 户部是凌国的命脉，若是户部生乱将会波及整个凌国，因此刘大人在户部一定要量力而行！ 陆之运和张培喜欢演戏，那刘大人就陪着他们演下去，若是有需要即刻来告知本侯！” 刘文茂闻言当即抱拳一拜：“多谢侯爷！” 萧怀安顿了顿继续说道：“刘大人先前说过，户部藏着一本真正的账册？” “没错！户部各项账册太过严谨，若是没有真账册参考，造假造不了这么真！ 不过这真账册藏在何处，下官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萧怀安听闻此言淡淡一笑，旋即说道：“本侯认为，真账册不一定在户部，有可能在沈岩庭手中！” 刘文茂闻言脸色一变，这若是真的在沈岩庭手中，那凭他们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找到 萧怀安则是继续说道：“户部账册既然如此重要，那断不会放在陆之运和张培手中，也就只有沈岩庭能够将其牢牢护住！” 第118章 惊喜! 刘文茂听闻此言不假思索的点头，他虽然刚被调到京城不久，但是为官多年自然是清楚如今凌国的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户部账册如此重要的东西，他自然是不会放心交给陆之运和张培保管，定然是有自己亲自管辖 可若真的是这样，刘文茂便只能说上一句无能为力了，毕竟他的手也伸不到丞相府 “侯爷此言有理，若是换做下官，这等重要的东西断不会交给旁人管辖！只不过若真的在丞相手中，下官便也无能为力了！ 下官毕竟根基浅薄，还没有能力与丞相争斗！” 萧怀安点了点头，活了两世他比谁都要清楚丞相沈岩庭的能力，莫说是他们，便是皇帝顾泽也难以轻易扳倒他 沈岩庭行事极为谨慎，六部九寺乃至都察院中都有他的人，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打草惊蛇 上次的军械一案已经给了萧怀安一个教训，沈岩庭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对付这么一个聪明人，寻常的法子可不管用 “本侯知道刘大人的难处，况且现在也不是与沈岩庭彻底撕破脸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毕竟是两朝丞相，无论朝中根基也好，或是个人能力也罢，都要远超你我！ 对付这样的人需要慎之又慎，一个不小心容易把我们自己搭进去！” 刘文茂很是认同萧怀安的观点，上一次军械一案他多少也有些了解，因此知道那位丞相的能力 沈岩庭在朝堂之上很少发言，可往往一个眼神手底下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办，且会将事情办的很好 看似不发一言，实则牢牢掌控局势，心有惊涛骇浪而面如平湖，这样的人才更加可怕！ 不过刘文茂却是突然笑出声，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叹道：“放眼整个凌国朝堂，也就只有侯爷有能力与他一斗！侯爷自北境回来之后，丞相已经挨了六十大板外加没了十年俸禄！ 在此之前，谁能想到两朝元老，当朝宰辅会栽这个一个大跟头！” 面对刘文茂的恭维，萧怀安却是无奈苦笑道：“正因为先前坑他坑的太狠，导致现在他对本侯有了戒备，想要再做些什么怕是会很难！” 刘文茂微微颔首，却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说道：“下官斗胆请问一句，侯爷与相府这桩婚事是利还是害？ 那相府三小姐虽说 与丞相离心离德，但毕竟是父女，有些事情侯爷不得不防！” 刘文茂抱拳继续说道：“下官知道，这些话有些不妥，但还是要提醒侯爷一句！ 侯爷是陛下心腹，越是受到陛下重用，便越是要谨慎提防！” 萧怀安看了面前男人一眼，旋即一笑说道：“刘大人应该知道，丞相原本是想要让本侯与那沈念慈成婚，不过却被本侯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若是换做沈念慈，本侯的确要小心提防，可相府三小姐却是个特例，虽然出生相府却并没有与沈岩庭有太深的渊源！ 就眼下看来，本侯觉得这桩婚事很是满意，至少那三小姐分得清孰是孰非，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当然！刘大人的提醒本侯会记在心上！” “如此便好！” 刘文茂说了一句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虽说他没有见过那相府三小姐，但是能够得到宁安侯和皇后认可的，想来也不会差！ 况且进来三小姐与相府闹出的那些事，不难看出这位三小姐与丞相府女眷关系极为不融洽 这样一个人，只要不是抱着其它心思，倒也算得上是个良配 而这个时候，萧怀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似乎是遇到了某些难以解决的事情 刘文茂来了京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国舅爷露出这般疑惑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侯爷在想什么？” 听到对方的话，萧怀安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可旋即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面前之人 刘文茂见国舅爷这么盯着自己，不免有些紧张，可随即便听得萧怀安问道： “听闻刘大人只有一位夫人，成婚数十年感情甚是深厚？” 刘文茂不知道宁安侯为什么过问起自己的内宅之事，但还是立马回答道：“侯爷说笑了，下官年轻时不过是个落魄书生，幸得夫人无怨无悔的支持才有今日！ 下官感激夫人，故而数十年从未纳妾，与夫人感情倒是不错！” 萧怀安点了点头，顿了顿开口问道：“百花节将至，不知刘大人打算送夫人什么礼物？” 说到这种地步，刘文茂如何会不明白面前年轻人的意思，原来这国舅爷是为了这件事犯难！ 一向沉稳冷峻的宁安侯，居然会因为不知送夫人什么礼物而犯难，说来倒也真是一件稀奇事 不过这般看来，宁安侯和相府三小姐的关系倒是比自己想的要亲密不少 刘文茂老脸一红，笑了笑这才开口：“说出来不怕侯爷嗤笑，下官贱内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就是喜欢胭脂水粉一类！ 下官早在多日之前便特意让人从西域购进了一份上好胭脂，用作节日礼物！” 他看向萧怀安，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这才继续说道：“这送礼，无非就是送些夫人喜欢的东西，投其所好便是了！ 侯爷与夫人成婚已久，应当知道夫人的喜好，想要送夫人礼物不如从这方面下手？” “投其所好？” 萧怀安低声呢喃了一句，却是在想沈梦璃喜欢什么呢？她来了侯府这么久，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姑娘到底喜欢什么？ 虽然沈梦璃已经说过不想要什么礼物，可是萧怀安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 一来，她现在是自己的夫人，是自己算是绑在了一起！ 二来，先前沈梦璃不经意间帮了萧怀安这么多次，助他查清摄魂草和走私军械两件大事，自己还没有好好谢过对方 因此于情于理又逢佳节将至，自己也需要给姑娘准备一份礼物，只是思来想去却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 刘文茂见宁安侯这般样子，便也知道对方依旧没有好主意，于是摆出过来人的架子，轻咳两声缓缓说道： “若是不知夫人喜好也无妨，出其不意的礼物才更加容易打动芳心，侯爷不妨试试制造一个惊喜？” “惊喜？” 萧怀安呢喃一句，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 刘文茂似在感叹道：“想下官当年寒酸穷书生一个，却凭借一场出乎意料的惊喜，赢得了镇上首富之女的芳心！ 因此侯爷大可一试，制造一场惊喜远胜过迂腐金银之物！” 萧怀安颔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本侯方才什么也没有说？” “那是自然，下官啥也没听见，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第119章 佳肴配美酒! 萧怀安与刘文茂在酒楼待了大半天，离开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夜色如水悄然漫过大地，点点星光在漆黑的夜空闪烁，与月光交相辉映 京城街道人头攒动，两旁商铺灯火通明，凌国并没有宵禁这一说，因此便是夜晚城中依旧热闹非凡 马车缓缓行驶过青石板铺就的路面，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马车内，萧怀安轻声开口问道：“怎么是你来了，王猛和张振去哪了？” 原本是为沈梦璃赶车的车夫闻言当即恭敬答道：“王侍卫和张侍卫齐齐闹了肚子，方才去看大夫了，故而让小人前来接侯爷！” 听到这话萧怀安倒也不以为意，这王张二人平日里胡吃海塞，闹肚子也是常有的事 马车很快便回到了侯府之外，萧怀安从其中走了下来，大步进入府内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昨夜有些没睡好，眼下竟是觉得有些犯困 正准备早早休息的时候，门外突然探进一颗小脑袋，朝着屋内看了一眼旋即轻声问道：“侯爷！你要休息了吗？” 见到是沈梦璃来了，正打算宽衣入睡的萧怀安便止住了念头，摇头说道：“还未！你有何事吗？” 沈梦璃笑着，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配上那弯成月牙的眼睛，顿时让人觉得无比可爱 “我今日新学了几道菜食，想端来让侯爷尝尝！” 听到这话，萧怀安自然是很乐意，哪怕方才他与刘文茂已经吃过一顿 “可以！” 见男子答应，沈梦璃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喜色，说了一句侯爷稍等便快步跑了开来 见到姑娘蹦蹦跳跳的样子，萧怀安轻轻一笑，低声呢喃一句 “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不多时，沈梦璃端着几碗菜食重新走了回来，萧怀安也很配合的早早坐到书案边等待 看着面前摆放着的几道菜食，光是嗅着那香味便不难猜出味道极好 在姑娘的热切目光之中，萧怀安拿起筷子品尝了起来，他微微闭着眼仿佛是在仔细回味 沈梦璃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等待着，双手杵着下巴，一双眼睛极为明亮，其中似有光芒在闪烁 许久之后，萧怀安这才一边点头一边赞叹道：“短短几日功夫，你的手艺又有精进，这寻常菜食竟是被你做的如此美味，本侯甚是喜欢！” 听到男子的认可，沈梦璃的脸上当即浮现一抹灿烂的笑意 看着面前男子一口一口 的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姑娘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满足也很充实 若是可以，她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萧怀安此时也是面带微笑，自从品尝了沈梦璃做的饭菜之后，他觉得酒楼饭馆那些菜食着实寡淡无味 看着面前姑娘，萧怀安顿时也觉得，自从姑娘来了之后，自己似乎变了很多 不是重活一世的改变，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与面前姑娘息息相关的改变 萧怀安更加觉得，当初不娶沈念慈而是选择娶这个相府籍籍无名的庶女，是一件非常正确的选择 倘若此时面前的人不是沈梦璃而是沈念慈，他会这般心平气和的坐在此处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上一世的自己已经得到了 重活一世，立志想要改变，而这最开始的改变，便是选择娶了沈梦璃 自姑娘来了之后，自己行事不受阻碍反而变得顺遂许多 ，有时候萧怀安甚至在想，这个姑娘是不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改变上一世悲剧的福星 这般想着，抬眸之间对上姑娘那明亮的眼神，萧怀安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宁静胜过半生奔波 沈梦璃双手捧着下巴，却是想到了白日时分公主殿下说的那些话，不免在想自己饭菜已经做好了，公主说的狠招又是什么？ 就在二人各自思索间，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王猛便走了进来，朝男子和姑娘看了一眼，犹豫片刻这才强装镇定大步走来 萧怀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闹肚子了？” 王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属下身子强健，已无大碍！” 说着，他看似无意的朝桌案上瞟了一眼，旋即赞叹连连 “哎呀哎呀！这几道菜看上去就非常美味，侧夫人的手艺当真是让属下刮目相看！” 萧怀安和沈梦璃闻言都是微微一笑，王猛却是继续说道：“只是可惜美中不足了一点！” 听到这话，萧怀安倒是来了兴致，看向王猛问道：“何出此言？” 王猛故作高深模样，背着手缓缓踱了两步，同时说道：“这正所谓佳肴配美酒，馋死他爹不留手！这佳肴有了，却是可惜少了美酒，无法与佳肴相称啊！” 沈梦璃听闻此言忍不住的笑出声，萧怀安却是眉头一挑，倒是 还觉得有几分意思 见男子这般神态，王猛当即趁热打铁说道：“前几日陛下不是命人送来了几坛好酒吗，侯爷何不乘此机会与侧夫人共饮两杯？” 萧怀安闻言 犹豫一下，旋即点头说道：“有道理，去将美酒拿来！” 王猛应了一声飞快跑出了屋外，竟是短短片刻便重新走了回来，怀中还抱着一坛子好酒 “怎么这么快？” “侯爷吩咐，属下哪敢怠慢！” 王猛说着拿过酒碗给男子和姑娘各倒了一碗酒，额头却是忍不住浮现冷汗，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萧怀安端起酒碗轻轻一嗅，旋即看向姑娘问道：“能喝酒吗？” 沈梦璃看着面前酒碗，犹豫一下还是伸出一根手指小声说道：“一点点！” 萧怀安轻轻一笑，余光却是瞥向一旁的王猛问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 王猛讪笑两声，眼珠子一转 这才说道：“可能是属下肚子又不舒服了！” 萧怀安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王猛也不再多留，放下酒壶之后便退了出去 只是走出房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萧怀安已经将一碗酒给干了，沈梦璃也轻轻的抿了一口，王猛额头冷汗直冒，却是不忘将房门关紧 “侯爷！这可怨不得属下，都是公主逼迫，属下也是无可奈何！您若是要怪，就怪公主去吧！” 王猛神色紧张，回头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侯爷！属下这也算是变相帮了您一把，明日您醒了应该会感激我吧 ？ 应该……会吧？” 他这话倒像是自我安慰，走出几步却是立马又自我否定 “会个鸡毛啊，明日怕是我王猛的死期！” 第120章 很特别的梦! 王猛额头全是冷汗，整个人紧张的要死，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厢房的范围，刚走到转角便被一只手拉了过去 看清面前的人，王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公主殿下！您就别整我了行不行？” 长公主顾南月瞥了他一眼，旋即急切问道：“怎么样，喝了吗？” “喝是喝了，只是殿下，这么做怕不好吧？要是被侯爷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 王猛满脸担忧，顾南月却是摆了摆手宽慰道：“不用担心，萧怀安若是怪罪下来，你便说是本公主逼迫你这么做的！” “可是……” “别可是了，到了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 顾南月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身旁的张振和金梅玉香皆是露出一抹紧张的神色 王猛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到了现在即便是说再多也是来不及了，可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殿下！你给侯爷下了多少药？” 顾南月露出一抹很是奸诈的笑容说道：“反正比给驴下的多，本公主还真不相信，萧怀安的定力有这么坚不可摧！” 金梅此时小声问道：“公主殿下！您确定不会闹出人命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公主下的是春药又不是毒药，怎么可能会闹出人命呢？” 顾南月说了一句，旋即朝远处厢房看了一眼，俯下身子说道：“别杵着了，本公主带你们去偷听墙角！” 此话一出，几人连忙摆手口中说着不敢。 顾南月白了他们一眼，恨铁不成钢道：“怕什么，天塌不下来，即便是塌下来了也有本公主帮你们顶着！ 况且你们好好想想，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人生能遇上几次，此时不偷听更待何时！” 说着，顾南月像是一只小猫一般，已经朝着厢房的方向摸了过去 几名侯府下人对视，皆是无奈苦笑，现在他们算是知道，为什么陛下不愿意让公主单独搬出皇宫居住了，这位长公主太能搞事情了！ 可一群人转念一想，觉得公主说的也有道理，反正都做了，干脆做到底吧！ 这般想着，张振和王猛对视一眼，竟是也学着顾南月的模样悄悄朝厢房摸了过去 金梅和玉香到底是犹豫了，但也只是犹豫那么片刻 厢房外，顾南月正在竖耳偷听，却是见到张振等人也偷摸溜了过来，觉得有趣的同时不免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不是不来吗？” 王猛做出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说道：“我们不是来偷听墙角的，只是恰巧路过！” 其余几人也是连连点头，顾南月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却是立马捂住了嘴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一群人躲在屋外偷听，屋内的男子和姑娘却是丝毫不知 萧怀安喝下一碗酒，倒是笑了笑说道：“王猛说的也有道理，这佳肴配美酒的确是让人享受的事！ 只不过这酒有些奇怪，似乎与本侯先前喝过的那些有点不一样！” 他抬眸看向面前姑娘，便见对方的脸上已经有了两团红晕，想来姑娘当真是不胜酒力 “少喝一点！你酒量不好便到此为止，莫要喝醉了！” 沈梦璃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但看着酒碗里剩下的酒水，却还是将其举起轻声说道：“那我陪侯爷喝完这点就不喝了！” 萧怀安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很配合的端起酒碗与姑娘碰了碰，旋即便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对于萧怀安来说，这点酒还不至于醉倒，不过沈梦璃就不同了，姑娘本身酒量就差，加之这皇宫送来的酒很烈，因此一碗酒下肚已经是有了些许醉意 沈梦璃放下酒碗，脸颊上似有火红的晚霞一般，竟是将姑娘衬得更加美艳了几分 见姑娘眼神迷离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萧怀安正欲打算让人前来搀扶姑娘回去休息，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脑袋一沉，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心跳莫名加快仿佛快要跳出胸腔，脸颊很是滚烫就像是着了火一般，明明的夜晚可萧怀安总觉得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热的只想脱衣服 眼神逐渐变得浑浊，看着面前的姑娘竟是忍不住咽了口水，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些极其邪恶的念头 尚有一丝理智的萧怀安顿时反应过来这是被人下药了，于是连忙喊道：‘来人！来人！’ 一连喊了好几声门外都没有动静，却是听得姑娘有些模糊不清的说道：“侯爷！好热啊，这屋里是生了炉火吗？” 姑娘说着忍不住的拽了拽领口，白皙的皮肤暴露在萧怀安眼前，男子顿时感觉腹中像是燃起了熊熊火焰一般，连忙移开目光。 他紧闭双眼极力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腹中邪火却是愈发旺盛，好像有靡靡之音一直在耳边回荡 “侯爷！真的好热！” 沈梦璃轻声说着，却是脑袋一沉倒了下去，竟是昏睡过去 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萧怀安听到姑娘的话，顿时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心里的邪火再也无法控制住 他看着昏睡过去的姑娘，竟是缓缓朝着对方伸出了手 指尖碰到姑娘的衣服，萧怀安猛地找回一丝理智，并指点在姑娘穴位上，见对方呼吸渐渐平息，这才咬牙走到一边，抄起凉水不断的拍在脸上 可这样做并没有让体内邪火有所缓解，邪念与理智正在激烈交锋，且体内邪火愈发旺盛 萧怀安此时咬牙切齿，冷声说道：“是谁想要谋害本侯！” 这般说着，他明白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否则早晚失去理智 趁着现在还有一丝清醒，萧怀安本打算出去叫人，可却是发现门窗早已封死 没了退路的男子只得是靠在墙边，并指点在穴位上，强行压下体内翻腾邪火，迫使自己昏睡过去 屋内渐渐没了动静，门外偷听墙角的一群人见里面安静了下来，不由得有些好奇 “成了吗？” 顾南月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却是没能听到什么动静 “没声音了，应该是成了！” 顾南月这般说着，冲众人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她可不会傻到打开窗户偷看，毕竟要是看到某些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如来时一般，几个人蹑手蹑脚的退出了厢房的范围，确认距离已经足够远，顾南月这才拍着手说道：“本公主就不信，这一次萧怀安还能挺得住！” 夜色正浓，天幕之上星光点点 这一夜，萧怀安做了一个很特别的梦…… 第121章 抛开过程不谈! 夜幕之下，皇宫沉浸在一片神秘的静谧之中，璀璨的星光洒落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屋顶，朱红色的宫墙在夜色里显得愈发庄重 宫殿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夜的宁静 宫灯摇曳，撒下柔和的光芒，照亮着蜿蜒的回廊，其上雕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借着夜色的掩护，一道身影快速穿过回廊，绕过巡逻禁军进入长乐宫中 长乐宫内很是安静，就连一个丫鬟也见不到 顾南月夜没有过多在意，直奔自己的寝殿而去 背身推开寝殿大门，一只脚刚迈进去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么晚了，又去哪里鬼混了！” 顾南月身子陡然一颤，缓缓转过头看见了那静静端坐在殿内的美艳女子，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随即就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笑道： “原来是皇嫂啊，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想着来妹妹这里了！” 萧若曦看着顾南月，板着脸问道：“本宫问你去哪了？” 顾南月讪笑两声，这才说道：“妹妹这不是睡不着吗，所以就去外面转了一圈，没想到皇嫂会来！” “真的吗？” 萧若曦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顾南月，缓缓说道：“那为何长乐宫的下人却说，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你？” “谁说的，我这不是一直待在宫里吗，这些下人怕不是眼瞎了！” 顾南月说着笑眯眯的走到萧若曦身边，一脸的讨好：“皇嫂这么晚了来妹妹寝殿做什么？” “本宫本是打算过来找你说说话，却是不曾想在这长乐宫待了两个时辰都不见踪影，也不知这公主殿下去哪闲逛了，能够逛上几个时辰不回，而且连一个下人都不带？” 萧若曦说着，轻轻瞟了顾南月一眼，这才没好气的问道：“南月！老实交代你这大晚上的，去怀安府上干什么？” 顾南月本想辩驳一二，可是听皇后这话显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在狡辩也没用了 顾南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皇嫂都知道了，皇嫂真是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嫂的眼睛！” “不要扯开话题，回答本宫的问题！” 萧若曦板着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顾南月见状便也只好将事情告知 “妹妹的确去了侯府，不过都是为了皇嫂和萧家！说到底妹妹其实好帮了皇嫂，皇嫂应该感谢我才是！” 萧若曦闻言眉头一挑，倒是有些好奇道：“你说说看，此话何意啊？” 顾南月清了清嗓子，凑到萧若曦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萧怀安有问题，他成婚了这么久还没有与夫人圆房呢？” “竟有此事？” 萧若曦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可随即反应过来的她连忙咳嗽了一声说道：“本宫的意思是，这些话你一个公主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别人的内宅之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一天尽瞎打听！” “别人我当然不在乎了，可萧怀安算是别人吗？他是皇嫂的弟弟，又是萧家唯一的独苗！ 这萧家开枝散叶全都指望着萧怀安一人了，皇嫂不是也对这件事颇为上心吗，所以妹妹是看在皇嫂的面子上才会帮他们一把，换做旁人我才懒得搭理呢？” 顾南月露出一抹傲娇的神情，萧若曦却是立马就明白了这家伙的打算 “你是想着用这件事邀功，让本宫答应你搬出皇宫居住吧？”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顾南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有这个原因，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了萧家考虑不是吗，他二人都成婚这么久还是没有下文，难道皇嫂就忍心看着萧家再无子嗣吗？” 萧若曦闻言却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很显然顾南月话恰恰说到了点子上 萧怀安是萧家现在唯一的男丁，这萧家开枝散叶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原本萧若曦还认为如今弟弟已经成婚，用不了多久便能开枝散叶，可现在才得知，他么夫妇两个居然一直没有动静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萧家何时才能有子嗣延续下去 这么想着，萧若曦便也不再追究顾南月偷偷跑出皇宫的事 她轻轻咳嗽一声，这才缓缓问道：“那说说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顾南月闻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萧若曦见状便明白，这个妹妹肯定又搞出大事情来了 “妹妹本是打算，用一些正当手段让萧怀安与沈梦璃拉近关系，却是没想到那萧怀安竟然道心坚定，寻常手段竟是丝毫不起作用！ 妹妹想着帮人就要帮到底，索性心一横用了点狠招！” 听到这话，萧若曦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道：“你干了什么？” 顾南月嘿嘿一笑，缓缓说道：“妹妹给他们两个下了点药！” “你……” 萧若曦闻言顿时一惊，可顾南月却是摆手说道：“皇嫂放心，就只是下了点药而已，没有闹出太大的事！ 寻常法子对萧怀安压根没用，所以妹妹迫不得已才用了这一招，况且抛开过程不谈，这结果总归是好的啊！ 有了妹妹帮忙，怕是明年的这个时候，皇嫂就要做姑姑了！” 顾南月的话莫名有魔力，萧若曦听着脸上尽是浮现一抹笑容，好在她反应迅速，及时的收敛了回去 她做出一副不喜不悲的样子，神色淡然的缓缓说道：“不管结果怎样，你是公主又是未出嫁的女子，怎么能够做这种事呢？” “妹妹知错！” 顾南月连忙认错，皇后轻轻一笑旋即说道：“念你心是好的，虽说这法子属实上不得台面，但本宫便也不再追究！ 只是下不为例，若是还有下次本宫断不会轻饶！” 说着，萧若曦便起身朝外走去，走出几步后回头说道：“南月！本宫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你闭门思过十日，以后再行这种事，必须先告知本宫，断不可随意胡来！” “妹妹遵命！” 顾南月很是识趣的应了一声，萧若曦笑了笑便也离家了长乐宫 等人走后，顾南月这才撇了撇嘴说道：“皇嫂明明就很高兴，干嘛还要装作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本公主今日做的这些事，看似有失体统，实则却是让皇嫂很是满意，只不过皇嫂面上不显露出来罢了！” 顾南月说着却是突然轻笑两声：“等萧家开枝散叶的时候，皇嫂肯定会感激我的！” 第122章 一席之地! 出了长乐宫，返回凤栖宫的路上，萧若曦到底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陪伴在身边的王嬷嬷见状，便也笑着说道：“看娘娘这般开心的样子，看来公主殿下倒是做了一桩好事！” “南月这个丫头，心肠是好的，可是这方法未免也……” 萧若曦摇了摇头这才继续说道：“这行事虽有不妥，不过本宫倒是也不怪罪于她，如她所言若非怀安是本宫的弟弟，她又如何会在意这些事情！ 先前本宫没少在她面前说起过萧家开枝散叶的事，想来是她听进去故而才会这么做。 只是本宫倒是没想到，怀安与那姑娘成婚这么久，竟是一直这么僵着！ 本宫先前还以为，这怀安成婚了，用不了多久萧家便能开枝散叶，却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王嬷嬷闻言，想了想便试探着开口说道：“或许是侯爷心有顾忌，毕竟夫人是丞相的女儿！侯爷与丞相关系不和，这有所防备也是正常！” “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本宫先前忽略的！” 萧若曦深吸口气这才说道：“怀安一直对父亲的死耿耿于怀，心里一直觉得当年之事与丞相脱不开关系，加之近来他与丞相闹了太多不愉快，这关系逐渐从政敌转变为仇人！ 沈梦璃虽说没有入沈家族谱，不被丞相所喜，但也是丞相的女儿，因为这层身份的原因，怀安的确可能对她有所防备！ 这场婚事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举，是本宫和陛下强行逼迫他与相府联姻，说到底本宫也有责任！” “娘娘此言差矣，侯爷深知娘娘和陛下的不易，从应下这门婚事开始便没有怨恨过娘娘！ 况且在奴婢看来，侯爷对侧夫人很是不一样，或许一开始侯爷的确有所抗拒，但相处这么久，他也渐渐接纳了侧夫人！ 抛开身份不谈，侧夫人的确是个好姑娘，也的确可以做侯爷的良配！” 王嬷嬷这般说着，萧若曦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她见了沈梦璃这么多次，对这个姑娘自然有所了解 心地善良，性子单纯，对萧怀安又是一心一意，的确是个良配 若是换做平常人家的女子，她自然不会担心太多，可姑娘唯一的一个缺点，就是出身在相府 萧怀安与沈岩庭之间的矛盾是无可避免的，无论是当年的镇国公之事，还是朝堂上的政见，都注定了他们二人将要走向对立 而沈梦璃又是沈岩庭的女儿，这身份摆在哪里，换做旁人怕也是会有所顾忌，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沈梦璃哪哪都好，本宫也是真的喜欢，可她毕竟是丞相的女儿，这身份摆在那里，怀安有所防备也是难免！ 只是本宫觉得这个沈梦璃与其他人不一样，她虽然出身在相府，但是分得清是非，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如今她夹在中间，想来也是难做，倒是苦了她了！” 萧若曦顿了顿，旋即看向王嬷嬷问道：“你说怀安对沈梦璃很不一样，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怀安心里还是喜欢这个姑娘的？” 王嬷嬷闻言笑了笑说道：“娘娘！其实从先前侯爷做的那些事就不难看出，这侯爷心里定然是喜欢侧夫人的！ 若是侯爷不喜欢夫人，那为何要在回门之日大张旗鼓为侧夫人亡母立牌位，为何要封了那些先前欺负过侧夫人的茶肆酒楼，又为何要在相府嫡女沈念慈找麻烦的时候处处维护？ 侯爷从不会将心中所想表露出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心里喜欢侧夫人，只是从做的那些事不难看出，侯爷的心里有侧夫人的一席之地！” 王嬷嬷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如娘娘所言，因为侧夫人的出身，侯爷或许有所顾忌。但奴婢认为，只要他们对彼此有真心，那便足够了！’ 萧若曦听着王嬷嬷的话，不免也是极为认同 只要二人有真心，这出身何处压根不重要 “怀安独来独往惯了，这心里话轻易不会对旁人讲，本宫先前倒也没有过问太多。 只是现在看来，本宫得找机会同他说一说！萧家就他一个独苗，这开枝散叶延续香火的事马虎不得！” …… 一夜悄然流逝，仿佛是在眨眼之间，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悄然而至 昏睡了一夜的萧怀安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见天色已亮便也缓缓坐直身子 揉着尚且有些昏沉的脑袋，萧怀安却是注意到了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他的心里突然一紧 缓缓扭头朝身旁看了一眼，见空无一人自己也衣衫完整不免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便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莫说没有进行到那一步，即便是做到了那一步又能如何？ 他与沈梦璃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整的倒好像自己是个黄花闺女，担心被人毁了清誉一样，这般想着，就连他自己也不免有些鄙夷自己 想他乃是当朝国舅，竟是被这种小事弄得紧张兮兮的，说出去就不怕别人嗤笑吗？ 萧怀安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坐起，朝着昨夜喝酒的案桌看了一眼，不免摇头失笑 这睡了一夜已经恢复过来，他自然想明白了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胆敢给本侯下药？” 萧怀安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个愤怒的表情，大步走向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萧怀安大声喝道：“王……” 只是刚说了一个字，他便猛然顿住 在他面前，以沈梦璃为首的几人齐齐跪在地上，背上还背负着树枝 这是要负荆请罪？可你们为什么背的是树枝呢？ 见萧怀安出来，一群人连忙说道：“侯爷！我们知错了！” 见他们这副模样，萧怀安心中的火气顿时消减一大半 “告诉本侯，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沈梦璃性子单纯，定然不会做这些事，金梅和玉香同样如此，至于张振王猛跟随他身边多年，不可能会轻易的害自己 见他询问，王猛便壮着胆子说道：“是公主殿下！属下对侯爷忠心耿耿哪会害您呢，可公主逼迫，且说属下若是不照做，她便要让属下去宫里做太监！ 属下也是被逼无奈，还请侯爷恕罪！” 听到这幕后之人是谁后，萧怀安深吸口气极为无奈，知晓这顾南月爱搞事情，怎么偏偏就盯上自己了呢？ 而这个时候，沈梦璃连连摇头说道：“不关他们的事，要不是因为我，公主也不会这么做！ 侯爷若是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第123章 事情传到皇宫了吗? 厢房外，沈梦璃跪在地上却是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男子，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内疚 “都是因为我，是我想要送侯爷一份特别的礼物，以此让侯爷开心，却是没想到事情演变到了这个地步！ 侯爷要罚就罚我一人吧，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都是被我连累的！” 听着沈梦璃的话，萧怀安突然想起了前几日沈梦璃说要给自己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的事 联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萧怀安自然是猜到了这个礼物是什么 的确够独一无二，只是凭姑娘自己是断然不会做出下春药这种龌龊事情来的，看来那公主殿下连着姑娘一并坑了 这般想着，萧怀安却是怒气全消，抛开事情经过不谈，姑娘的心思还是好的，也是为了自己，想让自己开心 他深吸口气，看向姑娘问道：“公主是如何跟你说的？” 沈梦璃闻言脸颊浮现两团红晕，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犹豫一下还是小声说道： “公主殿下说，与其给侯爷准备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不如……不如把我送侯爷。 我想着也许这么做真的能够让侯爷开心，索性便也答应了下来。侯爷对我很好，这段时间在侯府我过得很开心，我也一直想要为侯爷做些什么。 只是没想到，昨夜会出那样的事！” 说着，沈梦璃举起一根藤条，轻声说道：“侯爷！是我做错了，你打我一顿消消气，莫要怪罪他们！” 几人见侧夫人竟然是要将事情全都担下来，纷纷投去感激的目光，但旋即就齐声说道：“侯爷！我等也有错，还请侯爷责罚！” 萧怀安看着姑娘，见她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的生不出气，说到底这姑娘也是为了自己 她性子单纯，也没什么坏心思，来了侯府这么久也的确做到了万事以侯府为重 或许这事情不太妥当，但姑娘绝无半点异心，况且又没有出什么大事，自己何必要将一桩小事闹大呢？ 何况她都负荆请罪了，自己干嘛要这么小肚鸡肠 这么想着，萧怀安接过藤条却是将其扔的远远的 “侯爷！你……” 沈梦璃有些疑惑，刚想要说什么便见男子轻轻抬手食指弯曲，朝她的额头敲了一下 与其说是敲，倒不如说是轻轻一碰 “这便是本侯给你的惩罚！” 萧怀安看向姑娘缓缓说道：“起来吧！你也是受害者，昨夜定当没休息好，便不用跪着了！” “可是我……” “没什么好可是的，本侯大度，这些小事便不再追究！况且你不是也说了，是公主殿下给你出的馊主意，与你有何干系？” 沈梦璃原本觉得昨夜之事因自己而起，实在是愧对侯爷，可是见对方这么轻易的便原谅了自己，不免有些意外 但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她便也缓缓站起身，只是总觉得自己愧对侯爷 见姑娘的神情萧怀安便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于是再度出言宽慰道：“本侯不在计较，你也莫要想太多，不过只是一桩小事罢了！” 说着，他看向金梅和玉香说道：“你二人也起来吧，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本侯便不惩罚与你们，但日后一定要好生侍奉夫人！” “是！” 金梅和玉香连忙应声，萧怀安又开口道：“张振！送本侯去上朝，莫要耽搁了时间！” 张振连忙应是，起身便去准备马车了，王猛则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萧怀安，似乎是在等待着对方原谅自己 萧怀安瞥了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王猛下去领板子！” “啊？侯爷你不是说不再追究了吗？” “本侯的确不再追究了，但回想起来昨夜你是左脚先进的房门，这是对本侯的不敬，自然该打！” 萧怀安淡淡说了一句，王猛顿时心如死灰，感情到头来自己成了背黑锅的人了 只是侯爷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呢，只好下去领板子了！ 萧怀安朝姑娘看了一眼，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旋即轻声说道：“昨夜你做的饭菜很美味，今日本侯还想再尝一次！” 沈梦璃闻言心中顿时一暖，先前的阴霾烟消云散 “那我准备一桌子好吃的等着侯爷回来？” 萧怀安轻轻点头，旋即补充道：“今日太子会找我，午膳是赶不上了，便做晚膳吧！” 姑娘脆生生的说了一句好，脸上笑容璀璨不少 萧怀安还要去上朝，便也没有过多久留，当即就离开侯府 等人走后，金梅和玉香这才凑到姑娘身边小声说道：“侧夫人！侯爷对你可真是不一样，奴婢在侯府做事这么多年，竟是第一次见侯爷用这般眼神去看待一个人！” 沈梦璃闻言脸蛋有些泛红，心里暖洋洋的但还是说道：“侯爷是个好人，我越来越不想离开这个家了！” 萧怀安出了侯府，坐上在外面等候的马车直奔皇宫，索幸来的并不算晚，宫门刚刚打开，不少官员正缓步走入其中 萧怀安一下马车便有几名官员上前见礼，他一一回应之后这才随着人群进入金銮殿内 今日的早朝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因此很快朝会便结束，随着王德顺一声高亢的退朝之音后，文武百官这才慢悠悠的出了金銮殿 这几日风平浪静也没什么可议的，不少人不免觉得这早朝实在是无聊 萧怀安随着人群走出金銮殿，一眼便看到了那等候在台阶下的太子近侍，正与打算上前，兰菊便走了过来恭敬说道：“侯爷！皇后娘娘有请！” 听到这话，萧怀安朝那太子近侍看了一眼，旋即说道：“你且稍等片刻！” 说着便朝那太子近侍走了过去，对其吩咐道：“转告太子，本侯稍后再去找他！” 近侍小太监连忙应是，萧怀安这才跟着兰菊往凤栖宫去 半路上，萧怀安不禁好奇的问道：“可知阿姐找本侯做什么？” 兰菊轻轻一笑，旋即说道：“许是和昨夜之事有关吧！” 听到这话，萧怀安顿时一愣，颇为意外道：“这事情传到皇宫了吗？” “侯爷莫要误会，昨夜公主回宫时恰巧被皇后娘娘抓个正着，一番询问之下便也知晓了昨夜之事！” 兰菊说着，萧怀安却是有些不淡定了 “此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侯爷请放心，宫里的人嘴都严着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萧怀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仔细一想就连自己也不免觉得好笑！ 第124章 以真心换真心! 在兰菊的带领下，萧怀安很快到了凤栖宫并且在大殿之中见到了皇后萧若曦 见到他来了，萧若曦便也开口说道：“怀安来了，快坐吧！” 萧怀安依照礼节道谢一声，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而萧若曦也是捂嘴轻笑旋即说道： “本宫还以为，今日你来不了了！” 萧怀安自然是听出了皇后话语中的打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姐就不要嘲笑臣弟了！” “这可不是嘲笑，本宫只是觉得颇为有趣！只是你也莫要怪罪她们两人，南月固然是性子跳脱了一些，但是心肠总归是好的！ 况且本宫昨夜已经让她闭门思过，算是责罚了！” 萧若曦看向自家弟弟，这才继续说道：“至于沈梦璃，她是你的妻子，更不能因为这些琐事伤了夫妻和气！ 本宫希望你能与那沈梦璃好好相处，她是一个好姑娘，只是性子单纯了一些！” 萧怀安轻轻点头笑道：“阿姐说得对，况且臣弟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还请阿姐转告公主殿下，以后不要再整臣弟了！” 听到这话，萧若曦忍不住笑出声，愈发觉得昨夜之事实在有趣，只可惜自己没能亲眼一见 不过萧若曦顿了顿，还是收敛笑容说道：“其实本宫先前也没有在意过你的内宅之事，也是昨日才从南月口中听闻你与沈梦璃并未有夫妻之实！ 如今你已成婚，有些话本宫便不再顾忌。怀安！你老实同本宫讲，是不是因为沈梦璃出身的原因？” 从昨夜开始，萧若曦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萧怀安与沈岩庭之间针锋相对，乃至将来刀兵相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无法缓解，而沈梦璃作为丞相的女儿，萧怀安或许的确会因为出身的原因对其心有芥蒂 若是换做旁人萧若曦并不会在意，可是那沈梦璃是个好姑娘，她总觉得若是自己什么也不做，有些愧对姑娘的一片真心 这段时间她见过沈梦璃许多次，对这个姑娘也算是有所了解，知道姑娘与其父完全不同 沈梦璃嫁到侯府一直恪守本分，也没有做出半点伤害萧怀安的事，甚至皇后还知道，先前的摄魂草一案和最近的军械大案背后都有沈梦璃的帮助 这样一个姑娘与沈岩庭或者是相府女眷完全是两种人，萧若曦是真的觉得这个姑娘很不错，若是当初娶的不是沈梦璃而是那沈念慈，她敢断言侯府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萧怀安一早便知道皇后会过问此事，其实来的路上他也想了许多，想自己是否有因为沈梦璃是丞相女儿的原因对其心头芥蒂？ 可是如今他的答案则是并没有，他一开始就曾说过，自己不在乎姑娘的出身 “阿姐！沈梦璃的确是丞相的女儿，这一点无可辩驳！但臣弟心中并未对其有所芥蒂，即便她是丞相女儿，可现在她是臣弟的夫人且她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所以于情于理，臣弟都不应该对她心有芥蒂。 实不相瞒，我与她刚成婚之时，因为她的出身我的确对她有所芥蒂，甚至还心有防备！ 可是相处了这么久，臣弟自然也是清楚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与沈岩庭不同，她没有这么多的坏心思，也不会处心积虑的想要害臣弟！ 与之相反，她做什么事都会首先考虑是否会对我有所损害，在她的心里，臣弟和侯府才是第一位！ 她有一手好厨艺，为人也很有趣，虽说性子单纯却是很聪明，平日里与她相处臣弟总会放松不少！” 萧怀安说着轻轻一笑，似乎是连自己都没发现，这姑娘竟是这般与众不同 萧若曦见弟弟这般认真的同她诉说一个姑娘的好，她便也知道昨夜王嬷嬷说的没有错，自家弟弟心里还是有姑娘的一席之地 以真心换真心，这才是一段感情能够长久的秘诀！ 而且看萧怀安这副样子，不难看出他是真的不在乎姑娘的出身 “那这桩婚事，你可还满意？” 萧怀安闻言笑了笑，随即便认真开口：“一开始臣弟对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并不喜欢，尤其是因为联姻的是相府，臣弟更是不喜！ 可大婚当夜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臣弟便不再有这些念头，而是觉得这桩婚事很满意！” 萧若曦也是不免欣慰的一笑，先前这个弟弟从来不近女色，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萧怀安有些问题了 不过眼下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萧怀安没有问题，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 萧若曦顿了顿，这才说道：“听你这么说，本宫便也放心了！只是还是要问一句，你打算何时为萧家开枝散叶？ 你是萧家独子，母亲和父亲早早离世，这些事情便只有本宫这个姐姐来过问一二！” 听到这话，萧怀安倒是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还容阿姐宽限臣弟一段时日，臣弟如今只想要为国效力，暂且不想有太多的儿女情长！ 凌国如今面临内忧外患，这个时候臣弟实在是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况且父亲之死至今没有水落石出，臣弟内心不安！” 听到萧怀安的话，萧若曦长长的深吸口气，镇国公之死也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一件执念 自己的父亲无缘无故死在北境，作为子女如何会忍气吞声呢？ 萧怀安这么些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与沈岩庭的矛盾也是因为这件事而起，在此之前他的确没有太多别的心思 况且就如今的他来说，一旦有了孩子，定然会成为自己的弱点。若是有人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他又是否能够保证不出丝毫意外？ 当然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便是萧怀安觉得沈梦璃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这些事情还是过几年姑娘长大一些再说吧！ 萧若曦也知道自家弟弟对当年父亲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在此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是断不会有其他念头的 “怀安！你想要为国效力，想要查出当年真相，这些事本宫都不会拦你，且会大力支持你！ 但本宫还是希望，这些事情莫要影响你太多。仇固然要报，但家和妻子也必须要顾！ 莫要因为一时仇恨，将她人真心视若无睹，更莫要辜负旁人的一片赤诚心意！ 沈梦璃是个好姑娘，在本宫看来她可以做你的良配，或许将来她也会成为你的贤内助！ 这是我这个姐姐对你这个弟弟的嘱托，也是本宫这个皇后，给你这个臣子的命令！ ” 第125章 一个念头! 离开凤栖宫后，萧怀安又去东宫待了大半天，陪太子玩到临近黄昏时分，这才急匆匆的出了皇宫 来到宫外，见到前来接自己的竟是王猛这厮，不免打趣道：“怎么？挨了一顿板子这么快就好了？” 王猛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早上侯爷说让自己下去领板子，又没说大几板，所以他便意思一下，高低打了一板子就行了 “侯爷这可就冤枉属下了，属下这屁股都开花了，可是前来接侯爷毕竟是属下的本分，即便是下身打残了也得来不是？” 王猛说着露出一抹贱贱的笑容，萧怀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废什么话，赶快回府，本侯饿了！” “好勒！侯爷你坐稳当了，属下这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风驰电掣！” 说罢，王猛一鞭子抽打在马臀上，骏马嘶鸣一声当即狂奔起来 “侯爷！属下给您透露个好消息，侧夫人今日可是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呢，馋的属下直流口水！” “看在你这般忠心的份上，那本侯便将今日餐后的残羹剩饭赏给你吧！” “侯爷你这未免就有些不道德了，属下好歹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赏给属下一些残羹剩饭？” “不想要？本侯还不想给呢？” 主仆二人一路拌嘴，倒是很快便回到了侯府，萧怀安进入前院便闻到一股佳肴的诱人香味 今日在皇宫还不曾吃过饭，眼下嗅到这道香味，不免食欲大开，忍不住的咽口水 径直来到膳堂，便见到桌上已经摆放着十多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而沈梦璃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此处 见到萧怀安已经回来了，脸上瞬间绽放笑容，仿佛是冬日的暖阳，竟是让人颇为心安 “侯爷回来了，快尝尝今日的饭菜是否还合侯爷口味！” 萧怀安微微点头，示意沈梦璃坐下一道用膳之后，便也拿起筷子大口朵颐起来 沈梦璃看着对面的男子，脸颊上的小酒窝就没有消失过 这一顿饭萧怀安又是毫无疑问的吃撑了，许久之后才放下碗筷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 而在这个时候，沈梦璃也主动说道：“侯爷！昨日之事是我错了，虽然侯爷不再追究，可我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想了想，其它的事情我也不会，索性就承包了侯爷接下来一个月的膳食，也算是给我一个小小的惩罚！” 萧怀安本是想要告诉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可是听到姑娘后半句话他忍不住的挑了挑眉，装作一副仔细思索的模样沉思片刻，这才轻咳一声说道： “既然你想要给自己一点惩罚，那本侯便也应了便是，这之后一个月的膳食可就要由你负责了！” 沈梦璃见对方答应下来，一双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甜甜一笑说道：“侯爷请放心，我一定会让侯爷满意的！” 萧怀安笑了笑倒是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所谓的惩罚何尝不是一桩好事，自从品尝过姑娘的手艺，其他人做的饭菜实在是没有胃口 萧怀安这几日甚至在想，是不是该让侯府大厨滚回皇宫了！ 而在这个时候，沈梦璃笑着说道：“侯爷！明日就是百花节了，思来想去我还是给侯爷准备了一份礼物，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侯爷心意！” 听到这话，萧怀安顿时也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是什么礼物？” 沈梦璃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朝门外看了一眼，旋即金梅便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赫然是一件衣服 衣服被展开，只见是一件玄色锦袍，质地如墨般深沉，袖口之处有似流云浮动般的图案，领口处绣着精致的银丝暗纹，整体看上去简朴的同时不免还有几分贵气 萧怀安只是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件衣服，而沈梦璃将其举起甜甜笑道：“侯爷要不要试一试，若是不合身我也好趁早改一改！” 萧怀安当即点头，站起身双臂展开，沈梦璃便拿着衣袍上前为其穿上 待到穿好衣服，便有下人搬来一面铜镜，萧怀安看了看当即满意的点头说道： “这件衣服本侯很是喜欢，比先前宫里送来的还要好！” 沈梦璃闻言笑容愈发灿烂，上下打量了一眼竟是发现还挺合身的 “侯爷！原本百花节是要给侯爷准备一件其它礼物的，只是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再者明日就是佳节，现在去买怕是也没有合适的，索性就拿这件衣服先顶上！ 等到下一次，我一定给侯爷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姑娘这般说着，萧怀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一笑说道：“这件衣服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足够独一无二！” 沈梦璃闻言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说这种话，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件寻常的衣服，用作节日礼物已经是有些不妥，更别提还能是独一无二 可萧怀安并不这么认为，与那些金银玉器相比，他更加喜欢这种实用的礼物，且这件衣服都是姑娘一针一线亲手做的，其中意义不必寻常 回想上一世，那沈念慈何时给过自己一针一线呢？如今重活一世，选择了沈梦璃，自己的人生也发生了改变 这一世的他因为这个姑娘的到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看着姑娘，缓缓说道：“有心了！” “只要能让侯爷开心就好！” 姑娘甜甜一笑，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眸之中似有星辰闪烁 而萧怀安此时也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并没有因为她是丞相的女儿而心有芥蒂！ 看着身上的崭新衣袍，萧怀安却是不免也有些犯难，姑娘送了这样的礼物给自己，那他又应该给沈梦璃准备一份怎样的礼物呢？ 他先前问过沈梦璃，可是姑娘说了自己什么都不想要，虽是这般说，可萧怀安却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准备 回想起先前刘文茂同自己说过的话，又看到姑娘那明亮的眼神，萧怀安若有所思，一个念头渐渐在脑海中浮现，且愈发的强烈！ 萧怀安顿时眼前一亮，他已经想到该送姑娘什么礼物了！ 第126章 漫天烟花! 转眼间，佳节已至，京城内外鲜花盛开，百花争艳！ 空气中携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让人如痴如醉！ 京城的百花节一向是极为热闹的，今日也不例外 京城的主街宛如一条绚丽的花河，道路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 娇艳的牡丹大气华贵，花瓣层层叠叠，如盛装的花神；清新的茉莉小巧玲珑，洁白如雪散发着淡淡幽香。 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若雪，黄的赛金! 行人穿梭其中，衣衫飘动，或驻足观赏或轻声赞叹，与这百花盛景融为一体！ 集市之上热闹非凡，处处摆满了鲜花，而才子佳人或是寻常人家也会在这一日走上街头，或是观赏京城花景，也或是趣谈风雅 受到气氛的烘托，男子往往会买上这么几朵鲜花送给心爱的姑娘，以表心意！ 而与白日相比，京城百花节真正热闹的时候是晚间 等到夜幕降临，天空之上星光点点交相辉映，银河璀璨，满天星辰倒映在水面，如沉入水底的宝玉 微风悄然拂过，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京城的街巷，灯火阑珊处，人影绰绰。一盏盏花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灯光与星光遥相呼应，分不清是天上星辰落入了凡间，还是人间灯火照亮了苍穹 街道上行人如织络绎不绝，才子佳人吟诗作赋，共赏明月！ 某处街面上，私服出宫的帝后两人，如一对平凡的眷侣 “夫人！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出宫了吧？” 顾泽轻声说着，一旁的萧若曦捂嘴轻笑，旋即说道：“是啊！这日子过的可真快，一眨眼竟是过去了这么久，上一次出宫还是怀安大婚之日！ 不过今年的百花节可比去年要热闹多了，常居宫中我竟是不知道如今的京城有这么多人！” 顾泽微微点头，旋即看向夜幕似在等待着什么，见到他这番模样萧若曦好奇问道： “夫君！你在看什么？” “朕……我在等烟花，我记得每到这个时候，京城都会放烟花，会将这整片夜幕照的亮如白昼！” 顾泽这般说着，萧若曦倒是也想了起来，不禁抬头看向那星光点点的夜幕，皱起眉头有些疑惑道： “往年的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开始燃放烟花了，为何今年却是一直没有动静？” “夫人不必着急，我已让王德顺去买了！” 顾泽说话间，便见到乔装打扮的王德顺急匆匆的走了回来，见他和身后护卫全都两手空空，不免有些不悦道： “我要的烟花呢，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王德顺有些惭愧道：“陛……老爷！老奴已经跑遍了全京城，可是所有烟花铺子全都被人给包圆了！” “哦！竟是将全京城的烟花全都包下，是何人有这番手笔？” 皇帝来了兴趣，王德顺顿了顿这才小声说道：“据老奴打探，包下全城烟花的不是别人，而是国舅爷！” “怀安？” 萧若曦惊诧一声，可旋即她便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这家伙真是的，我与夫人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却是连一点烟花都不给我留！” 顾泽有些没好气的说着，萧若曦轻轻一笑旋即说道：“夫君不必生气，既然是怀安包下的，那我们不妨便去凑个热闹！ 我这个弟弟倒是真的长大了，居然会心疼夫人了！” “夫人的意思是……” 顾泽说着便也想到了其中深意，不免轻轻一笑说道：“那我们今日便去沾沾怀安的光吧，只是不知他会在何处燃放烟花，我们又要去哪里观赏？” “全京城内，最好的观赏地点，无非就是明月湖了！” 萧若曦轻声说着，旋即看向一旁的皇帝道：“只是我们这般瞒着轩儿偷偷出宫，真的好吗？” “无妨！轩儿还小，不喜欢凑热闹！” 顾泽说着违心话，却是抓住萧若曦的手朝明月湖所在方向而去 王德顺见状，默默的心疼了太子一下下 皓月当空，洁白的月光洒落而下，明月湖似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圆月和星辰尽数倒映其中 湖面之上精美花船游动，湖水泛起层层涟漪，花船随着水面轻轻摇曳 花船驶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波光粼粼的银辉 湖面中央，一艘花船停泊在水面上，船身随着波浪微微晃动 身穿一身淡粉色罗裙的沈梦璃站在船头，脸上笑容灿烂，眸中有似星辰一般明亮的光芒 姑娘看着四周景致，看着那倒影在水中的明月与星辰 她的身旁，萧怀安穿着姑娘亲手缝制的衣袍，任凭周遭景物如何夺目，眼神却是唯有移开半分 她在看景，他在看她！ 有微风拂面，一缕发丝随风扬起，远处湖面突然荡起涟漪，姑娘连忙指着那湖面对身旁男子说道： “侯爷你快看，那里有鱼！” 萧怀安朝姑娘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一笑并未作答 湖中明月也好，水中鱼儿也罢，此刻都黯然失色！ 过了许久，男子这才轻声叫了一句：“沈梦璃！” “我在！” 姑娘转过头，甜甜一笑眼睛如一湾灵动的清泉 男子抬头看向天空，缓缓说道：“你看这夜幕美不美？” 姑娘很是配合的抬眼向上看，旋即点头说道：“很美！” “那想不想让它变得更美一些？” 姑娘闻言没有迟疑，当即点头应道：“想！只是要怎么做呢？” 萧怀安轻轻一笑说道：“很简单，你看前面！” “前面？” 姑娘循着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一缕亮光陡然乍现，直冲云霄，旋即在最高空陡然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明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而未等这朵烟花凋零，又是无数道亮光冲天而起，无数朵烟花在空中乍现，漆黑的夜色如同一张幕布，各种色彩争先恐后涌上其间 无数烟花自湖对岸升腾而起，绽放开的光芒倒影在湖面之上，整个湖面仿佛是一朵巨大的花朵 璀璨的烟花一刻不停，绽放的五彩光芒笼罩整个京城，原本的夜色在烟花的映衬之下，竟是无比绚丽 沈梦璃看着这一幕，明亮的眼眸之中有烟花绽放开来，她微微扭头看向一旁的男子 “侯爷！这……” “本侯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所以便自作主张，送你这漫天烟花以作佳节之礼！” 姑娘闻言有些发愣，眼眶却是渐渐湿润起来 好半晌后，她才缓缓说道：“侯爷！这是我此生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烟花未停，湖面波光粼粼，有无数朵鲜花自水面绽放开来，虽是短短数息却是将极尽光华尽数释放 湖对岸不断有亮光升腾，天空之上不断有绚丽烟花炸开，绚丽的光芒映照在湖面，夜色愈发璀璨，烟花的光满甚至盖过了明月与星辰 姑娘抬眸注视，眸中有朵朵烟花盛开，本就明亮的眼眸更显得无可比拟！ 全京城的烟花在这一刻悉数燃放，虽是夜晚却亮如白昼，明月湖上五彩光芒一刻未停 远处的帝后二人静静看着这一幕，随即又相视一笑 天上星辰与水中明月交相辉映， 岸边烟花似璀璨花雨倾洒夜空！ 这一夜的京城极为热闹，烟花绽放不知过了多久才停歇下来 而那艘花船之上，船身轻微晃动。烛光摇曳之间，将船头处一男一女的影子拉的很长…… 第127章 离间 今年的百花节比往年都要热闹，尤其是那许久未曾停歇的烟花，更是给京城百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少人都在私下里打探，究竟是什么人有这番手笔能够包下全京城的烟花，可是当他们知晓那人是当朝国舅之后，便也只能说上一句羡慕得紧 与此同时，侯府侧夫人的名声也在一夜之间被京城百姓广而熟知，众人纷纷赞叹侯爷与夫人之间的感情深厚 而每到这个时候，便有不少人想起了丞相府的斑驳劣迹，总要拿出来骂上两句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佳节的氛围也渐渐消散，百姓又回到了往常的生活，京城也恢复了常态。 朝中官员近来安分了许多，朝堂之上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萧怀安这几日去上朝，几乎整个过程不发一言，全做旁观者的姿态 只是周围不少官员还是有些畏惧，毕竟这位宁安侯从北境回来短短数月，先后便弄死了一位侍郎和一位驸马，其余牵连的暂且不提，就连丞相沈岩庭也是被打了六十大板外加十年俸禄 在此之前，沈岩庭这位两朝元老当朝丞相何时栽过这么大的跟头，皇帝都没能做到的事却是让萧怀安做到了，百官又何来不忌惮呢？ 不过这段时间萧怀安倒是也没有搞出其他事情，除了上下早朝以外，其余时间都待在侯府 见他这般安分守己，百官这才放心了不少！ 另一边，被关了许久禁闭的沈念慈也被放了出来，先前因为当街辱骂国舅的罪名被京兆府拿了去，吃了两天牢饭才被沈岩庭捞了出来 她屡次惹怒沈岩庭，实在是不让丞相省心，索性便将其关了起来，就连百花节都没能放出来 不过丞相虽然恼怒却是耐不住沈夫人一直在耳边唠叨，所以关了几日后还是选择将其放出来 虽说沈岩庭严厉警告了一番让其不要在招惹到宁安侯府，可沈念慈这种性子怎么可能会听得进去 面上答应好好好，可心里却是已经在筹划着下一次对付沈梦璃了 这几日被关禁闭，沈念慈也趁此机会来了一波进化，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研读狗血话本子，竟然还真的启发了灵感，让她想出法子来对付沈梦璃了 此刻，相府前院凉亭内，沈清灵看着面前傻猪，心里是腹诽不已早已将对方骂了一个狗血临头，面上却是装出一抹笑意缓缓说道： “妹妹就知道，父亲还是心疼姐姐的，所谓关禁闭也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如今风声一过父亲便也放你出来了！” 傻猪！要不是你那娘啰嗦的不行，父亲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你出来！ 沈念慈自然是不知沈清灵心中腹诽之语，只当对方是个好妹妹，不禁轻笑说道： “妹妹说的这些姐姐何尝不知道呢？父亲只是看上去严厉罢了，实则心里最是疼爱与我，毕竟我可是相府的嫡女！” 见这沈念慈如此的大言不惭，沈清灵忍住了想要问候她祖宗十八辈的冲动，还是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姐姐关禁闭这几日，时常有下人往姐姐房中送些话本子，妹妹竟是不知道姐姐原来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爱好算不上，只是突然想到那些话本子里不是就有很多整人的办法吗？ 所以这几日无非就是想从话本子里找点启发，以便更好的报仇罢了！” 沈清灵自然是知道这沈念慈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如此记吃不记打的人也是亘古少有，不过还是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说道：“姐姐还想对付宁安侯吗？也是，姐姐受到了这么多的欺辱，的确不能忍气吞声！ 只是不知道姐姐又有什么法子了，不妨说出来也让妹妹长长见识！” 沈念慈闻言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故作高深模样的说道：“这几日我从话本子里的确找到了不少启发，尤其是其中整人的手段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而其中就有一个法子，我觉得甚是有用，那便是离间计！” “离间计？” 沈清灵闻言心中忍不住嗤笑一声，还以为你这几日当真有所精进了呢，却是没想到想的法子还是这般蠢笨 不过沈清灵自然也不会将心中所想给说出来，很是好奇的问道：“如何离间？” 沈念慈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才缓缓说道：“所谓离间计，便是要离间那萧怀安与沈梦璃之间的感情，沈梦璃那丫头傻的不行，怕是还真的以为萧怀安是喜欢上她了，故而在那沾沾自喜罢了！” “姐姐的意思是，宁安侯并不喜欢三妹？” “那是当然，萧怀安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选择娶她无非也就是觉得这个庶女好糊弄好哄骗罢了！ 他是觉得我太过精明，若是娶了我怕是会反噬己身，所以才选择沈梦璃的，不然你以为就沈梦璃那姿色能够入萧怀安的眼？” 沈念慈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萧怀安这一招玩的是天衣无缝，先前我竟是被他蒙骗过去了，这段时间仔细一想才发现了不对劲！ 那萧怀安与父亲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娶了沈梦璃的目的其实是想要借着这个蠢笨庶女的手对付父亲乃至我们相府罢了！ 也只有沈梦璃那傻货会天真的以为天上掉馅饼，萧怀安是真的喜欢她，其实被人利用了还不知晓！” 沈清灵闻言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沈念慈会想到这么多毫无根据的东西，而是惊讶这个沈念慈竟是已经到了学会自欺欺人的地步了，这种境界放眼整个凌国也是独一档啊！ 你说萧怀安娶了沈梦璃是想要借此对付相府，可是你是否想过沈梦璃都没入族谱，严格来说算的上沈家的人，且父亲一直不喜欢这个女儿，她能够有什么用，凭她能够扳倒父亲？ 你真当父亲这两朝元老当朝宰辅是徒有虚名啊！ 再者说了，你说萧怀安不喜欢沈梦璃，那前段时间百花节一人承包全城烟花只为给沈梦璃一份礼物的是谁？ 还好意思说沈梦璃蠢笨？依我看你才是蠢到家了！ 沈念慈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找个机会告诉沈梦璃，她其实一直被人利用了，你觉得以沈梦璃的性子，还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侯府吗？ 人嘛！一旦这心里有了怀疑和猜测，这感情自然就不会长久了，妹妹觉得我说的可对？” 沈清灵闻言当即竖起一个大拇指，郑重说道：“姐姐真乃当世之卧龙！” 第128章 赔罪? 侯府内，沈梦璃正拿着皇家食谱翻看的津津有味，自百花节之后，萧怀安的吃食由她全权承包 这几日一直换着花样的给萧怀安做美食，几乎把会的全都做了一遍，眼下都有些不知道该给侯爷继续做些什么好吃的了 好在皇后听闻此事后，专门让人给沈梦璃送来了一本皇家食谱，让她参考参考 沈梦璃这两日一直都在研究食谱上的菜肴，不得不说这皇家食谱的确与先前她所接触到的不同 且皇家食谱上收录了数百道菜肴，足够让她忙活一段时日了 “大厨！” 沈梦璃开口叫了一声，一直侍立在一旁的侯府大厨连忙应声 “侧夫人，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懂的？” 自从沈梦璃承包萧怀安的饭菜之后，这侯府大厨也算是失业了，本想着失了宠怕是过段时间就要被赶回皇宫了，想想不免还有些悲哀 他可不想会皇宫御膳房，那里面的规矩太多，稍不留神就会掉脑袋，况且回了御膳房自己便不能当后厨老大了 只是技不如人也是怨不得谁！ 只是好在，沈梦璃要学习皇家食谱，他自然成了侯府唯一有资格指导侧夫人的人！ 此刻，姑娘指着食谱上某处开口问道：“这味调料为何我先前从未见过，是干什么用的？” 大厨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一副高深姿态，如先生教导学子一般挺直腰背缓缓说道： “这位调料多出自凌国西边，有提味增香的作用，只是侯爷不太喜欢所以侯府并未准备！” 沈梦璃闻言顿时恍然，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皇宫大厨，真是见多识广！” “侧夫人谬赞了！” 大厨说着，脸上浮现一抹高傲的神情 却在这个时候，金梅走了进来恭敬禀报道：“侧夫人，相府大小姐让人送来消息，说是邀您去茶楼一叙，她想向您赔罪！” 听到这话，沈梦璃倒是有些疑惑了，自家那大姐是个什么德行她还会不清楚吗，赔礼道歉这种话也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你确定是大姐？” “确定！” 金梅点头说道，沈梦璃却是更加疑惑了 “以大姐姐的性子，怎么会跟我赔罪呢？怕不是又想出了其它手段对付我吧！” “奴婢觉得也是，所以侧夫人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又平白赌气！” 金梅这般劝道，沈梦璃原本也不打算理会，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侯府的人，若是露怯丢的可是侯府的脸 沈梦璃其它的都可以不在乎，可唯独涉及到侯府和萧怀安的事，她是寸步也不会让 即便知道沈念慈定然憋着坏，可她也不能妥协，她如今是国舅夫人，为何要惧怕一个相府女眷呢？ 这般想着，沈梦璃放下皇家食谱说道：“不！我去！我也想看看，大姐姐究竟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金梅见沈梦璃去意已决，便也不再过多劝阻，在她看来侯府也不应该向相府服软 侯府的夫人怎么能够害怕一个相府女眷呢？说出去还不是丢侯府的脸面！ 沈梦璃下定决心，当即便出了侯府坐上马车前往那茶楼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茶楼外，沈梦璃走下马车朝里面看了一眼，见其中客人众多，便也不担心沈念慈会做些什么糊涂事了 而在这个时候，一名丫鬟走到沈梦璃身边恭敬说道：“侧夫人，大小姐在楼上等您！” 沈梦璃点了点头，旋即便上了二楼，在雅间看到了等候许久的沈念慈 见她来了，沈念慈连忙起身做出一副极为客气的模样 “三妹来了！快请坐！” 沈梦璃在她面前落座，举止大方不见丝毫犯怵 “大姐姐！今日怎么有空约妹妹出来喝茶了？” 沈梦璃说了一句，意思是让沈念慈直奔主题，不要弯弯绕绕了 可沈念慈哪里会听得出她的意思，当即笑了笑说道： “今日叫妹妹来，也不是为了其它，这段时间姐姐仔细想了想，先前的确做了很多错事！ 姐姐承认，因为这桩婚事的原因，我一直有所不满，故而一时走了岔路，先前多有得罪妹妹的地方！ 前几日父亲关我禁闭，倒是让我突然明悟过来，你我姐妹怎么能够闹得太难看呢？ 姐姐心中有愧，所以今日特地请妹妹前来，就是想要给妹妹赔礼道歉的！” 说着沈念慈给姑娘倒了一杯茶，姿态放的很低，倒是不见先前那般狂妄的样子 沈梦璃见她这副模样不免也是有些诧异，不过却是没有傻到真的相信这人的鬼话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她可不觉得就因为关了几日紧闭这人便真的醒悟了 “三妹！姐姐是真心的知道错了，也是真的想要与你重修旧好，看在咱们是一家姐妹的份上，你就原谅姐姐这一次吧！ 我可以向你保证，日后断不会在招惹你！” 沈念慈说着还不忘举起三根手指，做出一副发誓的模样 见她这副模样，沈梦璃还是忍不住的笑了一声，旋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姐姐说得对，咱们是姐妹，何必闹得太难看！既然姐姐诚心认错，那妹妹又怎么会揪着不放呢？ 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姐姐此时醒悟倒也不晚！” 听到沈梦璃的话，沈念慈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恶毒之色 小贱人，居然还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了，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沈念慈心中腹诽，面上却是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妹妹能够原谅姐姐就太好了，我先前还担心妹妹会一直怀恨在心，不愿认我这个姐姐了！” “姐姐说笑了，难不成在姐姐看来，我就是这么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吗？” 沈梦璃随口说了一句，可是此话落在沈念慈耳中却像是在嘲讽 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在你看来我就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小贱人，真是有些无法无天了，且容你嚣张几日！ 沈念慈笑了笑，倒是这个时候沈梦璃听到了隔壁包房传来的笑声，这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只不过她也没有在意，眼下还是防备着沈念慈，谁知道这家伙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呢 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让她做些什么对侯爷不利的事 “大姐姐！这茶也喝了，不妨就说说正事吧？” 沈念慈摆了摆手：“哪有什么正事，你我姐妹之间叙叙旧不也理所当然吗？不过……” 沈念慈说到这里，沈梦璃顿时竖起了耳朵打起了精神，便听得对方缓缓说道： “姐姐一直想问一问，妹妹与侯爷相处可还融洽？” 第129章 死性不改! 听到这话，沈梦璃顿时打起了精神，她就知道这个沈念慈绝对是憋着坏的，眼下询问她与萧怀安相处如何，很明显就是要拿此事说事了 若是放在从前，沈梦璃或许还不会与她计较，可是自从嫁去了侯府，她便不再是先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相府庶女了 只见沈梦璃轻轻一笑，开口问道：“大姐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念慈见对方并未直接回答，先是一怔随即便说道： “妹妹不要误会，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问问妹妹在侯府过的怎么样？ 妹妹也不容易，眼下去了侯府也算是能够过上好日子了，不用在相府遭罪姐姐心里甚是欣慰！ 宁安侯年纪轻轻便立下了赫赫功劳，如今又是陛下眼中的红人，这未来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等将来父亲辞官了，姐姐怕是还需要妹妹多加照拂一二的！” 沈念慈面上带笑，可是眼神里的阴狠之色却是藏不住，沈梦璃见她这副模样便也知道这人又在说些鬼话了 这接下来怕是就要步入正题了！ 果不其然，沈念慈顿了顿便继续说道：“宁安侯和父亲之间有些矛盾，私底下针锋相对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因为这事，我之前一直担心宁安侯会对咱们相府怀恨在心，会与父亲斗得你死我活！ 只是如今侯爷娶了你且对你颇为关照，想来也是我先前想多了，宁安侯与咱们侯府之间定然是不会闹得太难看。 侯爷也是真心对你，不会将对相府的仇恨转移到你的身上，继而想要通过你来扳倒父亲。 若是侯爷真的喜欢你，自然会将你当做宝贝一般护着，虽然与父亲之间有些矛盾，但是想来用不了多久这矛盾自然会化解的！ 毕竟如今侯府与相府可算是一家人了！” 沈念慈轻声说着，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面前姑娘，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到些许变化 只是沈梦璃脸色极为平静，不悲不喜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沈念慈还以为是对方没有听懂呢，于是又补充道： “妹妹在侯府可要多帮衬着侯爷，切不可让侯爷与父亲继续产生什么误会，妹妹也不要觉得当初侯爷选择娶你是别有所图，说不定侯爷很久之前就看上你了呢？” 这一番话下来，沈念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告诉沈梦璃不要多想，可是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要让沈梦璃多想，要让她怀疑萧怀安是不是真的在利用她 当然，沈念慈这番没脑子的话没有任何依据，无非就是自我臆想罢了，甚至旁人一听就知道这嫡女话语之中满是挑拨的意味 或许她还沾沾自喜觉得能够骗到沈梦璃，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沈梦璃虽然年轻却并不傻，反而还很机灵！ 沈念慈话都还没说完，沈梦璃便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感情这是明的不行来暗的，打算挑拨她和侯爷的关系？ 只是如今的沈梦璃可不是先前相府籍籍无名的三小姐，眼下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大姐姐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妹妹也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大姐姐想说的无非就是侯爷 待我不是真心，而是在利用我对付父亲乃至相府吗？ 妹妹并不是傻子，大姐姐其实不用说那么多客套话，直言便可妹妹听得懂！” 本还在沾沾自喜的沈念慈闻言顿时一愣，她竟是没想到这个姑娘反应这么快，竟然一下子就听出了自己话语之中的含义 只是想归想，沈念慈却是也没有直接承认，反而还在拐弯抹角道： “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这你可就太误会姐姐了，我可断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觉得妹妹还是不能太过依靠男人，这个世道对我们这些女子来说本就艰难，与其依靠男人不如自己有能力来的实在！ 我所说的这些话也只是随口一说，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随口一提不必放在心上？” 沈梦璃呢喃一句，倒是无奈苦笑道：“其实今日妹妹前来，还以为大姐姐真的是知错了，可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一些！ 姐姐是觉得 这些拐弯抹角的话我听不懂吗？还是觉得在姐姐看来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能够随意被人利用？” 沈梦璃脸色平淡，可某种却是浮现出一抹寒意，让沈念慈顿时觉得面前这个姑娘极为陌生，似乎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傻丫头 她讪笑两声，还在装作一脸的无辜 “妹妹在说什么，姐姐有些听不懂！姐姐只是随口与妹妹说上几句罢了，妹妹可不要放在心上！” “真的只是随口说几句吗？” 沈梦璃毫不退让，一双眸子直视着沈念慈，仿佛是要将面前之人给看穿 对上这种眼神，沈念慈顿时如坐针毡，总觉得周遭气氛变得冰冷下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大姐姐还要装作一脸无辜吗？你今日邀我前来，无非就是想着挑拨离间，挑拨我与侯爷之间的关系！ 妹妹都听得懂，大姐姐并不知悔改，还想着对付侯爷，做些对侯爷不利的事！ 只是可惜了，妹妹绝对不会让姐姐得逞！也请姐姐好自为之，若是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往往会害了自己！” 说罢，沈梦璃站起身便要离去，可刚走出几步，身后便响起了沈念慈那尖锐的声音 “沈梦璃！没想到你还有点能耐，看来先前是我小看你了，只是你也莫要得意的太早，难道真的觉得萧怀安是喜欢上你了吗？ 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女，他娶你无非也就是想要利用你罢了！” 沈梦璃深吸口气，缓缓转过身看向沈念慈说道： “侯爷对我是不是真心，他是不是在利用我，这些我全都不在乎！我所在乎的只有侯爷，只有他一人，我对他是真心便足够了！” 话音落下，沈梦璃快步走出门外，丝毫不与沈念慈继续纠缠下去 而后者见对方根本不上当，顿时就快气炸了，猛地将面前茶杯摔在地上，怒吼道： “小贱人！莫要得意的太早，总有一日你会被抛弃，如丧家之犬一般求我救济！” 门外，恰巧出宫办事的王嬷嬷听到房中传来的怒吼，眼睛微微眯起旋即冷笑一声道： “这位相府大小姐当真是死性不改啊！” 第130章 皇后口谕! 皇宫，凤栖宫内！ 皇后萧若曦正在绣着一方手帕，听完王嬷嬷的禀报后，开口说道：‘这么说，那沈念慈不仅没有悔改，反而是想要挑拨国舅爷与国舅夫人的关系？’ 王嬷嬷当即答道：“没错！那沈念慈将侧夫人约去茶楼，为的就是挑拨侯爷与夫人的关系！ 不过侧夫人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念慈的用意，当即就回怼了回去！” 萧若曦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好奇追问道：‘沈梦璃是如何回怼的啊？’ “侧夫人说，她不在乎侯爷是不是真心待她，也不在乎侯爷是不是在利用她！她在乎的只有侯爷，且她是真心对待侯爷！” 闻言，萧若曦眼前一亮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本宫这个弟妹，倒是愈发合本宫心意了！不在乎怀安是怎么对她，她是真心的？ 这番话倒是让本宫很是欣慰，看来当初怀安做的选择没有错，竟是阴差阳错之下娶到了一位好夫人！” “可不是嘛！侧夫人对侯爷用情至真，娘娘也能放心了！” 王嬷嬷笑着说到，萧若曦微微点头，先前她还担心萧怀安与沈梦璃之间过于生疏，可是自从百花节之后她便看出了两人的心意，先前的担忧也烟消云散 而今日又听到这么一番话，更是觉得沈梦璃那个姑娘很好！ “只是娘娘！奴婢不得不说一句，那相府的大小姐未免有些过于猖狂了，这三番五次变着花样找麻烦，若是不整治一二，怕是会让其愈发肆无忌惮！ 虽说凭她的能耐不可能对侯爷和侧夫人做些什么，可是正所谓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但是膈应人啊！” 萧若曦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沈念慈是该好好整治一二了，既然丞相没能力管教好自己的女儿，那便让本宫来管！” 她看向王嬷嬷继续说道：“你拿上本宫的令牌，去相府传本宫口谕，让沈念慈自明日起进宫，好好历练一番！” 王嬷嬷闻言连忙应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她如何会不知道皇后的意思呢？ 说是历练，可进了皇宫不是任凭她们处置，这宫里苦差事这么多，总有一个地方容得下她沈念慈 这般想着，王嬷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灭一灭那相府嫡女的微风了 另一边，沈念慈在茶楼吃瘪之后，怒气冲冲的回了相府 下人们见她回来了，本是还想打声招呼，可是见到对方那满脸怒容便也没有做声，毕竟按照以往，大小姐发怒的时候旁人若是出声，极有可能被怒火所波及 这个时候还是闭嘴装作透明人比较好 而见沈念慈大步去了内院，一群下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们也不禁好奇，究竟是何妨人物又惹这位生气了？ 听说经常动怒是会折损寿命的，这大小姐三天一小怒五天一大怒，怕是活到二十都艰难 相府内院，沈清灵老早便等候在凉亭内，就等着看沈念慈等会会以一个怎样的脸色回来 她可不像沈念慈那般的傻，自然知道这所谓的挑拨离间到头来受罪的只有自己 若是放在以前，沈清灵或许还会对其抱有期待，可前不久百花节国舅爷豪掷千金包下全城烟花之后，她便知道萧怀安与沈梦璃之间的关系早已深厚到无人可以动摇 沈念慈这个时候去挑拨离间，纯纯就是自讨苦吃嘛 也在这个时候，沈念慈大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她那如同吃了屎一般的脸色，沈清灵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沈念慈大步走到凉亭内，端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一口，旋即将茶杯重重拍在案桌上 “那个该死的沈梦璃，我竟是没想到如今她这般难对付，竟然丝毫不上套，反而还来教训了我一顿！ 真以为有萧怀安和皇后撑腰，便可以无法无天了？” 沈清灵闻言忍不住在心里想：人家都有国舅爷和皇后撑腰了，难道不可以无法无天吗？ 倒是你，有什么胆量去和人家斗的啊，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不过心里这般想，沈清灵却是还装作一副很关心的模样问道：“姐姐此言何意难不成三妹没有上套？” “可不是嘛！那个小贱人此时言辞犀利无比，且头脑清醒，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哄骗于她，还被她反过来教训了一顿！” 沈念慈这般说着，拳头忍不住攥紧，满脸怒容都让人担心 浑身解数？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好意思自称是浑身解数啊？再者说了现在全京城谁不知道宁安侯和夫人关系深厚，也只有你这蠢猪会天真的以为能够挑拨离间！ 三妹也真是的，这种傻猪怎么能够只言语教训一番呢？应当告到皇后面前，让皇后弄死她啊？ 沈清灵这般腹诽着，脸上却是浮现一抹遗憾和同情的神色 “三妹竟是这般有能耐，大姐姐这般精妙的计策竟是都被她识破了？ 看来我们先前都太小看三妹了，还以为她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却是没想到还有几分手段！ 不过大姐姐放心，一个计策不行咱们还可以想下一个计策嘛！只要大姐姐不放弃，总有一日会让三妹和宁安侯服软的！” 傻货！我巴不得你多作死，只要不牵连到我，你想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听到沈清灵的话，沈念慈叹息一声说道：“沈梦璃太难对付了，先前藏拙竟是没有发现她是这般一个人物！ 看来我闭关的还是不够，还得继续想法子弄她！” 沈清灵闻言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倒是这个时候一名丫鬟快步跑来 “大小姐！二小姐！宫里嬷嬷来了，说是要传皇后口谕！” “什么？” 沈念慈闻言顿时一惊：“难道就为了这点小事，她便告到了皇后面前！” 沈清灵听到丫鬟的话，心里顿时变得雀跃起来，她可不会想太多，她只知道沈念慈的好日子到头了 两人快步来到前院，便见到宫里嬷嬷已经等候许久 见到沈念慈走来，王嬷嬷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传皇后娘娘口谕！沈家大小姐沈念慈，行事狂悖，目无法纪！ 本应严惩，但念其是丞相之女，不可放任不管。着明日起，沈家大小姐沈念慈入宫听后差遣，谨遵宫规，勉励谨慎！ 望其早日修成名门闺秀之风范，不负朝廷恩德！” 王嬷嬷话音落下，场中众人神色各异，沈夫人很是不解皇后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此时也发作不得 而沈清灵看上去淡定，实则心里笑开了花，这进了皇宫沈念慈还不被人欺负人死？ 至于当事人沈念慈，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自然清楚，这进了皇宫自己可就没好日子过了，更不能每日去潇洒玩乐了 王嬷嬷瞥了沈念慈一眼，当即冷声说道：“大小姐！皇后口谕可曾听清，为何还不谢恩？” 沈念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谢恩道：“臣女多谢娘娘恩德！” 第131章 浣衣局! 当日晚间，沈岩庭回到相府，得知此事后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他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去了皇宫沈念慈还不是任由旁人欺负？ “相爷！你不能不管啊，念慈还小什么也不懂，去了皇宫还不被人欺负？” 沈夫人抓住沈岩庭的手臂左右摇晃，不断的恳求着 沈岩庭被她弄烦了，一把抽回手没好气的对母女二人说道：“本相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去招惹萧怀安，即便是为父我现在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可你把为父的话当做是耳旁风，总觉得出身相府便没人能够治得了你，平日无法无天，皇后对你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出了这种事，为父只能说一句，都是你活该，自作自受！” 沈岩庭的话很是难听，沈夫人和沈念慈闻言皆是悲戚不已 “父亲！女儿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自从那萧怀安从北境回来之后，咱们相府可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女儿招惹萧怀安，为的不还是给父亲你出口恶气吗？” “大言不惭！” 沈岩庭怒斥道：“为父乃是当朝丞相，何时需要你一个女儿家来替为父做主？ 分明是你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觉得萧怀安不娶你便是在羞辱你，故而想要借机报复罢了！ 你的这点小心思，为父何尝看不明白，还敢在这诓骗于我，活该被皇后整治！” 沈念慈被骂了一顿，顿时低下脑袋不敢在说话 沈夫人见状连忙上前说道：“相爷！再怎么说念慈也是你的女儿啊，你难道就忍心看着她被人欺负吗？” “那你倒是告诉本相，我该怎么办？难不成先前去皇宫，告诉皇后本相不答应？ 你不要忘了，她是君本相是臣！” 沈岩庭心里很是窝火，自从那桩婚事之后，这相府麻烦不断 自己的女儿频繁给他惹事，眼下皇后降罪又要让自己来想办法，自己能够有什么办法？ 沈岩庭虽然野心不小，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与皇后对着干 沈夫人眼珠子一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声说道：“有了！我们可以请太后出面，收回这道口谕啊！” 沈岩庭闻言冷笑一声，这个傻女人说话真是不过脑子 “太后被陛下软禁多月，大安宫周围至今都有禁军日夜把守，一只苍蝇都放不出来，你有什么法子让太后出面？ 况且太后先前已然激怒陛下，陛下对她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你觉得这个时候太后敢出面吗？” 沈夫人闻言顿时缩了缩脖子，竟是一时间也想不到其它办法了 “那相爷你说怎么办？” 沈岩庭深吸口气，沉思片刻旋即说道：“本相也没有办法，这是皇后的命令，我等不可违抗！ 明日起，你便进宫吧！” “父亲！” 沈念慈闻言顿时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沈岩庭直接摆手打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眼下皇后口谕已下，说什么都晚了！” “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沈夫人不甘心道，沈岩庭皱起眉头怒喝一声：“你这蠢妇懂什么，我们相府如何与皇后对抗？ 老老实实的按照皇后旨意去做，说不定还能早点放她回来，可若是要与皇后对着干，你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沈岩庭话音落下，沈夫人身子陡然一颤 沈念慈闻言满心悲愤，可是丞相都这般说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沈岩庭深吸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你且安心进宫去，本相在宫里也多少有些熟人，看看能否帮你寻个好差事！ 可你要做好准备，皇后此举摆明了是要严惩你，恐怕本相也帮不了你太多！” 沈念慈闻言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都是惶恐，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局，今日就不应该去找沈梦璃！ 沈岩庭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行事太过放肆，为父说的话你从来不听，既然为父管不了你，那便让皇后好好管教！ 这也不是坏事，让你早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后行事也可让为父放心一些！” 说罢，沈岩庭站起身挥袖离去，只留下屋内悲伤不已的母女二人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在沈岩庭前脚刚走后，皇宫的人后脚便到了相府 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沈念慈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人家去了 沈夫人站在门外，看着被带走的女儿满脸悲哀，不知道还以为这沈念慈是要被拉去杀头呢 而沈清灵也起了一个大早，名为相送实则是想要借机取笑 见沈念慈颇为狼狈的被人带走，沈清灵心里别提多畅快了，不断在心里祈祷希望沈念慈永远不要回来！ 沈念慈被人带进了皇宫，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十多名新入宫的宫女 此刻她们站成一排，内务司新任管事嬷嬷朝十多人上下打量一眼，微微点头说道：“这批宫女容貌身段倒是不错！” 她目光扫过一群 宫女，缓缓问道：“宫规都背熟了吗？” 一群宫女连忙应声：“背熟了！” 嬷嬷满意点头，随即说道：“在宫里做事可不比外面，不论在哪里，都要谨记你们是耳聋眼瞎的，谁若是惹出祸事连累到内务府，老身绝不轻饶，都听明白了吗？” 十多名宫女连忙说明白了，管事嬷嬷这才上前开始分配新一批宫女的去处 “你们几个去长乐宫，你们几个去尚衣局，你们几个便留在内务司……” 沈念慈听到这几个去处，觉得还能够接受，不免也是松了口气，这进宫是无可避免的，只希望能够分到一个好的去处，往后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管事嬷嬷却在此时将手指指向沈念慈，那尖细的声音缓缓说道：“你！去浣衣局！” 听到这话，上一秒还在沾沾自喜的沈念慈突然愣住，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般 浣衣局？就是那个最苦最累最脏的浣衣局？ 管事嬷嬷见她不说话，当即没好气的问道：“怎么？不愿意？” 沈念慈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为什么她们都有好去处，我就要去浣衣局？我父亲可是丞相，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狂妄！” 管事嬷嬷大喝一声：“丞相又如何，此处是皇宫，不是你的相府，容不得你肆意妄为！ 休要在我面前摆你相府千金的架子，来了皇宫最好忘记自己的身份！” 沈念慈被吓了一跳，身子忍不住的一颤 管事嬷嬷继续说道：“若是不服从内务司的安排，今后有你好受的地方！” 她上前两步直视着这位相府千金，冷冷问道：“现在我再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去浣衣局？” 沈念慈着实被吓得不轻，身子忍不住的打颤，连忙说道：“愿……愿意！” 第132章 家宴! 数日之后，萧怀安接到皇帝的旨意，让其带上沈梦璃进宫一趟 萧怀安也没有推辞，接到旨意后便动身前往了皇宫，马车很快便驶到了宫门口。萧怀安和沈梦璃相继走下马车，二人并肩进入了皇宫 “侯爷！陛下突然让我们进宫是为了什么？” 半路上，沈梦璃有些好奇的问道 萧怀安闻言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本侯也不知道，不过陛下既然特意让本侯带上你，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沈梦璃轻轻点头，她虽然只是一个姑娘，却也是知道帝后二人对萧怀安很是看重，平日里便日常让其进宫，这是这一次还带上她了 自从不用去内院女学之后，沈梦璃便一直待在侯府，倒是也没有来过皇宫，眼下看着两旁景致，不免想起了在内院女学那段日子 倒是这个时候，前方迎面走来了一队宫女，萧怀安瞥了一眼却是眉头微挑，竟是在此处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多日不见，你那姐姐倒是变了模样！” 沈梦璃闻言便也抬眸向前看去，便见到身着一身宫女服饰的沈念慈跟随在一队宫女之后缓步走来 她不禁有些疑惑，心想这人怎么成了宫女了！ 沈念慈显然是早就看到了二人，因此隔着老远便将脑袋低了下去，打算蒙混过关 只是萧怀安和沈梦璃对她太熟悉了，只是凭借着身形便能看出是她 一队宫女来到萧怀安身前，全都欠身恭敬行礼 “见过宁安侯，见过侧夫人！” 萧怀安笑了笑，冲为首的宫女招了招手 那人连忙走了上去，便听得萧怀安问道：“这群宫女是在哪里做事的？” 宫女闻言便也恭敬说道：“回禀侯爷！她们都是浣衣局的宫女！” “浣衣局？” 萧怀安呢喃一声，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沈梦璃说道：“走吧！陛下还等着呢？” 沈梦璃朝沈念慈看了一眼，轻轻点头便也跟着萧怀安向前走去， 而此时的沈念慈虽然低着脑袋，可是却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二人都走远后，她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满是怨恨，因为愤怒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在这种罪狼狈的时候，偏偏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这脸都丢尽了！ 这般想着，沈念慈心中是颇有怨言，先前沈岩庭说过会帮她寻一份好差事，可进了宫自己却是被分配到了浣衣局这种苦地方 整日里都在刷那臭气熏天的恭桶，把她人都腌入味了！ 沈岩庭对此也是不管不问，让沈念慈心中颇为恼怒 另一边，沈梦璃也觉得有些诧异，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居然会沦落到成为浣衣局的宫女，这么做丞相就没有怨言吗？ “侯爷！大姐好歹是相府的嫡女，这般做是否有失妥当？” 她倒也不是同情沈念慈，只是觉得这般做无疑是在打丞相的脸，要是因此影响到皇帝和皇后可就不好了 萧怀安冷笑一声说道：“无妨！他相府在怎么有权势，那也只是臣子罢了！ 既是臣子，又如何敢对君王有所不满！即便是沈岩庭心有怨言，可是为了一个女儿也不敢触怒陛下龙颜！ 沈念慈先前做了那么多坏事，眼下受点罪也是应该的！” 他看了一眼姑娘，继续说道：“浣衣局的日子可不好待，沈念慈这下子有罪受了！不过这样也好，进了皇宫她就无法像先前那般找你的麻烦了！” 沈梦璃点了点头，听到萧怀安的话她便也放下心来不再多想 二人一路往前，没多久便来到了养心殿 大太监王德顺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萧怀安来了连忙迎了上去笑眯眯道：“见过侯爷，见过侧夫人！陛下和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二位请随奴婢来！” 萧怀安点了点头，便也跟着王德顺走进了养心殿 进入殿中便看到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除了帝后之外，顾南月和顾轩也在场 萧怀安和沈梦璃走上前对帝后二人行礼，顾泽颔首随即说道：“今日是家宴，不用这般紧绷着，随意一些！” 萧怀安闻言便也不再客气，当即招呼着沈梦璃在桌边落座 沈梦璃到底与萧怀安不同，眼下见了凌国最为尊贵的几人，不免还是有些紧张的 萧若曦见姑娘这般样子，轻轻一笑出言宽慰道：“不用紧张，只是吃顿饭罢了！” 沈梦璃闻言点了点头，却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顾南月凑了过来小声问道：“烟花好看吗？” 沈梦璃闻言脸颊有些泛红，却也是说道：“好看！” 听到这话，顾南月啧啧赞叹，眼神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太子顾轩此时打量着沈梦璃，见这个姑娘长相貌美举止端庄，倒是很符合他心中舅妈的形象 而且看舅舅的模样显然也是很喜欢这个姑娘，那自己便更没有怨言了，反正只要是舅舅喜欢的他也喜欢 皇帝顾泽此时开口说道：“人都到齐了，便开始用膳吧，无需拘束！” 话音落下，殿中几人便也开始纷纷动筷，一桌子人围在一起吃饭倒是与在侯府不太一样 这是沈梦璃第一次同这么多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是新奇 萧怀安尝了两口，却是并没有激起太大的食欲，原因无他，自从尝过姑娘的手艺之后，其它的饭菜都变得寡淡无味，即便是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食同样也是如此 可沈梦璃却是觉得面前的这些饭菜很是美味，觉得自己的手艺远远比不上 萧若曦此时看向自家弟弟，笑着打趣到：“怀安！是不是觉得这皇宫的饭菜远远比不上夫人的手艺？” 听到这话，萧怀安笑了笑倒是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沈梦璃却是连连摆手说道：“娘娘误会了，弟媳的手艺怎么可能比得过宫里呢？” “不用谦虚了，本宫都听怀安说过了，称赞你的厨艺远不是皇宫御厨能比，他吃了你做的饭菜，便是连珍馐美味也看不上眼了！” 萧若曦打趣着，顾南月和顾轩闻言倒是来了兴趣，前者一脸惊讶的看向沈梦璃问道：“你还会厨艺？” 沈梦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手势说道：“会一点点！” “那感情好啊，本公主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改天一定要去侯府蹭顿饭！” 顾轩连忙举起手说道：“还有我！姑姑要去也得带上我一起去！” 萧若曦和顾泽对视一眼，帝后两人都是面带笑意、 萧怀安此时说道：“只要公主殿下不整微臣，那侯府倒是欢迎公主和太子！” 第133章 不可辱没了镇国公的名声! 酒足饭饱之后，顾泽和萧怀安缓步走出了养心殿，宫殿周围没有外人，萧怀安便也直言问道： “陛下！南疆解药可有找到了？” 他可没忘记，这帝后和太子身上还有摄魂草之毒没有解呢。南疆太过偏远，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解药有没有找到 顾泽闻言当即便说道：“前几日解药就送入宫中了，朕与皇后太子皆都服用了解药。庞院正也来看过，说是体内毒素缓解了不少，还需继续服用一段时间才行！” 萧怀安听到解药已经送入宫中，这才放心下来 顾泽却是继续说道：“只是这毒素虽已缓解，可还是有损寿元！朕便也罢了，可皇后和太子却是平白受此劫难，朕心里甚是不甘！” “陛下！此事也不是无可挽回，先前庞院正不是也说了吗，多服用一些滋补之物还是能够补回来的！” 萧怀安这般说着，顾泽却是轻笑摇头 “毒素入体伤害五脏，岂是一些滋补之物便能够补回来的！庞守此话不过也是在宽慰于朕罢了，滋补之物难不成还是灵丹妙药？ 每每想起此事，朕心中怒火难消，恨不得将太后五马分尸！她虽不是朕之生母，但自从朕登上皇位之后，对其一直尊崇有加！ 却是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对朕，当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顾泽说着，眼底怒火涌现，若非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恨不得此时就杀了太后那个老妖婆！ “都说皇家无亲情，朕现在倒是也领悟了这句话！朕一直都想不通，难道就因为这个皇位没有落在周王身上，她便要杀了朕吗？” 萧怀安闻言无奈苦笑，自古以来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的难道还在少数吗？ 有多少人想去坐一坐那金銮殿内的龙椅，想当一当一国之君！ 当初先皇没能将皇位传给太后的亲儿子，太后对此一直心有怨恨。可她却不会动动脑子想一想，为何先皇没有将皇位传给周王 其实说到底，周王是个不堪大用之人，如果当初不是顾泽而是周王继位，沈岩庭怕是早就谋权篡位成功了！ “不过朕也给了她该有的惩罚，虽然朕不能直接杀了她，却也是将大安宫内外围得水泄不通！ 太后如今整日提心吊胆，内廷送过去的吃食根本不碰，朕前几日还听说，太后瘦了一大圈，神情也变得萎靡不振！ 照这样下去，朕怕是得让礼部早做准备了！” 顾泽面带笑意说出的这话，可却是充满了杀意 萧怀安丝毫没有同情那个老妖婆，上一世帝后和太子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顾南月被送到北墨死在异乡也与她脱不了关系 沈岩庭把持朝政，北境溃败，凌国面临灭国之危，这些都与太后脱不了关系 太后该死，这个老妖婆活着，凌国始终面临着一个风险 只是这太后短时间内怕是还死不了，毕竟老妖婆与那沈岩庭一样都是属王八的，没这么轻易的嗝屁 皇帝软禁太后已经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不吃内廷饭食，也不知道是靠着什么度日 这把年纪了还能撑得住，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 “不说这个糟心事了！” 顾泽回过神来，眼眸之中的愤怒渐渐消退，转而看向萧怀安问道： “军械走私之事，可有其它进展？” 军械走私的事虽然明面上随着廖俊被处死之后便宣告结束，但实则皇帝和萧怀安并没有就此作罢 顾泽一直让都卫司暗中追查，萧怀安先前便也让人进入北墨调查，只是这么久了也没有消息传回 萧怀安摇了摇头说道：“微臣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顾泽闻言倒是丝毫不意外，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没这么容易查的清楚 “都卫司也一直没有线索，这幕后之人的手段当真是高明，若非你一早留了个心眼，怕是这军械走私之事会这么一直存在下去！ 向北墨走私军械，这不仅是动摇北境安危，更是在动摇凌国安危！你我都清楚，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定罪！ 朕这个皇帝做的真是窝囊，看似掌握生杀大权，却也只能处死那些小鱼小虾罢了！ 如沈岩庭这般的庞然大物，朕倒是真的动不了他！其实这段时间朕一直在想，当初先皇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让沈岩庭做丞相，临终之际留下的遗诏，都不忘让他为辅政大臣！ 要不是因为这些事，朕如何会动不了一个臣子，先皇给朕留下的烂摊子当真是棘手！” 见皇帝开始抱怨起先皇，萧怀安便也识趣的没有答话 顾泽发泄一通之后看向萧怀安说道：“怀安！说到沈岩庭，朕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平日里切要小心谨慎！ 自你从北境回来之后，沈岩庭屡屡吃瘪，心中定然对你极为怨恨，说不定已经在想法子对付你了！ 做任何事都要留个心眼，千万不要给了沈岩庭可乘之机，那老东西的手段阴险着呢，稍不留神就会中圈套！” 沈岩庭是两朝元老又是当朝宰辅，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半辈子，他的手段自然是层出不穷 上一世萧怀安就亲身领教到了沈岩庭的厉害，自己费尽心思与他斗了一辈子，到头来也只是落得个惨死结局 若是换做从前的萧怀安，对上沈岩庭还真没有底。可现在的萧怀安却是截然不同，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鲁莽行事的宁安侯了 历经三十年风雪重活一世，他的心性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是面对沈岩庭也有一较高下的能力 当即，萧怀安说道：“陛下大可放心！微臣对他一直有所提防， 不会给他机会对付微臣！” “那便好！朕对你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即便是沈岩庭现在也要避其锋芒！这是一件好事，同样也是一件坏事！” 顾泽沉声说道：“人有锋芒，可以震慑宵小，使其不敢轻易冒犯！但锋芒过甚，容易招来他人的嫉妒和敌意 为自己树敌过多，反而是件坏事！ 沈岩庭在朝中根基深厚，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拔除干净的。眼下你与他为敌，本就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这些人可都想着要搞垮你，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能被他们抓住机会！ 当然，该嚣张的时候自然要嚣张，只要朕还活着，便没人能够动得了你！你是镇国公的儿子，其父锋芒至今仍历历在目，不可辱没了镇国公的名声！” 第134章 伸长脖子等着朕砍! 当夜，侯府内！ 萧怀安正在书房看书，却在此时张振进来禀报道：“侯爷！都卫司吴统领来了！” 听到这话，萧怀安抬起眼来倒是有些意外，这吴奎平日里可极少来他这里，今夜前来怕是有些事情要商量 当即，他便说道：“请吴统领进来！” 不多时，都卫司统领吴奎大步走了进来，抱拳行礼说道：“见过侯爷！” 萧怀安抱拳还礼，示意吴奎落座之后这才问道：“可是吴统领又查到了什么？” “倒也算不上，自陛下下旨之后，都卫司便彻查军械走私线路上的官员，直到今日已经查了个清楚，故而前来同侯爷说一声罢了！” 吴奎说着，将一份名单递到了萧怀安面前说道：“这是走私线路上的涉案官员，侯爷可以看一看！” 萧怀安拿起名单看了一眼，只是略微一扫便是轻笑说道： “竟是没想到，这名单上光是知府都不下五人，这张网还真是大啊！” 吴奎点头旋即说道：“名单上的人全都捉拿归案，此时正关押在都卫司衙门中！ 只是很遗憾，这些人并不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在我一番严刑逼供之下，这些人供出了三个人！ 第一个便是早就死了的左侍郎徐征，第二个便是驸马都尉廖俊，至于这第三个人便是一个很神秘的蒙面人！” “蒙面人？” 萧怀安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这徐征和廖俊都是被推出来顶罪的，可以说只要这些事情一旦败露，他们必死无疑！ 可这个蒙面人又是谁呢？既然如此神秘那便说明他与徐征廖俊不同，绝对不是替罪羊。 军械走私这么一条线路，总得有人去负责吧，这么说来这个蒙面人极有可能就是军械走私线路的负责人 吴奎继续说道：“此人很是神秘，没有人见过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的来历，那些涉案官员只说徐征和廖俊都要听此人的差遣，故而他们便也不敢怠慢！ 我推测，此人极有可能就是走私线路上最大的那条鱼，只是线索太少，都卫司也查不到什么！” 萧怀安沉思片刻，旋即说道：“我们已经知道，军械走私最大的幕后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沈岩庭，朝中有不少官员辅佐，充当小鱼小虾的角色！ 这些人常年在朝中，不可能委派到地方州府负责军械走私，所以说这个蒙面人不会是朝廷里的人！ 可既然徐征和廖俊都要听从他的差遣，说明此人身份很是不一般，且得到了沈岩庭的重用！ 不在朝中又能得到沈岩庭重用的，这样的人上哪里去找呢？” 吴奎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选，萧怀安朝手中名单看了一眼，又沉思许久这才说道： “走私军械可是大事，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所以沈岩庭一定要找一个充分信得过的人！ 本侯想来，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他的沈家族人了！” “沈家族人？那可都在乾州呢！” 吴奎说着，萧怀安微微点头说道：“军械走私不经过乾州，看似与沈氏没有半点关系，但也许这正是沈岩庭的计谋呢？ 正因为军械走私牵扯不到沈氏，所以沈岩庭才会让信得过的族人来负责这条线路。 徐征和廖俊都不是一般人物，能够差遣他们的，定然也不会是一般人物，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沈岩庭的族人能够担此重任了！ 就如你都卫司一样，看在你的面子上，衙门里的官差是不是也要给吴可监事几分面子呢？ 而你与吴可是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不会害你，即便落网也不会供出你来！ 这是一个道理，沈氏需要仰仗沈岩庭，正是因为如此，沈岩庭才会信任他们，将军械走私的事交给他们负责！” 吴奎听闻连连点头，这么一说的确是这个道理，毕竟同族关系的确很牢靠 萧怀安此时却是又笑了笑说道：“当然，这只是本侯的猜测罢了，那沈岩庭这般有手段，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许那蒙面人并不是沈氏族人，而是某个我们意想不到的人物也说不定，毕竟这就是沈岩庭的行事风格！” “不管如何，还是要查一查乾州沈氏才行！” 吴奎继续说道：“沈岩庭虽然为人谨慎，但我们也不能有丝毫大意，我会让都卫司的人暗中去查探沈氏虚实，看看他们是否与走私军械有关！” 萧怀安微微点头，可心里却是并不抱着太大的希望，沈氏与沈岩庭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沈氏出了问题他沈岩庭同样要受到前来 以那位宰辅的手段，这种会牵连到自己的事他怕是干不出来 方才的那些话也只是对付常人的猜测，对付沈岩庭可不能过早下定论！ …… 次日一早，上朝百官又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原因无他，今日吴奎又来了 上一次他出现便是道出军械走私大案，让不少人为之掉了脑袋，今日上朝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百官见礼之后，顾泽便也直接开口问道：“吴奎！今日有何事启奏？” 吴奎走出队列，恭敬一拜说道：“回禀陛下！微臣与都卫司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在彻查军械走私参与人员，直到昨日微臣已经将整条走私线路查明，一干涉案人员已全部押解在京，关押与都卫司衙门！ 这是涉案人员名单，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吴奎双手奉上一份名单，王德顺快步走来将其接过转呈到皇帝御案上 顾泽拿起名单看了一眼，顿时就被气笑了 “有意思！上至知府下至地方小吏，竟然都有参与！这凌国当真是‘人才辈出啊！’朕和朝廷竟是养了一群喂不熟的野狼！” 他看向吴奎缓缓说道：“既然已经查明，那都卫司便按朕先前说的去办，此名单上的人，无官身者夷三族，有官身者株连九族！” 吴奎当即抱拳应道：“微臣遵命！” 顾泽冷笑两声旋即开口：“朕本是打算以怀柔治国，可他们既然逼着朕挥动屠刀，那朕便随了他们的心意！ 怀柔没有用，那便用刀子，朕倒是不相信，凌国有这么多伸长脖子等着朕砍的人！” 顾泽说着，目光瞥向沈岩庭，冷声开口问道：“丞相觉得朕说的可对？” 沈岩庭走出队列恭敬一拜，旋即高声说道：“陛下圣明！” 他话音落下，殿中文武全都下跪，口中高喊：“陛下圣明！” 顾泽见状冷冷一笑，心想我若是真的圣明，又怎么会被你们蒙骗到这种地步！ 第135章 康平伯! 夜色如墨，深沉而静谧。点点繁星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如同给此方天地披上了一层银纱。 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化作模糊的黑影，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相府房檐下，垂吊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着 屋内，沈岩庭正打算就寝，却在这个时候管家快步走了进来，将一封书信递到了丞相面前 “相爷！宫里来信！” “宫里？太后这个时候给本相来信，是想要让本相帮她吗？” 沈岩庭有些疑惑，太后惹怒了皇帝，如今被软禁在大安宫，他可无能为力更帮不上什么忙 拆开书信，沈岩庭看着其上的内容，不免冷笑一声： “自身都难保了，还不忘提醒本相，这个老女人也未免太小看与我了！” 管家有些好奇信上的内容，但是看着沈岩庭不打算说，他自然也不敢多问 沈岩庭眼眸冰冷，再度朝信纸上看了一眼，便见其上写着：萧怀安锋芒太盛，丞相切要提防，莫让当年之事败露！ 他脸上满是不屑，将手中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其烧成灰烬，这才冷声说道： “本相行事自有分寸，还轮不到她来指指点点！” 听到这话，管家对信上的内容是更加好奇了，心想这太后究竟是写了什么，会让丞相这般恼怒 太后此话看似只是一句善意的提醒，但何尝不是在怀疑沈岩庭的能力呢？这也是他觉得恼怒的原因，太后如今自身都难保，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问题，却还在这质疑他的能力 管家此时试探着问道：“相爷！需要给宫里回信吗？” 沈岩庭摆了摆手说道：“无需理会，随她去吧！” 管家微微点头，正准备退出去，却听得沈岩庭继续说道：“对了！康平伯是不是已经回京了？” 管家闻言连忙说道：“今日晚间刚回的京城，倒是还不曾来拜访！” 沈岩庭微微点头，旋即说道：“去请兵部几位大人过来，在请康平伯来一趟！” “是！” 管家连忙应声，立马便下去安排了 屋内，沈岩庭看着那跳动的烛火，长长叹息一声说道：“太后说的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如今的萧怀安的确锋芒过盛，只是本相可不会傻到与他硬碰硬！ 想要削弱一个人的实力很简单，瓦解他的根基便行了，萧怀安的根基不正是北境吗？ 本相倒要看看，这北境是不是只有你萧家说了算！” …… 皇后，御书房内！ 顾泽仍埋头于御案，批阅着各地官员递上来的奏折 时而皱眉不语，时而眉头舒展，对折子满意与否，看脸色便能猜出个大概 而在这个时候，王德顺快步走了进来，恭敬拜道：“陛下！有密报！” 顾泽闻言抬起头来，冲御书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都退出去 等宫女太监全都离开后，王德顺这才凑到顾泽身边小声说道： “宫外送来消息，丞相今夜召集了兵部主官和康平伯于府中议事！” “康平伯？” 顾泽皱起眉头有些疑惑道：“他不是领了旨意镇守西域三年吗，怎么回来了？” “陛下！您或许是忘了，三年之期早就到了，今日晚间康平伯便回到了京城，本是打算进宫面圣，可天色渐晚宫门落钥便只得拖到明日了！” 顾泽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兵部主官去相府做什么？” 王德顺摇了摇头说道：“相府之内的事，探子便也查不到了！不过这个时候会见兵部主官和康平伯，老奴觉得丞相怕是又要谋划什么了！” “你说的有理！康平伯李冀刚回京他便急着要见，还叫上了兵部的人，怕是明日早朝又要向朕推举某处地方要员了！” 顾泽这般说着，眼眸却是渐渐冰冷起来 “说起这个李冀，朕先前倒是一直将他忽略了！那摄魂草来自西域，李冀又恰巧镇守西域三年，你说二者之间有没有联系？” 王德顺听闻此言，顿了顿这才说道：“还请陛下恕老奴僭越，老奴觉得康平伯既然是丞相的人，又待在西域多年，或许此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顾泽冷笑一声，旋即淡淡说道：“看来怀安近来的确让沈岩庭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那条老狗都开始有了新的谋划！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打压怀安，只是拉上康平伯这个刚回京城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王德顺摇了摇头，顾泽想着却是笑了一声说道：“也罢！明日早朝自见分晓，朕倒是要看看这一次丞相又打着什么主意！” …… 次日一早，天色刚蒙蒙亮，萧怀安便离开了侯府，坐上等候在外的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马车上，萧怀安眼皮子一直再跳，总觉得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宫门外，他大步走下马车，正打算步行进入皇宫，却在这个时候一道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安侯！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萧怀安循声看去，见到那人的瞬间先是一愣，旋即脑海之中往日记忆浮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你怎么会在这？” 来人身形消瘦，长相普通，一身官服穿在身上极其违和 康平伯李冀笑着说道：“侯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下官奉旨镇守西域三年，如今期限已到，自然回京向陛下述职！ 只是下官昨日才听闻，侯爷居然娶了相府千金，成了丞相的女婿！” 李冀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可更像是在嘲讽：“下官先前一直待在西域，倒是未有得知侯爷大婚的消息，故而没能送上贺礼，还请侯爷勿怪！ 西域乃是偏远之地，京城消息很难传过去！只是下官听说侯爷在北境打了胜仗，将北墨蛮子杀得片甲不留，下官心中倍感激荡，侯爷年纪轻轻便以立下这般功劳，加之陛下看重，将来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李冀说着，冲萧怀安拱手一拜道：“日后侯爷飞黄腾达，可要多多提携下官一二，算起来我们的父辈还是一起征战的沙场兄弟呢！” 萧怀安看着面前之人，脸色阴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是那藏在袖中的双拳忍不住的攥紧 没想到，重活一世居然遇上了你这么一个杂碎，北境数十万百姓的血海深仇，顾南月的血海深仇，今世定要你偿还！ 第136章 不是述职而是找死! 泰安十五年，北墨集结大军十万南下进攻北境 彼时的北境尚且有兵马数万，虽不能击退北墨蛮子，却也是能够坚持到朝廷援军到来 可谁也不会想到，事情并没有往该有的方向发展，北境大军竟是一朝之间便全数溃败 北墨攻入北境，屠杀北境百姓军民数十万，上百座城池被大火焚毁，城内鸡犬不留 而造成这个惨剧的原因，便是当时的北境统帅，在面对北墨大军之时竟是被吓得临阵脱逃 统帅都跑了，北境军心自然溃散，因此根本挡不住北墨大军南下的铁蹄 朝廷派去的援军还没有到，半个北境便以沦陷，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后来顾南月被送往北墨和亲，最终惨死他乡！ 而当时那位临阵脱逃的北境统帅，便是康平伯李冀！ 康平伯这个封号起源于先皇时期，老伯爷为凌国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且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同镇国公一起并肩作战 先皇念其劳苦功高，故而给了一个康平伯的爵位，可老伯爷没过多久便病逝了，这个爵位就落到了嫡子李冀头上 正所谓虎父犬子，李冀比其父亲差远了 先前顾泽打发他去镇守西域，也算是给了老伯爷几分面子，毕竟是功臣之后，自当优待！ 且在沈岩庭等人的极力吹捧之下，李冀成了远超萧怀安的年轻一辈佼佼者，却是不曾想到这么一位佼佼者，面对北墨铁骑竟是被吓得连夜逃离 若非是他，上一世的北境怎么会被北墨攻破，北境三州之地的百姓，又怎么会被异族杀戮？ 泰安十五年的北境，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溪流潺潺不绝 因为这一战，北境再也不能作为屏障挡住北墨，致使后来的凌国在北墨侵略之下，近乎走向了灭国的道路 而重活一世，萧怀安竟是忘记了此人的存在，眼下见了他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见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杀意，李冀只觉得后背汗毛倒竖，告辞一声之后便大步进了皇宫 看着他的背影，萧怀安拳头攥的嘎吱作响，冷声说道：“本侯竟是忘记了你这家伙的存在，此次回京不是述职而是找死！” …… 皇宫，金銮殿内！ 百官见礼之后，顾泽扫过群臣，做出一副刚看到的模样说道： “康平伯李冀，你不是在西域吗，怎么回来了？” 这般说着，顾泽如恍然大悟一般继续说道：“朕想起来了，三年之期已到，你是该回京述职了！” 李冀走出队列，冲皇帝躬身一拜这才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坐镇西域三年，西域小国不敢进犯，且听说微臣要回京述职，西域十数国送来国书，让微臣转交陛下，以示愿同我国永修其好！” 说着，李冀将厚厚一沓国书双手奉上，王德顺将其转交到御案之上，顾泽这才拿起来随意的扫了两眼 作为凌国的皇帝，他并不是很在意西域小国，对国书兴趣也不大 不过在群臣面前，他自然是不能将心中所想表露出来，而是大笑两声开口道：“好啊！康平伯李冀，看来朕当初没有错看了你！ 这三年你辛苦了，眼下回到京城，便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吧！” 皇帝此言一出，兵部三位主官眼神变了变，这皇帝的话是不是有其他意思呢？ 只是事情昨夜已经商量好，现在可不能打退堂鼓了 李冀闻言倒是也没有多想，高声说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沈岩庭此时却是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今日的皇帝有些不对劲 原本这种镇守一方的官员回京述职，皇帝多少要给些赏赐，就像萧怀安刚从北境回来之时，皇帝不是也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良田骏马吗？ 可为什么面对李冀却是绝口不提，他可不会觉得顾泽会忘了此事，这么做是不是意味着皇帝已经提前知道了一些什么 顾泽摆了摆手让李冀退下，这才高声开口：“诸卿可有何事要奏，若是无事那便退朝了！” 顾泽这般说着，目光却是看向兵部三位主官，就见兵部侍郎王渊站出来高声说道： “启奏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顾泽眉头微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说道：“王爱卿有何事要奏？” 王渊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自宁安侯从北境回来之后，这北境统帅的职位一直空缺着。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 北境是我凌国国门所在，这统帅之职长时间空缺怕是不妥，因此微臣谏言，请陛下尽早选派新任统帅坐镇北境！” 此话一出，顾泽和萧怀安脸色都是猛地一变，显然他们都明白了王渊此话的用意 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李冀回京的时候提，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李冀去坐镇北境吗？ 经历过上一世北境惨剧，萧怀安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这李冀去了北境，难保泰安十五年的事不会重演！ 可他还没说话，张文全和杜谦便站出来高声说道：“微臣附议！北境与我凌国极为重要，统帅之职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朝中见风使舵之人看见兵部主官站出来，便也开口附和，一时间有十多人附议王渊提议 顾泽眼神微微眯起，坐直了身子却是笑问道：“这的确是件大事，不过看你兵部这般架势，想来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说给朕听听，你们觉得谁能够担此重任啊！” 他刻意的强调了‘担此重任’，意思就是让这些人好好考虑，他们所要推举的人是否配得上 王渊此时高声说道：“我兵部欲推举康平伯李冀担任北境统帅，坐镇北方三州之地！” 此话落下，杜谦连忙说道：“康平伯李冀出身将门，且在西域立下赫赫战功，将我凌国之威传遍西域诸国！ 微臣认为，康平伯李冀能够担此重任！” 张文全也是在第一时间开口说道：“康平伯李冀的能力朝中有目共睹，放眼凌国年轻一辈也鲜少有人能够比拟！ 且康平伯坐镇西域这些年来也参与过一些大战，心性坚毅稳如泰山，故微臣认为康平伯能够担此重任！” 李冀此时站在队列之中，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神情却是无比嚣张，且眼神不时的看向另一边的萧怀安，似乎是在炫耀 却在这个时候，萧怀安站了出来，高声说道：“兵部官员休要大言不惭，西域和北境岂能相提并论？” 第137章 舌战兵部! 金銮殿内，萧怀安的声音突然响起，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顾泽见萧怀安走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心想这能够治你们的人来了 李冀见到萧怀安站出来阻拦，顿时脸色一变，眸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而王渊则是看向萧怀安开口问道：“宁安侯此言何意？” 萧怀安冷笑一声，旋即说道：“王尚书！本侯若是没记错，你在朝中已经十多年了，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竟然会说着这等狂悖之言！” 王渊和两位侍郎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可萧怀安却是继续说道：“试问王大人，西域和北境能够相提并论吗？ 西域小国何时胆敢进犯我凌国，西域边境近十年来可有爆发战争？” 此言一出，王渊想要辩驳却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西域虽是边境，但紧挨西域诸国，近十年来趋于稳定，几位大人所说的立下赫赫战功，也不过是灭了几帮山贼恶匪罢了！ 若是连这都能称呼为赫赫战功，那北境征战将士又该怎么算？” 萧怀安不依不饶，一番话怼的兵部几位官员哑口无言 顾泽见到这一幕，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萧怀安继续说道：“西域数十年没有战事，而北境却是不同。北墨屡屡南下，狼子野心何人不知？ 北境防线极其重要，直接关乎到整个凌国安危，此等大事岂容你们儿戏！ 尔等兵部官员妄自菲薄大言不惭，是否有见过北境战场的惨烈，是否领教过北墨铁骑的厉害？” 王渊和两位侍郎噎了一下，竟是找不出话来反驳 倒是这个时候李冀站出来说道：“宁安侯言之有理，西域的确不能与北境相提并论！ 但我李冀也不是无能之辈，未必就胜任不了北境统帅之要职，宁安侯这般激动难道是在担心什么吗？” “你也配让本侯担心？” 萧怀安冷冷注视着李冀，眼眸之中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李冀忍不住的后退两步 殿中气氛一时变得僵硬，百官皆不敢作答 萧怀安冷笑开口：“李冀！你有什么脸面站在此处这般大言不惭，老伯爷当年英勇之风范你可有继承半点？ 别以为在西域灭了几次匪盗，得到了那区区微不足道的功劳就可以妄自揣测北境战况！ 西域匪盗远远比不上北墨铁骑，你可知道北墨南下动辄就是数十万大军，请问在此之前，你可有统帅过万人兵团作战？” “你……” “住口！无能之辈也敢在此处嚣张，若非仗着老伯爷余荫庇护，你李冀岂会有今日？” 萧怀安此刻怒极，竟是也不给李冀丝毫面子，怼的他根本说不上话来 “你有什么资格担任北境统帅，你上过战场，在乱军之中厮杀过吗？你见过人头滚滚，见过血如溪流吗？ 本侯说你是无能之辈，已经足够给你面子。西域小打小闹怎可与北境相比，北墨蛮子杀人如麻，大军冲来试问你如何阻挡？” “你……我！” 李冀极力的想要反驳，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反击回去 龙椅上，顾泽见到李冀连这点小场面都应付不了，不免暗暗摇头，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倒是这个时候，王渊开口说道：“宁安侯此言的确有些道理，本官不得不承认，北境战况的确不是区区西域能够相比！ 但若是仅凭这一点便否认康平伯的能力怕是有所不妥，西域流寇匪盗同样是穷凶极恶，康平伯能够坐镇西域未尝不能坐镇北境！ 依本官看来，朝廷应当给康平伯一个机会！” 萧怀安冷笑两声，看着王渊不屑问道：“王大人既然这般看重李冀，那试问如果北境出了闪失，你王渊能否担责？” “这……” 王渊愣了一下旋即说道：“本官身在朝中，前线战况自然是不能做到实时掌握，但本官既然领着兵部尚书衔，自然会极力保证前方战线安稳！” “你的保证值几两银子？” 萧怀安淡淡开口：“你既是兵部尚书，那就应该知道此等大事不可儿戏，让一个对北境根本不了解，从未见过北墨铁骑的人去执掌北境，你这不是在自掘坟墓吗？ 王大人在朝中为官多年，这些道理你不可能不清楚，但你今日却是这般弃凌国安危与不顾，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其他人的意思？” 王渊听闻此言身子顿时一颤，竟是没想到这个宁安侯言辞这般犀利 殿中官员听闻此话也是不免咋舌，敢在这种地方肆无忌惮说这番话的，也就只有这位了 张文全此时眼珠子一转，笑了笑说道：“侯爷！你的意思下官也听明白了，无非就是觉得康平伯资历尚浅经验不足难当此任罢了！ 只是侯爷为何不愿意相信康平伯一次呢？北境固然与西域不同，但康平伯坐镇西域三年从未生出任何乱子，这不是也证明康平伯完全有能力担当重任吗？ 况且北墨刚刚吃了败仗，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南下，让康平伯此时去接管北境，一来可以趁着这个空隙熟悉北境情况，二来也可以鼓舞军心，振奋士气不是吗？ 何不让康平伯去试一试，如果他难当此任，再做调换也不迟吗？” “张文全！你的意思是要拿北境开玩笑吗？” 萧怀安冷声说道：“在你看来，北境战线凌国国门，就是可以这般儿戏的？” 张文全还想辩驳，可是余光却是注意到了龙椅上那位投来的冰冷目光，他当即打了一个冷颤说道： “本官此话或许有失妥当，但本官从来也没有将北境当做玩笑可以随意儿戏，只是本宫认为康平伯完全有能力担此重任，让他尝试一番未尝不可！ 北境统帅也不能一直空缺着，总得有人顶上去吧！” “那你凭什么觉得，李冀就是这个人选呢？” 萧怀安毫不退让，紧紧注视着张文全问道：“朝中武将这般之多，有资历有战功的又岂在少数，为何你张大人偏偏要力挺李冀，难道在你看来，金銮殿内的武将还不如他李冀不成？”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张文全有些慌了，这突然扯上了殿内其它武官，搞不好可是会被那些人所敌视的啊！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你这般力挺李冀，他去了北境可以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第138章 谁能担责! “侯爷此话慎言，本官可是一心为国！” 张文全被吓了一跳，这种大帽子他怎么承受的住呢，虽然的确有这个原因，但在皇帝面前自然是不能承认的 “本官力挺康平伯有三个原因！其一，便是康平伯出身将门世家，年少之时便随其父征战四方，也算是见过战场之惨烈，故而心性坚定！ 其二，康平伯李冀坐镇西域三年，即便是西域没有战乱，可是在他的手上，西域诸国如何不领教我凌国之威，谁敢生出异心？这难道不能证明康平伯的能力，难道不能胜任更大的重担？ 其三，康平伯年纪轻轻便已然有了其父当年之风范，若是悉心培养假以时日未必会比老伯爷要差！ 朝中武将固然很多，也有不少资历显赫战功卓绝之辈，但他们无一例外都上了年纪！ 未来的凌国靠的是年轻一辈，若是一直躲在父辈身后，何时能够独当一面？ 侯爷此言下官不是很认同，侯爷第一次去北境之时，可未立寸功，连匪盗都不曾见过，不也是因为陛下和朝中诸位大人的信任，才有了今日吗？ 作为过来人，侯爷为何要这般针对康平伯，为何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难不成在侯爷眼中，北境就只能由你萧家说了算？” 张文全此话一出，殿内百官皆是一惊，沈岩庭却是眼前一亮，这句话可谓是釜底抽薪 当年北境由镇国公统帅时，不就正是对应了这句话吗，这也是凌国的一个忌讳，眼下张文全将其抖了出来，倒要看看萧怀安能够怎么应对 龙椅上，顾泽神情倒是很淡然，这北境由谁说了算，最后不还是要他拍板决定吗？ 萧怀安听到张文全的话，却是怒极反笑 “张大人身为兵部侍郎却说出此等言论，本侯不得不怀疑你到底从中收取了多少好处？ 北境之事你我说的都不算，除了陛下谁也做不了主，但我今日还真就是要针对他李冀了，你能奈我何？” 见这宁安侯这般不依不饶，方才那番话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张文全顿时有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北境是我凌国疆土，我萧家说了不算也做不了主，你张文全，你们兵部同样也做不了主！ 本侯今日只问你们一句话，若是北境在李冀手上出了乱子，你们兵部可敢担责，可能担责？” 张文全一时不语，杜谦也不敢应声，他们虽然举荐李冀却是也知道这家伙不过是个无能之辈，若是北墨打来凭他的能力真的不一定能够守得住！ 这般极力推举李冀，其实无非就是两个原因，第一便是由李冀执掌北境，那么便等同于北境落到了沈岩庭手中 其二，只要北境有了新的统帅，这萧怀安便不可能执掌北境，他的根基自然也会被瓦解，日后想要对付他便也简单了不少 只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萧怀安今日竟是这般一反常态，竟然在金銮殿内舌战兵部诸官，言辞犀利让人挑不出毛病 见他们迟迟不敢应声，萧怀安看向王渊说道：“王尚书，你既是兵部主官，便由你来回答，这北境若是出了乱子，你可敢担责？” 王渊眉头紧皱，朝百官前列看了一眼，见丞相依旧无动于衷不打算帮他说话，他不由得没了主意 想了想便也是说道：“北境防线极为重要，若是出了乱子将会威胁到整个凌国安危，故而没人能够担责，即便是担责又有什么用呢？”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那就应该清楚，北境统帅之事需要慎之又慎，仅凭你们所认为的观点完全站不住脚跟！ 若只是想着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又为何要将他推到北境统帅这个位置上，这个位置是什么人都能够做的吗？” 王渊一时无言，张文全和杜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倒是这个时候头铁的李冀有些愤愤不平道： “宁安侯，下官不知可是何处得罪了你，为何要在金銮殿内这般羞辱于我？我李冀的确没有去过北境，没有见过北墨铁骑更没有见过你所说的人头滚滚，血如溪流！ 但我李冀也绝对不是无能之辈，我能够坐镇西域，能让震慑西域诸国，未尝不能与北墨一战！” 说着，李冀朝顾泽抱拳行礼道：“陛下！微臣斗胆请命，愿赴北境征战蛮夷，若是北境出了乱子，请陛下诛我九族！” 顾泽看着李冀并未应声，这些话简直可笑，若是北境真的被北墨攻破，即便是诛你九族又能有什么用 你李家九族，难道还比得上朕之凌国江山吗？ 活了两世，萧怀安自然知道这个李冀的德行，嘴皮子上的功夫的确了得，各种军令状都敢立，可凭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胜任北境统帅的职位 北境可不是西域，一旦那里出了乱子，便会如泰安十五年一样，整个北方沦为异族践踏之地 即便那个时候诛杀李家满门，又有什么用呢？ 皇帝没有说话，萧怀安却是说道：“请陛下莫要听信此人谗言，这般狂妄不识天高地厚之辈，岂能身居要职！ 不妨问问殿内武官，他们是否觉得这李冀能够担当北境统帅之重任？” 沈岩庭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这萧怀安是铁了心不让李冀成为北境统帅，而且看皇帝这个架势，多半是站在萧怀安这一边的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 顾泽闻言看向殿中武官高声问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可觉得这李冀能够担当重任？” 顾泽话音刚落下，便有一名武将站出来说道：“陛下！微臣认为宁安侯言之有理，李冀尚且年轻资历尚浅，若是骤然提拔，恐难当大任！” 此人说完，又有几人站出来附和，这群人无一例外都是皇帝的人，换句话说是当年镇国公的老部下，他们自然是站在萧怀安和皇帝这一边的 沈岩庭虽然权势滔天，但顾泽同样不是省油的灯，朝中很多官员还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武官说完之后，皇帝一边的文官便也站出来附和 户部左侍郎刘文茂高声开口：“启禀陛下！康平伯的确是少年英才，可是西域之功还是不足以让他担任北境统帅之职，微臣恳请陛下三思而行！” 刘文茂这般说着，倒是让户部的陆之运和张培不断在心里骂娘，他以户部侍郎的身份说这种话，岂不是要拉着整个户部下水吗？ 第139章 明日再议! 刘文茂说完，又有不少文官站出来附和，皇帝一党和丞相一党此刻泾渭分明，各执己见在殿中争论不休 兵部三位主官见此一幕，不免也是眉头紧皱起来 倒是这个时候，王德顺高喊了一声：“肃静！” 他的声音很尖锐，殿内官员这才安静了下来 顾泽此时开口说道：“你们两方说的都有道理，朝廷的确需要给年轻一辈历练的机会，但同样也不能儿戏！ 因此朕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不如暂且搁置，你们双方各自下去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明日早朝再议此事，如果你们兵部还是觉得李冀能够担此重任，那看在功臣之后的份上，朕便给他一次机会！” 兵部几人闻言顿时眉头一挑，萧怀安闻言当即说道：“陛下……” “不用多说，你们今日好好想想再做决定！朕已经说了，明日早朝再议此事！ 你们双方各执己见且都有些道理，朕也不能偏袒任何一方，索性给你们一些时间，考虑考虑对方的话！” 顾泽直接打断了萧怀安的话，却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萧怀安不免有些不解，皇帝肯定清楚这么这个李冀不堪大用，可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 再者皇帝既然要给李冀一个机会，为何要等到明日呢？难道过了今日，他们双方便会改变主意吗？ 沈岩庭也是有些不解，他发现这个年轻帝王可比先皇还要老谋深算，让人捉摸不透！ 顾泽此时笑着看向沈岩庭问道：“丞相，朕做的可对？” 沈岩庭愣了一下，连忙站出来说道：“陛下圣明！” 顾泽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即便宣布了退朝，王德顺尖细声音响起，皇帝缓缓离开了金銮殿 待皇帝走后，众人这才不紧不慢的退出了金銮殿 而这个时候李冀如同耀武扬威一般来到萧怀安面前，冷笑一声说道：“宁安侯！我李冀从未得罪过你，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 不过我到底大度，这件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就此作罢吧！明日早朝自见分晓，希望侯爷届时可不要一时冲动做出傻事啊！” 萧怀安注视着李冀，却是猛地一拳砸在对方面门上，将人直接打翻在地 这一幕惊的众人目瞪口呆，张文全等人更是一脸的震惊，在金銮殿动手，你俩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冀躺在地上，捂着半边脸颊一脸错愕 “宁安侯！你这是做什么，大殿之内行凶，就不怕我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吗？” 萧怀安蹲下身，揪着李冀的衣领冷冷说道：“参不参我，那是你的事，本侯不在乎！ 但本侯也将话挑明了，你绝对去不到北境，除非你有九条命！” 看着对方眼中那毫不遮掩的杀意，李冀心中恐惧万分，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这话是什么意思，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也就是说即便皇帝答应让李冀担任北境统帅之职，萧怀安也会在半路将其截杀！ 至于萧怀安能不能做到这件事，倒是没人怀疑！毕竟北境可是人家的根基所在，北境此时可有不少他的部下！ 萧怀安紧紧攥着李冀的衣领，回想起上一世的惨剧，他恨不得将其人即刻扒皮抽筋，可他到底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 许久之后这才松开了手，站起身看向远处的兵部几位官员，沉声说道：“诸位大人好自为之，莫要因为一时利益蒙蔽双眼，惹下滔天大祸！” 以王渊为首的三人皆是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这宁安侯是摆明了要跟他们斗到底啊，竟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态度这般强硬，李冀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他无法容忍！ 萧怀安走出两步又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沈岩庭，那眸中杀意让这位当朝丞相也是不免一惊 却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便大步走出了金銮殿 李冀此时捂着脸愤愤不平，冲身旁几人说道：“几位大人！你们可都看到了，是萧怀安动手打了我，我可没有还手啊！ 明日早朝面见陛下，几位大人一定要为我做主！” 张文全上前扶起李冀，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这才说道：“伯爷放心！这萧怀安动手打了你，明日早朝他便不好翻盘了！ 如今看似争执激烈，但其实大局已定，这北境统帅之职，十有八九就是伯爷你的！” 听到这话，李冀这才消了怒火，笑道：“那就多谢张大人吉言了，等下官去了北境，这北境油水……” 李冀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几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这个时候，沈岩庭来到了李冀身边，开口问道：“你与萧怀安结过仇怨？” 李冀面对沈岩庭很是恭敬，半弯着腰说道：“不曾！下官与萧怀安见面的次数加起来还不过十次，况且这些年下官一直在西域，从未与萧怀安有过不愉快！” “那便奇怪了，这萧怀安对你的态度，可像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沈岩庭说着，抬手拍了拍李冀肩头宽慰道：“你且放心，明日早朝本相会替你说话，定要为你争来北境统帅之职！” 李冀喜悦之色尽显脸上，连忙说道：“那下官就多谢相爷了！” 沈岩庭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王渊说道：“明日早朝，还是如今日这般，你们兵部寸土不让，不能给皇帝任何偏袒萧怀安的机会！ 本相担心，这皇帝只是在蒙骗于我们，说不定明日会有其它岔子！” 王渊和两位侍郎连忙应是，李冀此时疑惑问道：“相爷！陛下不是都说了，只要明日兵部几位大人继续推举下官，他便给下官一个机会吗，难不成陛下说的话还能收回不成？” 沈岩庭闻言冷笑一声，看向李冀缓缓说道：“康平伯！这些年你在西域对朝中局势不甚了解，你不知道咱们这位陛下可是有手段的很！ 他虽然这般说，但不一定就会这般做，毕竟人家才是君王，他给你才是你的，他不给你不能抢！ 咱们这位陛下虽然年轻，可是帝王手段却是炉火纯青，远不是先皇那般容易糊弄的！ 尤其是如今有了萧怀安帮助，更是如虎添翼，便是本相也屡次栽在他们手中，何况是你呢！” 李冀闻言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说道：“下官明白了！” 第140章 铺好了路! 萧怀安离开金銮殿后并没有选择出皇宫，而是径直来到了御书房，即便大门紧闭他也知道皇帝就在里面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话音落下，御书房的大门却是不见打开，萧怀安见状继续喊道：“陛下！北境可以交到任何人的手上，但绝对不能交到李冀的手上！ 为了北境三州之地数百万百姓的安危，请陛下三思而行收回成命！” 御书房的大门依旧不见打开，萧怀安的声音继续响起 “微臣以人头作保，北境若是交到李冀手上，北境危矣凌国危矣！” 声音回荡在四周，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久久不曾散去 见前方大门依旧紧闭，萧怀安正欲再度开口，却在这个时候御书房的门终于开了 大太监王德顺快步走了出来，来到萧怀安面前拱手一拜 “王公公！本侯要面见陛下！” 王德顺无奈一笑说道：“侯爷！陛下说了他今日繁忙，便不见侯爷了！不过……” 萧怀安听到这话本是有些沮丧，可听到最后一句却是连忙追问道：“陛下还说了什么？” “陛下让奴婢给侯爷带句话！” 王德顺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陛下说了，明日他才会决定此事，在此之前侯爷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陛下交待，侯爷想做什么他不会阻拦，但也请侯爷记住，莫要将自己牵连进去！” 听闻此言，萧怀安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过来，怪不得皇帝说明日再作商议，原来是早就给了他机会 当即，萧怀安抱拳说道：“我明白了，请转告陛下，本侯不会让李冀见到明日的太阳！” 说罢，萧怀安便大步离去，王德顺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说道：“陛下和侯爷这般关系，着实让杂家羡慕得紧啊！” 转身回了御书房，将萧怀安的话回禀之后，顾泽这才笑道：“这小子有的时候还是不开窍，朕摆明了给他机会，他却不能明白！ 朕是皇帝，这北境统帅之职还不是朕说了算！朕之所以没有拒绝也没有急着答应，是因为朕看清了沈岩庭此次的谋划，打算将计就计罢了！” 侍立在一旁的王德顺闻言有些好奇问道：“陛下！如何将计就计？” 顾泽笑了笑倒是也没有刻意隐瞒，直言了当道：“沈岩庭让兵部推举李冀为北境统帅，说白了就是想要瓦解怀安的根基！ 自镇国公开始，北境便是萧家的根基所在，即便是镇国公不在了，北境还是有不少人是怀安的部下！ 若是北境换了统帅，怀安的这些根基可就要断了，没了根基便是没了自保的能力，之后沈岩庭想要对付怀安便也会轻松很多！ 朕固然可以直接拒绝，但朕今日在金銮殿仔细一想，这何尝不是给了朕一个机会呢？ 身为君王要走一步看十步，沈岩庭想要借北境统帅之职瓦解怀安的根基，那朕便也将计就计来一招釜底抽薪，削弱他的实力！ 李冀不管如何绝对去不了北境，而朕不管如何都能够达成目的，这一次沈岩庭将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德顺回味着皇帝的话，却是一脸疑惑压根没听明白，顾泽也懒得跟他解释，当即说道： “朕若是记得没错，李冀还有一个胞弟在平安县做县令，且与李冀关系不和！” 王德顺当即回答道：“确有此事，李冀胞弟名为李勤，先前多次上书弹劾其兄谎报军功，因此与李冀关系极为不睦，不过在平安县倒是被百姓尊称为好官！” 顾泽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旋即说道：“这平安县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可能够赶到？” 王德顺想了想旋即说道：“可以！” 顾泽闻言轻笑一声，这才说道：“去安排人手，将这个李勤带到京城来，朕要重用于他！记住，要秘密的去做这件事，切不能让人察觉！” “奴婢遵命！” 王德顺应了一声，旋即试探着问道：“敢问陛下，如何重用这李勤！” 顾泽笑了笑这才开口：“李冀要死了，这康平伯的爵位自然也该传下去，他又没有儿子，那便只能传给兄弟了！ 沈岩庭想要利用李冀掌控北境，那朕偏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都铺好了路子，朕走起来倒也是顺畅！” 说着，顾泽又看向王德顺吩咐道：“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沈岩庭留在礼部的那个钉子是时候可以拔除了！ 朕要借着这个机会，将礼部彻底收回来！” 听到这话，王德顺先是一愣，旋即便反应了过来 沈岩庭在六部之中皆有安插人手，其中兵部和户部最多，礼部和刑部最少 尤其是礼部，从上到下只有一个五品司郎中是沈岩庭的人。 皇帝将李勤召到京城，借着这件事将其提拔到礼部替换掉沈岩庭的人手，便能将礼部完全收回来，且提拔功臣之后，极有可能还是下一位康平伯，即便是丞相和百官也是没有话说 这可就真的应了皇帝那一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丞相这般算计，殊不知皇帝比他还要会算计，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为了皇帝做嫁衣罢了！ 这礼部彻底回到皇帝手中，沈岩庭的实力可要被削弱不少，这一招釜底抽薪最后会让丞相自食恶果 王德顺此时极为敬佩皇帝的手段，这看似是一步死棋，却也因为三言两语便被搅活了 顾泽此时忍不住的笑出声，淡淡说道：“明日早朝上，朕倒是要看看沈岩庭还是否能如平常一般稳如泰山！ 朕这一步棋，他能否接得住！” 皇帝眸中浮现一抹寒意，王德顺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心想这一次丞相倒真是做了一桩赔本买卖 不过王德顺想了想还是说道：“陛下！康平伯多少也是个伯爵，侯爷想要杀他，怕是没这么容易吧？ 要不要老奴派点人手过去帮帮忙？” 顾泽闻言摆了摆手说道：“王大伴！你太小看怀安的本领了，你觉得一个小小的李冀挡得住怀安手中利刃吗？ 不要忘了，几个月之前怀安才刚将北墨蛮子杀得节节败退，李冀这么一个酒囊饭袋，如何是他的对手！ 况且那摄魂草极有可能就是他弄来谋害朕的，朕岂能容他！ 你且告知吴奎，今日盯紧康平伯府，等怀安得手之后，便由都卫司介入，将罪名安在北墨细作头上！” 王德顺闻言连忙应是，心想这个康平伯这下子算是彻底完蛋了！ 第141章 天赐良机! 萧怀安出了皇宫，等候在宫门外的王猛见侯爷脸色凝重，便也知道今日朝堂上多半是出了大事，且极有可能与那康平伯有关！ 毕竟来的时候，萧怀安见到李冀脸色就不好看 王猛有些疑惑，就方才那番架势他也看出了萧怀安极其讨厌这个李冀，两人见面就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般 只是他也不知道康平伯是怎么得罪了侯爷，这些年康平伯一直待在西域，鲜少与侯府有所往来 这般想着，王猛便也开口问道：“侯爷！今日朝堂上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萧怀安没有隐瞒，当即叹息一声说道：“的确是件大事，今日兵部的几位主官站出来说要让李冀去接手北境，成为北境新的统帅！” “什么？” 王猛顿时一惊，随即便怒声说道：“北境可是侯爷的根基所在，让康平伯去接手北境，岂不是 要瓦解侯爷？” “没错！不过这并不是让本侯恼怒的地方，我萧家虽然发家在北境，但并不是北境的主人，凌国疆域自有陛下说了算！ 北境的确需要一个新的统帅坐镇，本侯能够容许任何人成为北境统帅，但这个人选绝对不能是李冀！” 萧怀安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愤怒，继续说道：“兵部今日之举，其实也是奉了丞相的命令，那条老狗打算动我根基！ 且他推举李冀，也是想要通过李冀的手，将北境掌握在手中，他这一步棋下的有些大，就不怕扯着蛋吗？” “侯爷！康平伯先前坐镇西域倒是也有些能耐，虽说以他的能力不足以掌控北境事物，但侯爷为何会在意这么一个跳梁小丑？” 王猛倒也不是帮着李冀说话，只是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康平伯还不足以让侯爷这般动怒 萧怀安深吸口气，旋即说道：“王猛！还记得本侯先前跟你说过的那一场梦吗？” “属下一直记得，先前丞相在承德寺要嫁祸侯爷，不也是得到了梦境预言方能化险为夷吗？ 难道那场梦里，还有康平伯的身影？” 萧怀安先前跟王猛说过那场梦，因此王猛也是清楚的记得，也一直认为这是梦境预言 萧怀安点头说道：“本侯在那场梦里，的确看到了李冀，且他已经成为了北境的统帅！ 可本侯不止看到这些，本侯还看到北墨铁骑南下之际，李冀不战而逃，致使北境战线一溃千里，北境三州之地被异族践踏，数十万百姓死在北墨蛮子刀下！ 本侯还看到，头颅垒成京观，尸体阻断江河，鲜血汇作溪流，北境三州沦为人间炼狱！” 王猛听闻此言，脑海之中浮现一幕幕惨绝人寰的画面，身子顿时一颤，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侯爷，这……” “王猛！这不是一场梦，更不是所谓的梦境预言，而是本侯亲身经历！” 萧怀安顿了顿这才沉声开口：“王猛！你相信本侯吗？” 王猛当即说道：“属下相信侯爷，不论是梦境还是真实，属下都坚信侯爷！” 萧怀安微微点头，上一世的种种惨剧，他不会在让其发生 “敢问侯爷，要属下如何做？” 萧怀安抬起眼眸，眸中杀意弥漫，凌厉的杀气充斥全身让人不寒而栗 “本侯要杀了李冀，你可敢帮忙？” 王猛轻轻一笑，旋即正色说道：“侯爷！属下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莫说一个小小的康平伯，只要侯爷一声令下，便是北墨皇帝也照样杀之！” “好！有你这番话便足够了，本侯绝对不会让李冀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萧怀安顿了顿这才说道：“先回侯府，然后让张振去盯紧李冀动向，本侯今夜便要手刃此人！” “属下遵命！” 王猛抱拳应声，控制着马车往侯府的方向而去 回到侯府之后，张振便立马离开了府上，前去打探李冀 踪迹 王猛和张振陪伴萧怀安多年，从来不会质疑侯爷半分，即便是要对伯爵动手，且还是在京城地界，两人也丝毫不含糊！ 如萧怀安所言，不论是梦境预言还是真实发生，这李冀都必须死！ 北境是萧家根基所在，是当年镇国公发家之地，更是凌国国门，是凌国保住基业的屏障！ 因此无论于公于私，北境都不可能落到康平伯李冀头上，即便背后是沈岩庭在撑腰，这一次也不会手下留情！ 上一世，萧怀安见过了太多惨剧，上天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为的便是让他弥补遗憾 在悲惨的上一世，泰安十五年那一次动荡，导致凌国走向了灭国的边缘，更是直接导致北境溃败，北方大片土地落入异族之手！ 凌国失去了北方屏障，国家基业毁于一旦，长公主顾南月更是客死他乡，尸体沉入江中！ 也是因为这一次动荡，加剧了顾泽的病情，这才在四年后撒手人寰！ 而这一切的起因，一切的始作俑者皆是李冀！ 他的临阵溃逃，影响深远，牵扯到了无数无辜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萧怀安必须杀了李冀，一是报上一世的血仇，二是让这一世悲剧不会重演！ 既然他已经回来了，那么这一次便绝对不能像上一世那般，北境绝对不能成为人间炼狱！ 回到侯府内，萧怀安闭着眼睛，脑海中全都是那一幕幕悲惨的场景！ 他清晰的记得，数十万百姓被割下头颅垒作京观，尸体被丢入江河之中甚至阻断了江水流通 他从南疆北上，本想着是接回顾南月，可是当他来到了北境，却是被所见所闻震惊住 那时他的很想改变这一切，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只是这一次不同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还有机会改变未来的走向！ 萧怀安睁开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低声呢喃道：“本侯等了两世，终于等来了这个复仇的机会！ 康平伯李冀，本侯要你用鲜血偿命！” 他的眸中冰冷异常，其中迸发出凌厉的杀机，拳头紧紧攥起骨骼咯吱作响，手臂之上青筋暴起，脸上的愤怒不加掩饰 而在这个时候，王猛走了进来恭敬禀报道：“侯爷！张振传来消息，今夜康平伯会在府上设宴，招待几位兵部主官！” 听到这话，萧怀安眼前顿时一亮，冷笑一声说道：“这真是想要什么便来什么，如此天赐良机，本侯岂能放过！” 第142章 败坏清贵名誉! 夜色如浓墨般笼罩大地，今夜的苍穹出奇的没有一丝月光，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街道上行人稀疏，偶尔吹过的冷风，发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京城内外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而在此时，康平伯府却是灯火通明，正堂之内一群人围坐在摆满珍馐美味的桌边，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康平伯李冀便站起身冲面前几位兵部主官说道：“下官感念几位大人的恩德，有诸位这般鼎力相助，是我李冀前世修来的福分！ 今日得诸位推举，犹如绞龙出海直冲九霄，我李冀能有今日，全都仰仗诸位大人提携！ 若是诸位不弃，我李冀甘愿为马前卒，一生侍奉诸位于左右！” 李冀这般话说的很是不要脸，哪还有一个伯爵还有的样子，在几位兵部主官面前说出这番话，无疑是在贬低自己拉高他人！ 兵部尚书王渊听着李冀这一口一个下官的叫着，不免也是觉得好笑 要知道李冀先前可是西域的镇守将军，这地位可不比自己这个兵部主官要差，即便是现在回了京城，靠着一个伯爵的名头，也属实算不得什么下官 至少不应该这般拍马屁，这种不要脸的行为简直是在败坏清贵名誉 当年的老伯爷何等骁勇，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废物玩意 只是王渊虽然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是很享受李冀的吹捧，毕竟当官的谁不喜欢拍马屁的狗仔呢？ 他摆了摆手笑道：“伯爷这可就是抬举本官了，伯爷少年英才又出身将门世家，得今日之殊荣可与本官没有多少关系，全都是伯爷凭自己所得！ 不愧是将门虎子，伯爷可是比当年的老伯爷还要让人钦佩！” 李冀听到这番话不免也是笑开了花，脸上也浮现一抹高傲的神色 “王大人倒是说的也不错，我李冀也觉得要胜过家父，毕竟家父在我这个年纪还只是军中一小卒罢了！ 当年家父所能达成的功绩，我李冀未必做不到，且有信心和能力做的比家父更好！ 只是非我之功也不能冒领，若非几位大人这些年在背后鼎力相助，我李冀又怎么可能这般顺利的自西域返回京城！” 说着，李冀抱拳对面前几位兵部主官躬身一拜 “李冀在此，多谢几位大人相助，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诸位大人尽可开口，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 张文全和杜谦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之中都闪过一抹希冀之色，虽然嘴上不说却是在心里腹诽不已 就你这样的无能之辈也好意思说比过老伯爷，倒还真是不要脸！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傻子才更容易掌握在手中！ 张文全笑了笑站起身虚扶了一下李冀说道：“康平伯这般可就是折煞我等了，我等也不过是帮了一点小忙罢了，与伯爷所作功绩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况且伯爷就算是要谢也轮不着谢我们，这一切可都是丞相让我们做的！” 李冀闻言讪笑两声这才说道：“只是可惜，丞相今日没来，否则在下倒是要好好谢谢丞相！” “丞相一向不喜欢这些场合，今夜不来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康平伯无需介怀，感谢丞相的方式有很多，例如好好为相爷做事！” 王渊这般说着，却是很明显的点了一下李冀 李冀倒也不是真的傻到无可救药，这种话他自然是听得明白，于是当即便抱拳郑重说道： “王大人放心！我李冀不会忘记相爷对我的栽培，只要去了北境，一定严格遵从相爷命令行事！” 王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伯爷放心，今日陛下这般作态明显是在犹豫，等明日一早我等坚持想法，劝谏陛下，必能为你争来这个北境统帅的职位！” 李冀心中大定，连忙赔笑道：“那就多谢几位大人了，等我去了北境一定斩断萧怀安根基，为相爷和诸位扫清前路障碍！” 这般说着，李冀又想起了金銮殿内的那一拳，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定要百倍偿还！ 王渊微微点头倒是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这个李冀从一开始就只是他们的棋子，无非是想要利用他掌控北境瓦解萧怀安根基罢了 如果他失去了利用价值，王渊等人自然不会在这同他废话 倒是这个时候，杜谦开口问道：“康平伯！听说这些年你能稳坐西域，靠的是老伯爷当年留下的班底！ 只是本官今日怎么没在府上见到这些人呢，难不成还留在西域不成？” 李冀虽然坐镇西域三年，但这三年完全就是甩手掌柜什么也不会管，要不是仗着父辈留下的班底，他如何能够稳坐西域呢？ 在西域三年，李冀将一切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办，自己整日斗鸡遛狗，日子到了吃俸禄便成 兵部几位主官当然知道李冀是个什么样的人，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听到杜谦的话，李冀笑了笑说道：“父亲当年留下的班底确实帮了下官很多，这些年也是全仰仗着他们才能稳坐西域！ 不过也因为下官太过放纵，这些人变得无法无天起来，整日用各种大道理各种条条框框来束缚下官或者是让下官做些不喜欢的事！ 下官对他们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故而在返程京城之时，找个机会将他们全都解决了，也算是得个安生！” 听到这话，杜谦和张文全脸色微变，这李冀没了班底，岂不是在自掘坟墓吗？ 难道他认为凭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坐镇北境？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这样也好，这也愈发让李冀离不开丞相一党！ 王渊此时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吹捧还是讽刺 “伯爷此举，倒还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 李冀摆了摆手像个傻子一样笑呵呵的说着：“王大人谬赞，下官不过也是一点小伎俩罢了！ 况且那些人若是还在，下官如今怕是也不能这般安生的同几位大人喝酒！” 说着，李冀端起酒杯继续说道：“下官在此敬几位大人一杯，也算是聊表心意，感念恩德！” 三人也都给足了面子，端起酒杯回敬，口中各种客套话吹的李冀快要上天 几杯酒下肚，李冀是愈发高兴了，却在这时冲几人说道：“几位大人，前段时间下官在西域得到了不少宝贝，今日便借花献佛送与诸位！” “伯爷客气了！” 李冀摆手说道：“无妨！若非诸位，下官也不可能有今日！还请诸位暂等片刻，容下官亲自去取宝贝！” 第143章 李冀身死! 李冀说着便大步走了出去 ，几人也只是做做面子上的功夫随口劝上两句，内心早就将李冀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妈了个巴子的，有宝贝不早拿出来，在这废话这么久！ 等人出去之后，张文全这才笑道：“这个康平伯倒还上道，知道给我们一些好处！” “听说西域珍奇异宝众多，也不知道他会送给我们什么？” 杜谦这般说着，看向一旁的王渊笑道：“王大人，今日我等可不是白跑一趟啊！” 王渊微微点头，这才说道：“这个李冀有些利用价值，这样的人也更加容易掌控，明日早朝上我等定要极力推举，一定要让陛下将北境统帅之职交予他身！ 你们两个也不要被当前的蝇头小利所蒙蔽，这李冀去了北境，日后好处数不胜数，岂是一些西域宝贝能够比拟的！” 张文全和杜谦听闻此言，连忙躬身说道 ：“尚书大人言之有理 ，下官记住了！” 另一边，李冀离开了正堂便去了自己内院休息的厢房，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来到厢房外，李冀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却也并没有多想，推开房门便大步走了进去 径直来到自己的床底下，弯腰俯身想要将自己的宝贝取出来，却是怎么摸索也没有找到宝贝的踪迹 李冀不禁有些疑惑，却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你在找这些玩意吗？” 这道声音很是熟悉，李冀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去，便见到一个男子坐在桌边，桌子上摆着一个木箱子，其中装满了金银珠宝翡翠琉璃 见到这人的瞬间，李冀脑海之中犹如惊雷炸响，脸上写满了惊恐 “你怎么会在这，我今日可没有给你下请帖！” “没有请帖，本侯就不能来坐坐了吗？” 男子说着站起身，也在这时李冀才发现，对方手中握着一柄出鞘利剑 利剑通体雪白，剑身之上泛出瘆人的寒芒，其上杀意让他不敢直视 持剑男子缓步走来，李冀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向后退了两步却是脚下没站稳摔倒在地 “你要敢什么，难不成要杀了我吗？我可是当朝伯爵，你杀了我便是死罪！” 听到李冀的话，持剑男子冷笑一声说道：“便是死罪，今日也要杀你！” 雪白利剑缓缓举起，泛着刺目寒芒的剑尖指向李冀 李冀手脚并用向后爬去，方才的醉意此时一扫而空，他看着面前的男子，感受着对方身上那滔天的杀意，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宁安侯！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你杀了我，自己也难逃一死！ 听我句劝，放下兵刃，今日只是我可以当做从未发生过！” “晚了！” 持剑男子轻声说道：“如果你不回京城，或许本侯不会这么快杀你，但自从你踏上回京的路，性命便也到了终点！ 今夜本侯既然敢来，便是做足了万全准备，哪怕性命难保也要杀你！况且……” 男子冷笑一声说道：“本侯并不觉得，杀了你会惹来祸事！” 说着，男子大步上前，李冀见此一幕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连忙求饶 “宁安侯！放过我！你这么做不就是因为我要去北境吗，那我今日便发下毒誓，只要你放过我，此生我都不会踏足北境，更不敢觊觎你的位置！ 你是当朝国舅，一言一行都得三思而定，且不能冲动啊！” 李冀恳求着，可是男子却是不为所动，长剑往前一刺，锋利的剑身刺入对方身体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李冀感受到了剧痛，刚想要放声喊叫，可利剑再度袭来 一道白光划过，咽喉之处浮现一条血线，一剑封喉！ 李冀愣了一下，旋即捂住咽喉奋力的想要挣扎，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爬向房门，还想叫人，可持剑男子却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长剑高高举起旋即猛地刺下，利剑刺穿李冀后背，将其整个人钉死在地面上 鲜血自身下流出汇聚成一个血泊，男子那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杀你，不是为了本侯！” …… 府内正堂内，三位兵部主官正等待着李冀将宝贝送来，却是等了许久不见人影 一开始的期待也逐渐变为不耐烦 ，张文全眉头紧皱极为不悦，猛地一拍桌子说道：“来人！” 门外等候的下人连忙走了进来，张文全冷声说道：“去催一下你家主子！” 下人不敢怠慢，当即应是便去了内院 可不多时，内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有声音传来 “来人啊！伯爷被行刺了！” 听到这话，三位兵部主官猛地站起身，看向门外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渊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看着外面下人的动静，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听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冀……” 杜谦说着，便见到王渊大步走出了门外，直奔内院而去，两位侍郎见状赶忙跟上 等到三人来到厢房时，便见到李冀趴在血泊中，早已没了生机 康平伯府的下人们全都战战兢兢侍立在一旁，王渊怒视着他们大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敢出声应答，张文全此时 瞳孔一缩，连忙说道：“不好！咱们被人阴了，赶快离开！” 可不等他们迈动步子，外面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大队都卫司官差冲了进来 都卫司统领吴奎紧随其后，先是看了一眼房内尸体，旋即将目光落在三位兵部主官身上 “几位大人，此事是否该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 康平伯乃是当朝伯爵，如今不明不白死在这里，若是被陛下知道，震怒之下尔等焉有完卵？” 听到吴奎的话，三人齐齐身子一颤，王渊连忙说道：“吴统领，今日之事是个误会，本官也不知晓他为什么突然被杀！” 张文全连忙站出来附和：“没错！我等只是在府内饮酒，断然没想到康平伯会遇刺！” 吴奎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几位兵部主官，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三人也自知短时间是说不清的，今夜李冀之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吴奎冷哼一声，旋即大声说道：“康平伯遇袭，现今府内由我都卫司接管，任何人不得离开！” 他看向几人说道：“几位大人，还请都卫司衙门走一趟！” 第144章 事成!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王渊等人根本没有想到，今日会演变成这个局面，李冀居然会被杀死在此处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吗？ 王渊为官多年却是没想到今日会遇上这种事，可现在自己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只能都卫司衙门走一趟 张文全和杜谦脸色都不是太好看，如今都卫司来了，也意味着这件事情闹大了，皇帝定然会知晓！ 三位兵部主官被带走，康平伯府也被都卫司的人手围的水泄不通，吴奎却是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对身旁的官差邓福吩咐道： “让人去搜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罪证，若是找不到，那就制造一些！” 邓福闻言当即抱拳应声，带着一队人马便开始了搜查 而在距离康平伯府不远的巷道内，萧怀安正用一块白布擦拭着剑身之上带着的鲜血 “侯爷！都卫司的人来了，三位兵部官员全被带走！” 张振自暗中走了出来，开口禀报道 萧怀安闻言笑了笑这才说道：“吴奎的动作真够快的，恐怕方才本侯动手之时，他已经将一切事情看了去！ 不过也无需担忧，吴奎既然选择这么做，那定然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也想要李冀死！” 萧怀安将长剑插入剑鞘中，又从怀中取出了火折子将沾满鲜血的白布点燃 明亮的火光映照在脸上，男子眼眸之中的杀意逐渐消退 “事情办完了便回府吧，接下来就是陛下和沈岩庭的博弈了！” …… 半个时辰后，相府内！ 接到消息的沈岩庭极为震怒，将手中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开口怒斥道： “一群废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被人得手，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相府管家侍立在一旁，此刻却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沈岩庭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怒火，这才缓缓坐在了木凳之上，却也因为愤怒脸色变得极为扭曲，眼神之中弥漫着无尽的怒火 他的拳头紧紧攥起，额头之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随时会气死一般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沈岩庭这才缓缓说道：“李冀之死是本相意料之外，也因为今夜之事，本县先前谋划付诸东流！ 没了李冀，明日早朝上北境统帅之事便是空口之谈，先前准备全都没用了！ 怪不得皇帝要将事情推到明日早朝，原来是准备了这么一手！釜底抽薪之计，本相着实防不胜防，咱们这位年轻皇帝若论帝王心术，可要远超先皇！” 相府管家听闻此言先是沉默片刻，这才试探着说道：“相爷！今夜之事定然是萧怀安干的，也只有他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 为何不寻找证据，明日早朝上弹劾萧怀安，这刺杀当朝伯爵的罪名可不轻，即便他是国舅怕也顶不住！” 沈岩庭听闻此言，冷笑一声开口道：“你觉得为什么李冀一死，都卫司的人便赶到了康平伯府？” 管家摇了摇头，沈岩庭继续说道：“因为从一开始他们便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也做足了准备！ 李冀一死，吴奎便带着人手冲进了伯府，明面上是彻查此案，实则是在销毁证据，抹去一切能够指认萧怀安的踪迹！ 况且你觉得，宁安侯行事可能留下把柄吗？” 管家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既然他们敢做这些事，那自然不会留下把柄 萧怀安行事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动手，况且他的背后有皇帝在撑腰 即便是拿出了证据指认萧怀安，皇帝也不可能降罪于他 “这么说来，陛下也想要杀康平伯 ？” 管家试探着问道，沈岩庭点头说道：“今日早朝上，皇帝面色平静不悲不喜，本相还觉得是有机可乘，却是没想到皇帝只是没将心中所想表露出来罢了！ 或许从兵部推举李冀开始，皇帝就已经动了杀心，才会提前让都卫司做好准备接手康平伯府！ 看来在皇帝心中，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北境，更不能打北境的注意，除了萧怀安！” 沈岩庭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君臣一心，本相属实羡慕的紧！皇帝这般看重萧怀安，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北境是萧家的根基所在，皇帝这是铁了心要守住北境守住萧家的根基，这一次是本相失算了，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为了萧怀安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这般感情，不应该出现在皇家！” 管家默不作声，沈岩庭沉思片刻这才说道：“萧怀安好手段啊 ，杀了李冀便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本相活了半辈子今日倒是学到了！ 只是不知道，皇帝又有什么打算，李冀死了对他能够有什么帮助？” 沈岩庭一张老脸上写满了疑惑，许久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明白了！伯爵之位，功臣之后，皇室自当优待，李冀之死是在给他人让道！” 管家听到这话更加疑惑，这李冀死了是给谁让道呢？ 沈岩庭却是缓缓站起身，踱步走到门外，看着暗淡无月的夜空极为无奈的开口 “礼部保不住了！” …… 皇宫，御书房内！ 顾泽已经处理完了政务，却是并没有急着去休息，而是在等待着消息送进皇宫 他看着面前跳动的烛火，脸上浮现一抹春风得意 顾泽并不觉得萧怀安会失手，今夜李冀必死无疑，而只要李冀死了，他便有无法反驳的理由将礼部收回来 权势争斗靠的可不是明枪而是暗箭，这一点沈岩庭领悟的还不够深刻 “陛下！” 王德顺快步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道：“都卫司传回消息，李冀死了！” 听到这话，顾泽眉头顿时一挑，嘴角却是扬起一抹笑容 “朕就知道怀安不会失手，随着李冀一死，沈岩庭想要掌控北境的谋划便也彻底宣告结束 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在拿北境之事做文章，朕的态度摆在这里，他若是识趣就要避其锋芒！ 北境统帅不一定非的是萧家，但绝对不能是他相府，这是朕的底线！” 顾泽说罢，抬眸看向王德顺问道： “李勤到何处了？” “回禀陛下，天亮之前定能赶到！” 顾泽微微点头，旋即吩咐道：“告诉吴奎，那三个家伙便让他们在都卫司待上一夜，明日早朝再放出来！” 第145章 幸亏死的早! 次日，金銮殿内！ 文武百官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着皇帝发话，昨夜的事闹得很大，全京城都知道康平伯于府中被行刺而死 说来也巧，昨日兵部才推举康平伯李冀为北境新任统帅，昨夜里便出了这档子事，这其中关节稍加推敲便能猜个大概 因此与凶手相比，百官更想知道皇帝的态度！ 却在这个时候，顾泽猛地一拍御案，巨大的声响吓得殿中官员全都身子一颤，紧接着皇帝那充满怒火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吴奎！给朕一个解释，昨夜李冀为何死在府上，凶手是谁？” 见皇帝这般怒不可遏的样子，不少官员有些懵逼，难不成他们猜错了？还是说，皇帝这是故意在演戏，装作不知道？ 吴奎自队列中走了出来，躬身一拜这才开口：“回禀陛下，昨夜康平伯于府内遇刺，恰好那时兵部几位大人也在府上！” 这么一说，顿时有种祸水东引的意味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兵部尚书王渊连忙站出来说道：“陛下明鉴，昨夜康平伯设宴，我等只是去饮酒而已，绝对没有想到会出这种意外！” 他话音落下，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张文全和杜谦连忙站出来附和 “陛下明鉴，此事与我等无关！” 顾泽的目光落在这三人身上，冷笑一声淡淡开口：“李冀为何单独设宴招待你们三个？” 王渊噎了一下竟是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这才回答道：“康平伯返回京城，或许是倍感欣喜，这才邀请我等府上一聚！” “真的就只是倍感欣喜吗？” 皇帝继续追问，王渊眼神飘忽不定想不出借口遮掩 身后的两位侍郎都感觉到了皇帝身上迸发出的杀机，一时也不敢开口言语 顾泽见状冷哼一声，旋即说道：“放宽心，不过就是一场设宴罢了，朕难道连这也不容许吗？ 你们三个皆是我凌国肱骨，心中自有分明，朕相信这些事情不是你们做的！” 听到这话，三人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担心的就是皇帝将这顶帽子扣到他们头上 虽说一个李冀算不得什么，但毕竟是朝中伯爵，皇帝若是追究问罪，也足够让他们喝一壶的 顾泽接着看向吴奎问道：“朕要的是凶手，你都卫司可有查到眉目？” “回禀陛下！昨夜出事之后，都卫司便满城搜捕，最终在距离康平伯府不远的一处客栈内找到了一群北墨杀手！ 他们对罪行供认不讳，直言就是他们刺杀的康平伯！” 吴奎此话一出，朝中不少人顿时不淡定了 沈岩庭更是眉头一挑，将一切罪行扣到了那不存在的北墨杀手头上，这一招倒还真是高明，且找不出半点不是 毕竟事关北墨杀手，若是有人站出来否定，那岂不是在帮敌国说话，岂不是有通敌卖国之嫌 正是因为如此，朝中不少人明知道北墨杀手根本不存在，可是也不敢站出来否认 皇帝要让李冀死，臣子何来怨言！ 顾泽听到这话，眼睛微微眯起旋即怒声说道： “好大的胆子，北墨杀手如今都敢在京城对我凌国伯爵动手，北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岂能饶恕！ 吴奎！既然已经抓到了凶手，那便早日将其绳之以法，为康平伯报仇雪恨！” 吴奎当即应是，可紧接着却是又说道：“陛下！微臣昨夜还查到了一些东西！” 听到这话，兵部三位主官一脸疑惑，除了李冀身死之外，都卫司还能够查到什么，或者说皇帝还想做什么 顾泽闻言当即说道：“还有什么，速速报来！” “回禀陛下！昨夜微臣在伯府搜查凶手踪迹时，意外从府内搜到了一些信件和账本，其上表明康平伯李冀这些年在西域犯下滔天罪行！” 说着，吴奎将藏在袖中的一沓书信双手奉上 王德顺将东西转呈到御案上，皇帝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眸中爆发出一抹凌厉杀机 “好啊！朕竟是不知道这李冀还有这般本事，差点被他蒙骗，还以为当真是个忠臣呢？” 殿中百官看着皇帝手上的信件和账本都是有些好奇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顾泽将一沓书信账本交给王德顺吩咐道：“传阅诸卿，也让你们看看这个李冀究竟是何等货色！” 王德顺捧着罪证来到殿中分发 诸位官员，众人看完之后这才明白，原来这李冀这些年在西域当真是犯下滔天罪行 贪污地方税收，收受乡绅贿赂，买卖军中官职，谎报军中人数吃空饷，甚至谎报军功骗取朝廷赏赐！ 这些罪名加在一起，李冀必死无疑啊！得亏他死的早，不然怕是要被凌迟了！ 而百官手中的罪证的的确确是李冀所犯下的罪行，并不是吴奎特意安排 毕竟这些证据已经足够，吴奎也无需在费神了！ 沈岩庭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是真实发生了，不过他也不慌，这些小事查不到他的头上 萧怀安此时拿起信件看了一眼，却是并没有找到落款之人的姓名，倒也在意料之中 他抬眸看向前方的沈岩庭，见对方神情镇定，便也知道这些事情查不到他的头上 顾泽深吸口气缓缓说道：“诸卿也都看到了，这李冀是奸是忠？” 都察院的冯林站出来高声开口：“陛下 ！李冀犯下滔天罪行，自是奸佞无疑！ 可其人已死，便也无法惩处了！” 顾泽闻言淡淡一笑说道：“是啊！这李冀死的太早了，朕倒是无法严惩与他！ 既然如此，那便剥夺李冀所获得的一切功勋，剥夺李冀康平伯的封号，以庶人身份下葬！” “陛下圣明！” 百官连忙齐声说道，顾泽摆了摆手看向吴奎吩咐道：“着你都卫司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暗中与李冀通信，朕倒是很想知道，这不敢落款之人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王渊身子顿时一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不过想起那信件字迹都是府上下人代笔，倒也放心了许多！ 皇帝继续说道：“只是李冀死了，这康平伯的爵位还该不该继续传下去，又传给谁呢？” 沈岩庭听闻此言，便也知道皇帝真正的目的来了 礼部尚书郭泰此时站了出来恭敬说道：“启奏陛下！康平伯爵位源自昔年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伯爷，若是贸然废除恐寒了人心！ 故而微臣谏言，或可继续将爵位传承下去，李冀膝下无子，但有一兄弟名唤李勤，时任平安县令，或可承袭爵位！” 第146章 断了念想! 礼部尚书郭泰乃是皇帝的人，此时站出来说话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以他的身份，的确最为适合说这些话 沈岩庭闻言眸中微微泛起一抹寒意，但继而就消失无踪，他自然知道李冀与李勤完全就是两种人，二人虽然是兄弟，但一者乃是无能之辈，容易掌控，而另外一人则是完全相反，且此时此刻恐怕已经被皇帝收入麾下 皇帝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沈岩庭的确无话可说 此时顾泽将目光看向丞相，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一般问道：“丞相觉得如何？” 被点名的沈岩庭连忙站了出来，恭敬行礼说道：“回禀陛下，微臣认为郭大人言之有理，康平伯爵位不可贸然废除，或可由兄弟袭承！” 沈岩庭都这么说了，那些手下人自然不再多言，毕竟皇帝的目的很明显，此时冒头岂不是要与皇帝对着干吗？ 顾泽做出沉思的模样，似乎是在思考利弊，郭泰见状便知道自己还得说些什么，于是再度开口： “陛下！李勤与其兄不同，在平安县这些年功绩有目共睹，当地百姓更是对其大力称赞，微臣认为李勤能够配得上爵位！” 说着他冲着皇帝躬身一拜，身后的礼部左右侍郎许文山和张庆生也是连忙开口 “臣等附议！” 这二人同样是皇帝的人，此时自然知道皇帝的用意，于是连忙站出来开口 礼部几位主官全都附议，其余官员便也无话可说，就连一向爱搞事情的都察院两位御史也是默不作声 随着礼部官员开口，户部左侍郎刘文茂也站了出来表示附议，张培和陆之运见状恨得牙根直痒痒，却是也无可奈何！ 皇帝的人接连站出来附议，沈岩庭静静地听着，这才发现原来朝中依附皇帝的人居然如此之多！ 这么多人开口附议，那便不是皇帝要将爵位给李勤，而是百官一致认为，如此一来这件事便从皇帝用意转变为臣子举荐 顾泽也是借坡下驴，当即说道：“既然诸卿推荐，那便让李勤承袭康平伯爵位，礼部即刻拟定文书！” 郭泰连忙应是，却是这个时候吴奎再度开口： “启奏陛下！昨夜李冀遇刺身亡之后，其弟李勤已连夜赶往京城，此刻就在皇宫之外！” 听到这话，顾泽眉头微挑显得有些意外，这般姿态落到沈岩庭眼里便在心里直呼皇帝好演技 “既然如此，那便召他入宫！” 王德顺微微躬身，快步走出了金銮殿，不多时便将一年轻男子带了进来 李勤进入大殿连忙跪倒口中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泽让他起身，旋即直接开口：“李勤！你兄长的死，朕深表遗憾，朕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但如今康平伯爵位空缺，朕与诸位大人拟定，决定由你袭承爵位，你可愿意？” 李勤闻言当即说道：“回禀陛下！微臣愿意！” “好！既然如此，从今日你便是新的康平伯，不过你兄长犯下累累罪行，按理来说朕应严惩，但看在你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便不降罪与你，望你好好办事莫要学其兄！” 顾泽说完，李勤当即应是 李勤可不是李冀那种傻子，他分得清是非，从昨夜自己被人带到京城开始，他便知道自己必须依附皇帝，必须为皇帝做事 顾泽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开口说道：“李勤既然袭承了爵位，那便不适合继续做一方县令，朕欲在京城给他找份差事，诸卿认为何处合适？” 百官默不作声，倒不是他们没有建议，而是知道皇帝早就有了安排 果不其然，在皇帝话音落下之后，还是郭泰开口：“回禀陛下！昨日我礼部司郎中在下职途中突然马匹受惊冲入鎏金河中不幸溺亡，故而微臣认为，或可让康平伯李勤如我礼部担任此职！” 礼部司郎中便是沈岩庭安插在礼部的眼线，昨日突然死掉，今日便出了这种事，百官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在暗叹皇帝手段高明 沈岩庭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所以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却也知道礼部从此之后将要彻底落入皇帝手中 这是皇帝收回六部的第一步，之后这样的事恐怕还会出现！ 顾泽闻言略微沉思片刻，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李勤去礼部担任司郎中！” 李勤当即叩头答谢：“微臣谢陛下隆恩！” 顾泽摆了摆手，旋即说道：“此外还有一事得议，那便是北境统帅之职！昨夜兵部上言，朕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还是需要有一位统帅坐镇北境！ 北境事关重大，必须有能征善战之辈坐镇，诸卿可有人选推举？” 沈岩庭眉头一挑，这一次自己真的亏到姥姥家了，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帝竟是借此机会收回礼部，还要断了旁人对北境的念想，可他虽然知道这一切，眼下却是不敢表态 一群官员尤其是兵部几位都将余光瞥向丞相，想看看丞相的意思，却是见他无动于衷，便也知道丞相不打算斗下去，也只好默不作声 一群人全都不说话，却在这个时候刘文茂又开口了 “陛下！北境统帅之职事关北境安危，非常人可担任也，即便是要推举，也应当由熟悉北境事物的人推举！” 陆之运和张培目眦欲裂，心想你一个户部的人管这些事干嘛，这不是要拉着整个户部搞事情吗？ 他奶奶的，自从这个刘文茂来了之后，户部简直大变样！ 皇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让刘文茂担任户部左侍郎的原因 刘文茂继续说道：“而朝中如今对北境事物最为了解者，当属宁安侯！微臣认为，应由宁安侯推举人选，方为最妥！” 顾泽点头，旋即看向萧怀安说道：“宁安侯！你可有推举人选？” 萧怀安走出队列，朝着皇帝躬身一拜，这才开口说道：“回禀陛下！微臣认为北境之事应有北境之人统管，知根知底方能护北境安危！ 北境现任副统帅坐镇北境多年，无论是对北境防务也好，还是对北墨蛮子都极为了解，且在军中有着极高威望！ 故而微臣认为，或可提副为正，方为最佳！” 萧怀安推举的人选自然不是沈岩庭的人，而这么一来丞相也彻底失去了掌控北境的机会 皇帝回答的也很干脆 “既然如此，那便下旨发往北境，提副为正，暂管北境事务！” 殿中百官闻言皆是一怔，这暂管二字其中便有许多含义了，皇帝是打算为谁留位置，自然不言而喻！ 第147章 买凶杀人! 下朝之后，沈岩庭脸色黑的像是锅底，几位兵部官员却是围了上来 王渊开口问道：“相爷！昨夜之事的确是个意外，下官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王尚书！你是第一次认识萧怀安吗？你觉得凭咱们这位宁安侯的能力，可能让北境落入他人手中吗？” 王渊一时无语，沈岩庭则是继续说道：“说实话，本相也没能料到会出这种事，原以为萧怀安只会殿中争辩或者半路截杀，却是没想到在京城都敢动手！ 今日你们也看到了，皇帝的态度摆在这里，明显就是不让其他人插手北境之事，有皇帝在背后撑腰，我等便也只能放弃北境这个念头了！” “相爷！可是这么一来，便无法瓦解萧怀安的根基了!” 张文全开口说着，沈岩庭却是摇头苦笑道：“毕竟是国舅爷，想要瓦解他的根基谈何容易！ 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拿北境动手，日后还有机会！” 三人闻言便也只能沉默，沈岩庭叹息一声接着开口：“且容他得意一阵子吧！你们几个最近也要收敛一些，皇帝已经让人在暗中监视我们了！” 三位兵部主管闻言连忙应是，这被皇帝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另一边，萧怀安径直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却也是无事可做只好在府内虚度光阴 期间李勤曾来拜访，萧怀安同他说了一些话便也明白这个人可以为自己阵营的同僚，只是究竟没有没能力还是纸上谈兵，得看后续！ 如果说像刘文茂那样，那便是极为合格！ 等送走了李勤之后，萧怀安再度无事可干，便也只要在书房内练练书画或者看看枯燥无味的圣贤经典 皇帝没有给他安排官职，这也导致回到京城这么久还是一个闲人，不过萧怀安倒是也很满足，毕竟府内还有一位可爱的夫人作陪！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晚上，今夜的星辰格外明亮，街道上行人如织络绎不绝 与灯火通明的街道相比，狭窄无人的巷道便显得黑暗阴森许多，光与暗将这个世间分隔开来，光下丑恶可能被隐藏，暗里，那些丑恶却往往肆无忌惮！ 漆黑无人的巷道中，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身披黑袍的人缓缓走来，最终在巷道尽头的一扇木门外驻足 嗒嗒嗒！ 手指弯曲敲打在木门上，木门发出声响，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了脚步声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先是朝面前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问道：“就是你要找我们办事？” 黑袍下的人缓缓点了点头，中年男子见状让开一条道路说道：“一直往里走，眼睛不要乱瞟！” 黑袍人缓步 走入其中，径直来到那点着烛火的屋内 火光跳跃却是没能将黑暗尽数驱散，整个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屋中高大兽皮椅上，正端坐着一个男人，贯穿整个脸颊的伤痕似乎在说明此人绝不寻常 看着走进来的黑袍人，这男人眼神微微眯起，似乎想要看出对方的来历，却是因为对方隐藏的太好，便是连面容都藏在了黑袍之下 刀疤男人缓缓开口：“阁下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黑袍人顿了顿略微扬起脑袋，露出半截下巴开口说道：“请你杀一个人？” 听到这明显是女人的声音，刀疤男人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这么多年来我这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倒是第一次有女人前来，着实稀奇！ 不知你这女子要杀何人，能够出多少价钱？” 黑袍人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将其扔向面前的刀疤男人 后者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璀璨的金色光芒映照在脸上，男人的眼神瞬间一变，随即大喜道：“你这女人倒是颇有家资，不知是要杀谁？” 黑袍底下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 “宁安侯萧怀安！” 听到这话，刀疤男人脸色一变，突然觉得手上的钱财乃是烫手山芋 “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宁安侯萧怀安那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当朝国舅，谁若是动他，便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黑袍底下传来一道冷笑声，旋即说道：“都说江湖杀手组织里，你黑莲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今日一见也无非是浪得虚名罢了！ 既然你吃不下这桩买卖，那我便去找别人！” 说着她便站起身，伸出手示意将自己的钱财归还 刀疤男人听到对方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又见对方要将手上钱财讨要回去，顿时有些舍不得道：“你且坐下，容我与你好生商量一番再做决定也不迟！” 黑袍女人闻言冷笑一声，倒是也重新坐了回去，身子挺得笔直，一股高位者的气息油然而生 “我要杀的是当朝国舅，你敢接吗？” 刀疤男人并未回答，只是看着手上金灿灿的物品陷入了沉思 黑袍底下的女人此时再度开口：“你手上的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十倍！” 听到这话，刀疤男人眉头一挑，急切问道：“可当真！” “自是当真，不然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呢？” 女人缓缓说着，却是也丝毫不慌，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回答 刀疤男人想了想说道：“宁安侯萧怀安可不是一般人物，想要杀他会很难，而且那种级别的人物，便是我黑莲也不敢轻易招惹！ 我且不问你是哪位官员家的女眷，干我们这行的也有自己的规矩，虽说宁安侯身份 特殊，但看在你能出这般大价钱的份上，我便铤而走险一次！ 只是你答应的十倍酬劳不可缺少，否则你也不会好过！” 黑袍下的人缓缓点头，刀疤男人思索良久之后终于还是说道：“你这桩买卖我接下了，原本我黑莲是不会插手官员内斗，可看在金子的份上，便也破一次例！ 我且问你，想要他如何死？” “只要能杀了他就行，其它的一概不论，当然最好能够连着他的夫人一起杀，十倍酬金只是萧怀安一人，杀了他的夫人，酬金另算！” 刀疤男人闻言眼神愈发变得明亮起来，当即说道：“可以！我黑莲干这行十多年了，还从未失手过！ 你且回去等着，等人死了之后便将酬金送来！” 黑袍女人微微点头，走出两步又补充道： “劝你上点心，萧怀安可不是这么容易死的！” “这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 刀疤男人说了一句，黑袍女人也不再停留，当即便朝着走去 出了屋子走出了巷道，黑袍女人缓缓掀开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略显俏丽的面容 不是沈清灵还能是谁呢？ 第148章 遇袭! 自从沈念慈去了皇宫开始，沈清灵就在想着如何能够为自己乃至相府扫清障碍 如今相府最大的阻碍自然是萧怀安无疑，沈岩庭在这几次的交锋之中屡屡败下阵来，沈念慈又是一个指望不上的 因此沈清灵才觉得是该自己出手的时候，她与沈岩庭不同，即便知道萧怀安死了会引起轩然大波，却也并不在乎 沈岩庭只敢用权势手段扳倒萧怀安，而沈清灵则是要直接杀了萧怀安以绝后患。在她看来眼下相府最大的阻碍就是萧怀安，只要萧怀安死了，丞相便能够进一步谋划，自己做事也能更加顺利一些！ 没了萧怀安，皇帝将会失去臂助，相府也没了阻碍，而自己也能够谋求更多 沈清灵自然是知道如果萧怀安死了，她相府会成为首要目标，不过只要事情没有败露，皇帝也无法治丞相的罪！ 杀了萧怀安不仅仅是帮助相府，更是在帮自己！ 沈清灵思来想去，便也打算通过杀手组织来达到目的，只是她也清楚，萧怀安与常人不同，即便是杀手组织里排名第一的黑莲也不一定能够得手 所以她并没有彻底放下心来，在萧怀安没有死前，一切都是未知！ 她抬眸看向远处灯火明亮处，脸上浮现一抹阴险的笑容 “宁安侯！即便是杀不了你，给你制造一些麻烦挫一挫锐气也是好的！ 沈念慈太傻，父亲谋划太深，他们两个都帮不上我，有些事还得靠自己才行！” …… 次日，金銮殿内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因此也没用多长时间便结束了早朝 下朝之后，萧怀安也是无事可做，便坐上马车返回了侯府 车轮滚滚，马蹄声啪嗒作响，朝阳透过车窗洒在身上，道路两旁商贩叫卖不断 赶车的王猛此时笑问道：“侯爷！丞相近来可是栽了好几个大跟头，私下里怕是都要气炸了！” 萧怀安闻言轻轻一笑说道：“莫要小看了老狐狸，咱们这点手段虽然能够让他栽跟头，却是无法伤及根本！ 沈岩庭是个聪明人，其实从李冀一死开始他便猜到了一切，不过这一次陛下釜底抽薪，打了沈岩庭一个措手不及且还让他无法反抗！ 陛下的手段可不比沈岩庭要差，丞相将来得小心了！” 王猛点了点头颇为赞同，旋即又说道：“经此一事，兵部的官员怕是也不敢在打北境的主意了，北境统帅之事已然定下，他们想要拿此事做文章会很难！” 萧怀安想了想却是说道：“按理来说陛下态度如此强硬，朝中官员若是还识趣就不应该在拿此事说话！ 但沈岩庭毕竟与他们不同，如今失去了插手北境的机会，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已经谋划着用其他手段来对付本侯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以侯爷的能力都能给轻松化解，丞相永远也斗不过咱们！” 王猛开口说着，话语之中满是对己方实力的自信 萧怀安闻言无奈一笑，这可真不好说，毕竟对手是半辈子的丞相，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权谋心术都要远胜于他！ 对付沈岩庭这种人绝对不能大意，稍有差池自己就可能万劫不复！ 他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假寐，脑海里却是在想着先前发生的种种事 重活一世，萧怀安比谁都要清楚沈岩庭的能力，上一世的老狐狸最后可是成为了凌国的掌权者，若是没有点实力在身上，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虽说这一世因为自己的到来，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太子顾轩不会在三年后病亡，皇帝皇后不会在多年后相继离世，沈岩庭无法扶植三皇子，李冀不会成为北境统帅，北境战线不会像上一世那般一溃千里，顾南月也不会客死他乡！ 种种的一切都在表明着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越是这样萧怀安就越是不能放松警惕 沈岩庭老谋深算，他的一个念头一个主意，或许会让眼下大好局面天翻地覆，或许会满盘皆输 萧怀安不由得叹息一声，却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王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侯爷！有些不对劲！” 萧怀安闻言这才惊觉，周围安静的有些诡异，方才街市的热闹，到了此处竟是寂静无声 他挑开车帘朝外面看了一眼，便见到面前的街道上竟是空无一人，莫说商贩便是连行人都没有 京城那是何等地界，夜晚都人声鼎沸何况现在是白日呢？ 这般迹象绝对不对劲，萧怀安明锐察觉到了一丝诡异，正欲走出马车查看 却在这个时候，王猛余光突然瞥到一旁的房顶上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弯弓搭箭瞄准他们 “侯爷小心！” 王猛大喝一声猛地拔出腰间长刀以极快的速度将射来的一支箭羽挡下 萧怀安也反应了过来，拉着王猛一个翻身便躲到了马车一旁，借着马车挡住对方攻势 箭羽不断射来，洞穿马车杀死马匹，只是短短片刻，马车便被射出无数洞口，箭羽擦着两人的衣袍划过，重重的钉在地面上，箭羽尾端不断颤抖 “我艹！这他妈是练家子！” 王猛看着地面上的箭羽骂了一声，萧怀安却是说道：“马车顶不了太久，那便有块石碑，过去避一下！” 王猛点头，两人脚下一点，一个纵身便跃向了远处的石碑 躲在石碑后，身后不断有箭羽破空声传来，箭羽击打在石碑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侯爷！我掩护你，你快走！” 王猛说着便要杀出去，却是被萧怀安一把拉住 “没用的，对方人数这么多，你拖不住他们！” 说话间，一支箭羽咻的射来，自石碑顶端划过，砰的一声钉在了两人不远处的柱子上 萧怀安见状眼神微微眯起，却在这个时候余光注意到一旁的巷道突然射来一支箭羽，迎面飞向自己 没有丝毫犹豫，萧怀安立即抬手硬生生抓住了射来的箭羽，手臂猛地一摆，将手中箭羽掷了出去 箭矢破空而出，威势丝毫不减，一下子洞穿那从巷道跑出来的杀手咽喉 鲜血喷溅而出，那名杀手直接倒地身亡 王猛见此一幕都惊呆了，可耳边突然响起脚步声 一名杀手趁乱偷偷摸了上来，却是刚走到石碑出便被窜出来的王猛一刀抹了脖子 箭矢不断射来，王猛以尸体为肉盾，挡下所有攻势，却在这个时候，屋顶上的杀手不再射箭，而是拔出佩刀一跃而下杀向萧怀安等人 王猛见状大喝一声：“来得好！让尔等瞧瞧爷爷的刀锋利与否！” 话音落下，王猛长刀横斩而出，将一冲来的杀手直接斩首，圆滚滚的脑袋高高飞起 第149章 你的夫人安危不保! 屋顶上、巷道内！十多名黑衣蒙面杀手朝着萧怀安所在的方向便冲了过来，每个人手持长刀，看那架势便是铁了心要将萧怀安杀死在此处 王猛反应极快，握紧长刀横斩而出，当即杀死一名刺客，却有更多人围了上来 他抛开尸体 大喝一声，脚下一点便冲了上去，长刀挥舞而出带起一阵鲜血如瀑，刀身贯穿一名刺客身躯，将人直接刺死当场 来不及过多犹豫，王猛再度杀向冲来的几人，长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王猛力道极大，强行震退几名杀手，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刀刃划过人头高高飞起 另一边，萧怀安一把抓住刺客的手腕，猛地发力对方手臂当即传来一声骨头裂开的声音，长刀脱手而出，萧怀安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抽打在对上身上，将人直接抽飞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 脚尖挑起掉落在地的长刀，萧怀安将其稳稳握在手中，旋即一个侧身避开刺客攻势，刀刃精准的划过对方咽喉，瞬间夺人性命 杀手攻势不断，一人倒下多人冲来，长刀直逼萧怀安面门 萧怀安身体向后倾倒，脚下滑出数步，找准机会一刀挥出，斩断对方持刀 手臂的同时手肘狠狠顶在对方胸膛 杀手胸膛瞬间塌陷，巨力席卷而来将人击飞出去，倒地挣扎片刻后便没了生机 萧怀安眼眸之中冰冷异常，脚下速度极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刀刃刺穿皮肉自前胸贯穿后背，鲜血汩汩流出 一脚将人踹飞出去，萧怀安长刀平举，刀尖指向面前两名杀手，冷声喝道： “尔等好大的胆子，当街行刺本侯，想来尔等也非等闲之辈！” 杀手被对方气势所震慑，有那么片刻时间的犹豫，但紧接着便是大喝一声高举长刀杀了上去 锋利的刀刃直直劈下，萧怀安身子一侧避了开来，手中刀刃刺出洞穿一人 身躯，旋即脚下一点掠上前去，手中刀刃猛地挥出，斩断对方砍来的长刀，斩断对方脖颈 圆滚滚的人头掉落在地翻滚数圈，其余几位杀手见状皆是一惊，却是不见退势，反而是继续持刀冲杀向男子 萧怀安见状眼神一眯，手中长刀划过，雪白的刀光映照在几人脸上，刀刃紧随而至，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杀手在这般局势下也难以应对，只是一个照面便有两人当场被杀 尸体无力的跌倒在地，萧怀安手中攻势不减，挡下杀手兵刃之后，紧紧攥起的拳头呼啸砸出，拳锋砸在杀手面门上，巨力轰击之下，杀手当即被咋翻在地，不等站起身便有刀刃刺来，直接刺穿杀手咽喉 见到这般景象，几位杀手吓得肝胆俱裂，面面相觑却是不敢继续发动攻击 萧怀安缓缓举起刀刃指向这些人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没有作答，而在这时王猛已经将身前几人尽数斩杀，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一人咽喉暴喝出声： “回答侯爷的问题！” 王猛力气极大，将人整个的举了起来，手掌紧紧的扣住那人咽喉，顿时将人掐的不断挣扎直翻白眼 其余两名杀手见状对视一眼，竟是暴喝一声之后便扑向了萧怀安 “好胆量！” 萧怀安冷哼一声，长刀一转带起殷红鲜血喷溅，两具尸体向后栽倒而去 短短片刻的功夫，十多名杀手死伤殆尽，王猛怒视着手上那人喝道：“还不从实招来？” 那杀手被王猛掐的都快断气了，听闻此言费力的点了点头，王猛见状便也松开了手，那人跌落在地大口喘息着，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王猛将刀刃架在那人脖子上，喝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杀手停顿半晌，张嘴正欲答话，却是突然有一支箭矢射来，精准的洞穿此人咽喉，将人当场杀死 萧怀安心下一惊，连忙扭头看去，便见到远处房顶上正站着一黑衣大汉，手持弓箭大笑开口： “不愧是北境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宁安侯，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本事，在下着实佩服！ 若是在下不干这行，定然不会与侯爷为敌，可是没有办法，雇主给的太多，在下便也只能铤而走险一次！” 萧怀安看向那人，看着对方的身形，他可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人 听到对方的话便也清楚了这人是江湖上的杀手，专干收钱杀人的勾当 “告诉本侯你的雇主是谁，本侯可以出十倍的价格！” 听闻此言，那黑衣大汉大笑两声说道：“侯爷太小看在下了，干我们这行的有自己的规矩，绝对不会出卖雇主身份，哪怕你出百倍的价钱，在下也不会答应！ 况且侯爷莫要觉得在下傻，今日做到这种地步，我等还有回头路吗？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日若是不杀了侯爷，那死的就是我了！” 萧怀安眼神微微眯起，看向这人冷笑说道：“可你也看到了，仅凭你这些手下不可能是本侯的对手，你也知道本侯的身份，只要本侯随便一句话，你必将万劫不复，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必杀你！” “侯爷说得对，侯爷是当朝国舅，您的一句话足以让我这个平头百姓迎来灭顶之灾，甚至被整个凌国追杀！ 但在下既然敢接这么生意，那便也是有十足的把握，我虽然杀不了侯爷，可是不代表我杀不了您的夫人！” 黑衣大汉此话一出，萧怀安脸色骤然一变，冷声喝道：“你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请侯爷的夫人去一个地方罢了，听闻侯爷与夫人关系极好，不知可愿为了夫人舍出性命？” 黑衣大汉高声说着，眉宇之间满是不屑 萧怀安闻言沉声开口：“你在找死！” “是找死，但也是求财！” 黑衣大汉高声开口：“雇主给了佣金足够在下和弟兄们富贵一生，干完这桩买卖，便能从此金盆洗手，这般诱惑不可不大！ 因此即便是找死，在下也要搏上一搏！” 王猛闻言指着那人暴喝道：“你踏马的是在作死，有本事与老子单挑一把，老子让你一只手！ 敢对我侯府夫人下手，你的九族死定了！” 黑衣大汉闻言眼神陡然变得狠厉起来 “干我们这行的，早就没啥九族了，侯爷若是想要夫人平安无恙，那就请去城外断头山！ 我只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你的夫人安危不保！” 第150章 你相信我吗? 黑衣大汉说着，继续补充道：“对了！只能侯爷你一人前来，若是敢带其他人，你便永远也别想见到夫人！” 说完，黑衣大汉几个辗转腾挪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等人离开后，王猛怒骂道：“找死！让老子抓到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萧怀安眉头紧皱，却是不等说话远处街道便跑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张振胸前赫然有一条狰狞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的衣裳 “侯爷！大事不好，夫人被歹人掳走了！” 闻言，萧怀安眼神陡然一眯，张振继续补充道：“都卫司的人已经追出去了，吴统领让属下前来告知侯爷一声！” 萧怀安微微点头，这个时候可不能慌乱从而失去了判断力，他略微沉思片刻旋即说道：“王猛！你去追上吴统领，让他们不要继续追击，等本侯前去再做定夺！ 张振！你去京兆府，将此事告知李康盛，让他调集府衙差役将断头山围起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贼人！” 两人当即应是，萧怀安眸中冰冷一片，缓缓开口：“敢动本侯的人，本侯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半个时辰后，城外断头山上！ 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男子看到远处的一群黑衣人，于是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向前走出两步，却是有一支箭矢呼啸射来，牢牢钉在萧怀安面前 那黑衣汉子沉声开口：“侯爷请止步！” 萧怀安停下步子，看向前方的一群黑衣人，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火问道：“本侯的夫人在何处？” 黑衣汉子笑了笑，拍了拍手掌，沈梦璃这才被人从一旁的树林中推搡着走了出来 姑娘双手被绳子绑住，两把刀架在脖子上，看到萧怀安的瞬间却是立马说道：“侯爷！你快离开，不用管我！” 萧怀安微微摇头，黑衣汉子闻言却是大笑说道：“看来侯爷和夫人关系果然亲密，这个时候夫人还想着保全侯爷！” 他顿了顿，脸上勾起一抹冷笑：“侯爷！我等本是冲着你来的，实在不想伤害夫人，毕竟我等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对一女人下手实在有损脸面！ 可侯爷也莫要逼迫我等，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我等干的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 “侯爷你快走，不用管我！” 沈梦璃急声说着，黑衣男人却是暴喝一声：“夫人闭嘴，侯爷既然已经来了此处，便断无轻易离开的可能！” 他看向萧怀安这才说道：“侯爷可知此处为何叫断头山？是因为死在此处的人太多了，多到数不清！ 尤其是我身后这万丈悬崖，这些年不少人从这掉了下去，却是不见一个活口！ 因此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便是断头台，从这下去的人绝无生还之可能 ！” 黑衣汉子说着，目光在萧怀安身上打量一眼，眼神之中露出一抹希冀 “侯爷！你既是当朝国舅 ，想必也很清楚，我等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 故而我们无法回头，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萧怀安朝他身后的悬崖看了一眼，眸中浮现一抹杀意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的很简单，那便是侯爷你的性命，只要你死在这里，我保证立马放了夫人！ 或是侯爷不愿赴死，那便让夫人先行一步，总而言之，今日你必须死！ 只要你死了，我才能拿到雇主的酬金，才能享受一世富贵荣华！” 沈梦璃听闻此言当即急声说道：“侯爷！不要听他的，你是当朝国舅，不能向这种腌臜小人屈服！ 不就是死吗，我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不惧生死！” 黑衣汉子闻言拍手说道：“不愧是侯夫人，这般气魄着实让我等敬佩！只是可惜了，即便你慷慨赴死，我等也要杀了宁安侯！ 现在的问题就是，侯爷是要一人死，还是拉上夫人垫背？” 沈梦璃剧烈的挣扎起来，却是因为被人死死抓住，一时间根本无法脱身 “夫人切莫乱动，这身后便是万丈悬崖，要是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我可不负责任！” 黑衣汉子说着，将目光看向萧怀安面前的箭矢说道：“侯爷！是该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我只给你十息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你若是还没有决定好，那我便斗胆替你决定了！” 萧怀安闻言缓缓 拔出插在地上的箭矢，见到这一幕，黑衣汉子眉头顿时一挑，沈梦璃却是立马开口劝阻 “不要！侯爷不要！” 萧怀安微微一笑，看向前方的姑娘缓缓说道：“你相信我吗？” 听到这话，姑娘先是一愣，旋即便想到了什么，郑重的点了点头 萧怀安见状微微一笑，黑衣汉子却是不乐意了，当即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着救下她不成？ 侯爷可要想好了，我们人这么多，还不等你冲过来，夫人怕是就要坠落悬崖了！” 萧怀安闻言冷笑一声，看向黑衣汉子说道：“干你们这行的看来脑子都不太灵光，你觉得你用这种法子，便能要挟本侯吗？ 本侯倒是要看看，你能否拿到雇主的酬金！” 话音落下，只见萧怀安将手中箭矢往前一指，刹那间身后乃至两旁的树林之中便射出无数箭矢 箭矢如万千流星激射而来，密集的箭矢让人避无可避 黑衣大汉见状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反应，竟是瞬间周身杀手便死伤大半，而那些箭矢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竟是精准的避开沈梦璃 一轮箭雨洗礼过后，树林中瞬间杀出无数都卫司官差，手持兵刃杀向黑衣杀手 反应过来的黑衣汉子见状立马挥刀砍向一旁的沈梦璃，却是不曾想刀刃落到半空便被一支飞来箭矢挡开 箭矢之上力道极大，黑衣汉子脚下踉跄数步，沈梦璃抓住这个机会快速跑开 黑衣汉子见状大骂一声 ，正欲追赶上去，可是刚有所动作，便有一手持开山斧的男人立在身前 吴奎手中大斧不由分说的当头劈下，黑衣汉子立马抬起刀刃阻挡，可刀刃如何挡得住开山斧，区区江湖杀手如何是凌国战神的对手 刀刃与开山斧碰撞的一瞬间火光四溅，杀手长刀直接断裂开来，开山斧重重劈下，割开皮肉斩断骨头，将杀手的一条臂膀卸了下来 吴奎暴喝一声，开山斧横扫而来，重重击打在汉子身上，将其整个人打飞数十丈远倒在地上不见生机 第151章 坠崖! 随着都卫司官差出现，剩余的那些杀手根本不是其对手，虽然想要极力反抗，可是在战力高强的都卫司官差面前根本翻不起风浪 因此没有多长时间，场中杀手便死伤殆尽，只剩下几个人还在奋力拼杀 萧怀安走到姑娘身边，为其解开了绳索，这才问道：“没事吧！” 姑娘摇了摇头，眼眶却是有些湿润，也不知道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萧怀安安慰了两句，旋即说道：“你且在这稍等片刻，待本侯上去查一查这些杀手的来历！” 沈梦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一直落在男子身上，一刻也不想移开 而在这个时候，都卫司的人已经将场中所有黑衣杀手尽皆斩杀，数十具尸体躺在地上，鲜血横流！ 场面有些血腥，可是比北境战场还是差远了！ 萧怀安走向一具尸体，欲要查验一番这些人的来历，却是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姑娘急切的惊呼声： “侯爷小心！” 不等萧怀安回头，便见到一黑衣人猛地暴起，朝着自己冲撞而来 两人距离太近，萧怀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对方就要撞向自己，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却在这个时候，一道娇小身影突然来到身前一把推开萧怀安，与那冲来的黑衣汉子撞在一起 黑衣汉子连退两步，而沈梦璃却是从悬崖边摔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吴奎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萧怀安一个箭步，竟是也跃下了万丈悬崖 缺了一条臂膀的黑衣汉子见状大笑两声：“原本只是想推萧怀安下去的，却是没想到这女人突然出来打了老子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萧怀安真够傻的，为了一个女人竟是选择跳崖殉情，着实可笑！” “找死！” 吴奎大喝一声，猛地扔出手中开山斧，斧刃劈来直接将黑衣汉子从上往下劈成两半 “侯爷！” 吴奎疾步奔到悬崖边，却是看到萧怀安正抓着一块凸起的岩石，另一只手死死的攥住姑娘手腕 “快去找绳子！” 吴奎大声说着，同时对悬崖下的人喊道：“侯爷坚持住，千万不能松手啊！” 悬崖上，紧紧抓着岩石的萧怀安闻言苦笑一声，可另一只手却是牢牢抓住姑娘的手腕 沈梦璃看着抓住自己的男子，知道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得死，于是说道： “侯爷！放手吧，你撑不住的！莫要因为我连累了侯爷！” 萧怀安额头上渗出汗珠，却是立即说道：“不要说傻话了，你是本侯的夫人，岂能轻易放手！ 苟活之事，我萧怀安做不出来！” 说着，他朝下方看了一眼，却是根本看不到悬崖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般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 “侯爷！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死的，我不想连累你！ 只要你放手，那么你便能活下去，便能够做更多事！” 姑娘开口说着，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萧怀安闻言轻笑一声说道：“你这姑娘还真是爱说胡话，本侯不可能放手，本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坐视夫人处于险境，若是传出去本侯岂不遭万人嗤笑！ 你且莫要说糊涂话，本侯定会护你周全！” 沈梦璃眼角泪水不断滑落，却是摇头说道：“不行！侯爷是个好人，还有大把事情要等着你去做，不能因为我让侯爷出意外！ 你一只手怎么可能撑得住两个人，还请侯爷听我一句劝，放开手让我一人死便足够了！ 我这一生遇到侯爷已经知足，不敢奢望太多，若是连累了侯爷，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原谅自己！” “沈梦璃！本侯说了，定要护你周全！” 萧怀安沉声开口，语气之中夹杂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却是在这个时候，凸起的岩石突然松动，竟是缓缓裂开一道石缝 萧怀安很清楚，这种地步怎么可能在短时间找到绳索，现在唯一的着力点已然撑不住，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掉下去 悬崖边，吴奎见到这一幕当即喊道：“绳子呢？老子要的绳子在哪？” 王猛看着自家侯爷身处险境，一时间焦急万分恨不得自己能够长翅膀飞下去救人，可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侯爷！你一定要撑住啊，你若是出事属下也不活了！” 张振此时目光环视四周，迫切的想要找到可以冲到绳索的藤蔓，一番搜索下来却是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而在这个时候，悬崖下的萧怀安看着那逐渐裂开的岩石，又朝着望不到底的悬崖下看了一眼，却是笑着问姑娘 “你说，下面会不会有条河，刚好能够救我们？” 姑娘闻言微微一怔，泪水夺眶而出说道：“侯爷！为了我不值得，我只是一个女子罢了！” “女子又能如何，你是本侯的夫人，本侯已经有过太多遗憾，不想在内疚一生！” 他看着姑娘，郑重问道：“这岩石撑不住了，即便是没有你，本侯今日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你是本侯的福星，你且告诉我，下面会不会有一条河？” 沈梦璃听到这话，朝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悬崖看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生也好死也罢，能够与侯爷在一起，是我一生的福分！” 萧怀安闻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容，却是这个时候岩石彻底断裂，两人坠入悬崖 “侯爷！” 悬崖边，见到这一幕的王猛张振一颗心彻底死了。 两人二话不说便要跃下悬崖，却是被吴奎死死拉住 “莫要冲动，侯爷福大命大，定能化险为夷！” “化你个屌吧，老子这条命是侯爷给的，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王猛此时目眦欲裂已然失去理智，挣扎着想要跳下悬崖赴死，张振同样也是，可吴奎却是死死的拽住两人，猛地发力将两人拽向身后摔倒在地 指着他们，吴奎怒骂道：“你们两个死与不死老子管不着，但现在侯爷生死不明，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 悬崖下未必没有生机，且与我一道下去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在这里添乱，修怪我不留情面！” 听到这话，两人这才恢复了一丝理智，连忙站起身说道：“那就别愣着了，赶紧下去找侯爷！ 如果侯爷有任何三长两短，我等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将京城闹个天翻地覆！” 第152章 是谁在挑拨动荡! 皇宫，御花园内！ 皇帝顾泽和皇后萧若曦正在赏花，两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容，卸下了重担的帝后与寻常夫妻没什么两样 却是这个时候，顾泽见到王德顺急匆匆的跑来，着实有些煞风景，没好气的说道：“王大伴！又出了何事，让你露出这般神情？” 王德顺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立马说道：“陛下！出大事了，方才都卫司来报……” 王德顺很快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完之后的顾泽当即脸色大变，萧若曦同样是面如土色 “结果呢，怀安怎么样？” 王德顺顿了顿有些恐惧的说道：“侯爷和夫人，坠入悬崖了！” 此话一出，顾泽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萧若曦更是脸色惨白，眼皮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顾泽眼疾手快一把将萧若曦扶住，旋即大喊道：“传太医，快！” 皇后晕倒，御花园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顾泽看向王德顺吩咐道： “王大伴！传朕旨意，派出皇宫所有禁军、宫女、太监去给朕找人，务必要将怀安安全的带回来！ 告知吴奎，如果怀安有半点意外，让他提头来见！” 皇帝暴怒，君王之威倾泻而出，王德顺吓得身子一颤，连忙说道：“遵命！”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中枢堂，沈岩庭得知之后极为震惊，并没有感觉到喜悦而是无尽的恐惧 他快步离开衙堂，却是刚走出房门便迎面撞上来前来求主意的兵部几位官员 王渊此时一张老脸 写满了惊恐，见到沈岩庭的瞬间连忙问道：“相爷！快快拿个主意吧？” 沈岩庭盯着三人，声音有些冰冷 “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三位兵部主官吓了一跳，这个大黑锅他们着实背不起啊！ 张文全连忙站出来说道：“相爷！我等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即便要杀萧怀安，也不能在京城地界杀啊！” 听到张文全的话，沈岩庭眉头轻轻皱起，心中在思量究竟是谁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要知道前几日萧怀安刚和兵部结下了仇，现在他便出事了，保不齐会有不少人将这件事情归纳到兵部头上 旁人胡思乱想也就罢了，可最怕的是皇帝将一切怒火归纳到兵部头上，届时候不光兵部要完蛋，自己这个丞相怕是也要完蛋 不管这幕后之人是不是冲着萧怀安去的，可都是在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沈岩庭固然动过想要杀了萧怀安的念头，可是也知道不能在京城地界动手，更不能在皇帝春秋鼎盛时动手 动了萧怀安就是斩断皇帝羽翼，哪个帝王能够轻易善罢甘休的 沈岩庭很清楚兵部这几盘菜的能力，知道他们的胆量还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可现在萧怀安坠崖生死不知，兵部便成为了首要的怀疑对象，毕竟双方前几日刚因为北境统帅的事大吵了一架，旁人完全可以认为只是兵部在报复 而一旦与兵部扯上了关系便意味着和沈岩庭扯上了关系，朝中谁人不知道兵部这几个家伙是谁的人 三位兵部主官见沈岩庭一直不说话，于是也变得焦急不安起来 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种事会连累到兵部，甚至有可能让他们掉脑袋 “相爷！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了，赶快想个主意吧？” 王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能够让一位朝中大员露出这样的神情也是难得了 张文全和杜谦脸色同样是不好看，此刻他们已经将一切希望全都寄托在沈岩庭身上了 如果不想出法子挽救，怕是等会皇帝的刀就要落下来了 沈岩庭虽然也是很担忧，但毕竟老辣一些，面对这种事情也还保持着该有的理智 他略微沉思片刻，随即说道：“萧怀安生死不知，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若是表现的太过激进，反而有种迫切想要洗清嫌隙的模样！ 不过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你们几个立马进宫面圣，向皇帝表明决心，只要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任凭差遣！” 三人闻言连忙应是，沈岩庭叹息一声说道：“除此之外便只能祈祷萧怀安无事了，否则皇帝盛怒之下，咱们都会有灭顶之灾！” 三人闻言身子一颤，不敢在多留连忙便朝着外面走去，欲要进宫面见皇帝 可他们刚走出几步，沈岩庭却是继续说道：“张侍郎留一下！” 闻言，张文全止住脚步，其余两人则是马不停蹄赶往皇宫 “相爷还有何吩咐？” 张文全开口问道，沈岩庭略微沉思片刻旋即说道：“动用你所有的能力去查，那些杀手的来历，以及背后之人的身份，本相要知道是谁在挑拨动荡！” “下官遵命！” 张文全应了一声连忙走了出去，待人走后沈岩庭眼眸微微眯起，沉声开口： “此人手段如此狠辣，究竟是谁？本相先前怎么不知道，凌国还有这般人物？” 另一边，随着宁安侯坠崖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到京城，整个京城乱作一团，无论是各级官员还是商贾百姓都清楚，此时的皇帝定然是暴怒，如果最后结局没能平息皇帝怒火没有让皇帝满意，或许真就会有很多人掉脑袋 因此，京城内外人心惶惶，也在这时大批宫中禁军，上千宫女、太监出了皇宫走出京城，前去那悬崖下寻找宁安侯的身影 这还不算完，没过多久便听说，连驻扎在京城周边的军营将士都被调动了，上万人前去搜救两个人，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而相府内，沈清灵得知消息后却只是淡淡一笑，身为一切的幕后主使，饶是她都没能想到，那杀手黑莲竟然真的成功了 在她看来，即便是萧怀安福大命大有神仙保佑，可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必死无疑！ 这一次不光是除掉了萧怀安，还除掉了沈梦璃，扫清了自己一切的障碍 相府此后不会再被掣肘，自己也不用担心被宁安侯所盯上，想做什么都可以放心的去做 只是虽然心里这般想着，沈清灵却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有见到尸体前，她可不能高兴的太早 沈清灵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面前笼子里的鸟儿，轻声说道：“萧怀安！沈梦璃！你们最好是真的死了，毕竟你们若是活着，对我乃至相府都不是一件好事！” 说着，沈清灵打开笼子将那娇小的鸟儿紧紧攥在手中，鸟儿起先发出两声惨叫，可没过多久便没了动静！ 第153章 这种生活很有趣! 江水潺潺，如一曲悠扬的乐章，闪烁着粼粼波光。 清澈的水流轻轻涌动，仿佛一条丝带温柔的绕过岸边礁石与绿树。 微风拂过，江水泛起层层涟漪，那细细的波纹涌动上岸边 江岸之上，昏迷许久的萧怀安缓缓睁开了眼睛，费力的坐直身体朝四周看了一眼，便见那熟悉的姑娘正躺在数丈开外 他连忙起身走了过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的呼喊了两声，姑娘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一双灵动的眸子先是有那么片刻的迷离，待看清眼前之人后却是立马一喜，紧紧环住男子腰间，声音有些哽咽 “侯爷！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 萧怀安笑了笑，拍了拍姑娘后背安慰道：“好了！本侯无事不必紧张，倒是你可有受伤？” 沈梦璃松开手，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身上也没有受伤！” 说着，姑娘朝萧怀安身上打量了一眼，见的确没有受伤，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萧怀安见她这番样子，不由得笑了笑这才说道： “你果然是本侯的福星，那悬崖下竟然真的有一条江河，刚好救了我们的命！ 不过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虽然不死却也被水面拍的不轻，这骨头感觉都要散架了！” 萧怀安朝四周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距离京城有多远。不过好在我们都活着，这便是万幸了！” 沈梦璃连忙点头，眼眶却是有些湿润，她哽咽着说道：“侯爷！以后不要在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得亏这一次侯爷无事，不然即便是死了，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萧怀安听到这话，心里感慨万千，这个姑娘哪里都好，对自己更是好的过分 ，可有的时候萧怀安却是希望她能够自私一些！ “不会有下次了，这种事本侯绝对不会容忍第二次！” 他说着深吸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和姑娘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被这凉风一吹，顿时有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起身说道：“你且在这稍等片刻，我去找点柴火来生火取暖！” 沈梦璃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就这么静静坐在原地哪也不去 萧怀安钻进了一旁的树林中，没多久便抱着一堆柴火走了回来，在身上翻找一番取出火折子，却是发现早就用不了了 无奈，萧怀安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钻木取火，虽是耗费了一些时间，不过好在最后还是生出了一堆火 两人围坐在篝火边，靠着火焰散发出来的热量取暖，同时尽可能的将身上湿透的衣服烘干 姑娘双腿蜷缩在一起，一双白皙的手五指张开，搭在篝火边像是要通过双掌将热量传递到全身一般 萧怀安往火堆中添了一些柴火，神情却是没有松懈，依旧保持着警惕注视着四周任何的风吹草动 虽说他并不觉得那些杀手能够追到这里来，但该有的警惕还是要的！ “侯爷！那些人还会追来吗？” 沈梦璃此时轻声开口问道，萧怀安摇了摇头回答 “应该不会，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姑娘闻言便也点了点头，心里放心了不少 其实只要萧怀安陪在身边，沈梦璃一直都很安心，可以说只要有男子的地方，对于她来说就是家！ 两人在篝火边做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的水气也差不多被烤干了，身体也重新变得暖和起来 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用不了多久黑夜便会来临 萧怀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旋即轻声说道：“今日时辰不早了，夜晚赶路不安全，我们便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找路返回京城！” 姑娘甜甜一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我都听侯爷的！” 萧怀安微微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你饿吗？” 姑娘愣了一下，随即便摇头说不饿，可是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沈梦璃顿时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萧怀安见状笑了笑，却是说道：“本侯倒是饿了，这江边应该会有不少鱼！” 说着他便站起身，脱下靴子挽起裤腿顺道捡了一根细长且尖锐的木棍来到江边，约莫一刻钟后，竟然还真的让他抓到了两条鱼 在姑娘满眼小星星的目光中，萧怀安将鱼处理好用木棍串起架在火上慢慢翻烤着 两条鱼虽然不大，却是足够两人饱餐一顿 随着 翻烤一段时间后，烤鱼的香味散发出来，沈梦璃忍不住的吸溜了一下口水 萧怀安见鱼烤的也差不多了，便将其拿起递到姑娘面前 “小心烫！” 沈梦璃点头嗯了一声，接过烤鱼后小口的吃着，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是品尝到了山珍海味一般 也不知道为何，看着姑娘吃得这么香，萧怀安也觉得手上的烤鱼颇有滋味 “侯爷！其实这种平凡的生活也很有趣，不用担心尔虞我诈，不用顾忌得失，就这么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 姑娘轻声开口说着，萧怀安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种平凡的生活也是本侯所向往的，只是很可惜，本侯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不能拥有这般平凡和宁静！”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跳动的火焰极力的驱散着周围黑暗 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却是不见担忧，有的只是宁静，夜晚的风吹过，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与此处的安静祥和相比，皇宫内此时充斥着压抑的气氛，仿佛紧紧额扼住咽喉让人无法呼吸 金銮殿内，身着龙袍的顾泽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声音低沉缓缓问道： “还是没有消息吗？” 侍立在一旁的王德顺当即回复道：“陛下！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顾泽闻言深吸口气，眸中冰冷如冬日寒霜 王德顺见状连忙出言安慰道：“陛下莫要心急！侯爷福大命大，定然能够平安无事！” “朕如何能不心急，怀安如今生死不知，要朕如何向皇后交待？” 顾泽 继续说道：“朕不管是谁想要害怀安，这都触及到了朕的底线，如果怀安平安回来，那么一切相安无事，如果他回不来……” 顾泽说着抬眸看向王德顺，淡淡吩咐道：“王大伴！传朕旨意调集京营甲士围住京城，告诉京中所有官员，朕只给他们三日的时间！ 三日后，若是怀安回不来，朕便做一次暴君！” 第154章 是生是死且看福分! 随着皇帝的命令下达，立下了三日的期限，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中官员耳中，官员人人自危，没人敢去怀疑皇帝是不是动真格的 毕竟帝王之威面前，再大的官也得掉脑袋 一时间京中官员全都跑到了相府，希望从丞相这里寻个主意，毕竟眼下皇帝的刀已经举起，只有丞相能够从中斡旋一二 相府内聚集了十多名官员，此刻在正堂内吵嚷不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深深的恐惧 沈岩庭坐在主位上，看着一群人吵嚷不断，不由得也是拉下脸来 皇帝如今暴怒，刀子已经举起，那意思也是不言而喻 只要萧怀安出了任何意外，三日之内回不来，皇帝也不会在乎什么后果不会去计较究竟是谁人做的，都要让京中官员为其陪葬 沈岩庭不会觉得皇帝敢说不敢做，毕竟人家是君王，只要是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他们可以去赌，如果赌赢了或许可以活命，但若是赌输了则是必死无疑 而无论是哪种结果，皇帝都会成为最终的赢家，从一开始他们便没有资格同皇帝谈条件 眼下想要活命，只能祈祷萧怀安平安活着回来 一群人还在吵嚷，屋内乱做一团像是菜市口一般，沈岩庭终于是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 “都住嘴！” 丞相带着怒火的声音响起，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识趣的闭上了嘴不敢在开口言语 今日来此处的基本上都是沈岩庭的人，也是皇帝拿来开刀的对象，故而他们自然是慌得要死 此时朝中官员，皇帝一派高枕无忧，丞相一派则是提心吊胆！ 见屋内安静下来，沈岩庭这才舒服了不少，顿了顿沉声说道： “现在在这里吵嚷有什么用，难不成光是靠嘴皮子就能让萧怀安活着回来？ 你们也都听到了，陛下已经准备将怒火宣泄到我们身上，此刻想要自保只能祈祷萧怀安平安无事！ 否则君王之怒一旦降临，在场众人安有完卵？” 一群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却又将脑袋低了下去不敢言语 沈岩庭此话很有道理，可以说自从萧怀安坠崖之后，他们这些人的性命便与萧怀安绑定在了一起，如果萧怀安能够平安回来，皇帝便还是现在这个皇帝 可若是萧怀安回不来，失去了最大臂助的皇帝恐怕就要变成一位不计一切代价的暴君了 这还不是最为恐怖的，更加严重的是一旦萧怀安真的死了，昔年镇国公的那些旧部恐怕就要杀到京城来，将一切怒火宣泄到他们头上 毕竟那些人可是连皇命都不放在眼里的，或许这也是皇帝迫切要找回萧怀安的原因 沈岩庭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饶是他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杀了萧怀安，究竟是哪路神仙敢在这个时候对这位宁安侯下杀手，这不是变相的在坑害自己吗？ 如今京城谁人不知他沈岩庭与萧怀安关系不和，真要是萧怀安出了意外，他便是最容易被人怀疑的对象 沈岩庭此时已经不再去想究竟是谁要杀萧怀安，现在的他只能尽全力确保皇帝的刀不会这么快落下来 户部尚书陆之运此时开口问道：“相爷！在您看来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毕竟什么也不做的话怕是不妥！” 沈岩庭微微点头认同道：“陆大人说的没错，如今萧怀安生死不知，不论是出于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出于自保，都必须保证萧怀安能够活着回来！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将性命交给那虚无缥缈的缘分！我们必须得有所行动，尽快在三日之内找到萧怀安的踪迹！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皆大欢喜，可若是他当真死在悬崖下，我等就得做好与皇权殊死一搏的准备了！” 最后这句话说出口，在场众人齐齐身子一颤 与皇权殊死一搏，这与直接送死有什么区别？ 还是陆之运开口问道：“相爷！那我们要如何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寻找萧怀安的下落，你们将府里所有人全都派出去，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人脉关系，前去悬崖下搜寻萧怀安！ 此外，我等官员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参与其中！” 沈岩庭这般说着，却让不少人疑惑起来 张培起身恭敬说道：“相爷！陛下已经调集京营甲士围住了京城，除了陛下的人以外，我等官员怕是出不了京城，如何参与其中？” 张培此话说出口，在场众人纷纷点头，显然这也是他们疑惑的地方 “我等自然是无法全部离开京城，但派出个别人前去搭把手想来还是可以的！只要我们是诚心参与搜寻宁安侯下落，想来陛下也会允许！” 沈岩庭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本相是绝对走不了的，只能派出个别人前去帮忙，且不说能不能找到萧怀安，至少也要让皇帝知道我们对待此事的态度！” “那依相爷看来，让谁人前去比较合适？” 陆之运试探着开口，沈岩庭略微沉思一下，旋即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不论萧怀安是生是死，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来！” 他看向张培说道：“张侍郎！本相如果没猜错的话，刘文茂定然也会前去搜寻萧怀安的下落，你与他是同僚，这个任务便交给你了！” 被点名的张培听闻此言身子顿时一颤，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担任这般艰巨的任务 不过此时也不容他反驳，场中众人全都将目光看向了他，见状张培便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既是相爷之命，那下官何来不从之理！下官便去一趟，不论萧怀安是生是死都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来！” 沈岩庭微微点头，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不光是为了向皇帝表态，更是想要通过张培第一时间得到确切的消息，换而言之张培此时就成了他的斥候 想要在皇帝刀下活命，就必须比皇帝还要快，只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沈岩庭才能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安然无恙还是死于刀下，全都看张培能不能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耽搁，立马出城去寻刘文茂！” 张培当即应是，转身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相府 沈岩庭看向在场众人，这才缓缓说道：“诸位！是生是死且看萧怀安有没有福分了！” 第155章 给钱还是坐牢! 京城内，因着萧怀安坠崖的事情，皇帝和朝中官员派出了上万人前去搜寻下落，阵仗闹得极大 这边热火朝天的寻人，忙得焦头烂额，而另一边的萧怀安和沈梦璃却是在火堆旁边睡得正香 次日清晨，萧怀安率先醒来，先是习惯了看了一眼对面的姑娘，这才起身来到江水边，就着冰冷的江水洗了把脸 萧怀安再度捡起那根尖锐的木棍，挽起裤腿走入水中 待沈梦璃醒来的时候，火堆上已经架着两条鱼儿烤的滋滋矛头，阵阵香味弥漫而出让人食指大动 见姑娘醒来，萧怀安笑了笑说道：“正好！这两条鱼便是我们的早膳了！” 姑娘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目光却是注意到一旁的树枝上挂着一条丝带 萧怀安见她的目光，便也主动开口说道：“我们掉下了悬崖，不管如何张振和王猛都会来寻我们，如果本侯没猜错的话，陛下那边定然也是派出了不少人手。 本侯本是打算留在这里，等着他们寻上来，只是也不知道这里距离京城有多远，恐怕短时间内他们找不过来！ 所以等会我们便顺江而上，争取早日回到京城，防止本侯与他们错开，所以在此处留下点痕迹。 王猛张振见到了这丝带，便知道本侯还活着，且会尽快赶来与我们汇合！” 沈梦璃闻言点了点头，这个地方他们都不熟悉，也不知道距离京城远不远，所以并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王猛他们身上 顺江而上是最好的选择，说不定还能够在半路上遇到前来寻他们的人 萧怀安将烤好的鱼递到姑娘面前，后者接过之后先是闻了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滋味 正欲吃上一口，却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萧怀安立马扭头看去，同时神色警惕起来 数息之后，便见到不远处走来了七八个男人，全都是穿着县衙衙役的服侍 这群人也在同时看到了萧怀安和沈梦璃，当即便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萧怀安上前两步将姑娘拦在身后，同时目光死死的盯着这群迎面走来的人，在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衙役还是杀手乔装打扮 衙役走了一些，为首的捕头直接历喝开口：“你们是哪来的，不知道规矩吗？” 萧怀安眼眸微微眯起却是并没有说话，捕头见对方不回答，便也来了火气上前两步再度开口： “都是哑巴吗，老子说话听不到吗？老子再问你一句，是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狗东西，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为首的捕快咄咄逼人，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走上前来，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极为不屑的眼神看向二人 萧怀安见到对方这般模样，便也确信这些人的确是地方县衙官差，只是这狂妄的态度着实让他不爽 “敢问这位官差，此地是何处又有什么规矩？” 捕快闻言冷笑一声，旋即高声说道：“原来是外地人啊，都不打听一下便贸然闯入，胆子真是够大的啊！ 此地乃是无平县境内，你们二人触犯了县衙的规矩，这条河乃是归我们县令大人所有，江水里面的鱼也被我们县令承包了！ 你们不打一声招呼便吃了我们县令大人的鱼，这可是犯了大忌！” 听闻此言，萧怀安眉头微微一挑，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规矩，这个县令官威真够大的啊 不过他倒是听过这个无平县，距离京城也不算太远，快马加鞭三日应该便能赶到 竟是没想到，他们被这江水冲了这么远 捕快说着，露出一抹冷笑，上下打量了萧怀安一眼，似乎看出了对方是个富家公子哥，刚好可以敲诈一笔 “你们触犯了规矩，按理来说得押送到县衙由县令大人裁决，可是看你们都是外地人，想来也是无心之举，本捕头大人有大量可以放你们一马！ 只是这鱼毕竟已经死了，一码归一码，你们给点银子便罢了！” 听到这话，不等萧怀安说话，沈梦璃便站了出来有些不悦道： “这是什么规矩，你凭什么说这条江河就是你家县令的，他得到朝廷的准许了吗？ 再者说了，凌国律法里可没限制百姓不能吃鱼，我看你就是想要敲诈罢了！” 捕头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变，看向沈梦璃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小姑娘长得不错，可是也莫要牙尖嘴利逞口舌之快，凌国律法是没有限制百姓吃鱼，但我家县令大人规定了！ 其它地方我管不着，但在这个地界，吃鱼就是犯法！” 捕头冷哼一声，样子极为嚣张，继续说道： “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交钱，要么就去县衙大牢里关上几年！” 听到这话，萧怀安都被气笑了，想自己可是当朝国舅，长这么大还没有敢在他的面前这般嚣张的，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敢问这位官差，你家大人是何人啊？” 官差听到这话吗，顿时变得神气起来，扬着脑袋一副牛逼轰轰的模样 “告诉你也无妨，我家大人姓张名同，如今户部侍郎张培张大人乃是我家县令的叔叔！ 奉劝你们识趣点，莫要自讨苦吃！” “原来是张培的侄子，倒是没听说他还有这么一位好大侄！” 萧怀安笑着说了一句，捕头却是立马喝道 “放肆！张大人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沈梦璃刚想要同他理论一番，萧怀安却是看向捕头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捕头闻言双臂抱胸，一脸的不屑 “你是哪路小鱼小虾，报上名讳让大爷听听！” 萧怀安缓缓说道：“我是萧怀安，皇后娘娘的胞弟，当朝国舅宁安侯！” 原以为报出名讳能够吓对方一跳，却是不曾想七八名官差只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捧腹大笑 “你说你是谁？宁安侯，国舅爷？” 捕头不屑道：“你如果真是国舅爷，会在此处偷鱼吃？” 萧怀安一时无言，沈梦璃却是说道：“这是因为出了一些意外，我们……” “你当我傻是不是？” 捕头当即厉喝一声打断了沈梦璃的话 “还他妈国舅爷呢？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的身份？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扯谎想要逃过责罚罢了！ 莫说你们不是国舅，即便真的是国舅爷来了，老子也要将他抓进大牢大刑伺候！” 第156章 县令张同! 江岸边，捕头此话一出，萧怀安竟是有片刻的愣神 这家伙这勇敢的吗，竟然连这种话都敢说 刚想回怼两句，捕头却是立马摆手打断：“不必狡辩，你们这点小伎俩如何骗得过本大爷的火眼金睛？ 想要逃过责罚，绝对没门？老子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今日要么交钱了事，要么就给本大爷下大狱！” 萧怀安闻言眼眸变得有些冰冷，却是说道：“那可太不巧了，我们身上没钱！” 捕头闻言脸上浮现一抹怒意，随即却是将目光落在沈梦璃身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贪婪，搓着手说道： “没钱也无妨！便用这个小娘子抵账吧！” 说着，捕头便朝着沈梦璃扑了过去，却是没等碰到姑娘便被萧怀安一脚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哀嚎不断 捕头挣扎起身，看向男子却是被对方眼神之中的寒意吓了一跳 萧怀安此时怒声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身上穿着的是一等公侯官服，你也敢在本侯面前放肆？” 捕头闻言看向对方的服饰，有那么片刻的迟疑，但旋即就冷笑道：“装的挺像一回事啊，冒充朝廷公侯更是死罪，看来不抓你都不行了！” 说着，捕头冲那些衙役大喝一声：“愣着干嘛，上去擒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话音落下，七八个官差立马冲了上去，挥舞长刀看向萧怀安 萧怀安眼神微眯，上前两步拳头挥出，当即将迎面冲来的一人砸翻在地，又立马抓住一人手腕，猛地一拧那人吃痛手中刀刃脱手被萧怀安一把抓住，刀背拍向对方胸膛，将人拍飞出去数丈 几名官差见状竟是有些畏惧，却在这个时候那捕头突然冲来，饶过萧怀安将刀架在了沈梦璃脖子上 因着从悬崖下跌落，此时的萧怀安有些虚弱，状态不在巅峰，竟是让着家伙得逞了 “你在给老子动一个试试？” 捕头大声喝道，刀刃架在沈梦璃脖子上一脸的怒意 萧怀安眼神之中爆发凌厉的杀意，怒声说道：“你若是伤了她，我便诛你满门！” “吓唬谁呢？把刀放下，不让我真的弄死她！” 捕头大声说着，萧怀安犹豫片刻还是将刀给扔开了 “你们几个，快点把这家伙捆起来，袭击县衙官差，真是活腻了！” 对方的刀架在沈梦璃脖子上，萧怀安也是不敢妄动，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双手捆起来 沈梦璃极力的想要挣脱，可捕头却是大喊道：“老实点，否则老子就杀了你的相好！” 他看向萧怀安冷笑说道：“我让你狂，等下去了县衙保证要你半条命！私自吃鱼、冒充公侯、袭击官差，这随便拎出一项罪名都够让你死的！ 看你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住板子！” 捕头说着大笑两声，旋即冲几位差役说道：“走！将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押送到县衙，交由县令大人处置！” 萧怀安闻言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可想好了？” “还狂呢？除非你长了翅膀能飞，否则老子吃定你了！” 捕头一脸的不屑，差役强行推了萧怀安一把，将人带去了县衙 树枝上的丝带迎风飘扬，江面荡起阵阵涟漪 一个多时辰后，萧怀安和沈梦璃被官差带到了无平县衙门内，一同被带来的还有一对穿着朴素的夫妻同一名富商 “在此候着，县令大人马上就到！” 狂妄的官差说了一句，却也在这个时候一名身材消瘦，身着蓝色官袍的年轻人步入了衙堂内，径直在公案后坐下 “升堂！” 话音落下，衙堂内立马响起威武声，两旁的衙役将水火棍一段砸在地砖上，发出整齐的敲击声 无平县令张同轻轻抬手，声音立马消失 “今日是谁报案啊？” 此话一出，那对夫妻连忙上前跪下，其中男人开口说道：“县令大人！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小人牛二，原本是在城东布坊做伙计，这些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做事！ 却不料昨日，布坊的王掌柜趁小人不在家，竟是强闯民宅玷污了小人的夫人，还请县令大老爷严惩王掌柜，还小人一个公道！” 男人说罢，一旁的女人忍不住掩面抽泣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等候在一旁富商打扮的男人立马上前说道： “大人！他们这是在污蔑，小人根本没有强闯民宅更没有玷污他的夫人！ 是他夫人水性杨花，趁着牛二不在家勾引草民，草民本是打算劝阻，让这女人改邪归正，却不料她竟主动脱了个精光，反过来告草民强闯民宅，玷污于她！ 还请大人做主，还我一个公道啊！” 富商说着，朝着县令张同躬身一拜 那对夫妻闻言连忙辩解道：“大人！他在扯谎，我有证人，邻居李三可以作证！” 张同脸上有些不悦，但还是说道：“传李三前来答话！” 不多时，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便被带了进来，恭敬跪地向县令见礼 张同开口问道：“李三！王掌柜真的强闯民宅玷污了牛二妻子吗？” 李三当即答道：“回禀大人！的确如此，小人就住在隔壁，听到动静便过去看了一眼，就见王掌柜欲要强暴牛二妻子！” 啪！ 惊堂木猛地一拍，刺耳的声音响起，张同怒声说道： “王掌柜！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强闯民宅，玷污女子可是重罪，按我凌国律法，当杖刑四十、抄没家产，监禁七年！” 王掌柜闻言吓了一跳，却是立马说道：“县令大人！他们这是合伙污蔑啊，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是被冤枉的！” “哦？什么证据，快快报来！” 张同说了一句，王掌柜小跑着走上前来，凑到县令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萧怀安看着两人，便见到王掌柜将一沓厚厚的银票塞到了张同衣袖里，后者眉头顿时一挑，露出一抹满意的表情 萧怀安见状不由得冷笑一声，心想张培这下子可是完蛋了！ 张培啊张培！本侯正愁找不到机会扳倒你呢，没想到你这好大侄却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收了钱的张同顿时态度大变，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旋即指着下面的牛二夫妻和李三说道： “好啊！你们居然联合起来欺骗本官！昨日王掌柜一直同本官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玷污一个女人！ 牛二夫妻污蔑王掌柜，李三更是公堂做假证，简直罪不容诛！” “来人！将他们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关进大牢里，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第157章 在下该从何处招认? 公堂上，收了银票的县令张同态度瞬间改变，怒视着堂下跪着的牛家夫妻和李三 而王掌柜却是站在一旁双手拢在袖中，脸上得意之色尽显 张同话音落下，几名衙役便冲了上来强行拖拽着三人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你可不能听信此人一面之词啊！” “大人！我的的确确看到了王掌柜欲行不轨，断不是故意做假证，还请大人明察啊！” 啪！ 惊堂木落下，张同怒声说道：“还敢狡辩，本官昨日记得清清楚楚，这布坊的王掌柜同本官在一起，你等扯谎竟敢扯到本官面前，简直是活腻了！ 拖下去，重重的打！” 几名官差奋力的拖拽，堂中三人还在极力挣扎，口中连连说着大人明察的话语 沈梦璃见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被身旁的男子一把拉住 后者对其微微摇头，旋即上前两步高声开口： “张县令！你这判案的手段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听到声音，张同循声看去，看到对方身上的官服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看向一旁的捕头问道： “此人是谁，为何穿着朝廷官服？” “回禀大人！此人乃是小的在江边所抓，他们不仅吃了大人的鱼，还拒不认罪出手袭击官差，且冒充朝廷公侯，定然是图谋不轨！” 捕头立马站出来说道，听到这话张同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萧怀安不屑冷笑道： “外地人吧！本官念你不懂规矩，本不想严惩于你，可本官在这断案，与你有何干系，还是说你想做那出头鸟？” 张同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怒意，似乎是觉得摆出官威便能够吓到对方，却不料萧怀安只是淡淡一笑旋即开口道： “张县令！且不论我是不是要做那出头鸟，这公堂之上公然收受贿赂，罪名可不轻啊！ 也不知道你那侍郎叔叔，能不能顶得住？” 听到这话，张同心下一沉，看着对方那宠辱不惊，倒是真有几分高位者的姿态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露怯，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 “大胆！本官的叔叔也是你能够随意提及的？你说本官收受贿赂，有何证据啊？” “证据不就在你衣袖里吗，你敢拿出来吗？” 萧怀安眼神微微眯起，张同见状竟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两声 “有何不敢！” 说着，张同便将袖中的一沓银票拍在了桌案上 “本官将证据放在这里，你能怎么办？” 萧怀安注视着张同，脸色冷如寒霜，可随即便是突然笑出了声 “我什么也干不了，不过张县令既然敢主动将赃款拿出来，想必是有决心将其吞下了？” “那是自然，本官乃是此地县令，这无平县本官说了算！” 张同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你这小子倒是有些胆量，只是可惜了，今日得罪了本官，此生都别想着走出无平县！ 也别想着去京城告状，如果有用的话，本官就不会在此处任职多年！” 他看向萧怀安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嘲讽，似乎是觉得对方不过就是一个愣头青，根本没资格同自己说话 他挥了挥手，几名衙役强行将地上跪着的三人拖了出去，而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王掌柜开口呵斥道：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张县令也是你能开罪得起的，还不快快 跪下可三个响头，县令大人说不定还会放过你！ 否则，此生都别想好过！” 王掌柜立马开始拍马屁，帮着张同说话，却不料萧怀安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王掌柜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竟是被对方身上的气势所震慑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浮现一抹慌乱，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张同 张同微微挑眉，摆出了自己县令的架子，挥了挥手说道：“王掌柜！你先退下！” 王掌柜立马躬身点头，临走之时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萧怀安 “看来你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现在你可是戴罪之身，只要本官一句话，你便会关入大牢，甚至死在这里！ 这个时候你不想着求饶，让本官放过你，却是在这里大言不惭，真当本官这个县令是死的吗？” 张同面上带笑，上下打量着萧怀安一眼继续开口：“那江水里的鱼，全都是本官为家叔准备，旁人断不可私自捕捞！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只要花点银两便能够平安无事！ 可你拒不认罪，反而是袭击官差，更是冒充朝廷公侯，私穿朝廷官服，这便是罪加一等，仅凭这两点，本官完全可以判处你终生监禁！” 张同轻笑开口，在他看来自己今日吃定这人了，胆子大的他见过不少，不过最后嘛都得跪下来求他 “你怎么确信，我不是朝廷官员？” 萧怀安冷冷注视着案桌后的县令，对方闻言不屑一笑说道： “说你傻呢你偏不听，这造假都造不明白！你身上这是公侯服侍，妥妥的京中大员，这等人物出行必有专人随护，沿路敲锣打鼓，怎么可能只身一人来到此处！ 况且你若是真的朝廷官员，为何要在江边偷鱼，为何不去酒楼饭馆点上一桌子山珍海味？ 再者，本官的叔叔乃是户部侍郎，若是朝廷派了官员下来巡视，他不可能不告诉本官！ 因此，本官断定你就是冒充的，拒不认罪还在这里巧言善变，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张同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旋即怒声说道：“堂下刁民，还不从实招来？” “好啊！不知大人，在下该从何处招认？” 萧怀安笑着说道，张同见对方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将对方吓破胆了，于是轻蔑一笑身子前倾说道： “先告诉本官，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在下名叫萧怀安，京城人士！” “萧怀安？” 张同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过到底是没有多想，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沈梦璃 “这是你的夫人？” “正是！” “好啊！夫妻联合起来行骗，靠着这身假官服应当骗了不少人吧？” 张同笑着自吹道：“只是可惜了，本官火眼金睛一眼就识破了你是个冒牌货！ 原本是要严惩于你们二人，不过本官心善，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158章 公道早就死了! “不知县令所说的机会是什么，在下要怎么做？” 萧怀安语气轻飘飘的，满不在乎的问道 张同顿了顿，这才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说道： “两条路，要么留下钱财，本官放你们一条生路！要么依律论处，去大牢里度过一生！” 听到这话萧怀安毫不意外，只是淡淡询问道： “那敢问大人，又该给多少银钱呢？” “好说！本官也不是那咄咄逼人之辈，便给个三百两意思意思得了，只要给了钱财，本官立马放你自由，且不再追究你袭击官差的罪名！” 萧怀安闻言轻轻一笑，旋即抬眸注视着面前的县令，缓缓说道：“三百两银子，倒是不多！不过……” 他突然话锋一转 “我身上没有银子，即便是有也不会给你！” 张同顿时气得跳了起来，有种被人戏耍的份，指着萧怀安大骂道：“好你一个不识抬举的家伙，本官本想放你一马，可你竟然如此嚣张，那便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他大手猛地一挥，喝道：“来人！将此二人押入大牢，关到死为止！” 旁边的衙役立马上前，却是被萧怀安一眼瞪了回去 “张县令！你确定要将我二人关入大牢吗？” “自然！” “你确定要关到死吗？” “废话真多，难不成你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张同说着怒视官差骂道：“他娘的，没听到本官的话吗？” 官差吓得身子一颤，连忙上前左右架住萧怀安 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萧怀安依旧没有露出畏惧之色 “张县令，你可决定好了！把我关进去固然容易，可想要请我出来难如登天！” “就你，也想让本官请你出来？本官把话放在这了，如果你能出来，本官将脑袋摘下来给你当夜壶！” 张同大声说着，只觉得对方是在说大话罢了 萧怀安闻言轻轻一笑，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张县令牢牢记住这句话！” “放心！本官记性好着呢！” 张同说着摆了摆手，官差立马上前将萧怀安架了下去 萧怀安也没有挣扎，任凭差役将自己带走，沈梦璃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侯爷既然选择这么做，那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这般想着，便也跟着官差走出了衙堂 张同看着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道： “小样！跟我斗，我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 两人被官差押到了无平县牢狱之中，漆黑的牢房内只有微弱的烛火照明，整个大牢内弥漫着沉重腐朽的气息，空气中夹杂着各种难闻的气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官差打开了一间牢房，强行将人推了进去 萧怀安朝周围看了一眼，见那些身穿囚服的人全都是一脸麻木，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这一点便不能看出，这张同在无平县当真是坏事做尽 如果这些事情一旦抖了出去，张同必死无疑，且张培也会受到牵连 两人靠着墙边坐下，沈梦璃朝萧怀安身边靠了靠，这才小声问道： “侯爷！你是有了其它的打算吗？” 姑娘很是清楚，如果萧怀安没有别的打算的话，可不会这么轻松的来这大牢 萧怀安笑了笑看向姑娘点头说道：“没错！你想想看，那县令是张培的侄子，身为此地官员却为害一方，如果这件事抖了出去，张同必死无疑，且张培也会受到牵连！ 但如果只是牵连的话，他们有很多法子补救，所以本侯这才答应来这牢狱之中走上一遭！ 本侯是当朝国舅，张同囚禁本侯便是在打皇后的脸，这无疑是罪加一等，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张培这侍郎之位多半是保不住的！” 听到萧怀安一番解释，沈梦璃便也明白了过来 “可是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们怎么办，毕竟我们现在被关进了大牢之中，也无法向外界通信！” “这你大可放心，张振和王猛一定会找到我们的，且因为你我坠崖，陛下定然震怒，会调集不少人前来搜寻我们的踪迹！ 他们顺江而下便会发现本侯留在江岸边的踪迹，届时候稍加排查便能够找到此处来！ 你且看着，最多三日，他们一定会找来！” 沈梦璃闻言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萧怀安却是笑着说道：“不过本侯还是第一次下大狱，这种感觉挺新奇的！” 姑娘闻言连忙摇头说道：“侯爷可不能这么想，下大狱可不是好事情！” 萧怀安笑着刚想要说什么，却是见官差又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牢房大门被打开，官差将人直接推了进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是他们！” 沈梦璃惊呼一声，这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公堂上的牛家夫妻和李三 只是现在牛二和李三的后背都浸出了血迹，看来是挨了一顿板子 牛家妻子跪坐在一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抽泣着 牛二和李三缓缓坐起身，也在同时看到了萧怀安两人，当即苦笑摇头 牛二率先说道：“二位！你们都是外地人，不知道这无平县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你们方才站出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你们也会被关进来！” 萧怀安看向牛二问道：“你既然清楚县令不是个好东西，为何还要报官？” “县令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但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公道，那王掌柜如此恶行，岂能任由小人得志？ 只是我到底傻了一些，竟是还想着让县令主持公道，到头来罪人没有得到惩处，反而是连累了夫人和李三兄弟！” 李三闻言摇头说道：“牛大哥！这个时候就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了，无平县的公道早就死了！” 听闻此言，萧怀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知道这些百姓也是被逼无奈，真正的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 “为什么不进京告御状呢，无平县距离京城并不远？” 听到萧怀安的话，李三无奈一笑 “告御状？不是没人试过，但去的人无一例外都死在半路，即便是到了京城又能如何呢？ 人家背后是三品大员撑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拿什么跟人家斗？ 人家朝中大官轻轻动个手指头就能让我们万劫不复，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是因为我们根本斗不过人家！” “都卫司专治地方不法，且直接听命于陛下，即便是京官也能让其伏法！” 萧怀安这般说着，李三却是冷笑一声 “这位小哥，你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人家的背后是户部侍郎，这权利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你固然可以去都卫司告状，但都卫司不一定能够弄死他们，而他们一定会弄死我们！” 第159章 下大狱了! 李三这般说着，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你看看！这大牢里的，全都是蒙冤百姓，因为没钱去贿赂县令，便只能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中！ 小哥！你是外地人，你说说看，这无平县还有公道可言吗？” 萧怀安喉头滚动一下，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李三苦笑着继续说道：“无平县只有一种罪，那便是穷罪！在这个地方穷人做什么都是错的，就连所谓的公道都不配拥有！ 而那些商贾，却是能够凭借着贿赂肆意欺压，盘剥百姓，县令不仅不制止，还与其同流合污！ 小哥你说说，这样的无平县还有救吗？你也知道无平县距离京城并不远，可以说是天子脚下！ 可天子的目光何时会看到这里，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何会知道民间疾苦！” 李三说着摇头叹息，萧怀安闻言不知如何反驳 毕竟李三说的很对，不光是天子，即便是他这个侯爷，又什么时候会在意百姓疾苦呢？ 他是如此，朝中官员亦是如此，也正是这般，才会有这个无平县的出现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偏远县城呢？ “你们说得对，这无平县当真没有公道可言，朝廷也是时候管一管了！” 萧怀安这般说着，牛二却是轻笑一声说道：“小哥！这些话可不要让狱卒听了去，否则你要挨鞭子了！” 萧怀安不以为意，看向牛二和李三说道：“正所谓相遇便是缘分，若无人替你们主持公道，便让我来！” 牛二和李三闻言皆是一怔，随即两人都笑出了声 “小哥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你也斗不过人家的！你虽然穿着官服，但我们都知道，这也不过是你讨生活的法子罢了！ 切莫入戏太深，朝廷公侯如何会来这大牢里呢？” 萧怀安也没有辩驳什么，只是说道：“那如果我真的是朝中官员，你们可敢站出来做个人证，指认县令张同！” “那有何不敢，你如果真的是朝廷官员，且愿意主持公道，我等自然不在话下！ 可你不是，这些话便也只能说说罢了！” 萧怀安笑了笑没有继续言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官服 …… 当日晚间，沿江而下寻找踪迹的张振和王猛来到了那处岸边，找到了熄灭的火堆 “这定然是侯爷留下的！” 张振说着，目光环视一圈，看到了那挂在树枝上的丝带 他上前两步将其拿下，看了一眼笃定道：“没错！这一定是侯爷留下的踪迹，侯爷还活着！” 王猛也走了过来，看到那丝带顿时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下来 “我就说吧，侯爷福大命大断不会有事的！眼下见了这丝带，老子便也放心了！” 张振点头，随即说道：“侯爷肯定还没走远，说不定就在这周围！” 这个时候，吴奎和刘文茂也走了过来，看到那丝带前者便问道： “这是侯爷留下的吗？” 张振点了点头，吴奎和刘文茂也是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侯爷还活着！” 刘文茂感叹了一声，余光注意到走来的张培，冷笑一声说道：“张大人！看你快要坚持不住了，不如便先回京城吧！” 张培自然听出了刘文茂这是在讥讽他，不过现在累得够呛，他便也没有心情与其争辩 摆了摆手说道：“本官好着呢，刘大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张培说着，目光看向了张振手中的丝带，当即一喜上前两步就要夺过 张振身子一转避开对方抓来的手，丝毫没有给这位户部侍郎面子 “诶！你这家伙不过就是一个护卫，怎么这般嚣张？” 张振瞥了他一眼愣愣说道：“你不过也是个户部侍郎，有什么牛逼的？” 张培闻言顿时来了火气，挺直腰板骂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朝廷命官，岂容你随意羞辱？” “朝廷命官又怎么了，如果你不是朝廷命官，老子高低要给你几刀！” 张振说着，一口唾沫吐到了张培脚面上 “与你这样的人同姓，真是耻辱！” “你踏马的……” 张培顿时来了火气，上前两步就要理论一番，王猛却是跨出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张大人！我们在这里千辛万苦的寻找侯爷下落，你却是想着搞事情，真是其心可诛，究竟抱着什么目的，是不是不打算让我们找到侯爷下落？ 吴统领和刘大人都在这呢，张大人这般行为怕是不妥！” 王猛怒视着张培，他们两个此时都觉得那幕后之人是丞相，毕竟也只有丞相有这般胆量 这个张培其实就是来监视他们的，故而两人对其都没有好脾气 吴奎和刘文茂看向张培，后者见状便也是缩了缩脖子 “本官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找到侯爷下落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本官呢？” 他说着还是后退了两步，张培其实也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对方肯定怀疑他们，毕竟谁叫他是丞相的人呢，没有好脸色也是正常的 刘文茂白了张培一眼，旋即说道：“既然此处有侯爷留下的痕迹，想必他们定然就在周围，本官记得前面有个无平县，说不定侯爷是去了哪里！” 张培一听无平县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说道：“那可就太好了，本官的侄子正是无平县的县令，恰巧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我们便去县里寻找一番，实在不行让我那侄子派出人手也帮忙找一找！ 二人大人意下如何？” 张培看向吴奎和刘文茂，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吴奎想了想便也答应道：“既然如此，那便去无平县走一遭！” 几人也没有反对，便也骑上马匹朝着无平县的方向赶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领头的吴奎却是注意到前方迎面走来了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伯，便勒住马问道： “老伯！敢问此处距离无平县城还有多远？” 老伯抬眼一瞧，见这几人穿着不俗定然不是寻常人，便也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一直往前走，一个时辰便能到县城！” 吴奎点了点头，倒是这个时候王猛问道：“敢问老伯！你这一路上可有见到一男一女的外地人？” 老伯想了想摇了摇头，王猛正想道谢一声，可老伯却是说道 “来的时候倒是没遇到，不过早间时分的确有一男一女两个外地人，那男的还穿着官服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到这话，几人顿时一喜，连忙追问道：“那你可知他们往什么地方去了？” “被县衙官差抓到衙门了，听我家那口子回来说，县令将这二人下大狱了！ 哎呀！这县里大狱可不好待，那两人细皮嫩肉的，怕是也没有银子贿赂，得被折磨得够呛！” 第160章 老子被你害惨了! 老伯此话一出，顿时如同 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张培更是被吓得肝胆俱裂，连忙追问道： “此话当真！他们真的被县令下大狱了？” 老伯瞥了一眼张培，点了点头说道：“不会有假的，我家那口子亲眼所见，那一男一女被县令下了大狱，县令还说要把他们关到死呢！” 老伯说着自顾自的叹息一声，便也扛着锄头离开了 张培此时整个人愣在原地，脸上像是吃了屎一般难看，心中涌现无尽的愤怒 他能够感受到，身边几人正在用一种极为不善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随时会冲上来将他砍杀在此 “诸位！你们可莫要听信那老家伙的一面之词，说不定抓的人不是侯爷呢？ 这或许只是一个误会，有可能只是碰巧罢了！” “碰巧？” 刘文茂冷哼一声，面露不善之色 “我们刚在附近找到了侯爷的踪迹，各种线索都指向了这个无平县，张大人却说是凑巧，本官倒是开始怀疑这背后是不是另有安排了！” “刘文茂！你不要血口喷人，这种事情可以随便乱说吗？” 张培立马出言辩驳，刘文茂见他这般激动的模样，忍不住的冷笑一声 “张培！是不是另有安排，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本官倒是不相信，这世上能够有这么多的碰巧之事！” “你……” 张培指着刘文茂许久没有说出话来，倒是这个时候，吴奎也将一双冰冷的眸子看向这位户部侍郎 “张大人！你最好祈祷你那侄子没有做傻事，如果侯爷少了半根汗毛，你张培此生怕是就要到此为止了！” 张培闻言身子猛然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浮上心头 他那侄子是个什么模样，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清楚的，有些傻事不是做不出来 这般想着，张培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当即驾马狂奔而出 “张同！你狗日的若是害了老子，老子定要让你死！” 张培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其余几人也不再懈怠，当即驾马迎上 这个时候每人都不敢大意，如果萧怀安 真的出了什么事，后果他们可担待不起 一群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无平县，马蹄落在地上发出密集的哒哒声 这此处的紧张气氛相比，另一边的张同此时显得惬意很多 他躺在太师椅上，身旁美艳的姬妾跪在地上，轻轻的为其捶腿 张同眯着眼睛哼着小曲，嘴巴微张姬妾便立马将剥好的橘子塞到他的嘴里 “舒坦！” 张同砸吧着嘴感叹道：“这些县里的刁民，一天天的不能让人安生，芝麻绿豆大点事情都要闹到公堂上来！ 依本官看来，这些穷酸刁民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就应该全部去死！ 一天忙活这些琐事就累得够呛，还他妈没多少油水可捞，与之相比还是县里的商贾乡绅有意思的多，知道孝敬些银两！ 这个无平县没啥前途，等过段时间得让叔叔给本官在户部谋个差事，那地方可是有大把的油水！” 张同自顾自的说着，身旁的姬妾也不答话，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张同叹息一声继续感叹道：“今天来的那两个外地人也是不识抬举，还以为能够趁此机会捞上一笔横财，结果都是些不识抬举的刁民罢了！” 张同微微摆手，姬妾便识趣的退到了一边，他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欲宽衣睡觉，却是在这个时候房门被突然敲响，动静吓了张同一跳 “谁啊？大晚上的找死不成？” 张同怒声呵斥，门后官差焦急道：“大人！县衙外来了一群人，为首的自称是您的叔叔？” “本官的叔叔？” 张同呢喃一句，随即冷笑道：“招摇撞骗都到老子头上了，本官的叔叔可是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怎么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 你去将人打发了，如果不听劝告就全都抓进大牢里！” 官差闻言有些犹豫，但还是前去回话了 县衙外，张培此时脸色阴沉如水，却见只有官差一人走了出来，顿时怒骂道： “张同呢，死了不成？” 官差被呵斥的身子一颤，他看着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招摇撞骗的 “县令大人说了，让你们全都离开，如果不听劝告就要将你们抓进大牢里！” 张培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怒火，刘文茂却是嘲讽道： “张大人，你这侄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张培心中怒火上涌，一把推翻官差便快步冲了进去 官差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却是不敢狂妄 另一边，张同已经宽衣解带，搂着姬妾准备探讨人生，却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声暴喝 “张同！给老子滚出来！” 张同听到这道声音明显一愣，迟疑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口中暗道不妙连忙披着衣服冲了出去 就见张培此时正一脸怒火的站在院中，双目之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可偏偏张同还没有察觉不对劲，小跑着来到张培面前点头哈腰的说道：“叔！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你怎么不让人回禀一声，侄儿好去迎接你啊！” “莫要废话，老子今日来是有要事在身！” 张培盯着张同，沉声开口问道：“我且问你，今日你是不是抓了一男一女！” 张同愣了一下，旋即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两个人！” 张培心下顿时一沉，却还是抱着侥幸问道：“男的姓萧，女的姓沈？” “是啊！叔不愧是京中大员，连这点小事都知道！” 张同说着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继续问道：“该不会那两个家伙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吧，我就说那男的怎么会穿着公侯服侍！不过叔你放心，那两人已被侄儿关在大牢中插翅难飞，不知朝廷是要死的还是活的？” 张同笑眯眯的说着，可突然张培抬手便是一个大耳瓜子抽在了他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的张同瞬间被打翻在地 张培目眦欲裂，指着张同呵斥道：“狗杂碎，老子被你害惨了！” 张同还想说什么，余光却是见到又有几人走了进来 “张大人！你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啊！” 刘文茂冷冷说道，张培连忙辩解 “不是你们想到那样，是我这侄儿……” 刘文茂直接抬手打断了张培的话，旋即淡淡开口：“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和陛下解释吧！” 第161章 赔罪! 见张培对这两人毕恭毕敬一脸的惶恐，又听到陛下两个字，张同瞬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叔！这二位是？” 不等张培说话，刘文茂便开口道：“本官，户部左侍郎刘文茂！这位，乃是都卫司统领吴奎吴大人！” 听到这话，张同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尤其是看向吴奎时，脸上的恐惧根本藏不住 “二位大人……为何来此？” “为何来此？张县令，你死定了！你可知道你抓了那两人是谁吗？” 刘文茂沉声开口，字字句句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你抓的那两人，是当朝国舅和其夫人！” “什么？” 张同惊叫一声，旋即一屁股跌坐在地，冷汗瞬间打湿后背 他脸色惨白，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 “还他妈愣着，赶紧带老子去找人！如果侯爷出了半点意外，莫说是你张同，我张家都得迎来灭顶之灾！” 张培怒声呵斥，张同反应过来，立马起身快步便带着人奔向县里大牢 无平县大牢之中，萧怀安和沈梦璃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假寐 却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怀安睁开眼来轻轻一笑，拍了拍姑娘说道：“他们来了！” 动静闹大很大，牢房内的囚犯也全都起身好奇的循声看去 牛二夫妇和李三同样坐起身，便见到县令张同带着一群人没有见过的人急匆匆朝着他们这里冲来 刘文茂和吴奎隔着老远便看到了萧怀安，当即上前两步怒斥张同道： “狗杂碎，还不快快打开牢门放侯爷出来！” 张同吓得战战兢兢，连连点头应是，却是因为恐惧导致手抖，钥匙始终插不进锁孔里 张培急的要死，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拿起钥匙飞快的打开牢房大门，快步走进去颤颤巍巍的说道：“侯爷！下官该死！” 原本见张同被踹翻在地众人就已经很惊讶了，眼下又听到这番话，牛二夫妇和李三顿时睁大了眼看向那个年轻人 侯爷？此人没有说谎，他真的是朝中官员，还是一个侯爵！ 萧怀安此时冷冷瞥了一眼张培，像是没看见这人一般 王猛和张振上前两步将人扶起，急切询问道：“侯爷！你可安好，这狗日的县令有没有伤到你！ 如果他伤了侯爷一根汗毛，属下让他满门死尽！” 好不容易爬起身来的张同听到这话再度吓得肝胆俱裂，身子不断的发抖 萧怀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随即看向张培笑道： “听说张大人很喜欢吃鱼啊？就因为本侯吃了江中两条鱼，就被抓到此处关进大牢，本侯这才明白原来在这个地方是你张大人说了算啊！” 张培身子一颤，连忙辩解道： “侯爷！这些事当真与下官没有半点关系，全是这狗日的张同自作主张，还请侯爷明鉴！” 说真，他看向一旁的张同怒声道：“杂碎！还不跪下请罪？” 张同被呵斥了一番，连忙跪下不断的磕头 “侯爷！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请侯爷大人大量放过下官这一次！” 张同说着，不断的抽着自己大耳瓜子，啪啪声响起，张同的脸颊立马红肿了起来，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不敢停手 牢房里关押的囚犯都惊呆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县令如今竟然跪在这里抽自己大耳瓜子，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 也因为如此，众人看向那个年轻人的眼神立马变了，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当朝侯爵，这可是妥妥的大人物，县令惹上此人，可以说是完蛋了 牛二夫妇和李三看着距离不远处的县令，几人脸上都是浮现浓浓的震惊之色 ，一时间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了 萧怀安冷冷瞥了一眼张同，旋即轻笑道：“张县令！你可是此地官员怎么能够这般狼狈呢？ 还是快快请起，你的大礼本侯受不起！” 张同闻言自然是知道对方并不打算原谅自己，而这个张培眼珠子一转，站起身便是将自家好大侄踹翻在地，一通拳打脚踢将张同打的惨叫连连 张同哀嚎不断，张培擦了一把冷汗这才说道：“侯爷！是下官教导无方，今日之事下官会严惩此人，定会给侯爷一个交待！ 还请侯爷快快随我等回京，陛下还等着侯爷的消息呢！” 张培言语恳切，如今既然找到了萧怀安，断不能继续拖延下去，需得尽早将人带回京城平息皇帝的怒火 却不料，萧怀安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本侯也想回京，可现在本侯走不了啊！” “侯爷何出此言？” 张培试探着开口，便见萧怀安朝张同看了一眼说道： “张大人说过了，要将本侯关到死！本侯现在只关了几个时辰，距离死还有一段时间呢！” “艹！你个死杂种！” 张培怒喝一声，又是对着张同一阵拳打脚踢，将人打的面目全非 “张同！赶紧向侯爷赔不是！” 张同练满起身，不断的求饶 “侯爷！都是下官的错，下官该死是下官有眼无珠！还请侯爷饶了下官这么一回，从此往后定为侯爷做牛做马！” “那倒不必了！” 萧怀安摆手说道：“张县令这么有能耐，做牛马岂不是可惜了？” 他虽然面上带笑，可眼神之中却是浮现一抹杀意，让人见状忍不住的心惊 张同身子一颤，张培很是想将这个操蛋的侄子弄死，可眼下还是要将这尊大佛先请出牢房 “侯爷！下官一定会严惩张同，断不会轻饶了他，可现在陛下心急如焚，还请侯爷先随我一步牢狱之外！” 萧怀安闻言冷笑一声，旋即说道：“想要本侯离开也不是不行，但张同必须赔罪，不是给本侯赔罪，而是给这些蒙冤入狱的百姓赔罪！” 张培听闻此言那还会不答应，立马就让自家好大侄给牢狱内的百姓赔罪 虽然平日里他们都看不上这些平民，可现在为了保住性命，什么要求都能给无条件的满足 张同自然是答应的很爽快，立马就要弯腰向这些人赔罪 可就在这时，萧怀安再度开口：“本侯要你跪下磕头，诚心请求他们原谅！ 牢房内每个人磕十个响头，什么时候磕完了，什么时候本侯才出去！” 第162章 你们想要的公道，本侯还给你们! 听到这话，莫说是张同，就连张培也是一愣，牢房内关押的囚犯同样是一脸震惊 张培笑了笑试探着说道：“侯爷！张同虽然犯了错，但毕竟是有官职在身，若是……” “张大人！你确定要保他吗？” 张培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怀安打断，对上男子那冰冷的眼神，张培只觉得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一旁的刘文茂和吴奎都是面露不善，死死的盯着张培 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张培立马话锋一转，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张同脸上 “废物！没听到侯爷的话，还不下跪磕头？” 张同身子一颤，忍着脸颊传来的剧痛连连应是 身为此地县令，张同先前可是不会将这些百姓当回事，可现在这种局面之下，自己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住都难说，自然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 萧怀安看向一旁战战兢兢面如土色的狱卒问道：“狱中有多少人？” 狱卒闻言身子一颤，连忙应声 “狱中囚犯共计一百三十七人！” 听到这个数字，张同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向狱卒好似是在说：真的有这么多人吗？ 萧怀安冷笑一声，淡淡开口：“一百三十七人，那便是一千三百七十个响头！张同，自作孽不可活！” 张培此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是也不能跟对方对着干，只好将怒火发泄到了自家好大侄身上 “杂碎！速速磕头赔礼，还敢犹豫老子杀了你！ 老子从小教导你要做一个好官，为百姓做事，为国家效力，而你呢！居然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未免太不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了！” 张培怒极，一脚踹在张同脑袋上，将人踹的七荤八素 张同此时恐惧到了极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惹来这般祸事 砰砰砰！ 张同不敢再有怠慢，连忙将脑袋磕在地面上 “不够响！” 萧怀安冷冷说着，张同立马加重了力道，将额头重重磕在地面，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一时间内牢房陷入寂静，只剩下那不断出现的磕头声 如牛二李三这般的寻常百姓哪里会见过这种局面，全都看向那不断磕头的县令，心中震惊万分恨不得大喊两声干得好 也在同时，众人看向那年轻男子的眼神变了，没有轻视只剩下敬仰 朝中官员这么多，何时有这么一个逼迫县令给百姓下跪的，众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的敬仰之情根本藏不住 一千三百七十个响头，张同这无能之辈自然是撑不住，在重重磕了几百个之后便将自己给磕晕了过去 张培擦了一把冷汗，心想这下子总该结束了吧，却是不曾想萧怀安继续开口道： “无平县令张同，欺压百姓为祸一方，断不能轻饶！本侯要将他带上京城，交由陛下处置！” 听到这话，张培身子猛地一颤，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萧怀安不打算放过张同，或者说是不打算放过他张培，一旦这种事情闹到了皇帝面前，他张培能够安然无恙吗？ 即便能够逃脱一死，可降职定然是无可避免的 “侯爷！能否看在下官的面子上放过张同一次，下官会严加管教，断不会让这等事情再次发生！” 张培抱拳行礼姿态放得很低，这个时候能退则退，保全自己才是首要的 却不料萧怀安闻言只是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张大人！你身为户部侍郎，应当清楚张同犯的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当今陛下体恤百姓，多次下诏要严查地上官员不法之事。无平县距离京城可不远，张同却是胡作非为将此地闹得鸡犬不宁，这是不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你想为他求情，可那些被欺压的百姓，那些丢了的民心又有谁站出来为其求情？” “这……” 张培脚下踉跄一步，竟是想不出话来反驳，可他又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想了想又说道： “侯爷！张同不懂事，您……” “张大人这是要徇私舞弊，纵容族亲吗？” 张培话说到一半便被刘文茂打断，后者冷声说道：“就因为他是你的侄子，所以就可以随意胡来将国家律法当做儿戏吗？ 张大人在朝中为官多年，难道连这点脑子都不长？你觉得今日之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张同还能够逃过一劫吗？ 本官看在同僚的份上好心劝你一句，这个时候莫要想着将事情掩盖过去，诚心认罪，陛下或可看在多年劳苦的份上饶你一命！ 否则……” 刘文茂说着冷哼一声，那意思已然是不言而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肯定是瞒不过皇帝，如果他张培还不诚心悔过，还想着包庇张同，毫无疑问是会进一步触怒皇帝 届时候皇帝发怒，随便安个罪名扣到他的头上，官职保不住小命可能都得交待 这般想着 ，张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吴奎再度开口了 “张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本官还在这里呢？当着都卫司眼皮子面前欲行包庇之事，你当我这个都卫司统领是死的不成？” 吴奎声音很大，且自身携带这一股与生俱来的杀气，让张培后退两步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本官不是这么想的，本官只是觉得……” “无需多言，本侯心意已决，张大人若是识趣，就速速退到一边，或许面见陛下时，本侯还会给你说几句好话！” 萧怀安厉声呵斥，直接打断了张培的话，随即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大步就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了几步，他停下步子看向吴奎说道：“吴统领！劳烦留下人手彻查此处，务必要还百姓一个公道！” 吴奎当即抱拳应是，萧怀安继续看向牛二夫妇和李三说道： “方才你们说了，我若是朝廷官员便愿意站出来做个人证，现在都卫司统领就在此处，有任何冤屈都可以向都卫司坦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整个无平县，诸如张同、王掌柜那般的不法之徒，朝廷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想要的公道，本侯还给你们！” 说罢，萧怀安和沈梦璃便大步走了出去 吴奎微微摆手，几个人上前将那昏死过去的张同拖了出去，张培此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一群人很快便离开了，只留下牢房内阵阵发愣的众人 牛二和李三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震惊之色 而紧接着都卫司的人手就开始来清查狱中囚犯，受了冤屈的自然要放出去 第163章 是谁? 出了大牢，萧怀安倒是也没有继续耽搁，交待了几句后便带着人启程回京 所幸王猛准备了马车，两人也得以休息片刻 吴奎留下了人手彻查无平县的事，张同被塞进了囚车里押送回京，一路上张培都在战战兢兢的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有没有什么法子补救一二 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毕竟证据确凿，刘文茂和吴奎都是亲眼见证，根本翻不了案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将自己摘出去，不要让张同连累到自己 骑在马上，张培朝那囚车里的大侄子看了一眼，眼神冰冷无比，心里恨不得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一遍 身旁的刘文茂见张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不由得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张大人！现在才后悔未免有些太晚了，如果张同本分行事便不会有今日！ 如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必将受到朝廷的严惩，加之居然对侯爷不敬，这种种罪行加在一起，你这大侄子怕是得完蛋了！” 张培瞥了一眼身旁的刘文茂，没好气的说道：“刘大人无需这般言语讥讽，本官自然清楚其中后果，用不着你来提点本官！ 张同的确犯了大错，但这些事与本官可没多少关系，本官可没有让他去做那些事！” 刘文茂轻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抹不屑 “看来张大人还是没有分清局势啊，眼下这般局面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张同定然难逃一死，而你作为他的叔叔，自然也会受到牵连，至于陛下会怎样严惩你，还得是陛下说了算！ 张大人不妨想想，陛下会怎么选择呢？” 此话一出，张培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因为萧怀安坠崖的事皇帝已然震怒，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况且他是沈岩庭的人，皇帝早就想将户部收回来，皇帝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定然会严惩于他 即便是不直接刺死，恐怕这官职也是保不住了 见他这般神情，刘文茂冷笑一声便也不在多话，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无疑是给了皇帝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如果用得好的话，户部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到皇帝手中 这般想着，刘文茂只觉得心头畅快了不少，脸上也不免出现一抹喜色 夜色下，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赴京城 马车内，萧怀安和沈梦璃靠在车厢上假寐 姑娘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嘴角忍不住的浮现一抹笑意 或许是心有所感，萧怀安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两人目光交错在一起 “怎么了？” 男子轻声问道，姑娘则是摇头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般经历还挺有趣的，” “有趣？” 萧怀安笑了笑，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倒是也觉得很有趣，毕竟现在一直待在京城里，整天啥事也不做属实无聊的紧 “经你这么一说，本侯倒是也觉得有趣！” 姑娘微微点头，旋即看向男子问道：“侯爷！你觉得那些杀手是谁派来的？” 沈梦璃知道，那些杀手背后定然有人想要致他们于死地 萧怀安闻言想了想，随即摇头说道：“本侯一时也想不出是何人，不过有这番手段能够这般心狠手辣的可不多！” “会不会是朝中官员，或者说是我的……父亲？” 沈梦璃说着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她虽然出身在相府，但是也知道自己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对侯爷抱有敌意 加之前段时间两人刚闹了不愉快，沈岩庭吃了亏或许想要借机报复也说不定 见姑娘这般神情，萧怀安笑了笑说道：“无需觉得惭愧，这些事与你没有关系，况且你也是被本侯所牵连！” 顿了顿，男子继续说道：“虽然本侯与沈岩庭之间关系不和，前段时间又因为李冀的事闹了不愉快，但本侯觉得幕后之人不一定会是他！ 原因也很简单，沈岩庭知道如果本侯真的死 了，陛下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不敢让本侯轻易的死掉，更不敢让本侯死在京城地界！ 况且以沈岩庭的能力想要杀我，断不会用这些吃力不讨好且没有多少胜算的方式，他完全有更加高明且不会牵连到自己的法子！ 故而本侯猜测，这幕后之人不会是沈岩庭，否则他承受不起陛下的怒火！” 听到这话，沈梦璃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心 她很清楚，沈岩庭和萧怀安之间定然是会一直斗下去，而自己这个相府的女儿，侯府的夫人，看似被夹在中间难以抉择 可自己的内心又在告诉她，自己其实早就有了选择 沈梦璃抬眸，借着外面照进来的火光，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真情 …… 次日一早，王德顺急匆匆的跑进了御书房 “陛下！有消息了！” 一夜没睡的顾泽听到这话顿时站起身，急切问道：“是不是怀安找到了，他有没有事？” 王德顺喘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陛下！方才收到吴统领飞鸽传书，说是侯爷和侯夫人已经被找到了！ 二人安然无恙，此刻正在返回京城的路上，预计要明日才能抵达！” 听到这番话，顾泽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脸上的疲惫和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无尽的欣喜 “如此甚好！怀安平安无事，朕也便放心了！即刻让人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皇后，也免得她继续担忧！” 王德顺躬身应是，正欲退出御书房，却在这个时候顾泽再度开口 “王大伴！去传朕的旨意，让京营调集士兵前去迎接，切不要在被人中途偷袭！” 王德顺闻言立马点头应是，那幕后之人的谋划落空，保不齐会在半路上动手，自然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等人离开之后，顾泽双手背负缓缓走出御书房，看着外面的白云轻声开口： “究竟是谁主导的这一切，是沈岩庭吗？” 他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否定道：“那个老狐狸没有这么蠢，他不敢直接杀了怀安，更不敢斩断朕的臂膀！ 可除了他还能有谁有这般胆量呢？京城之中到底是谁有这般气魄，敢堂而皇之的对当朝国舅动手呢？” 顾泽眼眸之中阴晴不定，帝王的威严倾泻而出 “不论是谁！最好莫要露出马脚，否则朕必将其碎尸万段！” 第164章 对户部动手! 另一边，随着皇帝旨意下达之后，便有一队士兵飞奔出城前去迎接 京营士兵出动，阵仗自然是极大的，京中不少官员也在同时收到了消息 这些人自然是看不懂皇帝的用意，调集京营士兵可是大事，因此无可避免的，京中官员又人人自危了起来 而在同时，身居中枢堂的丞相沈岩庭也在同时接到了消息 他略微思索之后便明白，多半是萧怀安已经被找到了，皇帝之所以派出京营士兵前往，定然是想要确保萧怀安能够平安回来 这般想着，沈岩庭不免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萧怀安活着回来，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也算是能够平息皇帝的怒火了！” 张文全和王渊闻言之后皆是齐齐点头，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这段时间因为萧怀安的原因导致皇帝暴怒，都已经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随时就会落下，因此他们也是提心吊胆，生怕皇帝来真的 眼下听到萧怀安无事，他们便也可以放心了，不用担心皇帝盛怒之下杀了他们 “相爷！经此一事不难看出，陛下对萧怀安极为看重，容不得出现半点意外，日后想要对付萧怀安怕是得从长计议了！” 听到王渊的话，沈岩庭微微点头随即说道：“王大人说的不错，先前我们都不清楚皇帝究竟为了萧怀安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如今出了这档子，也算是看清了皇帝对萧怀安的看重，可以说皇帝已经完全把萧怀安当成了自己的臂助，如果动了萧怀安就是斩断皇帝的手脚，咱们那位君王自然是不能轻易善罢甘休！ 自从萧怀安从北境回来之后，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相行事也受到阻碍，不仅束缚了手脚，甚至还需要谨言慎行，生怕他找到什么证据！ 本相不是没有想过杀了萧怀安，直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但本相也清楚如今断不能对萧怀安动手！ 他不能死在京城，更不能死在皇帝正值鼎盛之期，否则皇帝盛怒之下我等难逃一劫！ 如今皇帝撤走了京营士兵，便也说明萧怀安平安无恙，我等方才能有活命之机！ 咱们这位陛下和这位当朝国舅的关系未免过于深厚了一些，这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沈岩庭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在她看来如今萧怀安愈发难以对付，皇帝又是这般处处维护，显然是想要通过萧怀安来制衡朝堂 如此下去，他这个丞相的地位将会受到巨大的威胁，等到将来有一日皇帝具备了扳倒他这个丞相的能力，到时候就是他沈岩庭的劫难 张文全闻言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些害怕，毕竟自从萧怀安回来之后，整个朝堂发生巨大的变化 徐征死了，廖俊死了，就连李冀也死了，而这一切的策划者全都是萧怀安 如今他羽翼尚且不丰满便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再给他几年的时间壮大自身，到时候六部尚书乃至当朝宰辅怕是都要不及 而他们这些人本身就是靠着沈岩庭才能够在朝中站稳脚跟的，一旦让皇帝抓到了把柄，他们会立即失去现有的一切 “相爷！如此说来，这萧怀安迟早会成为我等的心腹大患，是否要开始提前谋划，找机会打压一番！ 否则若是任由他发展下去，怕是会越来难以撼动！” 王渊点头附和，作为兵部尚书，眼界自然是远超常人 自从礼部被彻底收回之后，他能够感觉到皇帝已经将目光放在了他们兵部头上，怕是下一步皇帝就要着手对兵部下手了 毕竟作为君王，只有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才能安心 “张侍郎言之有理，下官也觉得不能继续放任萧怀安做大，先前李冀之死就已然是给我们提了一个醒！ 如果继续放任萧怀安做大，下官担心陛下会开始对兵部下手！因此下官建议，还是要早做防备的好！” 听到两人的话，沈岩庭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端起茶杯轻轻品着，只是那脸上显露出来的神情也不好看 萧怀安如今已经严重的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危，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得想尽办法开始打压了 沈岩庭思索良久这才说道：“萧怀安是一定要打压的，不能让他继续壮大自身的实力，但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更不能将其杀了！ 因此这法子还得细细商讨，从长计议寻求最稳妥的办法！” 两人陷入沉默，却是这个时候沈岩庭再度看向张文全问道：“可有查到幕后之人是谁？” 张文全无奈的摇头说道：“相爷有所不知，那幕后之人藏得极深，加之那些杀手也全都死了，根本无从下手啊！ ” 沈岩庭闻言眼神微微眯起，低声呢喃道：“究竟是谁做的这一切，京城内还有谁有这般本事？ 也罢！这些事情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查不到就查不到吧！对方越是隐秘，对于我们来说就越是有利！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人既然想要杀了萧怀安，那便是在变相的帮助我们，有此人在暗中，也能为我们牵制萧怀安一二！” 他看向两位兵部官员，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二人这段时间要谨慎一些，皇帝的野心正在渐渐显露，这个时候露出任何马脚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礼部之事是本相疏忽，兵部和户部绝对不能再出岔子，否则我们便将会失去与皇帝对抗的资本！” 张文全和王渊连忙应是，却是在这个时候，门后又急匆匆的跑进了一人，正是户部尚书陆之运 见到他这般样子，沈岩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之运快步走到沈岩庭面前，喘了两口气这才急声说道 ： “相爷！出大事了！” 张文全和王渊全都一脸凝重的看向陆之运，后者则是飞快的将张同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岩庭听完对方的话后，顿时愤怒至极，猛地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 茶杯碎裂开来，瓷片四处乱飞 “废物！张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废物的侄子！为祸一方，胡作非为，这些事情已经够麻烦的了，结果他还将萧怀安下了大狱！ 那可是当朝国舅，连皇帝都得给三分面子的人物，他居然敢这么做！ 不论有心还是无意，这个张同必死无疑！而如此一来，张培定然会被牵连！ 皇帝定然会趁这个机会 ，对户部动手！” 第165章 危机! 沈岩庭此时愤怒异常，身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方才自己才说了要确保户部和兵部不出乱子，眼下就来了这么一件麻烦事 那个张同既然是张培的侄子，定然会有些牵连，而皇帝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户部将会迎来危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本相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陆之运和两位兵部官员此时在一旁瑟瑟发抖，他们鲜少能够看到沈岩庭这般愤怒的景象 张培是户部侍郎，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会牵连到他 而以皇帝的性格，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定然会严惩张培 只要张培倒台了，户部距离收回的日子就不远了 “怎么回事！萧怀安不是坠崖了吗，怎么还会牵扯到户部？” 王渊有些疑惑不解，陆之运叹息一声这才说道： “萧怀安坠崖之后，刚好被江水冲到了无平县境内，又因为一些小事被那张同下了大狱！ 冒犯当朝国舅的罪名可不轻，加之刘文茂和吴奎也在场，张培根本求不了情！ 这个时候，萧怀安已经押着张同赶赴京城，这是铁了心要动张培啊！” “如此说来，户部岂不是会遭遇危机？” 张文全豁然站起身，来回踱步满脸担忧 户部和兵部是沈岩庭能够制衡朝堂的关键所在，同样也是沈岩庭维持住地位的根本 如果这两个地方出了意外，沈岩庭的实力将会被削减，而一旦丞相失势，距离倒台就不远了 他们这些靠着丞相的官员，也得完蛋 “这个张培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会出这档子事，那个张同简直该死，坏我等大计也！ 相爷！这可不能坐以待毙，如果事情闹到皇帝面前，户部危矣啊！” 张文全看向沈岩庭，迫切的想要从对方口中听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很显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便是沈岩庭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如果只是一个萧怀安的话，那还有办法尽力斡旋，可麻烦就麻烦在刘文茂和吴奎也在现场 这二人是妥妥的皇帝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定然会将事情闹到皇帝面前 张同的罪行是洗刷不了的，张培这个叔叔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一旦张培倒台，便又是给了皇帝机会，届时候户部侍郎就会换人 两个侍郎都是皇帝的人，联合起来完全可以将陆之运这个尚书架空，甚至弄死 到了那个时候，户部可就要像礼部那般彻底完蛋了 沈岩庭一张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双目之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拳头紧紧攥起，咬牙切齿的怒声说道： “萧怀安身为当朝国舅，怎么会轻易的被人关进大牢里！原因只有一个，从他知道张同开始，他就已经在谋划这一切了！ 原本张同就是死罪，眼下又冒犯了国舅，便是罪加一等，这个理由足够充分，皇帝完全能够将责任推卸到张培身上！ 本相为官半生，如今却是要败在一个张同手里，实乃奇耻大辱！” 沈岩庭怒声说着，陆之运此时却是不能淡定了 “相爷！您得尽快想个法子保住张培，否则户部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张文全和王渊也是连连点头，户部和兵部密不可分，如果没了户部，他们兵部也将会有大麻烦 沈岩庭沉思许久，这才说道：“证据确凿，张培是保不住的！你们也清楚皇帝的手段，如今抓到了机会，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况且张同冒犯萧怀安，这可是大罪，谁若是站出来求情，那便是在与当朝国舅对着干了！” “相爷是要放弃张培？” 陆之运听出了丞相话语中的含义，有些忐忑的说道 沈岩庭摇了摇头，这才说道：“也算不得是放弃，张培毕竟是我们的人，该帮的还是要帮一帮！ 保住他的性命，只要张培不死，之后我们还能找机会尽力挽回，只要张培还在户部，皇帝就无法彻底将户部收回！ 若是本相没有猜错，皇帝大概率不会杀张培，毕竟是朝中老臣，贸然杀之于理不合！ 不过张培虽然逃过一死，但降职削官是在所难免，我等要做的就是尽力保住他能够继续留在户部！ 只要张培还在京中，之后有大把的机会让他官复原职！” 沈岩庭看向在场几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虽然有些棘手，但也不至于动摇我等根基，你们大可放心！ 等明日萧怀安回来，我等尽力的为张培求情，至于那个张同死不足惜罢了！” 三人闻言连忙躬身应是，他们三个自然是将沈岩庭当做是主心骨，对方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做就是了 虽然此事有些复杂，但还是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萧怀安一次坠崖还能够牵扯到户部，着实让人意外 沈岩庭此时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就这样吧，且看皇帝会如何抉择？” 三人连忙躬身应是，随即便离开了中枢堂 等人离开之后，沈岩庭还是忍不住的一拳头砸在桌案上 “萧怀安！为什么你总是能够找到法子来给本相制造麻烦？” …… 另一边，丞相府内 始作俑者沈清灵也得到了消息，推测出萧怀安和沈梦璃还活着 虽然她一早就觉得萧怀安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可是当听到消息后还是忍不住的气愤了一下 “宁安侯！你果真是福大命大，从悬崖上摔下去居然还能够活命！ 这般运气也是没谁了，只是可惜让你活着回来了！” 想到那些收了钱没能办好事情的杀手组织，沈清灵眼眸之中浮现一抹寒意 “什么杀手黑莲，连一个萧怀安都对付不了，本小姐还是太天真了！ 看来想杀了萧怀安还得从长计议，断不能继续用这些法子了！” 沈清灵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其它对策 可是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索性便不再去纠结 如今的萧怀安声望越发高涨，这个时候不易与其对着干 避其锋芒，寻求薄弱之机才是最好的选择 “三妹！你当真是嫁了一个好夫婿，只是不知道，当萧怀安和丞相府彻底撕破脸面时，你又该怎么选择？” 第166章 朕该不该杀你! 次日午时，萧怀安终于回到了京城 自坠崖之后，京城风波不断，短短数日之间风起云涌，皇帝震怒百官提心吊胆，京中官员人人自危 而随着萧怀安活着回来，笼罩在京城上空的肃杀之气这才消散，朝中官员也得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百官之中自然有不少人将这位国舅视作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其除掉一劳永逸 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百官这才知道萧怀安不能轻易的死掉，尤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意外 否则皇帝震怒之下，朝中官员尤其是沈岩庭一党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身为皇帝，顾泽自然是要顾全大局，轻易不会对文武百官下手 可当皇帝被逼急了，自然也就不会计较这么多，到时候来一场鱼死网破，吃亏的只有丞相一党的官员 而当萧怀安真正回到京城后，皇帝这才平息了怒火，悬在百官头顶的刀这才被收了回去 只是让很多人意外的是，这一次萧怀安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将张培的侄子也一并带了回来，且看对方被关在囚车里不难猜出，朝堂上即将有大事发生 萧怀安也没有耽搁，先是让人将沈梦璃送回了侯府，旋即便同刘文茂和吴奎带着人进入了皇宫，在御书房见到了皇帝 此刻，顾泽上下打量了萧怀安一眼，见对方无事这才点头说道： “无事便好，这几日朕极为担心，皇后更是担忧至极，如今平安回来了，朕与皇后便能够放心了！” 萧怀安抱拳弯腰拜道：“微臣有罪，让陛下和皇后担心，微臣向陛下赔不是了！” 顾泽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说这些话了，你能平安回来便是最好，只是朕听闻你还将那无平县令一并带了回来！ 朕若是没记错，这无平县令应当是张培的侄子吧？” 说着，顾泽将一双眸子看向一旁的张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寒意 张培身子一颤不敢犹豫，立马就是跪了下去，连忙将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 “陛下！微臣死罪，微臣教导无方，近些年来疏于管教，竟是不知侄儿张同为官不仁祸害一方，致使无平县冤屈四起，民生载道！ 说到底，还是微臣的错，请陛下降罪！” 张培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发抖，额头渗出冷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自己将会有大麻烦，因此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半点隐瞒，尽早说出实情认下罪名，皇帝说不定还会看在多年情分上饶他一命 听到此话，顾泽微微挑眉，装作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说道： “张卿何出此言，朕分明记得当初是你极力举荐侄儿张同，如今怎么就成了为祸一方的罪臣了？” 张培也不知道皇帝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故意嘲讽，只能做出一副悲戚的样子答道： “陛下明鉴！微臣当初认为侄儿张同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即便算不得国之砥柱，也能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却不料，微臣被那贼子所蒙骗，赴任无平县令一职后便本性暴露，欺压百姓祸害乡民，草菅人命，收受贿赂，致使无数无辜百姓蒙冤入狱！ 无平县令张同，欺君罔上，祸害一方，断不可轻饶！还请陛下下旨，诛杀此僚明正典刑，还百姓一个公道！” 一旁的刘文茂闻言都惊呆了，心想这不是他的台词吗，怎么从张培口中说出来了？ 也是，出了这档子事，张培想要保全自己，就必须舍弃张同 顾泽眼神微微眯起，并未立马出言，御书房内也短暂的陷入了寂静 越是这样越是让张培觉得不安，生怕皇帝下一道赐死诏书，让他彻底玩完 好半晌后，皇帝这才开口言道： “听张卿的意思，看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胡作非为？” 这个时候，刘文茂站了出来，恭敬一拜说道： “启奏陛下！微臣亲眼所见，县令张同贪赃枉法，将国家律令视若罔闻，在无平县胡作非为，致使百姓蒙冤无处申诉！ 更是草菅人命，大肆收受贿赂，为那些罪大恶极之辈开脱罪名！微臣还亲耳听到，无平县百姓直言，公道已死，苍天不仁！ 县令张同此举，是在动摇民心，毁我凌国基业！故而微臣斗胆，请陛下严惩此僚，为无平县蒙冤百姓做主！ 此外！户部右侍郎张培御下不严，管教无方，更是难以洗清罪孽！ 微臣认为，应当严惩张培，杀鸡儆猴震慑百官！” 刘文茂此话一出，张培一颗心陡然一沉，连忙磕头如捣蒜 “微臣该死，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微臣自知罪不容恕，可请陛下饶恕微臣一命！” 顾泽看着地上不断磕头的张培，冷哼一声淡淡开口 “如此说来，张同还真是罪不容诛啊！朕自登基开始，便三令五申，严查各地贪赃枉法之辈！ 而无平县距离京城不过数日的路程，可以说一句天子脚下，县令张同更是你当初极力推荐，朕才着吏部将他安排到了无平县！ 张培！你是多年老臣，更是朝中肱骨，朕对你足够优待，可你似乎并不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恕罪！” 张培抬起头来，老泪纵横 “家侄张同欺君罔上，非死罪不可平息。但这些事绝对不是微臣授意，微臣也是被闷在鼓里！ 陛下乃明君，微臣敬佩万分，恨不得将毕生之力献与陛下，如何会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微臣御下不严管教无妨，这是事实，但微臣被那贼子所欺骗，断不是有意蒙骗陛下，还请陛下明鉴！” 顾泽冷笑一声，旋即看向一旁的吴奎问道：“吴奎！告诉朕，这个张同所犯之罪行，当真与张培无关吗？” 吴奎上前两步，恭敬一拜随即开口：“回禀陛下，都卫司已将无平县近些年发生的冤假错案一并查清，人证物证俱已清晰明了！ 不过……” 他瞥了一眼张培，这才继续说道：“目前为止，都卫司并未找到任何证据，证明是张培致使张同为官不仁！ 张同本人直言，他的所作所为，其叔张培并不知情！” “不知情？” 顾泽冷冷一笑：“他是你的侄子，无平县距离京城这么近，你二人当真不会私下来往？” 张培咽了口唾沫，磕头说道：“陛下！微臣当真不知情，这些年来也鲜少与张同有来往，只是偶尔他会让人给微臣送些鱼虾前来！” 顾泽闻言紧紧盯着张培，一字一句道：“那你觉得，朕该不该杀你！” 第167章 求情! 御书房内，张培听到皇帝的话顿时吓得面色惨白，额头不断的渗出冷汗，整个人恐惧到了极点 皇帝的语气很轻，可是其中夹杂着的寒意却是让整个御书房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张培只觉得自己好似身处冰川之中，一股彻骨的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不敢有丝毫的侥幸，他很清楚自己这次是惹上大麻烦了，皇帝想要以此杀他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君王，能够一言定人生死 张培颤颤巍巍的说道：“回禀陛下！微臣的确有罪，但还请陛下饶恕微臣，此后定为陛下殚精竭虑，效忠终生！” “是效忠于朕，还是效忠他人？” 顾泽厉声喝问，意思不言而喻 张培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微臣所效忠的，自然是陛下，乃至我凌国江山基业！” 顾泽闻言眸中杀意不见消退，语气冰冷淡淡开口： “张培！你是个聪明人，你应当知道朕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张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秉性如何，你这个做叔叔的不可能不清楚！如今事情败露，你才跑到朕的面前请罪，若是没有这桩事情，你还要瞒朕到什么时候？” 皇帝怒火倾泻而出，御书房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那粗重的呼吸声，表明此刻的张培吓得够呛 “张同在无平县这些年，如果没有你在背后撑腰，岂会如此放肆？一个七品县令尚且如此无法无天，朕这个皇帝看来在你们眼中不值一提！” “陛下！微臣……” “住口！” 张培还想辩驳，却是被顾泽直接厉声打断 “张培！朕对你足够宽容，这些年来在朝中，你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作为臣子，是否明白臣子的本份？” 张培噎了一下想不到该怎么辩驳，顾泽却是依旧冷冷注视着他，深吸口气缓缓说道： “据朕所知，张同还将当朝国舅下了大狱？说来也是可笑，朕动用如此多的人力，几乎将京城周边掀个底朝天！ 却不曾想，朕要找的人，居然被他轻易的囚禁牢狱。数罪并罚之下，你这个做叔叔的，觉得张同该不该死？” “自然该死！张同罪孽深重无可饶恕，微臣不敢为其求情！” 张培立马开口回答，此刻的他已经知道张同难逃一死，既然如此就要尽全力的将自己摘出去，莫要被其连累一并处死 “你也说了，张同罪孽深重！且不管他的所作所为你是否刻意隐瞒不报，你这个做叔叔的，理应受到严惩！ 如刘文茂所言，杀鸡儆猴方才能够震慑百官，如果朕今日轻易放过了你，那朝中官员的族亲，是不是可以随意贪赃枉法！ 若不严惩如何安定民心，若不严惩，国家基业何来稳固？” 张培吓得肝胆俱裂，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身子抖若筛糠 他现在根本拿不准主意，不知道皇帝这是不是铁了心要杀他 而在这个时候，王德顺快步走了进来，恭敬禀报道：“陛下！兵部、工部、御史台等多位官员求见陛下！” 听到这话，一直站在一旁的萧怀安却是眉头轻挑，心想这些人速度还挺快啊，他前脚才到了皇宫，这些人后脚就来了 看来这是早就得知了消息，想要为张培求情啊！ 顾泽听到王德顺的话却是冷哼一声，随即说道：“让他们进来，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还想做什么？” 王德顺躬身领命，不多时便带着一群官员重新走了进来 七八人进来之后连忙下跪见礼，顾泽看向他们，却是不见沈岩庭的踪影，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连连 “看这架势，你们是打算为张培求情来了？” 听到皇帝的话，陆之运率先说道：“陛下！张侍郎的确有罪，但罪不至死，还请陛下网开一面，饶他这一回！” 王渊也是说道：“陛下！张培虽与张同是叔侄，但他二人并没有太多交集，张同所犯之罪行，与张培无关啊！ 还请陛下看来张培多年劳苦的份上，饶他一命！” 王渊说罢，其余几位官员也是连忙附和 顾泽见这些人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冷笑 “这么说来，你们都觉得张培罪不至死，朕不能惩处于他了？” “并非不惩处，张培没能管教好张同，这是无可辩驳的罪名！陛下圣明，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自然是要惩处张培！ 但臣等认为，若是以张同所犯之罪牵连张培恐有不妥！陛下英明果断，赏罚自当分明，因此可否饶恕张培死罪？” 陆之运开口说着，其余几人也是纷纷点头，看来是一定要保下张培了 想想也是，张培是户部的人，如果张培死了，岂不是要动摇户部？ 到时候皇帝是不是就可以进一步将户部收到手里呢？而那个时候，陆之运这个户部尚书还能够安然无恙吗？ 保下张培便是在帮助自己，因此陆之运迫切的想要让皇帝赦免张培的死罪 这件事情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毕竟凌国各地，如张同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说白了，还是看皇帝是怎么打算的、 这件事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张同是张培的侄子，凭借这层关系，皇帝完全有理由严惩张培 顾泽听闻此言，摇了摇头一时不言 身为皇帝他自然清楚这些人是抱着怎样的打算，而自己也无法就这么杀了张培 毕竟沈岩庭的党羽众多，如果贸然杀了张培，这些人日后联合起来，岂不是要彻底与皇帝走向对立？ 顾泽现在不想与沈岩庭彻底撕破脸，原因也很简单，如今他不能轻易去动这位丞相 沈岩庭与朝中大半官员都有来往，根基深厚加之是先皇钦定的辅政大臣，顾泽想要杀他，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 见皇帝不说话，陆之运再度开口： “陛下！张培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啊！张同所作所为并不是张培在背后指使，说到底他也是被那小人所蒙骗！ 陛下若是贸然杀了张培，朝中官员怕是要人人自危，日后如何更好的为陛下效力？” “陆尚书！你这是在威胁陛下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怀安终于开口，上前两步看着陆之运问道： “你说张培罪不至死，那请问陆尚书，如果今日跪在这里的不是张培，而是其他人，你们还会这么觉得吗？” “本官……” 陆之运噎了一下，萧怀安则是继续说道：“无平县距离京城不过三日的路程，可张同却是敢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若是背后无人撑腰岂会这般放肆？ 张同当真不知情被蒙骗在鼓里，这些事当真是张同一人所为吗？ 那我们姑且这般认为，可你们是否想过，张同所犯罪名能不能诛其九族？” 第168章 是妥协也是威逼! 御书房内，随着萧怀安站出来一番话语落下，在场众人根本想不到辩驳的理由 陆之运等人自然是清楚，皇帝就是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明面上看着是针对张同犯下的罪行，实际上是在针对张培，想要借这个机会对户部动手罢了 可即便他们知道这一切，但此时因为张同的原因，他们也无法辩驳，更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张培保下 听到萧怀安的话，张培连忙出声说道：“侯爷！本官并未指使张同去做这些事，全都是他一人所为。 不是本官狡辩，而是本官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就是没有！” 闻言，刘文茂冷笑一声说道：“张大人或许的确没有指使张同，或许那家伙只是借着张大人的名声胡作非为罢了！ 我等的确不能一言而论，张同的罪行与张大人没有关系！” 众人听到这话不免有些诧异，就连张培也是看向刘文茂眼神之中写满了疑惑，心想这个家伙怎么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呢？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刘文茂此举是在搞什么？ 果不其然，刘文茂突然话锋一转 “那我们就认为张大人无罪，可诸位应当清楚，张同所犯之罪行，完全能够夷三族甚至诛九族！ 那这么一来，张大人这个叔叔，该不该为张同所犯之事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的看着刘文茂 方才还只是拿张培一人行事，可现在你居然要诛人家九族？ 张培好歹是户部侍郎，说到底二人还是同僚，这么狠心当真合适吗？ “不可！” 陆之运连忙出声道：“张同的确是死罪，但若是如此就诛杀张家九族是否太过了一些！ 况且张培这些年在朝中任劳任怨，即便是没有显着功劳，可是也有苦劳，朝廷自当网开一面！ 加之张培本人毫不知情，如此贸然诛杀朝中大臣，岂不是要引发动乱？” 他看向刘文茂，怒斥道：“刘大人！你如此这般言语，是不是想要让皇上留骂名？” 刘文茂也来了脾气，根本不在乎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出言驳斥道： “若是有罪而不惩处，这才是让皇上留骂名！” “惩处也需合乎情理，陛下是明君岂能随意诛杀朝中官员？” “那陆尚书说说看，何为情理？” 户部的两位主官公然掐架，其余众人也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辩驳 陆之运被刘文茂噎的够呛，一时愤怒无比，若不是皇帝还在这里，他都打算直接动手了 刘文茂丝毫不怵，直视着陆之运颇有一种今日你非要给个合理的解释不可 顾泽见到刘文茂这般样子，竟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疯！ 两人激烈对峙，场中众人也在飞速思索着该怎么办才好 却是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恭敬跪地说道：“陛下！丞相求见！” 听到这话，陆之运等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萧怀安闻言则是冷笑一声，心想这个老狐狸现在才来，怕是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能够保下张培了 顾泽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却是笑道：“今日的御书房倒还真是热闹，既然是丞相，那便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领命退下，不多时丞相沈岩庭便走了进来 老狐狸进来之后并未去看张培，而是弯腰向皇帝行礼 顾泽摆了摆手，随即问道：“丞相也是为了张培前来的吧？” 沈岩庭微微点头，面上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说道：“回禀陛下！老臣的确是为了张侍郎前来！无平县的事老臣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也有些话想要同陛下言明！” 顾泽眉头微挑，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开口问道：“那丞相说说看，是有些什么话想同朕讲！” 沈岩庭顿了顿这才说道：“县令张同贪赃枉法为官不仁，理应判处死刑，明正典刑方能安定人心！ 可张培虽是张同的亲叔叔，也是户部的右侍郎，在朝中多年以来，为陛下和凌国尽心竭力！ 朝中还有不少和张培一样的官员，若是只因为一个张同便要杀了张培，岂不是会寒了百官的心！ 陛下是圣明的君主，朝中官员莫不颂之。若陛下今日网开一面饶恕张培，不仅不会有坏处，反而还能彰显陛下仁德，此后朝中官员还不得为陛下尽心竭力吗？ 故而老臣认为，陛下或可饶恕张培！” 沈岩庭说着，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姿态放得很低，给人的感觉当真是在为皇帝着想一般 萧怀安听到这老家伙的话不免暗叹高明 方才陆之运等人都是想着为张培开脱罪名，而沈岩庭却是不走寻常路，上来就告诉皇帝，杀了张培得不到任何好处，而饶了张培反而能够提升自己的威望 且也变相的告诉皇帝，杀了张培就会丧失臣子人心，届时候皇帝想要做些什么可就难了 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理解，那就是沈岩庭在告诉皇帝，如果杀了张培导致朝中官员人心受损，导致那些原本拥戴皇帝的人开始变得害怕皇帝 那他这个丞相，是不是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人拉拢过来的 张培个人并不算什么，可若是因为一个张同便杀了张培，岂不是让朝中官员觉得皇帝冷酷无情吗？ 毕竟朝中许多人家里都有一些亲戚在各地为官，这些人的底子可不干净 今日户部右侍郎尚且会因为侄子被牵连至死，那改日他们这些普通官员是不是也会因为家中亲戚一时犯错被株连？ 如此一来朝中官员因为畏惧可就要与皇帝疏远了，届时候他沈岩庭不就可以将这些人拉拢过来了吗？ 沈岩庭虽然面上不显，但方才那番话蕴含着颇多的意思 是妥协也是威逼，如何发展就看皇帝怎么选择？ 萧怀安此时也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沈岩庭选择在这个时候前来，原来是打算等他们争执的差不多了，再来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毕竟是户部侍郎，也算是朝中一等一的大员，皇帝自然是不能随便将其赐死 顾泽自然也是听出了沈岩庭话中的含义，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冰冷，但旋即就被压了下去 他虽然想要杀了张培，却是也知道仅凭这一点根本杀不了他，沈岩庭在很多方面都用得到张培，定会不留余力的保他 自己若是今日铁了心将张培赐死，明日朝堂上就会生出动乱，他推举的政令会被很多人驳斥 杀了张培相当于是斩断了沈岩庭的臂膀，那些同党官员为了自保自然要联合起来 顾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想着杀张培，只是为之后的一件事做铺垫罢了 今日他态度强硬，却是无奈妥协之后，才能让这些人放松警惕 而自己的计划，也才能顺利的展开！ 第169章 降职削官! 御书房，顾泽深吸口气，做出一副强压心中怒火的样子说道： “依照丞相的意思，朕若是今日杀了张培，便会成为一个暴君？朕若是杀了张培，朝中官员便会人人自危，朕这个皇帝便会失了人心？” 沈岩庭听出了皇帝话语中的冷意，他也清楚皇帝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虽说这么做有些直面皇权的莽撞，但是为了保住户部他必须这么做 沈岩庭当即下跪，将额头重重磕在地面，这才说道：“陛下是千古明君，微臣所言只是尽臣子的本分，并无他意！ 还请陛下为了江山基业，为了朝局安稳，网开一面饶恕张培！” 沈岩庭话音落下，在场其余几人也是立马开口附和 “请陛下网开一面，饶恕张培！” 顾泽看着这群人，面上露出一抹冷笑，冷哼一声说道： “既然你们已经替朕做出了决定，又为何要来此处？话都说到这么份上，朕这个皇帝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看向面前跪伏在地的丞相，顿了顿这才说道：“丞相所言有理，张培毕竟是朝中大员，若是仅仅以张同的罪行便要牵连到他，那朕这个皇帝当真是有些不称职了！ 朝中官员家中谁没有几个在地方为官的亲戚，若是朕一意孤行杀了张培，岂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丞相为官多年，有些事情看的果然比朕要细致的多，看来朕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向丞相讨教！”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顾泽语气中夹杂着的冰冷却是让在场几人全都打了一个冷颤 沈岩庭自然是听出了皇帝话中有话，但为了户部，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根基，他没有选择 “陛下谬赞！若非得到陛下看重，微臣岂会有今日！陛下之圣明千古鲜少有能及也，微臣如何能够担得起请教之说！” 沈岩庭将额头磕在地面上，整个人跪伏在地很是恭敬，但冷汗却是不知何时已经出现 即便是当朝丞相，在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恐惧 沈岩庭不敢笃定自己能够说服皇帝，毕竟眼前这位皇帝虽然年轻，可是手段极其英明，即便是他也看不透皇帝的用意 如果皇帝铁了心要杀了张培，即便是他们这些人再怎么劝阻也是无济于事，一旦张培死了，皇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户部下手了 只是沈岩庭也清楚，以顾泽的能力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而他就是在等对方下定主意 场中其余众人也是恭敬跪伏在地，颇有一种要极力争辩下去的架势 而听到沈岩庭的话，顾泽轻轻一笑旋即开口说道：“丞相劳苦功高，更是朕的依仗，你的建议朕自然是要采纳的！ 张同犯下了滔天大罪，朕要杀他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张培，念及在朝中多年，又是并不知情，朕可以选择网开一面！”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齐齐送了一口气，张培正欲磕头拜谢，却是不曾想皇帝话锋突然一转 “只是……张培固然罪不至死，但管教无方致使张同为祸一方，此乃事实！ 朕可以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须做出惩处！诸卿以为，该如何惩处张培？” 皇帝虽然是这么问，但目光却是紧紧的看向沈岩庭，似乎只想要听他一人的回答 陆之运和王渊等人一时并未言语，只是用余光看向沈岩庭，显然是要等着丞相率先开口 萧怀安此时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沈岩庭，虽然心里对这位丞相有很大的偏见，但是不得不承认，此人很是聪明 原本皇帝的怒火即将抑制不住，可因为他的突然 到来，竟是成功的说服了皇帝，当然这其中自然是有皇帝个人的谋划，但无可否认在场除了沈岩庭一人之外，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眼下听到皇帝问询要如何惩处张培，这看似是个难题，但其实沈岩庭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只是高声说道：“全由陛下做主！” 其余几人闻言自然是没有怠慢，连忙出声附和，样子极度恭敬 顾泽见状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清了清嗓子，皇帝语气故作严肃道：“无平县令张同，为祸一方、欺压百姓，置朝廷法度于不顾，更是背离为官为民之根本。 国法之严，断不能容此等贼子逍遥法外。着都卫司即刻将人关入大牢，择日处斩，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都卫司统领吴奎立马抱拳应是 张培更是被吓得不轻，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自己那大侄子多半是要完蛋，可真当从皇帝口中听到这些话时，他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心生恐惧 张培低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因此并不知道如今的皇帝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脸色 但他突然汗毛倒竖，全身肌肉紧绷在一起，似乎是被猛兽盯上了一般 张培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清楚这是皇帝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接下来就是如何惩处于他了 顾泽那冰冷不夹杂丝毫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至于张培，御下不严、管教无方、致使族亲铸下大错！ 朕念及多年劳苦，便饶恕你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剥夺张培户部右侍郎职位，削为户部五品司郎中，以观后效！ 若是依旧不愿悔过，朕便新账旧账一起算，定斩不饶！” 此话一出，张培身子猛地一颤，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自己小命保住了，这的确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自己的官职也丢了，自己用了这么这么多年的时间，耗费了无数心血才爬到了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上，可却是在一朝之间毁于一旦，这何尝不是让人觉得悲伤呢？ 张培在这悲喜交加的情绪中愣住，顾泽此时却是继续说道： “吴奎！抄没张同家产，用来补偿无平县蒙冤受辱之百姓。不够的，从他张培家中抄没！” “微臣遵命！” 吴奎抱拳应是，张培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却还是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微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顾泽冷笑一声，旋即说道：“要说这户部当真是人才辈出，先前出了一个徐征，现在又出了一个张培！ 下一个，是不是该到你陆之运了？” 陆之运闻言吓得半死，连忙说道：“请陛下放心，微臣定为陛下鞠躬尽瘁，绝不出半点纰漏！” 众人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思考这是不是皇帝在暗示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能够保住张培已经是万幸了 第170章 利剑! 离开了御书房，以沈岩庭为首的几位文官并未轻易散去，而是一道去了中枢堂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么自然是要好好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中枢堂内，沈岩庭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茶碗隐隐有热气漂浮而出 他不说话，其余几人自然也是不敢说话，只好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过了好半晌，王渊这才试探着开口问道：“相爷！接下来可有安排？” 沈岩庭放下茶碗，深吸口气颇为头疼道：“安排倒是算不上，如今皇帝和萧怀安正在四处寻找我等的把柄，这个时候做任何都会有风险！ 所以本相认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尔等装作无事发生，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足以！ 只要不露出把柄，便是皇帝也无法轻易动弹我们！” 几人闻言连连点头，沈岩庭又将目光看向一旁满脸悲愤的张培说道： “张培！这一次的事，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我等能够将你保下，使你性命无忧已是极限，至于官职之事便顺其自然吧！ 只要你还在户部，无论是何等官职，你永远都是户部的主官！” 张培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沈岩庭恭敬行礼道：“下官谨记，多谢相爷出手相助！” 沈岩庭摆了摆手，旋即叹息道：“只是因为这件事，我等到底是落入了下风。你如今被削了官职，这手头上的事自然要移交到刘文茂手中！ 皇帝最后那句话，其实就是在警告陆尚书，不要妨碍到皇帝！咱们这位陛下看来是要通过刘文茂逐渐掌控整个户部，这还不算什么！ 真正让本相担忧的是，萧怀安自从北境回来到现在，皇帝仍旧没有给他安排一官半职，这是明摆着要将萧怀安当做是最锋利的利剑，毫无防备的扎进我等心脏！ 萧怀安的能力诸位也都看到了，本是一场生死危机，却是硬生生被他扭转成了搞垮我等的火苗！ 他若是身居高位要职，手中有了权力加之有皇帝在背后撑腰，我等的好日子怕是就要到头了！” 经沈岩庭这么一说，在场众人顿时变得提心吊胆起来。自从萧怀安从北境回来之后，可以说他们这些文官的实力被一再削弱，甚至稍不留神就会有身死的风险 这一次的坠崖事件，原本众人都觉得萧怀安多半是死定了，却是没想到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也就算了，偏偏还让他抓到了把柄差点将张培拉下水 可以说现在朝中官员对萧怀安是极为忌惮，这个年轻人如今的成长速度已经超过他们的预期，甚至沈岩庭都无法掌控还要提防了 “相爷！您的意思是，陛下会将萧怀安安插在户部？” 王渊此时眼珠子一转，疑惑的开口问道 沈岩庭点了点头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皇帝现在迫切想要收回的就是兵部和户部，这也恰巧是我等的立足之根本！ 如果让皇帝掌握了全部的凌国兵权，又掌握了国家钱粮税赋，届时候我等就死定了！ 而如今因为张培之事，导致户部出现了空缺，皇帝极有可能会将萧怀安安排在户部！ 也只有如此，才能发挥萧怀安最大的作用，才能牢牢的遏制住我等咽喉！” “既然陛下是这般打算的，为何今日不提呢？今日御书房内，若是陛下借机让萧怀安顶替张培，我等怕是也不好拒绝吧？” 张文全此时有些疑惑，在他看来皇帝如果真的要将萧怀安放在户部，今日便是最好的机会 沈岩庭微微摇头，轻笑一声说道：“皇帝之所以今日绝口不提，是因为今日不是好机会！方才我等在御书房内，如果皇帝这么做，我等定要极力阻止！ 即便皇帝再是有能耐，也无法一言而断！如果本相没猜错的话，皇帝还在等一个更好的机会，一个我等根本无法站出来阻止甚至还要极力赞成的机会！” “极力赞成？” 杜谦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和萧怀安那可是妥妥的敌对关系，根本见不得对方好怎么还会站出来极力赞成呢？ 沈岩庭看出了几人脸上的疑惑，微微摇头说道：“听上去很是匪夷所思，但这种事情并不是不会发生！ 咱们那位陛下藏得很深，你我根本看不透他！今日之事也许只是一个开端罢了，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呢！ 本相可不会觉得，皇帝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呢，想将萧怀安放在户部，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岩庭说着看向张培，总觉得哪里还有疏漏，可自己一时半会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可他的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似乎一场巨大的风雨正在悄无声息的汇聚 见他发愣，张文全便开口问道：“相爷！可是有何处不妥？” 几人也在同一时间将目光落在沈岩庭身上，王渊和陆之运更是眉头大皱，每当丞相露出这般表情时，他们这伙人都会倒大霉 沈岩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本相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似乎是哪里出现了疏漏！ 诸位！如今形势对我等极为不利，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皇帝已经盯上了户部，千万不能让他得偿所愿！” 他看向陆之运继续说道：“陆尚书！你得盯紧刘文茂，千万不能让他查到任何不该查到的东西！” 陆之运当即抱拳应是，虽是户部尚书，可他在沈岩庭面前丝毫不敢托大，极力的表现出一副恭敬姿态、 沈岩庭微微点头，旋即看向张培说道： “本相得提醒你一句，切莫去大牢里看望你那侄子，莫要无事惹得一身骚！” “下官明白！” 张培连忙点头称是，沈岩庭则是继续说道： “无需气馁！左右不过只是一个官职罢了，即便没有这个官职，你照样是户部的侍郎！ 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本相在找机会让你立个功劳，定能让你官复原职！” 张培闻言眼前顿时一亮，先前的悲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欣喜 “多谢相爷！” 张培连忙道谢，沈岩庭摆了摆手说道：“好了！都回去吧，莫要在这里待太久，皇帝近来可是盯得紧啊！” 第171章 最好的机会! 皇宫，御花园内！ 顾泽端着茶碗，看着御花园内开得正艳的花朵，脸上却是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面前，萧怀安看到皇帝这番样子，便也是清楚皇帝这是有了自己的打算，今日御书房内，看似皇帝是在惩戒张培，实则是通过张培做铺垫 萧怀安很清楚，以皇帝的能力，此刻定然是有了别样的打算，甚至已经在想着如何将户部收回来了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张培只是一个开端，看似只是削了张培的官职，实则是已经开始明面上对户部下手了 户部的主官，以陆之运和张培为首，前者暂时没有合适的机会动他，但后者现在已经被皇帝抓到了把柄 张同的罪名可大可小，可皇帝并没有追究到底，其实也是皇帝无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弄死一个侍郎 时机还不够好，而顾泽现在等的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两人沉默许久，萧怀安到底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陛下可是有其他的打算？” 顾泽回过神来，放下手中茶杯看向面前男子，轻轻一笑说道： “朕的确是有了其他的打算，户部和兵部是沈岩庭一派的根基所在，想要动沈岩庭那么必须要想办法尽可能的削弱他的实力！ 恰逢张培此时给了朕一个极好的机会，因此朕打算尽快将户部收回来！” 萧怀安点了点头，旋即继续问道：“那敢问陛下打算如何去做？” 顾泽沉默片刻 ，却是摇头笑道：“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朕倒是觉得，因为今日这事，沈岩庭定然也是心有防备。 他或许早就有了部署，以便应对朕接下来的谋划！这个时候朕若是直接下旨杀了张培怕是不妥，所以朕在等一个机会！ 朕要的是除掉张培，并且是丞相一派根本无法反驳的将其除掉！” 听闻此言，萧怀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在思考应该用什么方式来彻底除掉张培 只是还不等他有所表态，顾泽却是继续说道：“此事无需你操心，朕自有办法！沈岩庭固然根基稳固，但有些底线他也是碰不得！ 只要朕还活着，那么便有很多法子让他栽跟头，无非就是花费点时间罢了！” 顾泽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轻蔑的神情，似乎是在嘲笑沈岩庭的不自量力 “今日御书房内，朕虽然宽恕了张培，可这也只是暂时放他一马而已！朕要除掉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而是整个丞相一派！ 今日赦免张培死罪，为的就是他日对户部动手！这个机会可不多见，因此朕绝对不会放过！ 你且看着，张培嚣张不了多久，朕要杀他的时候，即便是满朝文武也无法站出来劝阻！ 朕要的，是一个无法辩驳的死罪，能够一举荡平张家，重创沈岩庭的大好机会！” 萧怀安静静听着顾泽的话，见 对方眉宇之中浮现出浓浓的自信，他便明白张培这一次是完蛋了 不是皇帝不想杀了张培，而是皇帝要让张培死的有价值 今日固然可以不顾众人反对强行赐死张培，可那样一来皇帝也得不到太多的好处 顾泽不会留着张培在户部，只是要想办法让张培死的更有价值，能够成为皇帝的助力而已 可以说从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张培的结局 这也是萧怀安想要的效果，一次坠崖能够换来这么一个好机会，也算不亏 “既然陛下已经有了打算，那微臣自然是会全力相助！” 萧怀安说着，看向皇帝继续说道：“只是出了这种事，沈岩庭那边自然会有所准备，我等行事也需要小心谨慎，切莫打草惊蛇！” 顾泽眉头微挑，看向面前的男子笑道：“放心！朕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了充足的准备。 只是……” 顾泽说着略微停顿一下，看着萧怀安皱紧眉头这才继续说道： “那些杀手似乎并不是沈岩庭派过去的，他固然想要杀了你，可还是也不会有这么鲁莽的方式！ 尤其是在朕眼皮子底下，他断然不会这么做！他是个聪明人，分得清孰是孰非，况且朕这几日也一直让人在盯着，从种种表现来看，的确不像是他所为！” 顾泽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的神情，深吸口气这才说道：“可若不是沈岩庭干的，那背后之人又会是谁呢？ 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沈岩庭以外，还有谁有这般大的胆子对你下杀手？”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皇帝，在他看来如今凌国有胆量敢对当朝国舅下杀手的无非就是沈岩庭一人 可沈岩庭虽然有胆量，但也不会这么做。一旦萧怀安真的死在了京城，他沈岩庭自然是首要被怀疑的目标，到时候皇帝怒火倾泻而下，便是丞相也遭不住 可顾泽又实在是想不到，除了沈岩庭以外还有谁敢这么做呢？ 听到皇帝这么说，萧怀安一时间也是陷入沉默，很明显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杀自己 自己最大的敌人自然是沈岩庭无疑，可这件事明摆着不是沈岩庭干的 那除了沈岩庭以外，京城乃至凌国又有谁是与自己有死仇，要想尽办法杀了自己的呢？ 萧怀安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人选，他所认识的人中，有胆量买凶杀自己的无非就是沈岩庭一个 除此之外，还真的没有第二个人选！ 至于张文全、王渊之流，更是没有那个胆子对自己出手 想了想，萧怀安只得是摇头说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其实微臣也想不明白！除了沈岩庭以外，的确没有谁敢对我下杀手！ 可若不是沈岩庭，那么这个幕后之人又会是谁呢？” 萧怀安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顾泽见他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于是说道：“不管是谁，这对你来说都不似一件好事！ 朕会让都卫司继续追查下去，而你近来也得小心。幕后之人没能得逞，保不齐还会找机会对你下杀手！ 千万不能再被对方钻了空子，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前来汇报！” 萧怀安点了点头，不管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对方想要杀了自己那都是在与他为敌 眼下对方在暗处，自己在明处，想要揪出对方不容易。 而且正如顾泽所言，保不齐对方还会找机会对自己动手！ 第172章 金条! 离开了御花园，萧怀安又去凤栖宫见了皇后，寒暄一阵之后这才返回了侯府 侯府书房内，萧怀安正在思索着什么，却是这个时候沈梦璃走了进来 见到她进来，萧怀安便也止住了心头思绪，看着对方问道：“怎么了？” 沈梦璃来到男子对面坐下，这才问道：“我知道侯爷在想什么，只是不知可有眉目了？” 沈梦璃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害他们，原本一开始她是觉得背后之人是自家父亲，可后来她才发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沈岩庭即便是要对他们动手，也不会选择这么莽撞的方式，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可如果背后之人不是沈岩庭，那么又会是谁呢？ 萧怀安闻言摇头说道：“本侯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这番胆量的人，京城可不多见！ 除了沈岩庭以外，当真还没有其他合适的人物！” 听到萧怀安这么说，沈梦璃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姑娘自然也清楚，幕后之人若是找不出来，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意味着风险 这个风险一直存在，这一次对方没能得逞，保不齐还会有下一次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 见到姑娘这番样子，萧怀安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旋即安慰道： “好了！你且放心，本侯一次吃过一次亏，断然不会在给对方机会！ 那幕后之人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头，因此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段时间里你切要小心，千万不能再被歹人钻了空子！” 沈梦璃闻言也没有继续多想，连忙点头应是 在她看来，只要自己不给萧怀安拖后腿就已经是给对方最大的帮助了 萧怀安微微点头，他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 上一次差点被幕后之人害死，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在发生第二次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余光却是注意到王猛走了进来 “侯爷！吴统领让您去都卫司衙门一趟，说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闻言，萧怀安眉头微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都卫司动作竟然这么快 他站起身，看向姑娘说道：“本侯过去一趟！” 沈梦璃点头，目送着男子走出书房 出了侯府，萧怀安骑上准备好的骏马，当即便朝着都卫司衙门的方向赶去 一刻钟后他来到了都卫司衙门外，官差邓福早已等候在外面，见对方来了立马上前为其牵住马匹 “侯爷！统领在正堂等您！” 萧怀安点了点头，当即便大步走了进去，来到衙门正堂内，便见到吴奎早已等候在此处 吴奎连忙上前两步，抱拳行礼 “侯爷！” 萧怀安抱拳还了一礼，这才说道：“不知吴统领突然让本侯前来，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他和吴奎都是刚刚回到京城，对方也是刚从皇宫离开不久，这么快又找自己前来，定然是查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吴奎也没有卖关子，当即便说道：“是这样的，方才下官从皇宫回来的时候，又去看了一眼杀手的尸体！ 一番搜身之下，下官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到了一些财物，只是这些财物有些不同！” 萧怀安闻言有些疑惑，心想财物会有什么不同呢？ 正这么想着呢，就见到吴奎拿过一旁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摆放着一根金条 萧怀安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发现这金条有些不对劲 他将其拿在手中，上下翻看着这才说道：“这金条的制式有些不对劲，而且底部印章不是朝廷和民间私印。如果本侯没记错，这应该是北墨皇室专用的金条印章制式吧！” 吴奎当即点头说道：“侯爷说得对，我凌国的金条底部刻有朝廷印章，便是民间同样如此。就算是要刻上私印，也不会刻上北墨印章，这种财物流出去，一旦被朝廷盯上有理也说不清，甚至有通敌之嫌！ 但这种金条虽然看上去和普通金条没什么两样，特别之处就在于底部刻有北墨皇室图腾，乃是北墨特有的制式，也是北墨皇室专用民间不得私造！ 那些杀手的背景下官已经调查过，绝对不会是北墨的人，也不会得到这种北墨财物！ 故而下官推测，这或许就是幕后之人买凶杀人的赃款！” 听到吴奎这么说，萧怀安看着手上的金条陷入了沉思 既然是北墨金条，那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北墨的人呢？ 可这个念头刚出现便被萧怀安否定了，他固然和北墨有仇，但对方想要杀他的话可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些民间杀手身上 吴奎此时试探着开口询问：“侯爷！你说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北墨的人？” “不可能！如果是北墨想要暗杀本侯，可不会选择利用那些民间杀手组织！他们的人不比那些人要差，甚至能够做的更好！ 况且如果是北墨的人混入京城，那他们完全有能力做的更多，不一定非得要杀了本侯！” 萧怀安斩钉截铁的否定，在他看来幕后之人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北墨 因为北墨的杀手要么不出手 ，一出手必定要搏出个结果，否则无法向北墨皇室交差 见萧怀安回答的如此笃定，吴奎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可若不是北墨的人，还会是谁呢？” 萧怀安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问道：“吴统领！在本侯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丞相的表现怎么样？” 吴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扯到丞相头上，但还是立马说道：“丞相的表现倒是也没有不妥之处，陛下也一直让人暗中盯着，虽然时常会召集其余官员商量事情，但在侯爷消失的这段时间，丞相也很心急！ 丞相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举动！” 萧怀安闻言微微点头，旋即说道：“丞相不会这么做，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这些事情不是沈岩庭策划，但到底与他脱不了关系！” 萧怀安看着手上的金条，眸中神情渐渐变得冰冷 吴奎短暂的疑惑了一下，旋即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金条说道：“侯爷的意思是，这金条是从丞相府上流出来的？” 萧怀安微微点头，深吸口气这才说道：“有这个可能，但如果真是你我所想的那样，那这件事情可查不下去了！ 毕竟你我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金条是相府的东西？陛下这些年一直在找沈岩庭的赃款，可一直没有下落！ 陛下都查不到，你我就更不可能查到了！不过……” 萧怀安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顿了顿这才说道：“既然你我查不下去，那就让沈岩庭自己去查吧！” 第173章 来访! 中枢堂内，沈岩庭正慵懒的躺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品着 如今萧怀安已经活着回来了，他紧张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了地 在他看来，只要萧怀安平安无事，皇帝暂时就不会将怒火宣泄到他的身上 虽然这一次张培被降了职，但对于沈岩庭来说，问题也不大 户部在陆之运和张培手中多年，整个衙门内全都是他们的人，即便张培不是名义上的户部侍郎，但下面的人还是要听他的 皇帝只要不将张培调离户部，那么对于他来说，户部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虽说张培被降了职，但沈岩庭有法子让他官复原职 与礼部不同，户部对于沈岩庭来说极为重要，甚至可以说是靠着户部才能把持朝政 因此沈岩庭对其极为上心，绝对不会容忍出现半点岔子 只是他总觉得皇帝别有所图，思索一番却是不知道皇帝打着什么主意 而在这个时候，张文全大步走了进来 “相爷！” 沈岩庭睁开眼看了对方一眼，旋即问道：“有眉目了？” 张文全摇了摇头，这才说道： “下官已经动用了全部了人手去调查，但至今还是没能查出幕后之人是谁！ 杀手黑莲被都卫司当场格杀，其余杀手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下官只是从其中一人口中得知，在黑莲刺杀萧怀安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个黑衣人找上了门！” “黑衣人？” 沈岩庭眉头微微皱起，对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 “一个黑衣人能够说明什么，本相要的是找出那人的身份！” 张文全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和忌惮 “相爷！下官会继续寻找那人的下落，但对方颇有手段，我等怕是不得不防！” 沈岩庭微微点头，缓缓开口： “萧怀安是当朝国舅，深受皇帝器重，即便是本相都不敢在京城地界对他下杀手！ 那背后之人竟然敢冒着天大的风险，当街刺杀甚至以国舅夫人相逼！ 此人的手段绝不在我等之下，心狠手辣简直是让人为之惊叹！ 这样的一个人的确得防，尤其是对方藏身于暗处，我等无法知晓对方的身份，更是无从下手！ 只是……” 沈岩庭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在要提防的不是我们，而是萧怀安！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人想要杀萧怀安，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也算是给我们提供了帮助 ！ 本相让你调查他的身份，不是为了打压与他，而是想着拉拢或者是袖手旁观！ 你可以继续调查，但也不要过于上心，毕竟连都卫司都查不到，我们也没有多少把握！” 张文全立马点头应是，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那敢问相爷，张培那边……” “暂且作罢，皇帝总要找个发泄怒火的对象，只能说张培倒霉！” 沈岩庭语气平淡，不见丝毫慌张 “一次刺杀坠崖，却是能够给萧怀安这么一个好机会，这个年轻人的能力超过你我想象！ 镇国公年轻时也是这般锋芒毕露，萧怀安与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即便当年的北境统帅，不也是死在朝堂争斗中吗？与其打压不如放纵，让萧怀安继续猖狂，等他锋芒过盛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北境统帅尚且如此，他小小宁安侯又能掀起怎样的风浪？” 张文全默不作声，只是点头以作回应 他并不知道镇国公之死的内情，但作为朝中官员，其实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锋芒过盛，功高震主！ 萧怀安虽然是当朝国舅，是皇后的弟弟，但皇权之下哪有亲情可言 臣子一旦威望超过帝王，一旦威胁到了皇权的统治，那么这个臣子就将兔死狗烹 这种事情古往今来发生的还少吗。即便是贤明君主，也总有被激怒的一天 在张文全看来，此时的萧怀安还达不到功高震主的地步，但总有一天，他会和昔年镇国公一般，不明不白的死掉！ 想了想，张文全还是问道： “相爷！可是有了其它打算？” 沈岩庭倒是也没有刻意隐瞒，当即点头说道： “经此一事，本相仔细琢磨，觉得与萧怀安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他的背后有皇帝在撑腰，只要皇帝不倒，我等无法扳倒他！ 你也看到了，因为萧怀安坠崖，皇帝差点就把刀子落在你我头上，这足以说明现在不能将萧怀安除之后快！ 也是可惜，本相花费心思寻来的摄魂草没能发挥作用！ 自从萧怀安从北境回来之后，整个人大变样，搞得本相现在都开始后悔当初让他去北境征战了！ 不过也无妨，皇帝不是看重他吗，那我们就让萧怀安做一次凌国第一臣子！ 本相倒是要看看，当萧怀安动摇皇权之时，皇帝能否坐视不理！” 张文全似乎听出了一些计谋，于是试探着开口： “相爷是想要助长萧怀安的声望和权势？” “没错！” 沈岩庭当即开口：“因为昔年镇国公之事，皇室对北境统帅极为上心。你说如果萧怀安权势滔天，甚至要盖过本相之际，咱们这位陛下还能这般处处维护吗？” 张文全摇头，意思很明确 对于皇帝来说，要的只是忠心且能够掌控的臣子，可若是有人逐渐脱离掌控，皇帝也就不会任其放纵狂妄 张文全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相爷高明！只是不知要如何去做？” “且容本相再思索几天，现在正是风头上，不宜有大动作！ 等这个风头过去，本相自会告知你如何去做！不过你要切记，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沈岩庭神情严肃，语气认真 “皇帝现在明摆着是要对户部和兵部动手，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只有将国家财政和军队掌控在手中，才能保证皇帝的位置不被动摇！ 所以，皇帝现在的目标是陆之运和你兵部等人，此时稍有差池，你等将会万劫不复。 张培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你等切莫再让本相担忧！” 张文全躬身一拜，立马开口： “相爷请放心，我兵部绝对不会出任何乱子，下官以人头担保！” 沈岩庭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在这个时候，门外走进一名下人，恭敬开口： “相爷！宁安侯来了！” 第174章 旁敲侧击? 中枢堂内，沈岩庭和张文全听到下人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 “萧怀安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张文全有些不解，萧怀安与丞相水火不容，且刚刚大难不死回到京城，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怕是没有好事 沈岩庭自然清楚这一点，因此不免有些疑惑起来 “他刚刚回京，不在家中休养却是来我这中枢堂，只怕是来者不善！ 难不成，他搞垮张培还不满意，还想对本相下手？” “相爷！要不要下官去拦着？” 张文全试探着开口，沈岩庭却是立马否认： “不用！如果这么做，岂不是愈发说明本相心里有鬼？他即便来者不善又能如何，本相若是连他都要畏惧三分，那以后还怎么谋求大业？ 张侍郎！你且退下，容本相会会此人！” 张文全立马躬身告退，沈岩庭让下人将萧怀安带进来 不多时，萧怀安大步走进中枢堂正厅 “丞相！贸然前来，还请恕罪！” 萧怀安抱拳，并不是很标准的行了一礼 沈岩庭立马站起身，装模作样的迎了几步 “侯爷说的哪里话，能来此处也是本相的福分！” 萧怀安面带笑意，倒是看不出丝毫恶意 两人面子功夫做的很足，好一阵寒暄，不知道的还以为着二人关系极好呢! “侯爷请坐！” 沈岩庭招呼了一声，等萧怀安坐下后又是立马倒了一杯茶 “侯爷！自你坠崖之后，本相也是茶饭不思，时时刻刻都在担忧！” 萧怀安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笑道：“丞相是担心本侯还是担心你的女儿，又或是担心其它？” 沈岩庭听到这夹枪带棒的话，并未计较，只是当做没听懂一般，笑着开口： “侯爷是当朝国舅，又是本相的女婿，自然担心侯爷！梦璃是本相的女儿，本相这个做父亲的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至于其它倒是没有，只要侯爷能够平安无事，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萧怀安杵着下巴，看向沈岩庭装作一副懵懂姿态 “实不相瞒！本侯坠崖之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不过好在上天垂怜，竟是侥幸活命！ 只是可惜，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本侯死！” 沈岩庭眉头皱起，还觉得对方这是暗戳戳的指向自己 刚想要出言辩驳，萧怀安却是继续说道： “当然！丞相不要误会，本侯没那个意思！说这些话也只是有感而发，因为本侯实在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 沈岩庭闻言也懒得去揣摩此话的含义，只是点头附和： “是啊！本相这段时间也在思考，凌国境内究竟有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京城地界对侯爷下杀手！ 如果让本相知道是何人所为，定要他粉身碎骨！” “多谢丞相挂怀，有丞相这番话足够了！” 萧怀安做出一副很受用的姿态，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 “背后之人不管是谁，其手段颇为厉害，本侯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这一次虽然能够侥幸活下来，可谁又知道下一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侯爷无需担忧！” 沈岩庭义正言辞，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经此一事，朝廷定会严查，幕后之人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此时动手！ 侯爷可以放心，在天子脚下绝对不容他人乱来！” 萧怀安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着： “丞相是百官之首又是两朝元老，丞相说无忧那自是无忧！ 不过本侯也不会忍气吞声，一定会找出幕后主使，让其付出代价！” 沈岩庭立马附和，心里却是有些疑惑，对方来找自己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他可不会觉得萧怀安只是来找自己说些无聊的废话 萧怀安瞥了一眼沈岩庭，见对方一副思索的样子，于是也不打算继续废话下去 “其实本侯今天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请丞相帮忙！” “哦！是有何事，侯爷直言便是！” 沈岩庭收回了思绪，想要看看萧怀安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萧怀安喝了口茶，这才继续说道： “吴奎这几天一直在寻找那些杀手的踪迹，倒是意外有了发现，从一具尸体身上找到了一块黄金！ 只是这块黄金底印与本侯先前所见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帝时期的金银制式！ 都卫司没有记载，本侯便只好来找丞相了。丞相是两朝元老，或许知道此物的来历！” 说着，萧怀安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到桌上 “丞相看看，可知道这是凌国哪个地方的黄金！” 沈岩庭带着疑惑，解开木盒盖子，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眉头大皱 他自然看出了这是北墨黄金制式，脑海中正在飞速思考对策 “丞相！可有发现？” 萧怀安凑近一些开口询问，脸上依旧不见半点神情，平淡的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沈岩庭不知道萧怀安是不是怀疑上了自己，眼下当务之急是需要洗脱嫌疑，反正也没有证据，他也不担心！ 沈岩庭装模作样的拿起金条上下翻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开口： “这金条上面没有朝廷刻章，也没有商户私印，或许是私人所铸，只是这底刻着实古怪 ！ 依侯爷此言，这黄金极有可能是买凶杀人的赃款，其上没有任何线索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 沈岩庭略微停顿一下，这才看向萧怀安脸色有些凝重 “本相觉得，这金条底刻与北墨皇室专用图腾极为相似，只是北墨的金条怎么会流入我凌国呢？ 本相觉得，侯爷需要提防，是否为北墨人所为！毕竟先前侯爷大破北墨军队，此时正是北墨皇室的眼中钉！ 他们派人来刺杀侯爷，虽说有些冒险但并不是没有道理！” 萧怀安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 “原来如此，本侯就说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丞相此言也有道理，我们都觉得北墨不会这么愚蠢，但或许他们正是这么认为，所以来了一次反其道而行之！ 看来本侯得传信北境边军，让他们加强戒备！” 说着，萧怀安直接站起身，拿起金条揣进怀中 “多谢丞相相助，本侯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来打扰，还请丞相莫怪！” 沈岩庭也站起身：“侯爷无需客气，本相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好了！本侯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丞相莫要相送！” 说着，萧怀安便大步往门外走去 沈岩庭注视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难道真的是北墨人做的？还是说他在旁敲侧击？” 第175章 已入下风! 当天晚上，丞相府内！ 沈岩庭坐在屋中，脸色极为凝重，眉头紧紧皱起 也在这时，管家快步走了进来，神色略显惶恐 “相爷！查清楚了！” 沈岩庭闻言立即追问道：“如何？库房里是否少了金银？” 管家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回答 “的确少了一部分金银，其中金条丢失百两之多！” 哐当！ 手中茶杯掉落在地，沈岩庭豁然站起身，厉声喝道：“百两？” 他眸中满是惊讶，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疼 沈岩庭拳头攥起，重新坐下之后，语气冰冷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相府，除了本相便只有你知道库房在何处？” 他眼神微微眯起，其中迸发出一道凌厉的杀机 管家被吓了一跳，连忙下跪叩首 “相爷明鉴！老奴对相爷忠心耿耿，绝对不会监守自盗！”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这番本事？” 沈岩庭语气不善，好像随时会杀了管家一样 可见对方吓得肝胆俱裂，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他也明白金银不是管家所盗 对方虽然知道自己的金库在何处，但他还没这番胆量当着自己的眼皮子动手脚 “相爷明察！老奴以人头担保，绝对不是老奴所盗，贼人另有他人！” 沈岩庭眼神冰冷，看着跪地磕头的管家，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 “起来吧！谅你也不敢这么做！” 管家如蒙大赦，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冷汗 沈岩庭露出一抹思考状，淡淡开口： “今日萧怀安携带金条前来，明面上是让本相帮他辨认来历，实则是想要借此敲打本相！ 他知道本相与北墨人有所往来，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今日他来中枢堂找本相，或许是认为本相才是那个买凶杀人的幕后之人！ 本相竟是还没有发现，不知在何时身边已经出现了叛徒！ 库房金银还未来得及重铸，这个时候流到外面，如果被人顺藤摸瓜找过来，本相也就死定了！” 管家闻言连忙宽慰道：“相爷大可放心，只要我们不说，没人能够找到库房的位置！” 沈岩庭这才微微点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对萧怀安多出了几分畏惧 “你说他为何要故意在本相面前演上这么一番，他完全可以隐而不发，暗中让人追查金银来历！ 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找不到任何线索一般，连最基本的尝试都没有！ 可他又故意暴露出自己所获，是想要借此告知本相身边有内鬼，还是只想要单纯的炫耀一番？” 沈岩庭皱眉沉思，即便是他这个当朝宰辅此时也有些想不通萧怀安这么做的目的 管家在一旁眼珠子一转，试探着开口：“会不会宁安侯是在向相爷服软，想要借此机会化解和相爷之间的矛盾？ 否则他为什么要刻意提醒，完全可以直接让都卫司介入！” 沈岩庭听到这话却是不屑一笑，只当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服软？你觉得萧怀安可能服软吗？在这个天下，谁人都可能服软，只有萧怀安不会！ 况且！萧怀安不比本相要弱，甚至在有些时候还要稳压本相一头，服软二字用在他的身上未免太不贴切！” 管家悻悻的退到一边不再说话，实在想不出萧怀安这么做的缘由 沈岩庭沉思许久，这才缓缓说道：“且不管萧怀安为什么这么做，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谁动了库房里的金银？ 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知道库房的位置？” 沈岩庭看向管家，冷冷开口：“近来府里下人，可有异动？” “没……” 管家下意识的就想要说没有，可话到嘴边却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改口说道： “这么说来的确有一人最近颇为奇怪？” “是谁？”面对沈岩庭的询问，相府管家当即开口： “是府上护卫统领，张傲！” 听到这个人名，沈岩庭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寒光 管家在一旁继续说道：“张傲是府上的护卫统领，有些事他也是知道的，或许发现了库房的存在，借机盗取其中财物也说不定！ 更奇怪的是，张傲此人先前做事还算麻利，可近来频频告假甚至不打招呼就一夜不归！ 老奴还听人说起，张傲在城内购进了一处宅院，还养着两个青楼歌姬！ 先前并未在意，但现在想来张傲有古怪！” 沈岩庭冷哼一声，杀机迸发而出 “将此人抓来，本相要亲自审问！” 管家立马应是，当即离开去寻找张傲 约莫过了一刻钟，管家这才领着一个护卫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 相府护卫统领张傲看着屋内脸色冰冷的丞相，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跪倒在地恭敬一拜： “张傲拜见丞相！不知丞相深夜召属下，可是有要紧事吩咐？” 沈岩庭目光落在张傲身上，那一双眼睛像是杀人利刃，让跪在地上的张傲只觉得压力倍增 “张傲！本相听说你在城内购进了一处宅院，以你的月钱想要在京城买宅子怕是远远不够！ 老实告诉本相，你买宅院的银钱是从何处而来？” 沈岩庭语气之中夹杂着一丝怒火，张傲只觉得全身无力，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 他颤抖着声音，艰难回道：“回禀相爷！是属下攒的！” “攒的？” 管家在一旁厉喝一声：“好大的胆子，这个时候还敢满嘴谎言！还不从实招来，相爷或可饶你一命！” 张傲听到这话顿时不淡定了，膝盖向前滑出两步，急声说道： “相爷！属下何错之有？” 沈岩庭冷冷看着他，脸上有些不耐烦 “本相只问你一遍，银钱是从何处来的？” 张傲忐忑万分，却是不敢有所隐瞒，当即说道： “买宅子的钱是属下在路上捡的！” “捡的？你能捡到这么大一笔钱，本相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你胆大包天？” “属下没有撒谎，真的是属下捡的！” 张傲立马出言辩驳，可沈岩庭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人选 沈岩庭摆了摆手，不想继续理会张傲，只是淡淡开口：“张傲！本相不论你是捡的还是偷的，总得给其他人一个警醒！” 他看了管家一眼，后者立马叫来了几人，强行将张傲拖了下去 沈岩庭独自一身背着手来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天幕，淡淡开口： “看来本相已入下风！” 第176章 看似光鲜实则举步维艰! 时至深夜，相府内灯笼高挂，随着夜风微微摇曳，散发出的光芒映照在院中 沈清灵端坐在屋内，脸上很是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她这个一切的幕后主使此时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全然没有事情败露后的慌张！ 沈清灵很清楚，没人会找到她的头上，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是那个买凶杀人的幕后主使 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朝廷查不到，沈岩庭同样也查不到 方才沈岩庭杀了府中护卫的消息已经传来，沈清灵便清楚，自家父亲是发现了库房里金银丢失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安排了替罪羊！父亲你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已经不适合你操劳！ 库房里的金银送来这么久还没有重铸，这可是一个容易掉脑袋的过错，女儿这一次为你提个醒，希望日后不要再出现！ 我可不想丞相这么早就倒台，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呢？” 沈清灵说着，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眼底却是隐藏着深沉的心机 她杵着下巴做沉思状，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萧怀安和沈梦璃还真是命大，居然这样都死不了，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不过经此一事我算是看出来了，暂时不能杀萧怀安，至少不能京城动手！ 眼下事情没办成，想必我也成了怀疑对象，还得找个机会洗清嫌疑，最好能将矛头转嫁给他人！ 萧怀安是不是已经猜到我了？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宁安侯未免也太难对付了一些！” 沈清灵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很快她就想出了对策 “看来明日还得演一场姐妹情深！” …… 次日，沈梦璃正在侯府花园内修剪花丛 经历了一场危机，姑娘变得比先前沉稳许多，也是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京城地界鱼龙混杂，人心难测！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是朝廷里的人，还是其它不为人知的存在对他们下的杀手 但不论如何，这都意味着危险无处不在 沈梦璃如今清楚，萧怀安要面对的威胁不止是朝堂党争，还有隐藏在暗处心怀不轨之徒的阴谋手段 如果放在先前相府三小姐身上，这些事沈梦璃绝对不敢掺和 但她现在是萧怀安的夫人，自然要和萧怀安一起面对 金梅和玉香陪在一边，两个丫鬟都有些内疚 却也在这时，一名下人快步走了过来，恭敬禀报道： “侧夫人！相府二小姐来了！” 正在专心修剪花丛的沈梦璃闻言抬起头来，轻咦一声，显得有些意外 “二姐？” 沈梦璃与相府的人关系并不好，与沈念慈还算有些不愉快的来往，但同沈清灵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 无论是在相府还是在侯府，沈梦璃与这位二姐之间都极少见面，甚至就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沈梦璃实在不知道，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加之想到先前萧怀安说过，沈清灵比沈念慈还要有心机手段，甚至比沈岩庭也丝毫不差 沈梦璃更加坚信，对方来找自己肯定没有好事 金梅此时开口问道：“侧夫人！要不要打发了？” 先前被沈念慈那家伙恶心的不行，金梅现在对相府的人没有一丝好感 玉香也是附和道：“没错！她肯定憋着坏，我们还是别见她了！” 听到两位丫鬟的话，沈梦璃轻轻一笑 “金梅玉香！侯爷之前说过，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况且只是在府内相见，二姐也不敢做什么！我也想看看，她究竟是为何而来，我先前到底因为什么而低估了她！” 这么说着 ，沈梦璃朝下人吩咐道： “将二姐带进来！” 下人领命告退，沈梦璃对上两名丫鬟的眼神捂嘴轻笑道： “放心好了，二姐比大姐要稳重和识大体得多，她不会乱来的！” 金梅和玉香听到这话才放心了一些 侯府正堂内，沈清灵进来时就看到了坐在屋中的沈梦璃 见对方穿着打扮无不是彰显着贵气，给人的感觉倒是和先前那个相府籍籍无名的三小姐完全不同 沈清灵不禁感叹，这嫁对了人真的可以让人一飞冲天 见到沈清灵走了进来，沈梦璃站起身笑着开口：“二姐！许久没见，还好吗？” 沈清灵的表现很正常，同样笑着答话 “有劳妹妹牵挂，姐姐这段时间过得很好！只是苦了妹妹，平白的受这么一回罪，姐姐刚听到消息时无比担忧！ 不过我就知道妹妹是个有福分的人，定然能够安然无恙！” 沈梦璃一直注视着面前这人，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伪装，却是并没有发现 对方的表现很自然，就好像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一样，那神情和眉宇之中尽是真诚 沈梦璃之前与这位二姐来往不多，但现在她却是发现，这个沈清灵极其善于伪装，如果没有萧怀安之前的提醒，她恐怕也不会觉得这人心怀不轨 见沈梦璃一直盯着自己，沈清灵问道： “妹妹在看什么？” 沈梦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而后让对方落座 待沈清灵坐下之后，沈梦璃这才问道：“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妹妹这里了，之前你可是一次也没有来过呢？” “正是因为没有来过，所以才想着过来看看！况且妹妹刚经历了那些事，我也是有些担忧！ 不过现在看妹妹平安无事，也算是放心了！ ” 沈梦璃闻言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心里却是觉得这个沈清灵与沈念慈倒真是截然不同 沈念慈虽然经常搞事，但至少还有迹可循！ 可这个沈清灵伪装的实在是太好，沈梦璃根本看不出对方是否别有用心，甚至连对方的话都无法分辨真伪 “多谢姐姐挂念！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 坠崖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是没想到侥幸捡回一命！” 沈清灵表现的很是关心，当即开口说道：“妹妹！别怪我多嘴，这幕后之人至今没有抓到，你和侯爷可得小心一些！ 此人心狠手辣又是躲在暗处，都卫司都拿他没办法，你和宁安侯更要谨慎应对，千万不能再次中招！” 沈梦璃闻言眉头轻挑，却是笑着应是 “姐姐放心！同样的陷阱我们不会上第二次！” “那就好！宁安侯是个可靠的人，妹妹靠着他自然能够平安一生！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侯爷对你这么好，皇后娘娘也处处维护！ 不想我身处在相府，看似光鲜实则举步维艰！” 第177章 演技极好! 侯府内，沈梦璃听到面前女子的一番话，总觉得对方还另有目的，只是自己根本看不出哪里有古怪 沈清灵神色认真，眉宇之间满是真诚，所言好似发自肺腑 她的演技极好，让人根本找不到半点破绽 “妹妹如今来了侯府，宁安侯并未对你有半点苛责，侯府上下其乐融融，皇后娘娘也颇为喜欢！ 光是这一点，妹妹此生算是嫁对了人，以后再怎么说也能享受荣华！” 沈清灵一双眸子看向沈梦璃，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其实我清楚，妹妹与大姐之间有些嫌隙，但毕竟同为姐妹我也不好说什么！ 大姐有错就要受罚，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也希望她能够在宫中好好学学规矩，今后收敛一些，不要在给妹妹和父亲增添麻烦！ 妹妹也多宽容一些，大姐虽说心胸狭隘，但毕竟是你我的姐姐，真要闹得不可开交也不好！” 沈梦璃愈发看不到对方，这番话看似是在为沈念慈和她之间修缮关系，但沈梦璃总觉得这不是对方的真实目的 之前萧怀安曾说过，沈清灵善于伪装且心机深沉 沈梦璃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今天看来萧怀安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说了这么多话，她还是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来意 “二姐说得对！只要大姐愿意，我可以放下成见！ 但二姐刚才说，自己在相府举步维艰，不知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你虽不是嫡女，但父亲对你也还算是疼爱，相府内如何会让你举步维艰呢？” 沈清灵闻言心中暗笑，但面上却是露出一抹悲伤的神情 她微微低下头，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可谓是装的极好 “相府是个什么地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父亲是当朝丞相，对于他来说只有利益没有亲情！ 我们姐妹从一开始就注定此生只能成为父亲谋求更大利益的臂助，你嫁给宁安侯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吗？ 大姐是嫡女，父亲对她要更加疼爱和宽容，这么做也无非是想要借机拉拢更多人！ 但我不一样，我是次女，父亲对我不会像对待大姐那般！如果换做是我犯了错，父亲绝对会很严厉的惩罚！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在相府内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出了错遭受父亲厌弃！ 如此一来，如何不算是举步维艰呢？” 沈清灵略微停顿一下，这才看向沈梦璃继续说道： “而且近来父亲性格大变，时常发脾气，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他！ 就说昨晚，父亲竟然下令处死了府上的护卫，而那个护卫也只不过是在城内买了一套宅子罢了！ 父亲这么做让府上众人全都自危，这个时候谁敢触他的眉头！ 相府就是如此，无论做什么都得看父亲的脸色，根本不能随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因此我很羡慕你，宁安侯对你很好，即便是与人发生矛盾，他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一边！ 侯府和相府都是京城内的显赫门庭，但两者却是截然相反！” 沈清灵自顾自的摇了摇头，眼眶还有些红润，好像勾起了自己心里的酸楚一般 沈梦璃见到这一幕，顿时觉得面前这人变得极为陌生，与自己印象中的沈清灵完全相反 怪不得之前侯爷说要远离这人，现在看来自己根本捉摸不透对方的所作所为 沈梦璃假意安慰： “姐姐也不要太难过，父亲再怎么说也会庇护你！你是父亲的女儿，即便不是嫡女将来也一定会有一个好去处！ 况且父亲平日公务繁忙，下人犯了错惩罚一下也说得过去，对于父亲那样的人而言，只有顺着他的意愿才是最佳选择！” 沈梦璃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清灵的肩膀，继续宽慰道： “二姐也不要太过在意，相府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家。现在大姐身处宫中，府内只剩下你！ 说来二姐也还算是落得个清净，没有大姐招惹麻烦，不是更好吗？” 沈梦璃似笑非笑，她对面的女子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沈清灵不知道对方这是不是话里有话，在她的记忆里，府上的三小姐一直是一个籍籍无名可以随意欺负的存在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小看沈梦璃了，或许是来了侯府得到萧怀安庇护的原因，沈梦璃现在整个人变了很多，与先前截然相反 沈清灵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先前的沈梦璃是不是故意藏拙！ 可不论如何，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她笃定沈梦璃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意图 沈清灵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拉住沈梦璃的手语重心长 “妹妹！侯爷待你极好，这样的归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可千万要珍惜！ 你不知道京城内多少人羡慕你，不过姐姐有句话必须得说！” 她略微停顿一下，见姑娘正盯着自己，等待她说下去，这才做出一副为沈梦璃着想的样子开口道： “之前出现的杀手，以及你与侯爷坠崖之事，也算是给我们大家都提了一个醒！ 侯爷是当朝国舅不假，但他刚正不阿，有自己所坚守的底线，这是一件好事 ！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侯爷会在不知不觉间触及某些人的利益，如朝廷官员，地方豪族又或者北墨敌国！ 这个年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侯爷这么做固然没错，但暗中定会有人使绊子！ 此次遇袭不也正巧说明了这一点吗，虽说朝廷对此极为重视，但我们并不能保证可以就此高枕无忧！ 侯爷需要谨慎提防，作为他的夫人你与他站在同一边，自然也需要地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我们在明处，而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则是在暗处，保不齐他们还会用些其它手段，你可千万要小心！” 听到沈清灵这番话，沈梦璃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别有目的，点了点头轻声应是 虽说沈清灵心机深沉，或许有其他打算，但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沈梦璃不知道，沈清灵这么说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还是想要借此掩盖一些什么 “二姐放心！侯爷说过，一定不会有下次！” 沈清灵这才微微点头，又是拉着沈梦璃聊了很多看似很寻常的话 与沈念慈不同，沈清灵并未有任何的挑衅，好像真的把沈梦璃当做是好妹妹一般 第178章 利用! 另一边，侯府书房内！ 萧怀安端坐于桌案后，淡淡开口问道： “她还在府上？” 侍立一旁的王猛当即回话 “还在！正与侧夫人在前院相谈！” 萧怀安发出一声轻笑，并不是很待见这个相府次女 王猛此时再度问道：“侯爷！这个相府二小姐今日前来，恐怕不是件好事！ 属下可听说了，昨夜丞相处死了府上一名护卫，难不成是查到了什么？” 萧怀安闻言并未急着说话，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品了一口这才淡淡说道： “知道那护卫为何而死吗？” “具体倒是没有听说，不过好像与那护卫买了一处宅子有关！” 王猛满是疑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因为一处宅子沈岩庭就要将人杀了 在他看来这位丞相不是这么莽撞的一个人不可能只是因为下人买了一处宅子就心生怨恨 “侯爷！这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王猛的询问，萧怀安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开口：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想必也攒下了不少家资，但能够买得起一处宅院吗？” 王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属下花钱本就大手大脚，怎么可能买得起宅子，况且这里可是京城，最普通的宅院也得数百乃至上千两银子！ 侯爷问这干什么，难不成是……” 王猛说着突然恍然大悟，眼前一亮拍手说道：“对啊！一个护卫怎么可能在京城购置宅院，相府的月钱怕是不会有这么丰厚吧？” “所以说，沈岩庭杀得护卫有问题，或者说他购买宅院的银钱有问题！” 萧怀安继续开口：“你我都知道，沈岩庭暗中与北墨有所往来，定然得到了不少赃款！ 吴奎先前找到的那块金条就是赃款之一，北墨皇室专用的金条与我凌国完全不同！ 沈岩庭把这笔钱藏的很好，可现在突然间手下人居然用自己藏起来的赃款在城内买宅子，你说他能不气愤吗？ 沈岩庭身边有内鬼，这个内鬼知道他的赃款藏在何处，并且能够随意支取还不暴露！ 那名护卫只是一个替罪羊，真正的内鬼另有其人！而在你看来，整个相府除了沈岩庭以外，还有谁有这番本事能够瞒过那只老狐狸？” 王猛仔细一想，顿时反应了过来 “侯爷是说沈家二小姐？” 萧怀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王猛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一个闺阁女子有这番本事吗？” 萧怀安轻笑一声，抬眼看向王猛淡淡开口： “正是因为我们都觉得沈清灵没有这番本事，自然会下意识的将其忽略！ 而如此一来，不正好给了她机会吗？ 本侯早就说过，这个沈清灵才是相府藏得最深的人，即便是沈岩庭与她相比都要稍逊三分！” 王猛思索了一下，却是猛地想到了什么 “如果那些赃款是沈清灵带出来的，岂不是意味着这人就是策划刺杀侯爷的幕后真凶！ 好啊！我们正愁找不到这人，没想到却是自己送上门来，属下这就去砍了她！” 说罢，王猛拔出长剑，大步就要朝前院而去 “站住！你这个莽夫，能不能动动脑子！” 萧怀安叫住了他，没好气的说道： “人家可是相府的人，你这么轻易的将人杀了，沈岩庭那边会放过这个机会大肆攻奸本侯的机会吗？” 王猛闻言更加懵逼了，杀也杀不得，打也打不得，难道就要这么忍气吞声算了吗 “侯爷！属下不明白，既然这相府二小姐是幕后之人，我们干嘛还要放过她！ 直接一刀将其结果，不也是能够落得个安稳吗？” 萧怀安无奈扶额，这个王猛有的时候真的傻得可怜 “王猛！我们现在的对手不是沈清灵而是沈岩庭，想要扳倒这位两朝元老你觉得会这么容易吗？ 别忘了，沈岩庭可是先皇亲点的辅政大臣，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动他就是对先皇遗诏不敬！ 即便是陛下都得慢慢筹划，我等又岂能这么莽撞！” “那侯爷的意思是打算怎么做，当作这一切没发生过吗 ？” 王猛疑惑询问，萧怀安却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本侯且问你，你觉得我们现在能够找到沈岩庭的罪证吗？” 王猛识趣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们都知道沈岩庭暗中与北墨有所往来，但却是奈何找不到证据 没有证据就是污蔑，人家当朝丞相怎么可能会因为旁人的一句揣测而被革职查办 这些年皇帝一直让都卫司在暗中查探，但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皇帝都找不到，更别提他们了 现在军械走私一事，眼看着最后就要水落石出，不还是将人放跑了吗？ 可以说沈岩庭准备的很是充分，想要抓到他们的把柄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王猛自然知道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沈岩庭的罪证，于是只好说道： “丞相的罪证不好找，但这和沈清灵有什么关系？” 萧怀安淡淡开口，为其解释道： “很简单！沈清灵这么一号人物，不论放在哪个阵营都极度危险！ 眼下我们正愁找不到沈岩庭的破绽，何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次女！ 你想想看，沈岩庭身边有这么一个内鬼，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是坏事！” 王猛回答的很是干脆，萧怀安点了点头认可道： “没错！这样一个人放在沈岩庭身边，恰好能够在不知不觉间给那条老狗制造麻烦，甚至有可能让其暴露破绽！ 今日我们固然可以将她杀了，但这么做何尝不是在变相的帮助沈岩庭呢？ 他的两个女儿都不简单，沈念慈愚蠢莽撞，行事没有规矩可言，时常会给相府带来麻烦！ 而沈清灵就像是一个不起眼的钉子，虽说看似并没有什么危害，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一击毙命！ 有这两人相助，我等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王猛这才明白了萧怀安的用意，说白了就是要借着相府两位女儿的手一步步扳倒沈岩庭，让原本密不透风的大网出现缺口 而一旦缺口出现，有些事情就要瞒不住了 “可是侯爷不是说这位次女心机深沉吗，她会上当吗？” “自然！本侯很了解她是怎样一个人！” 萧怀安语气笃定，缓缓说道： “沈清灵虽然有心机，但野心不小！为了达到她的野心，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哪怕卖了沈岩庭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她是一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弃国卖家的人！” 第179章 纵使前路波涛汹涌! 沈清灵在侯府待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直到傍晚时分才告辞离去 沈梦璃将人送出了侯府，仔细思索着对方今天的一言一行，只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她站在侯府前院的大树下，杵着下巴皱眉思考 而这个时候，萧怀安大步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见姑娘一副疑惑的样子，萧怀安便笑着说道： “怎么了 ，是在想什么？” 沈梦璃犹豫一下还是说道：“侯爷！二姐今天前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她的言行举止我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与大姐不同，二姐的表现让人很疑惑，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萧怀安听到姑娘这番话，不禁轻轻一笑，继而说道： “本侯先前说过，沈清灵是相府藏得最深的人，她善于伪装自己的心机，你看不出来也是正常！ 今天她来的，无非是想要借你的口告诉本侯，昨夜丞相杀了府上一名护卫罢了！” “这有什么其它目的吗？” 沈梦璃依旧很疑惑，方才沈清灵同她聊了很多 ，期间也不过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丞相昨夜杀了府上一名护卫罢了 单凭这一句话，能够说明什么？ 萧怀安顿了顿 这才说道：“本侯一直在找是谁买通杀手想要谋害本侯，丞相与本侯有所过节，难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可说来也是奇怪，昨日我刚去了一趟中枢堂，回去之后沈岩庭就杀了府上一名护卫，这也便说明本侯的猜测没有错！ 所谓幕后之人，与丞相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甚至可以说相府现在有内鬼！ 那护卫不过只是一个替罪羊，沈清灵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诉本侯，丞相已经知道了本侯想让他知道的事！ 这便是她的目的，看似只是随口一提，其实是想要把自己摘出去！” 听到这话，沈梦璃略微思索一下便也明白了萧怀安的意思，她不禁有些惊讶道： “侯爷是说，幕后之人是二姐？ ” 沈梦璃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看来沈清灵不过只是一个女子，即便是心有不满也不敢这么嚣张，做出买凶杀人之事 虽然这么想着，沈梦璃却还是并未质疑萧怀安，就见对方轻笑一声转而问道： “你觉得你足够了解她吗？” 沈梦璃想了想还是摇头否认，她与沈清灵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太好，明面上是姐妹实则从未有过太深来往 今日还是第一次对方坐下来同自己聊了这么久，沈梦璃根本不了解自家二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别说是她，即便是朝夕相处的沈念慈和沈岩庭恐怕也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见姑娘摇头，萧怀安便也继续说道：“你并不了解她，甚至可以说整个相府又或者整个京城都没人了解她！ 沈清灵比你想的还要复杂，她虽然是女子 ，但论心机和手段不输男子，即便本侯也要小心应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日之事也是沈清灵早就安排好的。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不仅如此，反倒是利用赃款让我们怀疑到沈岩庭头上，她这个人可比沈岩庭还要难对付！” 沈梦璃默不作声，萧怀安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同她说这些 虽然沈梦璃现在是自己的夫人，但到底是丞相的女儿，再怎么说与那些人也有血缘关系！ 当着她的面说这些着实不应该 萧怀安不在此事上纠结，主动转移话题 “对了！你可否再帮本侯做一件衣服，如上次那般的就很好！ 这几日同僚们都夸赞你的手艺，刘文茂也是多次询问在何处购买。穿了你做的衣裳，本侯反倒是觉得先前那些衣服穿着很难受，一点也不合身！” 听到这话，姑娘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了，双眼弯成月牙，脸上浮现一个小酒窝 她立马答应下来，整个人显得很欣喜，似乎只要是萧怀安的夸赞都会让她觉得发自心里欢心 见到姑娘这番样子，萧怀安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相府这么多人 ，也就只有沈梦璃能够合他心意 姑娘出身相府，却没有如同沈岩庭和沈念慈那般变成一个恶人，反而是心性单纯，让人发自心里的喜欢 萧怀安愈发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从与沈梦璃成婚开始，这一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上一世的悲剧不会重演，沈念慈也好沈岩庭也罢，这些人都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逐渐害死自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梦璃的到来 萧怀安定定看着姑娘出神，沈梦璃抬眸看着面前男子，对方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不免觉得有些脸红 她微微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侯爷！你在看什么？” 萧怀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神，于是咳嗽一声说道： “没什么！本侯只是在想，经此一事陛下有了诸多打算，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沈梦璃对朝中之事并不了解，闻言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她想了想还是低声问道： “侯爷！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与父亲之间真的无法化解矛盾吗？” 萧怀安看着面前姑娘，对上她那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都存在，如果是别人问起，他会毫不犹豫的告知 但这个人如果是沈梦璃，他暂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虽说丞相与沈梦璃之间的父女情分淡泊如水，但到底是父女，这层关系无法否认 沈梦璃夹在中间，不用想也知道是两难境地 萧怀安不知从何处作答，沈梦璃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于是主动开口 “侯爷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一说！” 她脸上浮现真挚的笑意，继续说道：“今日二姐来或许是别有用心，但她的一些话说的也有道理！ 侯爷刚正不阿，会在不知不觉间触碰到很多人的 利益，朝中官员定然会想办法对付侯爷，还请侯爷务必小心！” 萧怀安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本侯知道了！” 沈梦璃露出甜甜一笑，声音悦耳 “侯爷！我希望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能和你一起承担！” 萧怀安微微一愣，旋即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好！我们一起承担，纵使前路波涛汹涌！” 第180章 制造罪名! 数日之后，萧怀安闲来无事，正准备去都卫司走一圈 却在这个时候，张振前来禀报 “侯爷！宫里来人了！” 萧怀安闻言也没有犹豫，当即起身来到前院，便见到王德顺身边的小太监正恭敬站在那里 见到萧怀安走来，这名小太监连忙上前行礼 萧怀安摆了摆手说道：“公公不必客气，可是陛下要见本侯？” 小太监当即回答：“回侯爷的话，陛下让侯爷入宫一趟，说是有要事同侯爷商议！” 萧怀安闻言略微沉思一下，便知道皇帝多半是打算对户部下手了 先前皇帝就曾说过，他会找机会进一步的收回户部，眼下看来时间已经到了 萧怀安点了点头，当即便随着小太监往皇宫而去 很快来到了御书房外，王德顺早已在外面等候着了 见到萧怀安，这位宫里第一大太监连忙上前笑呵呵道： “侯爷！且稍等片刻！” 萧怀安倒是也没有在意，站在御书房外便跟王德顺攀谈起来 “王公公！可知陛下今日见我是打算做什么？” 王德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轻声说道：“侯爷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萧怀安微微挑眉，看来与自己所想一样，皇帝是打算弄死张培了 在二人说话间，又有一人急匆匆走来，正是刚得到消息的刘文茂 刘文茂快步跑来，累得气喘吁吁 “王公公！本官没来晚吧？” 王德顺笑着说道：“刘大人来的刚好，请二位随老奴入殿吧！” 王德顺在前带路，萧怀安和刘文茂对视一眼，二人都清楚今日皇帝的用意 进入御书房，顾泽依旧坐在御案后，专心看着手上奏折 “陛下！侯爷和刘大人来了！” 王德顺在一旁小声说着，萧怀安和刘文茂赶忙向皇帝行礼 顾泽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二人说道：“无需多礼，坐吧！” 两人道谢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顾泽拿起一本奏折递给王德顺，语气有些严厉 “告诉丞相，以后再有为太后求情的折子，无需送到朕这里来，直接打回去！” 王德顺接过折子赶忙应是，顾泽这才抬眸看向两人缓缓开口道： “不用朕明说，你们也应该知道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所为何事吧？” 刘文茂率先起身，朝皇帝躬身一拜，这才试探着开口： “敢问陛下，可是与户部和张培有关？” 顾泽当即点头说道：“没错！朕先前已经说过，要趁着这一次机会将户部收回来！ 张培虽然被降了职，但凭借他多年在户部经营，一个官职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作用！ 户部的人依旧以他和陆之运马首是瞻，这一点你刘文茂应该比朕清楚！” 刘文茂是户部左侍郎，在户部衙门做事自然清楚如今的户部衙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说的没错，张培虽然被降职成了司郎中，但户部的官员依旧把他当做是侍郎，除了陆之运以外，户部的人都要听张培的命令 刘文茂虽然顶着一个左侍郎的头衔，看似与张培平起平坐，但手底下的人并不会真的认可他 有些事情张培的命令远比刘文茂的命令要有用的多！ 刘文茂有些汗颜，自己去了户部这么久并没有为皇帝做出一些功绩，就算是张培被降了职，与先前也没什么不同 “微臣惭愧！纵使张培被降职，可户部的官员还是把他当做是主官，他与陆之运在户部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微臣暂时无法动摇！” 顾泽轻轻一笑，不见半点不悦 “这也正常！朕本身就没指望能够靠你一人夺回户部！如你所言，户部在这二人手上多年，衙门里大小官员全都是他们的人，你想要动摇他们绝不可能！ 如果户部这么无能，朕岂会登基八年还要受他们掣肘！” 顾泽摆了摆手让刘文茂 坐下，这才继续说道：“户部两位主官陆之运和张培，虽说不如沈岩庭那般，却也是背靠着丞相！ 多年经营加之背后有人撑腰，户部的水比你们想得要深！朕先前的确有打算，想要借着张同之事处死张培！ 可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朕还没下旨呢，朝中多少官员前来为其求情！ 动了张培就是动了这些人的利益，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轻易的让朕得逞！ 如果朕强行杀了张培，这些人定然会联合起来在朝中使绊子！当然这并不是让朕觉得忌惮的！ 真正麻烦的是这些人几乎都出身世家豪门，他们背后的家族遍布凌国各地，如果在他们的授意下，于民间制造动乱散播谣言，对朕和凌国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思索再三，朕才决定只给张培降职惩处！” 顾泽语气平淡，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之前杀不了张培，是因为罪名不够，那些官员敢于站出来替他求情！ 可朕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这对朕来说是一个机会，所以今日让你二人前来，也是想要听听你们是否有什么好主意！ 朕要的是能够理所应当，且其它官员不敢站出来求情的主意！” 顾泽说着，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刘文茂略微沉思一下，便也开口道：“回禀陛下！微臣认为张培在户部多年，定然有所过错，贪污之事绝对存在！ 微臣觉得不如严查张培在户部多年所作所为，定然能够找到证据！” 顾泽闻言思考一下，于是说道：“贪污之罪可大可小，且想要找出证据费时费力。朕没有那么多时间，户部必须尽早回到皇室手中！” 见自己的提议被否定，刘文茂一时间也想不出其它对策 萧怀安皱眉思索，张培是丞相的心腹，想要动他并不容易 寻常罪名很难处死他，且朝中官员定然会极力劝阻 顾泽要的是能够名正言顺杀了张培，且朝中官员不敢露头的罪名 这种罪名其实不少，例如谋反！ 顾泽见萧怀安不说话，于是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开口问道： “怀安！你可有好主意？” 萧怀安站起身，顿了顿这才开口：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既然要杀张培，彻底断了朝中官员的念想，寻常罪名或许无用！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事，因此微臣觉得或可付诸雷霆手段！” “什么雷霆手段，速速说来！” 顾泽身子前倾，做出一副好奇的姿态 萧怀安沉声开口：“没有罪名就制造罪名，想要名正言顺且同党不敢出言劝阻的，唯有谋反！ 若是张培谋反，试问朝中官员谁敢附和，谁若附和岂不是谋反同党？” 第181章 来一次雷霆手段! 御书房内，萧怀安此话一出，其余两人神色各异 刘文茂目瞪口呆，顾泽却是眼含笑意！ 在二人的注视下，萧怀安继续说道：“张培在户部多年，期间培养了无数亲信，下属各个衙门，从上到下所有大小官员几乎都是他与陆之运一手提拔！ 所谓官职于他而言并不能起到限制，就如现在这般，他即便不是侍郎，但依旧做着侍郎该做的事！ 除此之外，他是沈岩庭的心腹，更是丞相一党的主要官员！张培牵扯着太多人的利益，而一旦动了张培就是在变相的与丞相一党数十位官员开战！ 如陛下所言，这些人背后的家族皆是遍布凌国各地，眼下与其闹翻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微臣却认为，张培并不是不能杀，只不过之前的罪名不够！ 如果张培谋反，便是妥妥的诛九族之罪，朝中官员他的那些同党，为了自保为了不损失太多利益，自然不敢出言驳斥！ 故而微臣认为，欲要杀张培收户部，那么就必须以谋反之罪论处！” 刘文茂听完萧怀安的话，顿时明悟了不少，虽说这种往他人头上扣屎盆子的行为不是太妥帖 但想要当着丞相一党官员名正言顺诛杀张培，那只有用此等手段 而一旦张培被杀，皇帝会在第一时间往户部安插人手顶替右侍郎之职 届时两位侍郎 都是皇帝的人，联合起来完全能够将 陆之运这个名义上的尚书架空 至于底下人更容易解决，皇帝在背后撑腰，借机整顿户部，这些人还不都得完蛋？ 这是刘文茂不知，如何让张培谋反呢？ 那老东西虽然私下里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平日里行事谨慎，想要让他谋反绝对不可能！ 皇帝微微点头，但旋即就和刘文茂想到了一处 “让张培谋反，这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怕是不容易！ 张培在朝中多年，他不可能谋反，也没有胆量谋反！” “陛下所言没错！” 萧怀安继续说道：“让张培主动谋反是不可能的，但 我们可以让其他人谋反！ 张培独有一子，在雍州老家居住，如果此人不满陛下降职于其父，拉上雍州张家举兵谋反，且打着张培的旗号，如此一来张培必死无疑！ 坐实了谋反之罪，陛下便可借此接手户部，即便还剩下一个 陆之运也是掀不起风浪！” 顾泽微微点头，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过还是出言询问 “那依你所看，如何让张培之子举兵谋反，他雍州张家从哪里聚集兵马？” 对上皇帝的目光，萧怀安顿了顿，随即沉声开口： “陛下不是有一支私兵吗？” 此话一出，一旁的刘文茂顿时眼皮子一跳，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皇帝 私兵？皇帝暗中居然养着私兵？ 刘文茂一时惊诧难言，可见皇帝的脸色他便知道，此事定然是真！ 皇帝暗中养私兵，这种事情说出去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但转念一想，自皇帝登基之后，户部 和兵部皆有丞相把控，即便是先前北墨南下，皇帝想要调集兵马也是受到重重阻碍 正因如此，皇帝才会做出这种事？ 这也正是说明，皇帝如今也被逼得无路可走，只能用这种方式尽力与丞相斡旋！ 顾泽也不在乎刘文茂还在场，轻轻一笑旋即说道： “怀安所想也是朕之所想！朕不知是要杀张培，更是想要借机夺回户部！ 户部是凌国钱粮聚集之处 ，如此重要的地方落在臣子手中，换做哪位君王都会担心！ 既然如此，那便依了怀安所言，来一次雷霆手段！” 顾泽眼神变得冰冷，语气平淡却是充满杀机，让一旁的刘文茂不寒而栗 这位户部左侍郎此时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位年轻君王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觉得顾泽年轻，即便是偶尔会走出一些让人难以揣测之事，也无非是年轻君王迫切想要施展宏图抱负罢了 可直到现在，刘文茂方才惊觉，皇帝其实一直在藏拙！ 虽说看似处处受到百官掣肘，可他隐忍不发，只等有朝一日将朝中积弊一扫而空 这么想着，刘文茂后背不禁渗出冷汗 得亏他当时选择站在皇帝一边，否则今日商讨之对象，难保就不会是他！ 顾泽这时将一双眼睛看向刘文茂，淡淡开口： “刘卿！你可还有要说的？” 刘文茂身子一颤，赶忙起身拱手拜道：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侯爷所说之法可行，只是地方一旦发生兵变，朝廷需得调兵弹压！ 弹压也意味着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微臣斗胆请问如此一来是否要假戏真做？” 顾泽闻言立马摆手说道：“不会如此！你也听到了，朕手底下有一支私兵！ 虽然是朕所组建 ，但人数不多，需得留有大用！ 但正如你所言，地方兵变，朝廷无论如何都得调兵镇压，总不能朝廷大军一到，叛军就缴械投降吧？ 做戏就要做全套，总得拿出一些死伤，才能堵住丞相的嘴！ 这个问题，你们看该如何解决？” 皇帝看向两人，萧怀安咧嘴一笑，出言说道：“刘大人既然如此说，定然是有法子了！” 刘文茂闻言一惊，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还来不及思索办法 可转念一想他便明白，萧怀安这是故意让他在皇帝面前露脸，为皇帝出谋划策也好更加表明自己对皇帝的忠心 毕竟今日刘文茂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 这么想着，刘文茂大脑飞速运转，竟是眼前一亮真的想出了办法 他拱手恭敬开口：“回禀陛下！雍州境内匪寇众多，此前每年都有雍州官府送来的奏折，多次向陛下直言匪盗猖獗希望朝廷派兵！ 但这些奏折往往会在殿上被百官所组织，理由就是户部没钱！ 既然要有伤亡，微臣认为或可将这些匪盗抓来，一部分安置在城中，做出攻城盘踞之假象！ 另一部分则有陛下私兵率领，作为先锋军与城中匪寇厮杀！ 如此一来朝廷弹压兵马和陛下私兵都不会有所伤亡，也能借此机会肃清雍州匪寇之乱！ 反正攻城和守城的将士皆是陛下的人，怎么向朝廷汇报，还不是他们看着办吗？ 即便朝中官员有所怀疑，但张培之子起兵是事实，无论是否受人胁迫，雍州张家都是谋逆之臣！” 顾泽闻言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对刘文茂也算是高看了几分 “不枉朕将你提拔到京城，刘卿堪当大用！” 第182章 隐忍! 半个时辰后，两人离开了御书房 走出了一段距离，刘文茂不禁回头看去，擦了一把额头冷汗脸上满是希冀 “刘大人！你在看什么？” 旁边的萧怀安驻足看向刘文茂，见对方一副惶恐之态不免有些觉得好笑 刘文茂回过神来，轻轻摇头叹道： “实不相瞒！下官先前只当陛下是少年君王，空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而已！ 可今天方才发现，下官真是糊涂到了极点，陛下可不是如下官所想那般，陛下要做的是中兴之主，下官感慨！ 自先帝在位时期，我凌国国力日渐衰弱，朝中奸臣作乱，各地民不聊生！ 北方异族趁势崛起，短短数年已然威胁到我凌国安危，尤其是自镇国公去世后，北墨蛮族更是肆无忌惮屡屡南下！ 下官斗胆说上一句，若是北墨举国之力南下，我凌国难以抵挡！ 先帝虽已逝去多年，但留下的烂摊子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平息。下官本以为当今陛下只是尽自己该尽之事！ 但如今方才醒悟，当今陛下要的绝对不是如此，陛下要的是盛世是强盛之凌国！” 萧怀安听到这话，不免眉头微微一挑有些好奇道： “敢问刘大人是如何看出这些的，今日我们聊得不是如何收回户部吗？” “固然是这个话题，但侯爷不妨试想，陛下为何要收回户部，或者换言之陛下为什么要想办法铲除丞相一党？ 陛下是天子，他即便什么也不做，依旧是凌国的君王。他可以碌碌无为，也可以纵情声色！ 昔年先帝不正是如此吗？可当今陛下并没有，他深知如今凌国危难，知道朝野不宁！ 陛下想要改变这一切，不止是为了皇室延续，更是凌国百姓之安危！ 收回户部，意味着陛下有更多拳脚可以施展，有更多政令得以颁布！ 就说针对北墨战事，先前陛下欲要发兵，但户部总是找得出各种理由推脱！ 一下子是国库没钱，一下子是哪里出了天灾，一下子又是官员发不出俸禄！ 总之各种理由层出不穷，哪怕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在扯谎但又有什么用呢？ 可眼下却是不同，陛下所图甚远，一个户部只是起点，收回户部北境便将得以加固！ 等有朝一日收回兵部，陛下节度全国兵马，我凌国无需再惧北方蛮夷！ 等有朝一日陛下铲除异己，使得朝中即民间一致对外，君王旨意可以传扬天下之际，我凌国将彻底铲除北墨敌寇！ 下官说的这些话，放在其它君王身上或许只是空口虚言，但放在当今陛下身上，定然能够实现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 刘文茂一口气说了很多，不禁感慨万分，抬头看向湛蓝色的天空 “有此君王，凌国当兴！” 他看向一旁有些发愣的萧怀安，轻轻一笑说道：“侯爷是不是觉得下官有些想太多了，今日商讨如何收回户部，如何就与家国大义扯上关系了？” 萧怀安微微摇头，出言说道：“刘大人此言让本侯感触万分，如你所言如果陛下什么也不做，那凌国何来兴复之时？ 陛下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凌国，他登基八年被丞相掣肘八年，换做旁人或许要自暴自弃了！ 但咱们这位陛下却是想尽办法铲除乱臣，仅凭这一点他已然超过了先皇！” 萧怀安这般说着，不禁摇头苦笑 “其实本侯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当初先皇驾崩之时，为何要留下遗诏让沈岩庭做辅政大臣？ 这个称呼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的，可以说这相当于是一块免死金牌，是先皇将当今陛下乃至凌国托付于沈岩庭！ 也正是有着这个名头在，陛下不能随意杀了沈岩庭，否则就是违背先皇意愿，那些该死的子曰文臣定会在史书之上大肆笔墨！ 先皇昏聩不假，但为何会做出这般决定，本侯实在是想不通！” 听到萧怀安这些话，刘文茂连忙朝四周看了一眼，确保无人听到这才说道： “侯爷那时年幼，有些事情不清楚也是自然！但下官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因此有一些自己揣测也可能是妄言罢了！ 丞相十七岁中进士官拜翰林，十八岁出任翰林院最年轻的侍读学士，十九岁已是御史台都御史！ 如此殊荣可谓是前所未有，丞相之才无可否认！ 先皇极其看重丞相，不顾朝官反对，执意将年仅二十岁的沈岩庭破格提拔为丞相！ 之后，先皇愈发看重，更是屡屡赐予军机大权，可谓是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先皇在临终之时才会让沈岩庭做辅政大臣，留下遗诏巩固他的丞相之位！” 刘文茂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藏不住的羡慕，同为文官他做不到昔年沈岩庭那般惊才绝艳 但羡慕之后又是无尽遗憾，曾经的天纵之才如今却是成为了乱臣贼子，当真是让人唏嘘 萧怀安闻言倒是并未说些什么，这些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沈岩庭的确有能力，但先皇如此寄予厚望，却是为现在的困局埋下了隐患 刘文茂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事，继续开口： “不过说起这事，本官当初倒是听人提过，说是在镇国公去世后，先皇便有意打压丞相，甚至还下旨夺了诸多权利！ 那时身处边陲小县的下官还曾同好友谈笑，说是丞相也许要倒台了！ 只是为何后来丞相得到了先皇临终所托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萧怀安此时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想到了其它事情 镇国公死后先皇就开始打压沈岩庭，这不是正好说明当年镇国公之死与丞相脱不开关系吗？ 虽然萧怀安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无疑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他不禁冷笑一声，淡淡开口：“看来当年之事本侯所猜没错！” 一旁的刘文靠先是一愣，但旋即就反应了过来，想了想还是出言说道： “侯爷！下官知道你想要为父报仇，这也无可厚非！ 但侯爷需得记住，千万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今局势严峻，凌国撑不起大动乱！” 萧怀安微微点头说道： “刘大人放心，这些事本侯晓得！本侯一直在隐忍，若非如此他沈岩庭活得到今日？” 第183章 只能是你的! 与此同时，户部衙门尚书公堂内！ 本应在各自衙署处理公务的户部两位主官，此刻却是趁着刘文茂那厮不在，在公堂内喝酒作乐 张培端着酒杯，丝毫看不出任何被降职之后的颓废，反而是春风得意满脸不以为然 虽说因为张同之事，张培多多少少被牵连了一些，却是好歹在同党的极力担保之下并无性命之忧 而他还活着，其实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户部依旧是他和陆之运说了算 多年的经营部署，张培早就在户部扎下了根，只要不死一个职位撼动不了他 此刻他已然不在乎张同的身死，举着酒杯满脸笑容 “尚书大人！下官敬你一杯！” 他的对面，陆之运同样笑意不减 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这才说道： “张大人！本官听说你那兄长已差人送来书信，让你力保张同！ 可本官现在看来，你似乎并没有打算保下你那侄子，这么做就不怕兄长怪罪吗？” 张培放下酒杯，轻轻摆了摆手这才说道： “尚书大人有所不知，下官那兄长目光短浅，不在京中不识眼下情况！ 陛下刚刚大怒，下官也被降了职，这个时候谁敢出言为张同求情？ 说到底还是他自作孽不可活罢了，如果他老实本分一些，又怎会有今日之下场！ 陛下龙颜大怒，下官连自己都难保，如何去保下张同！ 他虽是下官的侄儿，先眼下我这个叔叔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让他赴死了！” 陆之运闻言发出一声嗤笑，食指敲击桌面，好奇打趣道： “那你要如何同兄长交待？本官可听说你那兄长对此事极为重视，你就要坐视不理吗？” “尚书大人！现在这个情况还有其他办法吗？我那兄长即便怪罪又能如何，铁证如山都闹到陛下面前了，若是还不懂得收敛，我张家可就不是死一个张同这么简单了！” 张培淡淡开口，语气之中并没有丝毫对张同的怜悯，甚至因为对方 的牵连，他的语气之中还有些冰冷夹杂着对张同的愤恨 户部尚书陆之运见他这副样子，不免是轻笑出声，却也只是打趣并未当真 顿了顿他这才说道：“张大人行事果决，如此甚好！我等为丞相做事，不可能被家中亲戚拖了后腿！ 丞相先前有言，让张大人务必要割舍侄儿，以此来换取自身安危！ 你我都清楚丞相有谋划，将来飞黄腾达更上一层也不过是指日可待！” 张培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长叹一声道： “只是可惜啊，下官千算万算却是没想到被一个不成器的侄儿给弄得降了官职！ 如今侍郎之位没了，反倒是落得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司郎中，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张大人怎么开始担心起这个来了？” 陆之运似笑非笑，缓缓说道： “张大人不是也清楚吗，即便你被降了官职，可与从前也没什么不一样！ 户部的官员依旧将你当做是侍郎，平日见了不是高喊张郎中，而是高喊张侍郎！ 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还活着只要还在户部，那这个地方就是你我之天下！ 陛下即便是派了刘文茂过来又有什么用，那个家伙除了嘴皮子利索一些，在衙门内没人把他当回事！ 你看看外面行走官员，哪一个不是你我亲自提拔上来的，衙门内几乎全是你我之亲信！ 如此局面，即便没有官职又能如何？ 况且你也莫要心急，本官昨日从丞相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不知张大人是否有兴趣一听？” 听到这话，张培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开口说道：“请尚书大人不吝告知！” 陆之运微微点头，旋即轻声开口： “昨日丞相亲口所说，让你暂且在这个位置上待上一段时间！ 等陛下气消了，局势安定下来之后定让你官复原职！ 这也很简单，到时候无非是做点功劳政绩出来，在让民间百姓传扬一番，届时候拿到陛下面前，我等官员极力赞赏，岂不是水到渠成？ 总而言之，只要陛下不杀你 ，只要你还活着，那个位置永远都是你的，这一点无可改变！” 张培闻言欣喜之色溢于言表，连忙拱手拜道： “多谢尚书大人！下官定不会负大人和丞相之所托！” “张大人无需客气，你我之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你真的死了，皇帝肯定会安插人手进来，同那刘文茂联手，户部或将生乱！ 眼下陛下虽是降职，却并未任命官员接替侍郎之位，这也说明陛下心里很清楚，凡事都得留条后路！ 咱们那位陛下到底是年轻一些，即便偶有锋芒，但终究要像先帝那般低头不是？ 丞相先前所言，陛下若非有萧怀安从中阻扰，如今大计已然功成！ 眼下虽说看似我等失利，但以丞相的能力无非是从头再来，重新布局罢了！ 当年先帝是如此，而今陛下同样也是如此！ 皇权看似无可撼动，可真的无可撼动吗？你我都清楚，当年丞相距离那个位置不过是一步之遥！ 若非镇国公阻扰，如今天下早就变了！可即便是镇国公，如今也不过是白骨罢了！” 张培很是赞同陆之运的话，当即连连点头，但旋即又有些好奇 “敢问尚书大人！丞相究竟是想要做到何种地步？” 陆之运闻言瞥了一眼面前的下属，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侍郎！本官不妨直言，其实本官也没有搞清楚，丞相从未透露过！ 但你不妨想想，丞相做的那些事，究竟是奔着什么而去的？” 张培眉头一挑，却是立马恢复如初，看似脸上平淡实则心里泛起了各种猜想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萧怀安此人从中阻挠，我等今日定会远超先前！ 说来也是奇怪，萧怀安去了一趟北境，在边疆待了一年多的时间，为何就心性大变！ 从前无非是莽撞冲动，而现在行事却是愈发让人难以揣测，甚至一句话都得仔细思量！ 本官先前问过兵部的人，但他们告知北境并无意外，因此本官实在是不明白究竟是原因导致这个年轻人突然之间如此难对付！ 如今的萧怀安，愈发像当年那位北境统帅了，这是丞相绝对不会想到的！” 第184章 奇怪! 中枢堂！ 丞相沈岩庭双手背负在身后，于庭院中漫步 兵部侍郎张文全陪伴在身边，微微弯着腰一副恭敬姿态 见沈岩庭皱着眉头，张文全一时来了兴趣，不免开口询问： “相爷！可是有何担忧，下官不知能否为相爷分忧？” 沈岩庭闻言回过神来，眉头渐渐舒缓，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过了好半晌才缓缓言道： “张侍郎！你有没有觉得陛下近来有些奇怪？” “奇怪？” 张文全略微思索了一下，却是并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妥。皇帝依旧是那般，并未有所改变 “不知相爷所说的奇怪是指何处？” 沈岩庭想了想这才说道：“皇帝近来太过安静了一些，本相总觉得哪里出了疏漏，却是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你不妨想想看，陛下原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严惩张培，甚至牵连你我，为百官做出惩戒！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只用降职就草草结束了一切，看似是他退让，但本相却是觉得皇帝或许别有所图！” 张文全听到这话，更加有些疑惑 在他看来皇帝只给张培降职惩处，这不是很好吗？如果非要说为什么不一追到底，只能说是皇帝心里很清楚，眼下不能杀了张培！ 但沈岩庭所说的奇怪，张文全却是根本没有感觉到 皇帝一向都是如此，如何看出奇怪与不奇怪的？ 他虽然心里这么想，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思考状，好半晌才说道： “恕下官愚笨，想不通陛下究竟还有什么打算！可是眼下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难不成陛下还会降罪杀张培吗？ 经此一事陛下也清楚，他如果要动户部，定会引起百官驳斥！ 君王虽是国主，但行事也不能乱来！张培之事已经过去，陛下还能有什么图谋？” 他看向沈岩庭，等待着对方的解惑 沈岩庭当然也是想不通，不然他就不会同张文全说这些了 摇了摇头，沈岩庭淡淡开口：“本相的直觉不会错，皇帝肯定别有图谋，但究竟打算干什么，恐怕不到那一天没人会知道！”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兵部侍郎，顿了顿这才继续问道： “皇帝近来做了些什么？” 张文全闻言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直接说道： “并未有什么，无非是每日在御书房或者御花园，所做之事也都是批阅奏折陪伴皇后太子！ 不过今日早些时分，陛下倒是单独召见了宁安侯和刘文茂，几人在御书房内也不知道商讨些什么，一个多时辰那两人才出来！” 沈岩庭听到这话，眉头立马皱起，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皇帝单独召见宁安侯和刘文茂？早些时分王德顺倒是来过一趟，让本相以后不要再把官员为太后求情的折子递上去！ 那时本相并未在意，可眼下看来似乎是有些转移我等视线！” “相爷此话何意，您是说陛下和宁安侯刘文茂商量了一些其他事情？” 张文全试探询问，沈岩庭当即点头答道： “没错！定然是这般，若非如此他干嘛单独召见这两人！ 萧怀安是皇帝的臂助，刘文茂是户部侍郎，这二人单独面见皇帝，或许目的只有一个！” 一旁的张文全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有些惊讶道：：“户部？” 沈岩庭微微颔首，张文全见状愈发惊疑不定 “陛下还是要动户部，可理由呢？张培之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况且张培并未犯大错，陆之运也没有露出把柄！ 陛下即便是想要动户部，但总得有个名头不是？” 张文全一脸诧然，显然是有些不明白皇帝这么做的目的 沈岩庭也是想不通合理的解释，却是只能说道： “不管如何！皇帝对户部并不死心！说来也是正常，身为帝王却无法掌控国家钱粮，你以为皇帝当真不知道这些年报上去的账本都是假的吗？ 他之所以装糊涂，无非是时机不到，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 可现在看来，皇帝多半是找到了机会，想要通过某种方式一举将户部收回来！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做？” “不论陛下想做什么，我等都不能坐视不管！” 张文全很清楚户部对他们的重要性，因此一时显得很急促 沈岩庭得以掌控朝政，得以有今日之地位和声望，仰仗的无非就是户部和兵部 掌控国家钱粮和军队调遣，如此一来他便能地位稳固，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意杀之 可若是户部没了，丞相一党将会失去依仗不说，张文全这个兵部侍郎多半也得玩完 收了户部，下一步自然是兵部，谁也不能保证能够安然无恙，毕竟人家才是皇帝！ 张文全想到了这些不免有些胆寒，看向沈岩庭迫切的想要从对方口中得到解决办法 但很遗憾，沈岩庭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如何能够给张文全解决办法 “你且莫要心急，走一步看一步！” 沈岩庭终于还是说道：“本相并不觉得，皇帝能够有能力收回户部！他虽然是皇帝，但本相并不比他差，他想要动本相根基，本相如何会答应！ 且看他有什么办法，难道他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本相不敢插手不敢让你们出言驳斥的吗？” “相爷！虽是如此，但我等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张文全有些不放心的说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超出他们预料和掌控的 事情，如今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使得一切功亏一篑 沈岩庭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虽是不知道皇帝想要干什么，不明白他和萧怀安刘文茂之间达成了什么计谋 但只要自己全力应对，自己没有露出把柄，皇帝便无法做些文章 想了想，他还是说道： “皇帝的计谋到底需要提防，你且去户部告诉张培和陆之运，近来行事无比谨慎千万不能露出半点马脚！ 同时！你兵部也得小心，王渊和杜谦二人说到底都有些莽撞无知，你需得做出表率！ 本相担心皇帝是在调虎离山，明面上是对户部下手，实则是想要对你兵部做文章！ 如今稍不留神都可能万劫不复，你等需得明白！” 张文全连忙躬身一拜，赶忙开口作答： “相爷请放心，这些事情我等晓得！” 沈岩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深吸口气似在感叹 “不知何时，本相竟然愈发有些看不懂他们了！” 第185章 掐架! 时间过得极快，眨眼间已是半个月！ 这段时间里，沈岩庭乃至麾下官员皆都提心吊胆等待着皇帝的下文，可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朝堂上风平浪静，皇帝并未如设想那般对户部动手，反倒是一副不在意的姿态，好似真的忘记了先前之事 一连数日见皇帝如此，沈岩庭不禁也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太过忧心了，皇帝或许并没有他想的那般打算 只是同一时间，沈岩庭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今日，金銮殿内！ 身着五爪龙袍的顾泽高坐于龙椅，俯视着下方百官淡淡开口： “今日朝堂上，朕要同诸卿议一议北境防线之事！ 昨日北境统帅传来书信，说是北墨大军又开始有了动向，虽未向边境增兵，却也是在边城修筑城墙，增设防御！ 北境统帅所言，北墨或许是在筹谋新一次的南下，诸卿所为如何？” 皇帝话音落下，时任兵部尚书的王渊走出队列，手持恭敬笏板恭敬一拜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北墨边军修筑城墙乃是理所应当，或可无需惧也！ 北墨方才吃了败仗，先前宁安侯大胜北墨歼敌数万，北墨军心溃散，短时间内不敢再度南下！” 王渊刚说完，礼部尚书郭泰却是站出来驳斥道： “王尚书此言本官并不认同！北墨与我凌国交战多年，此前皆有胜败，可我凌国自镇国公之后，鲜少能够攻入北墨疆域！ 如今北墨边军修筑城墙增设防御，其目的定然是为大战做准备！王尚书身为兵部主官，却在这里说不可惧也，那不成要等北墨蛮子南下之际才有可惧吗？” 郭泰是皇帝的人，此刻自当站出来反驳 听到他的话，王渊还未开口，身后的杜谦却是出言道： “郭大人言之不无道理，但北墨大败在前，此刻发兵南下吃力而不讨好！ 我凌国北境兵马数万，北墨蛮子纵有野心，却也是得掂量掂量是否可敌！ 修筑城墙也好增设防御也罢，这都是北墨边军分内之事，两国边城相距不过几十里，如此行径恰也说明，经历先前一战北墨已然野心受挫！ 如今这般举动，说来也并不是难以理解，无非是因着畏惧我凌国之威，想要避危难于前夕罢了！” 龙椅上，皇帝默不作声，看着下方百官争论 杜谦言罢，礼部左侍郎许文山却是第一时间反驳 “杜侍郎此言本官无可认同！陛下所言之意，是在问诸位朝官，北墨是不是会再度掀起战事，而不是北墨是否畏惧我凌国之威！ 杜侍郎身为兵部官员，却是没有理解陛下之意，只拿北境战事当做儿戏，实乃德不配位！” 说着，许文山朝皇帝躬身一拜，大声言道： “陛下！杜谦之流毫不懂兵，此等官员如何能够留在兵部？ 微臣斗胆请陛下下旨，诛杀此僚，以振朝纲！” 杜谦闻言都惊呆了，他们双方不是在商讨北墨这么做的目的吗，怎么就开始要诛杀他了 这么想着，杜谦却是不敢犹豫，连忙出声奏道： “许大人！你此言是何道理，本官不懂兵，难道你一礼部官员就懂兵吗？” “我许文山或许不熟兵事，却也自认为要胜过你杜谦这个纸上谈兵之辈！” 同为平级，许文山丝毫不怵，继续出言驳斥，使得杜谦一时气急 “狂妄！你一礼部官员管好分内之事就行了，边疆战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杜谦这般说着，许文山好似抓住了把柄一般，连忙向皇帝开口： “陛下请看！杜侍郎认为非兵部官员就不可以为朝廷战事分忧，此举是在把持军事，杜谦此人心怀鬼胎断不可留！ 微臣斗胆，请陛下下旨，即日起诛杀杜谦满门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杜谦更加懵逼，却也是立马出声道： “陛下！微臣忠心耿耿，断无此意！请陛下明察，降罪许文山污蔑下官之罪！” 殿内，两位侍郎言语相争，其余众官员并不表态，只当是看好戏 队列中的萧怀安这时朝礼部三位官员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他竟是不知道，这礼部官员如此疯癫！ 龙椅上，顾泽见下方争执不断，无奈扶额 一旁的王德顺见状当即挥动鞭子发出一声巨响，扯着嗓子高喊道： “肃静！” 王德顺此言一出，争执的两人立马住口，皆是弯腰面向皇帝 顾泽这时才缓缓开口：“许卿方才所言倒是不错，朕让你们议得是北墨是否会南下，而不是北墨修筑城墙是否为畏惧我凌国！” 皇帝都这么说了，杜谦只好是悻悻闭嘴 张文全此时开口：“启奏陛下！微臣认为，北墨不会南下，至少今年之内不会！ 原因无他，数月之前北墨大败，损兵折将此时正值虚弱之际，如今发兵南下不是明智之举！” 王渊也是站出来附和道：“微臣也是如此认为！” 顾泽见状眉头微微一挑，看向这二人问道： “你们说北墨今年之内不会南下？那朕倒是想问问你们，如何这般笃定？ 先帝时期，北墨不是没有经历过大败，不也是没过多久再度南下袭掠吗？ 当然！朕之所言只是片面之语，北墨是否南下我们尚不清楚，但如今他们这般行径却是不得不防！ 北境统帅传来书信，其上明确直言，北墨或有大动作！ 不管他们究竟如何，朕思来想去觉得北境还是需要提防一二！ 诸卿所言都有道理，但北墨野心昭然若揭，朝中不大意！” 殿中百官闻言连忙出声应是，皇帝又将目光落在萧怀安身上 “宁安侯！你如何看待此事？” 萧怀安走出队列恭敬一拜，这才缓缓开口：“回禀陛下！微臣认为北墨边军此举不是没有可能南下开战！ 朝廷自当提防谨慎，一旦北墨南下，整个北境乃至凌国都会有动荡！ 故而微臣谏言，或可让北境增强防备，以备不时之需！” 顾泽闻言微微点头，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按照宁安侯所言去做！朕会下旨让北境兵马枕戈待旦，一旦北墨南下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殿中百官闻言连忙应是，口中高喊陛下圣明之言 顾泽环视殿中，见无人继续开口便准备退朝，却也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第186章 谋反! 顾泽不禁抬眸看去，就见到都卫司统领吴奎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慌乱 “吴奎！何故慌张？” 顾泽沉声询问，哪怕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吴奎在大殿中恭敬下拜，连忙开口： “启奏陛下！雍州知州府衙方才传来加急文书，说是雍州境内出现大股叛军，如今已然攻破雍州下属一座县城！” 此言一出，殿中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就是哗然不断 百官不可置信，纷纷看向吴奎满脸诧异 队列前方的沈岩庭更是眉心陡然一挑，心里的不安感达到了顶峰 身处末尾队列的张培听闻此言也是满脸不解，雍州是他的老家，没听说过出现叛军啊？ 龙椅上，顾泽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御案起身喝道： “何时发生的事，叛军又是从何处而来？” 吴奎闻言当即说道：“回禀陛下，三日之前县城便被叛军攻破，率领叛军的不是别人，而是户部司郎中张培之子！ 雍州张家起兵谋反，聚集境内大量山贼匪寇，竖立一面大旗上书为君不仁，张姓代之八字！” 吴奎话音落下，殿中百官齐齐色变，纷纷看向队列末尾的张培 张培此时只觉得脑中犹如惊雷炸响，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他脸色惨白，连忙下跪俯首道： “陛下！我儿不可能做出此等之事，此事或有隐情！” 龙椅上，顾泽冷哼一声，看向吴奎问道： “查清楚了吗，确定是张培之子？” “查清楚了！雍州知州亲眼所见，境内都卫司官差第一时间赶往平叛，却是被叛军格杀！ 张培之子率领千余叛军攻占城池，射杀前来围城的雍州军卒数百人！” 吴奎高声言道，队列前方的沈岩庭闻言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此时在想难不成张培之子真的谋反了吗？ 顾泽冷眼相对，看向跪地张培怒声喝道： “好啊！你张培胆子真够大的，看来是不满朕降你官职，想要取而代之也来这龙椅上坐坐！ 张培！你真是胆大包天，身处朝中还敢纵容其子举兵谋反！” “陛下！微臣绝无反心，此中定有误会！” 张培全身颤抖不断，顾泽却是猛地一摆手道：“何来误会？八字大旗都出了，难不成还有别人打着你张家旗号吗？” 张培抖若筛糠，疯狂思考该如何应对，可眼下他已然被吓得不轻，竟是想不到解决办法 陆之运此时出列奏道：“陛下！张培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此事，微臣认为或许是有奸人从中挑拨！” 顾泽还未说话，吴奎便扭头恶狠狠的看向陆之运 “陆尚书！雍州知州看得真切，我都卫司也看得真切! 领军之人就是张培之子，除此之外雍州张家族人无不效仿，你是在质疑那些被叛军所杀之军卒性命不成？” “本官……” 陆之运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无从开口 顾泽更是大喝道：“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张培之子举兵谋反，不论是否为张培所授意，此时已成谋逆之局面！ 尔等不想着如何平叛，却是在这里极力为张培开脱洗清罪名，你们究竟是安得什么心？ 还是说，谋反之事尔等也有参与？” 皇帝此言落下，殿中官员无不是惊恐万状，谋反的罪名可没人受得起！ 便是有心想要求情的陆之运也是闭上了嘴不敢在言，兵部众官员也不敢说话 几乎同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队列前方的沈岩庭，等待着他做决定 沈岩庭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不站出来，那么同样会被安上一份嫌疑，于是只得出列道： “陛下！既是叛军谋反，朝廷自当立马调兵弹压，以防事态恶化！ 至于其中是否有隐情，张家族人是否谋反，不如等到叛军镇压之后再做定夺！” 他虽然是这么说，但顾泽好似并不顺着台阶下，而是看着他冷冷开口 “丞相也觉得，雍州加急文书是在扯谎？” “并非如此！微臣只是认为，既有叛军作乱，此时计较这些并不妥帖，还是得尽快镇压骚乱，以安民心以护社稷！” 沈岩庭高声开口，那些依附于他的官员闻言便也知道，丞相是打算放弃张培了 跪在地上的张培自然也清楚，当即也顾不得什么殿中规矩，连忙说道： “丞相！下官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此次谋反与下官没有半点关系，下官也是被冤枉的！” 其余同党这时看向张培并不说话，曾经谈笑风生的好友，此刻谁都没有站出来 所有人都清楚，不管这次谋反是不是张培授意，他都必须死！ 谋反大罪必死无疑，谁若站出来求情难保不会被人认为与叛军同流合污 因此为了保全自身，陆之运也好，王渊也罢皆是不做理会 他们知道其中有隐情，叛军不可能突然出现，但即便知道又能如何，眼下局面至此，就算皇帝自导自演，事情也已然成了 沈岩庭仿佛没有听到张培的话，依旧高声开口： “陛下！叛军作乱不可不重视，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沈岩庭面上表现出一副急切样子，心里却是已经明白，这都是皇帝的手段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皇帝意思来，将损失降到最小！ 只是沈岩庭到底还是不明白，谋划是皇帝所出，那攻城叛军又是从何而来？ 他余光注意到另一边坦然自若的萧怀安，显然是将这一切联系到这位国舅爷头上 顾泽见沈岩庭如此举动，便也清楚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大手一挥喝道： “既有叛军，朝廷需得立马镇压，以防掀起大乱！” 他看向吴奎高声言道：“吴奎！朕命你即日起率军前往雍州，务必将叛军扫荡干净！” 吴奎闻言当即应声 “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顾泽又将目光看向殿中官员，继而开口 “你们很多人都说这其中有隐情，张培是被冤枉的！朕也不能草草下结论，吴奎前去平叛那便在选出一名监军，前往雍州亲眼看看作乱之人到底是谁？” 皇帝的目光巡视一圈，最终停留在杜谦身上 “杜谦出列！朕任命你为监军，与吴奎一道前往雍州彻查清楚，究竟是何人作乱！” 杜谦本不想应下这个差事，但皇帝都下了命令他只好咬牙接受 皇帝继续开口：“如果真的有误会，张培便无罪，但如果作乱之人真是你的儿子，朕便只得是按律处置！ 在杜谦没有将事情查清楚之前，张培暂且押入都卫司大狱！” 沈岩庭听到这话哪里还不清楚，皇帝这是要让他们亲眼所见，以此堵住他们的嘴为下一步做铺垫 可即便如此，沈岩庭却只能高喊一句 “陛下圣明！” 第187章 可知兔死狗烹? 龙椅上，皇帝怒不可遏，猛地一挥衣袖大声言道： “今日到此为止，吴奎和杜谦即日起赶赴雍州坐镇，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交待！” 吴奎和杜谦当即领命应是，皇帝大步离去，王德顺高唱退朝言语 张培一屁股跌坐在地，他脸色惨白看向前方的沈岩庭，却是不等说些什么便有甲士将其拖走 百官见到这一幕也不敢言，顶头上司陆之运张了张嘴却是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队列前方，沈岩庭深吸口气，脸上满是震撼 其实他已经能够猜到，这是皇帝有意为之，先前他也清楚皇帝或许还打着其它主意对户部动手 可这位当朝宰辅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皇帝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身为君王却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有辱帝王威严 只是虽然这么想，沈岩庭却也是清楚，这一次他输了 或者换而言之，这一次他大意的有些过分 想到皇帝如此手段，沈岩庭不禁有些后怕，如果今日落到自己头上，那自己又该如何？ 如此想着，沈岩庭踉跄两步，却还是稳住身形强压下面上情绪、 他扭过头朝旁边的萧怀安看了一眼，对方也在同时将目光看向他 两人目光交汇，刹那间如电光火石交锋不断 最终，沈岩庭摇头叹息，到底是做出一副退却姿态 萧怀安见对方如此神态，脸上不禁浮现笑容 与上一世那个意气风发独揽大权的丞相相比，现在的沈岩庭极为狼狈 萧怀安大步往外走去，走出几步身后却是传来沈岩庭的声音 “侯爷！可知兔死狗烹？” 萧怀安脚步顿住，并未回头只是高声言道： “兔死狗烹也好过粉身碎骨，不过多谢丞相提醒！” 言罢，萧怀安大步离开金銮殿，未做停歇未有犹豫 殿内百官渐渐散去，沈岩庭看着那离去的年轻背影，恍惚间好似看到了昔年镇国公 他不禁有片刻发愣，待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这个年轻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庞然大物，成了他的拦路虎 皇帝毫无保留的支持，为的不正是培植一方势力同他相互抗衡吗？ 帝王心术自古如此，萧怀安便是他制约朝堂的手段 沈岩庭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先前的那些轻视言语是如此狭隘 在他沉默不语之间，麾下官员却是走上前来询问对策 首先出言的便是陆之运，作为户部尚书他比谁都要清楚张培倒台的后果 “相爷！张培的儿子怎么可能突然谋反，其中定有猫腻！” 张文全也是附和开口：“没错！张培之子酒囊饭袋一个，雍州张家也不过是稍有权柄的氏族，如何能够聚集叛军？ 依下官看来，这其中怕是陛下授意策划，意图收回户部！” 听到这二人的话，沈岩庭无奈一笑，方才淡淡开口： “你以为本相不知道吗？不光是本相，朝中很多人都猜到了，但你又能如何？ 且不管皇帝是如何做到的，这个罪名已经扣在了张培头上，我等谁敢出言求情便是为叛军逆臣开脱！ 皇帝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而我等只能咬牙吃亏！” “难道真要坐视张培被诛吗？” 王渊还是无法接受，当即开口询问 沈岩庭却也只是摇头苦笑 “难不成你们还有其他办法吗？皇帝的意思足够明显，借着谋反之罪对户部下手，此等罪名之下谁敢出言？” “君王编造谋逆之言降罪臣子，我朝自古以来从未有之！陛下此举实乃不妥，下官认为或可秉公直言，竭力死谏！” 都察院御史冯林一时气急，总觉得皇帝这是不把他们这些文官放在眼里，身为君王却是如此阴险狡诈，如果不加以遏制，将来必会有更大的麻烦出现 冯林这般说着，看向一旁同为御史的曹昌。颇有种结伴同行，劝谏君王之意 可曹昌并未表态，而是将目光落在面前丞相身上 冯林见状便也只好再度言道： “诸位大人！陛下此举是在自掘根基动摇国本，我等臣子岂能坐视不理！ 以我看来，不如我们前去御书房外闹上一场，挫挫皇帝的锐气！” 此言一出，不等沈岩庭说话，其余众人全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冯林 张文全此时冷笑一声淡淡开口：“冯御史！下官该说你是蠢笨还是病急乱投医呢？ 去御书房外闹上一场，下官只怕你话还没说完，便被乱箭射杀！” “张侍郎言之有理，此时触怒陛下说不定倒霉的就不止张培一个了！” 王渊也是急忙为下属说话，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认同 冯林见自己的提议被全盘否定，不由得来了脾气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放纵不理？你等都知道，户部一旦失利，接下来便是兵部！ 等陛下将户部和兵部掌握在手中之时，他便是真正的皇帝了！” 冯林话中之意在场众人如何听不出呢，等到皇帝总揽大权再无顾忌之时，他们就得完蛋 这些年把持朝政，暗中做的那些事情，真当皇帝不清楚吗？ 有都卫司在，什么事情瞒得过他们 皇帝先前隐而不发，是因为忌惮他们的权势，一旦下死手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而这个动荡便以户部所摄全国之钱粮，兵部所摄全国之兵马为首要 一旦皇帝掌控了钱粮和军队，试问殿中百官有谁还敢像现在这般与皇帝对着干？ 在场几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尤其是兵部和户部的官员，此刻更是感觉到了威胁 皇帝今日对付张培，明日是不是就要对付他们了呢？ 丞相的确有权势，皇帝暂且不会动他，但除了丞相之外谁对上皇帝威严不得死路一条 这般想着，在场几人不免忧心忡忡起来，全都将目光落在沈岩庭身上，等待着对方能够想出办法 沈岩庭深吸口气继而长叹，脸上神情不似往日那般春风得意 “说再多也无用，皇帝这么做明摆着是要打我们的脸，要斩断我们的手脚，继而逐步达成心中所愿！ 他不是先皇，不会受到我等蒙蔽，况且他还有萧怀安帮忙！ 这次的事情你我都清楚缘由，但冯御史所说编造罪名之言，本相并不认同！ 叛军实打实的存在，张培之子的确参与其中，纵使背后有人蛊惑，纵使不是他一厢情愿！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谓真相还有用吗？” 第188章 长子! 沈岩庭一番言语，在场众人如何还不知道丞相是如何打算的 说来也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培已经被扣上了谋反罪名，如此一来说破天也是没用了 皇帝明摆着就是针对他们，这也是臣子和君王作对必然会经历的过程 陆之运脸色变得阴沉，他知道下一个要倒霉的就是自己 而王渊等兵部官员，同样是满脸愁容 皇帝登基八年，在之前的几年内，皇帝一直安分从未有过大举动，倒是给人一种认清现实甘于傀儡的样子 但自从今年，尤其是萧怀安从北境回来之后开始，皇帝性格大变行事不再如先前那般受到掣肘便放弃 而是屡屡做出超出预料的大事，且每一次都会掀起巨大风浪 皇帝是如此，萧怀安同样也是如此，这个年轻人如今也成为了他们这些人除却皇帝之外最大的心腹大患 沈岩庭环视在场几人，目光最后落到陆之运身上 “陆尚书！张培保不住，你户部的那些机密卷宗趁早藏起来，本相看来用不了多久会有人顶替张培成为右侍郎！ 加之刘文茂，户部这下子算是有了大麻烦！” 陆之运闻言连忙应是，沈岩庭继续说道：“你们也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日后收敛锋芒，静待时机吧！” 几人齐齐点头，旋即离开了金銮殿 大殿内空空荡荡，沈岩庭叹息不止却还是迈步离开 不过他并未直接出宫，而是兜兜转转来到了宫中一处地方 浣衣局内，沈念慈早就被摧残得没了脾气，正卖力浆洗着各宫送来的衣裳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衣服，沈念慈后悔无比，扶着酸痛的腰略作休息 却是在这个时候，浣衣局的掌事宫女快步走来 沈念慈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央求道： “我没有偷懒！” 掌事宫女并未说些什么，目光随意的瞥了一眼这个相府千金，努了努嘴说道： “丞相要见你！” 沈念慈听闻此言先是一愣，旋即突然惊喜起来 她快步走出浣衣局便见到沈岩庭正站在门外 “父亲！” 沈念慈快步上前，眼含热泪 “父亲！你是不是要带我离开这里了？” 见沈念慈如此期盼的目光，沈岩庭不禁苦笑一声，却是微微摇头 沈念慈眼神顿时黯淡下来，脸上重新浮现一抹麻木 “既然如此，父亲就赶紧离开吧！” 说着，沈念慈就要回去，却是被沈岩庭叫住 “念慈！为父有一事要问你！” 沈念慈停下步子扭过头去，淡淡开口： “父亲想问什么？” 沈岩庭顿了顿，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此事关系重大，你不可隐瞒需得老实跟我说！ 当年那件事之后，你亲眼看见他被斩首吗？” “父亲说的是谁？” 沈念慈有些疑惑，却是见沈岩庭神情严肃，轻声言道： “你大哥，沈哲！” 听到这个名字，沈念慈脸色顿时一变，显然是想起了忘记许久的某个人物 沈岩庭有三个女儿，但并不是没有儿子 长子沈哲为沈岩庭原配所出，却是在原配病故之后持刀自乾州杀向京城，欲要单刀弑父为母报仇 此事在当时引起巨大轰动，而沈哲被京兆府捉拿后更是言语不敬痛骂先帝，使得顾泽龙颜大怒，之后被皇帝下令刺死，与街市斩首示众 这件事是丞相的污点，也是相府所有人都不敢提及的往事 沈念慈都快把这个人忘了，可今日沈岩庭却是又问出这么一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话 沈念慈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道：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当年行刑之时你不是也在场吗，亲眼见到人头滚落血流如注！ 女儿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并没有觉得悲伤，如旁人一样好似只是个看客！ 今日你问女儿此事，着实让女儿觉得匪夷所思！” 沈岩庭听到这话，脑中浮现了一个画面 天色阴沉，乌云汇聚，有电光在云层穿梭 被京中百姓包围的刑台上，一个年轻人从容赴死并未留下半点遗言，只是那不甘心的眼神，那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某人碎尸万段的狰狞面容，这位当朝宰辅却是历历在目此生难忘 刀起刀落，鲜血流下刑台，人头滚滚死不瞑目！ 这一切都是沈岩庭亲眼所见，在那日之后他便没有了儿子 在今日之前沈岩庭从未回忆过这段往事，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老远跑过来却是只问出这么一句他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沈岩庭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为什么会询问这么一番话 心里无缘无故冒出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 沈念慈见面前的父亲并不说话，只是微微发愣，于是再度开口： “父亲！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问，是发生了什么吗？” 沈岩庭回过神来，微微摇头说道：“没有！为父只是突然犯糊涂了！今天在殿中，为父见到宁安侯那挺拔身影，突然想起了往事！ 仔细算算，如果你大哥还活着，也和宁安侯一般年纪，说不定也是建功立业正当时！” 沈念慈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自那件事之后，沈岩庭可没有承认过有这么一个人 甚至都不让相府内的人提及，今日突然这么说简直让人疑惑 当然，真正让沈念慈觉得不满的是，对方拿萧怀安与其对比 自己有今日，来这浣衣局当牛做马不正是拜此人所赐吗？ 自家父亲不想着如何解救自己，却是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沈念慈着实不喜，没好气道：“父亲今日来只是想同我说这些吗？萧怀安把女儿害成这样，父亲难道要不管不顾吗？” 沈岩庭听闻此言，竟是难得的没有动怒，而是安慰道： “为父知道你心有不甘，这浣衣局的苦日子为父也是清楚！ 但为父现在还不能救你出去，如今朝堂上陛下看得紧，后宫皇后对你也是极为不满！ 恕为父多句嘴，你怕是还得在这里面待上一段时日！” 沈念慈顿时心灰意冷，满脸悲哀 沈岩庭却是赶忙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这种日子不会太久！ 最多半年，为父一定会带你离开！ 但记住，前提是你别继续惹事，尤其是不要招惹萧怀安和你的三妹！ 皇帝现在将萧怀安当做臂助，任何有损萧怀安之事，皇帝都不会饶恕！” 沈念慈深吸口气只好答应，缓缓迈步重新回去浆洗那永远也洗不完的衣裳 沈岩庭快步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却是如同自言自语道： “本相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起那件事？” 第189章 面具! 当日，雍州叛乱的消息传遍京城，不等城内百姓议论一番，便见都卫司统领吴奎携兵部侍郎杜谦率军出城，前往雍州平叛 而紧接着，市井之间出现传言，说是原户部左侍郎张培不满被皇帝降职，暗中让自己的儿子携族人于雍州起兵 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者说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便是真相 如今凌国与北墨正值交战之期，雍州此时出现叛军，显然是足以动摇江山基业的头等大事 皇帝对此极为重视，连下多道诏书以安民心，以正军心！ 只是让人觉得意外的是，发生了这种事京中官员却是难得的陷入寂静，便是丞相一党也是没有跳出来说些什么 与从前相比，如今丞相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费解 也是因为如此，市井之中开始出现许多流言，其中便有一则是说叛军之事或许是丞相授意，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张培是丞相的人 无数人翘首以盼等待着消息传来，往后几日金銮殿内也并无商讨此事 雍州距离京城上千里之遥，便是吴奎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也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赶到 而这时，所谓叛军已然连攻多城，雍州境内多县被叛军占领 当吴奎率军来到城下之时，便见城头之上张字大旗飘扬，那八字起事大旗更是迎风招展分外明显 “杜大人！你可看到了，前方旗帜是否为张姓大旗？” 立于马上，吴奎侧眼看向一旁名义上的监军杜谦沉声开口 杜谦眉头紧皱，看向前方城池，其上军旗太过明显 他深吸口气，思绪已然混乱，却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张姓大旗 可他到底还是不死心，在见到张培之子前，他绝对不会彻底相信此事是张培之子所为 “吴统领！虽是张姓大旗，可这也不能说明叛乱之人就是张培之子！ 或许是有人冒充，欲要挑拨君臣关系也说不定！” 见杜谦死鸭子嘴硬，吴奎却是冷笑一声，旋即看向城门高声喝道： “我乃都卫司统领吴奎，奉陛下旨意，领军平叛！ 此处领军之人是谁，还不速速站出来！” 吴奎一番言语之后，城头上一半军士明显慌乱，一半军士却是巍然不动，着实古怪！ 慌乱的军士纷纷扭头看向身后，却是见站在身后的一排执戟甲士早已将手中兵刃抵在他们腰腹，显然是以此威逼 这些曾经的山贼匪盗，一夜之间成了叛军，却是并没有如真正的士卒那般历经生死不畏死战 尤其是听到来人名号，见到来人身后大军，却是更加慌乱！ 要不是被人所胁迫，他们早就跑了！ 当然其中不乏有人想要出言辩驳，告知城下来人他们其实不是叛军，而是被人所逼迫 只是奈何从他们成为叛军那一日开始，所有人都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变成了哑巴！ 眼下这种局面，他们已然无可辩驳！ 也在这时，城头上缓缓出现一人 所有军士在看到来人之时，都是连忙挺起胸膛，眼神之中出现一抹畏惧 来人身形挺拔，身穿甲胄腰负长剑，却是带着一张面具，让人无法看清其面貌 此人之后还跟着一年轻人，虽然也穿着甲胄，脸上神情却满是惊恐 此人正是张培之子，他看着下方吴奎，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对身旁那个带着面具的人缓缓言道： “这位大人！那可是都卫司的吴奎，是凌国如今数一数二的能战之辈，要不我们降了吧？” 面具之人闻言微微偏头，仅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是眯起，其中流露出一丝杀机 他语气冰冷，淡淡说道：“忘了我刚才如何同你说的了？” “没有！只是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想要造反干嘛要拉上我们张家？” 张培之子极为不解，却是根本不晓得面前之人究竟是谁作何来历 “别废话！按我交待的办，否则……” 面具之人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张培之子身子猛地一颤，却是想起早几日时正是此人几乎将雍州张家族人血洗殆尽 看上去极为凶狠，乃是十足的凶恶之辈。可要说此人当真凶狠，却是轻松攻下此处城池之后，对城内百姓秋毫不犯！ 张培之子看不懂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毫无疑问自己现在没有选择 于是他便只好迈步上前，将半个身子探出城墙，看向下方来人却是不等说话，腰间明显被什么东西顶住 张培之子不用去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只得是如先前交待的那般，对城下之人高声言道： “我乃户部侍郎张培之子，城下吴奎岂敢放肆！” 或说先前还抱有侥幸，可当真正见到此人之时，杜谦却是再也不能淡定 他认得城头之上说话之人的确是张培的儿子，如此说来此处叛军当真是张家所为 杜谦驾马上前，看向城头之上的年轻人怒斥道： “孽障！是谁让你如此做的？” 张培之子自然也是认出对方是谁，可感受到腰间的胁迫，他也只好继续演下去 “没人让我这么做，是我一人所为！当今皇帝不仁，识不得忠臣贤良，祸国奸佞！ 家父忠心耿耿，却是被皇帝降职削官，家父能忍我不能忍！ 今日便要以雍州为始，来一次改朝换代重订君臣之位！” “狂妄！” 城下杜谦闻言大怒，当即指着城上之人怒斥开口： “放肆之举，也敢冠以诸般言论？你可知晓因为此事，你父已被牵连入狱！ 区区数千兵马，就妄图谈什么改朝换代重订君臣，本官看来你是胆大包天！ 听本官一句劝，此时束手就擒仍有余地！” 城头上张培之子闻言明显意动，可他稍作犹豫便感觉到腰腹传来刺痛，只好再度言道： “放你妈的狗屁，除非让我做皇帝，否则休想让我就此为止！” 城下杜谦气的不行，还想再说什么，可一旁的吴奎却是说道： “杜大人何必浪费口舌，区区千余叛军，不过挥手之间便能使其覆灭！” 吴奎说着，目光看向城楼，看到那个面具之人冲自己微微点头示意，他便清楚要如何去做 只见吴奎弯弓搭箭，弓弦紧绷 咻的一声，一支箭羽射向城头，刹那间射穿张培之子咽喉 “吴奎！你在干什么？” 杜谦见状心惊，吴奎却是冷哼一声： “陛下旨意，是让本官平叛，而不是看你用那口舌之辩！” 他大手一挥，便有几名甲士上前，强行将杜谦拖拽下马 “杜大人！你一个文官，便不要留在此处，以免暗箭射伤！” 杜谦本想挣扎却是不敌甲士之力，很快便被拖了下去 而紧接着，在吴奎和城头面具之人互换眼神之后，两军开始交战！ 吴奎派出数百兵卒攻城，可对面城门大开，同样出现一支百人兵卒 要是杜谦还在此处，便能看出这交战数百人没有一点兵卒模样，反而是如匪盗流寇 第190章 排斥在外! 杜谦被带到了军阵后方，一群甲士拦在身前，让他无法看清前方战况 可前方传来的厮杀声马蹄声乃至兵刃碰撞声，却是隐约能够听到一二 就此等动静而言，两军的确交战，这与来之前沈岩庭所推测有些出入 杜谦并不知道，皇帝之所以派他来，而不是让王渊或者张文全来任参军，其根本原因便是这个户部侍郎容易蒙骗 且杜谦也的确是被蒙骗，此时听到这般动静，便也真的以为吴奎是开始攻城与叛军厮杀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所谓的两军交战，实则是两伙匪盗贼寇被逼无奈相互厮杀，演的一出假戏罢了 吴奎麾下兵马直到最后才展开冲锋，将城外所有非军卒之人尽数格杀 而城楼上，随着下方厮杀开启，头戴面具之人却是带领一支兵马，乔装打扮化作百姓 ，待厮杀结束之后悄然离去 许久之后，前方厮杀停歇，大军攻入城内，好似此处叛军不堪一击 身处军阵后方的杜谦这才得到吴奎允许，一道进城查看 杜谦驾马上前，便是见到城外尸体横七竖八，显然刚才厮杀不是作假 直到竖立在城头上的张姓大旗和八字起事军旗被斩断焚烧，杜谦方才知道此战已然结束 长达半个多月的奔波，可真正平叛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 如此神速让杜谦不禁恍惚，是吴奎太过强悍，还是叛军不堪一击呢？ 杜谦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来到城内，杜谦有意避开吴奎，询问城内百姓，却是得知叛军的确是张家汇聚起来的 这让杜谦开始陷入自我怀疑，难不成张培真的不满皇帝降职削官，故意为之？ 可这说不通啊，因为此事一出张培死定了！ 还是说他应该相信张培之子的话，是这人不满其父不满皇帝，瞒着张培这么做的？ 可这也一样，此事一出其父必定难逃一死 难道张培之子并不在乎其父安危，不过是借着这个幌子起兵谋反？ 只是让杜谦疑惑的是，张培之子再怎么傻也应该清楚他麾下之兵马在朝廷大军面前太过脆弱 靠着千余人就想改朝换代，如此言论岂不是愚蠢至极！ 来到城内，杜谦与吴奎照例攀谈一二，随后以二人的名义将此处战况上报京城 同时！杜谦不忘暗中让自己的侍卫将私信送往京城，送往沈岩庭手中！ 此封私信交由沈岩庭手中之时已然是数日之后 时至夜晚，相府前院灯火通明。 兵部两位主官，同户部陆之运各自传阅书信，看到其上内容他们同样眉头皱起，满脸疑惑 主位上，沈岩庭端着茶碗悠然自得，好似并不在乎 “如何？信上说了什么？” 张文全起身答话道：“相爷！杜谦信上所言，雍州叛军确为张培之子率领，且双方的确是实打实的交战，死了数百人！” 主位上的沈岩庭听到这话并不显得意外，反而是早有预料一般，只是淡淡言道： “张培之子死了吗？” “死了！被吴奎一箭射杀当场！” “那杜谦可有亲眼目睹两军是怎么交战的，或者是他如何能够断定，那交战的兵马士卒是真的朝廷兵马？” 听到此话，张文全先是一愣，继而摇头道： “杜谦信上并未提及，相爷是有何想法吗？” 沈岩庭轻轻一笑，看向众人这才缓缓说道： “如果本相猜的没错，张培之子是遭人胁迫，真正的谋反之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至于这个人，自然是皇帝所安排！ 若非如此，为什么之前雍州兵马无法清剿叛军，可吴奎一到却是兵败如山倒，不费吹灰之力扫清叛军？ 只能说，这其中的门道太多，皇帝的谋划太过巧妙。毕竟便是本相也没有想到，堂堂皇帝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堂内几人听闻此言，全都是有些疑惑不解，显然他们没有如沈岩庭这般因为一些小事而联想到整盘棋局 张文全再度言道：“可如果 这只是在演戏，未免代价有些大吧！双方交战，可是死了不少人，总不能连伤亡都造假？” 沈岩庭瞥了此人一眼，却是发出一声冷哼，让张文全觉得有些紧张起来 “张侍郎！你身为兵部主官，这种事非得本相言明才可吗？ 本相方才便说过，你们如何确定那死的人就是朝廷兵马呢？” 堂内几人明显想到了什么，沈岩庭却是继续出言讲解 “雍州本就多匪盗，先前时常有匪盗作乱，望朝廷派兵镇压的折子递来！ 按理来说，雍州出现叛军牵制朝廷，各地稍有实力的匪盗自当抓住这个机会揭竿而起，或割据一方，再不济总得闹出点动静来吧？ 乱世群雄起，这是常理自古有之。如今便不是乱世，匪盗也不能比昔日还要安静吧？ 本相前几日让人去查，发现自叛军出现之后，雍州境内作乱匪盗竟是少了七成还多！ 甚至不少山贼营寨更是人去楼空，你们说这些消失的匪盗去哪了？” 堂内几人彻底明了，张文全更是想通其中关键，不免觉得脊背发寒 “如此说来，陛下早就有了谋划，我等从一开始就输了！ 可下官还有一事不解，陛下是怎么将这些匪盗汇聚一处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不仅是张文全，便是兵部尚书王渊也是倍感疑惑 作为兵部尚书，他自然清楚雍州兵马调动，近一年多来并未听到下属汇报过与其相关之事 沈岩庭此时深吸口气，淡淡说道：“这就和胁迫张培之子的那群人有关了，本相虽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但本相却是认为皇帝有东西藏着我们！ 我等掌控兵马调度，皇帝用兵逃不过我们视线，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解释，皇帝暗中有自己的兵马！” 此话一出，殿内先是寂静无人，旋即便有倒吸凉气之声响起 皇帝有私兵，这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可比张培倒台还要严重 “别想了！我等没有证据，如此说来也不过是揣测罢了！就当本相没说，你们也没有听到！ 这种事情如果传到皇帝耳中，下一个张培就是你们之一！” 几人连忙应是，沈岩庭看向陆之运继续 言道： “明日消息便会传来，皆是张培会死！而张培一死，户部右侍郎的职位彻底空缺，皇帝肯定会乘此机会安插人手！ 陆尚书！你的苦日子要到了，两个侍郎联手，或可将你这个尚书排斥在外！” 陆之运身子一怔，却是不忘起身询问 “相爷觉得，谁会顶替张培？” 沈岩庭悠悠一叹，看向外面漆黑天幕，眼神复杂 “他从北境回来这么久，还没有得到官职，为的就是现在！” 第191章 请斩! 翌日，金銮殿内！ 朝中文武百官于殿中侍立，众人都不说话，只是用余光去看龙椅上高坐的皇帝 队列前方，沈岩庭偷眼打量，旋即心中轻叹，却是无可奈何 许久之后，皇帝才将手上折子，重重拍与御案之上，愤怒言道： “吴奎已传书信前来，其中言明谋反之人的确是张培之子，所谓张家大旗，八字起事军旗并不是空口虚言，而是真实有之！ 先前你们很多人说张培是被冤枉的，但现在不光是吴奎，便是杜谦也是亲眼所见，尔等官员可还有话要说？” 皇帝话音落下，殿内却是鸦雀无声，先前站出来极力求情的官员更是战战兢兢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以丞相沈岩庭为首的官员同样是不发一言，其中不乏有人去看队列前方的红袍宰执，却是 见对方佁然不动，便也只要有模学样同样做一个木头人 若说吴奎还会造假，可书信是吴奎和杜谦联名送来，总不能连杜谦都造假吧 朝中官员自然知道这些事，从一开始他们就明白张培这一次要完蛋，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件事本来就是事实 不管是何人所为，总之谋反的帽子是扣在了张培之子头上，仅此一条足够了 殿内安静无声，过了好半晌时任户部左侍郎的刘文茂方才站出来躬身奏道： “启奏陛下！如今证据确凿，雍州张家实有谋反之举，张培之子更是叛军首领！ 此等罪行不可饶恕，此等奸佞定当严惩，而今张培之子被吴统领射杀于城楼，张家族人尽数被剿灭！ 但其子虽死，其父犹在！因此微臣谏言，请斩张培以正视听！” 皇帝还未表态，礼部尚书郭泰，携麾下左右侍郎一同附和 “微臣请斩张培！” 随着礼部三位主官发声，陆陆续续又有数位官员进言，让皇帝斩杀张培 金銮殿内，一半官员神情激愤，一半则是鸦雀无声 两党官员此刻形成鲜明对比，也意味着丞相沈岩庭在这一次与君权博弈中大败 过了半晌，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众人以为将要结束之时，便见萧怀安走出队列躬身一拜，旋即高声言道： “陛下！张培所犯之罪行非死而不可休，微臣附和刘侍郎所言，请斩张培以振朝纲！” 此话一出，队列前方的沈岩庭却是眉头微微皱起 平日里萧怀安鲜少掺和这种事情，今日发声为的便是助皇帝一臂之力 虽说他早就想到萧怀安会站出来，可真当听到对方的言语却是难免惊讶 沈岩庭此刻又陷入沉思，他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的大好局面逐渐在崩溃 自己一方的实力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削弱，之前制衡朝堂的依仗也在短时间内分崩离析 照这样下去，或许他沈岩庭距离万劫不复的日子不远了 也在这时，龙椅上的 皇帝开口了 “诸卿言之有理，张培不死不足以平民愤。如今证据确凿，恰好叛军也被镇压，便也是时候做个了断！” 皇帝眼神冰冷，语气低沉 “传朕旨意！户部司郎中张培图谋不轨，纵使族亲起兵谋反危害江山社稷，动摇国本民心！ 今，证据确凿无可言辩，户部司郎中张培以谋反之罪论处，即日起斩首示众。 并将头颅传阅各地州府，以示朝廷法度森严！” 皇帝一语落下，在户部经营多年的朝中大员张培迎来了死期 而殿中文武却是齐齐下跪口称圣明！ 这一次，便是沈岩庭等官员也是要下跪，口称圣明何尝不是在向皇权低头 龙椅上，顾泽俯视着下方文武，嘴角却是扬起一抹冷笑 他的目光在沈岩庭身上扫过，眼神之中夹杂的锋芒让人为之心惊 “都起来吧！” 皇帝开口，殿内跪伏百官这才得以缓缓起身 而沈岩庭也知道，张培之死并不是做个了结，接下来皇帝要说的才是真正的目的 果不其然，皇帝随后便说道： “张培在户部多年，因一时愤慨而铸下大错，朕也不能偏袒！ 但不论如何，户部如今算是空缺出了一个侍郎之位！刘卿和陆卿二人虽是朝廷肱骨，但朕思来想去还是要将这个空缺补上！ 诸卿认为，如今朝中有谁能够担当户部右侍郎之位？” 听到皇帝的言语，陆之运先是朝前方的沈岩庭看了一眼，见对方不为所动便也清楚丞相是不打算插手此事 或者说皇帝心里早就有了谋划，这个时候即便是想要插手也是无济于事 可想到自己将来的处境，陆之运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便打算上前进言 可不等他有所动作，身旁的刘文茂却是抢先一步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宁安侯萧怀安可担此任！” 听到这个名字，陆之运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要出言说些什么，却是一抬头见到皇帝那看来的眼神，不禁又退了回去 刘文茂继续言道：“宁安侯自北境回来，一直赋闲家中，朝廷并未安排一官半职！ 如今户部有空缺，微臣认为与其从他处调任提拔，不如让宁安侯顶上空缺！” 礼部尚书郭泰同样言道：“微臣认为刘侍郎言之有理！宁安侯少年英才，若是一直不得重用，岂不是白白荒废！ 故而微臣谏言，请陛下准许宁安侯为户部右侍郎！” “臣等附议！” 郭泰说罢，两位礼部侍郎同样出声附议 这本是户部的事，可现在却被其他跟户部丝毫不相关的人决断了 陆之运想要说话，却是见到另一边的王渊冲他摇头，只好作罢 这个时候谁也不能阻止，要知道张培现在可还没死呢？ 皇帝的手段他们已经领教过，能够制造谋反之罪诛杀臣子，这个君王让人无法理解 而此时谁若是站出来阻止，说不定等下张培临死之际就会供出一些同党 因此沈岩庭早就让底下人不要掺和，随皇帝去吧！ 见无人阻拦，皇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看向萧怀安说道： “宁安侯！几位大人一力举荐，朕也觉得颇有道理！ 酌宁安侯萧怀安为户部右侍郎，同刘卿和陆卿一道处理户部事宜！” 此话一出，这件事便也彻底结束，一半的户部已经落到了皇帝手里 沈岩庭脸色铁青，却是无处发泄 萧怀安躬身一拜，旋即高声说道：“微臣遵命！” 至此，皇帝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笑容，不是冷笑不是嘲讽，而是得意！ 第192章 新官上任! 随着王德顺一声高唱，今日早朝算是落下了帷幕 待皇帝意气风发的离开后，殿内文武百官却是泾渭分明 有一部分上前恭喜萧怀安，一部分则是垂头丧气的离开 沈岩庭看着那被几名官员簇拥着的萧怀安，深吸口气却是什么也没说，只好迈步离去 二人错身之际，萧怀安却是出言叫住了他 “丞相！” 沈岩庭停下步子，面上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抱拳笑道：“恭喜侯爷！” 萧怀安似笑非笑，上前两步淡淡开口：“以后烦请丞相多多指点！” 沈岩庭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便也笑着开口： “同为朝官，那是自然！” 说罢，他便迈步走出金銮殿，身后的萧怀安注视良久，最终却也是冷笑一声 沈岩庭离开金銮殿后，并未去其他地方，而是径直去往了中枢堂 这一次也是出人意料的，没有人去中枢堂找他询问法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结局已经注定 另一边，金銮殿内人渐渐散去，萧怀安同刘文茂一道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话说陆之运哪去了？本侯新官上任，他这个顶头上司都不出来露个脸吗？” 刘文茂闻言笑道：“侯爷！如今你我皆是户部侍郎，陆之运在户部独木难支，他的苦日子来了，还有什么心情来阿谀奉承呢？ 况且说到底人家才是尚书，我们只不过是侍郎，官大一级压死人，陆之运耍点官威不是很正常的吗？” 萧怀安觉得有些好笑，偏头看向身旁的刘文茂，淡淡问道：“刘大人！这段时间你在户部怕是没少被陆之运和张培排挤吧？” “那是自然！不满侯爷，下官来了户部这么久，先前他们二人可是一直在有意的排挤下官，很多事情都不让下官参与！ 莫说大事，就连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交由底下人去办，我这个左侍郎反而像是顶着一个职位吃空饷的废物！ 不过好在！如今张培倒台，侯爷也来了户部，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了！” 刘文茂说着，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却是继续言道： “如果陛下让别人来，对陆之运的影响不会太大，但让侯爷做了右侍郎，陆之运这下子算是彻底玩完！ 半个户部落到陛下手中，只要在铲除了陆之运，户部的其余阿猫阿狗便也上不得台面！ 陆之运心里自然清楚，此刻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不得，唯一能做的无非就是等死吧！” 萧怀安点头颇为认同，他的背后有皇帝在撑腰，让他去户部便是代表着皇帝的意思 陆之运很清楚，皇帝如果想要彻底收回户部，那么他便是如今唯一的拦路虎 可偏偏碍于萧怀安的身份，陆之运却也是发作不得，只能尽力周旋 只是即便他有心周旋，又能坚持多久呢？ 但很快萧怀安便想到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那便是陆之运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岩庭对此事的态度 户部和兵部是沈岩庭的根基所在，他今日虽然妥协，可不代表他会一直妥协就这么算了 在萧怀安看来，沈岩庭不会放弃户部，至少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而皇帝通过计谋将自己安插进户部，沈岩庭同样也能通过计谋将自己踢出去 这位丞相有这个能力，因此现在并不能说是彻底将户部收回来，便是他能够在户部待多久还是一个未知数 见萧怀安皱眉沉思，刘文茂便也好奇询问： “侯爷何故皱眉，可是有其他想法？” 对于此人，萧怀安倒是也没有刻意隐瞒，而是点头说道： “本侯在想一件事，那便是沈岩庭接下来会怎么做呢？他今日虽然没有表态，可心里并不想要就此妥协。 你也知道户部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先前因为你已经让他吃了亏，现在本侯又来了户部，这位当朝丞相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你可别以为他会什么也不做，相反今日他的态度便也意味着他在谋划要怎么对付本侯！ 本侯来了户部，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一个天大的麻烦，而想要解决掉这个麻烦，只有将本侯踢出去！” “踢出去？” 刘文茂闻言有些疑惑道：“侯爷是陛下任命在户部，他沈岩庭即便有心怕也是做不到吧？” “刘大人！你太小看沈岩庭了，别以为最近他屡次吃亏就是好对付的！ 如果他真的这么容易对付，为何陛下登基八年，他依旧能够坐镇中枢堂？” 萧怀安叹息一声，继而说道：“这一次陛下的做法虽然看似高明，也的确暂时压住了丞相！ 但你觉得他就真的没有破局之法吗？本侯觉得沈岩庭会不留余力的将本侯赶出户部，当然这最后还是要陛下做决定！ 可是你想想，如果其他地方出了乱子，不得不让本侯离开户部，他沈岩庭 的计谋是不是达成了？” 刘文茂听到这话，先是不以为意，可旋即一想却是突然明悟过来 “下官懂了，侯爷的意思是丞相会从别处寻求破绽，将侯爷引出户部！” “没错！” 萧怀安点头，旋即继续说道：“本侯不一定能够在户部待太久，沈岩庭会想尽法子将本侯赶走，甚至本侯觉得他或许已经动了杀心！ 毕竟本侯的存在实在是给他增添了太多麻烦，与其继续纠缠下去不如一刀杀了从根源解决问题来得痛快！ 当然，他想要杀本侯不能在京城动手，而本侯现在担心的就是其他地方出乱子，例如北境！” 最后这句话说出口，刘文茂却是猛然一怔 他自然知道萧怀安的意思，无非就是北境出现动乱，而想要北境出现动乱便也只有北墨南下 如萧怀安所言，一旦北墨南下，届时候战端再起，他必然要离开户部 只是如此一来又出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北墨南下与沈岩庭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北墨皇帝，怎么能够轻易让北墨南下呢？ 这般想着，刘文茂刚想询问，萧怀安却是早已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说道： “本侯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事情看似的确不可能，但也不是绝对！ 北墨刚吃了败仗，按理来说不会再度兴兵，但如果有人从中挑拨那就说不定了！ 本侯也许不会在户部久留，但只要本侯在一日，便会全力助你！” 第193章 挑起战事! 当日夜里，相府内！ 沈岩庭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漆黑天幕上悬挂的繁星，眉头紧紧皱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方才长叹一声，脸上明显多出了几条皱纹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各种事情可谓是让这位当朝丞相焦头烂额，先前的自傲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颓废乃至于苍老了不少 沈岩庭已经五十多岁，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也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两朝元老 但先帝时期的沈岩庭并未如现在这般被人逼到如今境地，尤其是当年镇国公死后，丞相的权势可谓是如日中天 而反观现在，在顾泽当权萧怀安辅佐的情况下，他这个丞相手中权力正在逐渐流失，便是地位也不在如先前那般稳固 沈岩庭心里清楚，皇帝视自己为眼中钉，萧怀安也把当初镇国公之死怪罪到他的头上 这两个人摆在眼前，便也注定沈岩庭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当张培倒台之后，他的心里时常会想，自己倒台那一天究竟会是什么下场 是被凌迟处死，还是剿灭全族？ 可不论哪一样，都注定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除非他能够赶在这一切到来之前，将整个凌国掀个底朝天，将皇权踩在脚下 除掉皇帝，除掉萧怀安，除掉所有不尊他的人，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体面，让他没有性命之忧 这是唯一的法子，可以说从很久之前就注定沈岩庭没有回头路可走 今日张培被当街斩首，其实他也偷偷去看了一眼，见到张培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城外，任野兽啃食，更加让沈岩庭坚定内心想法，绝对不能步张培的后尘 沈岩庭长叹一声，也在这时相府管家走了过来，恭敬说道：“相爷！您找我？” 沈岩庭并未转身去看，依旧背对着，目光看向那闪烁群星 “你有何想法？” 听到这话，相府管家先是一愣，并不知道沈岩庭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毕竟近来发生的变故太多 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相爷说的是萧怀安入户部之事吗？老奴觉得萧怀安虽入户部 ，却也是无需太过担忧！ 原因有两点，其一，以萧怀安和刘文茂的能力，他们纵使有心也查不到户部的真相。 况且张培虽然倒了，但还有陆尚书在从中斡旋，就更加注定萧怀安这一次只能是徒劳无功！ 唯一能做的，无非就是在户部惹事情罢了！老奴觉得，萧怀安或许会整改户部官吏，乘此机会替换掉许多人手，以此来抗衡陆尚书且为陛下后续事宜做铺垫！” 管家说着抬眼去看，便见沈岩庭微微颔首，这才放心的继续说下去 “其二！萧怀安虽然被冠以少年英才，可对户部之事一窍不通！如果是涉及军事，他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 但户部是管理钱粮税赋，地方州府每年报上来的税收和各项政务所需开支，如同蛛网一般复杂且层层相扣！ 莫说是萧怀安，便是顶了一个侍郎之位的刘文茂对此不也是束手无策吗？ 非老奴大言不惭，有些破绽便是摆在眼前，他二人也不一定能够看出来！ 故而以这两点推断，老奴觉得萧怀安入户部不足为惧！” 管家躬身一拜，心里却是有些疑惑，今日沈岩庭为什么会专门过问自己的意见 要知道他来相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沈岩庭主动询问他的看法 这也不难看出来，如今的丞相的确是被搞得焦头烂额 沈岩庭微微点头，却是说道：“你的话有道理，却也只是有道理罢了！ 本相觉得萧怀安入户部可以不惧，但更要提防！ 你方才所说之言语，对萧怀安的揣测也不过是从前那般，可现在的萧怀安与从前大不相同！ 他入户部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别的暂且不提，就如你所言，他会整改户部官吏，乘此机会提拔自己的人手替换掉原先的人手！ 虽说明面上他没有这个权利，但他绝对可以这么做，因为他的背后是皇帝在撑腰，所作的事自然是皇帝默许的！ 就如你所说，萧怀安整改户部官吏，打破原先局面，使得户部衙门内产生分化产生对立！ 如此一来，便是他什么也不做，户部也不再是从前的户部。 陆之运一人独木难支，如果手底下的官吏再被替换，他这个尚书此后便会如现在的刘文茂一般，只是一个户部的局外人！ 而一旦如此，皇帝的目的便也达到了，便是查不到户部的那些事情，也用不了多久便能将户部收回来！ 一旦陆之运被踢出去，他这个尚书距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你的意见未必没有道理，但萧怀安的能力你我都清楚，如果放任他胡来，户部早晚要变样！ 这一次张培倒台已然让本相受挫，半个户部可以说落到了皇帝手中。本相无奈妥协，让萧怀安去了户部，却也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皇帝将他安插在户部，本相便找机会将他踢出去，同样是名正言顺的踢出去！” 身后的管家听闻此言一时有些茫然，却也只好问道：“敢问相爷打算如何做？” 沈岩庭并未直言，顿了顿反而是说道：“他可有消息传来？” 管家愣了片刻，却也是知道对方所说的“他”是何人，于是连忙说道： “今日一早倒是有消息传来，说是因为相爷断了军械来往，北墨那边极为不满，皇室已经派人向他询问过多次！” 沈岩庭闻言冷哼一声，旋即没好气道：“北墨之人胃口真够大的，这么多的军械送过去，他们还是不满意吗？ 便有不满也是如此，本相决心不再向北墨提供军械！如今北墨愈发强盛，若是继续输送军械让其壮大，将来会不受控制！ 一旦北墨南下攻破北境防线，便是本相有金山银山也得迎来灭顶之灾！” 管家不敢答话，沈岩庭停顿半晌，这才继续说道： “告诉他，今后不会有军械送过去，如果北墨当真想要，便让他们南下劫掠！” 管家闻言心下一惊，这种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沈岩庭在有意挑起战端，引北墨蛮子南下呢？ 不等想明白，沈岩庭继续说道：“另外交代他两件事，让他去找一下皇帝是不是真的暗中再养私兵，这是其一！ 其二！让他找机会去跟北墨三皇子完颜硕说句话，就问他败在萧怀安手上，被皇室取笑甘不甘心！” 若是方才只是猜测，这下子管家算是彻底确定，面前这位凌国丞相，在有意挑起凌国和北墨的新一轮战事 “老奴明白！” 第194章 找茬 ! 次日！ 下朝之后，萧怀安和刘文茂一道前往户部衙门，便也算是正式进入户部这个掌管国家钱粮，对一国之兴衰有着直接影响的重要部门 户部衙门靠近皇宫，距离沈岩庭的中枢堂也不远。先前只要发生了什么大事，陆之运和张培都会立马赶过去寻求计策 只是现在张培死了，陆之运孤身一人，想必也是不会像从前那般轻松 来到户部衙门，刘文茂领着萧怀安转了一圈，也算是大抵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户部衙门内还设有金部、仓部、民部、度支部等多个部门，由两位侍郎分管，一位尚书统管！ 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规矩！ 其实如今的户部基本上是由陆之运一人管理，之前张培还在的时候从旁辅助，便是刘文茂虽然得了一个左侍郎的职位，却是没有参与进户部核心 陆之运有意避开刘文茂使得很多大事插不了手，小事无需插手，导致刘文茂有种顶着一个职位却吃空饷的嫌疑 尤其是现在张培死了，陆之运更是要这么做，只不过这一次是连着萧怀安一并排挤在外 兜兜转转走了一圈，在大致了解之后，萧怀安和刘文茂便也去了侍郎衙堂 两人都无事可做，便也在堂内闲聊起来 “不瞒刘大人！虽说本侯得陛下圣恩入了这户部衙门，却是对户部事宜一窍不通！ 在本侯看来，户部所涉及的无非是一个算账之事，恰好本侯对此事更是丝毫不知！” 刘文茂笑了笑，给对方倒了一杯茶这才缓缓开口： “侯爷无需这般，其实你我都知道，陛下让侯爷来户部也不是为了算那些账本上的不知真假数目！ 下官虽来京城不久，却也是清楚如今的户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陛下让下官来户部，其目的是想要以下官来制衡陆张二人，尽力平衡户部，使其无法如先前那般处处阻拦陛下政令通行！ 更是借此机会让丞相为之忌惮，继而束缚其手脚罢了！ 真要说靠着下官一人掌控户部，便也是天方夜谭的笑话！ 而陛下让侯爷来户部，为的也不是让侯爷去算那些账本数目，而是想要借侯爷之手，整肃衙门，至少不能像先前那般，上下皆听从他陆张二人之令！ 虽说张培已死，但想要彻底掌控户部还是差得远啊！即便是杀了陆之运，衙门里的官差也不与陛下一条心！ 这些人虽然官职不如你我，却是沈岩庭的附庸之辈。便是没了陆之运，他们还是要听从沈岩庭的命令！ 如此说来，陛下当真是难办！户部在沈岩庭手中多年，自先皇时期便一步步筹谋，才有了今日之局面！ 侯爷也看到了，户部衙门内可不是外面想得这么简单，在这个地方，你我便是左右侍郎也不会有实权的！” 萧怀安点头认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旋即笑道： “有些话也是只有你我二人在此，本侯才敢明说！先皇昏聩，致使奸佞当道，纵使朝中举步维艰！ 先皇倒是一死了之，可留给陛下和我们的烂摊子，却是怎么也难以肃清！ 便说这小小的户部，却是掌控者一国之钱粮，而钱粮恰恰又是所有人都离不开的！ 宫内用度需要钱粮 ，前线征战需要钱粮，百姓吃穿也要钱粮！ 这个小小的衙门，影响着整个国家的安危！ 一旦户部出现大乱子，可不只是京城会遭到波及。也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一直不能对户部下手，沈岩庭才能以此为根基壮大自身实力！” 刘文茂颔首，旋即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 “其实下官有一事一直没想明白，那便是陛下既然要除掉户部主官，为什么要选择张培而不是陆之运呢？ 下官看来，只要陆之运一死，再由陛下让人顶上，如今局面不说安定却也大好！” 刘文茂一直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在他看来死的是陆之运反而能够省下很大的力气 而张培虽死，作用看似也不大！ 听到刘文茂的话，萧怀安却是淡淡一笑，旋即在对方的注视下开口言道： “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就不得不提一句陆之运此人背后的家族！ 陆家是凌国数一数二的大世家，祖上更是有着开国从龙之功！刘大人要知道，在沈岩庭之前，凌国三任宰相皆是陆家人！ 你说，如此陆家岂非凡物！” 刘文茂听闻此言却是豁然开朗，连忙说道：“一门三相自然是无上荣华！” 对面的萧怀安点头继续言道：“没错！陆家有着这种背景，可以说权势滔天，也就是如今才渐渐没落下来！ 即便没落，陆之运不依然成了尚书吗？而且刘大人要明白一件事，琼州陆家不是雍州张家！ 陆家在琼州有着绝对的势力，基本上把持了一州之政！他们与张家不一样，逼急了是真的会造反的！ 一旦陛下要杀陆之运，那么陆家必定会反，届时候即便能够被镇压，可引起的后果对于现在的凌国来说也是极大威胁！ 北墨与凌国战事不断，此时陛下只能将所有能力放在外敌之上，撑不起内乱！ 陆之运背后家族势力庞大，陛下暂时不能妄动，所以便只好借着这个机会弄死张培了！” 刘文茂明白了过来，连连点头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小看陆之运此人了 对方看似是沈岩庭的下属，以丞相马首是瞻，可抛开丞相，陆之运照样有着极强的权势 加之祖上有着开国从龙之功，也算是国之功臣后代，皇帝不能随意杀之 要杀陆之运就得先解决掉琼州陆家，如此一来费时费力，所以才有了张培今日 见刘文茂这番样子，萧怀安便也知道对方是明白了，于是再度说道： “刘大人！可不能小看了这些官员，能够被沈岩庭委以重任的，岂会是寻常人物？ 看似陛下是在于沈岩庭争斗，可实际上是皇权与凌国世家的一场争斗，而陛下和沈岩庭便是双方的领军人物！” “下官明白！如此便也是更加说明，陛下现在的处境！ 如果陛下不除掉这些人，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要改朝换代了！” 刘文茂轻叹一声，萧怀安微微颔首，却是在这个时候门外走进了一人 此人三十上下，长相普通可面上神情却是很高傲 对方来到萧怀安和刘文茂身前，先是敷衍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 “听说侯爷做了右侍郎之位，下官想请问侯爷一句，侯爷有何本事能当此任？ 或者说，侯爷有今日之地位，是不是靠着与皇后娘娘的姐弟之情？” 第195章 整肃! 来人此话一出，萧怀安和刘文茂先是一愣，旋即后者猛然拍案而起，怒喝一声 “放肆！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速速退去？” 面对刘文茂这个左侍郎的怒斥，来人却是仿若未闻，挺直腰板看着萧怀安，一双眼睛满是嘲讽 见他不为所动，刘文茂更是怒极，再次大喝 “你耳朵聋了吗，本官让你退下！” 此人依旧没有动作，反倒是继续出言问道： “敢问侯爷，如何能够担得起户部右侍郎之位？” 萧怀安眉头轻挑，上下打量此人一眼，却是轻轻一笑旋即问道： “你是何人？” 来人神情高傲，抱了抱拳淡淡开口： “下官户部主事柳景！” “主事？” 萧怀安面上嘲讽之色尽显，看向此人缓缓说道： “你一主事却敢在本侯面前大言不惭，要知道本侯今日方才上任，你便来上这么一出，是想对本侯立威吗？ 你所说之言，是你个人想问还是你背后的人想问？” 名叫柳景的男子根本不在意，面上神情不变，语气却是坚定无比 “是户部所有同僚共同想问！侯爷被朝中之人冠以少年英才之名，先前北境一战大破北墨，可谓是军功卓着！ 但下官却是没有见到北境一战，侯爷如何破敌！因此所谓军功，下官不可苟同！ 今日侯爷受陛下任命前来户部任职，为了户部将来，下官斗胆一问，侯爷如何担得起户部侍郎之职！ 下官再请问，侯爷对户部之事可有了解可能胜任？” 柳景依旧是一副狂妄姿态，却是彻底惹恼了刘文茂，后者当即上前便要驳斥，却是被萧怀安抬手挡下 “柳景！本侯在京中多年，却是从未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这样的人入不了本侯的眼！ 今日你来此处咄咄相逼，是想借此被本侯一个下马威，想要让本侯知道你户部人才济济，有能之士众多？” 柳景点头应声，丝毫没有下官面对上官的恭谨之态，反而有种特意找茬意味在其中 见他如此，萧怀安倒是也不恼，依旧语气平淡 “你既知道本侯是受陛下任命，那便应当清楚君命不可违！ 可你今日跳出来，看似一正言辞，实则是想要借此满足一下你那优越感！ 而这种行为是不是在违背君命，你质疑的是本侯还是陛下？” 听到这句话，柳景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慌乱之态，却是立马强装镇定 “下官从未质疑过陛下，下官质疑的只是侯爷！” “好！你说自己质疑的是本侯，那本侯便也告诉你，本侯对户部之事一窍不通。 本侯只知户部管理钱粮税负，却是不懂其中门道如何运作，更不知道户部衙门内到底藏污纳垢多少，你等官员是否真的为陛下做事！ 但即便如此，你能奈我何？本侯是当朝国舅，仅凭这一点身份，便能压得你这个小小主事喘不过气来！ 莫说是你，便是陆之运在此处，也不敢同本侯如此形状。或是沈岩庭，见了本侯也得礼让三分！ 你一个区区主事大言不惭，借着讽刺本侯之意讽刺当今圣上，仅此一条本侯便能上奏言明，诛你三族绰绰有余！” 柳景脸上慌乱之色愈发明显 ，萧怀安继续言道： “本侯对文官之事一窍不通，本侯认为自己应当是属于武将范畴！ 先前本侯在北境统兵，你可知道军中是如何对待刺头的？”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一双眼睛注视着面前之人，淡淡开口： “其它军中本侯不知，但在北境，对付刺头的方法也很简单！ 无非是暴打一顿，再捆负于烈日之下暴晒，一日不行就两日，反正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结束！ 如果还不懂得收敛改正，便再来一次！ 可你要知道，军中刺头再怎么狂妄，可面对汹涌而来的北墨铁骑之时，却依然奋力挥刀，斩敌于马下！ 与之相比，你柳景为陛下做了什么，为凌国做了什么？” “下官……” 柳景一时无言，萧怀安再度开口： “你等文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固然是没有上阵厮杀之力！ 当然，文官之作用在于治国理政，可你是否做到了文官该做之事？ 今日这般言辞犀利，是真的觉得本侯到来毁了户部，还是挡了你等牟利之路？” 柳景眼神飘忽不定，脑中疯狂思考对策，却是无言反驳 萧怀安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茶杯落地摔得粉碎 柳景浑身一颤，便听得面前之人再度言道： “别以为本侯不清楚，你们户部太多人想要本侯滚蛋，无非是因为本侯来了，户部将要大变样，便是你们一直依仗的尚书大人也得收敛一二！ 可你来之前就应该明白，本侯乃是经历过战场厮杀之人，怎会惧怕你小小文官之问责？ 今日本侯便也同你说清楚，本侯对所谓的户部侍郎之位没有兴趣，因为本侯的出身注定了荣华富贵俱在此处！ 此般前来，一是陛下倚重，二是国家需要！ 如今的户部烂到了根子里，尔等不作为，便让本侯来肃清积弊，整顿一二！” 萧怀安单手杵着下巴，轻哼一声却是说出了一句让柳景汗毛乍现之语 “本侯不懂户部之事，但对于如何整肃却是有着自己的手段！ 本侯首要整顿的，便是尔等狂妄却又无能之辈。尔等官员留在户部，犹如毒瘤必须得铲除！” “此话何意？侯爷莫不是想要越权行事？户部官员任命，不是侯爷一人说了算？” 柳景勉力质问，萧怀安却是冷笑一声 “本侯的确不能干涉户部官员任命，但来之前陛下曾交待，户部官吏若敢阻拦，无需请示无需上书，直接革职！ 本侯正愁找不到谁来做这个革职之人，你便是主动找上来！ 既然如此，本侯倒是也不再同你废话！今日本侯革去你在户部一切职务，并让人遣送你去北境！ 你的这一番慷慨激昂之态，多少说明你还是有点能力，京城没你施展的地方，便去北境军中，同北墨敌寇好生言语相对，看看你能不能将北墨蛮子骂死！” “宁安侯！你如此举动，就不怕本官去找陛下告御状吗？” 柳景震惊万分，强行开口 萧怀安却是淡淡一笑，看着他说道：“随你！你想去皇宫告御状，本侯可以为你提供车马！ 至于陛下愿不愿意见你，本侯便无法保证了！” 第196章 恼怒的陆之运! 堂内，方才面色高傲的柳景见到眼前之人如此举动，彻底不能平静，连忙说道： “侯爷！下官只是劝谏，何须闹到这个地步？” “劝谏？本侯并不觉得你此言是在劝谏，如果这般言语都能算做劝谏，那朝中便没有所谓的党争了！” 萧怀安不急不缓从容应答：“再者！你便是劝谏又能如何，本侯来户部为的是整肃，而你便是首当其冲那个被扫地出门的人！ 还是那句话，你大可以去皇宫告御状，但本侯的决定不会改变，除非你能携带陛下饶你一次的口谕前来！ 既然心有不满，便赶紧去皇宫面见陛下！” 说这，萧怀安开始摆手赶人 刘文茂在一旁似笑非笑，心想户部这些狂妄官员这下子算是踢到铁板了 而反观柳景，此刻面对这般言论，保不齐小命都会葬送，如何还敢狂妄 却是立马躬身一拜，口称恕罪之言 “侯爷！下官一时糊涂，还请侯爷饶恕下官！” “你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自己被革去官职，导致前途尽毁；还是害怕去往北境，面对来势汹汹的北墨铁骑丧命当场？” 萧怀安并不领情，却是继续说道：“陛下说了，户部官员有太多无能之辈，既要受到朝廷重用，自当拿出点本事来！ 去北境历练一下，看看你的口才能不能治国安邦！” 萧怀安再度挥手，门外侍立的张振王猛立马走了进来，看那架势是要将此人拖出去 深知一旦离开自己必将完蛋的柳景哪敢狂妄，几乎是放弃了先前尊严，不顾尊卑廉耻一般立马下跪 “侯爷！下官知错，还请侯爷恕罪！” 方才进门之时，此人极其高傲，一度让萧怀安愣住 可现在却是不管不顾当场下跪，与先前模样截然相反 属实怪不得柳景，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刚来了户部的人居然敢这么做 可偏偏人家背后有皇帝在撑腰，却也是无能为力 见到此人跪下，刘文茂冷笑一声，旋即说道： “柳景！往日你在户部狂妄，本官都看在眼里，但本官的确是对你极为忍让！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今日跑到这里来撒野，你要知道如今户部不是陆张二人说的算！” “刘大人！下官糊涂，还请刘大人为下官求求情！” 柳景立马开口，可刘文茂却是并不在意，而是端坐椅子上轻轻品茶，显然是不会帮对方 见此一幕，柳景这下子彻底慌了，余光看到身旁两个大汉，更是不寒而栗 如萧怀安所言，他要真的是革去官职，便是陆之运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主事 可如果真的去了北境，凭他这点能力还不是难逃一死？ 柳景慌乱非常，连连求饶 却也在这时，萧怀安突然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柳景！本侯念你多少有些本事，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柳景听到这话，几乎是豁然抬头，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只要侯爷恕罪，下官愿意为侯爷马前卒！” 萧怀安微微摆手说道：“倒也不需要如此，想要本侯放过你也简单，无非是两个条件！ 第一，认清自己究竟要为谁做事，此后要听谁的命令差遣！ 第二 ，门外那些偷听之人，应当就是今日怂恿你前来此处的人，将他们供出来，让他们替你受过！ 做到这两点，本侯不仅能保你此后仕途平稳，说不定还能得到陛下看重！ 至于多的本侯便不说了，就看你能否意会！” 柳景听闻此言如何不清楚，这是让他弃暗投明，以后为萧怀安或者说皇帝做事 相当于是背叛了陆之运，背叛了丞相一党，改投皇帝一派 若是放在先前，柳景绝对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他别无选择的同时，却也因为萧怀安的态度发现，此人来了户部，他们这些官员再也不能如之前一般 并且皇帝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户部，衙门里的官员也该为自己留条后路，以防成为张培 想到此处，柳景连忙应声 “幸得侯爷看重，下官愿意为侯爷效力！” 萧怀安微微点头，让他出去将怂恿之人带进来 而柳景刚一起身，门外便响起一阵四散脚步，俨然那些人想要逃跑 可到了这个地步又有什么用呢，一刻钟不到，柳景便带着两个人重新步入堂中 “侯爷！此二人便是怂恿下官之人，他们说只要下官今日让侯爷下不来台，就会让下官做户部员外郎！” 柳景抱拳开口，萧怀安看向这二人，对上他的目光，两人变得战战兢兢，面上尽是惶恐之态 刘文茂此时在一旁说道：“侯爷！此二人皆是户部司郎中，先前是张培的直系下属！” 萧怀安微微点头，却是不再理会着二人的求饶之语，直接让张振王猛将人拖了出去 也在这个时候，户部一把手陆之运来了此处。 见状，他本是下意识的呵斥张振王猛，可不曾想这二人根本不听他的 无奈之下，陆之运只好阴沉着脸看向萧怀安 “侯爷！初来户部，便如此对待下属恐为不妥！侯爷此举是在让户部人人自危，让户部官吏不敢尽心做事！” 萧怀安抬眸瞥了一眼这个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却是不在乎对方言语，只是淡淡开口： “陆尚书！本侯不明白你此般言论！如果下属肆意攻奸上官都能被称之为让官吏尽心做事的话，本侯便要去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你陆尚书身为户部主官，却是纵容下属肆意攻奸本侯，本侯是否能理解为，你陆之运对陛下的安排有异议，借此宣泄不满？” 此话一出，陆之运呆愣当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 “陛下圣明！本官岂会对陛下安排有异议？本官只是觉得，侯爷这般做法有失妥当！ 侯爷今日初次上职，不开始处理公务，却是在这里拿下属撒气，本官觉得侯爷有些意气用事！ 况且户部司郎中职责重大，岂是能够随意革职，至少要吏部或者陛下下旨才可！” 闻言，萧怀安轻轻一笑，旋即说道： “陆尚书如果有异议 ，可以入宫去找陛下，不用在本侯面前耍威风！ 况且本侯并不觉得这般做法有误，毕竟是他们主动挑起事端！ 如果下属可以肆意攻奸上官，那本侯和刘大人以后也要经常攻奸陆尚书才行！ 只要你今日应下，户部的确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那本侯便饶了他们！” 陆之运目光灼灼，可对上面前之人的眼神，却是没来由的心中一惊 只好一挥衣袖，略带恼怒道： “侯爷日后行事，还请先同本官这个尚书说一声！” 第197章 能猖狂多久! 陆之运挥袖离去，虽是怒极却也发作不得 而见到尚书大人都败下阵来，外面探头探脑的户部官吏更是恐惧到了极点 恰也在这时，萧怀安目光看向堂外众人，淡淡开口： “谁还有异议，尽可入堂来！” 此话一出，堂外官吏哪还敢停留，纷纷告辞离去，只恨不得能快点远离此处是非之地 只能说，高官之间的博弈，底层官吏若敢插足，恐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萧怀安并不满足仅仅如此，而是看向刘文茂说道： “刘大人！本侯来户部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整肃衙门风气，一些不该留在户部的人也要尽快将其解决！ 劳烦刘大人给本侯列个名册，让本侯看看户部有哪些刺头，哪些冥顽不灵之辈需要惩戒！” 刘文茂自然是明白萧怀安的意思，当即抱拳应声 没多久，他便真的列出了一个名册，约莫有十多人，虽然官职不高，却也是陆之运和张培的心腹 得了名册的萧怀安并未如刚才那般直接将人赶走，而是将名册交由张振，让他快步送入宫中 另一边，陆之运回到了自己的衙署，脸上神情依旧带着怒意，拳头紧紧攥起怒骂道： “好狂的宁安侯，仗着陛下恩德愈发肆无忌惮，如今竟是当着本官的面行此等之事，真把本官这个尚书当做是不存在吗？” 陆之运这般说着，却又旋即一叹，如同认命一般再度言道： “丞相说得对，如今户部已成此等局面，本官这个尚书也算是虚有其名罢了！ 如此下去，或许用不了多久，本官便会成为第二个张培！” 陆之运靠坐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却是无法缓解那紧锁的眉头 “尚书大人！” 也在此时，门外走进来数人，皆是户部官吏，也是陆之运的心腹 不等他们开口，这位户部尚书便明白这群人的目的 “不用多说，本官知晓你们想做什么？可你们也应该明白，如今局面之下，本官也是举步维艰！ 与尔等相比，萧怀安是冲着本官来的，或者说是陛下想要动本官！ 你们今日前来，无非是觉得萧怀安太过狂妄嚣张，想要打压罢了！ 且不提我等谁有这个能力，就单论一点，你们谁敢跟他对着干？” 陆之运目光看向走入堂中的众人，只见他们面面相觑，却是无人应声，便也继续说道： “不要忘了，他不是所谓的户部右侍郎，他是当朝国舅，是陛下的心腹臂膀！ 仅此一点，便是丞相也奈何不了他，更别提我等官员！” “可就要让他这么下去吗，他才刚来一日便闹出这么大的事，再过几日怕是户部要彻底变天，我等官员怕是要小命不保！”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开口，身旁众人虽未说话却也是连连点头附和，显然他们的想法一致 萧怀安今日刚来户部，满打满算还不足半日，户部便出现了这般事情 可以说这位侯爷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自己的目的，他要做什么所有人都清楚，无非是整肃户部，清除相党官吏 而这么做，毫无意外会触及到很多人的利益，乃至于身家性命 陆之运听闻此言，却是苦笑摇头，旋即再叹 “不然呢？我等还能做些什么？他要干什么你我都清楚，其实不能说这些事情是他要干，而是他背后之人也就是陛下要干！ 陛下要整肃户部，要清除尔等，便是本官这个尚书同样也会不保！ 不要说什么萧怀安没有这个权利，陛下既然让他来户部，那定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今日被撤职之人，恐怕你们今后再也见不到，而明日或许是等会便会有新一批早就准备好的官吏进入衙门！ 你们与我说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该做的还是要做，该出现的自然会出现！” 堂内众人闻言齐齐色变，面前这位户部尚书似乎也是在向眼下局面低头 可陆之运或有自保之力，但他们这些官吏哪来的自保能力，如果他日萧怀安盯上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堂内众人沉思一二，却有一人眼珠子一转，竟是上前两步小声说道： “既然如此，我等何须坐以待毙？要不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 此人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自然很明确 堂内众人见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远离说话之人 陆之运见状先是一愣，却又眼睛微眯，冷声说道： “放肆！此等言论也敢在此处讲，就不怕隔墙有耳传到陛下耳中吗？” 陆之运一番呵斥，此人或许也是意识到了方才那话有些莽撞，只好是退了几步口称惶恐 陆之运继续说道：“萧怀安是什么身份，还需要本官重复吗？先前他坠崖生死不知之时，陛下是怎么做的，你们都忘了吗？ 如果今日萧怀安在户部衙门出了半点差错，试问尔等有谁能够承担得起陛下的怒火？” 堂内寂静无声，一时间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说话之人更是畏畏缩缩退到一边大气不敢喘 陆之运长叹一声，似在感慨底下官吏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的无能之辈 “本官再说一遍，不论萧怀安是来户部做些什么，尔等万不能有此般念头！ 他的身份非比寻常，陛下极其看重，如果真出了事，你等就等着掉脑袋吧！” 堂内官吏闻言先是面色肃穆，旋即连忙应是不敢有半点违背 陆之运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看向方才说话之人说道： “本官知晓，因为萧怀安的到来，你们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甚至不少人还直接有了性命之危！ 但请切记一件事，萧怀安再怎么说也是当朝国舅，即便没了户部右侍郎之位，依然无可动摇！ 丞相见他尚需礼让三分，何况我等户部官吏？” 堂内众人依旧不言，陆之运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也无需太过担忧，萧怀安来了户部，丞相那边自然会有对策！ 你们真觉得，他一个宁安侯能够将我等经营数十年之户部连根拔起吗？ 有丞相在，萧怀安掀不起太大风浪，无非就是尽可能的折腾出一些事来！ 对此装作看不到就行，莫要与其争执，反倒是落了下风！” “下官明白！” 堂内众人齐齐应声，陆之运挥了挥手将人打发，这才起身 在堂内来回踱步 “宁安侯！你能在户部猖狂多久呢？” 第198章 棋局既朝局! 皇宫，御书房内！ 顾泽今日出奇的没有埋头于案几之上的奏折，而是独自一人居于殿中，执黑白二棋一人对弈 棋盘之上，黑白二子纵横交错却又相互制衡，宛如目前朝中局势一般 顾泽手指轻捻着一枚白子，目光落在棋盘之上，观察许久方才落下 紧接着他又捻起一枚黑子，如方才一般仔细揣摩局势再度落下 也在这时，大太监王德顺快步走来，将一名册奉上 “陛下！这是侯爷差人送来的户部名册！” 顾泽闻言并未抬头去看，依旧专心盯着棋局，只是淡淡说道： “王大伴！你替朕看看吧！” 王德顺闻言有些迟疑，本是想要推脱，可见皇帝这番样子，却也只好打开名册上下看了几眼 “如何？都是哪些人？” 顾泽落下一子方才询问 王德顺当即说道：“回禀陛下，都是一些户部官吏，员外郎、主事之流！” 听闻此言，抓起一枚棋子的顾泽却是摇头轻笑 “怀安的胆量不够大，这些阿猫阿狗有什么作用，无非是陆之运的心腹罢了！ 朕想要让他做的，不止这些！” 顾泽将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整个棋局并未有丝毫变动，黑白双方依旧处于相互制衡的状态 “不过他既然送来了名册，那你便去办吧！凡是上了名册之人，都让吴奎去查一下，总归是能够查出一些东西来的！ 好歹也是朝中官员，既要惩治总得给个理由！” 王德顺闻言连忙应是，却是不见退去 “还有何事？” 顾泽见状继续询问，王德顺犹豫一下再度说道： “陛下！这些人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户部官员，一下子撤走这么多，户部衙门会出现很多空缺！ 依老奴看，这些空缺应当尽快补上，一来是让户部正常运转，二来则是让陆之运等人无法周旋！” 顾泽目光依旧看着棋盘，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王大伴言之有理，朕也早有打算！ 你且让人去给吴奎传个话，让他先行动作，朕自会安排人手进入户部！” “老奴遵命！” 王德顺说着就要离开御书房，可刚走到门口便被顾泽叫住 “这些事你让底下人去办就可，你留在此处同朕说说话！” 王德顺自然不敢怠慢，立马招呼来一个小太监一番吩咐叮嘱，旋即重新回到皇帝身边，恭敬侍立在一旁 皇帝不说话，王德顺自然也不敢言语，只是看着面前棋盘，一时有些看不懂 过了半晌，皇帝这才瞥了他一眼，笑问道： “可看出什么来了？” 王德顺回过神来，连忙躬身一拜 “回禀陛下 ！老奴愚钝并未看出什么，只是看着棋局相互制衡，或是陷入了死局！” 王德顺试探着说道，目光却是偷眼看向皇帝，看着对方表现出来的神情 顾泽闻言轻轻一笑，旋即说道： “的确是相互制衡的死局，如此棋局岂不是对应眼下朝局！ 双方博弈各有胜败，但都是小胜罢了，真论大胜眼下还没出现，也不知道能不能出现！ 但大胜局面一出，此处棋局便也要分出个胜负来！ 王大伴！在你看来这般棋局谁占上风？” 王德顺看向棋盘之上黑白二子，皱眉思索良久 倒不是看不出来哪方占据上风，而是他不知道黑白双方究竟谁是皇帝谁是沈岩庭 分不清形式贸然判断，只怕惹恼了皇帝 见他迟迟不说话，顾泽便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 “无需担忧，畅所欲言，朕不会怪罪！” 听闻此言，王德顺这才松了口气，却是说道： “回禀陛下！依老奴看来，眼下棋局白子略占上风！” 他用了略占二字，并不是有意而是棋局的确就是如此 虽是略占上风，可真要论起来，黑子也并没有落后多少 ，双方只不过是正常情况下的优劣交替 当然，王德顺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生怕白子代表的是沈岩庭 却不曾想，皇帝听闻此言也只是一笑了之 “如你所言，的确是白子略占上风！可这个优势并不大，黑子稍有手段便能将局面拉回来！” 说着，他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之上，棋局发生了微妙变化 方才落后的黑子当真扳回了一成，虽没有超过白子，却也是双方打平的局面 王德顺见状自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黑白二子代表哪方阵营 他试探着说道：“陛下可是有何顾虑？” 顾泽闻言轻笑，却是干脆说道： “却有顾虑！朕方才便说，棋局如朝局！ 眼下局面，因为张培之死，朕得以将怀安放在户部，看似是占据了上风！ 而沈岩庭近来屡次受挫，看似举步维艰处处受到打压，可并未落后多少！ 或者说，眼下局面他方稍逊一筹，也是沈岩庭有意退让才造就的结果！ 你跟着朕十多年，也应该清楚，朕虽登基八载，可前七年几乎一度沦为傀儡，差点成为如先皇那般的懦弱君王！” 王德顺听到此处只觉得有些站立难安，这种话皇帝可以说，但他不一定能听 可顾泽并不在意，反而是继续说道： “也是从怀安回来之后，局面才稍显改变，朕也得以施展拳脚，沈岩庭也数次受挫！ 可朕时常会想，如果当初怀安没能回来，如今局面又是如何？ 且不提其它，便是先前发现的那藏在糖霜之中的剧毒之物，便足以让朕，皇后乃至太子全都丧命！ 当然！朕现在的确是略胜一筹，至少从朝局明面上看是如此！ 可朕能够维持住这个局面吗？沈岩庭会一直处于劣势吗？” 王德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皇帝的话他大概能够听明白，但其中究竟蕴含着什么意思却是想不出 “陛下是觉得沈岩庭会找机会做些什么，以此来抗衡侯爷在户部？” “不！” 顾泽干脆答道：“不止是如此，朕看来沈岩庭不会让怀安一直留在户部，因为怀安本身就是一个变数，他一直留在户部，沈岩庭一日不得安宁！ 他会想办法将怀安赶出户部，而且多半是朕无法拒绝的那种！ 朕眼下最担心的，就是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局面，被旁人突然打乱！” 王德顺侍立在一旁，闻言小声问道： “陛下所说的旁人是……” 顾泽将手中棋子丢掉，反而是拿起一旁的茶壶落在棋盘之上 茶壶落下，方才黑白二子形成的局面被彻底打乱 顾泽也是缓缓言道： “北墨！” 第199章 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当夜，相府内 沈岩庭抬眸看向面前之人，轻声询问道： “如何？今日萧怀安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面前，户部一把手陆之运闻言放下手中茶杯，恭敬说道： “如相爷所想，萧怀安来了户部便开始大张旗鼓的整肃衙门官吏，他先是当着下官的面将两位郎中撤职！ 随后又让手下人送了一份名册入宫，下官虽未看到名册内容，却也是知道有不少官吏的名字赫然在其上！ 陛下那边肯定早就有了决断，估摸着明日就会有消息传来！虽说他的作为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影响，可长远来看这也不是一件好事！ 偏偏他的背后有陛下在撑腰，下官这个户部尚书反倒是可有可无了！” 见陆之运神色淡然，沈岩庭便也微微一笑，继而说道： “萧怀安想做什么尽管让他去做，千万不要阻拦，如今局面只有顺着他们的意思来才行！” “话是这么说，但底下官吏怨声载道！” 陆之运轻叹一声，旋即悠悠说道：“下官自然清楚，他这么做无非是受到陛下授意，加之如今局面对我们实在不利，下官自然也是顺着他的意思来！ 他想要做什么下官不会阻拦，哪怕他不把下官这个上司放在眼里！” 沈岩庭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陆之运这番能识大体的样子很是认可 “底下官吏你也要多多约束，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以免落下把柄！ 至于萧怀安，与其同他争斗不如放任，反正他在这个位置上待不久！” 听到这话，陆之运倒是来了兴趣，四下看了一眼旋即压低声音问道： “相爷何出此言，是不是有了其它安排？” 沈岩庭微微一笑，在对方的注视下这才缓缓说道： “倒不是本相有什么安排，如今局势我等不可妄动！但你不要忘了，萧怀安的敌人不止我们！ 我们在朝中与他争斗，打得头破血流不也是两败俱伤吗？ 与其同他这样闹下去，不如让别人来对付他，我等坐收渔翁之利！” 陆之运闻言先是沉默片刻，旋即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惊恐 “相爷的意思是想要借北墨人的手？可是北墨如何能够对付萧怀安，难不成北墨又要南下？” 沈岩庭并未急着回答，而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人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好半晌他方才说道：“北墨南下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但本相觉得北墨人也是时候做一些事情了！ 他们太过安静，朝中局势渐缓，皇帝的权势反而在愈发增加，也只有弄出点乱子来才能改变眼下局势！” 听到这话，便是陆之运也有些紧张起来，虽然沈岩庭话是这么说，可他却是清楚能让这位丞相说出这话，也就意味着用不了多久北墨将要展开新一轮战事 这个消息对于凌国来说并不是好消息，可对于沈岩庭以及依附他的官员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借着两国战乱朝局动荡之际，有太多难得的时机可以削弱皇帝一方的权势，甚至斩断皇帝臂膀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想到这一点，陆之运的脸色渐渐变得平和起来，最后甚至扬起一抹笑容，抱拳说道： “那下官就静等好消息！” 沈岩庭微微点头，陆之运也没有久留，当即准备告辞离去 让管家将人送出了相府，沈岩庭径直往内院而去，来到自己的厢房却是并未宽衣入睡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旋即相府管家走了进来，恭敬一拜 “相爷！人来了！” 说话间，管家身后再度走出一人，却是穿着宽大黑袍将全身隐藏在黑袍之下 此人上前两步，同样行了一礼这才说道： “丞相！属下来了！” 沈岩庭微微点头，挥了挥手让相府管家退下，这才看向这个黑袍之人 “找到了吗？” 他淡淡开口，黑衣人顿了顿方才回答道： “属下已经派出人手去找，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自吴奎到了那里之后，双方交战的确死了不少人！ 但趁乱之际离开城内的人就无从查找，便是踪迹也没有留下丝毫！ 相爷说皇帝养着私兵，可属下却是找不到这些私兵的线索！” 沈岩庭听闻此言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是淡淡说道： “本相其实并不能确定，只是猜测皇帝养着私兵罢了！既然查不到就算了，总之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多点困难而已！ 与萧怀安和眼下局面相比，这点困难不足一提！” “为何不能直接从源头查起？皇帝若是真养着私兵，定会有钱粮军械送出，这这方面入手不是更简单吗？” 黑衣人缓缓开口，沈岩庭却是淡笑一声，旋即感叹道： “你多年未回京城，对如今局势并不了解！军器监已经被皇帝掌控在手中，本相纵然有心也查不到什么！ 而所谓钱粮更是个笑话，他是皇帝想要绕过户部去做这些事很简单，就如同这些年我们也绕开他做了很多事一样！” 黑衣人闻言不再言语，倒是沈岩庭想到了什么追问道： “听说北墨那边很不满，已经多次找上你问及缘由？” 黑衣人自然是知道沈岩庭说的是什么，当即回道： “的确是如此，自从不再往北墨输送军械，北墨皇室很是不满，威逼利诱都用了！” 沈岩庭冷哼一声，旋即说道：“不满就不满吧，今后不会再有军械送过去了！ 北墨如今愈发壮大，继续帮助他们反而会害了自己，如此得不偿失！” 黑衣人微微点头，旋即说道：“皇帝那边不继续想办法了吗，除了摄魂草属下还有其他东西！” 沈岩庭略微思考一下，旋即摇头说道：“不用了，上次之事有太后顶着，如果再来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便让皇帝多活几年，总之也影响不了大局！” 他抬眸看向面前之人，过了一会这才说道： “本相先前让你做的事可有眉目？” 黑衣人点头说道：“属下已同北墨三皇子说过那些话，此人听闻之后却也真的咽不下这口气，立即就入了皇宫！ 北墨三皇子南下已成定局，无非就是这两天的事，过几日消息就会传到京城，届时候萧怀安必定北上！” 沈岩庭总算是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可旋即却又正色说道： “萧怀安北上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属下知道！属下不会让他活着回来！” 第200章 生辰!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已经是半个月 萧怀安来了户部这段时间，也的的确确是做出了一些事情，虽然没有找到户部的猫腻，无法直接弄死陆之运 但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户部衙门来了一次大清洗，前前后后十多人被都卫司以各种罪名带走 而职位一旦空缺出来，便有皇帝派来的人顶上 虽然只是半个月，但户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之运的心腹被撤了大半，而新来的官员则是毫无疑问以刘文茂萧怀安为首 这也渐渐的导致户部衙门内形成两方对立的局面，两伙官吏相互掣肘相互争斗，竟是没有让户部出现乱子，反而是让户部变得好了很多 至少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陆之运不敢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很多事情不敢去做 这也使得皇帝发现，原来户部的能力比他想得要大，更加坚定要收回户部的决心 而出人意料的是，不论萧怀安怎么折腾，陆之运始终不掺和，便是沈岩庭也一直当做无事发生 二人这种样子不免让人新生疑惑，一开始萧怀安的确有些想不通，在他看来自己都开始掘其根基，陆之运和沈岩庭再怎么说也要表个态，哪怕只是金銮殿内弹劾一二也是说得通的！ 可现在从始至终他二人没有说任何话，更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反倒是一副破罐子破摔，任凭萧怀安胡来的架势 对此，萧怀安一开始的确有些想不通，但很快他就知道，沈岩庭这是有了其它对策 看似以退为进，实则另有谋划！ 虽不知沈岩庭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可萧怀安也没工夫去管 他知道自己在户部待不久，所以要尽可能的为刘文茂和皇帝创造机会，借他之手好好整肃一下户部 这一日，萧怀安正在衙署中无所事事，翻看着底下人送来的账簿，却是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对户部的事情真就是一窍不通，即便来了户部也没有做自己这个侍郎该做的事，反而是做了一些其他事情 正闲来无聊之际，刘文茂大步走了进来，径直在一旁落座，这才笑着说道： “侯爷近来倒是清闲，下官原本和你一样，可现在随着侯爷到来，下官反而是变得忙碌起来！” 萧怀安抬眸看了一眼对方，坐直了身子叹道： “本侯能做的已经做得差不多，剩下那些人暂时动不了！今日也的确无事可做，倒是开始怀念先前在府上整日斗鸡遛狗的日子了！” 他说着，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过几日便是陛下生辰，户部是不是要和礼部一起操办？” 刘文茂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 “侯爷去年不在京城所以不知道，当今陛下简朴，生辰从不大操大办！ 依照往年旧例，无非是在御花园摆上一桌子酒席，宴请群臣罢了！ 今年也不例外，王德顺方才刚差人来告知下官，今年如往常一样！” 萧怀安闻言微微点头，旋即又好奇的看着面前之人 “你不也是今年才调任京中吗，怎么反倒是嘲笑起本侯来了？” “下官可不是嘲笑，其实下官和侯爷一样，原本还让人去准备礼物，不过听人说陛下从不收受官员赠礼，所以这才作罢！ 说起帝王生辰，下官倒是想起当年先皇在位时，一次生辰宴要花费万两白银，一顿饭更是要杀掉上千头羊，只取最好的部分！ 端的是奢靡，与当今陛下相比，简直让人为之惊叹！” 说起这件事，萧怀安也有感而发，恰好也没有旁人便也说起来 “本侯多少也知道一些，记得有一次先皇更是让人在全国寻找珍藏宝物，耗费人力物力巨大，引得民生载道！” 刘文茂闻言先是一笑，却又赶忙说道： “侯爷！这些话咱们还是别说的好，以免隔墙有耳！” 萧怀安微微点头不再此事上多说，先皇如何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都已经死了 而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数日之后，已然来到了皇帝生辰 泰安八年九月中旬，皇帝生辰之日于御花园设宴，宴请群臣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着实是个好天气 皇宫御花园内，早已摆好桌案，京中有资格入金銮殿的官员陆续到场 萧怀安和刘文茂结伴而来，身为户部的两位侍郎，二人自然是在陆之运身旁落座 待两人坐下没多久，又有几人陆续到场 “侯爷！下官对宫中贵人不甚了解，敢问那位可是杨妃？” 刘文茂看着主座旁边，那个打扮贵气的妇人问道 萧怀安朝那人看了一眼，却是微微点头 “的确！那就是杨妃，她身边的便是三皇子！” 萧怀安目光落在杨妃身旁，那个两三岁的孩童身上，却是微微一笑 这个孩子可不得了，上一世在顾泽驾崩之后，坐上帝位的便是此人 也是从此人开始，皇权彻底沦为丞相的附庸 “那这位又是谁？” 刘文茂看着那缓步走来，最终在信王身旁落座的中年男人好奇询问 他刚来京城不久，对这些人着实不了解 “陛下叔父，信王兄长越王！” 萧怀安淡淡开口，刘文茂恍然点头，却是看着越王身旁那个白白净净的少年说道： “越王世子长得真有福气啊！” 萧怀安嗤笑一笑，并未言语却是忍不住看了越王世子两眼 在上一世，顾泽驾崩之后，沈岩庭立过两任皇帝 第一个便是三皇子延和帝，在位十三年并未留下子嗣，突然驾崩之后沈岩庭从一众皇室宗亲中选了一人继承大位 而第二任皇帝便是越王世子，也就是隆盛帝！ 此人倒是有些骨气，在位七年并不甘心做傀儡，甚至打算弄死沈岩庭，结果事情败露反倒是被废掉 恰好当时隆盛帝有了一个未满月的孩子，沈岩庭便打算立那个孩子为皇帝 之后的事萧怀安便也不清楚了，因为第三任皇帝还没有登基，他便死在了那个昏暗的房间之中 三皇子和越王世子，这二人此生不可能坐上帝位，上一世发生的那些事随着萧怀安到来也彻底改变！ 刘文茂目光环视一圈，只见到两位皇室亲王便也了然 京中亲王只有两位，一位信王一位周王，而越王封地距离京城不远，才有机会来到此处 至于周王，因着太后的关系，今日并未到场，而且此人近来存在感很低 “陛下驾到！” 也在这时，王德顺高喊一声，群臣赶忙起身参拜 第201章 越王世子! 话音落下，就见皇帝、皇后和太子正缓步走来 御花园内，群臣见状赶忙弯腰参拜，口中高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语 顾泽在高台主位上坐下，皇后和太子依次坐在两旁，这才开口说道：“诸卿平身！” 群臣道谢一声这才敢站起身，皇帝摆了摆手示意群臣坐下，目光在这群人身上一一扫过 今日有资格来到此处，能够参加皇帝设宴的，自然是凌国最高位置上的那批人 ，也是朝廷目前最顶尖的大员 如百官之首沈岩庭，座次仅次于皇帝皇后，位列群臣之首 与两位亲王居于对面，再往下便是六部尚书侍郎之流 今日有资格来到此处的，最低也是四品官员 皇帝的目光最终落在信王身旁，那个中年男人身上，面带笑意说道： “王叔！今日朕之生辰，本不想让你大老远跑一趟。不过王叔既然来了，朕不甚欣喜！ 若朕记得没错，上次见到王叔还是在前年年节之时！” 信王兄长，皇帝叔父越王闻言站起身，冲皇帝拱手一拜，旋即说道： “臣知道陛下生辰素来主张简朴二字，前些年也一直没有到场，但今年臣思来想去还是想要见一见陛下！ 如陛下所言，臣已经许久没能得见天颜，恰逢臣之封地距离京城也不远，还请陛下恕臣擅离封地之罪！” 越王神情恭敬，并没有摆出皇帝长辈的架子 顾泽对这个叔父也还算是有好感，便也只是笑着说道： “王叔此言差矣，今日得见王叔朕喜不自胜，如何还会怪罪王叔！ 不过朕这位兄弟倒是比去年长高了不少，仔细算算越王世子应当也有十七岁了吧？” 越王朝身旁儿子看了一眼，后者当即出列拱手拜道： “回禀陛下，微臣早已满了十七岁，下个月便是十八了！” 越王世子顾柯虽说长相白净，但并不是个傻小子，出身王府身为皇室宗亲，却并没有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 萧怀安听闻此言也忍不住多看了此人两眼，毕竟是有胆量想要弄死沈岩庭的人，比之三皇子要强不少 虽说最后没能成功，可是在那种局势之下，一众皇室宗亲默不作声，也只有此人敢出来做点什么 萧怀安也没想到，越王世子的年纪居然比他小不了多少，或许是生的白净的缘故，倒是让人以为才十四五岁的样子 顾泽满意的点了点头，上下打量顾柯一眼，却是笑道： “顾柯！你父亲是皇室宗亲之中文采最佳之辈，便是当年先皇在世时也曾说过，越王文采之斐然，宗亲之中少有！ 你既是他的长子，想必多多少少也继承了一些家父衣钵，不知文采如何，能否提笔作诗？” 听闻此言，越王脸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 便是世子顾柯同样有些神情不自然，却也是躬身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对文道不感兴趣，也没有家父那种天分！ 微臣自幼跟大儒读书，可对诗词一道一窍不通。 与舞文弄墨相比，微臣更喜欢武道，也想成为昔年镇国公那般国家柱石，护佑边疆安宁！” 听到这话，顾泽眉头一挑有些意外，下意识看了萧怀安一眼，却是见对方并不在意，便也只是笑着说道： “无论文道还是武道，皆是我凌国需要之才能！文臣治国安邦，武将护卫疆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父站了文道，你站了武道，越王府倒是文武皆可，着实是一桩美谈！” 世子顾柯赶忙弯腰口说不敢，一旁的萧怀安看着此人，却是发现此人虽然看上去偏胖，但实则更应该用健壮来形容 只是上一世他早早便离开了京城，对此人并不了解，也只是知道他预谋杀沈岩庭结果失败罢了 顾泽面上笑意不减，指着顾柯再度说道： “朕观你体格健硕，便是吴奎也不及也！想来你着实是武将之才，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朝中武将！ 只是能否比得上镇国公，朕说了不算，还是要皇后和宁安侯说了才算！” 皇后萧若曦闻言笑道：“陛下！臣妾先前倒是听说过，越王世子天生神力，想来成为家父那般武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顾泽有些诧异的看向顾柯，却是没想到一般，出言问道： “还有此事，越世子是天生神力，朕倒是不知！” 下方，顾柯昂首挺胸，却是想要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 “陛下！微臣斗胆，愿为陛下献艺！” 身旁的越王有心想要劝阻，在皇帝生辰之上抢人家的风头着实不好 可不等他说话，前方皇帝却是立马应道： “可！也让今日群臣看看，我顾氏皇族可不是酒囊饭袋，只会享受祖宗余荫之辈！” 此话一出，御花园内群臣俱皆振奋，却也无人出言劝阻 文官之列，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顾柯，倒是也想看看这位越王世子能有多大本事 “你想如何演示？” 皇帝再度言道，顾柯四下看了一眼，指着一旁摆放的石像说道： “微臣空有一身力气，今日便献与陛下！” 说罢，此人大步走向石像，竟是想要将其举起 见此一幕群臣皆惊，便是皇帝也有些意想不到，可看越王不仅不担忧，反而是一脸得意之色 顾柯来到石像旁，此处石像比人还高，乃是雕刻着雄狮衔珠之样 刘文茂见状低声说道：“这越王世子是想要凭借人力将此石像举起来吗？如此庞大石像，怕是得数百斤之重，世人真有如此神力吗？” 旁边的工部官员闻言笑道：“刘侍郎此言有误，此石像是我工部所造，足有一千三百余斤！” 闻言，刘文茂更加震惊，便是萧怀安也满脸好奇的看向越王世子 就见对方在石像旁站定，观察一番找到发力点，便也双手夹住旋即口中暴喝一声，双臂猛然发力 石像震动一下，紧接着在群臣惊讶的目光之中，顾柯竟是真的将石像举起 如此还不算，他竟是再度发力，直接将石像举过头顶 御花园内先是陷入一片死寂，随即倒吸凉气之声响起，每个人都是面露震惊之色，便是一向淡定的沈岩庭也是诧异万分 顾柯神情淡然，保持动作好一会才又轻轻将石像放下 御花园内响起拍案叫绝之声，皇帝更是满脸不可置信 却也是当即赞叹道： “越王世子天生神力名不虚传，此等神力试问古今何人能比？” 第202章 北墨又要兴兵南下? 御花园内，见到越王世子顾柯竟然真的将重达千斤的石雕举起，群臣早已不能淡定 莫说文官，便是今日到场的一众武将也是纷纷面露诧异，看着那长相白净的少年，却是犹如见到了神仙下凡一般，迟迟未有言语 而随着皇帝赞叹之声落下，一向喜欢拍马屁的文官集团立马便有人出列高声言道： “越王世子之能，古今无人能及！凌国有这般英才，凌国当兴！” 一人语罢，又有多人出声附和，便是沈岩庭也难得的说了一句： “越王世子乃是我凌国栋梁之材，再容他几年时间，或许真能够超过昔年镇国公！” 按理来说当朝宰辅出言，寻常人自然要奉承两句，再不济也要客套的委婉一二 可出人意料的是，越王世子顾柯仿若未闻，并不去理会说话之人 甚至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厌恶，好似并不喜欢这个当朝宰辅 沈岩庭自然看出来了，可他并未动怒也不敢在这种地方动怒，只好悻悻落座 旁边几人见状正欲出言缓和一下气氛，可就在这时皇后却是笑道： “越世子！家父如你这般年纪之时，还不过是一军中小卒未立寸功！ 仅此一点，你以胜过家父，今日诸位大人言之有理，顾世子定会成为我凌国栋梁之材！ 如今朝中武将虽有不少能人，却都上了年纪，不能征战疆场！ 还能战场厮杀的，朝中武将之首当为都卫司统领吴奎！可便是吴奎也没有扛鼎之力，本宫倒是觉得顾世子或将成为我凌国第一大将！” 皇帝微微点头表示认可，越王见状当即出列说道： “娘娘谬赞，小子也不过是力气稍大一些，如何能够与镇国公和吴统领相提并论！” “哎！王叔自然差矣！” 顾泽当即摆手作态，正色言道：“顾世子未满十八，便有如此能力，就这一点足以与吴奎相提并论！ 而如诸卿所言，再给他几年时间，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镇国公！” 皇帝说着，目光落在萧怀安身上，笑问道： “宁安侯！作为镇国公之子，你如何看待越王世子今日之才？” 顾柯目光看向身旁之人，眼神炙热竟是迫切想要得到对方的认可 萧怀安起身奏道：“回禀陛下！越王世子之才古今无人能及，便是家父也比不上！ 微臣觉得，越王世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神力和魄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微臣笃定越王世子定会成为凌国顶尖武将！” 越王世子顾柯闻言脸上竟是浮现一抹喜色，与先前面对沈岩庭的夸赞完全不同 皇帝闻言微微一笑，旋即说道： “越王世子！宁安侯也是我凌国英杰，朝中官员无不颂之！朕还从未见过他对旁人有如此高的赞誉！ 如宁安侯所言，你之才能朕心服口服，将来朝中武将定有你一席！” 说着，皇帝看向越王继续出言道： “只是王叔！到时候不知你是否愿意让顾柯做一位武将宗亲？” 越王闻言迟疑片刻，却也是说道：“回禀陛下，全依陛下做主，只要能为陛下效力，臣自当愿意！” 听到这个答复，顾泽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其实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传言 只是没想到这个越王世子竟然真的这么厉害，甚至比传言还要牛掰 毫无疑问，皇帝已经动起了心思，想要将此人留在身边了 他深吸口气，继而说道：“越王世子今日为我皇室宗亲长脸，朕不可不赏！ 金银绸缎，你越王府也不缺，良田宝马你越王府照样多的是！ 如何赏赐倒还真的让朕有些头疼，不如由顾柯你决定想要些什么？” 下方，顾柯闻言略作沉思，却也是摇头说道：“陛下！微臣没什么想要的！” “不可！今日诸卿都在此处吗，朕如何能不赏赐？” 顾泽再度言道，下方的越王世子倒是有些为难 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他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越王的封地靠近京城，是一众就番亲王中最好的位置，因此顾柯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着实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 见他沉默不语，皇帝先是笑了笑，旋即说道：“也罢！想不到也无妨，朕暂且记着，等你将来想到了再同朕说也不迟！” 顾柯闻言终于是如释重负，连忙躬身拜谢 待越王父子回到座位，宴会继续进行，有歌舞奉上 可与先前顾柯所表演的相比，如今歌舞反倒是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刘文茂喝了一口酒，四下看了看旋即凑到萧怀安身边小声问道： “侯爷！你能将那个石雕举起来吗？” 萧怀安瞥了他一眼，却是轻笑说道：“刘大人！本侯可没有天生神力！” 刘文茂闻言有些遗憾，自顾自的摇头喝酒不语 萧怀安抬眸正好对上越王世子顾柯投来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却也是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萧怀安对此人并不了解，但看方才那架势，此人并不喜欢沈岩庭 就这一点，便说明这个越王世子值得深交 御花园内歌舞升平，曲乐悠扬 ！ 百官不时出言奉承，皇帝也是笑着应下，气氛倒是不似金銮殿那般剑拔弩张 而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名小太监快步走到萧怀安身边，低声说了两句 便见这位宁安侯脸色突然一变，却又立马起身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自然有不少人注意到这一幕，主位上的皇帝微微偏头，身后侍立的王德顺便也离开了御花园 而下方，沈岩庭自然也注意到萧怀安的举动，却也只是举杯饮酒，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他的身旁，兵部尚书王渊见此一幕便也清楚，这是有事情发生了 而另一边，萧怀安快步离开御花园，来到外面便见到张振满脸焦急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萧怀安出现，张振便立马上前，刚想要说什么却是被萧怀安打断 “去无人的地方说！” 张振点头，二人离开御花园的范围，来到一处转角萧怀安方才问道： “何事如此匆忙？” 张振闻言便也立马说道：“侯爷！大事不好，方才北境传回消息，说是我们的探子发现了北墨三皇子完颜硕的踪迹！ 此人数日之前于北墨都城一路南下，如今已经到了北墨边城之中！” 听到这话，萧怀安眉头瞬间皱起，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完颜硕出现，这不是意味着北墨又要兴兵南下？” 第203章 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征! 张振闻言却也是立马点头，旋即继续补充道： “不过目前并未发现北墨有大举调动兵马，完颜硕也只是带着麾下亲卫前往北墨边城！” “这说明不了什么，完颜硕是个妥妥的疯子，此次出现在北墨边城，原因便也只有一个！ 至于后续兵马，或许用不了几日就会陆续抵达！” 萧怀安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本侯没想到，此人竟然来的这么快，半年前刚吃了败仗，眼下居然又要南下！ 北墨皇室野心不小，也不知道这一次会调集多少兵马！” 他看向张振，复有吩咐道：“算算时间，吴奎今日就该到京城了，你且去等着，将吴统领带回侯府！ 等此处宴会结束，本侯要与他商谈！” 张振闻言当即应是，便也不再多言告辞离去 萧怀安驻足良久，这才深吸口气感叹道： “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日子就要结束了，虽说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这么快，如此一来便是打乱了陛下原本的谋划！” 北墨南下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萧怀安怎么也没想到，这才过了半年的时间，北墨居然又等不及了 如此匆忙之举，其中若是没有猫腻，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而毫无疑问，随着北墨三皇子完颜硕到达北墨边城，新一轮战事即将拉开，而萧怀安也必定要去往北境督战 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此事一旦被朝中官员所知，定然会如曾经那般，有很多人站出来让他去往北境 这是沈岩庭一党官员不会放过的好机会，同时也是如今凌国必须做出的选择 只是如此一来，皇帝费尽心思将自己安排进户部以此整肃衙门的谋划算是落空 满打满算自己也不过入职户部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做出了一些事情，却与大局相比所差甚远 今日这个消息的的确确打乱了萧怀安原本的谋划，只是如今也没有其他选择 驻足许久，萧怀安方才动身前往御花园，却不曾想一转头便注意到迎面急匆匆走来的王德顺 后者上前两步，却也赶忙问道：“侯爷！敢问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萧怀安也没有隐瞒，顿了顿便也说道： “方才有消息传来，北墨三皇子完颜硕南下，如今已到了北墨边城！ 王公公！不用本侯说你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王德顺闻言脸色当即一变，好半晌才叹息一声道： “如此说来，又有战事了！” 御花园内，萧怀安若无其事的回到原座，王德顺也来到了皇帝身旁 顾泽微微侧目，王德顺便上前附耳诉说 便见皇帝的脸色先是一愣，旋即变得阴沉起来 却又想到今日如此多的朝官还在此处，也没有过于失态，当即镇定精神，将这个宴会举行下去 话说御花园内的官员，有不少人其实早就 注意到萧怀安和王德顺相继离场，便也一直在注视着皇帝的脸色 见到对方明显一愣，便也知道这是有事发生 沈岩庭自然是其中之一，见状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酒杯遮住面庞之际，嘴角还是忍不住的浮现一抹笑容 放下酒杯下意识抬眸，却也刚好对上萧怀安投来的目光 他微微一愣，想要举杯示意，可对方却是扭过头去不做理会 如此，沈岩庭便也知道作罢，就着杯中酒敬了敬不远处的两位皇室亲王 越王世子顾柯虽然年轻，却并不是个傻子，见到萧怀安和王德顺相继离场行，又见到皇帝脸色微变 他自然清楚这是有事情发生，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扭头见沈岩庭举杯正对着自己 示意，顾柯也不做理会 此处宴会如常进行，只是与那谈笑百官相比，皇帝则是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直到黄昏将近，此处宴会方才落下帷幕，百官陆续告退，御花园内也从热闹转为安静 待人走的差不多，皇帝这才对身旁的皇后太子说道： “你们先回去，朕还有些事情！” 太子顾轩并未说话，皇后萧若曦却是自然注意到皇帝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 “陛下！发生何事？” 顾泽微微摇头并未言明，皇后见状也只是在皇帝和萧怀安身上看了一眼，便也只好带着太子一道离开 御花园内再无外人，萧怀安这才起身来到皇帝身前，恭敬说道： “陛下边疆或将有战事，臣怕是不能留在户部！” 顾泽苦笑摇头，旋即说道：“朕知道北墨贼心不死，却不曾想来得这么快，属实打乱了朕的谋划！ 可眼下局面完颜硕已经到了北墨边城，战事是必然，与其相比便也只好做出割舍！ 户部之事暂且搁置，如今防备北墨南下才是重中之重！” 萧怀安颔首不及，皇帝却也再度言道： “只是朕尚且想不明白，北墨半年前刚吃了败仗，损兵折将数万之众，如此大败之局按理来说也得休养生息恢复兵力！ 是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内北墨再度南下，是北墨皇室疯了不顾一切，还有另有隐情？” “其中牵连无人能知，但依臣看来，完颜硕虽是鲁莽却并不蠢笨。我们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可他依旧这么选择，或许是咽不下那口气也或许是被人调拨！” 萧怀安淡淡开口，对于这位北墨三皇子他可太了解了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与北墨打交道最多的便是这个三皇子完颜硕 此人可以说是自己的宿敌，当然半年前也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 完颜硕想要复仇也说得过去，但萧怀安总觉得这些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他还是有种感觉，这件事与沈岩庭脱不了关系 皇帝微微点头，却又继续说道： “先前你击败了完颜硕，朕听说此人回去之后被整个北墨皇族嗤笑，便是父兄也称其为无能之辈！ 这一次他兴兵南下，不论是和原因，定然是为你而来！ 你二人交战数次，完颜硕没能占据半点优势，反而是打出了北墨近十年最惨烈输的最狠的一战！ 朕若是他，这一次南下定然要那你复仇！” 萧怀安听闻此言却是并不在意，当即俯首以对 “臣能打败他一次，自然还有第二次！” 皇帝满意的点头，旋即叹了一声说道： “北墨增兵就在这两日，你且做好准备，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征了！ 朕也要在这几日尽量整肃兵马，给你一支能战之军！” 第204章 北境! “如此说来，北墨将要南下，北境又将开战？” 当夜，侯府内，刚回到京城就被叫来的都卫司统领吴奎紧皱眉头，严肃问道 “吴统领！北墨南下已是定局，眼下重要的是陛下和朝臣的态度！” 吴奎身旁，同样应邀而来的户部侍郎刘文茂淡淡开口，旋即看向萧怀安继续说道： “其实今日宴会之上，下官多多少少便有了猜测，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件事！ 眼下陛下原本是要趁此机会收回户部，可突然出了这种事，陛下的谋划算是被打乱了！ 只是不知侯爷，陛下那边如何决定？” 主位上，萧怀安放下茶杯，却也是严肃说道： “敌国南下这种事，陛下自然极为重视，今日他也说了，过几日便要本侯出征！ 虽说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本侯认为还是太过突然！” “说来也奇怪，北墨半年前才吃了败仗，怎么这么快又要南下？” 刘文茂满脸不解，吴奎点头附和，显然二人是有着共同的疑惑 萧怀安却是摇头苦笑道：“北墨的事谁能说得清楚，便是我们猜到些什么，不也只是猜测吗？ 眼下局势而言，凌国与北墨无可避免的将要开战，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完颜硕会领多少兵马前来！ 上一次他足足带来了十万兵马，加之边城原本驻军接近十三万兵马！ 经历上次大败，此人说不定会带领更多兵马前来！ 而北境驻军不超五万，便是陛下有心调动，也不过是两三万的兵力！ 双方兵力悬殊过大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本侯上次也只是侥幸，并不是每次都能以少胜多！” 听闻此言，吴奎却是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 “兵部的那些狗官，整日不干正事，一旦出了战事却比谁跑的都快！ 不用说我也知道，便是这一次他们照样有诸多借口！ 我凌国看似有数十万兵马，实则真正能够调动的不足十万！ 如此局面，兵部官员该担首要责任！” “吴统领！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大敌当前容不得我等在这辱骂兵部官员！ 依下官看来，如今还是要尽早敲定出征人选！” 刘文茂看向萧怀安，这才继续说道：“侯爷自然是毋庸置疑，但辅佐之人也要尽快抉择！ 如果我等不提前做好应对，保不齐丞相会借此生事，安排一些诸如先前李冀那般的无能之辈随行！ 如此，将会影响整个战局！虽说陛下自然有决断，但下官看来我等也要商讨一番！” 萧怀安微微点头，却是这个时候，吴奎大声说道： “侯爷！北境之战请务必算上我与吴可！我二人早就想要会一会北墨蛮子，是不是真的如传言那般满万不可敌！” 萧怀安闻言眉头一挑，其实不用对方说他也打算带上吴奎 毕竟凌国战神的威名如今北墨还没有领教过！ “下官不才，虽是一介文官，但也愿与侯爷出征！” 刘文茂连忙表态，萧怀安却是笑着摆手说道： “刘大人！你就不要掺和了，本侯离开户部之事全交由你手，你若是也走了，先前本侯做的那些事不就彻底没用了吗？ 你留在京城，也能帮助陛下。北境不需要你这种文官，你去了反而是增添负担！” 刘文茂讪讪一笑，道理的确如此，可他还是说道： “无论如何，本官都坚决支持侯爷，若有需要侯爷尽可吩咐！” 萧怀安微微点头，又同两人聊了许久方才结束 待刘文茂和吴奎离开之后，萧怀安先是将王猛和张振唤来吩咐了一些事情，方才准备去歇息 却不曾想还未动身，沈梦璃便走了进来 姑娘眉头紧锁，却不妨碍声音依旧悦耳 “侯爷！你是要去北境了吗？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萧怀安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没错！北墨三皇子出现在了边城，这也意味着将要开战，本侯也要离开京城前往北境！” 听到这话，沈梦璃眉头皱得更紧，满脸担忧道： “北墨三皇子是不是半年前被侯爷击败的那人？他这次来应该会找侯爷报仇吧？” “的确如此！此人心高气傲，半年前被本侯打退之后，沦为北墨皇室的笑柄！ 此次他领兵前来，自然是要找本侯报仇！” 沈梦璃闻言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男子，好半晌方才说道： “北境一行凶险万分，还请侯爷务必小心！” 萧怀安抬眸看向面前姑娘，看着对方那白净的面庞却也忽然失笑 “本侯还以为你要劝本侯别去呢？” “侯爷是凌国的侯爷，我如何会妨碍侯爷的决定！ 只是两国交战兵刃不长眼，且北墨三皇子定然会复仇，因此侯爷面临诸多困境，战事上我帮不了侯爷，只请侯爷务必小心！” 沈梦璃虽然这么说，可眼眶却是微微泛红 见到她这个样子，萧怀安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拧，竟是生出退却的念头 温柔乡是英雄冢此话当真没错，自从成婚之后萧怀安的确变了很多，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放下一切，就这么安宁的过下去 可他也知道大势所趋容不得贪图一时安乐，他没有选择！ 心里的想法没有改变，可萧怀安还是不禁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京城，舍不得侯府，也舍不得她！ 定了定心神，萧怀安深吸口气方才正色说道： “你放心！本侯生在北境，对那个地方太过熟悉！ 便是两国交战，本侯也会保全自己！” 沈梦璃这才点了点头，却又坐到萧怀安身旁，再度言道： “侯爷！北境寒冷，我给你准备了几件厚衣服一并带上！ 另外还有几双棉鞋，你也一并带上，天寒地冻的千万不要着凉！” 萧怀安目光落在身旁姑娘身上，轻轻一笑方才说道：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还没有下定结论呢？” “我当然知道，但我也清楚，消息既然已经传回来，便是没多久侯爷便要离开！” 沈梦璃说着，眼眶愈发红润，竟是有泪水将要落下 萧怀安见状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却也是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说道： “棉衣棉鞋本侯都收下，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便是出征用不了多久本侯便能回来！” 沈梦璃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擦了擦眼角泪水，方才露出一抹笑容 “我知道！侯爷去了北境之后，记得给我写信！” 萧怀安点头应下，却是下意识的抬手捏了捏姑娘脸颊，待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自己有些冒失 其实有些事情萧怀安很清楚，明日朝堂上便会说起此事，而他最多后日便要离开 这一去不知要多久，但看着面前姑娘，萧怀安却又很是欢喜！ 第205章 军情到来! 次日！ 如萧怀安所预想的那般，今日一大早便有快马来报，北境加急文书直达御前 而送来的这条消息更是引起群臣哗然，金銮殿吵嚷一片 原因无他，今日送来的乃是完整军情，除了北墨三皇子完颜硕之外，北墨两万大军已经抵达边城，枕戈待旦！ 龙椅上，顾泽看着下方吵嚷群臣，再也忍耐不住猛地一拍御案起身大喝： “够了！” 殿内百官闻言立马噤声，赶忙闭嘴不敢吵嚷 顾泽目光落在兵部三位官员身上，却是冷声质问： “你们几个可听清楚军情汇报？” 以王渊为首的三人立马低下脑袋不敢直视皇帝，要知道前几天他们之中还有人站出来公然说今年之内北墨不会南下 可如今现实却是狠狠打了他们的脸，尤其是张文全和杜谦，更是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生怕激怒了皇帝 “先前是你们谁说的今年之内北墨不会南下？” 皇帝冰冷的声音传来，张文全和杜谦闻言一怔，却也是只好出列奏道： “陛下！臣等失职误判局势，还请陛下恕罪！” “恕罪？” 顾泽冷哼一声，旋即言道：“得亏朕没有信你等妄言，否则现在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先前朕想要加强北境边防，是你们站出来一力阻止，如今事情发生了却是一句恕罪就能解决的吗？” 张文全和杜谦连忙跪倒，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不敢言语 龙椅之上，顾泽依旧冷声说道： “这一次北墨来势汹汹，要不是朕先前下令加强北境边防，眼下北墨大军早就开战攻城了！ 朕视尔等官员为肱骨，却不料尔等徒有虚名，皆是无能之辈！” 顾泽心中气急，却也是只好深吸口气缓缓说道： “罢了！这些事情朕不想多言，尔等好自为之吧！ 眼下局势，北墨三皇子完颜硕已经抵达边城，两万北墨大军也入驻城内！ 加之原本的边城驻军，北墨此次汇聚兵力接近五万，这还只是眼下看到的数字，说不定后续还会有大股兵马前来！ 朕想问问你兵部，我凌国能够调动多少兵马，给朕一个具体的数字！” 此话一出，殿内百官纷纷看向兵部官员，尚书王渊略作沉思却还是站出来躬身说道： “启奏陛下！北墨此次来势汹汹，依臣看来后续定然还有兵马！ 我凌国如今能用之兵要远超北墨，除却南疆、东海、西域等地不可动用之驻军，以及各地府兵之外，能用之兵在十万上下！” “十万？倒是比朕想的要多！” 顾泽也不知道是故意嘲讽，还是话里有话，却是盯着王渊淡淡开口： “王尚书！你是兵部主官，这些事情朕能否交给你去做？” 王渊再次迟疑一下，却是立马高声言道：“微臣分内之事，不敢疏忽！” “好！既然如此，你便负责兵马调动，汇聚十万兵力北上支援！ 是你王渊亲口说的十万，到时候要是少了缺了，朕拿你是问！” 王渊身子一颤竟是有些后悔，可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便也只好咬牙应了下来 “微臣遵旨！” 顾泽微微颔首，又将目光看向陆之运，继续说道： “陆之运！北境前线交战，兵马粮草士卒恩赏所需众多，你户部尽快配合兵部做出详细章程，断不可怠慢！” 皇室这话本就是很正常的话，可此话落到陆之运耳中，却是勾起了这位户部尚书的某种习惯 只见他当即出列，欲要如往常一般向皇帝哭穷，说什么国库空虚，户部没钱，国家财政危机之类的话语 “陛下！臣……” “闭嘴！” 却是没想到，陆之运方才开口，龙椅上的顾泽便知道此人要说什么，于是直接厉声打断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国库没钱的话语，这种骗鬼的把戏还是说给你自己去听吧！ 刘文茂出列，朕问你国库当真没钱吗？” 刘文茂闻言连忙出列，却也不在乎身旁之人投来的目光，当即弯腰一拜 “启奏陛下！今年各地丰收，也无大灾大难，因此国库聚集钱粮诸多，数目以达近十年最高！ 北境一战虽要耗费大量钱粮，可国库之资完全供应得上！” 此话一出，无疑是将陆之运按在火上烤，肉眼可见，陆之运额头渗出汗珠，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龙椅上，顾泽目光戏谑看了一眼陆之运，却是笑道：“陆之运！你可听到了，今年国库不缺钱粮！ 往年你耍些把戏，朕都当做没看见，但这一次你若还敢出言阻拦，便是你陆家当真势大，朕也要你满门死尽！” 皇帝怒火一出，殿内气氛骤降，百官俱皆正色 只能说陆之运此人犯了糊涂，这种时候还敢说什么户部没钱，还以为如今户部是你一人说了算吗？ 陆之运更是脸色惨白，却是立马言道： “微臣明白！定会竭尽所能！” 他如今表态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顾泽也不打算将这种事交给他，毕竟先前徐征之事已经给皇帝提了个醒！ “陆之运！你年纪太大不易操劳，这种事情就不要掺和了！” 皇帝语气平淡，可话语却是让不少人为之一惊 “北境钱粮调度之事，由刘文茂全权负责。” 刘文茂自然是大喜，连忙应是 顾泽继续说道：“刘卿！记住一点，是朕让你去做的，除了朕无人可以指手画脚！ 朕给你先斩后奏之权，如果发现有人趁着两国交战大发横财，如先前徐征那般贪污钱粮，克扣北境前线粮草。 无需向朕汇报，直接诛杀，都卫司会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刘文茂更是喜形于色，连忙说道： “微臣遵旨！” 顾泽目光环视百官，深吸口气这才说道： “有些话朕得说在前面，北境交战事关我凌国安危，谁敢动些手脚朕要他死！ 记住朕说的话，只要被朕查出来，不论是王侯贵胄还是皇室宗亲，一律按罪论处！ 诸卿可听清楚了？” 皇帝话音落下，殿内官员齐齐一整，却是不敢有所违背连忙应是 “北境一战极为重要，防线若有失，京城必将遭到波及！你们也要清楚，如果凌国安危不保，你们的那点家底或将保不住！ 所以诸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们心里应当清楚！” 皇帝说着，目光看向百官前列的沈岩庭，却是笑眯眯的问道： “丞相！你说朕此言可对？” 第206章 卿且去! 金銮殿内，百官之首沈岩庭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可他不说却是有人逼着他说 面对皇帝这番看似询问实则质问的话语，老谋深算的沈岩庭毫不在意，只是缓缓出列拱手一拜道： “陛下圣明！所言所行皆是明君之范，老臣敬佩！” 面对朝中百官，这位能够跟皇帝分庭抗礼的当朝丞相却是在此刻低头，姿态放得很低根本不敢有半点不是 沈岩庭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北墨突然南下到底是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做足了万全准备，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当然！沈岩庭也并没有打算如曾经那般趁着战乱之际大发横财，这一次他什么也不打算做 或者说他要做的不是为财，而是为了扫平前路障碍！ 身后不少官员见到丞相如此举动，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一年前的丞相固然在朝中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但是自从萧怀安的出现，丞相的权柄日益被削弱 如今他不说话，殿内官员都快将此人忘了，沈岩庭快要沦为朝廷的边缘人物，至少在明面上看是这样 见到对方如此姿态，顾泽却是并不满意，再度直视着他缓缓问道： “丞相！你素来博学多才，在朝中多年，可知道这一次北墨突然南下到底是因为什么？” 此言一出，沈岩庭有片刻的迟疑，却是没有露怯，当即躬身说道： “回禀陛下！依微臣看来，或许是争权！” 顾泽闻言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给出这么一个答复，便也继续追问下去 “哦！如何争权，仔细说来！” 一时间，殿内百官都将目光落在这位当朝宰辅身上，脸上露出一抹好奇，想要看看他究竟有何见解 便是一直沉默寡言的萧怀安也投去了目光，虽说对方是在扯谎，可有些事情看得的确比他要透彻，这一点不得不承认！ 在群臣的注视下，沈岩庭并未有流露出丝毫退却，也是当即说道： “启奏陛下！原因很简单，这一次领兵之人是北墨三皇子完颜硕！ 朝中只知完颜硕是北墨皇子，却鲜少有人能知，完颜硕并不是嫡出，而是后宫嫔妃所出！ 北墨历来立长不立贤，因此太子之位自然是大皇子。便是立贤不立长，也有一位二皇子排在前面！ 因此无论怎么看，完颜硕不可能触及北墨皇位，那个位置离他太过遥远！ 先前北境一战，也是完颜硕领兵南下，却是被宁安侯正面击溃，斩敌数万，一度逼得后撤百里，最后只能认输而归！ 完颜硕在北墨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经此一战无论声望还是前途都跌入谷底！ 所以在微臣看来，完颜硕今日之举是想要证明自己，挽回丢失的声望！ 北墨皇室虽然立长不立贤，但这一任北墨皇帝却是一个尚武之人，如果完颜硕真的立下了什么不世功劳，说不定真的能够触及皇位！ 完颜硕此人虽是庶出，但能力不输前两位皇子，因此这般作为想要争权之心便也说得过去！” 沈岩庭说着再度朝皇帝躬身一拜，复又继续言道： “这些只是微臣片面之语，具体是何种缘由微臣不敢妄言！” 听了沈岩庭一番话，龙椅上的顾泽竟是找不到借口发作，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北墨三皇子或许真的是想要借着这一场战争来挽回自己的声望，从而向北墨皇帝证明自己有能力配得上那个位置 身为皇帝，顾泽明白作为皇子这种心思固然是很正常的 沈岩庭所说之言也的确解释得通 另一边，萧怀安不禁颔首赞同，虽说沈岩庭此人玩弄权术，心思不正，但有些方面的确看得比他们长远，有些话也的确有道理！ 完颜硕即便真的是被人挑拨，可其中定然有如沈岩庭所说的那般原因 作为对方的老对手，萧怀安对这位北墨三皇子还是有些 了解，知道对方虽然是庶出，可争夺大位的心思并不受影响 只是这般想着，萧怀安不禁又感慨起来。 要知道在上一世，自己可是知道北墨皇位更迭到了谁的头上 如今那位最有希望的北墨太子，在多年后便随着北墨皇帝相继离世 而一心想要争权的三皇子完颜硕，虽然能力出众，可有的时候也的确很傻 居然被一道诏书骗回北墨都城，在城门处被乱箭射杀 倒是一直籍籍无名的二皇子在某位次女的帮助下坐上了那个位置 回到眼下，萧怀安看向沈岩庭，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道理 而这也意味着，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完颜硕会比上一次更加疯狂，会全力进攻北境，以此来换取自己所想要的 如此一来，不用多想都明白，这一次北境之战会异常艰难 也在这时，龙椅上的皇帝出言说道： “丞相所言有理，完颜硕定然是抱着这般目的而来！ 但不论他想要做什么，朕乃至凌国都不会让他得逞，北境一战誓要歼灭敌寇！” 说着，皇帝目光落在萧怀安身上，不顾殿内群臣侧目当场下旨道： “宁安侯！先前你便击败了完颜硕，这一次他领兵再来，出征主帅依旧是你！ 朕希望你能如上次一般，继续打退敌寇，以振国威！” 这是不用想都知道的结果，因此群臣并不觉得惊讶，其实从一开始所有人便知道，出征主帅自然是宁安侯无疑 要不是他才奇怪呢！ 萧怀安走出队列，高声说道：“微臣定不负使命，不负陛下信任！” 沈岩庭听闻此言，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却是眨眼间消失无踪 皇帝微微点头，旋即继续说道：“朕会让吴奎、吴可以及多位武将随行！ 除此之外，朕额外给你一万御营兵马，由你全权调遣！” 此话一出，殿内官员便是有些震惊，尤其是兵部三位主官更是脸色大变 御营兵马只听命与皇帝，兵部也无法调遣 这支军队落到萧怀安手里，他兵部便无法从军队层面知道前线战局 可现在皇帝旨意都下了，谁也不敢出来说上一句不行 皇帝继续说道：“此次北墨南下，不论完颜硕想要做什么，我凌国都要将北墨蛮子尽数斩于马下！ 宁安侯！北境之战由你全权负责，即日起便领兵出征！” “微臣遵命！” 萧怀安抱拳应声，皇帝微微一笑旋即说道：“卿且去，朕等着好消息！” 第207章 出征! 时间来到夜晚，月明星稀，漆黑的天幕之上有点点星光闪烁 夜晚的微风吹过，院中树梢波动，枝叶摇晃发出细微声响 池塘中，一轮明月倒影其中，随着水面波纹荡漾开来 侯府内院，萧怀安正同两位下属说着一些出征之前的必要话语 吩咐了一番之后，便也让两人各自离开，自己则是在屋内收拾起了行囊 将姑娘准备好的棉衣棉鞋收好，萧怀安略微沉思片刻，却是坐在了屋内不知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出征与上次不同，萧怀安总觉得自己心里还有牵挂 若说这个牵挂是什么，其实不用多想也明白 不得不承认，自从成婚之后，萧怀安已经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朝堂上的争斗再过激烈，可回到侯府还是会让他放下一切，不去想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是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也正是因为如此，萧怀安愈发不想离开这种生活，只是那又能如何，大势所趋之下便是再有牵挂也只得是割舍 “侯爷！” 却也在这时，沈梦璃缓缓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落在萧怀安身上，虽然没有多说却明显有一抹担忧，但更多的则是不舍 姑娘上前两步，将手中的物件递上 “这是我今日去承德寺求来的平安符，侯爷将它带在身上，希望菩萨能保侯爷平安！” 萧怀安朝那平安符看了一眼，却是没有拒绝，将其接过郑重的揣进了怀里 “多谢！” 沈梦璃主动拉起萧怀安的手，将一块玉佩放在了对方掌心，这才说道： “这块玉佩也是我从承德寺求来的，住持说能够保佑平安！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还请侯爷一并带上！” 感受着掌心温润触感，萧怀安便也知道这是一块上好的玉佩，虽说这种东西自己并不缺，但此刻萧怀安却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与其他玉佩金银不一样，这是沈梦璃送的，便只是一块普通玉佩他也会一并带上 此去一行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回来，有了玉佩也算是有了一个寄托 萧怀安没有说话，只是将玉佩握在掌心，这才看向面前姑娘 便见沈梦璃虽然面上从容，可眼眶还是有些红润，加之姑娘本就皮肤白净的缘故，更是衬托的楚楚可怜 萧怀安见状不敢多看，只得是扭过头去，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道： “明日本侯便要离开，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也许数年也说不定！ 你一人留在京城，万事需得小心，本侯已经跟皇后说过，她会派人护你周全！ 本侯离开后，你还是如往常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入宫找皇后和太子！总之本侯不在的日子里，你也不要有什么牵挂，如常一般便好！” 沈梦璃闻言重重点头，却是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情绪，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她上前一步，双手环住男子，抽泣道： “侯爷！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感受到面前姑娘的体温，鼻尖嗅到芳香，萧怀安心里涌现千言万语，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只有一句 “本侯答应你！” …… 次日一早，大军出征！ 城门处，皇后萧若曦亲自叮嘱道： “怀安！这一次去北境千万不要莽撞，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首要！ 完颜硕是奔着你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此行凶险，你务必平安回来！” 萧怀安闻言微微一笑，旋即说道：“阿姐请放心，臣弟会平安回来！” 萧若曦轻轻一叹，再度说道：“你呀，别的事都还好，可就是在面对北境战事时往往会奋不顾身！ 我也知道北境事关重大，别的不奢望什么，只愿你能平安！ 这是作为长姐的私心，但作为皇后本宫也希望你能够大胜而归，护佑北境周全！” 萧怀安重重点头，接着看向一旁的皇帝，对方只是轻轻颔首说道： “皇后所言也是朕所言，去了北境之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朕！” 萧怀安点头应是，却又将目光落在沈梦璃身上 分别在即，姑娘并未悲伤，而是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侯爷！等你回来我继续给你做好吃的！” 萧怀安微微一笑，此言胜过千言万语 他深吸口气，目光扫过在场几人，却又扭过头去打马出城 骏马向前，日光正好！ 看着渐渐离去的背影，沈梦璃脸上笑容并未消失，只是眼眶红润起来 萧怀安不敢回头去看，只是与早就等在城外的一干随行武将和兵卒向着正前方而去 身后，城楼之上鼓声震动 萧怀安还是没有忍住回头去看，便见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她！ 深吸口气，萧怀安一夹马腹，胯下骏马疾驰而行 日头渐渐高升，出征队伍也彻底离开了京城范围 萧怀安放慢速度，并未说话只是抚摸着胸前温热玉佩 见他如此，身旁随行的吴奎主动说道： “侯爷！为何心事重重？” 一番话将萧怀安思绪拉了回来，他轻轻一笑却是突然说道： “本侯想回去了！” 此言一出，吴奎顿时大惊，却不等他说些什么，萧怀安再度说道：“不用担心，只是随口一说！ 本侯要真是回去了，北境怎么办？习惯了太平日子，当真是有些不想经历厮杀和战场磋磨！ 只是你我都清楚，大势如此没有选择罢了！” 吴奎略作沉思，却还是叹息一声说道： “侯爷言之有理，毕竟谁不喜欢太平日子呢？便是末将也想要留在京城，留在都卫司那方圆之地，安生过日子！ 可也正如侯爷所说，大势如此没有选择！我们若是不站出来，还有谁愿意站出来呢？” 听闻其兄一番话，一旁的吴可倒也是说道： “没错！如今北墨愈发壮大，如果不将其重创，再过几年更加难以对付！ 其实末将一直在想，如果当年镇国公没有离世，如今北墨何来猖狂之理！只能说天不遂人愿罢了！” “吴可！闭嘴！” 吴奎立马喝止，却也是在偷眼看向身旁之人，生怕此言得罪了萧怀安 却是不曾想，萧怀安只是微微一笑： “本侯倒是觉得吴可将军说得在理，其实本侯也时常会这么想！不过与天不遂人愿相比，本侯更觉得这是人心险恶！” 吴氏兄弟闻言不再多说，倒是这个时候，御营参将韩勇看到前面出现的一人，却是立马说道：“侯爷！看前面！” 萧怀安抬眸看去，见到来人不免一愣 “怎么是他？” 第208章 九月寒冬! 前方来人皮肤白净，身材健硕，穿着甲胄手持一柄长矛。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御花园出尽风头，天生神力的越王世子顾柯！ 此人出现在这个地方倒是萧怀安没有想到的，这几天事情太多，自己都快把这个人忘了 可看着对方的穿着不难看出，这位越王世子是打算做些什么 见队伍停下，顾柯索性驾马而来，在萧怀安身前勒马停下，却是抱拳说道： “听闻北墨南下，侯爷要领兵出征！本世子没什么本事，却也愿意为国效力！” 萧怀安闻言只是一笑，还未说话身旁的吴奎却是皱眉道： “越王世子！你乃皇室宗亲，随军出征这种事需得陛下和越王同意，我等不敢擅自做主！” 顾柯看向吴奎，上下打量着这位凌国现如今第一位武将，却是立马说道： “吴统领请放心，家父与陛下都知晓此事！” “世子是用先前恩赏向陛下换得出征之机？” 萧怀安笑眯眯的询问，这个顾柯给他的印象很深刻，可以说比之吴奎也不差 顾柯点头，并未因为爵位高低而轻视萧怀安 “不瞒侯爷，正是如此！听闻北墨南下，本世子也想去前线看一看，所谓北墨铁骑北墨勇士是不是真的如传言那般不可敌！” 顾柯抱拳行礼道：“侯爷！你是陛下钦点主帅，本世子不会妨碍侯爷丝毫，只愿从军中小卒做起！” 听闻此言，在场几人全都是一惊 要知道面前之人可是未来的越王殿下，乃是实打实的皇室宗亲 能说出这种话，便也说明顾柯此人当真是与其他皇室宗亲不一样 毕竟是敢跟沈岩庭对着干的人，也算是萧怀安的同道之人 萧怀安并未表态，倒是一旁的吴可有些不淡定了 “世子！你身份尊贵，北境战事可是会死人的，要是你出了半点差错，我等无法向陛下和越王交差！” 顾柯闻言却是当即摆手说道：“吴可将军大可放心，我既然来了此处，定然是想好了一切！ 便是战死疆场也不干诸位之事，只要能为国效力便好！” 听到这话，吴可倒是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看向萧怀安等待着他做出决定 顾柯毕竟身份特殊，虽然对方话是这么说，可要是真的出了差错，即便陛下不追责，以后要怎么面对越王 要知道被一位皇室亲王记恨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见萧怀安迟迟不语，顾柯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虽然他得到了皇帝许可，可皇帝还说了，具体能不能收他得看萧怀安的意思 “侯爷！” 身旁吴奎出言提醒道：“越王世子是否要随军北上？” 萧怀安回过神来，却是突然一笑道：“吴统领，你说的这是哪里话，这里哪有什么越王世子！” 吴奎一愣，便见萧怀安指着顾柯淡淡说道：‘这位不是你麾下将领吗？’ 几人闻言却是立马反应过来，便是顾柯也当即抱拳说道： “多谢侯爷！” 萧怀安摆了摆手也没继续说什么，继续率军北上 话说京城距离北境足有千里之遥，便是出征大军全速疾驰，却也因着人数众多的原因，花费了许多时日 九月初，由宁安侯萧怀安率领 ，大军北上支援抵御北墨入侵 而当萧怀安到达北境之时，已是九月底马上便要到十月 不过有意思的是，在这段时间里北墨军队早已与边城集结起数万大军，却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双方并未真正展开交战，便是让人前来辱骂叫阵也未曾有之 旁人不禁觉得疑惑，可萧怀安却是清楚，这是完颜硕在等着自己 话说北境不比京城，虽是九月却已然寒冬 萧怀安抵达北境当日，恰逢大雪纷飞，入眼之处一片雪白 如此时节，让人不禁增添了棉衣以御严寒 而好在沈梦璃提前给萧怀安准备了许多棉衣棉鞋，便是身处寒冬北境却也觉得暖和 大军入驻北境边城，距此不远便是北墨城池，站在城楼之上，透过漫天飞雪依稀可见远处一座若隐若现的城池 而双方边城中间这片平坦之地，不知已经爆发过多少次战争，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此处，以至于站在城楼上还依稀能够闻到一股血腥味 虽是大雪季节，可因为敌国突然南下的原因，以至于双方剑拔弩张，往来商人几乎不可见 身穿棉衣披着披风的萧怀安站在城楼之上，目光看向远处敌国边城，眉头微微皱起 半年前他刚从这里回去，而现在竟是又来到了此处 半年的时间说长并不长，但萧怀安早已不是半年前那个萧怀安 上一次完颜硕吃了败仗，这一次对方再度南下，目的不言而喻，肯定是奔着萧怀安来的 而对于后者来说，其实一个完颜硕并不算什么，半年前的自己能够将其击败，更别提如今重活一世的自己 “北墨此次来了多少兵马？” 身后，北境名义上的统帅，昔年镇国公部下周苍闻言立马上前说道： “据探子汇报，直到今日北墨此次汇聚兵力在五万上下！ 而前面边城之中有三万，十里之外的另一座边城则是有两万！ 两座边城串联起来，形成犄角之势！ 就眼下局面来看，五万军队或许只是北墨的先锋军，至于后续还有多少兵马便不得而知！ 只是依末将看来，此次北墨最多动用八万军卒！” 御营参将韩勇听闻此言当即问道：“周将军如何估算出八万敌军？” 周苍看了此人一眼，却是客气说道：“很简单！半年前北墨损兵折将，一共死伤四五万之众，其中还有一万多的北墨精锐骑兵 ！ 此举可谓是让北墨损失惨重，要知道北墨最强大的就是骑兵，骑兵受创北墨大军也跟着受创！ 况且诸位也看到，如今季节大雪不断，越是往北越是如此！北墨人不善农耕，因此这种季节之下，人吃马嚼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 加之受到大雪影响，便是有心调拨更多军队也来不及！ 而本将所说的八万，除却此处五万之外，便是附近的驻军，最多三万！ 经历上次大败，八万已经是北墨眼下能够动用的最大兵力，便是完颜硕此次南下，也没有从都城带来大量军队，只是带了一支亲军而已！ 而且我们都知道，这次完颜硕南下，与其说是对凌国开战，不如说是想要报仇罢了！ 若非如此，北墨皇室为何不选择在来年春季，水草丰美兵马强盛之际南下！” 第209章 北墨三皇子! 北境城楼，鹅毛大雪从眼前飘过，一眼望去整片大地尽是雪白 在京城风和日丽，可来了此处却是早已下雪，苦寒的北境一向如此 而随着周苍一番话语落下，在场几人不免有了自己的想法 吴奎率先出言：“周将军所言不无道理，但只是凭借这一点揣测北墨兵马数量怕是有些难以服众！” 吴可和韩勇皆是点头附和，显然二人也是这么想的 见状周苍也不恼怒，只是笑着再度言道： “诸位有所不知，上次兵败之后，北墨皇帝也逐渐意识到凌国北境不是这么容易攻破的！ 而且北墨人向来是春季出兵冬季收兵，就眼下别说两军交战，便是北墨内部也受到大雪影响，物资粮草不免匮乏！ 而完颜硕便是有心想要汇聚更多兵力，也会受到来自天时地利和国内的双重阻碍！ 完颜硕南下已经快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对面兵马来援并不多，尤其是近十日没有一兵一卒来到此处！ 因此本将斗胆揣测，北墨国内民生也不安定，这一次完颜硕南下，与其说是北墨皇室要开战，不如说是完颜硕个人想要开战！ 诸位有所不知，完颜硕经历兵败，北墨内部对这位三皇子已经失去了耐心，断然不会给他太多兵马，故而八万上下是极限！” 几人闻言默不作声，思索片刻韩勇出言询问： “既然如此，完颜硕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凭他一人就想要破我北境防线吗？” 周苍朝萧怀安看了一眼，见对方只是负手而立眺望远方，便也开口说道： “本将猜测这是北墨人的伎俩，北墨皇室也许是想要借助完颜硕此次南下拖住我们，甚至尽量的消耗北境战力！ 诸位也知道，一旦双方开战，便是取胜我北境也要损兵折将！ 而等到来年春季，水草丰美兵强马壮之际，北墨皇室再大举南下，试问那个时候我等能否挡得住呢？ 完颜硕只是先锋军，用来消耗北境兵马，而真正的北墨大军或将在来年春季南下！ 而且本将认为，来年春季北墨或将发动全面国战，规模远胜从前！” 此言一出，城楼上众人皆是寂静无声，显然他们清楚周苍此言不无道理 以完颜硕消耗北境战力，等到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北墨大军南下，一举攻入北境甚至直逼京城！ 这种举动放在北墨人身上完全解释得通，而周苍的一番话也成功说服了几人 倒是这个时候，萧怀安扭头说道： “周将军所言也是本侯所担心之处，完颜硕选择在冬季出兵，本就是让人费解之事！ 也只有如周将军所言才能解释得通，但诸位也都清楚，一旦等到来年北墨大举南下，届时候北境真就要背水一战了！ 如今朝廷奸佞作祟，党争日益激烈，在这种情况下朝廷无法调集太多兵马驰援！ 这一次我等汇聚了近十万之众，便是等到来年也不会有太大增加！ 反观北墨，先锋军就能拿出七八万，更别提春季大军南下又有多少？ 十年前北墨大举南下，那一次调动兵马已至三十万，半年前北墨入侵，兵马也有十多万！ 而如果北墨真的打算全面开战，你们说会不会如十年前一般，数十万大军兵临北境！ 试问我凌国拿的出这么多兵卒来吗，也许拿的出，但得是上下一心的前提下！” 萧怀安说着长叹一声，旋即再度将目光落在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城池之上 “北墨南下，乱世开启；能不能将这乱世挡住，就看我等了！” 身后几人闻言，当即表态道：“侯爷！我等定当竭心尽力，护佑北境安危！” 萧怀安微微点头，这才笑道：“虽说北墨兵强马壮，但我凌国也丝毫不弱！ 先前民间一直传言，说是凌国不敌北墨，尤其是北墨铁骑满万不可敌！ 这一次本侯便要亲自破了这谣言，要彻底改变北墨强而凌国弱的局面！” 身后诸将闻言，皆是心神振奋，大声说道：“末将愿效死力！” 萧怀安回头看向几人，面上笑意却是不减 “来都来了，诸位可有兴趣随本侯巡边，出城去看看前面北墨国土是个什么样子？” 几人自然没有迟疑，当即点头应是 紧接着，数匹骏马出城而去 距离北境数里外，矗立在风雪中的北墨边城之中，军中大帐内，几名北墨将领正饮酒吃肉 帐中炉火劈啪作响，倒是使得帐内温暖异常 主位上，一年轻人斜躺在椅子上，神情桀骜眼神睥睨扫视一圈，却又举杯痛饮 “三皇子！我等到底何时发兵？” 帐内一中年将领放下酒杯，出言询问 主位上的年轻人，也就是北墨三皇子完颜硕朝说话之人看了一眼，却是淡淡开口 “不急！本皇子要等的人还没来！” “三皇子到底是在等谁，眼下我等大军皆在此处，此时发兵定能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中年将领继续出言，身旁几人却是纷纷投来目光，好似是觉得此人有些蠢笨和鲁莽 完颜硕将手中酒杯拍在桌案上，语气之中夹杂着一丝愠怒 “巴尔将军！本皇子才是统帅，本皇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巴尔也是此次名义上的副帅，受北墨国主所派，前来协助完颜硕 只是此人乃是北墨太子麾下人物，所以三皇子完颜硕对其并没有好感 此刻闻言便是有心再劝，完颜硕却是干脆往后一靠，再度言道： “本皇子知道，你是大哥派来监视我的，大哥害怕本皇子如半年前那般再次大败丢了北墨的脸！ 但巴尔将军，你要知道如今大哥不在这里，没人能够保你，你也应该学会见风使舵！” 巴尔眉头皱起，对上对方那双冰冷的眼神，只好悻悻坐下 “三皇子！末将不是那个意思，末将只是想问到底何时出兵，如今天气愈发寒冷，再过一段时间天寒地冻，我军战力有所下滑！” 完颜硕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愤怒这才缓缓说道： “放心！本皇子心里有数，只要那人来了，本皇子自会发兵！” “三皇子所说的人可是凌国宁安侯？” “正是他！半年前本皇子便是败在此人手上，回去之后被父皇和几位兄弟嘲笑，甚至不少人说我完颜硕是个无能之辈！ 而这一次父皇让我做先锋，率军消耗北境战力，便也要从正面将其击溃，将那镇国公的儿子亲手斩于马下，向世人证明我完颜硕不是无能之辈！” 巴尔闻言不再说话，他虽然并不认同，但毕竟眼下寄人篱下 倒是也在这时，帐外走进一名兵卒，恭敬跪地说道： “启禀三皇子，前方国境发现凌国将领！” 第210章 风雪! 帐内，完颜硕听闻此言并没有多少兴趣，而是随口问道： “看清楚来人是谁吗？” 堂内跪地兵卒恭敬回答道：“回禀三皇子，隔着太远看不清，但为首之人是个年轻人，好像是凌国宁安侯！” 唰！ 完颜硕豁然起身，脸上浮现一抹狂热的笑意，大步上前揪起兵卒衣领说道： “确定是萧怀安？” 兵卒被对方的举动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说道： “不能确定，只是远看有些相似！” 完颜硕将兵卒 一把扔开，旋即大笑两声 “应该是他，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了！” 说罢，这位北墨三皇子竟是大步出了军帐，俨然是想要去会一会那人 身后一干将领见状默不作声，巴尔倒是有心劝阻，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这位三皇子太过莽撞，总有一日会害了他 完颜硕走出大帐，并未大张旗鼓，而是跨骑战马一扬马鞭疾驰而去 麾下亲卒见状只得是打马跟上，随着自家三皇子一并往前方国境而去 一队人马穿梭于风雪之中，外面的天寒地冻并没有阻挡住完颜硕，没多久便来到了国境 放眼望去，一片白芒之中，视线尽头的确立着几道身影 他眯眼看去，看着前方那为首之人，虽看不清相貌，却是凭借身形也不难看出，这便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 完颜硕冷笑两声，眼神之中泛起一抹寒光，半年前自己正是败在此人手下，不仅损兵折将还被父兄嘲笑 如今他领兵再来，自然是要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思及此处，完颜硕驾马上前两步，立于漫天大雪之中放声言道： “萧怀安！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他的声音很大，但在风雪肆虐下却是并未传及多远，以至于前方萧怀安并未听到 “他们好像在说什么？” 吴奎看着远处那一对人马，隐约间听到了一些话语，却是奈何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身旁立于马上的萧怀安自然是看出对面之人是谁，却是并不在乎，只是淡淡说道： “不用管他，那是完颜硕，或许是想要放些狠话吧！” 萧怀安目光四处环视，却是根本不去看对面一队人马 而身后几人闻言都是齐齐将目光投去，看向远处那骑在马上，不知说些什么的北墨蛮子 “要不要属下上前取他首级？” 御营参将韩勇看向前方那人，忍不住心生战意，想要杀上前去将那北墨三皇子斩于马下 萧怀安闻言微微一笑，旋即说道：“韩将军！前面是北墨境内，你一人如何能够取他首级！ 暂且不用理会，我等只是来看风景的，不要因为那人坏了兴致！” 韩勇闻言只得应是，只不过目光看向远处，还是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杀上去 萧怀安此时看着漫天风雪，看着远处河山叹息一声道：“数十年前镇国公在世时，马踏北境亲手斩杀北墨皇储，差一点就将北墨连根拔起！ 而如今时过境迁，不过数十年光阴却是天翻地覆。自镇国公之后，我凌国再无一兵一卒杀入北墨境内，更无法如那般亲手斩杀北墨皇族！ 现在想一想，当真是造化弄人！” 身旁几人闻言虽不说话，但流露出的神情和萧怀安一样感怀伤时 周苍深吸口气，便也主动说道： “如今凌国处处受到北墨制约，的确不似以往！ 末将清楚记得，当年也是这般大雪，公爷率我们一路杀进北墨腹地，更是在万军之中取了北墨皇储首级！ 若非如此，就没有现在这位北墨皇帝的事了！也是从那之后，北墨皇室决定此后皇储不入疆场！” 周苍是镇国公的部下，年少之时也经历了不少，如今回想起来仿若昨日，不禁让他感怀万千 只是他看着面前镇国公的儿子，不免觉得镇国公虽死，可其子也能承袭衣钵 这般想着，周苍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当年公爷不知为何突然离世，消息传来镇北军上下沸腾，可没多久先皇便下令重振军队！ 名为重振，实则是借机打乱原本的镇北军，将公爷部下派往四面八方，以此遏制镇北军的实力！ 如若今日有昔年镇北军在身边，我等何须畏惧那小小的北墨蛮子！” “周将军！往日不提也罢，先皇的糊涂账早就结束了！” 萧怀安不顾身旁几人，却是继续说道：“先皇昏聩，当年若非他下令，家父早就直捣黄龙，将北墨全部纳入我凌国境内！ 先皇已死，北墨壮大，这些旧账是上一辈造下的，但要我们这辈人去解决！ 如今局势，凌国和北墨势必要斗得头破血流，双方也只能存下一个！ 北墨想要南下，凌国想要北伐，这都需要时间，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决定！ 不过……” 萧怀安说着，扭头看向身旁几人，面上勾起一抹笑容 “镇国公当年斩了北墨皇储，今日虽然没有皇储，但有一位皇子！ 诸位！我等何不效仿镇国公，将这完颜硕留在此处！” 几人闻言眉头一挑，却是不见反驳 萧怀安继续言道：“半年前本侯便想杀了完颜硕，可这家伙跑得太快，让他逃了！ 这一次他领兵南下，本侯说什么也不会让他离开！ 昔年家父斩皇储，今时本侯杀皇子，说起来倒也不错！” “侯爷言之有理，末将愿肝脑涂地，绝不会让完颜硕活着回北墨都城！” 周苍当即表态，其余几人也是立马附和 远处，立于风雪中叫嚣不断的完颜硕并不知道对面之人说了些什么，只是冲着萧怀安所在的方向连连高呼 可喊了好一会，对方还是不为所动，完颜硕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声音根本传不过去 却也有些兴致缺缺，停止了叫嚣 只是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杀意并未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萧怀安！这一次本皇子可不会让你活着回去，你死了凌国也就彻底完了！” 这位北墨三皇子冷笑一声，却是见对面那群人缓缓离开，最终消失在了视野尽头，便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带领手下亲卒打马而归 等回到大帐之后，完颜硕不等在场将领主动发问，却是当即说道： “萧怀安来了，他是凌国皇帝的小舅子，是镇国公的儿子，若能杀了此人定能大破北境！” 完颜硕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旋即开口言道： “诸位！谁若是能够取下此人首级，本皇子拼尽一切也要给他弄个国公当当！” 此言一出，帐内诸将尽皆振奋，便是巴尔也不免有些意动起来 主位上，完颜硕饮下杯中酒，旋即说道： “诸将明日随本皇子前去探一探对面虚实，两军交战前，本皇子要灭了他们的微风！” 第211章 后路! 翌日，风雪依旧肆虐，城内城外一片雪白 萧怀安同几位将军正在堂内议事，却是还来不及商量太多，便有军卒进来禀报道： “启禀几位将军，北墨军队突然前压，如今就停在国境线上！” 听闻此言，御营参将韩勇豁然起身，大喝道：“来得好！看来北墨蛮子按耐不住了！” 说罢，他抱拳向萧怀安，继续开口：“侯爷！让末将前去，必让其有来无回！” 萧怀安并未急着表态，而是看向那名军卒问道：“来了多少人？” “只有三五百！” 听到这个数字，萧怀安便也清楚来人的目的，恐怕完颜硕是想要见一见自己 而吴奎略微思索便也明白其中缘由，于是看向萧怀安问道： “侯爷！是战还是谈？” 萧怀安微微一笑，起身将那披风劈在身后，旋即说道：“完颜硕都来了，本侯也去见见他！” 说着，便自顾自的往外走去，几位将军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却又齐齐跟上 骑马出城，漫天风雪竟是在此刻有了短暂停歇 萧怀安抬眼看去，便见远处国境线上停着一支北墨军队，而前方不远处则是早就打起了一面旗帜 旗帜之下，便见一张桌案旁静坐着一年轻人 萧怀安微微一笑，便也打马上前，身后一干随行军将同样跟上 来到旗帜之下，北墨三皇子完颜硕远远看了一眼，便也主动起身相迎 “宁安侯！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萧怀安翻身下马，径直来到完颜硕身前，坐在那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方才笑道： “托三皇子的福，这半年来倒是安好无恙！” 完颜硕目光落在面前之人身上，眼神阴晴不定，却是轻笑一声拿过火炉之上冒着热气的茶壶给对方倒了一杯热茶，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怀安也不担心对方下毒，举杯饮了一口，方才看向面前这位北墨三皇子说道： “倒是三皇子，听说半年前你回去之后，一度被父兄厌弃，声望跌至谷底！ 原本本侯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却是没想到不过半年时间又卷土而归，这一次是想要复仇还是想要向父兄证明自己？” 完颜硕听闻此言也不气恼，反而面带笑意淡淡开口： “都有！本皇子此次前来，一是要报仇，一雪前耻。二是要向国内证明，本皇子不是无能之辈！ 想必侯爷也清楚，我北墨不似你凌国，朝内没有党争，上下皆是一条心！ 我们想要的只是灭了凌国，只不过我那父兄本就对我有所轻视，经历上次一败更是差点沦为弃子！ 如此局面必须自救，便也再度南下，想要破你北境直逼京城！” 完颜硕面上笑意不减，却是继续轻声言道： “宁安侯！你是个人才，何必为凌国卖命，凌国皇帝能给你什么？ 爵位、功劳、财富还是女人，这些东西我北墨都能给你，且是数倍！ 你应该清楚，北墨终将踏平凌国，用你们的话来说便是大势所趋。如此何必苦苦挣扎，聪明人应该为自己留条后路！ 不妨听我一句劝，早日归降我北墨，本皇子保你一个异姓王之位！” 萧怀安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看着面前之人却是突然一笑 “三皇子！别的暂且不提，你有这个本事吗？你确定你能给我一个异姓王之位，北墨现在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吧？” 看着面前之人神情平淡，面上从容之态尽显，完颜硕突然有种感觉，好像面前之人不是半年前那个宁安侯 这种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但又确实存在，让他不禁心生疑惑 而完颜硕自然是不知道，面前这人早就不是半年前那个萧怀安，而是从三十年后经历风霜重新回来的宁安侯 “这话有失偏颇！本皇子是北墨皇亲，虽不能一言定之，可在国内还是有说话的份量！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归降，助我拿下北境，异姓王之位定然有之，如若不然我完颜硕以死明志！” 完颜硕这般说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之人，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意动或者是犹豫的神情 只是很可惜并没有，面前这人依旧神色平淡，脸上除了那淡淡的笑容之外并无其它神色，好似根本没听到方才那番话 也或者，对方是听到了，只是不以为意罢了 在完颜硕的注视下，萧怀安放下手中茶杯，这才轻声开口： “三皇子！不得不承认，你开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异姓王可是很多人一生追求！ 不过本侯不妨也给你一条后路供你选择！” “请说！” 完颜硕眉头微皱，却是抬手应答 萧怀安顿了顿方才开口：“方才你说北墨迟早吞并凌国，此言本侯不敢苟同，如若你北墨真的有那般本事，为何如今还要因为一个北境而犯难！ 如此便也看出，北墨并不是强大到无可战胜的地步，甚至将来我凌国反过来吞并你们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本侯也可以给三皇子一条后路，你助我凌国吞并北墨，我凌国定然不会亏待你！” 完颜硕心中有些恼怒，可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冷声问道： “你凌国能给我什么？” “助我凌国吞并北墨，本侯可以说服我朝陛下，封你为北墨王！” “听你这话，是要我北墨臣服凌国？” 完颜硕愈发气急，面前之人却是不悲不喜，只是微微点头 对方如此表态，让完颜硕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宁安侯！你不觉得太异想天开了吗？” “三皇子也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说那些话呢？” 萧怀安神情不变，看着对方淡淡开口：“异姓王之位，听上去倒是不错，可本侯不喜欢做蛮夷！” 完颜硕心里的感觉愈发强烈，面前之人不是宁安侯，或者说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宁安侯 半年的时间，此人为何改变如此之大，竟是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看来没什么好聊的了，本皇子好打算给你一条后路，既然你如此不识趣，便也只好战场上分个胜负了！” 萧怀安并不说话，只是 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砰！ 完颜硕猛地一拍桌案，身后三五百军卒豁然抽出弯刀 见此一幕，跟来的凌国兵卒丝毫不惧，同样刀剑齐出，吴奎等人更是驾马上前，怒视前方 两军对峙，完颜硕依旧死死盯着对方 萧怀安将手中茶杯放下，旋即起身笑道：“没什么好谈的，便如你所言，战场上见吧！” 说罢，他便回身而去 “萧怀安！这一次，本皇子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走出几步的萧怀安闻言微微一笑 “巧了！本侯也是这么想的！” 见对方大步离去丝毫不在意，完颜硕只得是咬牙回身，带着兵卒返回 走出了一段距离，他方才对身旁之人下令道： “传我军令，明日开战！” 第212章 彩头! 大雪停了半日，待到黄昏时分方才继续，下了一夜之后，待到黎明大雪再度停歇 厚重云层渐渐散去，天空射下一道久违的暖光 许久未见的太阳重新出现，悬挂高空直到正午 也是在这一日，沉寂许久的两国边境终于迎来了两军交锋 由北墨三皇子完颜硕率领的大军浩浩荡荡冲出边城直奔北境，来势汹汹之余却是不等越过国境，便是愕然发现，凌国大军早已被此处集结 双方正面碰上，并未立马爆发大战 大军之前，完颜硕目光扫过前方林立密集的凌国将士，却是眼神微微眯起没有下军令 身旁的大将巴尔见此一幕不免疑惑，当即问道： “三皇子！还等什么，直接让大军冲过去，将这些凌国人尽数斩杀！” 完颜硕瞥了身旁之人一眼，方才没好气道： “巴尔！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巴尔心下一惊，连忙低头赔罪 完颜硕冷笑一声，方才看着对面那个银甲白袍手持长枪的年轻人高声问道： “宁安侯！你想怎么打？” 对面，萧怀安同样高声回道：“随你！” 短短两个字，却是让完颜硕有种被人羞辱的感觉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朝后看了一眼，便有一身材健硕手持朴刀的北墨大将驾马出列 “宁安侯！两军混战旷日持久，不如我们一对一！ 你我双方各自派出最能征善战之辈，就在此处厮杀一场，也算是做个彩头！ 如此也好看看，两国将士到底孰强孰弱，可敢接下？” 完颜硕目光灼灼，萧怀安只是略微思索一下，便是笑道：“可以！” “好！有魄力，不愧是镇国公的儿子！” 完颜硕指着那出列之人，方才继续言道：“此人是我北墨军中一等一的勇士，参军八载，帐中攒有凌人头颅四十八颗！ 我北墨便以此人为首，与尔等厮杀一场！” 萧怀安闻言微微一笑，看向身旁诸将问道：“哪位将军出战，挫一挫敌方锐气！” 话音落下，御营参将韩勇上前抱拳道：“侯爷！末将早就想会会北墨蛮子！” 萧怀安点头，韩勇便驾马上前，手持长矛指向那北墨勇士怒声道： “贼子！上前受死！” 北墨勇士闻言冷笑一声，便是身后的完颜硕同样面露不屑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韩勇看着那北墨三皇子，只是高声言道：“我乃御营参将韩勇，帐中正缺一尿壶，就拿北墨蛮子的脑袋将就一下！” 完颜硕闻言一张脸立马冷了下来，淡淡开口：“杀了他！” 出列的北墨勇士闻言大喝一声，手持朴刀驾马杀上前去，大刀迎头劈下 韩勇见状不退不避，举起手中长矛挡下对方一击，旋即双臂陡然发力，差点将那北墨勇士掀下马来 后者身子一歪，以长刀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却是在这时，韩勇早已将长矛重重劈落 这北墨勇士见状只得向后一仰避开这次攻势，长矛擦着鼻尖落下 却是不曾想，长矛竟是重重砸在胯下战马 一声嘶鸣，战马当即倒地不起，马背上的北墨勇士翻滚几圈，却是握住朴刀豁然而起 大刀横扫而来，欲要斩断马腿，而韩勇反应极快，以长矛挡下对方攻势 北墨蛮子大刀被挡下，长矛迎面 刺来，逼得他只得是连连后退以作躲避 一人于地上来回躲避，一人则是立于马背长矛刺出 完颜硕见此一幕不免皱起眉头，怒喝一声：“杀了他！” 北墨勇士闻言不敢怠慢，当即强行震开长矛攻势，旋即大刀挥砍而出 眼看着就要将对方斩成两半，却是不曾想韩勇一跃而起避了开来，同时自马背上一跃而下，手中长矛豁然刺出 刹那间鲜血飙溅，长矛刺穿北墨勇士咽喉，一击毙命！ 北墨勇士倒在地上，挣扎几下便是没了动静 韩勇上前将此人头颅割下，大摇大摆驾马而去 完颜硕目眦欲裂，身旁几位将军同样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对方，萧怀安适时出言嘲笑： “三皇子！北墨勇士不过如此！” “宁安侯！别得意，不过只是侥幸赢下一场罢了！” 完颜硕说着，对身旁之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一北墨将军驾马上前 “方才你以将杀我卒，实乃胜之不武！不过本皇子不与你计较，你我再比一次！” 他看着那出列的将军，笑道：“此人是我麾下一等一的猛将，半年前便是此人斩了你凌国三位将军！ 本皇子倒是想要看一看，你凌国能猖狂多久！” 话音落下，那人冲着前方大喊道：“谁敢上前？” 不等萧怀安说话，吴奎便要驾马而上，却是不料身旁之人比他还要快，竟是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而此人，正是越王世子顾柯！ 来不及反应，便见顾柯一马当先，手持长戟杀上前去 顾柯口中暴喝一声，同时手中兵刃重重砸来 北墨将军见状面露不屑，尤其是看着对方白白净净，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更是不屑一顾 可很快，此人便是改变了想法 只见顾柯长戟落下，此人本能抬手抵挡，兵刃相撞火光四溅 轰然一声，这位北墨将军竟是被直接砸落下马，手中兵刃断做两截 他眼神大变面露惊恐，挣扎着站起身，不等有所动作顾柯再次将长戟挥来拍在此人胸膛之上 此人被拍飞数十丈之远，倒在完颜硕面前数丈之地 口吐鲜血的北墨将军缓缓站起身，怒喊一声却是被那冲来的小将当头一戟劈落 刹那间，此人被劈成两半，鲜血炸开 完颜硕看着那不过数丈开外之人，竟是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不止他，便是萧怀安和吴奎等人也是面露诧异，没想到这位越王世子如此生猛 顾柯瞥了一眼地上尸体，缓缓将长戟举起，冷笑一声 “北墨蛮夷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完颜硕眉头大皱想要出言训斥，可对方并未给他这个机会，只是打马而去 好半晌，完颜硕方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轻声呢喃道： “此人竟是如此勇猛！” “三皇子……” 巴尔有心劝阻，完颜硕却是直接摆手打断，而后喊道： “铁木！” 一人出列，竟是全身披着铁甲，只留下一双眼睛暴露在外 身上铁甲不是寻常甲胄，而是重甲 ，刀剑根本无法破开的重甲 名叫铁木的北墨人抱拳应是，旋即驾马上前 这一次，吴奎没有让人抢了机会，而是立马手持开山大斧打马上前 第213章 以一敌三! 两军阵前，北墨重甲勇士铁木立于马上，手持一柄开山大斧，头盔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极为不屑的瞥向那出列而来的凌国大将 却是见对方同样手持一柄开山大斧，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 “本将不斩无名之辈，足下报上名来！” 吴奎看向面前重甲骑兵，却是冷哼一声淡淡开口： “腌臜玩意，也敢识得本将大名！” 铁木先是一愣，旋即怒火中烧，举起手上大斧怒视前方 “好狂的家伙，你凌国人一向如此自大，便也让本将挫挫你的威风！” 吴奎闻言满不在乎，只是将手中大斧举起，斧刃之上寒芒乍现 “废话少说，有种上前来！” 名叫铁木的北墨勇士见对方如此姿态，更是怒意沸腾，猛地一夹马腹掠上前去 胯下战马疾驰而出，满身披挂铁甲碰撞在一起，马背上的人单手举起大斧，斧刃朝下当头劈落 吴奎略微抬头，眼看着对方斧刃将要落下，这才缓缓举起兵刃抵挡 轰！ 一声爆响传出，吴奎竟是以兵刃强行挡住对方的攻击，半点影响都没能造成 而反观铁木，则是受到巨力反噬，整条手臂被震得发麻，忍不住痛呼一声 两军阵前，萧怀安和完颜硕各自看着这一幕，二人脸上神情截然不同 萧怀安面带笑意，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吴奎必胜 而完颜硕则是明显又被那位凌国将军震慑住，要知道铁木是他麾下最强军士，论单兵作战从未输过 可他的全力一击竟是丝毫无法伤及对方，还被对方轻而一举的挡下 方才那位小将已经给了完颜硕极大的震撼，而此人却是又给了完颜硕巨大震撼 也就在这时，便见吴奎口中暴喝一声猛然发力，竟是将铁木手持斧刃给强行震退出去 紧接着吴奎转守为攻，手中开山大斧重重劈落，当头砸向铁木 铁木见状心生畏惧，下意识举起兵刃挡在身前 兵刃相撞，金铁交鸣，铁木双臂陡然一沉，这也使得吴奎斧刃得以斩在他的肩头 却是不曾想，对方身上重甲将这一击直接挡下，斧刃斩在甲胄上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当然，虽然隔着重甲，可铁木肩头还是受到巨力冲击，一时有些酸痛 铁木口中暴喝，将对方兵刃挡开，旋即立马后退两步，与其拉开距离 头盔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满是惊恐，看着自己那被铁甲所包裹住的肩头，却到底还是有些不以为意 “足下好武艺，若无重甲相助，本将臂膀已然卸去！ 只是足下，方才本将未有用全力，接下来本将便要动点真格的了，我这斧头落下，足下那普通军甲可挡不住！” 铁木挥舞着手中大斧，眼神之中浮现一抹杀意 吴奎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一般，举起大斧冷声说道： “若有胆量，尽可上前，本将也不会留手！” 铁木眼神微微眯起，却是在下一刻猛地驾马上前，战马冲撞而来，手中大斧劈落却不是朝着吴奎，而是朝着对方胯下战马而去 铁木欲要将吴奎战马击杀，随后以骑兵压制步兵，进一步格杀吴奎 只是如此卑鄙的招式吴奎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在对方出手的刹那便做出了反击 只见他大斧猛然挥出，强行挡住铁木欲要斩断马腿的动作，却是继续发力压制过对方 吴奎口中暴喝一声，开山大斧豁然压来，竟是将铁木连带着胯下战马一并压翻在地 不等铁木站起身，吴奎更是高举大斧当头劈下，气势磅礴无人能比 铁木有心想要抵挡，可也知道此斧一旦落下，他必将小命难保 于是铁木只得是向旁边翻滚而去，避开大斧攻势 轰 ！ 一声巨响传来，吴奎大斧落在战马身上，将披挂铁甲的战马当即劈成两半 鲜血流出，染红地上白雪 铁木见此一幕吓得肝胆俱裂，竟是不敢继续打下去 完颜硕也看出了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于是当即喊道：“铁木！撤！” 铁木闻言不敢犹豫，立马向着自家军阵狂奔而去 只是两条腿的人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就见吴奎大喝一声打马上前，却是当先追上铁木，旋即大斧扬起又劈落 铁木见状连忙将手中大斧挡在身前，却是不料对方一斧落下，竟是将他手中兵刃劈成两半 而没了阻挡的斧刃却是重重砸在铁木头顶，虽然隔着战甲，可此斧照样将铁甲劈出一个凹陷，斧刃深深嵌入铁木头颅之中 铁木惨叫一声便也愣在当场，鲜血自头顶流下，流遍满脸 吴奎拔出大斧，继续怒吼一声，大斧横扫而去 刹那间，一颗头颅飞起，却是好巧不巧落在完颜硕怀中 这位北墨三皇子看着手上那沾满鲜血的头颅，竟是有片刻失神 三战皆输，本想给凌国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最后却是己方丢脸到家 “三皇子！” 身旁巴尔连忙出声，完颜硕这才回过神来，将怀中头颅丢弃，怒视前方那立于马上的威武大将 “谁能擒下此人，封万户侯！” 完颜硕一语落下，身旁几位将领皆是面露骇然之色 “三皇子！不能继续打了！” 巴尔连忙劝阻，可完颜硕却是不管不顾，迫切的想要找回丢失的面子 他扭过头，看向身后一干将士，再度重复： “谁能擒下此人，封万户侯！” 几位军将对视一眼，却是打马上前，欲要搏一搏这富贵 而吴奎依旧立于原地，只是看着对面怒极的北墨三皇子 军阵之中冲出三人，直奔吴奎而去 而吴奎也不愧是凌国第一武将，便见他一人独自应战三人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两军阵前，兵刃相撞，双方武将厮杀正酣 可没能持续多久，便见吴奎将一人斩于马下，其余两人见状彻底丧失胆量，欲要驾马而逃 吴奎则是抡起大斧，又将一人当场砍杀，只剩下一名军将驾马冲向自家军阵 此人眼看着就要回到自家军阵，却是不料就在这时，一支箭羽突然自身后飞来，竟是一箭射穿此人咽喉，使得其跌落下马不见动静 完颜硕怒目而去，便见萧怀安单手持弓，轻笑一声： “此等无能之辈，留在军中是个祸害，本侯便自作主张替三皇子清理门户！” 完颜硕愈发愤怒，而身旁巴尔却是不敢继续下去 “三皇子！撤兵吧！” 完颜硕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到底还是下令道： “撤军！” 军令即下，大军缓缓后撤，完颜硕目光注视着萧怀安，却是高声言道： “萧怀安！下一次就不是这般小打小闹了！” 第214章 帐中相对! 两军第一次交锋，以北墨大败而终，损失六位大将！ 北墨三皇子完颜硕无奈撤兵，暂且退到自家边城之中 或许是因为首战失利的缘故，往后一连三日北墨那边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只是有消息称，完颜硕当日回到自家大帐之中，竟是暴怒万分，下令杀了数十名军卒以其泄愤 可到底事情还是发生了，完颜硕这一次丢脸至极 经历这一战，北墨军心难免动摇，而凌国却是军心大振 一人杀三将的吴奎风头大盛，被不少凌国军卒称之为战神 而反观另一边的北墨边城之中，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皇子！你贸然下令，致使我方损失数员大将，此乃你之失职！ 本将定要将此事上报国主，让国主做出评判！” 大雪纷飞，北墨军帐之内，巴尔看着那主位上的年轻人，却是不管对方是皇族子弟，依然怒声相对 “三皇子！国主让我等南下，是要削弱北境战力，耗尽凌国军力，而不是争那所谓的一口气，致使一切倒反过来！ 末将知道，败在萧怀安手上你心有不甘，可两国交战胜败在所难免，军中统帅更应顾全大局！ 此次我方折将数人，底下军心难免动摇，三皇子此战是你的错！” 巴尔一番言语，帐中气氛陡然凝固，其余几位军将碍于面子想要出言驳斥 可他们也明白，巴尔不是寻常人，他明面上是北墨太子的人，实则是北墨国主的人 此次南下，巴尔是副帅，同时也是监军，是北墨国主用来监视完颜硕的棋子 也正是如此，帐中其余几位军将皆是不敢言，只好将目光看向主位上的三皇子 面对一番历喝，完颜硕却是出奇的没有动怒，只是斜躺在椅子上，高举酒杯饮酒而已 “三皇子！你为何不说话，难道末将所言不对吗？” 见对方这番姿态，巴尔到底是来了怒气，起身相对 完颜硕终于斜眼看去，见对方一脸怒意的样子，却是冷笑一声淡淡说道： “巴尔！你想要做什么本皇子不会阻拦，你是想要上告国主本皇子的作为也好，又或者上书国主，撤了本皇子统帅职位也罢！ 可你要清楚一点，本皇子势必要杀萧怀安，这一点不会改变！ 便是没有统帅之位，便是单刀驾马也要将此人斩于马下！ 你可以说本皇子错了，本皇子也确实承认！可巴尔，有一点本皇子倒是想要问问你！” 说着，完颜硕抬眸看向面前巴尔，却是冷声相对 “你既然觉得本皇子做了错误选择，为何一开始不劝阻？两军交战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也是在目睹凌国大将接连斩杀我北墨勇士之后，你方才出言劝阻！ 如此举动固然是保全大局，可本皇子却是觉得，你已经被凌国人吓破了胆子，以至于不敢战不能战！ 本皇子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巴尔是个懦弱无能贪生怕死之辈？” 巴尔闻言一愣，竟是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间成了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却还是说道： “三皇子所言末将不愿辩驳，末将只知是三皇子一意孤行，导致我方首战失利军心动摇！” “军心动摇？” 完颜硕呢喃一声，却是突然冷笑连连，猛地起身相对 “你确定军心动摇是本皇子的错，又或者是凌国的错？本皇子看来，军心动摇正是尔等无能之辈，在军中不顾体统肆意言论，一味强调首战失利损兵折将之事！ 首战固然失利，这是事实！可你身为南下副帅，是不是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表率，宽慰军心，告诉底下士卒我北墨依旧强横，依旧能够马踏凌国？ 可你都做了什么，你逢人便说本皇子战略失误，遇人便诉损兵折将，凌国大将强横无双！ 试问巴尔将军，这是一个副帅该做的事吗？” 巴尔闻言几度想要辩驳，却是不知从何说起，而完颜硕再度言道： “三日！已经过去了三日，可你依旧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在军中胡闹便罢，如今又在本皇子面前夸夸其谈！ 底下士卒见你如此模样，如何不军心动摇？” “末将……” “住口！” 巴尔本想出言，却是被完颜硕直接厉声打断 “巴尔！你得皇兄器重，更是被国主委以重任，可本皇子倒是要问问你，如果此次领兵统帅换做是你，你会做的比本皇子要好吗？” 巴尔眉头皱起，自然不敢言语 帐中几位将军见状，却难免嗤笑此人，心中将其看扁了不少 “为何不说话，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敢说？” 完颜硕咄咄逼人，巴尔一咬牙便也说道： “论领兵作战，末将不如三皇子，可末将依然看得清孰是孰非！” “好一个孰是孰非！” 完颜硕怒目而对，冷声言道： “不过只是输了一战罢了，与大局有什么影响？凌国固然拿下了第一战，可你要知道两国大将厮杀与两军数万士卒交战是两码事！ 你有时间在这里狺狺狂吠，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拿下对面城池！” 巴尔彻底无言，却是悻悻落座，饮了一口酒方才说道： “三皇子言之有理，是末将之错，末将不该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不过身为副帅，我巴尔还是斗胆劝诫，希望三皇子日后不要如此莽撞！ 萧怀安必死，即便如今不死，待来年春季我大军南下之际，一切阻碍都将灰飞烟灭！ 此人结局已经注定，还请三皇子莫要急躁，静等时机！” 完颜硕轻笑一声，见对方如此姿态，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巴尔将军言之有理，本皇子以后断不会莽撞行事。你我都知道，国主此次让我等南下，不是为了打进北境，只是想要消耗凌国战力罢了！ 虽说对面的确有几位能征善战的大将，可凌国到底是一疲弱之国，便是军卒也是不堪一击！ 如果两军交战，我北墨骑兵一个冲锋，便能将其冲散！” “骑兵虽好，可眼下天气大雪漫天，地上积雪已经淹没膝盖。莫说战马便是人都难以行走站立，如何交战？” 巴尔出言询问，不在如刚才那般狂妄嚣张 完颜硕微微点头：“你说得对，眼下战马和士卒都施展不开，着实不宜开战！ 可凌国何尝不是如此呢？这般大雪天气，他们的战马冲不起来，他们的兵卒难以交战！ 双方都没有得到天时眷顾，此刻拼的便是两国士兵谁强谁弱！” 巴尔闻言皱起眉头问道：“三皇有何打算？” 完颜硕轻轻一笑，方才说道：“过了三日，也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明日便开战吧，领数千甲士先在国境线上厮杀一场！” 第215章 交战厮杀! 次日午时，天空终于放晴，难得有暖光穿过云层，大雪停歇，雪水自房檐滴落，滴答滴答作响不断 也是在这个时候，北墨派出四千兵马浩浩荡荡杀向远处北境 却是不曾想，大军还未越过国境，便在此处遭遇阻碍 吴可率领数千兵马早已等候在此处，双方碰面没有过多交谈，而是直接展开厮杀 两军交战，数千人混战在一起，一时间厮杀声震天，兵刃碰撞声此起彼伏 地面积雪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两军行进，却是无法阻碍战场搏杀 双方兵马冲撞在一起，只是短短片刻便有无数哀嚎声响起，洁白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彪溅出的鲜血染红 鲜血融于地面与原本的积雪汇聚在一起，竟是犹如一朵绽放开的鲜花，不断向四周蔓延 而双方兵马初一交战，便能够看出双方孰强孰弱 虽说有积雪覆盖，北墨骑兵难以冲锋，可骑兵战力同样不容小觑，即便立于马上也能将杀来的凌国军卒挑翻在地 而反观凌国一方，虽然同样也派出了骑兵，却是与北墨骑兵相差甚远，虽然军卒奋力搏杀，可从大局来看，凌国骑兵落入下风 再说两国步卒，虽然冲撞在一起 ，但厮杀激烈，交战混乱，双方人马如潮水一般交错在一起，使得远处观战的吴可一时间看不出步卒是否占据上风 而随着大战开启，又有一个问题暴露在眼前，那便是两军交战的地方恰好是距离国境不远处的冰面之上 凌国与北墨的分界线本是一条河流，只是受到大雪影响，河流早已结冰，先前大雪下了一月，以至于积雪将河面掩盖住 可两军此刻厮杀，使得地面积雪乱飞，也让冰面暴露出来 光滑的冰面莫说战马，便是步卒也难以行走，加之数千人交战，声势浩大便是厚厚的冰层也是承受不住开始塌陷 冰面塌陷，两国士兵皆有落入河中，而此时此刻的场面，一旦落入冰河之中便也难逃一死 北墨骑兵组织起冲锋，上百战马狂奔，可刚来到河面中央处，还未与凌国骑兵正面碰上，脚下冰面便是塌陷下去，以至于百人骑兵淹死大半 目睹冰面塌陷，两军难免慌乱，而吴可也在这时下令撤军 军令即下，凌国兵马开始有序后撤，北墨士卒却是想要乘胜追击 却是不料，吴可直接下令，让早就在河对岸准备的弓箭和床弩展开一轮齐射，漫天箭雨之下北墨士卒死伤惨重无奈选择撤出冰面，离开床弩波及范围 可北墨人并未就此结束，而是有模学样，同样在河对岸架起弓箭床弩展开远程射击 双方厮杀混战也逐渐演变成双方隔岸对射，此战持续了一整日，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方才结束 而随着此战爆发，让双方将领都发现一个问题，那便是结冰的河面 战马难以在河面行走，步卒虽然能够小心过河，可速度自然是非常缓慢 只要在对岸架起弓箭床弩，完全可以做到将敌人射杀于冰面之上 也是如此，完颜硕和萧怀安则是出现两种心态 萧怀安打算利用河面，将北墨人挡在河对岸，以此使得北墨无法进一步消耗北境战力 而完颜硕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于是连夜召开议会，商讨要如何快速越河 而到了第二日，北墨人率先发起进攻，与昨日一般，依旧是派遣数千士卒强行渡河 且这一次，北墨人开始使用军阵，以重甲步卒手持大盾挡在最前，将射来弓箭尽力挡下，至于床弩自然是难以抵挡 可这只是第一步，在重甲步卒消耗完一轮箭矢之后，北墨人将马蹄用粗布包裹住，拉拽着木板载着北墨士兵冲锋划过冰面 虽说冲来马匹基本被射杀，但倚靠惯性木板还是滑出很远的一段距离 ，数次尝试下来，竟是真的让一部分北墨士兵成功越过冰层，杀入河对岸凌国军阵之中 毫无意外，北墨人突破防线，使得军阵大乱，导致原先架好的弓箭床弩遭到一定破坏，从而延缓了对冰面之上敌军的射杀 如此一来，越来越多的北墨士兵成功渡河，杀入凌国境内 至此，两军从隔岸对射又演变成近战厮杀 就在河岸之上，北墨大军与凌国大军展开交锋，一时间厮杀激烈，以至于鲜血再次染红雪地 而完颜硕竟是下令，让更多兵马趁乱渡河，哪怕损失颇大也毫不在意 随着越来越多的兵马成功渡河，原先防线彻底崩溃，吴可所部更是损失惨重 却也在这时，吴奎和韩勇各自率军援助，在二人的指挥下大军重新恢复秩序，一步步将敌军重新打退回去 此战持续了一整日，待到黄昏时分，河面乃至两岸，放眼望去皆是无数尸体 且大雪愈演愈烈，导致许多尸体根本来不及收尸便被积雪掩盖，最终只得是与冰层融为一体 而等到来年冰层融化，这些尸体便会随着河流，飘到不知何处 而今日之战并未就此结束，黄昏时分完颜硕派遣一支兵马自上游冰面渡河，再一路而下直逼北境边城 不过他的计谋很快便被萧怀安识破，周苍率大军迎头而上，在距离边城不足十里的位置碰上北墨敌军 两方自然开始一场厮杀，而夜色也如期而至，以至于打到最后双方人马都看不清对面之人是敌是友，只得是胡乱挥刀，逢人便砍。 也在这时，周苍开始改变策略，用北境方言号召所部士卒向后聚拢 北墨蛮子听不懂对面敌军叽里呱啦说些什么，却是不断挥刀乱砍，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将不少己方人员砍杀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也没有月光照亮，战场之中上演离奇一幕 ，便是凌国士卒悄然后退，而北墨人则是自相残杀起来 当然没能持续多久，便有聪明人看出了端倪所在，于是号召北墨士卒朝着那唯一的火把冲去 只是周苍早已做好准备，命令手下军士随意放箭，弓箭射向黑暗之中，传来阵阵沉闷声响 北墨人见此只得是后退，想要渡过冰面回到己方 却是不曾想，周苍早已让人在河岸处设下防线，阻挡北墨人离去 一番夹击攻势下来，北墨人早已丧胆，只得是挣扎着强行渡河而去 数千兵马最后成功逃走的只有几百人 而所率此路军队的北墨大将，却是在好不容易来到冰面之上欲要逃窜之时，被赶来的一凌国小将以长戟挑翻下马，旋即干净利落的斩下头颅，至死没能看清动手的究竟是谁！ 第216章 再战! 数日之间，凌国与北墨大小交战数次，双方各有胜败 萧怀安以冰河为界，的确给北墨造成了巨大麻烦，可北墨人自上游渡河而来，则是差一点就兵临城下 而在这一日早上，诸位将军则是于军帐之中商讨战事 御营参将韩勇率先出言：“这几日下来，我方斩敌数千，缴获战马百余匹，刀剑无数，可称大胜！” 闻言，北境暂代统帅周苍则是摇头说道： “韩将军！如何就是大胜？要知道这几日下来，我方参战兵马始终要高于北墨！ 可便是占据人数优势，双方最终伤亡竟是相差无几。要知道这几日，基本上都是北墨攻我方守！ 却是打出这种伤亡，实在是不算大胜，本将还觉得我们输了！” 周苍话音落下，便是吴奎也点头说道： “本将认同周将军此言，这几日我方伤亡其实要比北墨多，而且还有很多北墨人，是在强行渡河之时被射杀！ 如果不算这些人，北墨伤亡并不大！如此局面之下，以多却不能做到胜少，反而是战平，其实是我们输了！” 吴奎叹息一声，方才继续说道：“照这样下去，完颜硕是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大不了以他八万兵马换我十万兵马，如此算下来，北墨人照样是赚了！ 而一旦北墨战力被耗尽，后果可想而知！” “吴奎将军说的有道理，照眼下这般局势下去，我们会处于劣势，与完颜硕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周苍再度言道：“如今受到大雪影响，北墨骑兵难以冲锋，可如果是放在平常，一万北墨骑兵完全能够挡住我方三万兵马！ 这般算下来，我方其实是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 完颜硕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去消耗北境战力，哪怕八万军卒打光，只要拖到来年春季积雪消融，北墨大军南下，北境危矣！” 屋内几位将军争论不休，而反观主位上，萧怀安则是不急不缓，只是从容看向一旁的世子顾柯好奇询问： “顾小将军，杀了几个北墨蛮子了？” 因着对方身份敏感，一旦皇族身份暴露，难免会遭到敌军特殊对待，所以一干人皆称呼顾柯为顾小将军，并不直言世子身份 顾柯闻言当即说道：“回禀主帅，末将以斩敌十四人，其中军将头颅有两颗！” 萧怀安闻言面露诧异，要知道顾柯可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与人生死搏杀，却是短短三四天的功夫便连杀十四人，这般功绩可谓强势 顾柯如今不过十八，要是再过几年，吴奎就要让道，说不定会成为凌国第一武将 此人成长的速度超过萧怀安想象，便是其余几人闻言也是面露惊讶之色 其中周苍自然不用多提，在北境驻守多年，亲手所斩敌寇也有几十人 而韩勇和吴可先前一直待在京城，便是武功高强，直到今日亲手所杀敌寇还不足十人 吴奎更是如此，除了第一日连斩三位北墨大将之外，便是于前日支援吴可之日，挥斧将两个北墨重甲军卒当场格杀 萧怀安更别提，这一次来北境，还始终没有上场厮杀，只是在后方指挥作战，因此战绩只有当时弯弓射杀北墨军将一例 场中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几位将军竟是比不上一位十八岁的世子殿下，如此说来让人不免汗颜 只是萧怀安微微点头，却是说道： “顾将军战功赫赫，可有一点本侯不得不说，便是你厮杀之时冲的太快，往往一头扎进敌军阵营之中！ 虽能杀敌，可自身安危同样不可忽视，本侯可不想因此被越王记恨上！” 顾柯闻言当即抱拳应声：“末将明白！不过末将每次出击，都是有把握才去做的！” “如此便好！” 萧怀安说着，却是看向其余几人淡淡开口： “几位将军方才所言本侯也听到了，我等的确不能与完颜硕这般耗下去，所以要改变策略！” 他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如今北墨骑兵难以发挥作用，而冰河恰好成了双方阻碍！ 本侯思来想去，与其在冰面厮杀，不如将战场转移到陆地！ 完颜硕吃了几次亏，不会派遣上万兵力杀来，如此便索性放弃冰河布防，让敌军越过河面，于陆地进行围剿！” 此言一出，场中几人明显不解，周苍试探着询问道： “侯爷！可放弃冰河布防，我等要失去一个天然阻碍，如此长久下来怕是不妥！” 萧怀安微微一笑，却是说道：“不是长久如此，而是看形式而定！完颜硕想要耗尽我们兵力，那我们也可以耗尽他们的兵力！ 如果和前几日一样，只是数千敌军便索性让他们过来，然后各部围拢全歼。如果是数万兵马，便以冰河为界阻挡！ 如此一来，只要我方不主动越河，便始终占据优势，与其拉扯周旋数次，北墨损失兵马自然无数！ 总之！具体如何实行还是看各位，依形式而定，尽量吞下更多敌寇，以此削弱完颜硕的兵力！” 几人闻言略微沉思片刻，便也觉得可行，于是抱拳应是 恰也在这时，有兵卒冲入帐中，恭敬禀报 “回禀主帅，北墨大军又开始渡河了！” “多少人？” 士卒闻言当即回答：“三千有余！” 听到这个数字萧怀安微微一笑，看向其余几人说道： “区区三千人，既然送上门来便将其吞下！让他们过河，然后吴奎、吴可、周苍三位将军率部一万五千人，务必将这三千敌军尽数吃掉！” 三人闻言当即抱拳应是，萧怀安又看向韩勇说道：“韩勇将军！你率领御营将士，在敌军渡河之后切断后路，同时阻止敌方援军！” 韩勇大声说是，萧怀安又看向跃跃欲试的顾柯和自己的两位下属犹豫一下却是说道： “王猛、张振、顾柯！你三人率精锐甲士今日只做一件事，便是于乱军之中只取敌方军将首级！ 百户官以上，皆杀！” 三人闻言喜不自胜连忙应是，旋即便各自出帐领兵而去 而萧怀安也登上城楼，眺望前方战局！ 今日北墨领兵之人，乃是先前被吴奎所杀铁木的胞弟铁叶，奉命领三千军卒强行过河，为后续大军开路！ 原以为会如往常一般遭到河对岸凌国士卒的射杀，却是不曾想今日河对岸竟是空无一人 铁叶自然见状大喜，还以为这是敌方调度出了问题，便也不顾手下劝阻一意命三千大军登陆河对岸，欲要直接杀向北境边城 而很快铁叶便发现，自己完蛋了！ 第217章 从容! 北墨大将铁叶率领三千军卒越过冰面，不作片刻停歇直接杀向北境边城，期间铁叶更是叫嚣着要活捉凌国统帅 却是不曾想，大军越过河面，眼看着边城就见眼前，却是这个时候城门打开，一支军队汹涌而出，瞬间与铁叶部厮杀在一起 这还不算完，就在铁叶奋力搏杀之时，左右两翼竟是也出现了大股敌军夹击 铁叶知道自己中了圈套，赶忙下令让大军撤退，却是一扭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一支军队已经出现在身后，斩断其退路让铁叶部面临四面合围之势 河对岸的北墨军队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派出军队欲要前去支援，可河对岸竟是再次架起弓箭床弩一番激射歼敌无数 消息到了完颜硕帐中，这位北墨三皇子心知自己被耍，却是下令全军不在支援，是要放弃铁叶部！ 而另一边，于战场之中厮杀的铁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依旧指挥着大军欲要突破围阻 可他这一次只带了三千军卒，而凌国一方则是投入上万，明摆着是要将其全歼 话说铁叶不愧是铁木的胞弟，面对大军围阻竟是丝毫不惧，立于马上奋力挥刀连杀数人 可紧接着他便发现，凌国一方竟是派出数百精锐甲士，只杀军将！ 为首三人更是骁勇异常，短短片刻便有数位百户千户沦为刀下鬼 王猛张振二人驾马穿梭于乱军之中，通过衣着便能看出士卒和军将的区别，往往是锁定一人之后便奋不顾身杀上前去，定要将人格杀方才罢休 便见此刻，王猛大喝一声，高举长刀重重落下，将一北墨百户官当场砍杀，人头飞起血流如注 张振同样如此，锁定一名千户官，驾马冲去路上连杀三人，却是很快冲到那人跟前，长刀猛然挥过 此名千户官一早便发现张振冲来，见对方挥刀斩下，却是立马将长矛挡于身前，强行挡下对方一击 同时震开长刀攻势，手中长矛直直刺出，朝着张振腹部捅去 张振见状立马侧身一避，长矛擦着皮肉划过，却是挥刀而上刀刃直接捅穿此人胸膛使其摔落下马 而这名千户官便是摔落下马也死死抓着长刀，将张振一并带下马来 两人索性在雪地里步战，千户官捡起地上士卒掉落的弯刀便是率先发起攻势，当头朝着张振劈去 后者见状侧身一避，却是一步上前将长刀狠狠扎进此人咽喉，千户官当即战死 可不等张振松口气，却见对面大将打马而来，硕大宽刀当头劈下，张振来不及躲避 眼看着对方大刀就要落下，却也在这时一柄长戟突然出现挡在身前 顾柯双臂发力，竟是将敌方大将兵刃挑飞，旋即长戟再出将那人挑翻下马 北墨大将挣扎而起，却是被迎面冲来的白袍小将刺穿腹部，将其整个人穿于兵刃上，高高挑起！ 后方主将铁叶见此一幕，却是当即厉声喊道： “先杀白袍军将！” 可两军乱战厮杀，谁又能听清楚主将命令，便是听清楚谁有敢上前格杀那人 而铁叶一番大吼没能召集部下杀对面将领，却是被那白袍小将所发现 此人当即打马冲来，接连撞翻数人，兵刃直逼铁叶 主将铁叶见状，当即挥动大刀与对方长戟相撞 却是不曾想，对方力气巨大，这一相撞反而是差点让铁叶摔落下马 而顾柯抓住这个机会，当即猛攻而去，兵刃劈落却又被对方挡下 顾柯正欲挥出第三戟，身旁两位北墨参将当即出手护下自家主将 身穿白袍的小将顾柯见状大怒，手中长戟挥过，将那两位北墨参将当场斩成两半，上半身跌落地面，下半身则是立于马上胡乱狂奔 铁叶自诩为北墨勇士，可见到如此一幕不免心生畏惧，趁对方没反应过来当即驾马而逃 王猛张振二人早已锁定铁叶，也是立马冲杀上前，欲要将这位北墨主将格杀 铁叶与二人交手数个回合，倒是没有落入下风，却是在震退二人攻势后继续驾马而逃 可这一次他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跑出没多远便迎面撞上一位凌国大将 此人身穿甲胄手持一柄开山大斧立于马上，不顾周围厮杀却是将一双眼睛看向铁叶 对上对方目光，铁叶瞬间汗毛乍现 他如何不知道，此人便是当日斩杀自家兄长，又连斩两位大将的凌国将军 二人僵持片刻，吴奎首先出击，驾马而上大斧挥过将身旁一北墨军卒人头割下 这人头飞向铁叶，他立马以大刀将其拍飞 可也就在这时，吴奎已然近身，大斧狠狠落下 便是铁叶当即挥刀格挡，可对方那落下大斧，手中大刀当即断裂 “啊！” 一声惨叫，铁叶一条臂膀直接斩落 吴奎挥斧再来，迎头劈下的一斧却是将这位北墨大将砍成两半 “围住他们，不许放跑一个！” 吴奎并不在意所杀之人，却是当即高喊出声 而就在距离吴奎不远处，目睹主将战死的北墨副将却是不敢再战，趁着大乱向后狂奔 虽说后路被封堵，可全力一搏未必没有机会，留在此处必死无疑！ 这名北墨副将驾马而逃，趁着还未完全合围之际，沿着缺口一路逃窜，竟是真的让他脱离了战场 可不等他高兴太久，前方御营参将韩勇孤身挡住前路，长矛举起怒喝道： “贼子！拿命来！” 话音落下，韩勇陡然冲杀上前，手中长矛直直刺出 副将见状当即挥刀相对，双方交手刹那，副将侥幸活命甩开韩勇撞开河面围堵敌军跃上冰面欲要逃回自家阵营 这名副将命真够大，竟是避开身后箭羽射击，眼看着就要冲向河对岸早已准备好接应的北墨大军之中 却是不料，就在这时胯下战马突然嘶鸣，旋即摔翻在地，连带着副将一并摔在冰面上 副将挣扎起身，方才发现战马后腿不知何时被斩断，而一柄长戟就牢牢钉在冰面上 远处，一白袍小将打马冲来，副将见状吓得肝胆俱裂，却是四肢并用爬向自家阵营，同时不忘高呼前方大军为自己掩护 眼看着距离自家阵营只有数十丈之远，也在这时顾柯已然杀到，长戟劈落此人当场丧命 而顾柯就当着前方北墨大军的面，将这位副将头颅割下，旋即系于马上从容而去 如此从容姿态，宛如杀神，便是前方大军一时也难掩震惊之色 领兵巴尔更是许久未言，以至于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 第218章 夜袭! 黄昏时分，大战已然结束，北墨三千士卒无一人存活，便是后续有主动投降之辈，也被吴奎干脆下令一并斩杀 只是这一战并不值得炫耀，凌国一方动用上万兵马才将这三千敌军尽数吞下，如此人数差距如果不能取胜，萧怀安一干将领也该以死谢罪了！ 只是不论怎样，今日一战歼敌最多，三千敌军对完颜硕不算什么，可士气方面的打压自然得逞 尤其是当萧怀安知道，顾柯敌军阵前斩杀对方副将，此举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住北墨军卒 而紧接着，萧怀安开始担心一件事情，那便是随着顾柯的出现，原本该属于吴奎的凌国战神称号怕是不保 要知道上一世吴奎于边疆战死之后，北墨人数十年不敢踏足那片土地，吴奎的名字更是可治小儿啼哭 可现在种种迹象看来，这个顾柯反倒是愈发像上一世的吴奎，甚至有可能可治小儿啼哭的名号要从此易主 对此，萧怀安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吴奎惋惜，却也是知道这一世吴奎可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至少现在凌国第一武将还是吴奎，便是顾柯杀了再多北墨敌军也无法改变 而吴奎之后，自然就是顾柯了！ 黄昏时分，天色渐晚，天边已经泛起夜幕 军帐之前，萧怀安看着地上那摆放的数十枚军将首级，却是微微一笑说道： “给完颜硕送去，感谢他壮我军威！” 说罢，便也回了自己帅帐，而张振王猛则是命人将首级收好，同顾柯一道送去给河对岸的敌军 夜幕深沉，对岸北墨敌军看着河面上出现的几束火把，却是警惕万分 而对方只是在冰面上停留片刻，说了一些并不清晰的话便调头折返 “他们说了什么？” 留守在此处的北墨将领出言询问，身旁副将小心相对 “好像说什么送礼！” “送礼？” 军将有些疑惑，却是让人前去查看 不多时便有士卒抬着两个大木箱子走来，木箱之上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 “赠三皇子！” 军将见状犹豫再三，还是让人将箱子送到完颜硕帐前 这位北墨三皇子走出大帐，看了一眼上方字迹，却是冷笑一声上前揭开木箱 十多颗人头胡乱堆积，完颜硕自然看出，这是自家军将的头颅！ 一时间不免觉得自己被羞辱，脸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愤怒 “狂妄！不过只是小胜一场罢了，如何敢这般？” 完颜硕不顾体统，一脚将木箱子踹翻，使得人头滚落在地 在场几位将军见状不免心惊，而完颜硕怒意沸腾，拔出身旁军卒腰刀，便是将另一个木箱子砍得粉碎 这一砍不要紧，却是有一封书信随着头颅一并滚落 巴尔见状上前捡起，直接撕开看了一眼，却是脸色铁青 “上面写了什么？” 完颜硕强压心中愤怒，出言相询 巴尔闻言犹豫一下，还是将书信递了过去 借着火光照亮，完颜硕看清其上一行字，正是萧怀安亲笔所写 “一河之隔，静待足下！” 完颜硕气急，却是冷笑两声扔开腰刀，一把夺过书信将其撕得粉碎 “他的意思，是已经做好准备杀本皇子，然后将头颅如今日这般装入箱子中！ 好大的胆子，这位宁安侯与半年前那位差距可太多了，他到底是不是萧怀安？” 巴尔不言，其余几人也是闭口不谈 完颜硕发泄一通之后，却是冷喝道：“将这些败军头颅拿去喂狗！” 巴尔眉心一蹙，想要出言劝阻可对方已经大步离开 见状巴尔无奈，只好是让人好生安葬，以安军心，却是不免觉得这个三皇子有勇无谋 这一次巴尔出奇没有一同入帐，而是回了自己帐中，提笔书写起来： “国主在上！微臣巴尔叩拜！ 南下一战阻碍甚多，三皇子完颜硕殿下，一意孤行，不听微臣劝阻，致使损兵折将！ 三皇子有勇无谋，命手下军将率部强行渡河，却遭凌国圈套，数千士卒无一生还！ 凌国主帅萧怀安以战死军将头颅为礼羞辱我等，三皇子却要将勇士残躯作烂肉以喂狗，此等举止极其荒唐，底下士卒无不有怨言！ 如此下去，南下大军必将生乱，微臣巴尔人微言轻，叩请国主派遣正式副帅参与作战行军！ 微臣巴尔叩首，面北而拜！” 书信写罢，放下笔墨，且不提其中是否夸大言辞掺杂水分，可巴尔却是很清楚，自己劝不了完颜硕 大军也不能完全按照三皇子所意而来，必须要一位正式副帅能够压制三皇子，至少改变现在战略！ 巴尔唤来自己亲兵，将书信交于其人，叮嘱一番让其连夜快马加鞭送入北墨国都方才作罢 而做完这一切，巴尔缓步来到前线，隔岸冰河看向前方那亮起火光之处，却是眉头皱起思索如何破敌 随后其人来到冰面，思索要如何让大军越过此河 话说巴尔到底不似完颜硕那般莽撞，一番思索下来竟是真的让他找到了办法 当即，巴尔回到军中，以自己副帅的身份绕过完颜硕带出八千士卒直奔河岸 也是后来完颜硕才从下属口中听到，命人去询问巴尔要做什么，可听完汇报之后这位三皇子不怒反喜，竟是又给了巴尔两千兵马，凑齐一万！ 另一边，因着天气着实寒冷的缘故，留守在河岸处的凌国士卒也放松警惕，三五成群烧火取暖 当然，一部分士卒仍旧盯着河面，只是夜黑风高，加之有雪花飘落，视线受阻！ 今日留守此处的乃是军将吴可，其人此时身居自己帐中，在炉火旁值守到深夜，不知不觉间睡去 犯困的不止他一人，时至深夜，便是麾下士卒也难以避免的发困，毕竟这般天气着实寒冷 吴可睡得正香之时，外面突然响起巨大的厮杀声，立马将其人惊醒 而紧接着，便听得战马狂奔和兵刃碰撞声响起，吴可当即奔出军帐，眼前一幕让他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竟是不知何时，北墨大军已然登陆，趁着己方放松警惕之时发动突袭，军营之中乱做一团 北墨骑兵驾马而来，沿途斩杀无数凌国士卒 突如其来的偷袭，使得毫无准备的凌国军营之中瞬间大乱 吴可见状高呼反击，乱做一团的军营却无法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有效进攻 他也不知道北墨来了多少兵马，只是放眼看去皆是敌军 而留守在此处的两千士卒已经损失殆尽，吴可却不见后退，依旧奋力拼杀 只是也在这时，一支乱箭正中吴可 第219章 此子当真凶猛! 射箭之人不是他人，正是率军深夜渡河来袭的副帅巴尔 此人隔着老远便看到吴可，知道对方定然是一方大将，故而动了杀心想要效仿白日一战，只杀军将 巴尔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好巧不巧正中吴可胸膛，亲眼目睹此人倒地方才大笑两声 “北墨儿郎们，杀光他们！” 冲来的北墨军士叽里呱啦乱叫不断，下手却是狠辣非常，往往一次冲阵便是人头高飞，无数尸体倒地不起 却是就在巴尔出言鼓舞军心之际，面前突然有一柄长刀掷来 此人见状连忙避开，以至于失去重心摔落下马 等他起身去看，便见方才自己一箭射中之人竟是重新站起身，折断胸前箭矢，旋即举刀砍杀北墨士卒 巴尔不禁一怔，还以为刚才一箭射死对方，却是不曾想并没要了其人性命 只是如今局势，万余大军悄悄过河，此处守军根本挡不住，眼下已没有多少凌国士卒还在拼杀 巴尔翻身上马，却是指着前方军将厉喝道：“斩了此僚！” 话音落下，便有数名北墨士卒杀上前去，欲要格杀吴可 只是身为吴奎的胞弟，吴可自然不是寻常人，面对杀来敌寇丝毫不惧，反而是瞬息间成功将其反杀 见状，巴尔再次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吴可心有所感，当即侧身避开，却是口中暴喝： “蛮夷！拿命来！” 巴尔心下一惊，眼见此人冲来，当即厉喝不断 “拦住他！” 话音即出，便有数位骑兵打马上前欲要格杀 却见根本拦不住对方军将，巴尔更是怒极，直接抽刀亲自冲杀 也在此刻，吴可强行将一北墨骑兵扯拽下马，随后夺其马匹打马迎上，而是想要与巴尔硬碰硬 巴尔眼见对方军将如此举止，却是暴喝一声持刀迎上 双方大将交错间，兵刃碰撞未分胜败 两人调转马头再度冲杀在一起，眨眼间交手数个回合 吴可到底是负了伤，数次交手下来难免落入下风，被巴尔一刀击落下马 马蹄高高跃起，眼看着就要重重践踏而下，却是在这个时候远处马蹄声震天，便有箭矢袭来，惊得胯下战马调转方向，从而让吴可躲过一劫 巴尔抬眼看去，便见远处大批敌军冲来，显然是边城将士发现此处战乱赶来支援 吴可大喜当即翻滚起身，旋即挥刀而去想要将马背上的北墨将领给斩杀在此处 只是巴尔也不是泛泛之辈，在同一时间便挥刀格挡，挡住对方一击之后大刀高举过头重重劈下 吴可本是想要抵挡，但奈何对方力气太大，一刀劈落竟是将他自己震翻在地 巴尔心知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于是想要将对方军将直接斩杀，便也猛地将长柄大刀刺出 眼看着就要刺穿对方身体，却是不料吴可猛地翻滚避开，使其对方一击落空 吴可这一翻滚，恰好滚到马腹之下，当即便将手中大刀刺入战马腹部 战马吃痛猛地向后仰倒，使得背上巴尔摔落下马 其人滚落下马之后，本是想要全力搏杀对方军将，却不料目光注意到敌方援军已经到来 大批凌国军卒杀入场中，瞬间使得局面倒转，反倒是让北墨一方开始节节败退 而让巴尔更加觉得恐惧的是，便见来人之中有两位大将分外明显 一人手持开山大斧，一人身披白袍，俨然是凌国大军之中最勇猛的两人 吴奎老远便看到自家兄弟有性命之忧，此刻也顾不得其它，便是驾马狂奔而来 巴尔见此人竟是直直朝着此处冲来，当即吓得肝胆俱裂，往日大斧斩三将的画面历历在目，其人如何不觉得畏惧 而反观吴奎，却是满脸怒意面露凶容，借着火光映照看去，便是如那恶鬼相差无二 吴奎打马冲来，巴尔连忙让左右骑兵上前阻挡，自己则是夺下一匹战马随时准备跑路 几名骑兵得令上前阻挡吴奎，可开山大斧之下，骑兵又能奈何？ 便见吴奎大斧抡圆挥出，瞬间将当先一骑兵砍杀在地，旋即斧头旋转，又是将一人当场分尸 而另一边巴尔却是发现，敌方援军太多，已然不止万余，恐怕是两三万大军前来驰援 越来越多的凌国兵马涌出，巴尔以无心再战，反正偷袭已经得逞，继续打下去于己方不利 如此想着，巴尔便下达军令，让大军后撤！ 北墨士兵闻言便开始往冰河而去，借着夜色快速逃离 巴尔自然是一同撤回，却也在这时身后响起惨叫，让他不得不回头去看 这一看，差点让他吓尿裤子！ 便见凌国那位白袍小将，此刻竟是已然冲到身后，长戟高高挑起一人，那可伶的军卒肠子都流了一地 对上白袍小将那双目光，巴尔怎敢久留，不断抽打马匹迫使其加速，赶紧逃离 而顾柯已经锁定此人，并且通过衣着甲胄便也看出，此人是条大鱼！ 他迫切想要将此人格杀，可就在他想要追击之时，却有许多北墨骑兵杀上前来阻挡 等顾柯将这些人尽数解决之后，盯上的那条大鱼已经跑没影了！ 他暗骂一声有些惋惜，却是立马调转方向，去杀那些还来不及逃跑的北墨士兵 只是现在于事无补，北墨大军尽数撤离，往冰面而去 而很不幸，这一次冰面没有裂开，竟是让这些敌军畅通无阻 吴奎本是想要率军追击，却不料刚来到冰面上 ，便见对面火光冲天，俨然是敌军早有防备 远处射来箭矢，吴奎只得下令撤退！ 而顾柯心有不甘，翻身下马捡起一掉落长矛，便是铆足了劲奋力掷出 河对岸，巴尔刚刚回到自家阵营，还不等下马却是身后响起凌厉破空声 唰！ 破空声自耳边呼啸而过，将那准备接他下马的军卒直接定死在地面 长矛尾端震颤，巴尔咽了口唾沫，心中后怕万分 差一点点，自己就要完蛋了！ 巴尔扭头去看，便见河对岸一白袍身影若隐若现 “此子当真可怕！” 而回过神来的巴尔让手下去统计战损，却是得到一个好消息 那便是整整一万大军，战死的只有不到千人，而河对岸原先凌国两千余众守军几乎被屠戮殆尽 要是没有援军赶来，说不定今夜他能够完全拿下河对岸 巴尔大笑两声回到军帐，完颜硕难得笑脸相迎 “巴尔将军！今夜当真给本皇子出了一口恶气！” 巴尔收敛面上笑容，却是淡淡开口：“三皇子！不过是平手罢了，白日我们损失三千士卒，今夜也不过斩杀敌方两千余众！ 只是没想到敌方援军如此之快，本是想要直接打到城下的！” 第220章 不得不防! 北境边城内，凌国军营中！ 吴可单膝下跪，口中说道： “侯爷！是末将失职，这才让敌寇过河，还请侯爷降罪！” 吴可脱下甲胄，身上缠绕着绷带，却是止不住鲜血渗出 主位上，萧怀安看了他一眼，方才叹息说道： “今夜之事的确是你失职，本是要军法论处，可眼下局面杀了你本侯便无人可用！ 所以暂且作罢，等之后再行决断。大战当前，不宜内乱，起来吧！” 萧怀安皱着眉头，自然有些不悦 今夜北墨偷袭，将白日取得的战果打没，放任敌军过河而没有及时察觉，这自然是吴可的错 可现在真要军法论处，没了吴可且不提会不会让吴奎心生怀恨，便是又从哪里找来将领顶上呢？ 所以萧怀安思来想去，便是打算现在不惩处，等到击退敌军再行决断 而吴可听闻此言却是满脸羞愧不敢起身 “末将死罪！因我一人之失导致数千军士战死，末将无颜活在世上，还请侯爷准许末将自裁谢罪！” 吴奎立于一旁，闻言本是想要出言劝阻，可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萧怀安看着对方，却是语气依旧平淡 “吴可！本侯不是不处置你，而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尔等将领不可随意裁撤！ 只是毕竟是你失职，本侯也不能偏袒，便下去领二十鞭子。本侯会将此事记在账上，等他日上报陛下由陛下决断！” 闻言，吴可有心再言，萧怀安却是当即打断 “不用多说，速速退下！” 吴可见状便只好告罪一声退出大帐，下去领鞭子 而等人走后，萧怀安方才问道：“今夜战死多少人？” 吴奎当即上前，躬身禀报：“河岸两千驻军全军覆没，后续增派援军战死数百人。而受伤军卒多达上千，其中重伤的还有数百！” “如此说来，白日战果便也做不得数，北墨扳回一城！” 萧怀安继续开口：“今夜若非有所发觉，恐怕敌军就要打到城下！河岸处架设的床弩也全被破坏，此后想要隔河阻挡怕是不易！” 周苍闻言出列说道：“侯爷！城内还有十多座床弩，末将可下令从北境其余城池调派，应该还能凑齐几十台！” 萧怀安微微点头，便也让周苍去办，随即才出言问道： “可知道北墨人是如何轻易过河，且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的？” 吴奎闻言答道：“回禀侯爷！末将去看过了，北墨人趁着夜色，悄悄往冰面上铺设大量稻草以防滑，加之稻草本身松软，过河之时风声呼啸，掩盖了所有动静，这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萧怀安听到这话，竟是微微一笑 “原来北墨人不都是如完颜硕那般的傻子！稻草可有清理掉？” 吴奎再答：“以让人去清理，只是对方既然想出了法子，此后定会再用！ 如今天气，稻草潮湿难以点燃，以火烧之怕是不可行！” “那便增设岗哨，让人去冰面巡逻，不可让敌军再趁夜过河！” 萧怀安说罢，吴奎赶忙应是 “可知道今夜领兵之人是谁，此人比完颜硕有意思！” 顾柯闻言出列对答，抱拳说道：“末将倒是看到领兵之人，乃是一中年将领，看其穿着应当是副帅之列！” “是北墨大将巴尔！” 周苍插话说道：“此人是北墨太子麾下将领，这次受北墨皇帝指派，作为副帅同完颜硕一起南下！” 萧怀安看向周苍，出言询问 “可知此人能耐如何？” 周苍想了想，旋即说道：“巴尔此人是第一次南下，末将也只是先前听说过一些消息！ 此人出身贫寒，加之是太子麾下，因此完颜硕并不喜欢这人！ 若论勇猛，此人不比完颜硕，可论智谋怕是要超过北墨三皇子！” 萧怀安闻言沉思片刻，旋即说道：“完颜硕一直躲在对岸不出，想要杀他还需时间！ 而巴尔此人既有智谋，便不能久留！此后交战若遇此人，定要格杀！” 最先说话的是顾柯，便见他抱拳一拜，郑重说道： “今夜若非此贼子跑得快，已是末将刀下亡魂！若再遇此人，末将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萧怀安微微一笑，旋即叹息一声道： “今夜之战给我们提了个醒，不要小看对面蛮夷！完颜硕也好，巴尔也罢，这些人都不得不防！” 次日！ 风雪依旧肆虐，河岸上留下的血迹已被积雪覆盖，河面冰层继续加厚 而或许是经历了昨夜一战，北墨人大胜而归，今日并没有大举出击 两岸军队陷入寂静，便是连互骂都不曾有 军中大帐内，完颜硕依旧沉浸在昨日喜悦之中，躺在椅子上口中哼着小曲，不时举杯饮酒，一副惬意模样 他的下方，巴尔瞥了此人一眼，却是摇头叹息，心想这位三皇子果然不堪大用，不就是小胜一场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要知道昨日他们可是损失了三千兵马，还有十多位军将，与其相比昨夜之战在巴尔眼中还不能算是胜，只不过是扳回一城罢了 “巴尔！为何皱眉？” 完颜硕瞥见此人模样，淡淡开口询问 巴尔闻言便也如实说道：“三皇子！昨夜之战算不得胜，此时高兴怕是为时尚早！” “本皇子当然知道，所以本皇子喜的不是昨夜歼敌两千！” “那是什么？” 巴尔疑惑询问，便见完颜硕扭过头，目光注视着他 “本皇子喜的是，昨夜萧怀安知晓此事定然气急败坏，恐怕恨得牙痒痒！ 可他偏偏拿我没办法，只能独自生闷气，说来也是可笑！ 只是可惜不能亲眼所见，到底是场遗憾！” 巴尔听闻此言，愈发觉得面前这位三皇子不堪大用 “三皇子！末将虽未见过萧怀安，却是听旁人提起过！ 此人是镇国公的儿子，想要也是有能耐之人，岂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气急！ 依末将看来，萧怀安不仅不动怒，反而是高兴还来不及！” “何出此言？” 完颜硕皱眉询问，巴尔却是当即言道： “原因很简单，昨夜之战虽然歼敌两千，可也给萧怀安提了个醒，此后想要偷袭定然不易！ 我方也算是帮助他看清布防漏洞，如此为何不喜？ 而且末将觉得，对面那位宁安侯说不定已经在想办法对付我们！” “你说得对！” 完颜硕点头说道：“萧怀安是个聪明人，他定然会报复，就看他想怎么做？ 如果他也想偷袭，那便是自寻死路！ 只要他敢出现在本皇子面前，本皇子便敢杀他！” 第221章 煮酒对饮! 短暂歇战一日，大雪则是抓住这个机会疯狂下落，一整日的时间风雪未见丝毫停歇，反而是愈演愈烈 一场大雪落下，北境关隘早已被积雪覆盖，地面积雪漫过腰，这种程度战马和士卒根本无法厮杀，便也迫使双方停了下来 而隔断两国疆域的冰河冰层愈发加厚，甚至被积雪掩盖，已经看不到原本河道 完颜硕干脆下令，暂时让前方士卒停止冲战，而是养精蓄锐静待积雪消融 另一边的萧怀安同样如此，如今大雪封山，这种天气根本不适合交战，索性让兵马就地休养 而这番大雪一直未停，连续下了三日，使得地面积雪进一步加深 完颜硕见时间一天天过去，可却是一直没有达成战略目标，更没有推进战略，不免有些心急起来 于是这位北墨三皇子在风雪稍减的第一时间便派出一股军队强行自上游冰面越河，想要袭扰河对岸的敌军 同时副帅巴尔则是趁着大雪停下之际，让人前往冰面打扫积雪，清理出一条可供战马和士卒通过的道路 当日午时，完颜硕派出的小股军队成功渡河，沿着河道而下正面遇上一支凌国斥候部队 双方立即展开交战，而凌国斥候大败而归，战死百余人！ 只是此处战局还是被发觉，北境统帅周苍第一时间调兵前往，却是没能将此处敌寇全歼 越河的北墨军队在击败凌国斥候之后，不再继续前进，而是当即调转方向重新回到自家阵营 同一时间，副帅巴尔已经将冰面打开一条通道，当即便有北墨军队强行杀过河去，欲要如上次那般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经历上次一战，河对岸的驻军早已不敢松懈，在北墨军队还未冲上河岸之时，便开始弓弩齐射，将不少强行渡河的敌军射杀与雪地之中 巴尔见状则是立马调整战略，以重装甲士手持巨盾挡在最前，缓慢推进到河堤处 上一次巴尔率军夜袭，成功摧毁了架设在河面的床弩，这也使得凌国无法如之前那般利用床弩射杀重甲巨盾 而寻常弓箭也难以射穿重盾，如此一来这番强攻到底还是让大量北墨军卒成功杀了过来 而随着北墨军卒冲入阵中，河对岸的凌国军阵自然大乱，这也更加导致有越来越多的北墨军卒成功渡河 双方就在河岸处展开一轮厮杀，数千兵马相撞，使得此处积雪胡乱飞舞，严重遮蔽视线 副帅巴尔立于大军之后，看着前方形式及时作出调整 而巴尔此人也的确有些能耐，便是不用偷袭改用强渡，也依旧凭借着底下士卒悍勇，一时间竟是有了要将此处敌军全歼的架势 可只是好景不长，在此处开战没多久，巴尔便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落入了包围之中 只见此处厮杀没能持续多久，左右两翼便涌现出大量凌国士卒，三面夹击之下局面瞬间翻转 当然，巴尔自然有所提防，因此这一次只带来了八百士卒，是想要借此袭扰敌军的意图 因此即便被三面夹击，巴尔依旧能够靠着背后河面和援军成功撤退 只是不曾想，巴尔亲眼所见，对面军阵之中出现一群人，穿梭场中只杀军将 百户官以上，一旦被盯上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而其中那个白袍小将分外明显，竟是在连斩两位北墨百户官后，又从容持戟将一名重甲军士挑翻在地 巴尔见状自然心生畏惧，可对面的白袍小将也在同一时间打马向着他冲来，竟是一往无前，力要将这位北墨副帅格杀当场 巴尔不敢有侥幸，趁着与对方还有一段距离，连忙开始后撤，同时下令留下一支军队阻挡，其余人尽快过河而去 便是顾柯骁勇善战，可眼见对方又一次在自己手下逃脱，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目视对方消失在视线之中 巴尔有惊无险再次躲过一劫，却也是明白了过来，那便是对面凌国军队之中，一直在使用一个策略，便是尽可能的斩杀军将，以此影响己方调度 同时巴尔也知道，那便是凌国在短时间内不会强行渡河，而是一直使用转攻为守的策略 对此，巴尔难得的主动找上完颜硕，是要同他商量一下，要如何逼得对面凌国大军主动越河 可这一商量下来，倒是让巴尔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去找这位三皇子 在第四日，天空开始放晴，地面积雪渐渐消融 视野变得清晰起来，让两岸军卒可以轻松看到对面情况 却也是在这一日午时，天空晴朗时分，北墨大军突然前压 随着大军一同到来的，还有一面大旗，乃是北墨三皇子完颜硕的皇子大旗 在此面大旗旁边，还立着一面旗帜，乃是副帅巴尔大旗 北墨主帅和副帅 ，这两位敌方最高人物突然出现，就立于河岸处，不进不退是要以此引得对面敌军主动冲锋而来 对此，凌国军阵之中自然爆发骚乱，不少士卒想要奋力杀过河去，将敌方两位最高人物斩杀或者生擒，以此来换取泼天功劳 只是周苍一早便下令，若无军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过河，这才压下了底下士卒立功心切之情 两军就隔着河面开始对峙，完颜硕和巴尔立于大军前方，摆上一个案几煮酒对饮 两旁则是手持重盾的甲士，随时防备河面处掷来的长矛 另有一群嗓门大的北墨军士在旁叫骂，说什么缩头乌龟不敢渡河一战只敢在娘胎里畏畏缩缩的言语 等了许久，完颜硕也没有见到对面主帅萧怀安出现，反倒是见到了数面大旗 周吴韩萧四面军旗围绕着中间那面龙旗飘扬不断 完颜硕见状不由得发怒，让人提高嗓门继续叫骂，而这一次所有叫骂只针对萧怀安一人 对面军阵后方大营之中，萧怀安自然能够听到一些污言秽语，却是毫不在意 如果连对方叫骂两句都受不了，还提什么领兵作战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看了一眼日头正高，便命人将投石车架设在军阵后方 河对岸的完颜硕和巴尔依旧煮酒对饮，却是在仰头喝酒之时，远处突然射来一柄长矛 身旁甲士见状连忙手持重盾挡在两位帅将身前，却是不曾想这柄长矛竟是强行刺穿重盾，将那甲士钉死在煮酒桌案之上 鲜血流了一地，不等完颜硕回过神来，对面投石车齐发，霎时间十多枚巨石砸入军阵之中，引得哀嚎四起 巴尔最先反应过来，丢弃酒杯下令后撤，这才成功脱险 而经此一战，完颜硕再也不敢在河岸处煮酒对饮！ 第222章 中箭! 好不容易脱困的完颜硕回到自己军帐之中，得到下属汇报，有百余人被对面投石车当场砸成烂泥，不由得更加气急败坏 当然，让完颜硕最为恼怒的，则是己方军队在逃跑之时竟然将自己的旗帜丢弃，以至于被乱军踩踏，找到时已是一块破布 可说来也是有趣，主帅旗帜被丢弃，副帅巴尔的旗帜则是完好无损的回来 于是，大怒的完颜硕不顾劝阻，当即将那名执旗都尉连带着十多位下属军士一并处斩 发生了这种事，巴尔自然心生怨恨，找上完颜硕便指责对方肆意胡来，想要以自己引出对面大军也就算了，居然还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使得己方军阵暴露在对方投石车攻击范围之内 而完颜硕也是不含糊，当即就开始对骂，指责巴尔既然清楚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反而是在这里当马后炮 巴尔则是明确直言，自己原本一开始就劝阻过完颜硕，可对方根本不听，把他的提醒当做耳旁风 两人就在军帐之中对骂起来，当然基本上都是完颜硕辱骂巴尔，问候对方老母是否安好 巴尔到底碍于对方身份，不敢辱骂，只是一力辩解 北墨主帅和副帅吵了起来，其余军将连忙入帐劝阻，方才罢休！ 而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巴尔回到自己帐中越想越气，拿起笔墨便开始将今日发生之事写成奏章让人即刻送往国都交由国主 其上不免夸大言辞，原本死伤百余人，硬是被巴尔写成死伤数千，至于今日一切错误全都推到完颜硕头上 另一边的完颜硕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独自在军帐之中发脾气，摔了不少酒壶杯子，最后索性将自己一直斜躺着的椅子给劈成两半 完颜硕也是越想越气，最后也有模学样将投石车搬上河岸，开始胡乱发射，只是一番攻势下来并未造成死伤 也在当天黄昏时分，对面的凌国军阵开始叫骂起来，且言辞犀利字字句句都在问完颜硕是不是脑袋长在了屁股上，身为主帅做出这种愚蠢行为！ 这还不算，真正杀人诛心的是，凌国一方居然很快便仿造出了一面与完颜硕大旗基本一致的旗帜 并且在其上泼上一些黄色粘稠物以作羞辱之态，同时也不知道是谁授意，随着此面旗帜立起，凌国军士开始整齐呐喊辱骂，只重复一句话，乃是： “完颜庶子，吾日汝母！” 知道完颜硕学问不高，所以叫骂的言语很是通俗易懂，便是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鄙汉子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对此！完颜硕更加大怒，让人隔着河面以相同言语，问候萧怀安 只是不曾想，北墨士卒方一开口，对面便有石块飞来，无奈只得后退！ 而完颜硕在愤怒了好一阵子后，终于不再理会，乃是让对面随意辱骂，反正他不听就是了！ 这也让巴尔开了眼，没想到两国交战，居然演变成双方隔岸互骂，未免有些太过草率 当天晚上，完颜硕压下心头愤怒，正准备入睡 却也就在这时，外面响起巨大动静，惊得这位北墨三皇子翻滚下榻，随意披上甲胄出帐而去 “发生了何事？” 军营之中骚乱一片，大军都在往河面方向而去，却是一时间无人应答 而过了片刻，方才有一名军将快步来到完颜硕身边，躬身应道： “三皇子！敌军过河了！” 完颜硕听到这话，当即身子一颤，却是又连忙站稳，拔出腰刀跨上战马，不顾身后军将劝阻，而是扬长而去直奔河面 晚一步走出军帐的副帅巴尔恰好见到完颜硕自身前越过，却是不敢让这位三皇子真的身处险境 要知道完颜硕到底是国主的儿子，如果出了意外，他这个副帅也要大难临头 这般想着，巴尔连忙让军将前去护卫完颜硕，自己则是随着底下士卒一同前往战局 而等到完颜硕来到河面处，便见前方冰面之上有大股军队正在趁夜过河，其先头部队已经开始与其交战 “杀过去！” 完颜硕立于马上，高举长刀大声呼喝，手底下的军将连忙率众杀上前去 也在同时巴尔赶到此处，见敌军不过几百人，便也放松了警惕 可也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看到前方乱军之中，一人弯弓搭箭瞄准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完颜硕 刹那间，对方一箭射来，巴尔心中大惊急忙喊道： “三皇子！躲开！” 完颜硕闻言下意识的侧身一避，可肩头却是传来一阵刺痛，一支箭矢刺穿其人肩膀，鲜血横流 而完颜硕也摔落马下，却是奋力抬头相望，便见对面火光照耀下，一年轻人似笑非笑，正是萧怀安 而随着此箭射出，渡河的凌国士卒开始后撤 北墨士兵自然不甘心，当即追上前去，却不料对面河岸早已埋伏着大量弓箭手，一番齐射下来霎时间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撤！不可追击！” 巴尔奋力高呼，河面上的北墨士兵闻言这才后撤而归，竟是连地上伤员也不顾 而巴尔则是快速冲到完颜硕身边，见这位三皇子还活着，不免也是松了口气，让人将其带下去医治，而他则是留守河岸，提防敌军再来 一个时辰后，河岸处看着对面火光沉默不语的巴尔得到下属汇报，说是完颜硕并无大碍，方才彻底放心 这位北墨副帅深吸口气，淡淡言道： “今夜真是凶险，差点就要出大乱子！对面那人箭术颇高，要不是本将出言提醒，三皇子就要死在此处了！” 身旁军将默不作声，巴尔继续言道： “告知三皇子！本将今夜坐镇此处，绝对不会让敌军再来！” 军将这才抱拳退下，可没多久其人再度返回，而是言道： “副帅！三皇子说，方才射伤他的人乃是对面主帅宁安侯！ 三皇子说让副帅务必当心，此人诡计多端，千万不要中计！” 巴尔闻言心中不屑，面上却是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待到军将离开，巴尔方才抬头看向夜空，今夜星光明亮，明日定然又是晴日 他不禁长叹一声，可寒冷的夜风还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萧怀安！当真是镇国公的儿子，竟然有如此本事！” 巴尔眼中阴晴不定，看着对面火光以及远处那座边城，心里不禁有些郁闷 都快一个月了，双方交战大小十数次，可始终没能推进战略 第223章 分兵三路! 次日！ 如巴尔所料，今日又是一个晴日，并且应该是自从来到此处以来，天气最好的一次 万里无云，风和日丽，日头的暖光洒落，此处寒冷倒是消减几分 地面积雪开始融化，加之巴尔早就安排人清扫积雪，因此到了午时，河岸驻军处积雪基本被清空 另一边的凌国军营也没闲着 ，同样是乘此机会打扫积雪，可他们却是将积雪团成球，通过投石车发射到对面 这也使得北墨一方好不容易清扫出的驻地又被积雪掩盖，巴尔自然不甘，同样是让人将积雪团成球扔到对面 如果有旁人在此处，见到这一幕怕是要惊掉下巴 两国交战，如今竟然是用这种方式吗？ 可巴尔到底还是低估了对面人的下限，在韩勇的授意下，凌国一方在雪球之上泼上大量屎尿，夹杂着积雪一并扔过去 而雪球砸落在地瞬间炸开，这也使得屎尿乱飞，一时间臭不可闻 便是驻守此处的巴尔也受不到这般气味，当即带人返回边城之中 也是如此，由凌国开头，两国前线军士从打雪仗变成了打屎仗 只是作为此次战役的发起人，韩勇自然是早就有了准备 眼看着对面准备以屎尿反击，韩勇当即下令将火球搬上投石车，并送到对岸 大火蔓延开来，来不及投射屎尿的北墨军队便开始大乱 而韩勇则是率领一千甲士，趁着对岸自顾不暇之际，一度冲上了对面河岸，并斩敌颇多 刚回到自己帐中没多久的巴尔听闻此言，只好又带人折返，可当他赶回时，对面敌军早就全身而退 这一来一回，让巴尔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心里渐渐开始同情起完颜硕 也难怪三皇子时常发怒，就这种局面，换做谁不想发怒呢？ 只是巴尔到底保持着冷静，他看着天空高挂的太阳，眉头紧紧皱起 这般天气是个合适开战的时候，如果对面主将不是傻子，恐怕今日之内还会有大战 说来也奇怪，往年到了九月，北境便是天寒地冻，要持续到来年初春方才结束 可这一次北境下了几场大雪，天气竟是开始回暖，着实古怪 只是巴尔同样也清楚，天气回暖也适合开战，届时候面前这条冰河消融，大军便可以长驱过河，不用担心冰面太滑无法行军 而天气变得暖合起来，士卒也有了力气厮杀，届时候北墨战力更是要大涨 这般想着，巴尔眼珠子一转，却是想要使用老办法，来一次偷袭 对面军队刚强渡了一次，短时间内不会有动作，而他何尝不能以牙还牙 来到此处之时，巴尔曾勘探过周围，知道这条河流下方三四里处乃是有一处浅滩，且河面相对较窄，从此处悄悄过河杀对面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甚好 只是巴尔并未如此草率安排，想要让下游军队成功过河偷袭，就必须要吸引对方的主要兵力，来一招调虎离山 有了念头，巴尔思索一阵子后便也想出了一套他自认为完美的策略，于是赶忙去找完颜硕，将想法禀报上去 军帐内，完颜硕坐在椅子上，听到巴尔的汇报却也是当即表示赞同 并且，这位北墨三皇子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想要与巴尔分兵，以此来报昨夜之仇 只是巴尔哪敢让这位神仙以身犯险，于是当即阻止道： “三皇子！你如今受了伤不宜走动，这些事情便交给我等去办！ 你是此处主帅，你若是有闪失，末将如何向国主交待！ 底下士卒都看着呢，三皇子留在此处便是最大的帮助！” 完颜硕闻言本能的想要反驳，可他刚一有所动作，肩头却是传来刺痛，无奈只好应了下来 “那便如你所言 ，一路兵马自上游强渡，吸引敌方视线。一部分兵马则从下游潜入对面，重创敌军！ 本皇子坐镇此处，只要一路兵马得逞，便会立马率大军自正面渡河，三路齐聚拿下北境！” 巴尔点头应是，完颜硕接着将目光看向自己身旁心腹大将 “乌赞！你是本皇子麾下最勇猛的将士，这些年也南下征战过数次，便由你率领本部两千甲士自下游渡河，然后一路而上兵临城下！” 巴尔听闻此言，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他本是想要从下游而去，毕竟下游相对安全一些 而且一旦成功，可是大功一件！ 只是看着完颜硕这个样子，分明是打算让自己在上游吸引敌人 其实这也说得过去，毕竟巴尔是副帅，一旦让对面凌国军将知道北墨副帅在上游，自然会调集大量兵力前往 因此巴尔便是心有怨言，却到底碍于大局着想没有说什么 大将乌赞抱拳应是，完颜硕微微点头，方才看向巴尔道： “巴尔将军！你带领大军一万，自上游强渡，务必要吸引敌方，为乌赞争取时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巴尔哪敢不从，只好是恭敬领命 而完颜硕将两人亲自送出帐外，让乌赞自侧后方绕道而下，又将自己的精锐甲士分给巴尔一半，让他务必撑住，这才开始调拨军队，准备随时从正面打过去。来一次三面开战拖垮对方 得到军令，巴尔和乌赞都没有停留，前者当即率领一万大军自上游而去 一万人的军队，即便有心掩藏，可到底动静还是不小，因此对面的主将韩勇自然清楚北墨人是想要自上游强渡 不过韩勇并未莽撞，而是先让人将此处消息送到萧怀安面前，询问是否要出击 一刻钟不到，传信军卒返回 “将军！主帅说，务必将敌军挡住，不可让其过河！” 韩勇闻言自然是大喜，他方才就发现，对面领军的是北墨副帅，因此早就想要会一会此人 “本将帐中尿壶不够用，就用这蛮子副帅的脑袋填补上！” 军令落下，此处大军开始飞奔而上 虽说上游也有驻军，但也不过千余人，对面的北墨蛮子这一次可是动用了上万大军 不止韩勇，同一时间吴奎也率领大军而上，欲要将敌方挡在对岸 而眼看着对面军队大举调动，完颜硕喜形于色，搓手难耐，早已等不及要杀过去报仇 巴尔率领大军自上游十里处强行渡河，此举自然是遭到对面凌国军卒的猛烈反抗 双方并未如先前那般隔岸对峙，而是就在冰面上展开厮杀，只是如此多的人聚集在冰面上，没多久脚下冰面塌陷，也使得许多人落入冰河之中 虽说此处河道并不深，可一旦落入河中便也难以挣扎出来，只能被水流冲到冰层下，活活淹死！ 第224章 此等战将! 赶到此处阻击的韩勇和吴奎眼见冰面厮杀着实不利，于是主动放开缺口，让敌军成功越过冰层，旋即在地面上展开大战 北墨副帅巴尔坐镇后方，眼见着先头部队已经杀入敌军阵营之中，却是对身旁一将领说道： “记住本将的命令，冲杀过去只取对方军将首级！” 身旁将领闻言当即应是，带着数十骑北墨最为精锐的重甲骑兵杀上前去，学着对方战术，穿梭与场中优先搏杀凌国军将 双方大军混战在一起，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无法看出到底谁占据上风 巴尔眼见自家军士越来越多冲入对面阵中，却是当即下令让最后一支精锐骑兵自侧翼包抄过去，虽不期望着全歼，却也要尽可能多的吞下对方军卒 可同为军将，吴奎和韩勇如何看不出对方打算，在这支骑兵还未完成包抄之时，韩勇便亲率自家御营亲军，迎面撞上这支北墨骑兵 御营骑兵对上北墨骑兵，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两国最精锐的部队正面交战 方一遇上厮杀开启，两支骑兵纵横交错来回不断，组成有序军阵冲锋 每一次冲锋都会有人跌落下马，可双方士卒谁也没有停歇，依旧在场中厮杀不断 韩勇驾马冲在最前，手中长矛一旦刺出必定带血而归，短短片刻的功夫已然将对方两位重甲骑兵挑翻下马 只是很快，这位御营参将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己方骑兵甲胄完全不能与对方重甲相比 很多时候，长矛明明刺中对方，可却是无法刺穿重甲，以至于给了对方反杀的机会 这也使得御营将士死伤无数，韩勇更是目眦欲裂，只能调整方式不与敌方正面相冲，改用从侧翼缓步击溃的策略 只是他开始调整策略，对方重甲军将也跟着调整策略，明显摆明了就是要与他们正面相冲 韩勇见状别无选择，却是在这个时候余光瞥见，远处有一面旗帜挥舞 当即！韩勇眼前一亮，佯装不敌姿态，率部驾马朝旗帜挥舞处而去 身后的北墨重甲骑兵见状，口中发出一连串呼喝之声，却是当即紧追不放，欲要将这支凌国骑兵尽数斩杀 只是不曾想，当这支重甲骑兵一路追击脱离混战，眼看着就要追上对方之时 却在这个时候，前方地面积雪突然四散开来，一条铁链赫然出现 冲在最前方的重甲骑兵见状心中大惊，赶忙勒马可在急速冲锋之下，不等战马停下已然绊到铁链当即连人带马摔翻在地 而后面的骑兵躲避不及同样是摔翻在地，甚至不少军卒被冲来的战马踩踏至死 不等重甲骑兵反应过来，又有一支凌国轻骑兵自身后杀来 ，每名军卒手上都握着长柄斩马刀 大刀划过，马腿被直接斩断，一时间鲜血四溅，更加让重甲骑兵难以突围 韩勇抓住这个机会，率领御营骑兵打马冲来，趁着对方阵型混乱之际，尽全力搏杀重甲骑兵 远处，本将希望寄托在精锐骑兵身上的副帅巴尔见自家骑兵落入圈套，却是当即高喊，让北墨军士前去支援 话音落下不久，便有一北墨军将率领数百士卒奋力脱离乱战，杀向远处欲要解救 只是不等这支兵马赶到，便有一白袍小将赫然率军出现，正面挡下敌军所部，并配合着王猛张振所率数百人，将敌军所部合拢屠杀 虽有士卒奋力突出重围，但这支部队已然损失殆尽，而远处的重甲骑兵在迎上对方猛烈攻击后不再如方才那般狂妄，而是尽可能的后撤 只是即便如此，重甲骑兵也损失巨大，这让副帅巴尔一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忍不住扭头朝下游看去，也不知道乌赞有没有成功，照这样拖下去此处已经没有胜负可言了 便是他巴尔率众击溃对方，可己方伤亡也是巨大，对全局的影响同样巨大 “副帅！那人杀过来了！” 身旁一军卒此时出言，乃是巴尔一早便安排人盯着对面白袍小将，谨防对方冲杀过来 巴尔闻言便也扭头看去，却是微微摇头一笑，并不做退让 原因无他，对面白袍小将虽然杀来，可双方中间还隔着无数厮杀混战的两国士卒，此人短时间内冲不过来 而一旦此人冲过来，便也意味着巴尔布置的军阵被击溃 巴尔对自己很有信心，他承认对面白袍小将极为骁勇，可在这种局面下，休想杀他！ 也的确如巴尔所言，顾柯早就发现北墨副帅就在远处坐镇指挥，可无奈此处两军混战，上万人厮杀让他根本无法像之前那般随意越过去 于是，顾柯也放弃了击杀对方副帅的想法，而是就在场中穿梭，手持一柄长戟，堪称没有对手 便是有自认为骁勇善战的北墨勇士主动迎上去，却也挨不过三招，便会人头落地 顾柯依旧如平日一样，除了斩杀普通士卒以外，便会在场中寻找北墨军将或者是重装甲士下手 只见他一人穿梭极快，长戟一旦落下，便有一人倒地不起 远处巴尔眼见对方着实骁勇，就这短短片刻的功夫，已然连杀三人，不由得心里惊叹万分 可他到底是北墨副帅，此刻面上丝毫不显，反而是高声言道： “杀对面白袍将者，食邑万户！” 此话一出，顿时有不少北墨大将锁定顾柯，却也是当即冲上，与其交战 顾柯眼见十多人朝自己杀来，却也是丝毫不惧，手持兵刃迎上 兵刃相撞在一起，当即便有一人跌落马下 来不及补刀，对方军将再度联手杀来，顾柯一人独战北墨十余位军将，不免也是一时被拖住 虽然没有完全落入下风，却也是无法轻易取胜 眼见白袍小将被团团围住，巴尔大喜过望，口中呼喊不断 而随着战况进行，顾柯愈发被压制，好几次都是极为惊险 十多位北墨军将联手，眼看着就要将对方斩于马下，却不曾想就在这时，一人突然冲来，手持开山大斧将其中一位军将当头斩成两半 而随着吴奎加入，场面瞬间倒转，两人联手力战十余人丝毫不落下风 便也没用多久，十余人锐减到三五人 远处巴尔见状方才欣喜瞬间消失，却是看着那犹如杀神般的两个敌国军将，一时难掩震惊 “我北墨何时能有此等战将！” 说话之时，远处局面已经平息，十余位北墨军将只有两人得以逃窜 此处厮杀依旧持续，可巴尔心知拖延不了多久，就看乌赞能否得手！ 第225章 下游之战! 在巴尔率军自上游拖住对方主力之时，三皇子完颜硕麾下心腹大将乌赞，则是带着数千人绕道避开对面斥候侦查来到冰河下游，欲要趁着这个机会渡过河去，然后一路而上偷袭敌军后方 大将乌赞身形魁梧，胡子和头发连在了一起，长相粗狂虎目圆瞪 他所率兵马来到浅滩处，却是在渡河之时冰面裂开，好在此处河水并不深，因此得以蹚水过河 可就在大军登陆河岸，正准备派出斥候前去侦查前方情况时，却见远处惊鸟齐飞，乃是有敌军已然过来 乌赞眼见这种场面，一时间犹豫不决，是要就此回去还是放手一搏？ 回去倒是容易，但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丢脸呢？ 还没有见到敌军就被吓得狼狈而逃，今后如何面对其余军将，如何面对三皇子完颜硕 也是抱着这般想法，乌赞沉声大喝： “都不要慌！便是有敌军，也让其有来无回！” 麾下士卒闻言立马应是，枕戈待旦欲要强行击溃来军 很快，一支大军出现在乌赞眼前，见到对方兵马人数，这位大将方才冷笑一声 来军人数并不多，看上去也就几千人，双方人数差距并不大 而在此处厮杀起来，乌赞有信心击溃对方 他看着对面领头一军将，却是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思索一番方才想起，此人不就是当夜巴尔领军夜袭，差点斩杀的那位凌国军将吗？ “本将还以为会来个厉害人物，却是不曾想只是你这般的手下败将！ 上次夜袭损兵折将 ，你们那位年轻主帅居然没有斩了你，便也是个无能之辈！ 不过也无妨，今日本将便让你葬身此处，与这些山水为伴！” 手持长柄大刀，吴可立于马上，却是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对面说话之人，一时冷笑出声 “原来是你在说话，本将还以为那是一条狗，怎么满脸都是毛！ 尔等不愧是蛮夷，你该不会是你娘和畜生配种生下你的吧？ 这般长相我还是头一次见，有时间在这里大言不惭，不如去修剪一下胡须，免得被人当做狗胡乱射杀！” “狂妄！” 乌赞闻言大怒，猛地举起手中战刀，指向对面领头军将大喝道： “区区手下败将，也敢在此大言不惭？你可知，我方副帅领兵万人自上游灭你凌军，尔等此刻或已沦为丧家之犬！” 吴可依旧冷笑，却是面露不屑瞥了那人一眼，方才言道： “倒是有些学问，还知道丧家之犬，只是到底可惜，长得像条狗，说话也像狗吠！” 此话一出，吴可身后一干将士却是哄堂大笑，这也愈发让乌赞觉得恼怒起来 只见他不再多说，却是将手中战刀猛地往前一挥，乃是大喝一声： “杀光他们！” 身后北墨军卒闻言驾马冲出，呼喊着冲向敌军 吴可见状同样大手一挥，早已迫不及待的士卒英勇迎上，战局瞬间爆发 只是与上游数万人厮杀相比，此处数千人的乱战，就显得不是那么激烈 双方士卒相撞在一起，厮杀声震耳欲聋，兵刃碰撞声更是一刻也不见停歇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策略，两军交战就只是铺开了厮杀，双方士卒蜂拥而来，厮杀在一起比的就是谁更勇猛 而双方主将则在两军阵后指挥作战，眼看着此处厮杀焦灼，吴可和乌赞却只是对视一眼，便也各自驾马而出，乃是要来一次主将之间的对决 便见双方大将各自打马冲去，正面迎上对方，同时将手中兵刃狠狠落下 砰！ 兵刃交接声响起，两道身影错开，却是并未一击分出胜负 调转马头，吴可看着对面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却是暴喝一声 “贼子！倒是有些能耐！” 说罢，便也驾马再度迎上，而乌赞也是丝毫不露怯，同样是大喝一声迎了上去 双方大刀砍在一起，一时间火光四溅，却又在激烈角力 两人要紧牙关，都奋力的将手中兵刃压向对方 而两人力气差不多，角力好一会未分胜负，索性结束角力重新将大刀抡向对方 又是一次激烈碰撞，火光炸开，哪怕手臂震得发麻，却也是没有退却 两人眼神凶狠万分，盯着对方都恨不得将其格杀当场，斩下头颅回去邀功 随着双方交战数次，吴可到底是先一步落入下风，没能挡住对方全力一击，使得对方大刀落下，竟是将他震飞下马 原先的伤口被撕裂，胸前已然出现血迹 乌赞则是乘此机会将大刀狠狠劈落，擦着对方身体斩在地面 吴可一个翻滚避开，却是将手中大刀狠狠挥出，斩断马腿让乌赞也摔落下马 趁着对方未能站起身，吴可扑上前去，将刀刃刺入对方大腿 乌赞惨嚎一声，抬腿猛踹将吴可踹翻，这才站起身一刀挥出不偏不倚恰好斩在吴可肩头 乌赞力气极大，这一刀落下原本是要将对方臂膀斩断，却不料吴可还是用刀挡了一下，以至于虽然刀刃斩在肩头，手臂却未能斩断 吴可暴喝一声，双手持刀猛地挥出，朝着对方大将脖颈处便是狠狠斩去 而乌赞眼见对方凶猛，却是来不及收回大刀，只得舍弃往后一躲避开 一刀落空，吴可继续欺身而上，定要斩杀此人 乌赞来回躲避，却是在这时身旁军将及时出手挡下对面吴可，这才让这位北墨大将得以脱困 吴可杀红了眼，挥刀三次便将那出手阻拦的北墨军将砍杀，随后又持刀杀向乌赞，俨然不打算让此人逃脱 乌赞见状捡起地上弯刀，却也不再继续后退，而是朝着对面之人便杀上前去 两位大将交手，一时间各有胜败，却又谁也无法将敌方彻底杀死 乌赞到底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找到了对方薄弱之处便是猛攻 就见乌赞一刀荡开吴可攻势，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吴可胸膛处，原本就渗出血迹的胸口更是鲜血流出，便是吴可本人也连退数步，被一赶来的北墨军卒划开后背 口中闷哼一声，吴可扭头奋力将那北墨军卒格杀，只是乌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猛地一步上前大刀直刺而出 眼看着就要刺穿对方身躯，却不料吴可及时闪身避开，臂膀勒住乌赞脖子，使其呼吸困难 乌赞奋力挣扎，用手肘连击对方胸口伤势，迫使其无法用出全力 如此一来，倒是让他挣脱开来，旋即将吴可重重摔翻在地却是来不及补刀便有士卒上前 乌赞只得是奋力将那凌国军卒砍杀，也在这时吴可早已翻身与其拉开距离 第226章 溺死河中! 乌赞目睹周围战况，双方军士厮杀依旧激烈，可双方兵力也损失巨大 自己这边的士卒已经死伤过半，照这样下去即便是能够将此处凌国军队尽数格杀，可剩下的兵力也支撑不了他偷袭凌国后方 如此想着，乌赞便知道此次失败，他不可能趁着上游交战去偷袭还有数万大军驻扎的北境边城 便是去了，也是难逃一死！ 与其消耗掉这些北墨勇士，不如就此撤退保全实力，待以后再找机会 其实打到这里，乌赞也清楚凌国早就在下游安排了防御，巴尔副帅的这一次战略出现严重失误 眼见着士卒不断倒下，乌赞却也做出决定，乃是暂且撤退待之后徐徐图之 “撤！” 他大喝一声，北墨军卒开始向他聚拢，掩护这位三皇子完颜硕麾下大将平安撤离 只是随着他一声大喝，对面那个领军主将同样大喝一声 “拦住他们，谁也不能放跑！杀了那多毛狗的，赏银百两！” 此话一出，便有无数凌国将士奋勇上前，欲要将那多毛乌赞斩杀 听到对方的话，乌赞自然是愤怒至极，却又不与其对骂，乃是想要尽快过河返回 可眼见他要走，吴可却是立马号令军队围住此人 而北墨军卒见状，便是只好先挡住对方，掩护自家主将先行渡河 乌赞同十多个亲卫步行过河，齐腰深的河面到底还是延缓了他的速度 咻！ 身后传来破空声响，乌赞背后中箭，脚下踉跄摔倒在河中，好在亲卫及时将其捞起，搀扶着赶紧过河 “贼子！休想跑！” 吴可大喝一声，提刀便是跃入河水中，不顾河水冰凉，快速追向乌赞 几名亲卫见状，当即迎上欲要阻拦 可吴可乃是吴奎的胞弟，寻常士卒如何是他对手 便见其人大刀挥舞，三五下就将两名亲卫砍杀在河中，又不顾自身伤势，强行搏杀其余亲卫甲士 乌赞扭头相顾，见对方着实凶悍，不免一时心生畏惧想要尽快逃离 可也在这个时候，又有数位凌国军将跃下河岸，乃是朝他追来，同时奋力搏杀掩护亲卫 乌赞见状只好让周围所有亲卫前去阻击，而他一人提前过河 吴可见对方已然要成功渡河，猛地将手中大刀扔了出去，刀身击打在乌赞身上，使其再度栽倒河中 等乌赞挣扎起身抹了一把脸，却是发现对方军将已然冲到不足十丈开外 乌赞更是不敢犹豫，加快速度蹚河而去，眼见着河岸尽在咫尺，身后却也响起蹚水声 乌赞连忙转身，将手中兵刃掷出，是要阻碍对方 可他这一下偏偏扔歪了，吴可也抓住这个机会猛地上前，双方距离拉近 乌赞大骂一声，却是迈动双腿急忙跑向河岸，只差两步便能上岸 却也就在这时，身后之人猛地扑来，锁住他腰腹将其按翻在冰冷河水中 乌赞力气极大，几番挣扎得以脱困，却是攥紧拳头砸在对方军将身上 吴可同样如此，攥紧拳头反击 没了兵刃的两位将军，就在河水中肉搏起来，拳拳到肉难分胜负 几拳下去，双方都有些头晕眼花，而乌赞则是一脚将对方踹翻，自己爬向河岸 却是刚爬出两步，脚下便被对方抱住，使其向前跌倒在地 而到了这个份上，乌赞双手已经抓住了河岸 身后自然是有不少士卒想要前来帮助自家主将，可对方的敌军也是这般想的，便是在河中开战，一时间竟是无人上前助阵肉搏二将 吴可拖住对方，奋力将其重新拉入河中，旋即攥紧拳头便是朝着对方脸上招呼 乌赞呛了几口水，到底还是奋力挣扎起身，与对方厮打起来 且其人下手阴狠，朝着吴可伤势便是猛攻 而吴可自然也不含糊，对其要害部位便是全力击打 双方主将依旧肉搏，身后两国兵卒有心上前帮忙，却又都受到来自对方的牵制，一时间难以脱身相援 也在这时，吴可目光看到了对方背上插着的箭矢，却是奋力暴喝一声，将全身重量压在乌赞身上 这番举动让乌赞一下子失去重心，向后重重倒去摔入河中 背上箭矢自然插得更深，可到底是受到水流浮力影响，并未一箭穿胸而过 只是因为疼痛，乌赞下意识张嘴呛了几口水 而吴可则是奋力按住乌赞脑袋，不让其浮上呼吸 脑袋被按在水中，乌赞自然无法呼吸，因此挣扎得也更加剧烈 可他越是挣扎，对方越是用力，哪怕将全身压在他脑袋上，哪怕自己也有溺水风险 只是与乌赞相比，吴可还是有些水性，因此屏住气索性将对方死死按在河水之下 乌赞奋力挣扎间，手指扣在吴可肩头伤口中 可吴可不为所动，依旧咬紧牙关奋力压制 乌赞挣扎剧烈，过了好一会方才渐渐平息，最后索性彻底没了动静 而吴可就当着两国士卒的面，将这位北墨三皇子完颜硕麾下心腹大将强行溺死在河中 眼见自家主将获胜，凌国军卒自然军心振奋，疯狂对河中乃至河岸上的北墨士卒展开杀戮 而亲眼见到自家主将成了一具浮尸的北墨士卒，一时间军心溃散，加之敌军攻势凶猛，索性开始逃命！ 只是在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没多少人能够逃走！ 一部分聪明人顺着河水而下，远离此处，一部分人则是见跑不了，干脆直接投降 一刻钟后，此处战局便也彻底平息下来 河岸河面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只有百余人成功逃窜，其余北墨军将则是被俘虏 士兵将俘虏驱赶上岸，有几名军卒越河想要去对面搀扶吴可，却是被这位大将摆手制止 他坐在河岸上休息片刻，便是拖着那一直没有松手的尸体渡河回到己方阵营 将尸体奋力拖上岸，吴可捡起地上掉落的北墨人弯刀，当着那些俘虏的面，将乌赞头颅割下 却是想要系在自己腰间，可试了几次没能成功，索性以对方头发为绳子系在了马鞍之上，便是翻身上马驾马而去。 另一边，完颜硕看着对面北境边城，始终没有看到任何动乱 ，便也是知道下游的乌赞多半是出了意外 这位北墨三皇子恨恨咬牙，却是让身旁之人点燃狼烟，给上游的巴尔以作提醒 且不提上游巴尔在见到狼烟后果断下令撤军，便是就在眼下，完颜硕清晰看到，对面河岸上，一年轻人遥遥相对！ 同一时间，其人身旁一魁梧将领射来一箭 箭矢并未飞到河岸上，而是钉在了河面冰层中 完颜硕当即让人前去将此箭取来，而后展开上面所携带的纸条，便见其上大字醒目，乃是： “调虎离山之计不是这么用的，还是多看看兵书吧！” 第227章 误判之责! 完颜硕愤怒异常，将手中纸条撕扯成碎片，却又怒骂几声，乃至喝骂巴尔无能至极 这位北墨三皇子知道此战失败，只好悻悻回到自己军帐之中，却是没等多久便有士卒来报，说是大将乌赞已被斩杀，下游数千士卒损失大半 本就在气头上的完颜硕闻言更是无比愤怒，待到副帅巴尔率军返回，便是夺门而出，不等对方下马便是上前将人一把扯翻在地 “巴尔！这就是你的计谋？本皇子损兵折将被人羞辱，此战损失不可估量！ 本皇子信任你，才会由着你来，可你就是给我这么一个结果吗？” 巴尔被扯翻在地，本是有些恼怒，可听着对方的话却又无法发作，只好抱拳歉意说道： “三皇子！此战是我的责任，没想到对面敌军竟然在下游早有防备！ 可这一战我们并未输，下游凌国军卒同样死伤过半，上游大军更是战死数千人！ 三皇子！此战没有胜负之分，只有误判之责！” 完颜硕冷笑一声，旋即看着巴尔语气严肃 “斩杀敌军数千人？那你可否告诉我，我北墨勇士战死多少？” 巴尔不言，只是微微低下头去不做理会 “没有胜负之分，那这国战还有必要打下去吗？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我们都做了什么？ 国主的命令，是要我们削弱北境兵力，而不是耗尽我等本就为数不多的军卒，这是一开始你告诉本皇子的！ 现在本皇子以同样的话告知你，此战失利你巴尔当担首要责任！” 巴尔眉头皱起，看着完颜硕虽然不说话，可是心里早就在大骂 他只是副帅，还是一个没啥权势的副帅，要不是你完颜硕点头会有今日一战吗？ 如果胜了，功劳便全是你完颜硕的，可要是输了，责任又要推到旁人头上 这位三皇子当真不是个帅才！ 见对方注视着自己，完颜硕却是丝毫不惧，依然奋力喝骂 “巴尔！本皇子说错了吗？是你拍着胸脯保证，能够从下游偷袭敌军后方，可事实摆在眼前，你的战略有错，本皇子错信了你！” 碍于对方身份，巴尔到底是深吸口气没有动怒，只是微微点头抱拳弯腰 “三皇子说得对，是我的错，我全都认！” 完颜硕冷哼一声，却是甩袖离去 走出几步，却又突然停住，看向身旁将领，缓缓言道： “章罕！整肃你的重甲骑兵，明日本皇子要你率部就从正面打过去，我北墨人不善阴谋，只会正面厮杀！” 大将章罕闻言抱拳应声，巴尔见状本能的想要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随着完颜硕此番命令下达，北墨军营中挑出一队好手，乃是要趁着晚上夜黑风高，继续用原先的办法，在冰面上铺设稻草，让重甲骑兵强行杀过去 而另一边，北境边城军营帅帐中，萧怀安看着面前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却是眉头微微挑起 他当然知道此人乃是完颜硕麾下大将乌赞，此前南下数次，自然是打过照面 乌赞也的确是难得的骁勇之将，却是不曾想今日被吴可所杀，乃至于割了首级而归 萧怀安看着面前一个人头，却是微微一笑，旋即让人将此头颅拿下去，而后看向吴可问道： “吴可将军！伤势如何？” 吴可抱拳应声，声音中气十足 “回禀主帅！末将并无大碍！” 萧怀安微微点头，他自然是清楚吴可这是想要戴罪立功，以此弥补先前河岸一战 其实说到底他还是有些意外，虽然一早便猜到敌军会从下游而来，却是只想着能够挡住敌方，实在没想着能够斩杀对面主将，还是完颜硕的心腹 不过如此更好，下游敌军损失过半，而上游敌军也损失巨大 虽然对于双方来说，数千人的伤亡算不得什么，也不能影响到全局，可仅此一战副帅巴尔判断错误，以完颜硕的性子恐怕此后不会再信任此人 大战之时，领兵将官搞内斗，这只会帮助到敌方！ 同时，萧怀安也猜测，完颜硕会在短时间内继续出兵，且极有可能从正面强攻 虽说有冰河阻碍，可北墨人未必没有办法强行渡河 因此，萧怀安与几位将军商议，决定将此处兵马分成三部分，各自护卫住上下游以及正面 且尤其是正面，一旦敌军强攻，冰河不一定能够阻碍，便是要双方士卒拼死搏杀 “完颜硕麾下有一支重甲骑兵，数量不多也就五六千人，可都是一等一的悍勇士卒！ 先前大雪，致使骑兵难以冲锋，这支军队始终没有露面！ 而现在天气晴朗，积雪也开始消融，我若是完颜硕便要抓住机会利用重甲骑兵自正面开道，强行渡河杀来！ 北墨铁骑的确强横，正面冲锋我方不是对手，只有将他们挡在冰河中！” 萧怀安这般说着，目光看向一旁的周苍继续问道： “如今冰面有多厚？” 周苍闻言便也是当即答道：“末将勘测，至少有一丈多甚至两丈！” “冰面很厚，但重甲骑兵行走在上，难保不会垮塌！” 两丈厚的冰层，这也说明北境如今到底寒冷到什么程度 萧怀安想了想继续说道：“完颜硕肯定会用之前的法子，在冰面上铺设稻草，并且让骑兵分散过河！ 诸位有何打算，如何将敌军挡在冰河中？” 此言一出，场中陷入短暂寂静，便是周苍再度出言： “侯爷！完颜硕的重甲骑兵凶猛非常，寻常弓箭根本射不穿，便是床弩也挡不住数千人！ 所以末将认为，想要凭借弓弩挡住敌军怕是不行，因为末将觉得或可开凿冰面！” 场中几人闻言全都是将目光落在周苍身上，此人环视一圈提高音量 “与重甲骑兵对冲不是明智之举，与其正面厮杀，不如开凿冰面，以此来阻挡重甲骑兵！ 完颜硕或许会在今夜，命人偷偷铺垫稻草。本将却是认为，我们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便是趁着现在白日做给他们看！” “可冰面如此广阔，开凿怕是不易！便是正面开凿，他们依然能够从侧面而来！” 韩勇这般说着，周苍却是微微点头 “所以要在白日开凿，要让对面知道，我们猜到他们会进攻，并且凿穿冰面以作防备！ 如果到了这个份上，完颜硕还是要让重甲骑兵冲锋，那便是个傻子了！” 第228章 垂钓! 当日，完颜硕怒骂巴尔一番后，便是让自己麾下重甲骑兵做好准备，意图打算趁着夜晚杀过去 只是不料，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便是有巡视斥候来报，说是对面敌军在开凿冰面。正前方的正面坑坑洼洼不可能让骑兵通行 对此，完颜硕先是有些恼怒，自己的计谋被这么轻松识破，自然是有些不好受 不过他倒也没有气馁，而是当即决定放弃用重甲骑兵来正面冲锋开道，而是让人去周围征调民夫，打算修建浮桥！ 只是这个决定还是遭到巴尔在内的不少军将驳斥，他们认为在冰面上修建浮桥乃是异想天开之举，更是没有必要。尤其是对方敌军，怎么可能放任浮桥建成，必然会阻扰其中！ 而完颜硕对此并不恼怒，只是指责手下军将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完颜硕是想要放弃从正面强渡，改用从下游浅滩处强行越河拼杀 只是如此一来又有一个问题，那便是既然选择从浅滩渡过，为什么还要修建浮桥呢？ 完颜硕则是回答，他打算利用章罕所部的重甲骑兵先一步强行渡河，以此阻挡敌军侵袭，同时让后方民夫修建浮桥，使得军队战马步卒可以无需蹚河快速过河支援 完颜硕认为开战已经快一个月，双方先前战争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是时候来一场大战 便是不能直接杀到北境边城下，却也是要尽可能的斩杀敌军，以此达到消耗北境战力的目的 巴尔自然觉得浮桥之事多此一举，可完颜硕不顾劝阻执意要如此，便是他这个副帅最后也只能应了下来 而当夜，改变决定的北墨大军并未如预想那般大举进攻，也没有什么重甲骑兵出现，却是在夜深时分出现一支百余人的小股敌军摸了过来侵袭河岸驻军 双方交战没多久，百人敌军便是死的死逃的逃，以至于让人觉得这是完颜硕疯了 却是不曾想，过了个把时辰，冰面上又出现一支敌军径直侵扰河岸驻军营地，且这一次敌军数量更多 在又一次将敌军击溃之后，却是没过多久北墨大军出现 第三次派出了千余士卒，浩浩荡荡杀了过来，却是没有杀向驻军营地，而是冲到半路便掉头回去 驻守此处的韩勇自然知道这是北墨人采用车轮侵袭战法，每过一段时间便是派出军队袭扰，以至于让此处守军无法休息疲于奔波，精神高度紧张，以此消耗战力 而看出对方战术的韩勇却是没有上当，也没有坐以待毙，乃是效仿北墨军队，也开始派出兵力袭扰，是要以牙还牙 这一整夜的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却又往往在半路停下掉头折返，乃至于始终没有正面展开交战 当然！数次袭扰下，完颜硕也得知，河面冰层的确被凿穿，只不过大军无法同行，少量兵力却是能够缓缓过河 也在黎明时分，北墨派出两千士卒，从正面冲杀而来，却是分散开来不聚集在一处，以至于让河岸驻军一时间难以应对，竟然真的让一部分敌军饶过驻军视线成功渡河 而这些过河的北墨军卒，则是立马开始合拢，从四面夹击凌国驻军 只是在韩勇的率领下，驻军轻易便是击溃了北墨军队的合围，以至于斩敌颇多将其击溃 当日白天，未见大雪，又是一个晴日！ 午后时分，日头暖光洒落，倒是驱散了此处严寒 不顾手下人劝阻，完颜硕率领几名甲士来到冰面上，凿开冰层开始垂钓 他的距离把握相当好，乃是在弓箭射程之外，又在床弩死角之内 只不过到底还是畏惧敌方投石车，因此完颜硕特意让一队人盯紧对面，一旦有石块砸过来也能第一时间发觉 而其人在冰面上垂钓良久，出乎意料对岸凌国士卒并未发起攻击，莫说投石车便是连一支箭矢都没有射出 听闻完颜硕在冰面垂钓，萧怀安也是闲来无事，居然也前往冰面垂钓 二人分别立于河岸两侧，身后大军枕戈待旦，却是保持着某种沉默，只是看着双方主帅垂钓 完颜硕抬眸望去，便见正前方远处，一人端坐河岸手持鱼竿，不禁冷笑两声，嘲讽萧怀安只会模仿他 双方之间上演离奇一幕，当然之前也已经出现过不少次离奇之事，以至于双方军将都有些习惯了 本是国战，两国大军也分立两岸，其实只要一声令下便是会掀起一场大战，就在此处厮杀起来 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哪怕双方主帅都已然出现，哪怕双方遥遥相对，却是不见开战而是钓鱼 而随着时间渐渐过去，萧怀安已然钓上不少鱼，对面的完颜硕却是连鱼毛都见不到 眼见着对方抬杆将一条鱼拖出冰面，身后军卒齐声高呼，完颜硕便是更加郁闷，小声咒骂此处水中鱼不识抬举 对面军卒高呼不断，己方却是鸦雀无声，如此对比下来，便是巴尔也觉得有些丢脸 身后北墨军卒更是如此，总觉得三皇子好像干啥都不行 眼见对方又上鱼，自己这边还是没有动静，完颜硕厉声唤来身旁甲士，让其重新凿出一个冰洞，换了一个地方垂钓 只是三皇子也不知道是倒霉到家还是天生和鱼没有缘分，居然垂钓了一个多时辰，换了几处地方都没能钓上一条鱼来 身后原本是助阵的军卒此刻都开始低着脑袋，替完颜硕觉得耻辱 而其人更是愤怒，又是听得对面传来高呼，竟是当即大怒将那鱼竿折成两半，夺过身旁甲士长矛便是狠狠捅入冰水中以作发泄 只是他这么一做，对岸的凌国军卒却是齐齐嘲笑，嘘声不断 完颜硕怒极，恨不得将此处河水抽干，将水中之鱼尽数捞出 只是这种想法也只能是想想，并不可能付诸实践 却也在这时，就见对面缓缓走来一队人，乃是一队凌国甲士 甲士来到河面中央，将箩筐放下旋即高声言道，乃是对面萧怀安要请完颜硕吃鱼 如此羞辱何人看不出，更别提当事人完颜硕更是差点气死过去 不过其人到底有些风骨，并未下令射杀送鱼前来的甲士，而是对身旁几个亲卫好生言语一番，让其上前取来鱼鲜，并交代对面甲士转达萧怀安，乃是有机会要请萧怀安去北墨吃鱼鲜 明眼人都看得出，三皇子这是话里有话，是觉得总有一日萧怀安会成为俘虏，被带往北边！ 却不料，对面甲士很快返回，却是一句话让这位北墨三皇子愤愤离去。大概意思就是，完颜硕此战必死，他不能回到北墨，所以便也无需相邀！ 第229章 三路再战! 结束了垂钓，完颜硕回到自己军帐，罕见的并未计较刚才之事，而是单独将大将章罕唤入帐中，不知吩咐了一些什么 等在外面的巴尔就见章罕率领百余重装甲士驾马离去，径直出了军营，却不是去下游也不是去上游，乃是朝着后方而去着实让人费解 巴尔自然出言询问，可完颜硕却是卖了一个关子，并未告知副帅自己到底安排了什么 对完颜硕极为无奈，巴尔便是只好回到自己帐中，当夜书信一封让人送往国都，乃是催促尽快派一个能够压得住完颜硕的人来 时间来到翌日，与先前两日一样，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积雪进一步消融，便是厚厚冰层也开始融化 尤其是下游浅滩处，因为天气和人为的原因，冰层早已彻底融化 消失一整夜的章罕也重新出现，却是率领自己麾下百余人，从后方北墨城池中押送来许多民夫 说是民夫，其实大多都是一些凌国和西域百姓 也随着民夫到来，完颜硕开始下令进军，乃是让民夫将床弩和投石车架设到下游浅滩，旋即便是一阵猛烈攻击，以此将下游对岸的敌军打得只能后撤 紧接着，完颜硕做出疯狂之举，竟是让数百民夫背负着装满火油的水桶强行冲过去，然后将火油泼洒的到处都是，以大火阻挡对面敌军前压 数百民夫最后活着回来的不足一成，但完颜硕对此根本不在意 在大火燃起，未被消融雪水扑灭之时，大将章罕率部五千重甲骑兵越过河道，自侧方绕开火焰旋即攻入敌军阵营 章罕所部也的的确确是完颜硕麾下最强军队，五千重甲骑兵一次冲锋，便是将下游三千凌国驻军给冲散 而重甲骑兵过河之后，寻常骑兵和士卒也蹚水过河赶去支援，只是受到河水影响，这个过程有些缓慢 却也在这个时候，浮桥发挥作用，数百民夫用了半个时辰搭起一座直通对岸的简易桥梁 有了桥梁，北墨士卒得以快速过河，不用受到齐腰深的河水影响，达到快速支援的目的 重甲骑兵在前开道，数次冲锋将凌国军阵彻底撕开，而身后无数北墨骑兵乃至军卒则是奋力前压，将敌军进一步打退 凌国军队节节败退，一时间难以组织起有效反攻 待到吴可率领援军赶到时，己方军阵已经严重偏离原本驻地，使得此处防线出现巨大缺口，以至于让北墨重甲骑兵冲出防线，迂回包抄将此处凌国军队尽数合围 而眼见着情况不妙，率军前来支援的吴可却是当即下令让士兵冲杀，务必要将敌方合围击溃 只是这一次，完颜硕显然是玩了一次大的，在下游部署了一万五千余众的兵力 并且士卒通过不断搭建起的简易桥梁快速过河，先前借着河道压制的办法彻底无用，越来越多的北墨大军涌入河对岸，便是骁勇善战的吴可一时间也难以抵挡 重甲骑兵冲锋太过凶悍，加之对岸早已架设起床弩和投石车，反而是让凌国军阵进一步受挫 吴可心知无法硬挡，只好率部且战且退，等到后续援军支援 在此处开战不多时，吴奎便是率军而来，带来一万多军卒加入战场，这才短暂的止住了颓势 但敌方重甲骑兵的确难以击溃，只要冲锋过来，军阵难免受损，并且每次冲锋都会斩杀不少人员 吴奎倒是盯住了对面重甲骑兵领军之人，想要将其斩杀，可对方穿梭于场中，便是他一时间也难以杀上前去取人性命 在下游开战之时，同样的情况也在其余两处上演 副帅巴尔领军一万，自上游分散杀出，攻入对岸敌军阵营 而上游坐镇大将，乃是北境暂代统帅周苍，其人率部两万之众，却是并没有在危险冰面厮杀，而是主动放开缺口让北墨军队攻入对岸，在地面上厮杀起来 马蹄声不绝，厮杀声震天，此处战况远比下游还要激烈 有趣的是，这一次巴尔依旧坐镇后方，身旁自然配备数位军卒，盯着对面那位白袍小将 见其人冲杀凶猛，巴尔不禁再叹此人英勇，却是又让麾下军卒舞动旗帜，使得军队奋力前压，不给敌方喘息之机，同时沿着左侧薄弱处全力猛攻，欲要撕开防线 上游下游皆是开战，双方正面自然也不能少 由北墨三皇子完颜硕亲自指挥，号令上万大军正面过河，甚至不再顾忌对方床弩投石车 此处冰面本就被凿穿过，自然承受不住上万人的踩踏，因此不少地方塌陷，还未正面交战，便是已经有许多人掉入冰河中淹死 换做往常完颜硕或许会心疼撤军，可今日莫说掉入河中几百人，便是几千人他也要杀过去 三路同时开战，只要有一路能够兵临北境城下，便能逼得对岸主帅后撤，同时配合其余两路兵马，将此处凌国军队夹击起来 如此一来，中路大军所要承担的责任和风险也是最大，不过希望也是最高 所以完颜硕除了留下一万兵马不动，其余兵马则是尽数自正面冲杀 与上游不同，此处凌军没有轻易让敌军过河，而是在对岸奋力反击，弓箭床弩投石车激射，便是将那些北墨士卒杀死无数 而正面，除了御营参将韩勇以外，便是萧怀安也亲自来了此处，指挥作战且的确在敌军未能过来之前便已然将其重创 只是完颜硕太过疯狂，哪怕面对箭矢如雨也依然不撤军 便是萧怀安此时也忍不住感叹起来，北墨士卒的确英勇，明知冲上来是死，却是根本不见停步 北墨的崛起是有道理的，但也是凌国一方早年不作为，放任壮大的缘故 便是今日就在此处正面厮杀，北墨人的悍勇也让人畏惧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为代价，便有北墨军将已然冲上岸，并且直接捣毁床弩投石车，且直直攻入弓箭手阵营 军阵大乱，便是有更多的北墨士卒得以冲杀过来 双方汇聚数万兵马，就在此处激烈厮杀，而此处也成为修罗地狱 完颜硕军旗前压，北墨士卒也跟着前压，竟是隐隐占据上风 且其人立于马上，高呼斩杀对面主帅之人，封侯封王！ 整个北境前线陷入乱战，这也是双方正儿八经第一次堪称国战的战役 第230章 瞒天过海! 完颜硕也好，萧怀安也罢，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发挥的作用只是鼓舞军心，整个战局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加入而取胜 只要前方士卒知道主帅在后压阵，并未狼狈而逃，便也会全力杀敌 而同样的，一旦主帅战死，那便会影响己方军队士气，乃至于影响此战胜败！ 此刻！北墨三皇子完颜硕军旗已然来到冰面，随风飘扬却是号召军卒拼死搏杀 也在同一时间，萧怀安也打起军旗，大旗一出自然振奋 双方士卒搏杀激烈，韩勇率领御营所部，却是侧面突围成功，直奔远处军旗 完颜硕见状，当即号令便有一支兵马分散出来，前去阻击韩勇所部 而这时，上游战局同样激烈 副帅巴尔虽然不被完颜硕所喜，却是一个合格的领兵之人，在他的指挥下北墨大军已然撕开凌国防线，使其军阵大乱的同时，也进一步逼得凌国军队后撤 只是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周苍回过神来重新部署，以精锐甲士填补空缺，两端士卒逐渐推进，却又是将北墨人击退回去，且隐隐又要三面夹击之势 面对人数远超于己方的情况下，巴尔所求是速战速决，眼见此刻自家军阵被推了回来，其人却是立于马上主动号令乃是要反推回去，重新将防线撕开 巴尔其实并不赞同完颜硕今日之举，可那人先前也并未将安排告知于他，只是在将要开战之际才让他坐镇此处 便是巴尔不来，完颜硕也能让其他人来，且其余人不一定有自己这般本事 所以思来想去，巴尔还是来到此处配合完颜硕，虽然不抱着希望能够以此战彻底击溃对面，可多多少少还有侥幸，且其人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重创对面 哪怕己方伤亡很大，只要重创对面，便能够取得胜利 一旦北境战力消耗过半，无需等到来年春季，便是马上就有北墨数十万大军倾巢南下 巴尔此人很聪明，他知道自己这一边是有援军的，并且能够拿出八万之众的所谓先锋军给完颜硕随意消遣 而凌国不同，虽然对方聚集了十来万兵马，可这十来万基本上是如今凌国能够调用的全部 便是八万先锋军全部战死，只要将对面兵力耗尽，北境无法得到及时补充，而北墨便是有能南下入住之机 只是巴尔此人到底想要博取功劳，不想让所有功劳都被完颜硕抢去，所以便是现在他依然坐镇后方明确指挥，甚至一度想要将对面那个北境名义上的统帅斩杀在此 北墨此次南下，自然有头号敌人宁安侯萧怀安 可除却此人之外，心腹大患便是昔年镇国公部下，坐镇北境多年，对北境战事了如指掌，如今更是成了暂代统帅的周苍！ 这二人不论杀了哪一个，对巴尔来说都是泼天功劳，将来定能飞黄腾达！ 只是此人并未被功名利禄所遮蔽住眼睛 ，此刻眼见北墨士卒奋力反击，却无法将军阵推回去，且因着对面人数优势，已然由胜转败，方才优势逐渐失去！ 立于河道冰面上的巴尔自然心知凭自己手上这些兵力不可能击溃此处，只能尽全力为下面的两路军队拖延时间 且也没过多久，在周苍的指挥下，凌国士卒重新组成战阵稳步推进，已然将不少越河敌军重新推回到冰面之上 来到冰面，劣势更加突显，北墨一方逐渐演变成被压着打 而巴尔眼见此处战局无法取胜，就这么打下去自己这一方定然要输 却也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一名自完颜硕身边而来的军卒赶到此处，来到巴尔身边恭敬言道： “副帅！三皇子有令，命你即刻撤军！” “三皇子打到城下了？” 巴尔闻言有些疑惑，军卒摇头说道： “并未！三皇子处战局胶着，下游章罕将军处也陷入困境！” “既然如此，为何撤军？” 巴尔更加疑惑，可军卒显然不知，只是强调： “这是三皇子的命令！” 巴尔闻言叹息一声，到底是没有违背，其实他也想要撤军了 既然完颜硕已经吩咐，自己照做便是 巴尔对身旁军将授意，其人立马上前吹动号角，乃是北墨人撤退的命令 而战局中听到号角声的北墨将士，也是立马组织后撤，一方面阻挡敌军围困，一方面尽可能的让己方人员撤离出战场 与北墨人打交道这么多年，周苍自然知道号角所代表什么意思，当即下令全军压上，即便不能围住敌军，却也要尽可能的将其歼灭 巴尔留下一支军队断后，便是先一步同首先撤离的一批将士撤出冰面，回到对岸北墨疆土 他并未急着离去，而是留在此处确保尽可能的撤离更多军卒 同样的情况也在下游上演，大将章罕率部数次冲锋，并且已经与吴奎交手，只是双方都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强横 交手数个回合，便是吴奎也没能将此人轻易斩杀，当然也是受到乱战影响，如果单打独斗章罕不会是他对手 此处有着北墨最精锐的重甲骑兵，因此伤亡更多，便是吴奎带来的兵马也是战死无数 与巴尔相比，章罕则是没有丝毫质疑 ，在接到撤退命令后当即号令全军撤离 重甲骑兵断后，寻常士卒快速自浮桥上通过 待撤离的差不多，便是有早已准备好的士卒将浮桥摧毁 如此举动，更加让人无法理解完颜硕费力建起简易浮桥究竟是为什么 吴奎和吴可有心追击，可到底还是让他们跑了 中路正面战场，三皇子完颜硕军旗立于冰面中央，眼见对方援军颇多，底下士卒始终无法冲击到那面军旗，便是索性下令撤退 而随着这道命令一下，持续了大半日的混战便是也落下了帷幕 三路兵马同时撤离，国境线自上而下尸横遍野，鲜血到处可见，积雪已不再洁白 此战初步估算，斩杀凌国军卒上万人，若说大胜可己方却是也损失了差不多数量的兵力 这个数字着实让巴尔不满，还以为完颜硕是有什么大动作，可最后结果却是不尽人意，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三皇子是不是有些随意过分了？ 天色渐晚，率军回到营地的副帅巴尔第一时间找上完颜硕，可对方并不急着见他，反而是绕开副帅先去面见大将章罕 也不知道其人说了什么，总之完颜硕出帐来大喜 见状，巴尔便是避开完颜硕，独自一人去找章罕，询问缘由 “章罕！三皇子为何而喜？” 大将章罕喝了口酒，方才把酒碗落下，却也是淡淡开口： “巴尔副帅！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今日之战为的不是歼敌！” “那是什么？” 巴尔愈发疑惑，却是见对面大将轻笑一声： “用凌国人的话来说，便是瞒天过海！” 第231章 那一日不会太久! 北境边城内，军中大帐！ 萧怀安坐于主位上，听着手下将领汇报今日战事，便是愈发眉头皱起 原因无他，今日一战己方损失兵马已经多达上万，如果加之受伤人数，这个数字还会更多 虽说初步估算，完颜硕所率北墨军队也是差不多的伤亡，可此战到底还是输了 对面完颜硕虽然只有八万大军，但这八万是北墨的先锋军 凌国一方虽说调集十万之众，但这十万是凌国目前能够调动的最多兵力 八万对十万，双方差距并不大，即便最后拼个你死我活，可等到来年春季北墨数十万大军南下，凌国又能调集多少兵马？ 如此说来，今日一战完颜硕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乃是要尽可能的削弱北境战力 这种战事如果再发生几次，不用等到来年，或许北境连今年年节都挺不过 其实萧怀安也好，又或者是周苍等军中大将，直到此刻还是觉得白日完颜硕此举实在让人费解 此战爆发的太过突然，且完颜硕对此更是保持着一种疯狂的心理，乃是不顾己方伤亡执意拼杀，双方最后并没有名义上的输赢，且真要论起来，完颜硕一方损失更大 身为统帅做出这种决定，这位北墨三皇子与从前大不一样 听完汇报，萧怀安叹息一声说道： “今日一战，我方折损兵马巨大，完颜硕也找到了对付我们的办法！ 正面搏杀，以命换命，最后吃亏的只有我们！” 萧怀安目光落在吴氏兄弟身上，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 “下游之战，完颜硕动用了麾下最强重甲骑兵！二位将军，你们也见识过了北墨重甲骑兵的能力，就问一句，如果正面冲杀，我方骑兵是他们的对手吗？” 吴氏兄弟对视一眼，还是吴奎起身说道： “虽然有些话并不想说，但也不得不承认，北墨重甲骑兵的确厉害！ 五千人的骑兵队伍，可以轻松将我们一万军阵击溃，便是两万军阵，也只能挡住做不到歼敌！ 北墨人本身就是自马背上立国，骑兵队伍的强悍远超我凌国，今日一战骑兵只要冲锋，便是我方精锐甲士也挡不住！ 不是末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我们单论骑兵的确比不过北墨！” 萧怀安微微颔首，旋即说道： “下游之战，完颜硕利用重甲骑兵开道，迫使民夫修建浮桥，使得后续大军能够更快渡河支援！ 骑兵也好，步卒也罢，因着浮桥搭建，确实能够快速调动部署！ 仅此一点，完颜硕虽有些鲁莽，但不是个傻子！ 上游周苍将军率部两万，与敌方厮杀，正面完颜硕亲自领兵展开强攻，三路兵马同时开战，我方劣势瞬间显现！ 经此一战诸位也都清楚，与北墨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再过几日气温还会骤降，届时候冰层会继续加厚，完全可以在冰面厮杀！ 隔河对峙的战略行不通，是时候改变策略！ 诸位想一想！我们是否能够变被动为主动？” 此话一出，帐中几人全都陷入短暂沉默，过了半晌便是周苍出言说道： “侯爷是想主动杀过去？恕末将直言，我方主动杀过去，损失更多！ 且不提冰面阻扰，便是杀入对面军营，人家的重甲骑兵以及精锐甲士便足够我们喝一壶！ 不是说完全没有可能，只是想要杀过去，我方得投入更多兵力！ 如此一来意味着风险，一旦战败兵力无法及时撤回，后果不堪设想！” 其余几人微微点头，便是萧怀安也觉得颇有道理 “朝廷还是没有援军到来？” “我等来了北境这么多日，只是在几天前来过一支两千人的援军，便是再无其他！” 周苍继续说道：“末将听到一些消息，朝廷那边开始争斗起来，陛下先前有心想要调走东海和南疆的驻军，但莫说朝中官员阻扰，便是各地驻军也闹了起来！ 东海和南疆太平许久，谁愿意来北境厮杀送死呢！” 周苍一番话虽然有些难听，可事实就是如此 顾泽知道北境战事胶着，想要调集东海和南疆差不多五万兵马驰援，可这两个地方的驻军却是不答应 如此一来，朝廷短时间内无法派出援军，北境依旧只能靠眼下兵力阻挡 萧怀安闻言苦笑一声，虽说这些事他早已清楚，但真正听到还是不免有些觉得悲哀 一国军队难以调遣，也怪不得北墨越来越强，凌国越来越弱 当然！萧怀安自然清楚，这其中定然是有朝廷那些官员的手笔，也不能完全就说各地驻军都是无能之辈 要知道朝廷军令只会传到军中将领一级，这些人是领兵支援还是按兵不动，都是他们说了算，底下士卒不可能插手 而这个时候兵部的作用就展现出来，要不是王渊等人从中阻扰，各地驻军怎敢如此 说来也是可笑，前线开战，后方朝廷党争，前后都不是一条心，这种仗要怎么打？ “便是没有援军，也要靠着现有兵力，将北墨人挡在外面！ 粮草可还供应得上，是否有疏漏？” 听到萧怀安的话，还是周苍赶忙出言 “侯爷！粮草是由都卫司官差亲自押送，所以没有问题！” “那就好！没援军不可没粮草！” 萧怀安说罢，便是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挥手让其各自下去部署 一干人走后，账内只剩下萧怀安和周苍 “侯爷！当年公爷在世时，曾经也遇到这样的困境！” 没了旁人，周苍便是有感而发 “如今日这般，公爷也是说便是没有援军，也要将北墨人击退！ 也是在那一战，公爷带着我们杀了过去，亲自将那北墨皇储的脑袋砍下！ 当年困境不比现在要差，所以末将觉得便是没有援军，此战也要胜！” “周将军！当年之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家父在世时北墨人不敢越境！ 兜兜转转多年过去，如今北境也早已变了！但正是因为变了，本侯才会来到此处，要让这里如当初一般，挡住北墨人！” 萧怀安神色认真 ，周苍微微点头，缓缓站起身 “末将老了，也快五十岁，在北境待了半辈子，这里早已是我的家！ 既是家，如何能够拱手让给蛮夷！只是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得以见到北墨覆灭之日！” 闻言，萧怀安眉头一皱，他竟然没能看出周苍年纪如此之大 可现在仔细一看，方才发现，其实面前之人早已苍老，只是自己未曾发觉 数十年戎马驻守北境，便也是因为这些人，北境才会存在至今 如今听闻此言，萧怀安略微一顿，却是起身握住周苍的手 “周将军且等着，那一日不会太久！” 第232章 隔岸观火! 军中大帐内，周苍闻言轻轻一笑，点了点头说道： “虽说本将在北境多年，但也知道当今凌国，只有侯爷能够做到这件事！ 本将等着，等着看侯爷如何覆灭北墨！” 说罢，其人抱拳一拜，旋即缓步朝帐外走去 “上了年纪，到了这个时候难免犯困。侯爷早点休息，本将也要去睡了！” 目送对方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萧怀安缓缓叹息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仔细思索着接下来的谋划良久，直到深夜方才作罢 他披上衣服出得帐来，抬头一看便见风雪依旧 晴朗了几日，北境又开始下雪，而且这一次也许会持续很久 本就冰天雪地的北境，本就满山雪白，如今要加剧不少 随着大雪飘落，寒风也随之而来，周围火盆里火焰摇曳，柴火劈啪作响！ 雪花自眼前落下，漫天雪白持续不断 萧怀安在帐外驻足良久方才回到军帐，也许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的缘故，竟然开始有了睡意，甚至不知不觉间就在桌案上低头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吵醒萧怀安的是外面嘈杂 他猛地睁开眼睛，下一刻面前一柄利刃直刺而来 瞳孔剧烈一缩，萧怀安侧身避开，可左臂还是被刀刃割伤 不等他有所反应，那手持利刃的家伙再度怒吼杀来，利刃高举当头落下 萧怀安后退两步，堪堪避过刀刃，却是猛地抓起一旁烛台，将那杀手打翻在地 也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张振冲了进来，却是一刀便将杀手刺死在地 外面嘈杂依旧，隔着军帐萧怀安却是能够看到外面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 张振当即说道：“出现了一支敌军，他们烧了咱们的粮库！” 霎时间犹如晴天霹雳在萧怀安脑中响起，却也是顾不得此处急速奔出帐外，却见火光燃起之地，正是粮库！ 军营之所以骚乱，乃是士卒发现粮库着火，纷纷赶去灭火所致 而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便是萧怀安也来不及计较太多，赶忙朝着粮库而去 此刻数百军卒正在灭火，粮库火焰却是不见消退 也在同时，其余几位将军赶到此处，当即指挥灭火抢救粮草，虽说还是冒着大火搬出了不少粮草，可有大半已然处于火海之中 “速速灭火，快！” 萧怀安大喊一声，却是拎起水桶冲入火海之中 深夜，半边天空被火光照亮，足以看出火势凶猛 而与此同时河对岸，巴尔和完颜硕看着对面火光，却是神色各异 巴尔面露震惊，而完颜硕却是得意大笑 “巴尔！现在知道本帅的谋划了吧？” 完颜硕出言相询，巴尔一时怔住反应过来后却是当即抱拳应声 “三皇子此计妙哉！对面没了粮草，如何能够打下去，此战我北墨赢定了！” 完颜硕闻言却是微微摆手，这才说道：“不止如此！烧粮草只是顺带，本帅真正要做的，是斩下敌方主帅首级！” 听到这话，巴尔更加震惊，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白日完颜硕要打那一仗 如章罕所言，其实是瞒天过海，趁着各处战乱之际，让早已准备好的杀手潜入对面 此刻，巴尔改变了对完颜硕的看法，这位三皇子够狠！ 对面火光冲天，便是隔着河面也能听到对面大乱，而在火光照耀下，完颜硕面容变得无比兴奋 “巴尔！你当真觉得本皇子是个蠢货吗？从一开始我就说过，要从正面击溃他们！ 如今没了粮草，我看对面的凌国军队还能坚持多久！” 巴尔不再言语，此刻他不会质疑完颜硕，就今夜此举这位三皇子已然彻底让所有人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其中包括之前一直有些看不起完颜硕的副帅巴尔 只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杀了对面主帅，一旦萧怀安死了，北境便也是彻底完蛋 不用等到明年春季，今年冬天就能吞并北境！ 想到此处，巴尔的脸色也变的兴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对面主帅已死的消息 “三皇子！末将敬佩！” 巴尔躬身一拜，完颜硕见状更是哈哈大笑，以至于引得周围士卒大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与对面乱作一团不同，此处北墨军队此刻已然觉得自己一方赢了 只是与旁人不同，便是见到火光冲天，便是目睹敌方大乱，可完颜硕还是有些期待 他在想那些杀手能不能将萧怀安的首级带回来，只有见到对方首级，他方才会善罢甘休 远处火光依旧，河对面敌军边城之中大乱不见停歇，半边天空被火光照亮 “三皇子！要不趁此机会杀过去？” 身旁大将章罕出言相询，他看着对面大乱，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 “只要末将带领重甲骑兵冲锋过去，便是能够一举冲到城下也说不定！ 还请三皇子下令，让末将领兵一战！” 此言一出，周围几位大将全都是连连点头，也跟着附和乃是想要趁机多捞一点军功 便是一向淡定的巴尔此刻也有同样的心思，毕竟如今冲杀过去，极有可能就是决战 可完颜硕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对面河岸沉默不语 众人见状便也是扭头看了过去，这一看才发现，原来便是城内大乱，河岸处的凌国守军也没有离开阵地 并且借着火光能够隐隐看到，越来越多的凌国军队涌现河岸 顷刻间，对面已然集结数万大军，其先头部队更是已然来到冰面，与北墨大军遥遥相对 见此一幕，完颜硕当即笑道： “诸位别想了，对面凌国军队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今夜不宜发兵，诸位且随本皇子隔岸观火！” 闻言，章罕有些不甘心，却是看着对面大军无奈只得应了下来 而其余几位军将见到对岸竟然还是集结出大军以作防御，便是清楚今夜不可能捞到军功 而最为遗憾的当属副帅巴尔，方才他都开始幻想自己率部攻过去，趁势攻下北境换取泼天功劳 可现在却是看到，对面敌军便是城内生乱，也没有使得军阵防线溃散，反而是调集重兵前来支援 如此一来，巴尔开始猜测，或许今夜原本计划没能成功，萧怀安应该还活着！ 第233章 周苍重伤! 火势渐渐消减，黎明时分方才彻底平息，军营之内骚乱渐停 满身污渍的萧怀安坐于大帐之中，不发一言脸色阴沉如水 “周将军伤势如何？” 萧怀安出言询问，今夜不止是粮库出了意外，那些杀手是奔着主帅而来 而周苍自然也被波及，睡梦之中被杀手一刀刺入腹中，好在有棉被阻碍，这一刀并未伤及要害 此刻听闻，便是吴奎出列说道： “周将军已无性命之忧，但到底伤及脏器，何时能醒来便不得而知！ 军医所言，周将军常年劳累，虽说此刻没能危及性命，但保不齐还是会有意外！” 听到这话，萧怀安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要知道就在昨夜，他还和周苍聊了许久 却是没想到如今对方已然重伤昏迷，便是连能不能苏醒都是个问题 “粮草呢？” 萧怀安压下心中怒火再问，昨夜粮库被烧，他亲眼看到许多粮草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只是说起粮草之事，吴奎的神色便也是稍缓下来 “侯爷大可放心！昨夜所烧粮库之中只是一部分粮草！先前周将军便觉得粮草堆放在一起容易出事，所以早在几天前便是将粮草分开储备！ 昨夜大火所烧粮库，只是三成粮草！” 听到这话，萧怀安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末将以让人前去催促，都卫司近几日就会将后续粮草运来，只要这几日省着吃，完全够用！” 吴奎再度开口，却是长叹一声 “只是昨夜出现的杀手并未全部格杀，因着大火激起骚乱，有十多人还是跑到对面了！” “总共来了多少？” 萧怀安抬眸相对，吴奎略作沉思便是说道： “不下二十人，都是北墨军中一等一的好手！” “可知他们如何潜入的？” 顾柯这时出声询问，乃是看向御营参将韩勇 昨夜便是韩勇率部驻守河岸，却是没能发现敌方何时摸过来，多少有些失职 眼下见顾柯询问，韩勇却是极有底气 “那些人不是从河对面来的，昨夜我亲自率部驻守河岸，一刻都不敢松懈！” “的确不是昨夜来的！” 主位上，萧怀安突然开口，引得场中众人扭头看来 “昨日一战，三路大军同时开战，偏偏下游完颜硕以重甲骑兵开道，一度迫使我方后撤！ 这种行为本侯一开始想不通，可现在却是想明白了！就在昨日我方三路开战，北境全线调动之时，一队北墨军中杀手趁机潜入城内！ 等到夜晚我等放松警惕，他们便是开始行动！好在周将军有先见之明，不然昨夜那场大火足以焚烧所有粮草！ 没了粮草，我等就彻底输了，北境也要被攻破！” 话至此处，在场所有人皆是有些后怕起来 昨夜就差一点，北境防线就要全部溃败 北墨杀手分成两队，一队焚烧粮库，一队暗杀主帅 萧怀安得以逃过一劫，但周苍却也是被盯上，以至于眼下重伤 只是北墨人好在没有发现粮草是分开储存，只纵火焚烧了一个粮库，对大局还不足以构成影响 加之吴奎已经传信都卫司，让官差尽快将后续粮草运来，以此填补空缺！ 也是运气好，这一次虽然有危险，但到底还是成功化解 只不过虽然对方没有得逞，虽然大局没有动摇，但帐内几位将军还是觉得丢脸甚至耻辱 他们是万万也想到，对面居然学会这一招，差一点就要让一切毁于一旦 如此想着，几人不免都是面露怒容 而萧怀安自然也极为愤怒，重活一世他天真以为自己定然胜过完颜硕，甚至之前对此人压根不在意 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其原因都是因为他这个主帅懈怠，轻视敌方所造成 也是如今萧怀安方才明白，便是重活一世又能如何，他有计谋完颜硕有对策，一时大意可能造就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得不承认一点，完颜硕不再是半年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北墨三皇子，如今的完颜硕虽然有些鲁莽，但对大局的掌控，对战事的谋划，甚至阴谋诡计都不输于他这个重活一世的人 这般想着，萧怀安仰头长叹 “我们太小看完颜硕了，他比那个副帅巴尔还要难对付！也怪不得此人能够成为南下统帅，到底还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环视在场众人一圈，萧怀安最终将目光落在顾柯身上，郑重说道： “顾小将军！日后战场上若见完颜硕，尽力将其斩杀！ 此人不死，此战不会结束！” 顾柯当即抱拳应是，可萧怀安这句话其实也只是在随口一说，以此发泄心中郁闷罢了 想要杀完颜硕谈何容易，好歹是对面主帅，岂会轻易露面 战争不进行到一定程度，是没有杀完颜硕的可能 而萧怀安自然也想着效仿昨夜之事，偷袭完颜硕 可问题在于人家肯定有所防备，且自己一方也无法瞒天过海 “侯爷！对面北墨军队还在叫阵，是否要出兵？” 韩勇此时再度出言，萧怀安想了想却是摇头道： “对面敌军是以此试探我方虚实，且不做理会，任凭他们叫阵，但切不可让敌军越河！ 此外！让前线军队开饭。完颜硕不是在得意烧了我方粮草吗，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依旧有饭可吃有力可战！” 韩勇当即应是，大步走出帐外 而过了没多久，亲眼见到对面生火做饭的北墨斥候却是第一时间将消息送了回去 完颜硕正得意洋洋之间，却是听斥候汇报，对面居然开饭了？ 如此让他极为疑惑，一度怀疑这是萧怀安在使用计谋，迷惑他们营造出粮草无碍的假象 可等到斥候连续三次查探三次汇报，却是坐实了对面凌国军队依旧有粮草，甚至与先前几乎没有差别 这下子，完颜硕彻底得意不起来，乃是奋力将桌案掀翻，厉声质问大将章罕 “你不是说，对面粮库已经被烧了吗，为何他们还有余粮？” 大将章罕身子一抖，却是赶忙抱拳说道： “三皇子！或许只是一些残粮也说不定，各军营地中或许有少量余粮！” 闻言，完颜硕渐渐压下怒火，可偏偏就在这时，巴尔却是突然出言 “也有可能，敌军不止一个粮库！” 此话一出，章罕脸色大变，而完颜硕也仿佛想到了什么 显然，他的心里是认同巴尔此言 朝帐外看了一眼，今日大雪漫天，实在不宜出兵，便是说道： “让斥候继续盯着，明日后日且看他们还能否有粮可吃！” 第234章 坏消息，好消息! 这场大雪一连下了数日，一日比一日要大，以至于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北境内外一片雪白，便是先前清理出的街道也重新被积雪覆盖 且这一次三日时间地面积雪直接漫过膝盖，大雪依旧再下，怕是用不了几日就要漫过腰腹 而在这种天下，根本无法开战，便是士卒行走都极为困难，如何拿着兵刃在冰天雪地里与敌军厮杀 也是如此，双方开始陷入短暂的沉默，河道两侧两国军队都停止了交战，只是在营地里御寒 连续数日大雪停战，也让完颜硕彻底发现了一个并不想要看到的结果，那就是先前偷袭一战，并未焚烧敌军粮草 巴尔所言逐渐被证实，到了最后完颜硕不得不相信，敌军粮库不止一个 而他也开始陷入懊悔和自责，后悔自己不该在没有探查清楚的情况下贸然出击 这下可好了，打草惊蛇让敌军有所防备不说，自己还失去了一次可以彻底击溃对方的好机会 只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回过神来的完颜硕心里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在第三日的中午，大雪依旧未停时集结军队欲要出兵 可他这个决议遭到包括巴尔在内一众将领的反对，原因也很简单，现在大雪漫天士卒根本无法越河，甚至连对方情况都看不清 只要对方胡乱放箭射杀，必能使其己方死伤无数 这种天时不是开战的讯号，便是强行杀过去最后吃亏的也只有自己 因此被一众人劝阻之后，完颜硕还是放弃了发兵的想法，回到自己军帐之中饮酒取暖，静待下一次天时到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也在这一日有一则对他而言并不好，对巴尔而言则是极好的消息传来 军中大帐内，完颜硕看着手上一封书信，却是眉头大皱最后索性将其拍在案上 下方大将章罕见此一幕好奇出言询问： “三皇子！何人来信？” 完颜硕深吸口气，到底还是说道： “都城送来的书信，国主亲笔说是要再派一位副帅南下辅佐，且此人已经出发不日便能抵达！” 说罢，完颜硕目光落在巴尔身上，轻笑一声 “看来还是有人对本皇子不放心啊！” 巴尔低下头不做理会，只是心里自然高兴 章罕皱眉看了一眼巴尔，自然知道其中隐情，不免对这位太子麾下副帅有些敌意 “三皇子！敢问国主派了何人前来？” 面对章罕询问，完颜硕也没有卖关子，当即说道： “新来的副帅乃是国主胞弟，本皇子的王叔，我北墨梁王！” “梁王！” 章罕听到这个名字却是眉头大皱起来，而身旁几位军将同样是眉头皱起 这些人虽然在军中，但也知道国内局势 这个梁王乃是当今北墨皇帝的胞弟，更是一众皇室亲王中最有声望和权势的一位 完颜硕只是皇子，至今没有封王，而这个梁王无论从哪方面都要盖过完颜硕一头 说他是副帅，谁信？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便是梁王此人不属于任何皇子党派，至少从明面上看是这样 只不过在去年，北墨皇帝当着群臣面，询问梁王何人能继大统 梁王则是直言，太子为长，二皇子为贤，四皇子为仁！ 竟然闭口不提三皇子完颜硕，反而是说还不满十岁的四皇子仁爱！ 如此举动，如此言语，自然能够看出梁王和三皇子完颜硕之间关系并不融洽 北墨梁王不属于任何皇子党派，但绝对不会是完颜硕的党派！ 如今南下战事胶着，北墨国主却是委派梁王来做这个副帅，其中深意稍微思考便能明白 说是副帅，可没人会把他当做副帅，因为北墨梁王这个名头就注定此人要盖过完颜硕 此人一旦来到此处，必将会全权接手军队，全权指挥战事！ 完颜硕很清楚这一点，一旦梁王到来，也就意味着自己先前所有布置所有谋划乃至功劳都要落入他人手中 可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他又能怎么办？ 而且从国主委派梁王南下不难看出，北墨皇帝对他并不是很放心，乃至于现在连先锋都不让他做了 完颜硕的本意是想要通过这场战争挽回自己丢失的声望，给自己的父兄证明他不是废物，以此在皇室中站稳脚跟 可眼下看来，梁王的出现意味着他将要失去这个机会 就算是之后大胜，所有功劳也只会落到梁王身上，即便他是名义上的统帅！ 这般想着完颜硕愈发觉得自己要完蛋，同时对巴尔也多了一丝愤恨 虽然嘴上不说，可完颜硕心里很清楚，一定是巴尔偷偷向国主告状，甚至夸大言辞污蔑于他 “巴尔！本皇子待你不薄吧？” 还是忍不住，完颜硕出言相询 巴尔缓缓抬头，却是正色说道： “自然！三皇子有勇有谋，本将敬佩！”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三皇子说的是什么，本将听不懂！” 巴尔不会承认即便都心知肚明他也不会说出口，却是当即起身告退不再久留 而眼见对方离去，完颜硕却是愤怒至极，拳头紧紧攥起 “三皇子！一旦梁王来了，我们可没有好日子！” 大将章罕凑到完颜硕身边，低声说道： “要不要属下前去……” 说着，此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章罕到底还是效忠完颜硕，这让三皇子稍显欣慰 “不！绝对不要去做，梁王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手下还有亲卫！ 而且一旦梁王出事，本皇子是首要被怀疑的对象！”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来吗？” 章罕有些不甘心，完颜硕则是无奈一笑 “就算不甘心你又能如何？也罢，便让他来做这个副帅！ 只要你们依旧拿我当主帅，属于我们的便无法被抢走！” 帐中几位军将闻言表态，乃是会忠于完颜硕，只听他一人命令 而眼见如此，完颜硕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又想到了什么说道： “本皇子听闻，对面有一白袍小将骁勇非常，乃是在战场中只杀军将？” “是有此事！末将与其打过照面，就是当初那位一对一出战的凌国小将！” 完颜硕闻言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听说巴尔在他手下已经逃脱三次？凌国人常说事不过三，下一次巴尔不知还有没有这个好机会！” 章罕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 “末将明白！下次巴尔被盯上，无人帮他！” 第235章 大舅哥! 时至深夜，北境边城内！ 经历上次敌袭之后，整座边城和军营防备极为严密，北墨人不可能趁机混进来 这几日几乎没合眼的萧怀安也沉沉睡去，这一觉不知睡了几个时辰 睡梦之中，萧怀安隐隐听到一些动静，却是立马被惊醒起身环顾，又猛地拿起一旁长刀 “醒了？看你睡得挺香便没有打扰！” 屋内不止萧怀安一人，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年轻人坐在火炉边烧水取暖，眼见萧怀安惊醒却是淡淡出言 见到屋内还有旁人，萧怀安先是一惊待看清对方之后却又收了长刀 火炉边的年轻人继续出言：“既然醒了，要不要喝杯茶？” 萧怀安放下长刀，旋即大步上前，目光在此人身上打量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惊讶 “原以为你死了，没想到还能见面！” 年轻人只是淡淡一笑，示意萧怀安坐下，又出言道： “你认识的那人自然死了！” 在年轻人对面坐下，萧怀安目光直直盯着对方 这是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长相俊朗皮肤白净的年轻男子，且其人面貌与某位官员有三分相似 察觉到对方目光，年轻人淡淡开口： “怎么着，见了大舅哥不问好吗？” 萧怀安微微一怔，目光在桌上摆放的白色面具上扫了一眼，方才说道： “本侯的大舅哥不是早死了吗？我该如何称呼你，叫你沈哲你怕是不会答应！” “沈哲早就死了，当年死在京城断头台上！承蒙陛下厚爱，赐姓为李，你可以叫我李哲！” 年轻人淡淡开口，给对方倒了一杯热茶 “李哲？” 萧怀安呢喃一句，却是摇头失笑 “这个名字不好听！” 名叫李哲的年轻人抬眸看向萧怀安，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你我有一天居然会在这里见面！更没想到，你居然成了我的妹夫，我那三妹性格胆怯，在相府内受尽欺凌！ 如今嫁到侯府，听说你对她还不错，我原以为你会因为沈岩庭的原因从而欺负她！ 只是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你萧怀安算是个好人，三妹嫁过去也算是有个好归宿！ 只是有一点我一直很好奇！” 李哲盯着萧怀安，脸上笑意不减却是淡淡言道： “你是当朝国舅，大可有更好的选择，为何要看上我三妹！她虽然名义上是沈岩庭的女儿，但京城极少有人知晓！ 你又是从何而知，并看中了她！在我看来，你这种身份，应该选择相府嫡女才对！ 我三妹无法给你带来任何帮助，她没有任何背景！” 外面风声呼啸，雪花拍打在军帐上，发出窸窣声响 萧怀安饮下一口热茶，方才笑道：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选择她！还有一点我不得不说，那便是她并不是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帮助！” 李哲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之人，好似想要看清对方是否在撒谎 “看来陛下所言没错，我三妹嫁对了人，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 萧怀安！别人敬你，但我不会！既然娶了梦璃，便要对她好，要是让我知道你狼心狗肺，我可不会在乎你国舅爷的身份！” 萧怀安眉头轻挑，看着面前之人笑道： “你和从前很不一样，我认识的那个丞相长子，可是个文弱书生！” “就是因为文弱，所以他才会死！” 李哲往后一靠，神情淡漠 “当初我若能够狠一点，沈岩庭早就死了，那还会有如今这些烂事！ 而你萧怀安，明明有权有势，为什么要和那老不死的斗来斗去，我若是你直接一刀剁了，岂不是省事？” 不等萧怀安开口，李哲再度言道： “当然！我知道你会说沈岩庭杀不得，他牵扯太多，不可随意妄动！ 从大局来看的确是这样，但出于私心，我还是觉得一刀剁了比什么都强！ 之前我曾问过陛下，要不要出手杀沈岩庭！你知道吗，如果我想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他！ 但陛下不让我这么做，因为他要靠着沈岩庭彻底掌控朝堂，如此便是拖到了现在！” 萧怀安微微颔首，旋即问道： “当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亲眼看到你被斩首，总不能连掉脑袋都是假的吧？” 李哲微微一笑，却是淡淡开口： “侯爷！京城大牢里这么多死囚，找个替死鬼不是很容易吗？ 至于面容也不是不可以改变，你应该知道江湖上存在很多秘术，以假乱真完全可行！ 其实当年沈哲斩首时，我就在旁边酒楼看着，我还知道沈哲死后，沈岩庭将其从家谱上抹去！ 只不过让我有些意外，最后帮沈哲收尸的是你 ！你我之间好像达不到这种关系吧，至少在那个时候我可是把你当做敌人！ 能否告诉我，是为什么？” 李哲满脸好奇，萧怀安干脆说道： “你敢单刀弑父，从乾州一路杀到京城，我敬你是条汉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差点杀了沈岩庭，就此一点帮你收尸也说得过去，毕竟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比谁都清楚！” 李哲闻言并不觉得诧异，而是微微点头以作认可，却到底还是正色相对 “萧怀安！沈哲已死，从前恩怨一笔勾销，你我之间不是敌人，就眼下看来你我乃是一条船上的人！ 当今凌国内忧外患，你在明处我在暗处，你我联手掀他个底朝天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有一点……” 李哲突然凑近一些，语气严肃神色认真 “你不能杀沈岩庭！” 萧怀安喝茶的动作一顿，却是眉头皱起面带不悦 “怎么？还有父子之情？” “你想多了！” 李哲当即否定，却又严肃说道：“你不能杀沈岩庭，因为我要杀他！他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这一点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更要答应！” 这个回答让萧怀安有些意外，放下茶杯好奇相对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痛恨他，为什么想要杀他吗？” 李哲听到这话，眼神变得冰冷无比，眸中杀意和怒火丝毫不加掩饰 “京中传言并不是虚假，我要杀他，是因为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至于什么因病而亡全都是谎话，我母亲之死是沈岩庭一手造成，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亲手杀了我的母亲！” 李哲眸中杀意愈发明显，让人竟是觉得犹如面对恶鬼 “所以！我必须杀沈岩庭，我也一定会杀了他，将其碎尸万段！” 第236章 当年之事! 军中大帐内，看着面前年轻人所表露出的神态，便是重活一世的萧怀安也不禁为之一怔 过了半晌，他方才出言问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母亲为何而死？” 李哲深吸口气旋即长长吐出，却也没有隐瞒，乃是当即说道： “当年我母亲意外发现沈岩庭贪污国库钱粮私通敌国，她是一个心怀正义的人，知道沈岩庭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本是打算入宫告御状！ 可母亲她偏偏不善阴谋，竟是还未入宫便被沈岩庭发觉，以此惹来了杀身之祸！ 是他亲手将毒药灌进母亲口中，对外却是声称母亲死于疾病！ 那时我还在乾州求学，听到消息悲痛万分，可偏偏书院先生不让我离开，便是沈岩庭也命人前来告知我，让我不要离开乾州，说是京城会有大乱！ 只会读那狗屁圣贤书的沈哲的确被蒙混过去，还以为沈家真的要出大乱，提心吊胆等了许久，却是得知沈岩庭已经让妾室成了正妻！ 便是如此，懦弱的沈哲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将所有委屈憋在心里，自我欺骗说是沈岩庭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又过了几年时间，突然有一日我竟然在街上遇见了当年母亲身边的丫鬟，此人当初逃过一劫，幸免于难！ 见到了我，便是将所有真相告知，我也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扯淡，都是他妈的谎言！ 一怒之下便是提刀杀向京城，本是要剁了那老狗，却到底还是败了！ 陛下本是判我死罪，但却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再活一次，这才有了今日李哲！ 所以萧怀安，记住我说的话，你不能杀沈岩庭，因为我要杀他！” 李哲正色相对，神情严肃让人不可反驳 萧怀安顿了顿，方才失笑： “既然你我都要杀他，那就联手一起，至于最后谁结果他，到时候再说吧！” 李哲闻言微微点头，而萧怀安也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出言问道： “这一次因何而来？” “陛下让我前来助你，之所以现在才来，是因为前段时日我去北墨走了一圈！” 李哲轻声开口，却是让萧怀安极为意外 眼见对方神情，李哲便是继续说道： “的确查到了很多消息，这一次完颜硕南下，北墨皇帝只给了他八万兵马！ 但这八万只是先锋军，用来消耗北境战力！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北墨皇室打算在明年春季全面开启国战，初步估算将要调动二十万以上大军！ 萧怀安！你应该清楚，一旦战争拖到明年春季，北境就彻底完了！” 萧怀安听到这些话，脸色一时间也有些难看，点了点头赞同道： “其实一早我们便有了这个猜测，完颜硕这次南下，只是全面国战的开端！ 明年春季数十万大军南下，北境挡不住的！” “所以说，我建议你不要继续拖下去，必须在年节之前将此战了解，以此告诉北墨皇室，北境依旧不可敌！ 只有如此，才能迫使他们改变战略！” 沈哲认真出言，想了想又说道： “如今大雪天，虽说有所困难，可有些事不得不为！” 萧怀安颔首，而眼见对方对方刚从北墨回来，却是有些问题想问 可还不等他说出口，李哲便是好似知道一般，率先说道： “我一次我去北墨，除了查到这些事外，还查到一些你应该很感兴趣的事！ 沈岩庭与北墨皇室一直有暗中往来，双方互相提供所需，沈岩庭私造军械送过去，对方则是以重金收购！ 这条线路存在许久，不过前段时间因为你，这条线路断了！ 而也是因为得不到更多军械，北墨皇室极为不满！” 对上萧怀安的目光，李哲却是突然一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要通过北墨找到沈岩庭走私敌国的证据！但我告诉你还是别想了，沈岩庭的为人行事你不清楚吗？ 所有事情都不是他亲手所为，而是交给一个黑衣人，便是北墨皇室也只知道这个黑衣人，并不知道与他们一直往来的是敌国宰相！” “此人身份呢，可有查清楚？” 李哲摇头道：“查不到！这个人藏得很深，便是北墨皇帝也没有见过此人真面目，只是称其为无相！” “无相？” 李哲干脆说道：“这个无相的身份不得而知，神出鬼没飘忽不定 ！但就在许久前，完颜硕还没有南下之际，此人曾经去见过完颜硕！ 说了什么不知道，反正第二天完颜硕就请命领兵南下！” “如此说来，这个无相就是挑起此次战阵的人？” 萧怀安眼神微眯，语气冷淡 “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沈岩庭！” 李哲注视着萧怀安，继续认真言道： “你应该清楚，沈岩庭视你为眼中钉，此次国战怕是要借此机会除掉你！ 那个无相见了完颜硕之后曾经回过凌国，甚至可能见了沈岩庭，此人行踪不定说不定就藏在你军中，随时准备杀你！ 萧怀安！你可得当心了，要是你死了，我三妹就要成寡妇了！” 闻言，萧怀安苦笑一声，却是摇头说道： “放心吧！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这可说不定！” 李哲说着，却又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这才说道： “其实这一次去北墨，我还查到当年镇国公死的真相！” 听到这里，萧怀安手上动作一顿，却是立马抬头注视着对方，认真开口： “说！” 见对方如此神情，李哲微微一笑，却是说道： “我从一北墨老兵口中得知了一些零碎消息，串联在一起便是大致推算出当年大概！ 其实当年镇国公之死远比你我想得复杂，乃是先皇和沈岩庭串通北墨皇室共同为之！ 也就是说，先皇勾结敌国，为的是坑害自家臣子！虽说这其中自然有沈岩庭从中挑拨，可也是两国共同联手除掉的镇国公！ 至于究竟是谁最先出现这种想法，便是不得而知！” 对面炉火旁，萧怀安听着这些话，拳头紧紧攥起 “原因呢？总得有个原因吧，先皇为何要这么做？” 李哲嗤笑一声，似在嘲笑对方傻 “萧怀安！你是真不清楚吗？那我就告诉你，先皇之所以要杀镇国公，原因只有一个！ 那便是镇国公的权势太过滔天，已经犯了大忌，功高盖主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第237章 以死换平安! 军帐内，炉火之上茶水翻腾，火光耀眼火星劈啪作响 听到李哲这番话，萧怀安一时无言陷入沉默，显然他也知道对方所言不虚 而李哲则是干脆一说到底 “当年镇国公统帅北境，手下有二十万大军，数次出征将北墨打得几乎亡国！ 镇国公权势滔天，当时北境三州之地，只知有镇国公不知有皇帝，只尊国公令不听帝王旨！ 以当时镇国公的权势，若是有反心，二十万兵马最快半个月就能打到京城，朝中无人可挡！ 你说说如此权势换做哪位君王不担心，便是当今陛下面对那种臣子，恐怕也不能无动于衷！ 正是因为功高盖主，先皇才动了想要将其除掉的念头，而沈岩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除掉政敌的好机会，于是便从中调拨！ 恰逢那时北墨也想要除掉镇国公，双方便是一拍即合，联手对付当年的北境统帅！” 话及此处，李哲抬眸看向面前年轻人，见对方眉头皱起却是脸色阴晴不定，便也知道对方是听进去了，索性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出 “这一次我去北墨，还查到了当年具体真相！当年镇国公接到先皇旨意，乃是要让他孤军北上，名义上直捣北墨都城！ 但所谓孤军不是北境二十万兵马，而是千余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阴谋，镇国公这样的人物自然也能够看出来！ 但出人意料的是，镇国公选择接受，率军北上结果在北墨腹地遭遇围杀！ 那一战，北墨动用了十万兵马围杀镇国公千余人，便是再骁勇的大将最后也得死！ 当初镇国公遗体被送回北境时，我还很纳闷，因为在我看来北墨人对镇国公恨之入骨，若是换做我应该让其死无全尸才对！ 可后来方才知道，将镇国公遗体送回北境是先皇的安排，因为他要接着这个机会整肃北境兵马！ 当镇国公遗体到达时，居然还带回了一道统帅遗嘱，乃是让先皇接管北境，如此一来当年的镇北军便是彻底名存实亡，那个坚不可摧的北境如今也成了这个样子！” 虽说李哲这些话并没有去考虑萧怀安的感受，但也确实就是当年发生的真相 而一直沉默不语，听着这些事情的萧怀安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抬头询问 “照这么说，先皇应该赶尽杀绝才是，为何又要留下我？” 李哲神情严肃，正色相对 “你是在装糊涂吗？你觉得为什么当年镇国公要接受那道旨意，明知是死还要孤军北上？ 你以为想要杀镇国公的是沈岩庭，那可就错了！想要杀镇国公的一直是先皇，之所以把沈岩庭拉进来是为了将责任推卸到奸佞头上！ 当然！先皇选择与北墨联手，自然有沈岩庭的原因，但他才是君王他不下令谁敢这么做！ 明知是死，镇国公还是选择接受，孤军北上，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以他之死换你和皇后平安！ 如果镇国公不这么去做，不遵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规矩，你和皇后如何能够活着！ 正是因为镇国公直到最后依旧忠心于先皇，那怕知道是死也不会违抗，这才让先皇生出了容忍之心，放过你和皇后！ 当初我曾亲耳听沈岩庭说起过，那一次杀手本来已经来到你的身边，随时都可以杀你，但是被先皇下令阻止！” 萧怀安愈发陷入沉默，其实这其中很多事情他之前有猜测有想过 但自己所想所猜和从李哲口中听到却是两码事，以至于他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在此之前他从未真正去想过，自己究竟为什么逃过一劫，为什么有了今日 而如今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活着是父亲拿命换来的！ 可这般想着，就又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那便是为什么先皇最后不仅不下杀手还给了他和皇后现在的地位 李哲似乎也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便是主动开口解释 “当年先皇杀镇国公是因为镇国公权势滔天严重威胁到了皇权统治，可他却是忽略一点，那便是北墨之所以差点亡国，北境成为铜墙铁壁这一切都是因为镇国公坐镇北境三州！ 而当镇国公死后，一切就全都变了！北墨在短短时间内崛起，甚至撕毁两国盟约大举南下！ 没有镇国公的北境，没有镇北军坐镇，北境防线轻易就被击溃！ 也是到了这种地步，先皇才忽然明白，那就是自己做错了！北境非镇国公不可守，北墨非镇国公不可破！ 可镇国公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是无用！先皇愈发后悔，便是尽可能的补偿镇国公！ 他让你的阿姐做了太子妃，成了如今的皇后！本是打算将镇国公之位给你，但却是遭到以沈岩庭为首的群臣反对！ 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给了你一个宁安侯的封号！ 先皇这么做，倒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即便你知道他是杀父仇人又能如何？ 况且我猜测，当年这些事先皇只是起了一个头，真正去做的必然是沈岩庭！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很有趣！” 李哲面带笑意，目光落在萧怀安身上，方才继续说道： “或许是晚年察觉到沈岩庭是个奸佞，先皇对其开始打压，用尽一切办法削弱沈岩庭的实力！ 尤其是驾崩前一个月，更是动起了罢相的念头！ 如此说来，先皇不可能在临死之际还特别下令让沈岩庭去做辅政大臣，这其中定然有鬼！ 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查到这方面的消息，但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 “照这么说来，沈岩庭的辅政大臣，先皇遗命都是假的？” 萧怀安出声说着，却是又点了点头 “看来当年之事比我们想的复杂，或许那所谓的辅政大臣旨意都是假的！ 只是可惜，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即便有证据也早已被沈岩庭隐藏起来，我们想要追查怕是不易！” “他虽然诡计多端，可到底是人！只要是人就会犯错，我不相信查不到任何消息，无非是花点时间！ 但如果查到当年真相，沈岩庭就必定会死，且那些同党也得玩完！” 李哲继续叹息一声说道： “我虽不在京城，但对朝中之事也有所耳闻，沈岩庭权势极大，且根基深固朝中近半人以他马首是瞻！ 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不能随意杀他！可当有一天沈岩庭失了权势，也不过就是一待宰羔羊！” 第238章 以牙还牙! 军帐内，萧怀安看着面前这人如此言语，竟是一时觉得好笑 要知道眼前李哲可是当年沈哲，当着自己面的说那位曾经的父亲是待宰羔羊这般言语，着实让人觉得古怪 但萧怀安之所以觉得古怪，还是因为心里将对方当做是沈哲，当做是沈岩庭的长子 这般想着，萧怀安便也来了兴趣，好奇相对： “你老实跟我说，还把他当成亲爹吗？” 正在喝茶的李哲闻言手一顿，却是当即将茶杯拍在桌上，正色言道： “萧怀安！我再说一次，沈哲已经死了！ 况且杀母之仇焉能不报，若是不报岂是人子？当年京城，沈哲被当众斩首！ 而如今只有要为母报仇的李哲，方才那些言语不是在开玩笑，我必须要杀沈岩庭！” 李哲言语认真，神情严肃，一双眼眸直直盯着萧怀安 而后者见状便也无可反驳，只是微微点头 外面风雪依旧肆虐，雪花拍打在军帐之上，好在有炉火使得帐内还算温暖 双方似乎都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便是默契的转变了话题 “完颜硕就在河对岸，先前数次交战双方应该并没有占到好处，你有如何打算，如何击退完颜硕？” 李哲出言询问，对面萧怀安却只是微微摇头 “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对付完颜硕，而是受到大雪影响，即便有对策也难以付诸行动！ 我原本打算是趁着现在，分兵过河直捣黄龙！可眼下外面这种天气，积雪已经漫过膝盖，军队根本无法行进！ 北墨之所以在冬季选择出兵，恐怕也是因为不好行军，使得双方都有压力！ 而偏偏让完颜硕这个人领兵南下，便是要耗尽八万摧毁北境十万！ 你也说了，来年春季北墨会南下，就照眼下这个局面，我方难以在年节前击退完颜硕，或许有可能真的要拖到来年春季！” “大雪的确是个问题，兵马行进和粮草转运都受到影响！” 李哲喝了一口茶，这才淡淡说道： “但北方天气更加严寒，完颜硕一方的粮草调度始终是个问题！你是否想过与其耗下去，等到他们粮草耗尽兵马疲弱之际出兵？” “自然想过！但我先前已经让探子前去打探，虽说北墨国内天气严寒大雪漫天，但粮草押运不会受阻！ 北墨皇帝虽然只是把完颜硕当做是先锋，但还是尽可能满足前线一切必需！想要耗尽对方粮草并不是个好选择，尤其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粮草多久运来一次！” 李哲听到这话，突然一笑说道： “你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北墨前线粮草半个月运来一次，上一次粮草就在五天前！ 北墨边城最北边有一排库房，粮草便是全都堆积在此处，而距离粮库不远就是副帅巴尔的营帐！” 萧怀安闻言自然是难掩震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连这些事情都查到了 “别这么看着我，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小菜一碟！” 李哲摆手说着，却是神色高傲 “距离下一次北墨粮草运来还有十日，你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毁了他们粮草，接下来的十日他们只能饿肚子！ 之前完颜硕烧了你的粮库我也是知道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将计就计以牙还牙！” 面前炉火上的茶壶冒着热气，咕嘟咕嘟响个不停 在火光的照射下，萧怀安陷入沉思，他在思考这件事是否可行 过了半晌，他方才说道： “就算是要毁了对方，问题是如何去做？上次完颜硕夜袭烧毁我方粮库，他自然有所防备，我等怕是不会轻易得手！” 李哲闻言面带笑意，却只是饮了一口茶 而眼看对方如此姿态，萧怀安便是没好气道： “你想说什么尽可说就是，为何要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萧怀安！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毁了对方粮草，只是随口一提吗？” 李哲放下茶杯，正色相对 “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实不相瞒，这一次我带来的人不多，也就三百人！ 但却是一早就在完颜硕军中安排了内应，只要一声令下敌方粮草保不住！” 萧怀安眉头一挑，竟然又被对方的手段惊讶道 “既然有准备，为何你先前不说？” “我若是说了，如何能够看到你这般姿态！还有，你得注意给我说话的语气，我到底还是你名义上的大舅哥！” “好一个大舅哥！” 萧怀安面露不悦，却到底还是说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明日夜里！” 李哲直接说道：“明日夜里你且做好准备，只要看到对面火光便是率部而动，虽说不一定能够直接将北墨军队击溃，可河岸处的驻军也要尽可能吞下！ 完颜硕到底只有八万兵马，兵马一旦耗尽他必须撤离！不过也保不齐，后续会有援军！” 萧怀安微微点头，便是也应了下来，准备明日发兵过河 可也就在这时，面前之人继续说道： “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就在前几天我的人得到消息，北墨国主又派了一位副帅南下！ 虽是副帅，可却是奔着取代完颜硕而来！” “对面不是有一位副帅巴尔吗，怎么又来一位？” “巴尔虽是副帅，但却不被完颜硕所信任，因此也只是名义上的副帅罢了！ 可这一次新来的那位不简单，便是完颜硕也要低头！” 李哲此番言语，确是勾起了萧怀安的兴趣 “是何人？” “北墨国主胞弟，完颜硕王叔北墨梁王！” “梁王？” 萧怀安呢喃一声面露惊讶，十年前北墨率军二十万南下，领兵之人就是这位梁王 虽说最后被击溃，但还是让北境死伤惨重，以至于多年缓不过来 “北墨梁王有权有势，他来做这个副帅，完颜硕便会受到掣肘！ 至于梁王此人除了十年前领兵南下之外，还有当年率军十万围杀镇国公！ 你父亲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李哲此话一出，萧怀安瞬间愣在当场，眼中先是迷茫旋即怒意攀升 “此人也就这几日就会赶到，而且多半带着一部分辎重兵马！ 所以我才说，想要毁了对面粮草，必须要在明日夜里！ 至于你也别想着能够彻底击溃完颜硕，八万北墨铁骑不是这么容易击败的！” 李哲继续出言，眼见对方沉默不语，便也是自顾自一笑同样沉默下来 外面风雪呼啸，整个北境一片雪白，帐内炉火燃烧，二人相对而坐！ 第239章 大事! 翌日，大雪未停！ 之前被清理的河面重新被积雪覆盖，已然看不出河面冰层具体情况 天寒地冻，大雪漫天，莫说交战便是窝在帐中取暖都成了问题 这般天气南下交战，便是统帅完颜硕也不免有些怨气，加之自己手底下本就只有八万兵马，经历先前数次大战已然有了损耗 完颜硕本想着向国主请求，能够得到一部分援军，哪怕只是数千也好！ 可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去让人送信回都城，那已经半道上的新任统帅北墨梁王却是率先让人送来了消息 乃是国主委托梁王告知完颜硕，援军之事听从梁王安排！ 只是梁王到底还是告知完颜硕，自己一并带来了两千精锐甲士，也算作援军补充，至于后续援军等他来了再说 两千精锐甲士，而且还是梁王的人，对于完颜硕来说等于没有 而真正让完颜硕愤怒甚至当众摔了酒杯的是，梁王让人前来告知，说是在他到来之前，完颜硕不可发兵，只能守不能攻，一切等他来了再说！ 这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还在半道上的梁王却是已经把自己当做是主帅，而想要排挤完颜硕 对此这位北墨三皇子自然愤怒，当着一众将领的面，让前来传言的军卒回去告知梁王 北境战事统帅说了算，只不过他到底还是又补充了一句，是攻是守得依形式而定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今日正午时分，大雪漫天之际，前方斥候却是来报，乃是对面凌国军队正在集结 而又过了没多久，便是有消息传来，对面大将吴奎亲率大军集结完毕，随时会越河 对此，完颜硕虽然有些搞不懂对面为什么会在这种天气出兵交战，却是大敌当前还是决心出兵一战 他本是打算让副帅巴尔领兵出击，说是阻挡敌军，实则是抱着能够借对面敌军的手杀了巴尔 毕竟等到梁王到来，军中就要有两位副帅！ 只是完颜硕如何打算，巴尔自然是能够猜到一二，却是当即拒绝，说是自己偶感风寒不易出战 巴尔虽然不如完颜硕那般有权势，可到底还是知道，因为梁王的原因，这位三皇子对自己已然没了耐心 肯定会找机会弄死自己，以此来面对梁王，保全自己的实力！ 尤其是听到对面领军之人乃是当日连斩三人的凌国头号武将吴奎，巴尔便更是拒绝 这段时间双方交战，吴奎和白袍小将的名号已然传遍北墨军中，甚至不少北墨人在私下议论，乃是碰上此二人者必死无疑 作为副帅巴尔自然听到这些言语，便是他本人也知道此言不差 且他并不傻，从先前几次交战便是能够看出来，对面那位白袍小将已经盯上了自己 之前能够逃脱是依赖底下军卒拖延抵挡，如今因为梁王的原因，完颜硕不会再留自己 一旦被对面白袍小将盯上，恐怕无人会帮他抵挡，而他很有可能会死 思及此处，巴尔不顾会不会激怒完颜硕，却是直接拒绝领兵出战 如此，北墨主帅和副帅难免发生争执，二人就在帐内对骂起来 当然，说是对骂，其实都是完颜硕在骂对方，而巴尔只是不断强调自己感染风寒无力出战 帐内争论不休，巴尔索性以身子不适为由直接离开 可其人虽走，完颜硕却是更加恼怒，一度问候对方祖上十八代 但骂归骂，完颜硕却是也知道，巴尔这是找到了靠山 等到梁王来了此处，巴尔肯定会投靠梁王，届时候自己这个主帅虽然不至于被撤职，但也可能只是顶着一个名头罢了 而他偏偏拿巴尔没有办法，总不能直接在军营里将人杀了吧！ 这般想着，完颜硕便也不去在意，只是让手下军医去看看巴尔副帅到底病得怎样 而后便是命令麾下大将章罕，率部出击与吴奎所部正面交战 时间来到正午，天空上却是阴云密布，不见半点暖光 大雪纷飞，雪花乱坠之间，北墨大将章罕率部而来就在此处冰面上与吴奎所部展开厮杀 漫过膝盖的积雪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两军交战，便是北墨战马也难以冲锋 章罕虽是军中大将，可其人极为骁勇，每次交战都是率部冲锋最前，这一次也不例外 章罕杀入凌国军阵之中，兵刃挥出连斩数人，眼看着就要将敌军战阵撕开 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对面居然杀出一位白袍小将，单人单马立于章罕身前 对此人章罕多少有些了解，却也是根本没有畏惧，当即便是打马上前与那白袍小将厮杀在一起 眼看对方年纪轻轻，章罕本以为自己应该能够占据上风，便是不能杀了对方，也能压过对方一头 却是没想到，两人初次交手，章罕便当即明白对面这位白袍小将绝非凡人 而章罕也不愧是完颜硕麾下心腹大将，其能力要远超那被溺死在河中的乌赞 与白袍小将交手十多个回合，却是不见落入下风，双方数次打成平手 顾柯也是第一次遇见能够在他手底下撑过十个回合的人，不由得来了兴趣，全力搏杀对方 只是两军混战到底不是一对一决斗，两人厮杀却也要防备周围敌方军将偷袭 如此一来数十个回合没能分出胜负，章罕便是率先脱离，乃是驾马后退 顾柯有心想要追击，却是遭遇数名北墨重甲骑兵的围攻 不过此人不愧勇武之名，一人独战数人却是不落下风，立于马上手持长戟，竟是连续将数名北墨甲士挑翻 章罕眼见如此，却是愈发心惊，同为大将他自诩不可能如此轻易挑翻对方骑兵 而双方就在冰面上厮杀，此战持续了大半天，直到凌国一方率先撤军方才结束 章罕率部返回，略微清点方才知晓，今日自己麾下重甲骑兵竟然损伤超过千人 这也是开战以来，北墨重甲骑兵第一次受到如此重创 当夜军中大帐议事，想起白日巴尔拒绝出战，完颜硕又是指着此人喝骂一番 而巴尔好似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凭完颜硕怒骂相对，却只是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一来二回完颜硕便也没了兴致，直接下令说是巴尔身体不好就老老实实在帐内待着不要出来走动 并且让他看好粮库，切莫有失！ 碍于对方身份，巴尔自然应下 可却是没想到，就在当夜出了大事！ 第240章 粮库失火! 大雪下了数日，气温骤降，一盆水摆在帐外，无需多久便是结成冰块！ 这般天气已然不是天寒地冻能够形容，乃是刺骨的寒冷 方才被臭骂一通的副帅巴尔回到自己营帐，先是在炉火旁取暖片刻，便是卸下甲胄入睡 虽说偶感风寒是个幌子，但到了现在他也竟然真的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更让他觉得不对劲的，便是自己总觉得心中不安，好似有大事发生 巴尔自然以为也许是完颜硕会趁着自己熟睡之际弄死他，所以便是入睡也只是浅绵 可到了后半夜，浅眠也在不知不觉间变为熟睡！ 这一夜巴尔做了一个梦，乃是自己置身于火海中无路可逃，以至于最后被惊醒 他猛地起身，喘了两口气正欲继续入睡，却也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巨大动静，帐外士卒喊叫不断，俨然是有大事发生 而隔着军帐，巴尔还是看到外面火光冲天 他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顾不得穿衣穿鞋便是翻身下床 也在这时，一名军卒跌跌撞撞跑入帐内，却是当即说道：“副帅！粮库着火了！” 且不提巴尔听到此言被吓得踉跄数步，鞋子都没穿就是跑了出去 另一边刚刚睡下的完颜硕得知此事，同样来不及穿衣，只披着单衣便是赶到粮库所在地 北墨军中粮库位于北面，乃是被大军层层保护，莫说敌军摸过来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来 尤其是先前自己烧了凌国粮库，完颜硕更是加强戒备，绝对不会让敌人得手 且副帅巴尔营帐距离此处并不远，因此完颜硕一直很放心，却是不曾想今夜居然失火 等他赶到此处时，粮库已然全部被点燃，大火蔓延波及到周围士卒营帐 虽说已有不少军卒前来灭火，但这般火势短时间内也灭不了 加之大雪缘故河面结冰，无法及时带来水源扑灭，只能依靠士卒扑打 如此一来，火势进一步蔓延，粮库内的粮食被焚烧，倒是裹挟着黑烟散发出阵阵香气 早就来到这里的巴尔一面让人扑打火焰，一面又是让人冲进火海尽力抢救粮草 一排粮库全部点燃，火光远胜先前北境边城那一场，将此处照的亮如白昼 火光映照下，完颜硕面目狰狞，却是箭步上前揪住巴尔衣领怒斥 “这是怎么回事！巴尔，你坏我大计，老子斩了你！” 脸都被熏黑的巴尔闻言也是来了怒气，竟是一把推开完颜硕怒道： “三皇子！你要斩我也好，骂我也罢，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粮食救出来！” 被推了一把的完颜硕本是有些愤怒，可听到这话却是立马反应过来，出言大喝让周围士卒奋力抢救 只是火势如此巨大，便是有胆量也冲不进去，数名军卒冲入火海却是一去不归 眼看火势越发失控，完颜硕更是心急如焚，却也在这时又有坏消息传来 或者说不用汇报，光是听声音都知道，对面凌军趁着此时越河而来，已经与己方留在河岸处的驻军展开交战 厮杀声震耳欲聋，在这个夜里显得极为明显 面前大火蔓延，后方敌军冲杀，完颜硕一时陷入两难 却是很快，便有消息传来，乃是凌军足有数万，已经攻破河岸朝着军营杀来 这下子，完颜硕不敢在犹豫，乃是让大将章罕率领所有能够调动的兵马前去阻挡，务必不能让敌军攻入军营 看了一眼火势，完颜硕怒声相对 “巴尔！这里交给你，全力抢救粮草！” 说罢，其人便是翻身上马连甲胄都不穿，率领北墨大军赶往河岸阻击敌军 大军奔袭出军营，只留下千余士卒扑灭火焰 巴尔眼见如此，便是心有愤慨也无言相对，只能尽可能拯救出更多粮草 一排粮库足有十间巨大库房，每一库房存放着可供数千人维持半月的粮草 如今已有九间库房全面失火，只剩下最东边的一间库房只被烧了一半 眼见火势无法扑灭，巴尔便是让底下士卒全都涌去最东边的库房，此举也的确救出了不少还未被烧毁的粮食 大火焚烧，屋顶的积雪被融化，以至于起到了扑灭火势的效果 只是今夜这场大火极为古怪，火势迅猛似乎是提前被浇了火油所致 只不过巴尔现在没有心情去彻查，他站在大火面前，看着粮库被烧毁，那灼热的气流扑打在脸上，可他却是仿若未知 “完了！一切都完了！” 说到最后，其人竟然掩面痛哭起来 另一边，完颜硕和章罕率部杀来，在距离北墨军营不远处迎面撞上敌军，双方顷刻间展开交战 章罕率领麾下重甲骑兵冲锋在前，欲要强行撕开敌方军阵，却是不料遭遇敌方强烈反扑，一时间重甲骑兵死伤无数 却也在这时，章罕一个不留神，便是被那迎面冲来的白袍小将挑翻下马 可其人到底命大，虽是被挑翻却并未伤及要害，乃是再度翻身上马口中高呼不断，率部反推回去 此处战局异常激烈，双方兵马相撞厮杀呐喊，一时间谁也占据不了上风 只是僵局没能持续多久，倾巢而出的北墨大军还是将凌国军阵强行撕开缺口，以至于逐渐占据上风，逐渐将敌军推了回去 战局后方，完颜硕目睹着眼前一切，却是不再有什么计谋不再有什么顾虑，号召全部兵力强势反击 南下北墨大军几乎倾巢而出，人数自然远超敌军，如此不顾一切的冲阵也很快有了效果，肉眼可见的将敌军退了回去，甚至敌军战阵后方的步卒已然被推到冰面上 也就在这时，混乱厮杀之中，借着火光完颜硕却是看到一道熟悉身影立于对面 “拿弓来！” 其人一声大喊，身旁军卒连忙将弓箭递上 完颜硕接过当即弯弓搭箭瞄准前方，却是发现对面那人也在同时弯弓搭箭瞄准自己 双方弓箭对立，完颜硕却是看到对方露出一抹笑容 他的心里不来由一沉，手上动作也受到影响，以至于此箭射出偏了不少 却是不等再射一箭，对面那人的箭矢已经射来，却是也偏了一丝，以至于只是射中完颜硕肩头 没穿甲胄又中了一箭，完颜硕当即摔翻下马不知死活 距离不远处，萧怀安眼见如此，虽说有些不甘，却也立马下令收兵撤退 大军有序撤离，待到天边泛起亮光，此战结束！ 而此战北墨河岸四千余众守军尽数被歼灭，便是后续援军也遭遇重创！ 北墨粮草被烧，主帅完颜硕中箭 此战，堪称大胜！ 第241章 斩了你! 翌日，天光大亮，北境军营内军心振奋！ 昨夜一战虽说己方也有不小伤亡，却是毫无疑问重创北墨 事后估算，加上河岸处四千守军以及后续援军，昨夜一战至少斩杀敌寇七千余人 可昨夜一战虽然胜了，却是让包括萧怀安在内的一众将领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想要彻底攻入对方军营，想要彻底击溃北墨大军并不是件容易事 要知道昨夜一战，萧怀安动用北境三万有余兵力，却是都无法打到敌方军营，甚至对方援军一到，先前优势便被击溃 不得不承认一点，北墨人的确骁勇善战！ 如果主帅再厉害一点，说不定没有昨夜大胜 可不管如何，北墨粮草被烧，主帅完颜硕中箭，这两件事都极大的鼓舞了凌国军心 以至于今日一早便有传言，说是完颜硕昨夜中箭之时没死，后续却被逃窜军卒踩踏成肉酱 当然！这种言语过分夸大，萧怀安等人也知道不可能！ 只不过他们到底抱有侥幸，要是完颜硕真的死了呢？ 因此，一大早萧怀安便是让人前去打探，结果传来的消息就不是那么尽人意 很明显，完颜硕没有死！ 不仅没死，昨夜中那一箭也没有伤及要害，一大早便是来到河岸复盘昨夜战局！ 听到这个消息，萧怀安到底有些失落 平日里自己箭术还算不错，虽不能算是百发百中，但也足够杀敌，却是没想到已经失手两次！ 昨夜那至关重要的一箭，本是瞄着完颜硕脑袋，却是不曾想偏了这么多 如果昨夜射死对方，恐怕此战就要到此结束了！ 可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是没意义！ 在帐内与几位将军部署一番后，萧怀安便是来到雪地中练习起弓箭，为下一次射杀完颜硕做准备 或许是经历了昨夜之战，今日一大早完颜硕便是将所有兵力部署到河岸，以作防御 只是昨夜之战，注定了今日北墨军营中不会太平 与对面萧怀安军帐中其乐融融不同，完颜硕先是去了一趟河岸，告知对面自己还活着，便是匆忙折返回到军中大帐 此刻帐内，主位上脸色有些发白，身子有些颤抖的完颜硕怒视着下方之人 昨夜披着一件单衣行走在冰天雪地中，今日一早不出意外，完颜硕染上风寒 加之昨夜受伤，肩头处隐隐渗出血迹，更是使得他脸色发白，犹如大病！ 要知道先前完颜硕刚中过一箭乃是射中左肩，昨夜又中一箭，乃是射中右肩 且两箭都是萧怀安所射，都是差一点杀了完颜硕 “巴尔！昨夜之事，你也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完颜硕怒声相对，下方巴尔同样脸色发白，同样也是染了风寒，且比完颜硕更加严重 昨夜大火燃起，其人未穿棉衣未穿鞋子立于风雪之中良久，等后来粮库烧光大火熄灭，方才发现一双脚已经被冻伤 此刻听闻完颜硕怒言，巴尔咳嗽几声方才艰难起身，却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堂中叩首以对 “三皇子！昨夜是末将失职，末将无言辩驳！ 请三皇子下令斩了末将以安军心！” 此言本是巴尔肺腑之言，也是惭愧之言。却不料听在完颜硕耳中，就有些挑衅意味在其中 便见三皇子豁然起身推翻面前案几，不顾自身伤势快步而来 “巴尔！你以为本皇子不敢杀你吗？” 巴尔身子一颤，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番言语，虽然是请罪但放在他的身份上好像更是挑衅，挑衅完颜硕不敢杀自己 “本皇子知道，你是大哥的人，是国主派来的！ 但那又如何！昨夜是你失职，导致我方粮库被烧，此等大罪便是斩了你又能如何？ 你想死！本皇子就成全你，便是大哥和国主怪罪，本皇子一力承担！” 说罢！完颜硕猛地抽出一旁军卒胯刀，作势便要劈下 却也在这时，大将章罕连忙上前挡住完颜硕，并对其说道： “三皇子！巴尔固然有错，但毕竟是名义上的副帅，你若是杀了他，底下军心难免动摇啊！ 况且若是巴尔死了，岂不是更加助长对面敌军气焰！” “章罕！你也要拦我？” 完颜硕怒目而对，章罕却是连连摇头 “非是此意 ！但巴尔的确不能杀，他若是死了，对面敌军岂不是更嚣张！ 昨夜一战粮草被毁主帅中箭，本就已经让对方军心振奋，若是此时副帅因罪被杀，对岸的凌军岂不是要乐翻天？ 况且！我军伤亡惨重，此刻更应安抚军心。若是让巴尔死了，军心会更加动摇！” 章罕也不顾巴尔还在此处 ，也不给对方面子，继续说道： “他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副帅，但到底还是副帅！他与三皇子一样，生死存亡都牵扯着我方军卒军心士气！ 三皇子慎重！切不要犯糊涂！” 完颜硕听闻此番言语一时愣住，而章罕则是趁机抢走胯刀 其人倒不是真的为巴尔开脱，的确是想着巴尔现在不能死 军中副帅可以死在与敌军交战之时，那是为国捐躯 ！ 可军中副帅不能死在主帅手上，那就是争权内讧！ 章罕眼见如此，却是继续凑到完颜硕低声言语 “巴尔是国主和太子派来的，便是有罪也不能轻易诛杀，否则保不齐国主和太子会怪罪！ 以末将看来，暂且留他一命，如今我军也需要人手啊！” 完颜硕闻言到底还是放弃了诛杀巴尔，只是重新坐回到主位上 而巴尔依旧叩首在地，不见起身 完颜硕瞥了此人一眼，却是冷声道： “副帅！起来说话！” 此时用这个称呼便是妥妥嘲讽，但巴尔心知有罪却也不敢发作，只是抬头未有起身 “章罕说得对，如今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便是留你一命！ 现在本皇子问你，昨夜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巴尔闻言也是当即说道：“末将已然调查过，昨夜没有敌军潜入粮库周边，但粮库失火其原因是因为有人在粮库内泼洒了火油！” “没有敌军潜入又是哪来的火油？巴尔，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 完颜硕怒声相对，巴尔却是坚决摇头 “不！末将很明白，是三皇子还没有听懂末将的意思！ 昨夜的确没有敌军潜入，粮库失火是因为我方军中有细作！” 听到前半句完颜硕本是想要喝骂，可听到后半句整个人却是愣住 “你说……军中有细作？” “没错！末将已经调查过，昨夜看守粮库的一百名军卒，其中有十五人粮库失火之后不见了踪影！” 第242章 三个办法! 帐中，巴尔一番言语落下，却是让在场诸多北墨军将一时难掩震惊 便是主位上的三皇子完颜硕也是面露惊骇，瞳孔收缩好半晌才说道： “你可确定？万一他们葬身火海呢？” “不！绝无可能！” 巴尔语气笃定，抬眸相对 “大火熄灭后，末将让人寻找军卒尸首，虽说也找到了不少，但大多都是粮库失火后冲进去没能出来的！ 而那消失的十五人并不在其中，甚至这些人根本不在我军名册当中，我军营之中也没有那些人的营帐锅灶！ 如此一点便可断定，我军之中有细作！ 昨夜正是细作借着看守粮库之名，偷偷泼洒火油以至于引起大火！” 巴尔一番言语恳切，根本不像在撒谎，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主位上的完颜硕听完，却是扭头看向另一边的麾下大将章罕 对上他的目光，章罕当即出列说道： “三皇子！末将也去调查过，巴尔所言不虚，我军之中的确有细作！” 完颜硕心中惊骇万分，作为统帅自然知道军中有细作意味着什么 若是哪一天这些细作悄悄潜入自己帐中，怕是可以趁着自己还在熟睡之际轻松杀死 只是想归想，完颜硕自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的大帐周边皆是军中最精锐的甲士相护 但军中出了细作，这种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章罕！传本皇子军令，各部百户官彻查部下军卒！” 章罕闻言当即说道：“回禀三皇子！末将早已让人去办！” 完颜硕闻言这才微微点头，底下军将还是有能干之辈！ 他又继续将目光落在巴尔身上，问出了一个非常不想询问，但又不得不问的问题 “巴尔！救出多少粮草，够军中士卒吃多久？” 巴尔心知这个问题是躲不过的，因此早就做了准备，便是当即说道： “回禀三皇子！昨夜大火只救出半个库房的粮草 ，加之汇总各部余粮，也只够三日，且还只是每日一顿稀粥！” “每日一顿稀粥？” 完颜硕怒极反笑，指着外面飘落雪花说道：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外面大雪漫天，你让军中士卒只能每日吃一顿稀粥，如此让他们如何抵御严寒？ 我且问你，要是这个时候对面敌军打过来怎么办，难不成要让他们饿着肚子与敌人拼杀吗？ 同样都是烧粮草，为何他们没有损失，我们却要忍饥挨饿？” 心知自己有罪的巴尔赶忙叩首口中连说末将该死，却是不料完颜硕干脆起身喝骂 “你的确该死！你误我大计，你毁我北墨筹谋！ 如今没了粮草，也别想着去攻打对面，先想想底下士兵会不会饿死冻死，而你我要如何向他们交待？ 本皇子丑话说在前，要是因为此举引起兵变，一切责任由你巴尔承担！” 巴尔闻言身子一颤，却是立马叩首以对 先前他自然对完颜硕有各种不满，可现在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便是巴尔此刻也不敢做大，只能卑躬屈膝 “三日稀粥不可能满足士卒日常消耗，尤其是前线守军，更不能让他们挨饿！ 我军中存亡，我方将帅生死，都要靠他们在前面顶着！” 完颜硕这般说着，目光看向章罕，顿了顿这才说道： “军中先前不是征调来不少民夫吗，这些人又不打仗还要吃我们的粮食，着实不应该！ 从今日起，断了民夫口粮，全力供应前线将士！” 章罕闻言连忙应是，对他而言不会在乎那些民夫，因为说到底先前调来的民夫其实都是西域人居多，也有一部分凌国人！ 既然不是同族，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便是一向和完颜硕唱反调的巴尔心里也是赞同此举，可他很快发现一个问题，于是出言 “三皇子！即便如此还是不可能填补前线将士粮草空缺！ 如今河岸驻军有数千人，每日粮草耗费巨大，民夫的粮食本就没多少！” 完颜硕只觉得头疼，可思考一阵之后却是觉得前线将士不能挨饿 后方军营将士还可以靠着稀粥暂时度日，但前线要应对敌军随时打过来，一定要吃饱肚子，不然士卒怎么会全力拼杀？ 这般想着，完颜硕做出了一个艰难决定 “章罕！适当杀一批军中战马为前线将士充饥！” 此话一出，章罕当即愣住 作为骑兵主将，章罕自然知道战马的重要性，尤其是对于骑兵而言，战马可是比自家婆娘还要宝贵 战马不是普通马，十匹普通马也不一定能够出一匹战马，因此便是北墨也没有多少战马可以消耗 而眼见章罕没有言语，完颜硕便也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么做很不该，但现在情况就是如此，没有其他办法！ 那些阵亡士卒的战马，其中伤了的适当杀一批，至少要让前线士卒吃饱，至于后方军营便用稀粥充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章罕自然无法拒绝，只能咬牙忍痛应下 而完颜硕一番思索，却是继续言道： “下一批粮草送来还得十日后，总不能一直杀战马！尔等想想，要如何解决？” 完颜硕这般说着，却是将目光落在巴尔身上，明摆着就是你捅的篓子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而巴尔想了想，却是说道： “三个办法！其一，便是快马加鞭赶去国都，让国主调派粮草支援！ 其二！便是命人前去周边城镇搜刮粮食，但这么做无疑会激起民怨！ 其三！便是传信梁王，让他沿途聚集粮草，一并带来！” 巴尔说完抬眸看向完颜硕，等待对方下决定 而完颜硕思索一番后却是点头道： “可以！三个法子一起使，尽快弄些粮草来应急！ 章罕命人快马加鞭赶往国都，再分出一部分军卒去周边城镇搜刮粮食！ 但如今大雪季节，我北墨百姓粮食也不多，莫要全数拿走，给他们留一些至少能够过冬！” 章罕闻言抱拳应是，完颜硕看向巴尔，冷声说道： “至于梁王那边，你巴尔亲自写信告知他，其中内容要明确告知梁王，粮草被烧是你的责任，与本皇子没有关系！” 这番言语自然在巴尔预想之内，闻言便是干脆应下 但他也知道，这下子自己也成了那位梁王眼中的无能之辈，以后怕是难以在军中立足！ 完颜硕长叹一声，肩头血迹明显 “一仗打掉我军大半战力，对面萧怀安当真是个能人！ 这几日前线加强戒备，在粮草未到之前，不可主动出击！” 第243章 粮草危机! 大雪依旧，整个北境内外早已是一片雪白，雪花纷纷而落，两国军中都陷入沉寂 这场大雪极为猛烈，导致双方根本无法交战，隔断两国的冰河也彻底被大雪掩盖，以至于无法分清河道河岸 且这一次着实让完颜硕落入下风，粮草被烧的第二日，恰逢大雪纷飞，底下士卒无不盼望着早点开饭，吃上一顿热乎饭以此抵御严寒 可当士卒发现，这种天气居然只让他们喝稀粥度日，说是稀粥倒不如说是一碗水，便是米粒都零星可见 天气寒冷又吃不饱，第一日军中便是出了骚乱，数十名军卒围住军需官的营帐，让其给个说法 而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完颜硕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赶忙亲自来到士卒面前，当着军中将士的面斩了军需官以安军心 可即便如此，底下士卒依然不买账，因为他们都知道粮草被烧的事 其中不少军卒更是直言，吃不饱肚子就没有力气打仗，如果敌军冲过来他们没有抵挡之力 且随着骚乱愈发激烈，最后隐隐有不受控制的架势，完颜硕也是无奈，只好忍痛下令杀了自己的战马，炖上一锅肉汤暂时压住了骚乱 但一锅肉汤如何能够让数万士卒吃饱呢？为此完颜硕便是下令，要将自己的口粮尽数让出去，给底下士卒填饱肚子 见主帅如此举动，骚乱士卒方才彻底平息 而完颜硕趁热打铁，向士卒保证三日之后一定会有粮草运来 至此，第一日的骚乱算是平息 完颜硕却是更加忧心忡忡，因为他很清楚，三日的时间恐怕不一定会有粮草运来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日依旧没有粮草，依旧是一碗看不到米粒的稀粥 这下子底下士卒再次发生骚乱，完颜硕只好又亲自出面安慰人心 也是在当日，有一百户官提议，能不能试着去周围打猎 完颜硕略作思考便是应了下来，派出两名百户官携带部下去周围打猎 只是这种天气，周围猎物少得可怜 两百余人出去了一整日，最后也只是带回了七八只野兔和五六只松鸡 完颜硕当即下令将这些猎物全都炖成肉汤分发下去，而他也的确做到了将自己的吃食全都让出去 底下士卒多少有怨言，但好在没有引起骚乱 可当时间来到粮草被烧的第三日，本就负伤又两日未吃食物的完颜硕却是突然病倒 肩头伤口恶化，以至于整个人虚弱到无法下床 好在军医及时救治，这才使得情况好转了不少 而眼看着三日约定就要到了，却是不见有粮食运来，副帅巴尔便是带领百余亲卫赶到后方二十里外的唯一村镇，将村镇内的粮草尽皆搜刮一空，也只是能够拖延一日 章罕见完颜硕病倒，底下士卒多少开始流言四起，便是亲自出了军营单人单马向北而去 当夜章罕回来时，竟然带回了一头数百斤重的野猪，一时间让底下军卒振奋不已 便是病倒榻上的完颜硕也得以喝了一碗肉汤吃了不少野猪肉 时间来到第四天，之前完颜硕当着军卒的面说三日后会有粮草运来，可事实上并没有 便是到了这一日，也依旧没有任何粮草，甚至连稀粥都供应不上 无奈之下，完颜硕再次下令杀了一部分战马，算是又拖延了一日 且也是在这一日，行到半道上的北墨梁王命人快马加鞭送来书信 刚刚有所好转的完颜硕看了书信之后却是气得再度病倒，原因也无他，信上梁王说了，完颜硕身为主帅，粮草被烧是他的责任 并且言辞犀利，丝毫不给这位三皇子面子，乃是臭骂一顿！ 气急败坏的完颜硕无法找梁王撒气，便是找上巴尔，直接给他下达死命令，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找来粮草挺过去！ 巴尔极为无奈，但到底心中有愧，便是当夜率军而出，继续前往附近打猎或是寻找村镇 这一去便是一整日，眼看着就要空手而归，可巴尔却是在半道上遇到了梁王提前让人快马送来的救急粮草 虽然不多，只够数万军卒一日的吃喝，但无疑能够救命！ 巴尔兴冲冲带着粮草往回赶，可走到半路却是得到消息，也在这一日凌军渡河 粮草被烧的第六日，大雪终于停了，天空并未放晴，依旧阴云密布 河道内积雪堆积，驻守河岸的北墨先头部队却是突然遭到袭击 这次袭击不是来自正面，而是侧翼！ 就在北墨人还在为粮草发愁之际，韩勇率领一千士卒绕道渡河，直接从侧面对河岸处的敌国驻军展开袭击 被打了 一个措手不及，北墨军阵一时大乱，不过很快他们便是重新集结组成战阵稳步推进 数千人的驻军倒是轻易便将韩勇所部击退回去，可不等他们高兴，正面又有凌军强行渡河 刚刚结束一番大战的北墨士卒无奈只得是再次迎敌，全力挡住正面凌军冲杀 一番交战下来，双方各有死伤，但也没多久凌军便是主动后撤 北墨先头部队原以为这下子能够结束了，却是不料过了半个时辰，又有敌军再度冲杀而来 北墨先头部队也只好继续迎敌，与其展开一番厮杀 直到夜色渐渐黑了下来，此战方才结束 而厮杀了一整日的北墨军卒却是根本得不到粮草补充，先前杀了不少战马，可现在他们这些前线军队也逐渐和后方一样开始喝稀粥 只是前线士卒白日刚经历厮杀，到了晚上饥肠辘辘，却是根本得不到任何吃食，只有一碗看不见米粒的稀粥 这下子许多人都不干了，军中再次爆发骚乱，而本就身体不适的完颜硕在得到消息后却是又亲自来了前线，并且将之前章罕留下的半条野猪腿炖成肉汤分发下去 而他也是明白，对面凌军知晓他们已无粮草，接下来的几日肯定会展开强烈攻势，进一步削弱战力 也的确如他所料，在翌日凌军再次大军进攻，光是正面军卒便是派出了不下一万 一番猛攻下来，北墨河岸驻地彻底失守，三千驻军尽皆战死 完颜硕当即命令章罕率部前去阻击，同时派出上万兵马和所有军中精锐，务必要夺回河岸驻地 此战持续了一整日，最后北墨以巨大伤亡代价成功夺回了河岸驻地 也是在这一日夜里，巴尔带着一部分粮草回到军营，暂时缓解粮食危机 第244章 是败还是胜? “带来了多少粮草？” 是夜，完颜硕营帐内，其人披着毯子坐于榻上，脸色有些发白却是直直盯着下方巴尔 后者闻言便是当即说道：“只带来了一日粮草，可供明日！不过后日便会有部分粮草运来，之后几日也有粮草陆续运来！ 梁王距此不远，最多三日便能携带粮草而来，届时我军粮草空缺将被填补！” 巴尔这般说着，也不知道是得意还是松了口气，脸上挂着一抹释然的笑意 而完颜硕见此人如此，不由得阴沉下脸，怒声而对： “巴尔你可知道这一次粮草损失，对大局有多大影响吗？” 听闻此言，巴尔的笑容僵住，旋即神色凝重，意识到自己高兴太早了 “你可知道这几日我军中损失多少人？有多少是战死，有多少是饿死冻死？” 完颜硕继续怒声相对，巴尔闻言却是不答，或者说是不敢答 其实作为副帅，他心里多少有些猜测，也正是有了猜测所以他才知道这一次自己失职到底捅出来多大篓子 见巴尔只是低头不语，完颜硕便是愈发来气，猛地掀开毯子站起身，一脚便是将面前炉火踹翻 炉火倒地，其中燃烧火炭四散开来，火星扑在巴尔身上，迫使其后退数步 而完颜硕则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揪住巴尔衣领怒斥道： “本皇子很清楚，你是国主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更是大哥安排在军中的探子！ 你想要抢军功也好，想要在国主面前露脸也罢，这些本皇子都可以忍，但我不能容忍你坏我大事！ 如今谁都知道，本皇子才是这次南下统帅，因此便是你的失职导致此战大败，那些人也不会怪罪你，只会嘲笑本皇子又一次败在萧怀安手上！ 巴尔！粮草之事已然发生，本皇子本是不想计较，可你却在此处沾沾自喜，就因为带来了微不足道的粮食！ 你可知道，这几日凌军数次越河，白日一战更是已经夺下河岸阵地，直接威胁到此处帅帐！ 你可知道，这几日战死多少人，有多少士卒是因为吃不饱最后被活活饿死冻死！ 你可知道，先前征调民夫，在这场大雪之后无一人存活！” 一番言辞犀利的喝问，使得巴尔愈发低头不敢言，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 要知道先前巴尔可是很狂的，现在面对完颜硕怒斥却是一个字不敢说 而骂完一顿的完颜硕还不解气，直接对章罕吼道： “章罕！告诉他，我军现在还有多少能战之兵！” 章罕闻言当即出列，先是瞥了一眼地上炭火，便是说道： “这几日我军损失惨重，冻死饿死数百人，加之还有战死军卒，目前我军能战之兵最多五万，这还要算上伤员！” “听到了吗？开战一个月，我们已经没了三万兵力，这还是没有全面开战的结果！” 完颜硕怒斥不断，继续喝骂： “此次南下的目的，本是要以八万消耗对面十万，为来年春季大军南下做准备！ 可现在你看看，对面凌军几乎没有大损伤，而我们已经快要损失过半！ 到底是谁在消耗谁，到底还有没有来年春季大军南下？” 巴尔闻言身子一颤，完颜硕却是继续言道： “你想要立功，这无可厚非，但立功的前提是我们能够打赢这一战！ 可现在这种局面，你也别想着立功，还是想想等回去之后国主会不会放过你！ 或许！你连活着回去的资格都没有！” 巴尔听到这话，却是眼神一变豁然抬头 而面对直视，完颜硕却是冷哼一声： “你我都为将帅，是对面军将的眼中钉！你觉得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可能回去吗？ 今日本皇子把话说在前头，便是我完颜硕会死在对面萧怀安手上，在那之前也要亲手斩了你！” 巴尔听到这话身子剧烈一颤，而完颜硕好似没了力气，重新回到榻上披着毯子 章罕则是趁着现在，赶忙让人进来收拾掉落火炭，并让人重新抬来炉火 待军卒将新的炉火抬来，借着火光映照，巴尔却是低头说道： “三皇子所言有道理，末将高兴得太早，属实不应该！ 那些士卒皆是因我而死，此战之后我会亲自向国主请罪！” 说着，巴尔直接下跪叩首 “三皇子！此战若有失利，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你承担？你承担得起吗？” 完颜硕深吸口气，不顾章罕劝阻，却是奋力出言 “你既然是国主派来，应当比我清楚国主和国内究竟是如何打算？ 我北墨与凌国交战数十年，先前凌国镇国公在世时，我北墨差点亡国灭种！ 如今镇国公死了，局面才逐渐好转！可无论怎样，对面的北境边城，对面的凌国防线始终是我们越不过去的一座大山 ！ 如今国主让你我南下，率部八万是要彻底消耗北境战力！凌国在内斗，短时间内不可能抽出更多兵力应对，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出征之前国主亲言，乃是要让我等耗尽北境兵力，来年春季会有大军南下，一鼓作气击溃北境灭了凌国！ 而我北墨也能离开北方苦寒之地，也去享受一下那中原富庶！ 可你也清楚，一旦我军失利，一旦北境防线无法击溃，你我自然不会有前途可言，便是国主也许会改变所思！ 若是凌国壮大，我们始终要处于劣势，试问巴尔如此后果你可承担的起？” 副帅巴尔闻言犹豫再三，却是到底说道： “回禀三皇子！没人能够承担得起！” “对啊！没人能够承担得起！若是我们战败，肯定会让凌国朝廷一致对外，便是先前主和那部分人也会倒戈！ 如此一来，我北墨又要陷入与凌国长达数十年的拉锯！” 完颜硕深吸口气，身子有些颤抖 “所以说！此战不能输，你不能输我更不能输！ 一旦我们输了，北墨不会有你我立足之地！” 巴尔叩首以对，口中高喊应是 完颜硕到底还是冷静下来，便是也不与此人多言，而是看向一旁的章罕询问道： “梁王三日就能抵达吗？” “是！” 章罕当即回答，完颜硕继续说道： “等着梁王来吧！在他未到之前，你负责抵御凌军，切莫让其杀过来毁了一切！” 章罕抱拳应声，完颜硕便是摆了摆手让其退下，随后此人又躺在榻上，许久才低声说道： “此战……是败还是胜？” 第245章 第二条战线! 翌日，大雪渐渐停歇，天空阴云有了消散，一缕微弱的暖光照射在地 只是与遍地积雪相比，这缕暖光显得并没有什么用，以至于连积雪都不见消融 气温依旧寒冷，整个北境内外入眼皆是一片雪白 尤其是河岸两侧寒风呼啸，着实苦了此处驻军 这一日正午时分，萧怀安同几位将军去了周苍帐中看望老将 上次敌军夜袭烧了粮草且重伤周苍，以至于其人近来一直昏迷 也是在今日，周苍才苏醒却是第一件事便是要见萧怀安询问战况 此刻，帐内窗边，脸色煞白的周苍躺在榻上，却是奋力抬手握住萧怀安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到底还是让人能够听清 “侯爷……战事如何？” 萧怀安替周苍盖好被子，点头说道： “周将军请放心，战事极为顺利！前几日我方也烧了北墨人的粮草，这几日北墨人挨饿受冻着实不好过！” 周苍闻言一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喜色，却是紧握住萧怀安的手，艰难开口： “如此！正因大举发兵，重创对面！” “已经做了！” 萧怀安开口言道：“这几日我军数次出击，歼敌颇多，昨日大军数万渡河，将河对岸敌军尽数歼灭，夺下阵地！ 但后来北墨援军赶来，几位将军也觉得河对岸的阵地没有必要浪费兵力去守，便是也退了回来！” 周苍闻言略作沉思，却是缓缓点头 “河对岸到底是北墨境内，阵地对他们而言极为重要！ 如今局势是要拖垮完颜硕，无需去抢占一地得失，而是要尽可能歼灭对面敌军！ 只是北墨粮草虽是出了问题，可到底用不了多久便能补上！” 一口气说了许多，周苍咳嗽几声，脸色更显苍白 萧怀安见状当即说道：“周将军请放心！这些事交给本侯，你现在只需安心养伤，本侯和北境离不开你！” 周苍微微点头，却是不等说话，突然眼睛一闭没了动静 萧怀安乃至帐内几位军将见状当即大惊，唤来军医一番查探，却是方才松了口气 “回禀侯爷！周将军常年劳累，加之又受了伤，此刻已经昏睡！” “情况呢？是否有好转？” 萧怀安急声询问，军医却是摇了摇头 “情况并未好转！请恕属下直言，周将军现在完全是靠意志撑着，随时都可能殉国！” “没其他办法了吗？” 萧怀安皱眉开口，声音略带恼怒 军医却是摇头，旋即方才说道： “能用的法子都用了，非我等不尽力，而是周将军伤势太重！” 听闻此言，萧怀安叹息一声，看着床榻上那早已昏迷，却是脸色惨白的老将，到底无言！ 他从来没发现，周苍其实已经五十多岁，如今只有躺在榻上，方才明白这位老将好像在北境待了半辈子！ 凌国北方直面北墨威胁，多年以来有太多人死在这里无缘回乡，想要彻底解决这一切只有灭了北墨 可北墨到底是一个国，想要将其灭亡谈何容易 尤其是眼下，凌国内部党争激烈奸佞当道，便是连兵力都抽调不出多少 因此想要彻底灭了北墨，首先要整肃朝堂 这一点非一日之功能够做到，便是皇帝也在苦苦寻找机会 离开周苍营帐，萧怀安看着外面雪景，却是觉得北境带着凄凉的雪景并不好看 在雪地中一连射光两桶箭矢，萧怀安方才回了自己营帐 却是一进来便发现，李哲早已等候多时 自上次彻夜畅谈之后，第二日李哲便是离开，以至于许久没有出现 而眼见此人此刻出现在自己帐中，萧怀安便知道这是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眼看萧怀安进来，李哲便是直接开口 “北墨梁王马上就要到了！” 听到这话，萧怀安不禁皱眉，因为他这段时间已经大概知晓了这位北墨梁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几时能到？” 李哲想了想，便是回答 “快的话，后日就能抵达！此人可不是完颜硕能够相比，这位梁王是北墨国内一等一的善战之辈，便是当年镇国公对上此人也不能说是胜券在握！” 萧怀安在炉火旁坐下，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方才出言 “不能半路截杀吗？” 李哲举起茶杯，却是笑着摇头： “且不提那是北墨境内，便是此次梁王南下，身边带了一千精锐甲士，我们的人不可能截杀成功！ 当然！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 萧怀安抬眸好奇相对，却是出言询问： “是什么？” 李哲也不卖关子，索性放下茶杯正色出言 “开战一个多月，双方大小交手数十次，你的目的的确达到，完颜硕一方兵力在急速锐减！ 我估算了一下，算上伤员完颜硕手下应该还有最少五万的能战之兵！ 这点兵力并不多，想要攻破北境十万大军防线极为不易！且北墨国内并不打算给完颜硕援军，却是派了这位梁王前来！ 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在完颜硕身后数百里之外，北墨还设置了一条防线，抵御我方攻入北墨腹地！ 这些兵马听命与北墨国主，完颜硕不可能调动！但梁王也许可以调动，并且极有可能已经调动！” 听到这话，萧怀安先是一愣，复又追问道： “可知道有多少兵马？” 李哲干脆伸出两根手指 “最少两万！且还是精锐！” 闻言，萧怀安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自然知道如果这两万北墨敌军南下援助，此处战局将会逆转！ 李哲瞥了对方一眼，却是继续出言 “若是梁王将这两万军队调来，对面的兵力会得到补充，甚至有可能会盖过我们！ 梁王不是完颜硕，此人有勇有谋，一旦来了此处，你之前那些法子或将不奏效！” 萧怀安微微点头，这才说道：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那便是北墨士兵的确骁勇，尤其是骑兵一旦组成战阵难以抵抗！ 梁王若是调动援军前来，此战会更加艰难，如今我手上的兵力恐怕不够！” “这也是我今日来找你的原因！” 李哲看向面前之人，这才正色说道： “前几日我便给陛下送去了书信，希望他能够尽可能调动兵马援助，估摸着书信快到京城！ 但朝廷局势你也知道，便是陛下也难以调动更军队前来援助，此处战事还得靠你！” 萧怀安闻言点头，旋即说道：“便是难做也得做，北境是最重要的一条防线，绝对不能有闪失！” 第246章 无可奈何! 北境战事胶着，内外冰天雪地，两国交战已现胜败之相！ 而在距离北境千里之外，凌国京城则是依旧风和日丽，莫说雪花便是连阴云都见不到 北境开战已有一月之久，自然有些消息传了回来，因此最近前方战事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且因着北境战事激烈，朝廷内部自然爆发争论，但说到底还是以沈岩庭为首的丞相一派与以顾泽为首的皇帝一派争论不休 尤其是最近几日，金銮殿内的争斗极为激烈，激烈到某位年迈武将直接出手打了兵部尚书王渊一顿 就在金銮殿内，这名年迈武将当着皇帝和群臣的面暴揍王渊 本就上了年纪，加之是文官的王渊被打了一顿，竟然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真的伤了，一连两日告假在家 当然！对于王渊不上早朝的事，皇帝顾泽并不在意，甚至觉得此人永远不要出现为好 而也是在这一日，随着一匹快马疾驰入京，便是有一封书信送入皇宫 彼时，顾泽正在金銮殿内处理奏折，却也在这时王德顺快步走来，手捧书信来到皇帝面前恭敬开口 “陛下！北境送来的加急文书！” 顾泽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便是将书信接过拆开阅读 待看完之后，顾泽脸色有些不好看，眉头更是皱起 侍立在一旁的王德顺见状，便也是出言小声询问： “陛下！发生了何事？” 顾泽将书信拍到桌案上，方才开口言道： “北墨国主派遣梁王南下支援，此人不日便能抵达北境，前方战事随着此人到来将会改变！” 王德顺虽然陪伴在皇帝身边多年，但是对这位北墨梁王并不了解，眼下便也是再度开口： “敢问陛下，这位梁王比之完颜硕如何？” “完颜硕是有勇无谋，梁王则是有勇有谋！且此人不如完颜硕那般鲁莽，乃是智勇双全之辈！ 昔年镇国公也有败过此人手上，北墨国主此次让他南下，着实是要进一步削弱北境战力！” “可先前有消息传来，说是侯爷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歼敌颇多，便是完颜硕所部也遭受重创！ 梁王南下，能够改变局势吗？” 王德顺好奇出言，在他看来北境大势如此，便是梁王真有本事怕也是改变不了什么 却不料，顾泽直接摇头否定 “王大伴！你这就太小看梁王了！此人若是南下指挥大军，先前颓势怕是要一扫而空！ 更重要的是，梁王是北墨国主的胞弟，是北墨国内最有权势的一位亲王！ 完颜硕调动不了的军队，此人能够调动！ 先前怀安的确歼敌颇多，可梁王定会调集兵马前来驰援，如此一来一切又要回到原点！” 顾泽说着，却是抬眸看向王德顺，方才继续正色出言： “北墨可以拿出八万兵马给完颜硕做先锋，也能够让梁王继续拿出两三万支援南下之战！ 可我们呢？前几日你也看到了，朕想要调集兵马北上，那些大臣们是怎么说的？ 凌国无兵可用，各地府兵不能随意调动？ 如此言语岂不是可笑至极，朕何尝不知道，可朕有什么办法？ 朕的圣旨出了京城就是废纸一张，那些地方将领根本不听，甚至还要反过来向朕哭诉！” 顾泽越说越怒，最后干脆将面前案上奏折尽数推翻，却又一拳砸在案上 “北境战事激烈事关凌国存亡，可朕这个皇帝却是连调动兵马的资格都没有！ 朕的圣旨出了皇宫，那些大臣立马就让手下人前去通风报信，想出各种理由拒绝出兵！ 王大伴！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很可笑？” 王德顺闻言当即叩首以对，高声言道： “陛下圣明之君，如何会可笑？” “可圣明有用吗？没有实权不照样是个傀儡？ 今日书信本是北境想要朝廷调拨援军支援，可你说朕现在能够调动多少兵马？” 王德顺闻言直起身，略作思考方才言道： “京营还有两千甲士，皇宫禁军也能凑出一些！” 顾泽闻言却是摇头，旋即方才说道： “还不够！这点兵力即便北上，也无法有效支援！ 北墨蛮子虽然生性野蛮，但不得不承认打仗是把好手，一个北墨蛮子可以比拟三个凌国士卒！ 梁王既然南下，前线战局又是如此，肯定会调集一些援军，且不会太少，至少也有两三万之众！ 想要支援，至少也得拿出这么多的兵马出来！” 顾泽自嘲一笑，却又叹息一声 “现在的问题就是朕从哪里去找这么多兵马？京营甲士可以调动，但其余的空缺从哪里找补？ 东海、南疆和西域倒是也有不少驻军，但这些人隔得太远，难以调动不说保不齐朝中奸佞会从中阻扰！” 王德顺闻言一时也陷入沉思之中，久久未能言语 他到底只是一个宦官，对这方面的事并不了解，也不知道眼下要如何去做 顾泽沉默半晌，方才自言自语： “难道要用私兵吗？” 可此话一出，他又摇了摇头 自己的私兵并不多，乃是为了防备朝中奸佞叛乱，若是此时调动未来需要用及之时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顾泽看向王德顺说道： “王大伴！去将刘文茂，信王、越王乃至几位朝中老将一并叫来！” 王德顺当即应是，快步向外走去 可走到门口，身后皇帝再度开口： “等一下！” 王德顺立马扭头相对，便见顾泽略作沉思，却是言道： “将周王和兵部那三个家伙加之沈岩庭一并叫来！此外，带上朕的口谕，去大安宫将太后一并请来！” 听到最后这句话，王德顺还是无可避免的愣了一下 要知道太后已经被软禁多月，先前一度断了吃食，现在皇帝在这个时候将太后叫来，为的是什么呢？ 王德顺躬身告退，却是在离开御书房不久便是醒悟过来 周王和太后一并出现，是不是意味着皇帝要以这二人，强行逼迫兵部和沈岩庭调动兵马？ 带着猜测，王德顺立马去照办，先是让底下小太监分开去传召那些被皇帝点名的人，然后自己带上口谕去了大安宫见太后 大安宫和之前一样，周围都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而随着王德顺到来，便有太后身边的老太监出现 “敢问王公公所来为何？” 太后身边的老太监躬身相对，王德顺挺直腰板 “陛下有旨，请太后前殿一见！” 第247章 脱相的太后! 王德顺是皇帝身边的人，又是名义上的掌印太监内廷宦官之首，便是京中文武官员见了也得客气相待 却是不料，大安宫的老太监听到这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对方的身份 老太监微微躬身，带着一抹歉意的笑容 “好让王公公知道，太后近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前去！” 听到这话，王德顺眼睛微眯，显然是动了怒 他瞪着面前这位老太监，怒声说道： “这是陛下的旨意！” 老太监闻言依旧不为所动，面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得笑意 “老奴自然知道是陛下旨意，但眼下太后娘娘身子不适，的确不宜出门走动，还请王公公海涵！” “放肆！” 王德顺厉喝一声，旋即上前两步指着老太监骂道： “你莫不是故意诓骗杂家！杂家再说一遍，陛下有旨要见太后，你这个奴才还敢阻扰，还不速速前去禀报？” 老太监见对方正用手指着自己，便是也来了一丝怒气，上前两步使得对方手指顶在自己胸膛处 “王公公！你不也是奴才吗，何故如此高高在上？我已经说了，太后身子不适，今日怕是不能见驾！” “你在找死？” 王德顺厉喝一声，却是奋力将面前老太监推开，而后怒道： “这是陛下的旨意，即便是太后也不能违背！你既然不去通传，那便由杂家亲自前去！” 说罢，王德顺迈步就朝大安宫内走去，却是不料刚走出没几步，那名老太监又拦在身前 “王公公！非奴婢不去通传，只是有一点还想请问王公公！ 太后年迈身子不适，试问出去之后受了风寒染上病根，你王公公能不能承担得起？ 陛下历来尊敬长辈，要是知道太后生病会不会内疚？王公公，不如回去通报一番，就说太后身体不适不宜见驾！” 老太监弯腰相对，语气诚恳 可王德顺只是觉得可笑，也没有了耐心继续废话下去，便是抬手一巴掌抽在老太监脸上 本就上了年纪的老太监被这么一巴掌直接打翻在地，捂着脸面露怒容 王德顺冷笑两声，怒斥道：“不长眼的狗东西！你的意思是今日如果陛下执意要见太后，就是不尊长辈？ 可笑！且不提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太后是不是真的身子不适！便是你睁开狗眼看清楚，如今的大安宫内外景象，太后还算不算是长辈！” 说罢，王德顺摆了摆手，两旁禁军便是直接上前将老太监给拖了下去 老太监极为不甘，依旧在一旁奋力高喊，而王德顺只是一个眼神过去，禁军便是直接几个巴掌闪过去，而后抓起一把草不顾泥土塞到了老太监嘴里 老太监彻底闭上了嘴，王德顺见状冷笑两声，旋即便是大步进入大安宫 而刚走进大安宫，便是迎面撞上太后 其人在几位宫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来，王德顺竟是一眼没有认出来 要不是看到对方的衣着，王德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苍老消瘦与自己印象中那位太后完全不同的女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差不多半年没见，太后一直被圈禁在大安宫，便是吃食也有内廷专人负责 而已经触怒了皇帝，不用想也知道内廷送来的吃食肯定没有之前大安宫那么好 甚至因为担心饭菜里有毒，太后平日多半是以茶水充饥 想过会变样，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变成了眼下这种样子 王德顺看着身前老女人，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个念头，那就是太后这种样子还能活多久？ 老女人在王德顺面前停下，虽是有宫女搀扶却已然无法掩盖身形摇晃 见状，回过神来的王德顺赶忙躬身一拜 “拜见太后！” 老女人费力开口，声音沙哑 “无需多礼！王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德顺也不再客气，当即便是说道：“回禀太后，陛下请您去前殿走一趟！” 听到这话，老女人却是叹息一声 “王公公！哀家现在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实在走不动也不宜见皇帝！” 闻言，王德顺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却是抬眸相对正色直言 “周王殿下也会来！” 而听到周王二字，老女人脸上神情有了变化，竟是多出了几分急不可耐，当即说道： “如此！那哀家便走一趟！” 在宫女的搀扶下，老女人艰难的跟随着王德顺出了大安宫 太后失势自然没有凤辇可乘坐，只能靠走路过去 大安宫距离前殿并不远，却是走了快两刻钟方才赶到 而来到前殿外，便见早已有多人等候在此处，其中有一年轻人见到太后，却是神色略显惊讶，猛地上前搀扶住 “母后！你怎么……” 周王顾遥眼见太后如此却是心如刀绞，一时间泪流满面 而老女人多少分得清是非，知道周王在此哭诉着实不好，便也是握住对方的手摇了摇头 顾遥擦干眼泪，方才凑到老女人身边低声询问起近况 太后被软禁后，周王可是一直没有见过她，甚至因为皇帝动怒，连周王送来的一并吃食也进不了大安宫 王德顺此时环视一圈，见人都到齐了，便是先一步进入殿中禀报 也是在这个空档，兵部三位主官凑到沈岩庭身边低声询问 “相爷！陛下今日召我们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沈岩庭想也不想便是直接说道：“应该是为了北境之事，陛下可能是想要调拨军队北上支援！” “那我们是不是……” 王渊话说到一半，却是注意到不远处一位年迈老将正看着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后退两步 沈岩庭只是微微摇头，并不做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太后身上，却是眉头皱起眼神复杂 聪明狡猾的沈岩庭见到太后和周王一起出现，多少也是有了猜想 没过多久，王德顺走出殿外，却是高声喊道： “陛下传召，诸位觐见！” 闻言，殿外等候的多人便是一同迈步前去，其中信王和越王两位皇室亲王并肩而行，竟是谁也没有理会那位走路颤颤巍巍的太后 话说越王本是要回到自己封地，可因为世子顾柯随军出征的原因，便被皇帝下令留在京城，也许为的就是现在 而等到众人进入殿中，便是各自俯首一拜口称万岁 顾泽让众人起身，并给所有人赐了座 随后便是直接出言，说道： “今日召诸卿前来不为其他，乃是北境战事！” 第248章 三朝元老! 大殿内，众人落座之后，皇帝直接出言 而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神色各异，兵部三位主官对视一眼，由侍郎张文全出列说道： “敢问陛下！前线发生了何事？” “倒也没有大事，只是有消息传来，说是北墨国主派遣梁王南下督战！ 此人的手段不用朕说你们也知道，且梁王南下必然有援军!” 主位上，顾泽正色出言，继续说道：“北境兵马不多，如今北墨已然派出援军，朕思来想去是不是也要派出援军北上支援呢？” 而此话一落，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张文全便是开口： “北境由宁安侯坐镇，如今已然聚集了十万兵马！便是北墨有援军也不会太多，况且宁安侯骁勇善战开战以来歼敌颇多，北墨军队不是对手 ！ 调动援军固然可行，但如此一来钱帛粮草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因为微臣认为北上援军之事或可稍缓！ 且看侯爷能否应对，若是侯爷能够对付北墨，便也无需浪费更多钱粮兵力！” 张文全话音落下，杜谦也是说道： “微臣附议！虽说今年国库充裕，但各地都需要开支，朝廷应该节省以对！ 北境兵力足够，继续增派所需钱粮巨大，便是国库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要是之后何处出了天灾，岂不是还要国库赈济！” 主位上，顾泽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一声，而一旁的越王却是豁然拍桌而起 “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是说不能增派援军前往北境支援，共同抵御北墨入侵吗？” “非是不能！必要时刻自然可以增派，但现在并不是必要时刻！” 张文全继续开口：“北墨梁王有勇有谋，可凭借一人之力想要扭转战局何其艰难！ 况且如今北境局势大好，宁安侯必胜无疑！便是增派援军也只是徒劳消耗钱粮，因此微臣认为可以缓一缓，至少看一看局势如何变动再做决定！” 顾泽依旧不言，越王却是怒意沸腾 “张文全！你身为兵部主官，战争在你眼里就这么儿戏吗？ 北境一战不是小打小闹，那是国战！自然是援军越多越好，便是宁安侯再勇猛，可他也到底是背水一战！ 如此局面，便是我方占优，也要全力供应北境！ 你张文全在此处大言不惭，着实该杀！” 说罢，越王冲皇帝拱手一拜 “陛下！张文全在其位不谋其职，着实该死，微臣斗胆请陛下诛杀此僚！” 此话一出，张文全自然惊住 若是换做旁人他自然不会在意，可说这话的乃是一位皇室亲王 而更要命的则是在越王说完之后，信王居然也开口附和 “微臣认为张文全的确当诛！” 两位皇室亲王发话，张文全自然是坐不住，便也是出言辩驳 “二位王爷！我张文全一心为国，如何就在其位不谋其职了？ 你们二位不在朝中自然不知朝廷艰难，你们可知一旦开战要消耗多少钱粮？ 这些钱粮从哪来，不还是从百姓手中来吗？军队越多，钱粮支出越多，百姓负担越大！ 我等为官，不止要为国家考虑，更要为百姓考虑！” 张文全这番话说的是极好听，如果换做旁人顾泽也就相信了，可它偏偏是从张文全嘴里说出来 那就是典型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这里胡编乱造 他张文全要是体恤百姓，天下就没有贪官了！ 两位皇室亲王听到这话自然是觉得好笑，其实无论是越王也罢还是信王也好 二人来了皇宫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作为皇室中人自然要和皇帝站在一边，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尤其是越王，自家儿子可在北境征战呢？要是出了啥事，他这个越王爵位还能不能往下传了？ 因此便也是立马，越王怒声而对 “张文全！你休要拿百姓当幌子，本王可是知道你一人一顿饭消耗上百两银子，这些钱又是哪来的？ 你一个小小侍郎，一年的俸禄就那么多，那些肆意挥霍的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是不是利用职务之便，盘剥底下士卒军队所得？” 张文全猛地一惊，先是偷眼看了皇帝一眼，见对方依旧沉默这才说道： “王爷莫要污蔑下官，下官何时一顿饭消耗百两银子，这乃是诽谤！” “要打赌吗？” 越王愤怒出言，逼得张文全无言以对，只得是将目光看向王渊求助 而接收到信号，王渊便是起身说道： “越王殿下！本官知道世子在北境征战，作为父亲难免担忧！ 但眼下不能因为世子在北境，就平白往北境增派兵力消耗钱粮！ 如今北境兵力足够，若是北墨有了援军，我们再调兵支援也是无妨！ 两国交战拼的是前线战事，同样也拼后方国力！此刻孤注一掷倾力北上不是明智之举！” 王渊此话一出，倒是将一切矛头推到越王护子心切上 而越王自然听出对方话语含义，便是指着怒骂连连 可王渊脸皮厚，只是沉默不语不做应对 倒也在这时，突然有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王渊！你是不是皮子痒了，想要让老夫帮你松松筋骨？” 王渊听到这道声音却是浑身一颤，而众人也是循声看去 便见仅次于皇帝的位置上，一位年迈老者缓缓睁眼，脸上皱纹明显可一双眼睛却是精明无比 而随着此人开口，殿内便是鸦雀无声，而顾泽也是看向老者 便见老者缓缓扭头，一双眼眸盯着王渊沉声开口： “王渊！北境之战事关重大，你这个兵部尚书如果不称职，就趁早滚蛋让有能力的人顶上！ 而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在此处大言不惭！” 王渊脸色难看，却是开口言道：“郑老将军，下官……” 他话才说到一半，老者便是抬手打断 “别废话 ！老夫听不懂你们文官那套夸夸其谈！尔等文官花花肠子多得很，依老夫看来就该尽数砍杀，免得祸乱朝纲！” 老者也就是朝中老将郑光，如今凌国枢密使，军方第一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位三朝元老，资历比沈岩庭还要深。 郑光今年已经八十五岁，其实早在多年前就离开朝堂，安心在家颐养天年。 却是在不久前被顾泽重新召入朝堂参与朝政 ！ 而真要论郑光年老的话，其人在前两日于金銮殿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王渊打得哇哇乱叫 此刻其人出言，攥紧拳头俨然是还要效仿当日，再揍一次王渊 且其人资历、威望都是朝中顶尖，因此一开口便是无人出言，便是连皇帝都要给面子 郑光盯着王渊冷冷说道：“你再狗叫一句，老夫便是将你当庭砍杀在此！ 反正老夫已经八十五，也没几年可活，大不了同你一起死便是！” 第249章 且看老臣为国锄奸! 殿内！郑光一语落下，在场几人无不震惊失色 知道这位老将军狠，却是没想到这么狠！ 而作为三朝元老，又是枢密使，郑光是如今凌国唯一一个能够带刀觐见的臣子，其人手上此刻就握着一把刀 并且他手已经握住刀柄，看那架势是随时会出手将王渊当庭砍杀 而如其人所言，郑光已经八十五岁，即便杀了王渊大不了也是以命偿命，谁赚谁亏一目了然 因此见到此人作势要拔刀，王渊便是赶忙后退两步与其拉开距离 “郑老将军！议事就议事，为何要动刀？” “为何要动刀，因为老夫要杀了你！” 说罢，郑光直接抽出刀刃，起身便是要追着王渊砍 而即便事态如此，顾泽依旧沉默，甚至杵着下巴满脸期待 只是郑光到底年岁已高，追了几步也追不上王渊，便是直接就将刀刃架在旁边的杜谦脖子上 杜谦吓得半死，连忙开口： “老将军！我是杜谦啊！” “杜你麻痹也没用，你们这些兵部狗官早就该死了！” 郑光才不管这些，作为三朝元老谁忠谁奸一目了然 而眼见事态如此，沈岩庭便是出言劝阻 “老将军息怒！有话好好说！” 他本想借着自己的丞相身份劝阻对方，却是不料郑光猛地将刀口一转，干脆对着沈岩庭 “祸国奸佞闭嘴！沈岩庭，你最应该做的不是在此处狺狺狂吠，而是应该立马自裁，免得祸乱朝纲！” 沈岩庭面色不悦，带着一丝怒意道： “本相是当朝丞相，岂能随意受辱？” “放屁！你是文官之首，老夫是武官之首，我们两个顶多算是平级！ 且老夫为国效力之时，你还没有生出来呢，也敢在老夫面前做大？ 干脆这样好了，老夫今日舍命，将你们尽数杀于此处，最后在以死谢罪！” 说罢，其人扭头看向皇帝 “请陛下关门，且看老臣为国锄奸！” 这种要求但凡是正常君王都不会答应，可今日顾泽显然不正常，竟是直接大手一挥 当即，便有禁军将殿门关上，如此举动自然是让殿内官员人人俱惊 郑光也不是说笑，当即便是挥刀而上，朝着沈岩庭脑袋就是狠狠劈下 后者吓得脸色大变，却是猛地闪身避开 哐当一声，刀刃砍在椅子上，将其砍出一个缺口 郑光奋力抽出刀刃，却是举刀继续杀向沈岩庭 而后者自然不敢硬接，只能绕着柱子奔跑躲避 场中画面也就离奇起来，军方第一人持刀追着文官之首，而主位上皇帝沉默不语，神色还小有期待 殿内众人见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周王更是惊掉了下巴便是一旁的太后见状也是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追了许久，郑光始终追不上沈岩庭，便是干脆止步怒斥道： “沈岩庭！你若是个汉子就站住别动，吃老夫一刀！” 沈岩庭又不是傻子，真要吃上一刀，小命也就没了 便是看向主位上的皇帝，出言高声道：“陛下！凡事都要商量，朝廷之事由陛下决断！” 顾泽等的便是这话，当即出声 “够了！都回到原位！” 皇帝发话，郑光自然不违背，瞪了沈岩庭一眼便是收刀坐回喘息不断！ 而受了惊吓的几人也小心回到原位，却是都看向主位上的皇帝，心想今日这是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 反正动手的是郑光，大不了人家最后以死谢罪，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可他们要是今日被砍死在此处就实在是太冤枉太可惜了 侍立在一旁的王德顺这下子算是明白，为什么皇帝要将郑光重新召回，感情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打手 不得不说，虽然作为帝王这种方式有些不妥，但架不住有用啊 郑光来了一次倚老卖老，殿内几人都老实了！ 眼见众人不语，顾泽这才淡淡开口： “郑老将军也是为国着想，诸卿切莫当真！” 话是这么说，沈岩庭等人早在心里骂娘了！ 而顾泽则是接着说道：“还是说回正事！北墨梁王南下，定然会调动援军！ 北境战事没你们想得这么容易，宁安侯不是必胜之局，况且北墨梁王比完颜硕要难以对付！ 朕决心调动兵马北上支援，便是艰难也要去做！” 殿内几人闻言全都是沉默，倒是刘文茂出列奏道 “微臣也是如此认为！北境战事关乎两国安危，北墨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且一定会尽可能攻入北境，力求撕破防线！ 故而微臣认为，增兵支援是必须之举，朝中便是有难处，国战当前一切以战事为主！” 刘文茂此话落下，当即受到越王信王乃至其余几人的附和，便是周王见状也出言附和 殿内没开口的只剩下兵部三人外加一位沈岩庭 主位上，皇帝微微点头，旋即看向王渊 “王渊！你可听到，诸位大臣亲王皆是如此认为，你是否还有话说？” “臣无话可说！” 王渊咬牙相对，今日这般局面，他若是不识趣点，恐怕真就要吃上一刀 而眼见如此，顾泽便是继续询问： “那你告诉朕，可以调拨多少援军？” 王渊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仔细想了想方才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兵马，可够？” 顾泽瞬间阴沉下脸，而郑光索性继续抽刀起身 见状，王渊赶忙改口 “两万！最多可以从各地调拨两万兵马北上支援！ 至于东海南疆距离遥远，便是调拨也要数月才能赶到北境！” “不够！” 顾泽冷声开口： “东海南疆距离遥远，那边从西域驻军中调拨，最少给朕凑齐三万精锐甲士！ 你若敢骗朕，用那些老兵残兵滥竽充数，朕便赐你一杯毒酒！” 王渊闻言下意识看向沈岩庭，见对方微微点头，便是一咬牙说道： “遵旨！” 眼见对方答应下来，顾泽便也是露出笑容，心想自己终于找到拿捏这些人的办法 在金銮殿内征求意见，与臣子商议那一套根本行不通，还是要来点强硬手段，直接将刀架在对方脖子上，逼对方去办！ 顾泽又将目光落在沈岩庭身上，好奇想问： “丞相！你可还有要补充的？” 沈岩庭微微摇头，方才说道： “回禀陛下！援军之事老臣赞许，但如此一来钱粮所需巨大，还请陛下有所准备！” 顾泽微微点头，这件事情似乎到这里结束了 可让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是，既然这么轻松就定下，为何要把太后和周王请来 皇帝是不是还有其他打算？ 第250章 周王求情! 自上次摄魂草之事案发，太后便是彻底激怒了皇帝，这接近半年的时间一直被软禁在大安宫 虽然名义上还是太后，可朝中臣子自然是能够看出一二，因此心里早就不像以前那么尊敬 而今日到场官员，见到太后这般模样，皆是不免一惊 如今的太后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也许一口气喘不上来就会死在当场 也是如此，让很多人都不解为什么今日皇帝要特别将太后叫来，难道这个女人还能够参与议事吗？ 至于周王更不用提，虽然是一位皇室亲王，是顾泽名义上的兄弟，但其人是个无能之辈，斗鸡遛狗还成要说参与政事只怕是屁都听不懂 如果周王不是太后所出，恐怕早就被赶到某个苦寒之地做一方没有实权的藩王 顾泽先前从未给周王任何差事，虽是留在京城可连平日参加朝会的资格都没有 今日这般场面，明摆着皇帝是要来硬的，可是把要死的太后和无能的周王一并叫来到底所为何事？ 沈岩庭微微思考片刻，便是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帝可能是要借着太后的手逼他拿出更多 毕竟沈岩庭再怎么说和太后有过同盟关系，其中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 这么想着，沈岩庭豁然开朗，便是也做出了决定，今日就完全顺着皇帝的意思来 反正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杀了萧怀安！ 兵部尚书王渊咬牙应下了调拨三万援军，可张文全和杜谦则是皱眉不语，显然这两位侍郎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满 他们的这番神情，自然被主位上的顾泽看得一清二楚，当即便是出言问道： “张文全、杜谦！你二人何故皱眉，是有何难处尽可说来？” 皇帝声音严肃，显然是隐藏着怒火 而张文全和杜谦如何敢直言自己不同意三万援军呢，毕竟郑光虎视眈眈就坐在一边 当即，张文全便是出列奏道： “回禀陛下！非微臣有难处，微臣只是在想北墨梁王到底会调集多少援军而来？ 北墨梁王虽是亲王，但地位极高，是仅次于北墨国主和太子的人物，作为北墨三把手此人有着极大的权利！” 知道张文全是顾左右而言他，顾泽也没有拆穿，好奇相询 “那你说说，会有多少援军？” 张文全略微沉思一下，便是开口说道：“依微臣看来，应当不会低于两万！” “两万？怕是少了点！你也说了，北墨梁王权力极大，两万兵马符合他的身份吗？” 顾泽沉声开口，张文全一副求教模样 “敢问陛下，以为会有多少？” “最少三万！” 顾泽说出了一个数字，而场中端坐沈岩庭明显皱眉 北墨士兵比凌国骁勇，这一点无可否认，便是顾泽这个皇帝也要承认这一点 在此之前，一万北墨精锐甲士，往往要投入两万甚至三万兵马才能够将其击溃 如今北境之所以屡屡有好消息传来，无非是两个原因 其一便是如今北境大雪，受到天时影响，北墨骑兵难以发挥作用 其二便是主帅无能，完颜硕是个合格的将军，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帅才 让他指挥一两万大军作战可行，但指挥七八万大规模军队作战，他的弊端也就显露无疑！ 可北墨梁王南下支援，原先的弊端也会被弥补，北墨士卒的凶悍也会彰显无疑 北墨梁王如果带了三万援军前来，那么同样的道理凌国只派三万援军便是有些少了 即便是加上北境现有的兵力，也无法做到碾压 而此刻沈岩庭也彻底坚定内心的想法，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一旁老女人和年轻周王身上 却也在这时，顾泽继续说道：“北墨梁王名义上只带了一千甲士南下，但只要他赶到北境，必然会发现兵力不足的问题！ 他肯定会调动援军，且这么一调动不可能只是一两万这么简单！ 而北墨兵力得到进一步补充，试问诸卿北境还能顺利吗，宁安侯还能一直占据上风吗？” 场内众人沉默不语，刘文茂想了想出列说道： “陛下！微臣斗胆说一句，北墨士卒骁勇难以比拟，若是梁王真的调动三万以上援军，宁安侯不可能居于上风！” 顾泽微微点头，这才继续说道：“所以今日朕才必须要尔等调动援军北上之上，北境国战不是儿戏不可开玩笑！ 如方才所言，战事当前朝廷便是有难处，也要以战事为主！” 场内众人具皆应是，而这件事也算是彻底拍板定下 顾泽和郑光一番威逼，成功逼出了三万援军，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北境困境 至于三万这个数目显然不是顾泽心中所满意的数字，而他的计划还远没有结束 殿中众人陆续退去，一言不发只是做了一日看客的太后也在宫女搀扶下艰难起身回了大安宫 而如此一来，其子周王却是立于殿中不动 眼见顾泽也要起身离去，周王顾遥便是赶忙出声 “皇兄且慢！” 顾泽闻言微微一笑，却是扭头疑惑相询 “周王！你还有何事？” 周王顾遥顿了顿，站起身却是一撩衣摆就在顾泽面前下跪叩首 “皇兄……不！陛下！请陛下饶过母后，她年纪大了禁不住折腾！” 顾泽闻言索性又在主位上坐下，却是不让周王起身，居高而对 “顾遥！你身为皇室亲王，有些消息多少也应该听说过，朕便也不同你诉说缘由！ 你觉得，朕为何要放过太后？” 顾遥犹豫许久却是不知从何说起，要说太后是顾泽长辈这种话，未免有些可笑，毕竟先前皇帝对太后还是很尊敬的 见他不说话，顾泽便是换了种方式继续出言 “那好！朕问你，朕自登基以来对太后如何？” “自是极好！” 顾遥立马开口，顾泽微微颔首继续说道： “太后不是朕的生母，但朕依旧尊她为太后！而朕自己的母亲，却是在承德寺度过余生，最后也只是以太妃的身份礼节下葬！ 朕不是没有想过以太后尊位下葬，可朕没有做，因为朕把你的母亲当做是太后！ 朕登基八载，自认为从不亏欠于她，可她是如何对朕的？ 你作为皇室亲王，应该知晓朕软禁她的原因，那你便是告诉朕，如何能够放过她？” 顾遥想了许久，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便是抬头相顾 “陛下！可她毕竟是太后！” 第251章 亲率援军北上! “那又如何？朕不是不给她面子，可她把朕当皇帝了吗？” 主位上，顾泽怒声而对，声音回荡在殿中 顾遥身子一颤，却是再度正色出言： “太后固然有错，可陛下圈禁半年，她已然不成人样，照这么下去她会死的！ 太后已经得到惩罚，臣弟叩请陛下饶太后一命！” 顾泽闻言冷哼一声，却是不想与其继续废话下去，当即便是吩咐王德顺 “王大伴！送周王出宫！” 王德顺得令，当即便是迎面走来，躬身一拜请周王离开 可顾遥显然不会放弃，便是无视王德顺继续开口： “陛下！今日您也见到太后模样，身为人子臣弟心中悲痛万分。太后于您而言有罪，但于臣弟而言，她依旧是臣弟的母亲！ 还请陛下饶过太后，臣弟愿意肝脑涂地！” 说罢，顾遥叩首一拜，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主位上，顾泽眼见如此，却是嘴唇微微扬起复又严肃出声 “周王！你想要肝脑涂地，可你能够做什么？ 你没有越王的惊世文采，也没有顾柯的神勇之力，更是没有信王的仁爱之心！ 你虽为宗亲，是朕的兄弟，可你心里应该清楚当年先皇为什么不让你做储君！” “臣弟知道！臣弟无能，文不成武不就，比不得越王比不得世子顾柯，但臣弟身为人子，岂能坐视母亲悲凉！” 周王顾遥继续叩首，却是眼含热泪 “臣弟没多大能耐，但陛下凡有所用，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顾遥连连叩首，以至于殿内回荡着沉闷声响 而主位上，顾泽眼见对方如此姿态，便是长叹一声 “太后的确惹怒了朕，但也的确是你的生母，你想要为其求情也说得过去！ 也罢！朕可以网开一面，给你一个机会！” 顾遥闻言立马抬头，眼中含着热泪和一抹欣喜 顾泽则是接着说道：“朕这里有件事需要交给你去办，若是办好了，便饶恕太后！” “是何事，陛下尽可吩咐！” 抓住机会，周王自然不会放弃，而这也恰巧落入了顾泽的谋划之中 皇帝微微一笑，这才淡淡开口：“今日如此举动，朕迫使兵部拿出三万援军，可这个数目朕并不满意！ 实不相瞒，朕今日之所以将太后和你一并叫来，就是要利用你！ 你若是能够帮朕弄来更多援军，朕便给你一个机会也给太后一个机会！” 听到皇帝这番直白的话，顾遥却是一时无言，显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帮皇帝弄来更多援军 “陛下！非臣弟不愿，可臣弟不知如何施为？” “你不知道太后知道，今日朕给你半个时辰，去大安宫见见太后，问问她到底掌握着沈岩庭什么把柄！ 威逼这一套，想必就不用朕教你了吧？” 顾泽此话即出，周王顾遥自然有些惊讶，仔细想了想便是点头应下 可紧接着他又继续问道：“是不是臣弟弄来更多援军，陛下就会解除对太后的圈禁？” 按理来说是这样没错，可顾泽却是摇头失笑 “朕说了，只是给你一个机会，没说要解除太后圈禁！太后毕竟犯了大错，朕心里不甘！” 听到这话，顾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在这时立于身旁的王德顺轻咳一声，便是朝一旁侍立的禁军甲士瞥了一眼 而他这个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顾遥的眼睛，这位周王皱眉思索一下便是明白过来，当即出声 “陛下！臣弟愿亲率援军北上支援宁安侯，以战功换太后安康！” 听到这话，主位上的顾泽自然一笑，心想王德顺不愧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做事就是这么顺心 可他并未急着应下，而是复又出言 “周王！北境可是国战，不是斗鸡遛狗，你能否胜任？” “臣弟不才，但国家有难，我等宗亲岂能居于安乐。臣弟愿往，哪怕只是尽绵薄之力！” 顾遥抬眸相对，神情认真 “越王世子顾柯在北境英勇杀敌，信王等皇室亲王在后方坐镇出谋划策，臣弟既是陛下兄弟，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臣弟不善征战也没有神勇杀敌之力，但臣弟到底是皇室宗亲，北上之后定会助宁安侯一臂之力！ 便是北墨人得知臣弟前往，也不会将所有矛头对准宁安侯，臣弟愿为宁安侯分担一二！” 顾泽闻言却是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周王居然能够想到这一点，当然这也是他的意图所在 北境只有萧怀安一人，完颜硕等人自然是将其当做头号大敌，也会针对萧怀安做出一系列斩首策略 尤其是北墨梁王，最擅长的便是斩首敌方最高人物，因此萧怀安此时面对的威胁非常多 顾泽想要缓解局面，尽力保住萧怀安，就需要派出一位至少在地位和身份上比萧怀安还要尊贵的人前往 试想一下，一位侯爷和一位皇室亲王，谁的脑袋更有分量？ 或许还是萧怀安，毕竟他是领兵统帅，可顾遥的出现无疑会在一定程度上让北墨不得不分出精力对付，如此一来岂不是就能够让萧怀安少些危机 毕竟斩了顾遥的脑袋，单凭他皇室亲王的身份，足以换取泼天战功！ 只是这原本是顾泽最后要说的，却是不想顾遥反应这么快 而眼下听到顾遥此言，皇帝先是沉默旋即便是说道： “可以！你身为皇室亲王，北上之后能够给宁安侯以作掩护，同时你的身份也能够鼓舞军心，让北境士兵知道朕这个皇帝牵挂着他们！ 你想要亲率援军北上，朕便给你这个机会，但朕得事先说明，你虽是皇室亲王可北境战事依旧由宁安侯说了算，你不可越权行事 ！” 顾遥赶忙应是，皇帝继续开口：“同时你得想好，国战是会死人的！尤其是你的身份，注定你会遭遇北墨特殊对待！ 顾柯虽然也在北境，但他的身份并未透露，你与他不一样！ 好好想想，敢不敢接下？” 顾遥只是沉默两息，便是抱拳开口： “臣弟愿往，但还请陛下能够饶恕太后！” “朕可以答应！” 顾泽沉声开口：“你若是战死在北境，朕会以亲王礼仪亲自扶棺下葬，并且你的名字也会出现在英烈祠中，而朕也会解除太后圈禁，依旧让她留在宫中！ 你若是平安回来，朕自然会论功赏赐，同时让太后离开皇宫，随你安置！” 顾遥闻言俯首一拜口称圣恩，便是马不停蹄赶往大安宫一是见太后，二是寻求法子 等到周王离开，王德顺便是连忙拍起马屁 “陛下此计高明！” 顾泽微微一笑，却是说道：“怀安一人在北境压力太大，便也是让顾遥去挡一挡！ 于公于私，他二人之中朕都会选择怀安。北墨派出亲王，我凌国也派出亲王！ 如此一来，便是要斩最高人物，也不会只针对怀安！ 当然！周王也该为国家做点实事了，整天斗鸡遛狗像什么样子！” 王德顺赶忙应是，却是顿了顿方才言道： “对了陛下！郑老将军还在殿外！” 第252章 幌子! 大殿内，听到王德顺禀报，顾泽不禁眉头皱起，略带怒意道： “老将军年岁已高，岂能在外久等，为何不早报？” 王德顺低下头不敢言语，顾泽连忙摆手让他去将人请进来 过了一会，郑光便是重新回到殿内，此人心中有疑惑，方才便是没有直接离开 而郑光进来之后，便也是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方才看向主位上的皇帝问道： “老臣在外，隐约听到了一些话，周王也要北上吗？” “为了换取太后安康！” 对这位唯一一位三朝元老，顾泽没有选择隐瞒，直接开口： “朕的确想要让他前去北境，前线只有怀安一个侯爵坐镇，难免有些让人觉得是不是皇室不重视前线国战！ 周王去了能够安定军心鼓舞士气，同时借着他的身份掩护，也能尽量保全怀安！” “陛下是做了决定，放弃周王保住宁安侯？” 郑光声音略显沙哑，淡淡开口相询 而顾泽也是直接点头说道：“郑老将军，你是三朝元老，于公于私看得明白！” 郑光微微点头，然后才继续说道：“周王去了北境的确算是一件好事，宁安侯是权利最高，而他是爵位最高！ 如此一来，北墨人便是无法将所有矛头对准宁安侯，陛下此计可行，只是老臣还是要说一句，周王难免有些无能，国战之事他没有多少能做的！” “自然！” 顾泽开口言道：“周王的作用只是帮怀安分担压力，他即便什么也不做，光是那个身份摆在那里，完颜硕就不能无动于衷！ 至于军队指挥调度，朕也言明他没有权利！” “如此便好！可老臣看着他是往大安宫的方向而去，想来陛下还是要借太后的手，让沈岩庭调动更多兵力！” 顾泽点头说道：“没错！三万援军听上去很多，但敌人毕竟是北墨，自镇国公之后我凌国对上北墨输多胜少，三万援军便是有些不够！ 其实老将军应该清楚北墨人的打算，无非是在冬季消耗北境兵力，春季大军南下一举攻破北境防线，进而直逼京城！ 如此局面，想要迫使北墨改变策略，就需要更多兵力，将完颜硕的先锋部队彻底击溃，甚至要让北墨胆寒，让他们知道我凌国不可欺有大军数十万可以作战！” 郑光闻言微微点头，便是复又长叹一声 “北境战事事关重大，朝廷自当以战事为主！陛下说的没错，这一战最主要的目的，是要让北墨改变春季南下策略，以此换取北境安危！ 但老臣今日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允准！” 不等郑光继续开口，顾泽便是直接摆手打断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随军出征的事想都别想！” “为何？陛下是嫌弃老臣年迈吗？” “非是如此！老将军年迈不假，但依旧提得动刀！可老将军，你已经八十五岁了，有些事情该交给年轻人！” 顾泽继续说道：“你的身体并不好，便是北上也是徒劳增添负担，并非朕说话难听，老将军也应该清楚，你的身体不易劳累，北上遥远要是半路出事朕心不安！” “可……” 郑光有些不死心，顾泽却是继续摆手出言：“无需强求！朕不会让你北上，与前线相比朕更需要你！ 如果你走了，朕要如何压制沈岩庭！之前怀安在的时候朕可以借他之手，可现在怀安不在，朕只能靠你这个三朝元老！ 原本是不应该重新将你召回朝堂，可现在朝中的确需要你！ 所以老将军别想着北上征战，就留在朝中替朕锄奸！” 郑光闻言犹豫许久，方才点头却是继续说道：“老臣遵命！但老臣膝下有两子三孙，他们渴求为国效力已久，还请陛下允准他们代替老臣北上！” 顾泽闻言略微沉思片刻，便是点头说道：“既是老将军所求，朕自当应下！便让他们随着周王一道，出兵北上支援宁安侯！ 周苍如今重伤，怀安麾下可用战将也就吴氏兄弟外加韩勇和顾柯，四人之力到底有限 ，多一些将领也是极好！” 郑光欣喜的点了点头，却是再度出言 “还有一事憋在老臣心里许久，想来也是朝中诸多官员想问陛下的一句话，老臣今日斗胆相问，还请陛下莫要隐瞒！” 此话一出，王德顺明显有些惊讶，因为郑光所流露出的表情极为严肃，便是皇帝也不得不正色相待 “老将军请讲！” “好！那老臣便是直言了！” 郑光一双眼睛看向皇帝，严肃问道：“陛下为何不杀沈岩庭，其人留在朝中祸国殃民！ 老臣知道，陛下一直再说沈岩庭在朝中根基深厚，这一点固然不假！但陛下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便是沈岩庭根基深厚，可陛下未必不能杀他！大不了就是引起几年内乱，可朝廷出面定能镇压平息！ 便是先皇遗嘱让他做辅政大臣，可先皇早已不在，辅政二字名存实亡！ 根基再深厚，可您才是一国君王，这个朝廷是陛下说了算！ 陛下！您到底是在顾虑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要让沈岩庭留在朝中，还请陛下莫要隐瞒，如实告知老臣！” 郑光一番略带质问的话语落下，王德顺脸上惊讶更显，却是立马看向皇帝 却见皇帝神色平淡，并未动怒 “王大伴！让所有人都出去，前殿百丈内不得有人！” 沉默许久，顾泽却是下了一个让人有些疑惑的命令，而王德顺闻言赶忙应是，赶走殿内所有太监宫女，周围百丈无人靠近！ 眼见如此，郑光却是依旧盯着皇帝，势要对方给个说法 对上他的目光，顾泽轻叹一声 “也罢！郑老将军是三朝元老，也是朕信任之人！有些事情便是可以告知，但还请老将军出去之后莫要外传！ 朕只告诉你一人，便是皇后太子乃至怀安朕都没有告诉他们！ 如你所言，朕说沈岩庭根基深厚不能随意诛杀，其实是个幌子！ 朕想要杀沈岩庭随时都可以，大不了激起内乱用几年平息就是了！ 只是老将军不知道，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沈岩庭也不是你所看到的沈岩庭！” 郑光闻言自然心生疑惑，便是见皇帝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个精美盒子，打开之后又取出一枚玉玺 “老将军可知道这是何物？” “国玺！帝王权力象征！” 顾泽微微一笑，复又继续言道： “那老将军可知道，王德顺是名义上的掌印太监，为何朕从来不把国玺交给他？” 第253章 帝王本脉! 殿内，郑光沉思片刻，却是立马出言 “莫非王德顺不可信？” “不！” 顾泽也是立马反驳道：“王德顺绝对可信，问题不是出在他的身上，而是出在这枚国玺身上！” 这下子郑光更是疑惑，看着皇帝面前那枚国玺，很是不理解皇帝的话 “陛下此言何意？” 顾泽自嘲一笑，拿起那国玺淡淡开口：“原因无他，因为这枚象征帝王权力的国玺是假的！” 轰隆！ 脑中惊雷炸响，已有八十五岁高龄的郑光许久没能回过神来，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陛下的意思是，国玺被人掉包了？” “是！也不是！” 顾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郑光疑惑更深 “凌国国玺是开国之初，凌国首位君王亲手所铸，立下大诰后世子孙君王，只有得到国玺才是真正的凌国皇帝，才能证明皇位来得名正言顺！ 可老将军应该知道一件事，百年前一位摄政王谋杀少帝，自己篡位登基！” “老臣知晓此事，自那之后我凌国君王皆是摄政王的后代！” 郑光已经有了大概猜测，也正是因为如此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 “没错！朕乃至先皇都是摄政王的后代，其实真要算下来，朕这一脉不是原本的帝王支脉！ 百年前摄政王杀了少帝自己篡位登基，其实没有得到真正的国玺，他为了稳固统治命人打造了一枚假货，也就是朕手上这枚！” 郑光看着皇帝手上的国玺，眼神极为震惊，却是沉默许久方才言道： “那又如何！便不是真的国玺，陛下依旧是陛下！国玺的价值是人决定的，说到底那只是一块玉！”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朕今日如果告诉你，真的国玺并没有彻底消失呢？ 顾泽淡淡开口，声音犹如惊雷 “真正的国玺就在这个世上，且老将军或许不知道，当年摄政王篡位之后下令杀光原本帝王支脉所有皇族宗亲！ 史书上是这么记载，可其实当年并未杀尽，还有一部分帝王支脉的人躲过一劫，真正的国玺就在他们手上！” 此话一出，郑光彻底不能平静，却是豁然起身面露惊恐 而顾泽继续开口：“原本的帝王支脉，加上真正的国玺，你说到底谁才是凌国真正继承人？ 试问一句，如果哪一天帝王支脉的人拿着国玺出现，民间该如何评判。尔等朝中官员该如何选择？ 是继续效忠于朕，还是遵从大诰？若是选择后者，那朕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窃国之贼？” 郑光闻言大惊，身子忍不住发颤，却是到底正色相对 “陛下！便是如此，如今您才是君王，国家是您说了算！昔年旧事过去百年，做不得主了！ 帝王支脉算不得什么，国玺也算不得什么？” “好！那如果再加上千里社稷图和开国剑呢？这两个宝物，不需要朕说，你也应该明白其价值代表什么？” 顾泽继续出言，而这一番话落下，郑光却是全身无力瘫软在椅子上 千里社稷图是凌国开国皇帝亲手所绘，象征着凌国广阔疆域归于皇族！ 而开国剑则是首位皇帝的佩剑，凭此剑征战打下凌国江山，后被供奉在宗庙之中 之后又有几位君王，将开国剑请出宗庙击退外敌力挽狂澜，故而开国剑的意义不言而喻 而在百年前那一次摄政王篡位之后，千里社稷图和开国剑一并丢失，直接导致摄政王在位初期，国家极度不稳定，便是同支皇族也纷纷指责摄政王谋逆篡国，拒绝为其效力！ 史书上更是揪住这一点，直接言明摄政王是谋逆篡国之辈！ 也是过了百年之久，这件事才渐渐淡出百姓视野，可如此并不代表千里社稷图和开国剑就是彻底无用 一旦皇族帝脉的人拿着国玺、开国剑和千里社稷图一并出现，那么从大诰层面讲，他们才是真正的君王！ 如今的凌国是顾泽说了算，可不代表世人就认定他这一脉是帝王本脉！ 作为三朝元老，郑光很清楚一旦帝王本脉出现，并且拿出了三样象征帝王身份和权力的宝物，那可就不是内乱，而是要直接内战！ 并且他们这些朝中官员，届时候也要面临艰难抉择 如果继续效忠顾泽，可问题就是顾泽那时候已经成为窃国之贼，继续效忠岂不是要背叛开国大诰与贼子同流合污？ 如此一来，史书上会怎么记载？ 郑光不敢想，可他能够确定的是，一旦到了那一天，凭借三件宝物和帝王本脉的血统，那些人足够有与当今皇帝对抗的能力 一场全面内战，不可避免！ 甚至到了那一天，很多人会倒戈，因为背叛开国大诰，等于叛国！ 之前是没得选，可当这个选择出现也就变了！ 不顾郑光还在愣神，顾泽继续开口： “王渊、陆之运！他们背后的人是沈岩庭，可你是否想过沈岩庭背后的人是谁？ 他为什么能够在朝中立足多年而不倒，为什么一声令下朝中官员纷纷响应？ 因为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凌国真正的君王！ 你以为朕不知道沈岩庭私下做的那些事吗？他与北墨有暗中往来，并且从中获得大量金银！ 你说他一个快死的人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一并带进棺材吗？ 其实不然！他那些所获，最后都落到了帝王本脉的人手里！” 郑光闻言愣神许久，却是再度起身相对 “可陛下！决定一个君王是否合格，不是看血统和宝物，而是看所作所为！” “朕自然知道，但你也清楚，一旦帝王本脉出现，那些本就有异心的人肯定会一呼百应！ 届时候一场内战难以避免，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凌国都输了，北墨只要倾力南下凌国必亡！” 顾泽一番话落下，郑光却是好奇相询 “敢问陛下，可有找到帝王本脉的下落？” 顾泽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笑问：“依老将军看，朕如果找到了，要怎么处置，是让出皇位，还是……” “杀！” 顾泽话还没说完，郑光便是直接出言 “如果找到必须杀，且要斩草除根，免得留下祸端！” 顾泽眉头微挑，郑光继续出言：“便是他们才是帝王本脉，可那又如何？凌国要的不是血统纯正的君王，要是的是明君是可以抗击外敌 ，内安民心的明君！ 老臣还是那句话，谁来做皇帝不是血统说了算，而是所作所为说了算！ 帝王本脉脱离皇族百年，真要论下来已经不是皇族，更不是真正的继承人！” 第254章 信他! 主位上，顾泽闻言终于失笑 “老将军能如此说，朕心甚安，但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所想！ 朕要杀沈岩庭很简单，现在就可以派出一队禁军，将相府上下满门屠尽，大不了平息内乱就是！ 可朕不敢这么做，因为他的背后是帝王本脉，一旦这些人逼急了跳出来，朕这个皇位坐不安稳，凌国也要走向末路！ 北墨虎视眈眈，如今有朕维持尚且如此，若是凌国爆发内战，到底是便宜谁？” 郑光点头认同，自然知道皇帝这番顾虑是对的，可他却是继续重复刚才的话题 “那陛下是否找到帝王本脉？” 顾泽摇头叹息：“若是朕找到他们，早就如你所言将其斩草除根，免得祸国！ 可朕根本查不到半点线索，便是连他们躲在凌国还是北墨还是西域都不清楚！ 也正是如此，朕不能杀沈岩庭，他是唯一的突破口，也是唯一一个可能知晓帝王本脉藏身之处的人！ 朕不能杀他，非是他根基深厚，是朕面对更加麻烦的事！” 郑光叹息连连，许久未能出言 先前他其实有些觉得当今皇帝懦弱，居然被一个臣子逼到这种地步，乃至于连调动兵马都要用威逼手段 可现在他方才知道，皇帝不是懦弱，而是必须这么做！ 想要找出帝王本脉只能靠沈岩庭，在那之前绝对不能动他！ 与沈岩庭相比，随时可能掀起内战的帝王本脉才更要提防！ 郑光此刻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泽明明是个好皇帝，却是要由着沈岩庭来 除了朝堂上的打压，始终不敢将人诛杀，是因为人家背后牵扯巨大，牵扯的是持续百年的一段皇室恩怨 “那陛下又是如何得知，是先皇相告吗？” 郑光又问出了一个问题，而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泽便是也不会隐瞒 “不！先皇之上，摄政王之下，无人知晓此事！ 朕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亲眼见过他们！” 便是有所心理准备，可郑光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得一惊，今日他着实惊讶多次，一把年纪自然有些遭不住 “朕亲眼见过他们，就在朕登基的那日夜里，帝王本脉找上了朕，并且拿出三件宝物让朕看到！ 而他们和朕做了一个约定，大致就是他们没有放弃皇位，而要是如果朕在位期间能够灭了北墨，他们便可以等到朕死后再夺位！” “好大的口气，如此岂不是要坐享其成？” 郑光怒骂一声，却是继续出言：“陛下为何不留住他们，将他们格杀在皇宫内！” “留不住！那些人身上如果没点本事，如何能够在民间躲藏多年，如何能够悄无声息的进入皇宫不被察觉！ 他们有这种能力，若是朕弄不死他们，不能斩草除根，他们反过来就是要弄死朕甚至皇后太子！ 他们在暗处，朕在明处，试问如何相争？” 郑光彻底无言，而顾泽这个当事人却是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太在意 “老将军！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朕的难处，朕不杀沈岩庭是要靠他找出帝王本脉藏身之处！ 杀一两个没用，朕要将其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可这需要时间，眼下还是注重北境战事吧！” 郑光闻言微微点头，复又说道： “陛下！周王去了北境，难道陛下真要放了太后吗？” “这得看周王能不能活着回来？” 顾泽淡淡开口：“若是他死了，想必太后悲痛万分也要一命呜呼！若是他活着回来，朕便放了太后，贬为庶人！ 你也见到她的模样，你觉得她还有几年可活？或许不等周王回来，太后就会死！ 况且今日周王去大安宫，为的是从太后手上找到沈岩庭的把柄，以此要挟他拿出更多援军！ 而吃了亏的沈岩庭会继续留着太后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宫中吗？ 总之！太后活不了多久，朕大仇已报！” 郑光微微点头，虽是谈论太后，可他早已不把那个老女人当回事，毕竟他是知道其中所有内情的 而照皇帝这么说，太后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其实圈禁半年本就把她折磨的不成人样，如今得知周王要北上，只怕是更加提心吊胆 可与这些事相比，郑光显然更加在意帝王本脉未绝之事 他开始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就不问了，一把年纪还搞得提心吊胆着实不该 顾泽眼见殿内陷入沉默，像是想了想继续问出一个问题 “老将军如何看待北境战事，是输还是赢？” 郑光回过神来，想了想这才回答 “如果依旧是完颜硕领兵，北境必胜！可北墨梁王南下，明显是奔着取代完颜硕而来！ 此人是北墨国内最有权势的一位亲王，便是老臣昔年也与其打过三次交道，两败一胜说来惭愧！ 而镇国公当年也有败在此人手上，这位北墨梁王远胜完颜硕，甚至要……胜过宁安侯！” 顾泽闻言陷入沉默，好半晌才叹气说道： “如此说来，北境战事难了！一旦真的拖到明年春季，北境安危如何保障？” 他看向郑光，却是继续询问 “如果换做老将军，要如何对付梁王？” 郑光听到这话，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皱眉思考良久 顾泽见状也不催促，就在一边等着 虽然对方只是顶了一个名义上的枢密使，是名义上的军方第一人，但毕竟为国效力多年，便是已然年迈有些决定依旧可行 顾泽先前不用他，主要就是他年纪太大，而现在不用也不行 想要压制两朝权臣，就得这位三朝元老出面 而郑光思索良久，却是摇头叹道： “老臣无能，想不出办法对付这位梁王！唯一的办法，就是不遗余力，争取将其斩杀！ 可这种方法，放在北境显然不可行！只是陛下也莫要担忧，老臣没有法子，侯爷自有法子，老臣信他！” 顾泽闻言也是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朕也信他！” 郑光缓缓起身，抱拳行礼道：“老臣已然知晓心中疑虑，便是不再打扰！ 老臣得回家安排我那两子三孙不日出征，便是就此告退！” 顾泽闻言立马起身，亲手搀扶着将人送出殿外 而走出几步，郑光突然握住顾泽的手，郑重开口： “陛下！老臣年迈不知何时会死，但还请陛下务必记住 老臣方才肺腑之言！” 顾泽闻言一愣，却是想起对方说的是那句话，便是也郑重相告： “老将军放心！朕不会让凌国出现内战！” 第255章 君若如月，只为卿圆! 送走了郑光，顾泽便是回到了御书房，继续处理起奏折 可是今日既然把心中所藏诉说，他的思绪难免混乱，以至于无法专心处理奏折 而也是过了两个时辰，王德顺便是疾步而来 “陛下！周王让老奴告知陛下，他已然事成！兵部送上折子，可从最近的凤阳，鹭洲等地继续调拨两万府兵北上！” 说着，王德顺便是将一封折子递到皇帝面前 顾泽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却是微微一笑： “兵部这些人，只有逼急了才会安心做事！如此一来便是凑齐五万援军，加之北境原本十万兵力！ 十五万大军驻守北境，应该能够让北墨知难而退了！ 可这些援军到底没有经受过北境严寒，不能适应战力定然有所下滑！ 王德顺！你去告知刘文茂，前线供应绝对不可断！” 王德顺赶忙应是，只是又从袖中拿出一封奏折 “陛下！还有一封折子，是兵部侍郎张文全所上，说是愿做监军一同北上！” 听到这话，顾泽却是一笑 “监军？他张文全不知道监军是什么意思吗，想要监督怀安前线调度，他没这个资格！” 说罢，便是接过奏折，直接扔到一边痰盂之中 王德顺见状便是后退两步，却是又眼珠子一转试探着说道： “陛下！老奴拙见，认为此事或许可行！” “哦！说说看！” 虽说有宦官干政的嫌疑，但顾泽并未计较 而王德顺顿了顿，方才小声开口： “老奴认为或可让张文全北上监军，北境毕竟是国战，死人在所难免！” 听到这话，顾泽眼前顿时一亮，仔细一想这的确是个除掉张文全的好办法 北境交战北墨蛮子凶狠，张文全说是被乱军所杀，便是沈岩庭知道也无法发作 可很快，顾泽又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那便是张文全北上监军肯定是沈岩庭的主意，那老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不用多想，无非就是想要趁此机会对萧怀安不利！ 既然如此，那他该不该答应呢？ 顾泽陷入沉思，好半晌方才说道： “可以让张文全去北境，也可以给他监军一职，但是要言明不可参与军事，不可调动军队，不可对北境主帅所做之决定有所质疑！” “陛下！” 王德顺闻言却是低声相询：“既然如此，便也不算是监军了！” “就是让他顶着个空头衔前去，他们这些文官整天吵嚷不断，便也去前线看看国战如何厮杀如何惨烈！” 顾泽继续开口言道：“张文全北上只有一个权力，便是与我方士卒共进退共厮杀，除此休想有任何特权！ 此外！郑老将军的二子三孙也会北上，你偷偷让他们转告怀安，找个合适机会弄死张文全，同时也要防备张文全使用阴谋！” 王德顺闻言赶忙应是，还是头一次听说啥权力都没有的监军 不可参与军事议论，不可调度军队，不可质疑主帅做出的任何决定，如此监军还是监军吗？ 如顾泽所言无非就是顶着一个空头衔前线送死罢了，也不知道张文全和沈岩庭是怎么想的？ 而顾泽想了想却是继续补充道：“张文全北上之后，若是临阵而逃，可就地格杀！ 若是做出任何有损国战之事，无需仔细查明，也可格杀！” 听到这话，王德顺心里更加悲叹，心想张文全这下子是要完蛋了 而当皇帝决议传到兵部传到张文全耳中时，这位兵部侍郎自然打起了退堂鼓，立马去中枢堂寻找沈岩庭，想要撤销北上请命奏折 但沈岩庭只是同他说了一句话，乃是北上之后自有人接应！ 至于这个接应的人是谁自然没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北境的人，还是北墨敌国的人！ 总之最后，张文全还是提心吊胆的接受了北境虚名无权监军之职！ 也在同日，京城侯府内！ 自萧怀安离开后，沈梦璃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索性便是将侯府后院的一块空地开垦出来种菜！ 两只雏鸟也长成了大鸟，却是整条绕着沈梦璃转，也只跟姑娘一人亲近 每当沈梦璃给刚冒头的菜苗浇水施肥时，两只鸟儿都会在一边眼珠子转个不停，叽叽喳喳倒是显得热闹 当然！侯府很多人一开始其实不觉得能够种出菜来，可却是没想到最后沈梦璃做成了 只是随着菜地出现，姑娘时常会在菜地旁望着星空发呆，或许是想着同一片星光下，能够将自己的思念传达给某人 要说沈梦璃一直记挂的，就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萧怀安还是没有送来书信 虽说前线捷报频传，可姑娘的一颗心一直提心吊胆 担心北境寒冷，担心战事激烈，担心萧怀安负伤，总之担心的有很多 尤其是今日，前线不知道传回什么消息，只听得皇帝召集大臣，在殿内议事良久 更是传言连闲散王爷周王，被圈禁的太后以及八十五岁的枢密使郑光都被一并叫去，显然是有大事发生 而沈梦璃自然而然，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 便是立马让金梅玉香前去打探，只是两个婢女能够查到什么呢？ “不行！我得入宫去见一见皇后！” 此刻，沈梦璃焦急万分，想要入宫问一问皇后 金梅玉香闻言自然不敢怠慢，便是当即让下人备好马车 却是就在沈梦璃要离开侯府之时，有下人匆匆而来 “侧夫人！宫里来人了！” 听到这话，沈梦璃更加震惊，心里祈祷不要是坏消息，却是立马来到前院 见到来人是皇后身边的嬷嬷，便是焦急询问： “嬷嬷！发生了何事，前线怎么了，侯爷是否安好？” 王嬷嬷见状轻轻一笑，这才言道： “侧夫人请放心，前线并无大事，侯爷也安好！ 今日皇后差奴婢前来，是侯爷让人送来一些书信，其中有一封是给侧夫人的！” 听到这话，沈梦璃这才松了口气，却是立马接过嬷嬷递来的书信拆开看了起来 “见字如面，可还安好？ 北境严寒，大雪不停，入眼皆白！ 幸有夫人棉衣棉鞋，以御严寒温暖异常！ 北境战事顺利，已然歼敌数万，重创北墨先锋大军，长久如此，此战可胜！ 无需挂念，一切照旧！府上一应事物，由夫人决断！若是无聊，可入宫寻皇后或长公主！ 切莫牵挂至深，本侯一切安好！ 记得京城外有一湖泊，每年夏季荷花盛开，别有一番景致！ 待本侯得胜而归，望与夫人携手共赏！ 当日宫门外，夫人曾说吾心向君，如星向月！ 可君若如月，只为卿圆！” 书信看完，姑娘早已泪流满面，却是将信纸紧紧抱在怀中 星与月，他与她，相隔千里却又从未分离！ 第256章 火上浇油! 与京城风和日丽截然不同，北境大雪纷飞，数日大雪从未间断，以至于整个北境内外寒冷异常 而在这种天气下，双方自然没有展开交战，一开始完颜硕还会在对面辱骂，可随着天气愈发寒冷，便是连辱骂都不曾有 距离北墨粮草被烧已经过去了十日，而在这段时间完颜硕用各种方式，倒是暂时缓解了军中粮草不足的问题 但也在这一日，手下士卒来报，说是北墨梁王将在次日一早赶到前线坐镇 完颜硕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是有些不乐意，他很清楚一旦梁王到来，自己这个主帅的权力将会被大大削减 与完颜硕不同，巴尔得知消息后则是极为欣喜，心想终于有人能够压过完颜硕一头 虽说梁王是以副帅的身份前来，可巴尔没有将人当成是与自己平级，便是三皇子心有不满，可梁王是北墨极有权势的一位亲王，完颜硕也得低头 因此几乎军中所有人包括完颜硕自己都知道北墨梁王来了，这统帅的位置也要易主 明面上三皇子完颜硕还是统帅，可实际上梁王说了算 且也是知道这一点，完颜硕对巴尔更加怨恨，心里自然是将一切不满都归结到巴尔头上 要不是巴尔向国主告状，怎么会委派梁王前来夺权 要知道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完颜硕虽然有些方面做得不好，可也是实打实的重创敌方 而梁王此时到来，如果此战胜了，功劳便是梁王的，是梁王力挽狂澜扫除颓势 可如果输了，罪名则是完颜硕的，是他开始时做出错误决定，导致埋下祸端 如此想来，不论怎样完颜硕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而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正是这般想着，完颜硕更是有些愤怒，而巴尔也很识趣没有出现在三皇子眼前 话说完颜硕虽然愤怒，可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当日便是让人前去代替他迎接梁王 而另一边，梁王将至的消息也被李哲留在北墨的探子查探到，当即便是报给了萧怀安 而后者在得知这个早已有所预料的消息后，便是果断下令趁着梁王此时未至，在开一轮战事 决定即下，当日正午时分，漫天风雪依旧之时，凌军大举调动，竟是主动杀入北墨疆域 而完颜硕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却是没有亲自领兵出战，反倒是让巴尔自己看着办，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副帅巴尔在得知消息后，也来不及同完颜硕扯皮，便是当即调动军队正面迎敌 且此人也学着先前凌军所用的那一套，先是在河岸上展开一轮箭矢床弩齐射，消耗掉一部分敌军先锋，便是果断后撤让凌军登上陆地，便是在陆地上厮杀起来 双方所派出的兵力不多，加在一起也不到两万，但萧怀安这一次派出的军中精锐 因此在交战初期，凌军便是很轻松的撕开了北墨军阵，并且造成对方大量人员伤亡 副帅巴尔眼见如此，却是立马让手下亲卫去找章罕，希望调动对方麾下重甲骑兵以作反击 却是不料章罕根本不搭理他这个副帅，虽然明面上答应会帮忙， 却是一直按兵不动就等在巴尔后方 看那架势，似乎是等着巴尔死了或者此处彻底溃败有威胁到帅帐的风险时在出手相助 章罕是完颜硕麾下的人，与三皇子自然是站在一边，因着梁王的关系记恨巴尔也说得过去 正是因为如此，巴尔便是无能为力，只能大骂两声章罕该死，却又无济于事，只能尽可能部署军队挡住凌军 此战虽然参战兵力不多，但战事极为激烈，尤其是凌军动用了精锐部队，更是将巴尔麾下军士杀死无数 同时在战乱之时，凌军精锐甲士不止一次冲破防线，差点冲到巴尔面前 虽说最后都没能冲击到坐镇巴尔，却是也让这位副帅吓得不清，迫使后退很远 战事愈发激烈，到了傍晚时分胜负已然快要分出，也在这个时候章罕才率部展开冲杀 只是他此刻才出手显然是慢了不多，因此见到重甲骑兵到来，凌军果断后撤 如此一来虽说没能冲击到敌方帅帐，却也是歼敌无数 副帅巴尔对这种行为自然有所怨言，他知道完颜硕是在报复他，可要报复也不能用战争开玩笑 底下士卒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这位三皇子如此举动，难免引起军心动摇 巴尔压下心头火气，知道现在不是同完颜硕争辩的时候，便是将今日之事记下，等到梁王来了再告状 随着章罕率部出击，凌军开始后退，最后干脆全都撤出战场 而此战毫无疑问，北墨败了只是这一场失败不是军卒和领兵之人无能，乃是北墨军中帅将之间爆发了矛盾所致 萧怀安也知道，完颜硕对巴尔心有不满，不止是巴尔，三皇子对那位即将到来的梁王也是极为不满 敌军领兵主帅之间内斗，这最后要便宜谁自然不言而喻 北墨国内没有党争，可那些人之间却有利益争斗 尤其是生性狂妄的三皇子和权势梁王之间，关系本就不和善，加之此刻战争影响，二人之间的矛盾更加激烈 梁王还没有到来，可完颜硕这边已经非常记恨，甚至暗暗打定主意告诉自己麾下军将，不要在乎那人 偏偏在这个时候，对岸的萧怀安还要继续火上浇油 在此战结束后，萧怀安便是让人将一封书信送到北墨军中 这封书信最后自然落到了完颜硕手中，其人打开看了之后先是愤怒，旋即却是哈哈大笑 信上内容也很简单，而是萧怀安以敌军主帅的身份告知三皇子，先前粮草被烧是他在完颜硕军中安排了细作 而这些细作并未扫清，其中有一个最大的细作，乃是三皇子身边之人 甚至信上指名道姓，这个最大的细作就是副帅巴尔！ 完颜硕一番哈哈大笑，便是将此封书信保留，等着梁王来了以此整治巴尔 可也在同时，副帅巴尔也收到了萧怀安的一封信，乃是感谢他先前里应外合烧了敌军粮草 并且信上还说，萧怀安已经向朝廷请示，此战结束后将会赐封巴尔为北墨王 副帅巴尔如何不知这是敌军在挑拨离间，却是也碍于信上的内容过于惊人，想要将其毁掉免得传出去 却是不料章罕突然出现，竟是强行夺了书信，给巴尔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且直接囚禁起来 第257章 梁王已至! 次日，漫天风雪依旧，寒风呼啸！ 完颜硕携带一众麾下将领早早便是来到雪地中等待，便是雪花落在身上也是不以为意 而等了许久，却是依旧没能见到那位梁王，底下军将无不有怨言 他们这些忠于完颜硕的人，自然不想给梁王多少面子，虽然对方身份特殊，可现在是国战，谁有心情大老远来迎接他 只是很显然，完颜硕对底下军将的想法并不在意，他依旧立于风雪中眺望远方 同为北墨皇族，且对方还是自己的长辈，因此完颜硕必须要给梁王面子，即便对方是要来取代他 而等了大半个时辰，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一对人马，人数并不多也就千余人，可都是北墨精锐甲士，是梁王的亲兵 即便是大雪飘落，完颜硕的目光也能够看到为首那个骑着高头骏马疾驰而来的中年男人 很快，队伍来到完颜硕身前却又整齐停下，为首那个中年男人立于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完颜硕只是微微抱拳 “见过三皇子！” 北墨梁王，仅次于国主和储君的人物，同时也是北墨最有权力的一位皇室亲王完颜兀堰！ 其人面对完颜硕这个三皇子，却是没有下马行礼的意思，只是在马上微微抱拳 完颜硕见状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却是到底上前两步主动相迎，弯腰行礼 “见过王叔！” 完颜兀堰是北墨国主的胞弟，自然也是完颜硕名义上的王叔 当然这个王叔对完颜硕这个侄儿并不喜欢，这一点从先前继位之论便是能够看出一二 此刻眼见完颜硕恭敬行礼，完颜兀堰却只是微微点头，旋即便是说道： “带本王去你的军营！” 完颜硕当即点头，便是步行在雪地中带着完颜兀堰去往自己的营地 完颜兀堰四十多岁，却是长相英武，年轻时是北墨皇室中出名的勇猛之人 与完颜硕不同，其人早些年在北境征战过多年，先后与凌国枢密使郑光、萧怀安父亲镇国公，乃至暂代统帅周苍交过手！ 除了镇国公，其余两人与这位北墨梁王交手，基本上是输多胜少！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完颜兀堰才有了今日的权势，虽为亲王却是地位要比一众皇子还要高 除了北墨国主和储君，便是这位梁王身份顶尖 也是因为如此，完颜硕这个未被授予王位的皇子才不得不低头，哪怕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却是也要恭敬的主要原因 三皇子完颜硕携带一众军将步行蹚在雪地中，为梁王完颜兀堰领路 且因着完颜硕一直站在梁王马边，以至于有些像完颜兀堰的牵马奴仆 这位北墨梁王自然是也这么觉得，却是并不在意，发自心里瞧不上完颜硕此人 而过了许久，完颜硕方才将人带回营地，却是不等他主动开口，完颜兀堰翻身下马径直入了帐中 见状，完颜硕更加不悦，却也只能同一干军将跟着进入帅帐 可紧接着，让完颜硕更为恼怒的事情发生了 梁王完颜兀堰此次是以副帅身份而来，可其人却并不自觉，乃是进入帅帐之后径直在本该属于完颜硕的位置上坐下 那个位置象征的此处主帅，便是完颜兀堰身份特殊，也不能如此作为，实乃羞辱！ 完颜硕顿时眉头皱起，而完颜兀堰却是仿若未知，反而是挥手开口： “都坐下吧！” 他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一众忠于完颜硕的军将却是并未领命，反而是看向三皇子 完颜兀堰见状微微一笑，便是看向完颜硕主动开口： “三皇子，请坐！” 完颜硕眼中阴晴不定，心里自然是愤怒至极，可其人到底还是没有发作，深吸口气便是在仅次于完颜兀堰的位置上坐下 眼见三皇子如此，一众军将这才敢跟着坐下 梁王完颜兀堰在场中巡视一番，突然开口： “副帅巴尔呢？本王有事想问！” 来到帅帐占了帅位，却是不与主帅相谈，反而是去寻找巴尔这个副帅，这同样也是在羞辱 完颜硕愈发不耐，便是随口回道：“巴尔有通敌之嫌，已被本帅软禁！” 他特意提高了本帅两字，以此强调自己的身份 可梁王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在乎，却是皱眉继续相问： “巴尔是副帅，更是国主派来的人，如何会有通敌之嫌？” “本帅昨日从巴尔帐中搜出书信一封，乃是对面主帅萧怀安所写！章罕赶到时，巴尔正准备焚烧书信，实在可疑！” 完颜硕抬眸，却是继续开口：“如此一来，为何不是通敌之嫌，本帅软禁于他有何不妥？” 梁王完颜兀堰眼神微眯，显然是有些动怒，他突然冷笑一声淡淡开口： “这明摆着是知道本王要来，故意提前一日以通敌书信嫁祸巴尔！ 三皇子！这是凌军的阴谋，是要挑起你二人内斗，你如何会看不出？” 梁王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且通过这番话不难看出，完颜兀堰更相信巴尔而不相信同为宗亲的完颜硕 三皇子一时无言，身旁大将章罕见状便是主动开口： “梁王！昨日本将赶到时，巴尔的确正欲焚烧书信，且信上内容直言，先前粮草被烧之事是巴尔里应外合所致！” 章罕本是想要为完颜硕辩解，却是不料梁王顿时眉头大皱，冷声怒斥： “章罕！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章罕身子一颤，想要再言可对方梁王那双冰冷眼神，却也是只好悻悻闭嘴 而完颜硕此时从怀中将一封书信拿出，递到完颜兀堰身前 “梁王请看，这是巴尔通敌之信，信上还说了要册封巴尔为北墨王！ 仅凭这一点，本帅关他有错吗？” 完颜兀堰瞥了一眼书信，却是冷笑一声将其扔进火炉之中 刹那间，书信被烧的一干二净 而眼见如此，完颜硕却是顿时暴怒，猛地拍案而起 “梁王！你在焚烧证据！” 完颜兀堰闻言却是依旧冷笑，淡淡开口： “证据？这种嫁祸言论，是何等证据？ 三皇子！你与巴尔不和本王能够理解，可大敌当前尔等要为国主效力，而不是在这里内斗不休！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嫁祸，本王断定你也能看出来，却是在这里冠以证据之名，到底是什么意思？” 完颜兀堰神色认真死死盯着完颜硕，后者几度想要再言，却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完颜兀堰见状干脆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带巴尔来见本王！” 第258章 冲突! 半刻钟后，被软禁了一夜的巴尔进入帅帐，见到主位上的中年男人却是立马下跪在地，口中高呼道： “梁王明鉴，末将并未通敌，那是萧怀安在陷害末将！” 主位上，梁王闻言微微点头，便是也不顾完颜硕的神色，直接出言说道： “巴尔！你对国主忠心耿耿，本王不相信你会通敌！” 说着，完颜兀堰又斜眼看向一旁的完颜硕 “三皇子！你未能查清事实，便是擅自将副帅软禁，如此举止岂不是动摇军心？ 本王命你，即刻给副帅巴尔赔罪！” 听到这话，一干军将彻底不能淡定，便是完颜硕也终于愤怒难忍 “要本帅给他道歉，他巴尔算是什么东西？本帅是北墨的三皇子，是皇室宗亲，他巴尔若是不靠储君，岂有今日之地位！ 况且本帅并不觉得有错，以通敌之嫌软禁于他又能如何？” 巴尔见状想要开口为自己辩驳，却是不等说话梁王完颜兀堰率先怒喝： “三皇子！本王命你赔罪！” “本帅不愿！” 完颜硕暴怒，猛地推翻身前桌案，指着巴尔言道：“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莫说只是软禁怀疑，便是本帅将他当庭砍杀在此又能如何？ 我才是主帅，国主给我临机决断之权，统领南下军政，我有权力这么做！” 主位上，梁王完颜兀堰见对方如此，一时间也是来了怒气 “三皇子！巴尔不是奴仆，你想随意砍杀，怕是做不到！” “梁王！同为宗亲你不站在我这边也就算了，作为副帅你占了主帅的位置，又对主帅决断有所质疑！ 本帅知道你资历深有权势，那又能如何，南下军政是本帅说了算！” 完颜硕显然气急，便是连面上都不装，直接指着完颜兀堰的鼻子骂道： “你若是识趣，就应该趁早滚下来，那个位置不是你该坐的！” 完颜兀堰极力压制心头愤怒，却是面上露出一抹冷笑，竟然主动起身让开位置并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章罕等军将见状有心想要劝阻，可完颜硕却是没给他们机会，径直迈步上前在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复又继续言道： “巴尔有通敌之嫌，是否为嫁祸本帅自会查清楚！在水落石出之前，巴尔副帅之职暂且搁置，以军将身份居于军中！” 听到这话，巴尔更是震惊便是立马开口： “三皇子！你太过分了！” “过分？” 完颜硕冷笑连连，却是方才开口：“过分又如何，你若是心有不满，尽可向国主告状！ 在国主没有废了我主帅之职前，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巴尔还想再言，可身旁的完颜兀堰却是干脆抬手打断 “好！三皇子此举做的有魄力！是本王疏忽了，你才是此处主帅，本王也不能占了你的位置！ 至于巴尔是否通敌，且看查验便是！ 但在那之前，你完颜硕需要回答本王几个问题！” 完颜硕已经怒骂对方，现在便也是不想搭理，直接摆手说道： “梁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便是先下去休息吧！” 此言一出，完颜兀堰神色不变，却是依旧带着一抹笑容 “三皇子！这是国主命令！” 说着，其人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匕首之上镶嵌着九颗璀璨宝石，匕首刀把由黄金制成 与凌国圣旨一样，九色宝石匕首乃是北墨国主之物，见匕首如见国主 而看到对方拿出这把匕首，帐内众人尽皆色变，便是立马下跪口称国主万岁之言 完颜硕愣了片刻，方才极不情愿的起身在完颜兀堰身前下跪 “臣子完颜硕，叩拜国主！” 完颜兀堰面上依旧带笑，却是举着匕首不放，沉声开口： “国主所问，三皇子完颜硕自南下以来已有两月之久，是否记得国主临战之前嘱咐？” “臣子谨记！” 完颜硕跪地开口，梁王却是追问不断 “说了什么，三皇子复述一遍！” 完颜硕闻言愤愤不平，却是只能咬牙相对 “临战之前，国主嘱咐，此次南下一战目的在于消耗北境战力，拖垮凌国，为来年春季数十万铁蹄南下马踏凌国而准备！” “好！国主再问，三皇子完颜硕两月之久，是否做到？” 梁王继续追问，完颜硕顿了顿方才开口： “臣子已然做到！” “何处做到？” 梁王追问不断，语气愈发严肃，手上匕首泛着璀璨光辉 完颜硕拳头紧攥，却是依旧恭敬回话： “两月之久，我方已然斩敌数万，对面凌军始终无法攻入我北墨疆土，数次交战下来，北墨军卒上下一心已取得显着成效！ 长久如此，北境定然被拖垮！” “斩敌多少，莫要含糊不清？” 梁王声音严肃，帐内诸多军将皆是脸色难看 而完颜硕深吸口气方才开口：“三万有余！” 这个数字显然是掺杂了一些水分，但因为他们也没有具体调查过，所以也只能给个大概 至于梁王完颜兀堰听到这个数字，便是不怀疑对方掺杂水分，依旧不满 “两月之久，只是斩敌三万？三皇子，试问如此，如何拖垮北境？” 完颜硕不言，梁王继续开口： “国主再问！我方兵马，还剩多少？” 这下子完颜硕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自然清楚因为自己先前某些决断，导致己方伤亡颇大 可犹豫半晌，他还是诚实开口： “我方兵马，能战之士还剩五万！” “五万？也就是说我方和凌军损失差不多？三皇子，你可知道在你之前，北墨南下征战，从未有过如此伤亡换来这般无用战果！ 我北墨一个士卒能抵凌军三个，而你八万大军两月就败光一半，连对面边城的砖头都没摸到！” 完颜兀堰继续怒声相对：“三皇子！告诉本王，这到底怪谁？” “怪我！” 完颜硕沉声开口：“怪我无能，与军卒没有关系！” “的确怪你，你行事莽撞，胡乱作为！可既然清楚自己无能，为何还要有意压制副帅，不听副帅所言？” 听到这话，完颜硕冷笑连连：“听他的话？听他的话能有什么用，他有什么好法子吗？ 要不是本帅想尽办法，数次出兵重创对面，派出杀手暗杀主帅，重伤北境周苍，如今局面岂会如此？ 非是本帅不听巴尔之言，而是巴尔更加无能，没什么值得听得！” 第259章 河岸一观! 军帐之内，随着完颜硕一番言语，几位军将皆是一惊，而巴尔本人也是觉得莫大羞辱 梁王完颜兀堰下意识看了巴尔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扭头看向完颜硕继续开口询问： “再问！三皇子战时为何不顾己方伤亡质疑下达死战命令，致使我军伤亡惨重？” “想要消耗北境战力，必须这么做 ！” “可笑！如此死战不顾一切，到底是消耗北境还是消耗我方？” 完颜兀堰怒声而对，三皇子完颜硕咬牙开口： “都有！但本皇子不认为我这么做是错的，如今北境已然损失惨重，大不了八万军卒拼光，只要能够拖垮北境即可！” 而听到这话，梁王则是顿时大怒 “八万军卒全部拼光，这也是你一个主帅该说的话吗？我北墨军卒可以战死，但绝对不能因为主帅的无能而死！ 三皇子！此战若是有失，一切罪责皆在你身！” 完颜硕闻言轻笑两声，他自然知道此战若是输了自己要承担责任，可若是赢了自己能够得到什么？ 所有功劳不还是要被梁王抢去，而他注定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梁王深吸口气，复又继续出言 “对面主帅萧怀安如何，是否算个人物？” “这也是国主所问吗？” 完颜硕抬眸相对，梁王直接摇头： “非是国主想问，是本王想问！” 完颜硕闻言强压心中怒火，方才开口：“既是梁王想问，不如问问巴尔怎么看待萧怀安，本帅说的话你不一定相信！” 完颜兀堰听闻此言，便是扭头看向巴尔 后者愣了一下，却也是干脆回答： “回禀梁王！萧怀安此人虽然年轻，可手段极为高明！ 其实此战不能完全怪罪三皇子，对面主帅的确有些能耐，且他们的兵力本身就在我等之上，凌军之中有几位战将异常勇猛，不似我等先前南下所遇！” 听到巴尔的话，完颜兀堰这才轻轻点头，便是开口： “三皇子！此时追究是谁的责任，未免太早了些！ 本王已然带来些许粮草，后续粮草也在加紧运来 ，粮草之事无需担忧！ 但本王想问，五万兵力如何与对面凌军相争，且他们何尝没有援军？” 三皇子完颜硕闻言思索良久，便是起身开口： “本帅认为，或可上书国主，请国主派援军前来！” 完颜兀堰轻笑开口：“你可知道，原本国主是没有援军给你，是想靠着八万兵力撕开北境防线！ 但依眼下看来，或是得改变策略，适当调来一部分援军驰援！ 本王推测，凌国便是党争再激烈，如今战事也不能真的没有援军！ 故而！本王已下决定，调动兵马前来驰援，务必击溃北境！” 这算是完颜硕今日听到最舒心的一句话，当即便是追问： “援军何处而来？” “此战国主还有第二条战线，本是防备三皇子战败凌军长驱直入！” 完颜兀堰继续开口：“原本这条战线不能动，可如今前线形势不得不动！本王已经上书国主，调拨战线两万兵力前来驰援！ 同时本王也从其余各地抽调一万兵力，总计三万暂且填补空缺，本王会继续上书国主，争取再调动一些援军！ 但你要知道，此战我等本是先锋，调动如此多的援军已经破坏了国主的计划，因此本王劝你不要抱有期待，三万援军或许已经是极限 ！ 至于三万之外，决定权在国主手中！” 完颜硕听到这话自然不敢有所违背，三万虽然听上去不多，可也好过没有 而完颜兀堰则是继续说道： “来之前国主让我告诉诸位，此战若是不能拖垮北境，尔等军将以死谢罪！” 帐内章罕等军将闻言皆是一怔，赶忙应是 完颜兀堰又看向巴尔和完颜硕，顿了顿说道： “国主还说，此战若是失利，副帅巴尔无需活着回去，主帅三皇子废去皇子称号，以军卒身份留在此处！” 巴尔和完颜硕闻言脸色都是难看起来，尤其是完颜硕此战如果输了，自己也就不是三皇子了 且不提还有没有机会争取那个位置，便是如何活下去都是难题 而照这么一说，此战无论胜败好似半道而来的梁王完颜兀堰都能全身而退 同为宗亲，这不禁让完颜硕觉得受到不公，尤其自己还是国主的亲儿子！ 但既然话都说了，便是心有不满又能如何？ 完颜硕只能咬牙应下，可藏在袖中的拳头早已攥起 梁王完颜兀堰也懒得去看三皇子神色如何是否不满，或许对他来说完颜硕此人还入不了眼 他将那把象征着国主亲临的宝刀收起，旋即便是大步出帐而去 “本王要去前线河岸一观，诸位有谁想要同往，一并跟来便是！” 听到这话，副帅巴尔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是跟了上去 而帐内其余军将都不动，章罕看向完颜硕等待对方决定 完颜硕看着梁王离去的背影，却是咬牙怒道：“一并前去，本帅倒是要看看，他梁王有多大能耐，难不成一观就能找到破敌之法？” 此言既出，帐内其余军将便是也跟着出帐而去 只是他们与巴尔那个阿谀奉承之辈不同，他们都跟在完颜硕身后 三皇子完颜硕虽然不被国主所喜，但到底是个皇子，且其人也有自己一套拉拢人心的法子，所以便是梁王来了，底下军将也愿意跟着他！ 北墨军中高层几乎倾巢而出，随着主帅和两位副帅一并前往前线河岸处 待众人赶到河岸，便是方才发现，对面不知何时已经竖起一面大旗 完颜硕自然清楚，那是萧怀安的大旗 梁王完颜兀堰负手站在河岸边，目光远眺隐约可以见到对面的凌军，且那一面随风飘扬的大旗分外明显 “那便是主帅萧怀安吗？” 完颜兀堰看着那立于军旗之下的年轻人，对身旁巴尔出言相询 巴尔看了一眼，便是点头说道：“正是！” 虽是只隔着一条河，但双方距离很远 ，以至于完颜兀堰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人影，看不清对面主帅的长相 可他却是微微一笑，复又开口言道：“倒是和当年那位镇国公有些相似，只是可惜镇国公已死，其子又能如何？ 此人有些手段能耐不假，但本王可不会惧他！国战拼的是两国战力，仅此一点内斗的凌国朝廷便已经输了！” 梁王身旁，三皇子完颜硕闻言面露不屑，他知道很快这位梁王就会明白对面那人不是好对付的！ 第260章 问候梁王! 话说一早，萧怀安便是得到消息，梁王已经到了对面，且猜到对方会来前线观察，便是早早就来到此处等待，也想看一眼这位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北墨梁王是个怎样的人物 等了许久方才见到对面出现了一群人，其中三人立于河岸，同样在看着他们 双方隔岸相观，雪片飘落天空阴沉，以至于有些遮挡视线，只能模糊看出一个大概轮廓 看着对面那位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萧怀安淡淡开口：“那就是梁王？” 身边带着面具的李哲点头说道：“没错！那位就是北墨国主的胞弟，且看这个架势，三人之中梁王立于正中，明显是不给完颜硕这个主帅面子！ 想必三皇子已经气急，也许先前还爆发过冲突，只是可惜完颜硕与梁王比不了！” 李哲看向对面之人，接着开口说道：“梁王来这里是想要观察地形，寻找突破之处！ 他既然来了，要不要让军队杀过去，便是不能杀他，吓唬一下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干站着！” 萧怀安闻言笑了笑，这才说道：“他梁王还没有资格让我主动杀过去，不过你说得对，的确不能在这里干站着 ！” 他扭头看向李哲，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梁王叫什么？” “完颜兀堰！” 李哲当即给出答案，而萧怀安微微点头便是朝韩勇看了一眼 后者立马会意招呼御营将士前来 而眼见如此，李哲便是更加疑惑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问问梁王老母是否安好！” 李哲闻言便是醒悟，当即有些无语却又没说什么 至于身旁军将之中自然有人好奇他的身份，但萧怀安并未透露，除了吴氏兄弟以外便是也不知道这位带着面具的人究竟是谁 而随着韩勇一声令下，数千御营将士便是开始整齐呐喊，问候梁王老母是否安好 一河之隔，对面的人很清晰听到数千人齐声呐喊的言语 因着对面言语着实难听，字字句句都是在问候梁王，一时间副帅巴尔不禁大怒，厉声对身后甲士喝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骂回去！” 甲士闻言便是当即得令，而梁王完颜兀堰却是干脆摆手制止 “不用！本王也想听听，他们是怎么骂本王的！” 听到这话，巴尔不禁眉头皱起，心想原来还有人喜欢听别人怎么骂自己 而完颜硕则是干脆哈哈大笑，也不管会不会得罪梁王，反正他二人之间不可能好言相对 听着对方骂声不绝，梁王完颜兀堰则是根本没有动怒，就好像那些话不是冲着他来，他也是个旁观者一般 一旁的巴尔则是愈发疑惑，要不是完颜兀堰拦着，他早就让人骂回去了 至于完颜硕则是心里很痛快，甚至觉得对面的人骂的还是差强人意，一直问候对方老母有什么意思，也该问候一下梁王本人为什么还不死 而河对岸，韩勇见对方始终无动于衷，便是大骂此人脸皮厚 萧怀安见状看向李哲问道：“你去过北墨，可知道这位梁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哲闻言皱眉开口：“你还要骂，这是战争，不是街头骂架！” “你只需要说有没有？” 萧怀安继续追问，李哲便是顺着对方的意思，想了想眼前一亮 “倒是有一件事，听说梁王早年受了伤不能人道，因此膝下并无子嗣，有个女儿不过是抱养的！” 听到这话，不等萧怀安吩咐，韩勇便是让御营将士改变了骂语，开始问候梁王不能人道之事 且数千人的声音震耳欲聋，便是隔着很远，对面敌军营地中也能清晰听到 而完颜硕听到对方开始骂梁王不能人道之事，便是更加高兴，心里是别提多舒坦了 作为宗亲，他自然知道梁王不能人道的事，只是这件事在北墨国内是不能被提起的 因此除了少数宗亲以外，如巴尔、章罕这般非宗亲之人，此前并不知道梁王不能人道之事 听到对面话语，这些人不由得大惊，纷纷看向梁王完颜兀堰，却见这位梁王神色阴沉，显然是触及了痛处，便是也说明此事不假！ 怪不得梁王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一位女儿，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 巴尔小心看向身旁梁王，却见这一次随着对面怒骂响起，清晰的话语传来，便是方才淡定的梁王完颜兀堰此刻脸色也是阴沉至极 他眯着眼睛脸上渐渐露出怒容，却是扭头看向一旁的完颜硕 “他们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明摆着梁王这是怀疑是不是完颜硕告诉对面的，而听到对方质问完颜硕则是当即开口： “梁王别看着本帅，你那些事情本帅不感兴趣！” 听到对方回复，完颜兀堰眯起了眼睛，最终还是叹息一声不再去理会，便是对方辱骂也置之不理 巴尔此时试探着开口：“梁王！如今该骂回去了吧？” 完颜兀堰瞪了巴尔一眼，沉声开口：“作为领兵之人，应该专注战事，敌军喝骂不要管它！ 便是骂了两句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把本王骂死不成？ 巴尔！你仔细看看，此处河道该如何应对，如何能够使我方大军从容杀过去？” 见对方这么说，巴尔便是也干脆说道：“之前我等采用在冰面铺设稻草，效果的确不错，但北境大雪不停，稻草很快就会被淹没！ 况且便是有稻草，敌军只要在对岸设下弓箭床弩，依然能够挡住我方！” 完颜兀堰微微点头，便是看向完颜硕复又开口 “主帅！你可有言？” 他用了主帅二字，算是承认了完颜硕的身份，只不过那神情可不像是面对主帅该有的样子 正在听着 对面喝骂的完颜硕闻言，便是也思索了起来而后开口： “本帅认为从此处渡河不是明智之举，下游浅滩处更合适，且下游水浅不需要担心冰面垮塌士卒淹死！ 不过萧怀安在下游设有重兵防备，先前强渡之举显然是不能继续奏效！” 完颜兀堰听到这话，目光便是顺着河面向下 “下游浅滩距离北境边城有多远？” “不足五里，若是抛开正面威胁不提，完全可以让大军从下游强渡，击溃敌军防线便能直逼北境边城！” 完颜硕继续说道：“但这么做意味着我方要投入更多兵力，敌军若是从正面杀来，便是威胁到我军帅帐安危！” 第261章 巍然不动! 北墨梁王完颜兀堰听到三皇子的话，对下游浅滩好像更来了兴趣，便是目光始终落在下游 “你所说的地方本王也有些印象，只是本王先前并未在冬季出兵过，对下游冬季浅滩并不是很了解！ 但三皇子所说的也的确是个法子，只要从下游发兵，全力撕开凌国防线便是能够直逼边城！ 便是不能将对面一网打尽，也能迫使他们后撤！如此说来下游浅滩，的确是个重要的地方！ 如此重要之地，也要防备凌军偷袭而来！” 巴尔闻言便是当即开口：“梁王放心，下游浅滩处驻扎着五千精锐甲士，凌军过不来！” 完颜兀堰方才点头，却是继续开口： “可也正如三皇子所言，若是调集大量兵力去了下游，正面薄弱便是会暴露无疑，凌军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杀过来！ 因此本王思来想去，倒是有个对策，也希望主帅能够一听！” 听到对方用了这个称呼，完颜硕便是正色出言 “梁王请说 ！” 完颜兀堰略作停顿，便是伸手指向下游 “如今冬季，正面厮杀与我等不利，本王认为突破口就在下游浅滩！ 本王觉得我等或可分兵，从两路进攻凌国！ 当然本王所说的分兵，不是你们先前那般分兵而战，而是将此处军营一分为二！ 一方留在正面抗敌，一方去下游寻找时机！” 听到这话，完颜硕自然明白完颜兀堰的意思，照他这么说便是要将南下大军分成两份，自己这个主帅的权力也要分出一部分去 一人在正面驻扎，一人则在下游驻扎，两路兵马分兵而战，便是能够让凌军南下顾及，以此周旋定能找出破绽 完颜硕先前自然也想过这个法子，只是他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一开始本是想着让乌赞分兵驻守下游，可乌赞战死；后来又想让章罕去下游，只是其人去了下游，自己便是没有可以完全依仗的大将，且章罕此人虽然作战勇猛，但论及对时机的把握便是不足以明说 至于副帅巴尔想都别想，虽然此人有些能耐，可他毕竟不是完颜硕的人，三皇子怎么可能将这么一个泼天功劳拱手送人 而现在梁王又提出这个办法，很显然这人想要分兵去下游 对此，完颜硕心里有些抗拒，可转念一想好像这么做便是能够吸引一部分敌军，从而正面也会随着空虚起来 “梁王此言本帅自是赞同，但下游对凌军同样重要，若是分兵驻扎定会与凌军大举交战！” “无妨！本王愿去下游，本王半生都在战场中度过，厮杀交战见得太多了！” 完颜兀堰继续开口：“主帅也无需担忧，一旦分兵正面肯定也会薄弱，对面凌军同样可以杀过来！ 其实这是一个无论怎么做，自己得到好处的同时对面凌军也能得到相同好处！ 如此算下来，真正决定胜败的便也只有军将计策以及底下士卒骁勇！ 这一点本王认为北墨要强于凌国，所以你我分兵，从两路拖住敌方，只要一路得手对面边城便是唾手可得！ 与其所有兵马聚集在一起，不如分兵多条路多个胜算！” 巴尔刚想插话，却是被完颜硕一把推开，显然是有些不耐此人在这里阿谀奉承 “本帅觉得梁王此计可行，但何时分兵？本帅认为如今我方兵力不多，贸然分兵，两路都薄弱！ 不如等到援军前来，兵力有所补充之后，再行分兵之事！” 这一次完颜兀堰并没有拒绝，而是直接点头应下 与此同时河对岸，立于军旗之下的萧怀安见无论己方如何辱骂，对面的那位梁王始终无动于衷 不骂回来就算了，且看那架势反倒是在谈论起如何破敌 便是渐渐的也没了兴趣，索性让御营将士停止喝骂 倒也在这时，身旁李哲开口说道：“他们好像要对下游动手！” 萧怀安不禁眉头一挑，好奇问道：“隔着这么远，你如何看到？” “梁王方才伸手指向下游，故而能够推断出！” 萧怀安闻言便是也看向对面之人，却是在这种天气下只够看到个身形轮廓，一时不免赞叹李哲眼力真好 而大雪愈发激烈，鹅毛般雪花纷纷落下，寒风一吹只让人发抖 “我等还要站在此处多久？” 李哲愈发有些不耐，便是主动出言 萧怀安微微一笑，却是说道：“差不多该回去了，不过在那之前，本侯有件礼物要送给梁王！” 说着，他微微偏头，朝身旁早就等候的顾柯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当即会意，便是大步上前在河岸边站定，旋即从张振手中接过一柄长矛握在掌中又是奋力朝着对面掷出 在李哲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这柄长矛急速飞出掠向对岸，旋即消失在风雪之中 等再出现时，这柄长矛已然钉在了河对岸，一时间引起巨大骚乱 而萧怀安眼见如此，脸上笑意愈发明显，却是发现对面那位梁王不为所动 话说就在完颜硕几人说话交谈之时，巴尔明锐看到有什么东西急速飞了过来，便是立马大喊后退 可他话音刚刚落下，便是有一柄长矛刺穿风雪狠狠的扎在了面前河岸之上 距离巴尔本人不足一丈，距离完颜硕也不足一丈，而距离梁王完颜兀堰则是干脆不足半丈，就落在他的面前 巴尔和完颜硕自然吓得连连后退数步，便是身后士卒军将也跟着后退，而反观完颜兀堰，便是知道这柄长矛是奔着自己而来，却依旧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原地 他看着面前这柄还在震颤的长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却是有件其上绑着纸条，便是索性拿下看了一眼 而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梁王脸色阴沉，竟是将纸条死死攥在掌心 纸条上的内容简单，就是担心他方才听不清，特意询问完颜兀堰是不是真的不能人道之语！ 而完颜兀堰被如此羞辱，便是也不在此处久留，当即甩袖离去 另一边的萧怀安眼见对方竟然不退不避，一时间不禁暗叹这位梁王的确是个人物，只是很可惜差一点就能把梁王直接弄死 顾柯更是觉得错失天大良机，便是又拿起 一柄长矛想要掷出，通过这种方式直接射杀北墨梁王 可不等他掷出第二柄长矛就见那位梁王已经走了，而他便是天生神力也无法将长矛扔进敌方帅帐之中，只能后悔万分 可是隔着这么远，能够做到这种精准的也只有顾柯一人，而眼下无疑错失一个好机会 第262章 劝降! 当日，随着北墨梁王完颜兀堰到来，河对岸的北墨军队明显出现了许多变化，一改往日做派不再准备强渡冰河，而是收兵专攻为守 北墨梁王这么做也很好解释，无非是想要等着后续援军而来 ，兵力有了补充之后再行战事 也是在同一日，梁王完颜兀堰以自己的名义从后方战线调动了援军，所有援军加在一起也只是有三万有余 看似这个数字并不多，但梁王所调动来到军队皆是精锐，三万精锐可抵凌军五万 如此一来，完颜硕的兵力很快会得到补充，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 而当日因着大雪的原因，双方并未爆发大规模战事，只是在完颜兀堰离开之后，韩勇率军在冰河之上与北墨千余甲士厮杀了一场，也算是给完颜兀堰的见面礼 这一战北墨千余甲士损失近半，最后无奈撤退！ 可即便是如此，梁王完颜兀堰从始至终也没有率军出现，更是没有坐镇指挥 同一时间，萧怀安和李哲也都猜测出，完颜兀堰或许是在打下游浅滩的主意，因此当日便是派出了数千兵力去往下游驻守 下游浅滩本身就有驻军，两国主帅都知道此处的重要性，因此早早便是安排了军队 萧怀安今日往下游浅滩增派兵力，此举无疑是在告诉梁王完颜兀堰，他的小算盘已经被识破 对此！完颜兀堰知道消息后并没有觉得太过诧异，反而是主动找上完颜硕，告知其人或许可以在下游小战一场 至于这个小战二字所代表的含义，三皇子完颜硕便是有些疑惑，而梁王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向三皇子要了两千重甲骑兵外加数百民夫和副帅巴尔 下游浅滩处北墨兵力只有五千，而凌军则是增派已有近一万 便是加上两千重甲骑兵，这兵力上还是存在巨大劣势，那这个小战的目的是什么呢 ？ 完颜硕自然抱着怀疑的态度，可对方身上还有国主赐予的九色宝刀，便是也只能答应下来，让章罕调两千重甲骑兵给梁王 当日晚间，北墨梁王完颜兀堰同副帅巴尔带着两千重甲骑兵和数百民夫来到下游浅滩军队驻地 消息自然也是很快送入北境边城，萧怀安第一时间让吴奎率部前往，防备梁王发动战事 而等着吴奎率部赶到下游时，却是得知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那便是对岸的北墨大军并未急着发动进攻，反而是让饿了许久的数百民夫好好包餐了一顿，然后挑选出其中的凌国人就隔着河面开始劝降 如此举动让吴奎不禁怀疑完颜兀堰是不是傻了，两军交战用这种方式想要劝降他麾下万余军卒岂不是天方夜谭 至于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凌国人，吴奎一开始想着对方毕竟是同族，便是给足了面子并未作出任何举动 却是不料，这些凌国人突然蹚水来到河中央，开始诉说凌国朝廷腐败，大敌当前后方朝中大人却是还在搞党争，如此举动可有将士卒军将当回事 这些话一出，的确引起了不小哗然，尤其是前线厮杀将士觉得自己好像为国而战极为不值得，便是无疑使得军心动摇 只是好在有吴奎坐镇此处，才没有引起更大的骚乱 而吴奎本人也清楚，这些如今成了北墨俘虏的凌国人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更别提其中还有不少西域人也跟着劝降，甚至让吴奎带兵归降，能给他一个群王封号！ 完颜兀堰此番举动自然激怒了吴奎，其人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同族之情，直接下令放箭将那些前来劝降的人尽数射杀河中 原以为这样就能够结束，却是没想到很快完颜兀堰又派出一队由凌国人和西域人组成的劝降民夫队伍，继续隔着河面开始诉说凌国朝廷的种种弊端 直言凌国皇帝不仁，朝中奸佞作祟，如此下去凌国必将覆灭，有能志士应当为自己寻条后路 且这一次给吴奎的待遇提高了不少，愿意让他做北墨郡王，节制一郡兵马，统领一郡军政要务 完颜兀堰直言，这个待遇是凌国绝对不可能给吴奎的，而现在只要他愿意归降，立马便是北墨的郡王 不止是对吴奎本人劝降，还有对吴奎手下军将以及普通士卒皆有恩赏 完颜兀堰让劝降民夫转告，说是只要过河来降的凌军，无论是什么身份，立马便是赏金百两 且此人还开出一个足够诱惑的条件，便是军将来降，从伯爵开始获封，百户官以上来降，则是连升三级 而普通军卒来降，则是除了百两赏金以外，还给宅子和女人，并且直接提拔为百户之流 完颜兀堰给的待遇相当好，加之他本身就有洗脑的能力，一番诱惑下来的确使得凌军军心开始出现动摇，底下不少人开始出现异心 好在有吴奎压着，并且下令对面劝降民夫来一个杀一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 可好景不长，当天傍晚时分，北墨梁王完颜兀堰更是亲自来到河岸，且搬来了两大箱金子放在河岸处，并直言谁来归降，金子就给谁！ 如此举动瞬间引起大变，当即便是有三五名凌军脱离军阵越河而去，欲要行归降之举 只是不等他们碰到金子，便是被吴奎直接下令射杀河中，如此举动自然震慑底下士卒 吴奎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同底下军卒直言，若是过河而去便是叛国，谁若叛国其家中老母妻儿一干抬不起头做人 并且他还说，完颜兀堰不可能说到做到，只是想要这种办法瓦解北境，然后让北墨杀入疆土屠戮军卒亲眷 如此一来，才暂时稳住了军心，便也没有人敢继续过河归降 完颜兀堰见状则是立马改变话语，称谁若是能够杀了吴奎，便是直接赏金万两且直接封为异姓王 此言一出明面上凌军不为所动，但当夜就有两个中级军官前来劝降吴奎，让其为自己留条后路 而吴奎则是勃然大怒，将这两人扒皮抽筋，尸体悬挂在军中 完颜兀堰见始终无法劝降对方，到了当夜便是放弃劝降之语，而是发动战事 其人先是让床弩和投石车来了一轮激射，随即便是有数百步卒趁夜过河 只是他的意图自然被吴奎发觉，当即便是以大军阻挡，很快便是将敌军击溃 而此战之后，双方也没有继续再战，完颜兀堰则是等待着机会到来 第263章 大战! 次日一早吴奎正在巡视军营，昨日的敌军劝降计策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军心，使得不少人军心动摇 不过远在北境边城的萧怀安听到此间发生的事，则是让顾柯带着一箱子钱财来到此处军中，做犒赏之举！ 同时萧怀安以北境统帅的名义发号施令，所有前线征战将士，皆算军功皆有赏赐 并且萧怀安还让吴奎告知下去，乃是普通军卒皆可凭借战功获得恩赏加官进爵 其实这些话本身就是作为规矩摆在那里，原本是不需要特意说明，但昨日被完颜兀堰这么一闹，萧怀安便是只好以统帅的身份做出强调 如此一来这才稳住了前线军心，毕竟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抛家弃子去敌国做叛徒 而也是在这一日午间时分，下了数日的大雪获得短暂停歇，北墨梁王完颜兀堰第一时间集结兵力，便是以步卒为先锋强行越河杀了过去 大战再度开启，与昨日那场小打小闹不同，今日一战可称大战 完颜兀堰调动五千步卒强行渡河而战，且与先前完颜硕和巴尔坐镇不同，其人指挥得当，以百人为战阵，千人为战线稳步推进，竟是很快便将吴奎设在岸边的防线击溃，继而大军攻入凌军阵地 完颜兀堰此番指挥，将北墨军卒的战斗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还未动用重甲骑兵，便是轻松撕开吴奎防线，继而逼得凌军不得不重新调整战略 吴奎眼见军阵防线被破，便是立马调集精锐甲士狠狠扎进敌军先头部队之中，想要以此阻挡敌军战阵推进，为己方争取来更多调整时间 却是不料他这么一来，反而是落入完颜兀堰的圈套之中 其人见凌军精锐甲士冲入己方军阵之内，竟是立马改变战术，以后续部队奋力压上一方面顶住自家军阵，另一方面则是开始合拢，并渐渐的围住凌军精锐 吴奎眼见如此更是大惊，从未想到有人居然能够在极短时间内稳住战阵的同时以后续部队变先头支援部队，将己方凌军精锐尽数合拢围住 可事已至此，他便是立马号令让剩余军卒全力撕开敌军包围，将己方精锐尽力救出 在多次尝试冲阵之下，吴奎的确成功撕开敌军合拢之势，为己方精锐部队打开一条退路 只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凌军精锐已经损失大半 吴奎一时心疼不已，便是采用相同策略，以重兵为战阵挡住敌方推进，同时以后续援军自两翼夹击，争取尽可能的歼灭敌军 却是不料就在夹击之势即将形成之时，随着梁王完颜兀堰一声令下，两千北墨重甲骑兵开始自左翼疯狂进攻，轻而一举的击溃了夹击之势，并且凌军左翼直接暴露在重甲骑兵的马蹄之下 完颜兀堰将骑兵战力发挥到巅峰，不再如之前那般随意胡乱冲阵厮杀，而是同样以百人为战阵，千人为战线稳步推进，将凌军打得近乎两翼不能相顾 左翼溃败之势已然出现，完颜兀堰接着一声令下，重甲骑兵豁然改变战略，由稳步推进变为直插而去，竟是自左翼强行突进凌军阵营之中 如此一来，凌军战阵被一分为二首尾不能相顾，完颜兀堰则是将大半兵力压在凌军前半截军阵之上，与重甲骑兵一道彻底形成合围之势，逐渐蚕食凌军兵力 吴奎暴怒万分，便是立马组织精锐展开冲阵，欲要强行撕开重甲骑兵的围堵 可这一次他没有得到好运气，数次冲阵下来始终无法撕开重甲骑兵战线，而被包围的数千凌军面临退无可退的地步，便是很快被蚕食殆尽 亲眼目睹己方战阵被轻松撕开，吴奎心里骇然无比，终于明白北墨梁王完颜兀堰的确是个极为可怕的人物 他想要破局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此处军阵进一步溃败，凌军已经被彻底赶出原本驻地，北墨军队开始向着边城方向进发 吴奎麾下足有一万两千余众，敌方算上重甲骑兵也只有七千 可却是在短短两个时辰不到，一万两千余众的兵力已经损失接近四成，而反观北墨军队几乎没有太大伤亡 两翼夹击之势彻底失败，正面军阵也在溃败 完颜兀堰见状便是亲手扛起军旗骑马来到冰河之中亲自督战，以两千重甲骑兵为先锋战力，将凌军好不容易重新组织起的战阵再度撕开，而后以步卒压上，进一步稳住优势 如此一来，凌军节节败退，此处主将吴奎则是亲自驾马，带上一队精锐骑兵正面冲击北墨重甲骑兵 骁勇小将顾柯同吴奎一道正面率部激战北墨重骑，两人虽是骁勇无比却是无法凭个人能力扭转此处战局 北墨重骑依旧稳步推进，只要打开缺口步卒便是立马压上，确保己方战线不会出现漏洞，进而渐渐将凌军逼得后撤 此战太过胶着激烈，吴奎在数次率部冲阵无法起到有效作用之后，便是主动改变策略转攻为守，一方面以重兵继续抵挡北墨重骑，一方面则是让顾柯率领军中精锐绕道自侧翼进攻 只要能够打乱北墨战线，便是能够影响到前方冲阵北墨重骑 顾柯立马带着一群人马自侧翼寻找薄弱之处而后便是猛攻，欲要将北墨战线打出缺口 却是不料北墨军卒今日异常骁勇，竟是狠狠挡住了顾柯冲击 最后实在没办法，顾柯不顾自身安危凭借一身蛮力强行冲入北墨侧翼军阵，连斩两位指挥千户，这才使得北墨战线出现漏洞 前方北墨重骑自然也是受到影响，而也在这个时候，梁王完颜兀堰主动下令撤军 数千北墨士卒在得到军令之后立马开始组织后撤，这样一来也使得侧翼漏洞没有发挥出本有的作用 完颜兀堰以重甲骑兵和少量步卒断后，尽力将大军撤回，随即便是缓缓让重骑和步卒且战且退渐渐脱离战线 当北墨重骑重新退到河岸之时，吴奎便是立马组织大军欲要将其围困，却是不料北墨重骑很轻松就趁着合围没有形成之前脱离出去 虽说有少量北墨步卒被留了下来，但这些人与北墨数千人相比便也是微不足道 而此战持续了大半日，最后竟是占据上风的北墨一方主动撤军，以此而告终！ 而梁王完颜兀堰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直接杀到边城之下，此番举动更像是在告诉吴奎，他完颜兀堰有能力击溃此处！ 第264章 定能平江海! 此战结束之后，吴奎所部驻军已经严重偏离原本驻地，距离萧怀安所在的北境边城只有三四里的距离，可谓是相当危险！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今日可以说完全攻下凌军河岸的完颜兀堰则是并未占领河岸，而是让军队尽数回到己方阵营，让吴奎所部重新回到驻地 如此一来让吴奎这位大将感觉到莫大羞辱，好像完颜兀堰是在施舍他一般 吴奎何时受过这种气，更别提完颜兀堰还将北墨军旗插在了他凌国疆土之上 吴奎更是愤怒至极，当场便是将那面北墨军旗给撕扯成碎片 可他同时也发现一点，那就是自己不是完颜兀堰的对手，今日对方如此举动便也是证实了这一点，甚至完颜兀堰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吴奎当成是对手 虽说心里很不甘，但这个事实不得不承认！ 今日双方第一次交手，吴奎原本麾下兵力一万两千余，在战后能战之士不足七千，如此巨大的伤亡绝对两国开战以来接近两月最大的一次伤亡 而反观完颜兀堰一方，原本兵力七千余众，此战结束之后伤亡并不大 吴奎并不知道今日一战北墨死了多少人，方才混战也没有能够注意到这些 但他可以确定，北墨伤亡绝对不会过半，尤其是北墨重骑，几乎没有太大伤亡 一万两千凌军对战七千北墨大军，最后竟是没能做到以多胜少，还差点被人打得屁滚尿流 北墨伤亡不超三千，凌军则是伤亡五千有余！ 此等战损比着实让人觉得不敢相信，却是事实摆在眼前 吴奎这下子不得不承认，北墨梁王完颜兀堰是个远胜过他的领兵之人 论单打独斗吴奎自认为不会输于完颜兀堰，可论指挥两军交战，则是立分高下！ 吴奎的能力能够对付完颜硕和巴尔，但对付不了这位战功赫赫的北墨梁王 今日一战，完颜兀堰可称大胜，而吴奎则是一败涂地！ 更杀人诛心的是，当天晚上完颜兀堰让一名凌国民夫渡河而来，将一封书信交给吴奎 信上内容不是劝降不是辱骂，而是以敌军主将的身份，指出了白日一战吴奎调度出现的问题，更是言辞犀利指出此战吴奎兵力远胜却是一败涂地的根本原因 完颜兀堰直言，吴奎对时机的把握并不好，在两军激战正酣，己方出现颓势之时，贸然分兵自两翼夹击，必然使得正面兵力空虚 而如此一来，他只要让重甲骑兵破了任意一翼的兵马，便能击溃夹击之势，同时凌军正面战阵本就薄弱，只要北墨重骑全力冲阵，定然能够撕开缺口 一旦缺口形成，此战凌军注定要节节败退，北墨重骑和步卒相互配合稳步推进，不是为了求胜不是为了速战速决，而是尽力保证北墨前后战线能够跟上，以至于没有漏洞可出 梁王完颜兀堰信中言明，吴奎是个合格的大将，但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兵人物且其人还说，想要击溃敌方战线，需要保证己方战线不出问题！ 国战拼的就是如此，对时机的把握至关重要，一个极小的漏洞都有可能致使满盘皆输！ 梁王完颜兀堰教育完吴奎之后，则是着重表扬了凌军那位白袍小将 称其人骁勇天下难寻，其人神力，旷古绝今！ 并且在给吴奎的信上直言，要不是白袍小将神勇强行自侧翼冲开了北墨战线，致使前后调度受到影响，此战不会如此轻松结束，凌军也不可能才损失这点兵马！ 完颜兀堰很显然对白袍小将很感兴趣，信中末尾不忘提上一句： “凌军白袍将，神勇天下绝！此人若生北，定能平江海！” 能让这位北墨梁王对敌军小将如此赞誉，足以看出顾柯此人神勇已经得到北墨亲王的认可！ 只是完颜兀堰并不清楚他口中这位神勇天下绝的白袍小将，其实是凌国宗室子弟，未来的凌国亲王！ 两人的地位其实相差不大，加之又是敌对关系，因此顾柯对此人赞誉不屑一顾 但他也与吴奎一样，不得不承认完颜兀堰绝对是此战之中最难以对付的人 先前完颜硕也好，副帅巴尔也罢，这些人指挥作战，只要全力出击也有能力将其击溃 可完颜兀堰不同，便是凌军全力出击，便是兵力更多，但这位北墨梁王依旧能够通过各兵种之间的配合打出吴奎顾柯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战力 先前以民夫劝降之言攻心，而后以七千兵力大胜凌军，此人无论是心计还是统帅之能都要远远胜过吴奎等人 今日下游一战险之又险，如果完颜兀堰不是只有七千兵力，而是两万或者三万兵力，此战又会如何？ 很显然，如果让完颜兀堰得到超过两万的兵马，想要对付此人就需要增派成倍兵力抵挡，且稍不留神对方便是会直接打到北境边城之下 而凌军主帅萧怀安就在北境边城之中，一旦边城有危主帅必然要后撤 如此一来整条战线跟着后撤，北境国境范围岂不是要完全落入北墨手中？ 两军开战已有两月之久，之所以能够将北墨挡在国境外这么久，其实根本靠的是贯通两国分界的冰河 如果北墨人进入北境疆域，越过冰河阻碍之后，双方在陆地厮杀，更是难以抵挡！ 在此之前，北墨数次南下只要能够越过河道，便是能够长驱直入杀向北境，虽不能完全击溃北境，却也是让此处近乎被拖垮 原以为靠着冰河和大雪阻碍，能够将北墨大军一直挡在对面 可现在吴奎改变了想法，随着北墨梁王的到来，先前那些取得的优势都算不得数！ 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完颜兀堰的到来，意味着整个北境将要改变策略！ 完颜硕此人有勇无谋，副帅巴尔有小谋无大勇，但完颜兀堰则是有勇有谋，堪称统帅典范！ 北墨朝廷让此人南下指挥作战，便也是意味着这一战北境不可能如之前那般顺利，很有可能北境真的会被拖垮！ 吴奎自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因此迫切的想要寻找破敌之法，可他也清楚完颜兀堰指出的那些问题真实存在 单论统兵指挥作战，他吴奎不如完颜兀堰，且北境军中好似也没有谁能够如完颜兀堰这般！ 吴奎不禁犯了难，却也是在这一夜，萧怀安亲自来到下游军营！ 第265章 仇敌当前! 时至夜晚，天空之上不见繁星明月，天色依旧阴沉，有雪花纷纷而落 军营内寒冷非常，北境气温骤降，河道双方军队也是默契的停止了交战 就在吴奎犯难，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之际，有军卒来报说是萧怀安来了此处 听到这话，吴奎和顾柯赶忙出帐相迎，却是并未在军营内见到萧怀安 一番打听方才知道，萧怀安居然是去了河岸处，远观对面敌军布防！ 吴奎和顾柯很快也赶到了河岸处，前者刚想要为白日失利请罪，萧怀安却是摆手打断 “白日之事本侯已经听说了，不是吴奎将军的错，而是对面北墨梁王的确厉害！ 莫说是你，便是家父当年也曾败在此人手上！” 吴奎闻言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而他也不会知道，当年镇国公孤军入北墨遭遇围杀，领兵之人正是北墨梁王完颜兀堰 萧怀安之所以今夜前来，除了前线坐镇之外，便是还想着见一见这位杀父仇人 镇国公昔年被完颜兀堰率领十万大军围杀于北墨腹地，今日他于完颜兀堰只隔着一条河的距离 可走到这里，萧怀安用了许多年！ 因此这时他负手而立看着对面火光，便是忍不住脸色阴沉起来，想要会一会北墨梁王完颜兀堰是个怎样的人物 一旁站立的吴奎也是看着对面火光，敌军军营在火光照耀之下依稀可见 白日一战他吃了大亏，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几度想要开口，却也是因着认识到双方实力差距而几度闭嘴 萧怀安虽然背对着他，却是仿佛知道吴奎想要说些什么，便是主动开口说道： “吴奎将军有什么想要说的，尽管说便是，无需藏着掖着！” 闻言，吴奎顿了顿便是也开口说道： “侯爷！末将在军中效力多年，在都卫司也已经待了许多年，之前也见过一些朝中军将，其中不乏有顶尖之辈！ 但北墨这位梁王给末将的感觉很不一样，他与末将先前见过的那些军将都不同，其人不是一个纸上谈兵之辈，也不是一个只擅长谋略之辈！ 经历白日两军交手，末将看出完颜兀堰是个可敬的对手，其人战略眼光独到，统兵手段也是极为高明！ 白日末将一方兵力远胜，可他却是能够凭借七千兵力大破我凌军，甚至差点直逼边城！ 末将虽然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认，论指挥作战的能力，末将比不上他！” 萧怀安闻言倒是也没有反驳，吴奎的确比不上完颜兀堰，吴可和韩勇也比不上，现在北境军中也只有周苍能够与完颜兀堰交手！ 但周苍此时重伤不醒，显然帮不了他们！既然没有人能够对付完颜兀堰，那便也只好让萧怀安来试一试 听到吴奎的话，萧怀安便是点头说道：“吴奎将军！非是本侯贬低于你，你的确比不得完颜兀堰！ 不止是你，吴可、韩勇他们都比不上，或许只有周苍将军能够对付一二！ 可眼下局面，周苍将军显然是帮不了忙，本侯倒是想来试试！” 听到这话，吴奎先是一愣旋即便是猛然一惊 “侯爷！你是主帅，怎可来前线犯险？完颜兀堰本身就难以对付，若是你亲自统兵，岂不是要让他集结大军全力攻伐吗？ 若是侯爷出了半点闪失，北境军中要如何做，末将等人要如何向陛下交代？” 吴奎显然是不愿意让萧怀安以身涉险，若是完颜兀堰知道萧怀安来了此处，定然会展开疯狂进攻 就眼下来看，吴奎不觉得己方能够挡得住完颜兀堰麾下军队！ 萧怀安听闻此言只是微微一笑，便是扭头相对笑问道 ： “吴奎将军是觉得本侯不如完颜兀堰？” 吴奎急忙摇头刚想要否定，可萧怀安却是继续说道： “的确！本侯的确比不过完颜兀堰，此人半生都在沙场征战，与你我这些享受了许久太平日子的朝中官员截然不同！ 论及个人战力，本侯不如完颜兀堰，论及统兵能力，完颜兀堰毕竟经验丰富，而本侯满打满算也不过是第二次作为主帅领兵罢了！ 与其相比差距很大，但本侯毕竟是凌军统帅，底下士卒都在看着本侯，岂能轻易而退？” 吴奎闻言眉头皱起，便是顾柯也想要出言劝阻 可萧怀安好似已经做出了决定，便是继续开口： “二位可知道当年镇国公是死在何人手上吗？” 吴奎和顾柯听到这话显然是有些愣住，毕竟镇国公之死牵扯重大，一直都是凌国不愿被提起的一件往事 可今日作为镇国公的儿子，萧怀安却是主动开口，显然这其中隐情与此战有关，甚至吴奎顾柯稍一思索便是明白，也许正和对面那位北墨梁王有关 萧怀安顿了顿继续开口言道：“当年镇国公孤军北上，在北墨腹地遭遇十万大军围杀，这领兵之人就是完颜兀堰！ 如此说来，此人与本侯之间可是有着杀父之仇。仇敌当前本侯岂能退却，既然他来了此处想要给凌军一个下马威，那本侯便是也让他看看，我凌军战力究竟如何？” 且不提听到这话，身旁两人尽皆脸色大变，便是萧怀安继续开口： “白日一战本侯大概也有了一些想法，完颜兀堰以重甲骑兵为主要展开冲阵，撕破我军防线！ 随后便以步卒稳住缺口，进一步将防线撕开！如此战略的确堪称高明，可二位是否想过，若是完颜兀堰没有北墨重骑还能这么轻松的击溃我军吗？” 吴奎闻言陷入沉思，思索许久之后方才言道： “若是没有北墨重骑，即便是我军防线被撕开，末将也能立马填补上！ 但正是因为有北墨重骑的存在，便是我军想要填补防线漏洞，也难以战胜重骑！ 如侯爷所言，若是完颜兀堰没有北墨重骑，他不可能轻易击溃我军！” 吴奎这般说着，便是看向萧怀安好奇相询 “侯爷是打算怎么做？” 萧怀安淡淡一笑，复又开口言道： “本侯觉得想要击溃完颜兀堰的战术，首先要击溃北墨重骑！ 只要重骑受创，我军展开反扑便是能够反败为胜！” “道理是如此，但北墨重骑凶悍难以击溃！” 吴奎继续开口，眉头紧皱很是不理解 萧怀安则是耐心说道：“吴奎将军觉得我凌军之中有没有能够和北墨重骑相提并论的骑兵？” 第266章 破敌之法! 夜色下，河岸边！ 吴奎听到萧怀安这番话便是在脑中思索不断，要说北境军中自然也是有重骑兵，但与北墨重骑兵相差甚远！ 便是韩勇所部的御营骑兵，已经能够称之为凌国精锐骑兵，可正面遇上北墨重甲骑兵，在不用计谋的前提下展开硬碰硬厮杀，御营骑兵也比不得北墨骑兵！ 因此吴奎一番思索下来，并没有想出哪一支军队能够和北墨重甲骑兵相抗衡 顾柯此时也是出言说道：“我军之中也有骑兵，如北境骑兵和御营骑兵，但这两支军队其战力固然凶悍，却是比不得北墨重甲铁骑！ 非是末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军骑兵不如北墨！” 顾柯此言落下，便是吴奎也点头附和道： “没错！北墨最强大的军队便是重甲骑兵，多年南下堪称无可匹敌！ 若非如今遍地大雪，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北墨重甲骑兵的冲锋，其战力还远不止如此！” 听到这二人的话，萧怀安出奇没有反驳，竟是点头认同 “二位说的没错，我方的确没有可以和北墨重骑相抗衡的军队，但北墨重骑固然善战骁勇，可也有致命弱点！ 那便是重甲行动不易，且重甲骑兵的本质是依靠战马快速冲锋厮杀，二位想一想如果重甲骑兵下了战马，还算是骑兵吗？ 一旦重甲骑兵下了战马，身上重甲阻碍难以如马上那般得以挥刀如流！ 只要骑兵下了战马，无法快速冲锋，便是能够击破，大不了三个军卒杀一个重甲骑兵！ 若是不够那就五个乃至十个，要知道我方最大优势就是兵力比对方要多！ 两千重甲骑兵便是投入五千士卒厮杀，不求全歼只求重创，二位觉得可行？” 吴奎和顾柯一时无言，此计虽然听上去有可胜之机，但萧怀安也说了，是要让骑兵下了战马 那重甲骑兵既然是骑兵，又如何会轻易下马而战呢？ 难道重甲骑兵不知道，一旦下了马就会被凌军士卒围住，无法脱离之下早晚要死 就说御营骑兵，那些军卒可是不会轻易下马，因为有了战马才能够快速冲锋或者快速撤退 一旦失去了战马，重甲骑兵变成步卒，身上重甲固然可以做到防备，但也会阻碍自身 如此一来，重甲骑兵想要被击溃不是难题 可问题在于，要怎么让重甲骑兵下战马呢？ 吴奎想到此处，便是开口询问： “侯爷！此计听上去不错，但问题在于如何让北墨重骑下马？” 萧怀安自然知道吴奎会这么问，便也是当即回答 “他们不会主动下马，所以我们要帮他们下马！一旦失去了战马庇护，重甲骑兵未尝不能击溃！” 吴奎和顾柯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疑惑之色更甚，甚至觉得萧怀安是不是被逼急了，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但不管二人怎么想，萧怀安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子，便是当即让张振回去调集兵力前来支援，只等明日一战击破北墨重骑！ 另一边！白日大胜之后，北墨梁王完颜兀堰并没有表现的太过高兴，或许在他看来这本就是必然要发生的事！ 完颜兀堰此人在沙场厮杀多年，战场经验极为丰富，对凌国的战阵策略也是研究的明明白白 他只是刚来到此处，便是猜出了对面主帅的用意，想要靠着冰河阻碍一步步消耗掉南下兵马 双方其实是互相消耗，拼的就是谁最先撑不住！ 北墨此次南下的目的是要拖垮北境，为来年春季大军倾巢而出直捣京城做准备 而凌国则是要靠着冰河，一方面将北墨军队挡在国境之外，另一方面则是要通过双方交战来消耗掉北墨兵力 在完颜兀堰没到之前，凌军的确差点就达成了目的 在完颜硕的胡乱统兵之下，北墨死伤惨重兵力锐减！ 若是完颜兀堰没有南下，照这么下去再过把个月完颜硕或许会损失掉更多兵马 一旦南下兵力不足，凌军展开全面大战，或可一举击溃此处！ 但随着完颜兀堰南下，自然看破了对方用意，便是主动做出改变，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萧怀安想要依靠冰河消耗南下北墨兵力，那他便是不给对方这个机会，自下游渡河而战，彻底让冰河失去原本作用，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白日一战，完颜兀堰以七千兵力大胜凌军万余兵力，如此也说明此人有这个能力 加之下游浅滩本身水位不高，骑兵和步卒都能够蹚水过河，因此更是让冰河彻底失去阻碍 白日一战若非完颜兀堰手上兵力不多，完全有能力直接打到北境边城之下 可他同时也清楚，自己这边到底援军还没有来，便是打到北境边城之下，最终也要被对方击溃 因此他见好就收并未孤注一掷，而是尽力削弱对面敌军实力 完颜兀堰今日一战的确在很大程度上重创敌军，且其人已经开始做出计划，那便是用七天时间彻底将对面兵力击溃 而那个时候己方援军差不多也到了，便是能够与完颜硕分兵而战，而他也会直接越河，将驻地安在凌国疆域 ！ 此刻，军帐之中，披着狐裘大衣的完颜兀堰看着手上一本凌国杂记入神，便是许久未语连巴尔何时来了都不知道 等了许久，副帅巴尔这才轻咳一声，而完颜兀堰也方才抬头，却是挑眉问道： “巴尔！你何时来的，为何不叫本王 ？” 巴尔对这位梁王有些畏惧，闻言便是恭敬说道： “回禀梁王！末将方才便来了，只是看王爷入神就没有打扰！” 梁王是以副帅身份来军中，按理来说和巴尔是平级，但后者可不敢真的将对方当做是平级 完颜兀堰闻言便是放下手中书本，笑道： “这凌国人写的杂记有些意思，其中还能够看出凌国朝局动荡根本，一时入神莫要怪罪！” 巴尔哪敢怪罪，便是连连应是，旋即开口说道： “对了！末将去找了三皇子，可他那边也抽调不出更多兵力前来支援！” 梁王微微点头，显然是早就料到了 “无妨！如今兵力不多，三皇子那边的确比这里更需要大军坐镇！ 没有就没有吧，凭借手下数千军卒，本王也依旧能够攻克对面凌军！” 完颜兀堰说着，便是抬眸看向巴尔 “对面可有异动？” 第267章 对立之言! 军帐之内，炉火燃烧噼啪作响！ 副帅巴尔闻言便是当即躬身回答：“并没有任何异动！白日一战，对面凌军损失惨重，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异动！” 完颜兀堰轻笑一声，便是看着巴尔淡淡开口： “巴尔！你也莫要小看对面凌军之将，这是国战不可大意！ 白日一战虽是胜了，可你也应该发现，对面凌军并不是无能之辈！ 若是没有章罕所部的重骑在此，本王不可能轻易击溃对面！你也莫要小觑，对面那两位军将都不是凡人，若是正面厮杀起来，本王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巴尔听到这话自然是不敢反驳，却又连忙开始拍马屁 “梁王神勇，便是正面厮杀也定能取胜！末将认为，我北墨国内若论帅才，梁王当之无愧乃是第一人也！” 完颜兀堰依旧轻笑，却是抬眸审视着巴尔，有些疑惑不定 “本王记得你之前不是这般样子，怎么也学着溜须拍马了？你就是皇储的人，也应该清楚便是溜须拍马也只能对皇储一人施为！ 本王不参与皇子之争，你在此处拍本王的马屁，要是被三皇子知道了恐怕又要怨恨本王不公了！” 巴尔闻言这才猛然惊醒，便是立马改口说道： “末将不是溜须拍马，末将是诚心这么觉得，包括底下军将也是这般觉得！ 王爷或许不知道，那些重甲骑兵是章罕的部下，自然与自家主将是站在一边的！ 他们一开始并不觉得王爷能够做成，可白日一战王爷统兵得当，便是重甲骑士也开始议论起来！” “哦！是如何议论的？” 完颜兀堰来了兴趣，便是干脆看向巴尔好奇追问 后者顿了顿却是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骑士们说梁王要胜过三皇子！” 完颜兀堰听到这话，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却是板下脸来阴沉开口 “告诉那些人，本王和三皇子都是北墨宗室，都是完颜家的儿郎！ 此等挑起对立之言，今后不得出现在军中！拿本王与三皇子相比算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是北墨人，都是为国而战，岂有高下之论？” 巴尔眉头微挑，心想这位梁王果然和完颜硕不同，心胸格局就是大，便也是立马应声 “末将明白了！” 完颜兀堰继续补充道：“不止此处军中，三皇子那边同样也是如此，不可出现此等对比之言！ 若是让本王听到，便是要严惩不贷！” 说着，完颜兀堰继续出言，却是直指巴尔 “还有你！巴尔，本王知道你与三皇子不和，先前也爆发过不少冲突！ 你与他不和，那是你们私底下的事，且不能因此影响到此处战事！ 今日这般言论，你也有参与其中吧？” 巴尔闻言浑身一颤，面露惊讶却是连忙叩首以对 “回禀梁王，是末将该死！” 完颜兀堰依旧冷笑相对，却是深吸口气淡淡说道： “起来吧 ！你我本是平级，无需行此大礼！至于那些挑起对立的言论，自今日之后不可再有！ 你作为此地副帅，一切都要以战事为重，且不能因为一时私心而铸下大错！ 与三皇子的矛盾可以放一放，等到此战结束之后，本王会亲自出面说和你二人！” “多谢梁王！” 巴尔起身对答，完颜兀堰想了想眼神渐渐转冷 “记住本王今日之言，若是你还敢参与那些议论，便是要军法论处，便是储君也保不住你！” 巴尔再度浑身一颤，自然不敢有所辩驳，也只能点头应是 同时其人也发现，面前这位梁王可不是三皇子完颜硕那般容易糊弄过去的 在这位梁王手下做事，时时刻刻都得小心应对，一不留神是真的会招来杀身之祸 三皇子完颜硕不敢杀巴尔，因为巴尔身后是国主和皇储，他需得抱有敬畏之心 但梁王则是不同，便是北墨国主和皇储也要礼让三分，因此杀他巴尔不过是刀起刀落，且都城那两位也不会有所质疑 思及此处，巴尔不由得怀疑起来，自己到了梁王帐中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可转念一想，只要自己没做错什么，梁王也不可能杀自己！ 这般想着，巴尔便是放下心来、却又听得对方说道： “你今日过去，三皇子可还说了什么？” 巴尔闻言想了想，便是躬身应答 “今日末将返回帅帐，三皇子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听完末将汇报之后，说了一句梁王果然有能耐之语！” 完颜兀堰听到这话，微微点头却是失笑出言 “这位三皇子到底年轻，冲动莽撞成不了大事 ！” “既是如此，为何国主要让他领兵南下，为何不将主帅的位置让给梁王？” 巴尔立马出言询问，显然他还是有些不满完颜硕成了南下统帅之事 而完颜兀堰则是顿了顿，方才直视对方言道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国主才会让他做这个统兵之人！年轻莽撞一些有时候反而是坏事，你我年纪大了循规守旧那一套不适合现在！ 三皇子年轻鲁莽敢打敢拼，虽说把自身利益看得过于重了些，但这也正是国主会用他的原因！” 巴尔还是没有听懂，面上疑惑之色尽显 完颜兀堰见状则是继续说道：“国主先前曾同本王私下说过，三皇子完颜硕是最像他的人！ 国主年轻时也是如此莽撞，行事不讲分寸！若非当初那位皇储被镇国公劈了，皇位也轮不到现在这位国主！ 国主是个尚武之人，储君之能在于国事，二皇子之能在于贤明，四皇子尚且年幼便是不多说！ 如此说来，最像国主的人不正是三皇子完颜硕吗？也正是如此，国主才会让他做这个南下统帅，目的也是历练！” “历练？” 巴尔皱眉开口：“那只是三皇子，国主的历练是何意？” “无需多想，这个历练是往臣子那方面去历练的，三皇子不可能成为北墨的继承人！ 当然，如果哪天皇储没了，二皇子也没了，说不定他完颜硕真的有这个机会！” 听到这话，巴尔心下一惊连忙出言 “梁王！这些话可不能说啊！” “无妨！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梁王完颜兀堰继续开口：“毕竟保不齐会出意外，就比如当年谁会想到原本的皇储被一刀劈了，本该是亲王的人坐上了国主之位！ 本王说这些不是想要告诉你什么，只是想要跟你说，三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子，便是不能登上大宝，将来也早晚是位亲王！ 你我有时候还是尽量避免与他发生冲突，对你对我都好！” 第268章 两军主帅! 时间来到翌日，大雪飘扬寒风凛冽，下游浅滩处两军早已集结，却是隔着河面对峙 双方军将尽皆到场，数面军旗飘扬，上万大军立于河道两侧，俨然是有一场大战将要开启 北墨一方，梁王完颜兀堰立于马上，眺望着河对岸凌军旗下那位年轻人，却是嘴角微勾面露不屑 身旁副帅巴尔适时出言，看向那位年轻人说道： “梁王！那位便是凌军统帅，凌国宁安侯！” 其实不用巴尔提醒，完颜兀堰自然知道那人便是萧怀安，也知道自己昨日一战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然成功 他将对面主帅逼到此处坐镇，便是有机会破了对面凌军的防线，继而攻占北境边城 因此完颜兀堰此刻在想，自己应该用什么方式来灭了对方 虽说自己认为北墨军卒要比凌军强大，可双方兵力的确存在着差距 今日早些时分，凌军便是调动了援军前来，对面兵力此刻不下万余 而自己这边满打满算就是那几千士卒，真要论起正面厮杀，完颜兀堰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更重要的是完颜兀堰不敢大意，他知道对面那位统帅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够在半年前击败三皇子完颜硕，迫使北墨大军后撤百里，这人便是年轻也绝对不可小觑 只是完颜兀堰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不会输，因此虽有忌惮但也只是忌惮 此刻眼见对方主帅已然出现在自己视野中，完颜兀堰便是对身旁巴尔说道： “副帅！你说这位凌国宁安侯和昔年镇国公相比如何？” 巴尔闻言略微沉思片刻，便是当即回答： “宁安侯年少有为固然不假，给他几年时间或可造就一番大业。但镇国公不一样，凌国数百年不也只出了一位镇国公吗？ 二人便是父子，但宁安侯比不上昔年镇国公，这可不是末将说的，而是凌国朝廷内流传出的！” 完颜兀堰淡淡一笑，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巴尔副帅！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对面那位既然得到凌国皇帝的重用，便也肯定有出彩之处！ 只是可惜双方国战拼的不止是主帅英明，更有士卒善战与否！ 昨日一战便是能够看出，凌军到底疲弱，便是兵力众多到底只是纸老虎，只能唬人罢了！” 巴尔闻言连忙在一旁出言附和不断，与面对完颜硕不同，面对这位梁王时，他的表现极为恭敬 梁王完颜兀堰说话之间，便是见到对面军旗突然前压，旗下那位年轻统帅更是直接来到河岸边 见此一幕，完颜兀堰轻轻一笑，却也是往前而去 他一动，身后的军旗也跟着动起来，便是朝着河岸边而去 如此，双方主帅便是就立于两侧河岸遥遥相望 良久之后，完颜兀堰主动开口高声喊道： “宁安侯！你我初次相见，却是犹如早已相识！ 昔年你父也如这般，率军与本王对峙过，如今时过境迁，却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父的影子！” 完颜兀堰的声音很大，加之下游浅滩河面并不是很宽广，因此萧怀安很清晰的听到了他的话语，当即便是轻笑出声 “北墨梁王！你我之间的确是第一次相见，可你是否想过南下一行有无活着回去的可能？” 完颜兀堰听到这话，自然是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是笑道： “两军国战死伤在所难免，本王既然来了此处，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若你能够杀了本王，那便也证实你比其父还要有能耐！本王会耐心等着，但你也要有所准备！ 正如本王所言，此乃国战，便是主帅也会在瞬息间死无葬身之地！” 此言一出，萧怀安却是并没有发怒，而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北墨梁王此言不虚，国战之时人命如同草芥，谁能不死？ 但死与不死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狗屁天意说了算，而是本侯说了算！ 昨日一战你以七千破我上万，此等能力乃你南下北墨军中独一份，完颜硕虽是有勇猛之举，却是到底败在谋略！ 其部下章罕更是勇猛无双，麾下重骑所向披靡，却也鲁莽不少难成大事！ 至于你身旁那位名义上的北墨副帅巴尔，则是投机倒把阿谀奉承之辈，此人不提也罢！” 此言一出，巴尔顿时勃然大怒，便是厉声喝道： “萧怀安！竖子小儿安敢猖狂，本将如何投机倒把阿谀奉承？” 萧怀安瞥了一眼巴尔却是不做理会，好似压根没把此人当回事，如此一来更是让巴尔怒火中烧，却是不等继续出言，身旁梁王哈哈大笑 其人笑声爽朗，以至于河对岸凌军清晰可闻 半晌之后方才止住笑声，正色相对 “宁安侯！的确是个言辞犀利之辈，三言两语便是将我副帅激怒，本王到底是小瞧了你！” 巴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着实丢脸便是不敢再言 而完颜兀堰则是继续开口：“宁安侯！可知昔年你父是死在何人手上？” 萧怀安闻言不答，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立于马上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看向完颜兀堰 后者见对方如此，便是大笑开口： “昔年你父死前何等壮烈，本王知道你父胸中有天大抱负来不及施展，可到底不也是死了吗？ 若非当年你父不死，我北墨或许也就没有今日，你凌国也不会如此疲弱！ 可事实已成定局，说再多便也是无法改变，不如好好聊聊当下，你想要如何？” 完颜兀堰虽是这么说，可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萧怀安，想要看到对方暴怒失态的样子 只是可惜并没有，萧怀安依旧平静如水，好似刚才那些言论并未听清一般 却是也叹息一声，继而说道： “本侯还以为你北墨梁王是个有能力，可敬佩的敌手，如今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你身为北墨完颜宗室，应该知道昔年家父斩了你北墨皇储之事！ 本侯不如家父远矣，自认为无法斩你皇储，却是可以斩你这位亲王乃至完颜硕这位皇子！ 既然领兵南下，本侯便会尽力施为，梁王便也莫要回去了！” 一番话说完，完颜兀堰早已面露怒容，却是不等他开口想驳斥，对面军旗便是往后退去，继而退到了大军之后 完颜兀堰见状冷笑一声，便是懒得废话 ，猛地一挥手，身后大军猛然前压！ 第269章 破阵! 河岸边，随着完颜兀堰大手一挥，身后数千北墨士卒整齐向前移动，甲胄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声响 数千人整齐向前，气势磅礴让人畏惧！ 而紧接着，不等北墨士卒继续向前，对面的凌军却是也动了 只是让完颜兀堰没有想到的是，凌军移动不是往前而是向后退去，主动让出一块空地，看那架势是打算让北墨军队过河来战 完颜兀堰见状依旧保持着冷笑，却是立马下令道： “过河！” 一声令下，数千北墨士卒便是整齐越过河道，整个过程没有受到凌军半点阻碍！ 北墨先锋大军已然全都过河而来，凌军也是向后退去，让完颜兀堰麾下军队得以轻松过河 这般举动自然是让人有些费解，完颜兀堰也知道其中有猫腻，却是并不在乎 等大军尽数过河之后，完颜兀堰便是也带着副帅巴尔越河而来，立于大军之后坐镇 “梁王！是否要战？” 身旁巴尔出言询问，完颜兀堰则是淡淡一笑 “都到这了，岂有退却之理？” 他看向身旁副帅，继续言道：“巴尔！本王给你一千甲士统领，一旦开战之后莫要在乎战局是否激烈，自侧翼绕道直扑敌方主帅旗下！ 你若是能够将萧怀安斩于马下，本王定然上书国主，至少也要给你一个郡王封号！” 巴尔闻言心生振奋，便是立马抱拳应声 可其人到底有些忌惮，便是看向前方寻找那位白袍小将所在之处 完颜兀堰好似知道巴尔在想什么，便是再度出言安抚 “你尽管去做，那人本王自会替你挡着！” 听到这话，巴尔自然不再有顾虑，便是立马退下领兵一千做好准备 完颜兀堰看着对方军阵，与昨日几乎没有区别，便是也没有过多在意，乃是拔出腰间弯刀高举过头，大喝一声 “冲阵！” 话音落下，北墨士卒首先发动攻击，便是大军顷刻冲锋而来 眼见如此，不用萧怀安下令，吴奎便是同样大喝一声，麾下士卒瞬间冲出，正面迎上北墨士卒 双方军卒之间的距离在急速缩短，最后干脆如两股洪水一般碰撞在一起，刹那间厮杀声响起 前方士卒开战，凌军步卒同北墨士卒展开厮杀，鲜血迸溅兵刃相撞 完颜兀堰见到场中局面，便是再度挥手，身后北墨重骑冲锋而出，欲要效仿昨日直接撕开凌军防线 却不料眼见北墨重骑而来，萧怀安并未派出精锐甲士阻拦，反而是令身旁军卒挥舞旗帜 旗帜舞动前方士卒便是 犹如得到军令，主动向两边散开，中间留出一条缺口，使得北墨重骑轻而易举的冲入了军阵之中 完颜兀堰这下子眉头皱起，显然是有些看不懂萧怀安此举 可不等他过多犹豫，就见对面旗帜再度舞动，敌军主帅身后士卒齐齐让开一条道路，御营精锐骑兵得以冲出 眼见如此，完颜兀堰误以为这是萧怀安要以骑兵对冲骑兵，便是愈发不屑 可很快，他的脸色陡然一变 完颜兀堰明锐看到，那些冲出来的御营骑兵手上握着的不是兵刃而是铁索 这是要干什么？ 完颜兀堰略微思索便是明白了过来，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北墨重骑上一刻还在高兴自己轻易冲击了凌军战阵之中，下一刻便是被冲来的御营骑兵吓了一跳 尤其是看到对方手上铁索，便是更加心惊！ 且到了这个地步，北墨重骑也被凌军步卒挡住，因此无法快速冲锋，战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御营骑兵抓住这个机会，便是快速冲锋上前，自步卒军阵中穿插，正面迎上北墨重骑 随即手中铁索拉紧，御营骑兵整齐列做一排向前冲去，又不与北墨重骑交手 轰！ 场中巨响不断，铁索穿过之处，马上北墨重骑被尽皆打落下马，不等起身便是被围上来的凌军步卒团团围住展开搏杀 第一轮铁索冲阵，便是将数百北墨重骑击落，却不料凌军还有第二道铁索冲阵 在第一轮冲阵结束之后，御营骑兵阵型已经溃散，便是放弃铁索一头扎进北墨军阵之中 而紧接着，第二轮铁索冲阵再度袭来，一番冲锋之下便是又将数百重骑击落下马 失去了战马的北墨重骑不等缓过神来，便是被凌军步卒围上，数名步卒围杀一个重甲骑兵，便是重骑在勇猛也要死 凌军人数占据优势，且随着两轮铁索冲阵下来，凌军阵型开始变化，后方士卒缓步合拢，将先前主动让出的缺口填不上 如此一来，北墨重骑反倒是成了瓮中之鳖，一时间进退不得 眼见如此，萧怀安再度下令，便是有着第三轮铁索冲阵而去， 又是将数百北墨重骑击落下马 三轮冲阵之后，北墨重骑阵型彻底溃散，一时间难以组织起有效应对 也在这时，顾柯亲率一队军中精锐甲士冲锋上前，手持斩马刀却又不斩重骑兵卒，而是专砍马腿 许多未被铁索击落下马的重骑兵还未庆幸，便是被冲来的凌军精锐斩断马腿，以此跌落下马被迫与凌军步战 只是萧怀安效仿昨日完颜兀堰之举，乃是将战场划分多个区域，前方步卒尽可能挡住北墨士卒冲阵支援重骑兵 后方凌军精锐则是尽可能的搏杀北墨重骑，便是连其胯下战马也不留 随着时间推移，北墨重骑已然死伤惨重，想要撤退却是无法脱离 巴尔眼见如此局面吓得肝胆俱裂，不敢有丝毫懈怠，便是带着一千甲士自侧翼绕道，直扑敌军主帅所在的位置 巴尔此举极大的威胁到了萧怀安所在之处，差一点便是让其得逞，冲到主帅跟前 好在吴奎眼见情况不妙，便是立马率领一支步卒迎上巴尔，迫使其无法进一步威胁到后方，也暂时挡住了对方 萧怀安今日之举，为的只有一件事，便是要全力重创北墨重骑，便是不能将其全歼，也要让所部无法再战！ 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凌军最大优势就是人多，三五人围杀一个北墨重骑效果自然显着 可这个法子也有一个弊端，便是先锋部队要面临北墨士卒的奋力冲阵，故而损失巨大 完颜兀堰眼见自家重甲骑兵落入敌军包围之中，只是略微思考片刻，便是立马下令让身后仅剩下的五百士卒自侧翼薄弱之处发动猛攻，为的是撕开一条缺口让重骑得以后退 第270章 大败! 章罕部下重甲骑兵是北墨最精锐的一支士卒，之前经历数次大战，五千北墨重骑已然有了损失 而此地派来支援的两千北墨重骑，也是下游浅滩处完颜兀堰最倚仗的军队，只要奋力将其重创，完颜兀堰短时间内难以继续再战，便是整个北墨南下大军也要受创 因此萧怀安今日要做的只有将这两千北墨重骑给尽力吞下，以此来削弱北墨战力 在三轮针对重骑的铁索冲阵之后，两千重骑已有近半被击落下马，被迫与凌军展开步战 剩余的重骑则是被顾柯率军再度重创，一部分被斩于马下，一部分则是被斩断马腿跌落 而一旦重骑兵没了战马，又被许多士卒围上 ，身上重甲能够有效防御却也在极大阻碍骑兵的动作 开战前凌军做足了准备，只要重骑兵落地便是有三五人围杀，虽然重骑兵强悍无比，可部署在此处用来对付重骑的也是凌军精锐部队 双方厮杀之下各有死伤，但从大局来看无疑是北墨重骑死伤更多 重骑兵眼见情况不妙，想要后撤让己方士卒顶上，可后路已被切断，之前主动露出的缺口现在已经合拢 两千北墨重骑被团团围住，一时间无路可退，只能在场中奋力厮杀 眼见重骑骁勇，萧怀安便是一声令下，索性将身后仅剩下的一千士卒派出，参与围杀重甲骑兵 对面副帅巴尔领兵千余人自侧翼展开攻击，欲要绕开正面战场直直扑向萧怀安所在之处 此举一出严重威胁到了萧怀安所在，便是只能后退一段距离 好在吴奎及时率部而出挡住巴尔，迫使其计谋没能得逞 另一边的完颜兀堰见到如此一幕，便是也明白对面那人没有这么简单，也顾不得自身安危，将原本是留下保护他的八百士卒尽数派出 八百士卒冲锋而出在千户官的引领下直扑凌军侧翼防线，想要强行凿开此处军阵，为己方重骑换来一个撤退之机 八百士卒人不多，但都是完颜兀堰麾下精锐，因此冲锋的确起到了极大的牵制作用 本就陷入苦战的先锋士卒在猛攻之下无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个缺口，落入围困的重骑兵见状便是尽可能的自缺口中逃出 后方立于马上的萧怀安见到这一幕，当即下令让步卒将那个缺口堵住，千万不能放跑北墨重骑 凌军步卒接到命令，便是奋力围堵住缺口 ，顶着敌方强势进攻也将缺口暂时堵上 萧怀安很清楚必须速战速决，不然缺口早晚还要出现，还会放跑一部分重骑，便是果断下令让顾柯全力击杀落马重骑 顾柯一人立于马上穿梭不断，手中长戟一旦挥出定然带血而归，便是骁勇的北墨重骑面对天生神力的顾柯，一时间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顾柯所部皆是从军中挑选出的精锐中的精锐，对付重甲骑兵绰绰有余 一番激烈厮杀下来，北墨重骑已然损失过半，却也在这时完颜兀堰指挥大军竟是从正面强行撕开一条缺口，此举营救出不少己方骑兵 穿梭场中的世子顾柯眼见重骑在快速撤退，便是一人驾马而出绕过乱战厮杀，来到缺口处横刀立马，一人拦住欲要撤退的北墨重骑 可他一人之力到底还是不足以拦住所有人，便是有许多北墨重骑奋力冲来，其中不少人得以冲出缺口脱离围困 顾柯手中长戟不断劈落，带起一阵阵鲜血如瀑，却是无法阻止重甲骑兵撤出 北墨军卒的悍勇不可否认，便是兵力不多可在一番不顾伤亡的厮杀之下，还是尽力保住了不少重骑 梁王完颜兀堰眼见此等场面，便是放弃了击溃此处敌军的念头，乃是想要尽力保住兵力 却也在这个时候，其人目光看到侧翼巴尔所部竟然也遭遇围困之举，一时间眉头大皱却又无可奈何 他身边已然没有多少士卒，只剩下十多个贴身亲卫，显然是无法支援巴尔，只能祈祷那人能够脱困 而此战无疑是让完颜兀堰摔了一个大跟头，没想到自己的重骑竟然被这么轻松的击溃 虽说也给敌军造成巨大伤亡，但在完颜兀堰看来，重骑损失过半便是最大的不该 其人立于军阵之后，对身旁士卒出言，后者便是立马吹动北墨撤兵号角，欲要收拢部队暂且退避 可此处乱战厮杀岂是这么容易想退就退的，在北墨一方开始组织后撤时，凌军也立马跟着压上，显然不打算让北墨军卒得以轻松离开 吴奎率部自侧翼挡住巴尔千余人，一番交战下来巴尔部下军卒已经死伤惨重 而吴奎更是抓住这个机会，带着数十名精锐强行穿过厮杀战场，直直扑向巴尔所在 后者见状顿时吓了一跳，便是立马想要后撤 也是在其人的安排之下，部下军卒挡住了吴奎，自己得以快速脱离 巴尔自侧翼绕道回到己方军阵之中，便是直直来到兀堰兀堰身前 “梁王！撤兵吧！” “本王已经撤兵了，可凌军前压势头太猛，难以脱离！” 完颜兀堰皱眉相对，目光紧紧注视着面前战局，脑中飞快思考着对策 最终，完颜兀堰下定决心，便是立马下令留下一千步卒组成战线挡住凌军，剩余兵力尽可能渡河 撤兵号角二次吹响，而在这道号角之后，梁王完颜兀堰率先带着一群人渡河回到己方阵营 一千北墨士卒组成战线挡住凌军攻势，为己方军卒撤退争取来了时间 而在此举之下，北墨大半战力得以撤离，只是留下的一千军卒很快便是被包围，最后也是被全歼 撤退用了许久时间方才结束，持续大半日的厮杀混战也随着完颜兀堰的主动撤兵而结束 这位梁王今日栽了一个大跟头，自然愤怒至极，却又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回到军营之后立马让巴尔去统计战损 很快巴尔便是有了结果，在经历昨日和今日两战之后，原先下游处的七千北墨士卒已然锐减到两千 其中北墨重骑损失大半，最后逃出来的也就八九百人！ 凌军同样损失不小，但完颜兀堰并不在意敌军伤亡，他只在意己方军队近乎全线溃败 便是巴尔劝谏说今日打平，可完颜兀堰还是强调今日是战败，而且是大败惨败！ 不等完颜兀堰将此处战报上报到完颜硕那边，却是有消息传来，乃是上游三皇子所在之处也开始了交战 第271章 暴揍巴尔! 就在下游完颜兀堰与萧怀安交战之时，上游也就是双方正面战场也展开了交战 吴可、韩勇二将率领凌军两万人自正面强行渡河来战 三皇子完颜硕在得知消息之后，便是立马让章罕率部赶往前线支援，同时调动能够调动的所有兵力自正面反扑 因着借给完颜兀堰两千重骑，加之先前伤亡的人数，此时章罕麾下也只有两千余人 其人率领所部自正面开道，迎面撞上凌军便是展开一轮强势反扑，在重骑兵的强力厮杀下，凌军被尽可能的挡住 后续北墨步卒得以趁此机会发动反攻，但吴可和韩勇这一次可是带来了两万之众，双方厮杀自然激烈，一时间难分胜负 等到完颜硕自后方军营赶到前线时，凌军已然来到己方河岸军营之中，此处早已大乱，便是他这位三皇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在看到章罕所部之后，完颜硕便是立马调动兵力跟随重骑兵自正面强行撕开敌军战阵，以此逼迫敌军后撤 虽然此举损失颇大，却也很快见效，在重骑兵和步卒的配合厮杀之下，倒是将凌军给打退了回去 只是吴可和韩勇也是立马组织起新一轮的冲阵，双方厮杀并未就此结束 ，你来我往各有胜败 完颜硕麾下大将章罕虽然骁勇善战，可在这一轮厮杀之中，却是与韩勇正面交手数个回合 其人将韩勇挑翻下马，却也是被对方长矛划开胸膛，来不及补刀敌军便是扑了回来，以至于韩勇有惊无险！ 而完颜硕显然知道今日一战事关重大，正面战场绝对不能有失，便是调动营中兵力倾巢而出，欲要强行击溃来敌 完颜硕麾下兵力已然不多，却是在这一战投入了超过三万之众 面对人数差距，此战最终还是以吴可韩勇撤兵而结束 一开始完颜硕和章罕都不知道今日敌军发动这一战的目的是什么，可当战损统计出来之后，二人方才醒悟！ 今日一战章罕部下两千重骑损失已然过半，能战的只剩下千余人！ 很显然，敌军今日就是奔着章罕的重骑而来，尽可能的削弱重骑战力 方才两军交战一片混乱，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可当现在发觉却是已经晚了 作为骑兵主将，章罕心痛万分，堂堂北墨大将竟是在完颜硕帐中落泪，好在三皇子好言安抚才作了罢 可当傍晚时分，下游处传来了消息，说是白日下游处也发生了交战，并且梁王完颜兀堰输了 七千兵力两天时间只剩下两千，且章罕派过去支援的两千重骑居然只剩下不到千人 这个消息传到帅帐中，完颜硕愤怒异常，章罕更是感觉天都塌了，再次大哭起来 愤怒至极的完颜硕也不顾去安抚章罕，乃是一把揪住传令军卒大喝道： “你回去，让梁王和巴尔前来面见本皇子！” 军卒自然被吓得够呛，可见三皇子怒目圆瞪仿佛要吃人，便是也不敢违背当即离开此处返回下游传令 完颜硕好歹是主帅，加之白日一战完颜兀堰和巴尔的确落了下风，在得知三皇子要见他们之后，明知道这是追责却也识趣的返回正面帅帐 二人赶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隔着冰面依稀可见对岸火光 完颜兀堰和巴尔进入了帅帐，帐内安静无比竟是只有两人 便是完颜硕和章罕在其中，而眼见二人进来，章罕则是突然暴起，猛地一拳将来不及防备的巴尔砸翻在地。又是连踹两脚 见此一幕，完颜兀堰虽然皱眉却并未出言劝阻，他知道要不是自己是梁王，说不定章罕就要打自己了 其实也说得过去，自己的麾下军卒借给他人，却是被这么轻易损失殆尽，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巴尔虽然被按在地上暴揍，却是知道自己理亏 ，因此并未出言喝骂 打了一顿之后，章罕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便是一把揪住巴尔的衣领怒声开口 “你不是副帅吗，你就是这么浪费我的同袍？你告诉我，本将要怎么和那些战死的士卒家人交代？” 巴尔一时无言，只好悻悻摇头开口 “章罕！国战之时，死伤难以避免，白日一战我方的确输了！” “输了？你一句话就要让我的部下去送死，为何你不死在那里，你有什么脸回来见三皇子！” 章罕面露怒容抬手欲要再度挥拳，却是被完颜硕出言叫住 “章罕！他好歹是副帅，你过分了！” “三皇子！” 章罕拳头不松，却是注视着完颜硕，可见对方只是摇头，便也只好作罢放开了巴尔，重新坐回一旁 也不知道是气急之下忘了，还是故意为之，章罕可没有对完颜兀堰行礼 后者自然也不追究，其实他完全理解章罕为何而怒，换做他也会这么做！ 章罕不语，完颜硕则是有话要说，便见其人注视着梁王淡淡开口 “王叔！白日一战究竟为何而败？昨日你部大胜，本帅同章罕可是高兴了一阵，怎么就过了一日全都变了呢？” 完颜兀堰知道对方在有意嘲讽，却也没有动怒没有不悦，只是缓缓在帐内落座，长长叹息一声方才言道： “对面那位宁安侯有些本事，本王的战阵被他轻易击溃，致使重骑损失惨重，兵马也损失大半！ 三皇子！本王知道你心有怨恨，本王也不做狡辩，今日失利之责，本王会写成折子上报国主！ 来之前本王以为萧怀安没有多厉害，可今日一战本王算是彻底领教到了，便也是收回先前成见，三皇子能够撑到现在的确了不得！” 完颜硕轻哼一声，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对方主动揽下罪责，倒是让他无法发作 完颜兀堰继续开口：“自当年那位镇国公之后，本王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般人物，宁安侯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是与当年镇国公无比相似！” “王叔现在可是知道，咱们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先前那些凌国废物了？” 完颜硕继续出言，面上带着一抹嘲讽笑意 完颜兀堰见状干脆点头说道：“的确不是之前那些窝囊废，可正是因为如此，此战必须胜，萧怀安必须杀！” 完颜兀堰神色认真，注视着三皇子，继续开口言道： “此人有能耐，若是让其回了凌国，将来必然酿成大患！” 第272章 轻敌! 在完颜硕帐中待了一个时辰，完颜兀堰和巴尔全程没有表现的太过狂妄，白日一战也斩断了二人狂妄的资本 尤其是梁王完颜兀堰，经此一战不敢在小瞧对面那位年轻人，也不敢在觉得完颜硕是个废物 三皇子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面对那么一个敌人还能有来有回，便是也说明三皇子的确有些能耐 完颜兀堰改变了对萧怀安的看法，也改变了对完颜硕的看法，白日一战使得他今后不敢在狂妄 同一时间，因着这一战损失惨重，倒是让完颜兀堰有种回到多年以前，面对凌国那位镇国公时的感觉 这对父子都不是寻常人，此等人物留在凌国将来定然会生乱！ 这是完颜兀堰如今最大的念头，同时他也在想白日一战如果再来一次，自己要如何应对 在完颜硕此处待了许久，直到深夜二人方才返回下游营地，同时三皇子给了下游三千兵马，并且告知完颜兀堰在援军到来之前，千万不要主动开战，尽量保全实力 面对后辈的劝诫，完颜兀堰这一次表现的很坦然，也是当即应下 等他和巴尔星夜返回下游营帐时，不等完颜兀堰做些什么，便是有军卒来报，说是前方敌军送来了一封书信 完颜兀堰闻言皱起眉头，自然是大概猜到这信上的内容，却还是军卒将书信取来 不多时军卒便是返回，将一封书信恭敬递到完颜兀堰身前 后者接过之后并未急着打开，而是笑问巴尔 “副帅！你说这信上写了什么？” 巴尔闻言便是立马回答 ：“梁王！应该是同昨日一战一般，萧怀安想要说教梁王！” 说着，其人上前两步，拱手说道：“不如让末将代为阅读，免得惹梁王不快！” 完颜兀堰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将书信交给对方 “本王也是这般猜想，倒是想看看萧怀安说了什么？也想让他帮帮忙，指出白日一战漏洞所在！” 巴尔皱起眉头，却是不等他继续开口，完颜兀堰已经将书信拆开阅读 却是很快，巴尔便见对方眉头皱起，正欲劝说一二不必在意之时，完颜兀堰又突然大笑起来 “有意思！本王依稀记得，当年镇国公也给本王写过这么一封信，口吻内容几乎一致，不愧是父子啊！” 完颜兀堰长长叹息，便是将书信交给巴尔，自己坐在主位上沉默许久 巴尔接过书信，便见其上只有一行字，并不是言辞犀利指出白日一战的过失，而是简短言道： “北墨梁王！国战当前，莫要轻敌，否则身死！” 巴尔见状一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只是将目光看向主位上的完颜兀堰 后者此刻闭目养神，却是不时叹息 “今日一战是本王的耻辱，萧怀安所言没错，是本王轻敌了！ 本以为他只是有些小手段，却是不料轻松便是将本王军队击溃！ 此人颇有当年镇国公风范，若是给他几年时间，凌国内乱或将平息，我北墨或将迎来大祸！” 完颜兀堰睁开眼睛，看向巴尔认真说道： “巴尔副帅！你务必盯紧对面动向，切勿让其趁夜摸过来！” 巴尔连忙应是，顿了顿方才说道： “梁王！援军何时能来？” 经历这段时间的战事，原先南下的八万北墨兵力已经损失过半，剩余兵力可以与凌军周旋，却是绝对不可能拖垮北境 巴尔知道想要完成国主交代，必须要有援军支援，只有兵力得到补充，才可能击溃北境！ 完颜兀堰听到这话，皱眉沉思片刻方才说道 ： “本王也不知道具体何时能来，但本王会让人去催促，让援军尽快赶来！ 在援军未到之前，如三皇子所说那般，只需防守便是，切莫主动出击！” 巴尔立马点头，可见完颜兀堰还是脸色凝重，便是明白对方依旧有话要说 “梁王还在担忧什么？” 巴尔试探着出言询问，完颜兀堰倒是也没有隐瞒这位名义上的副帅，便是神色认真说道： “本王现在担忧的，便是我方既然来了援军，凌国会不会也有援军呢？” “凌国朝廷在内斗，应该不会有援军！” 巴尔此言一出，却是立马被完颜兀堰驳斥 “不！巴尔副帅，你又在轻敌了！” 完颜兀堰指了指巴尔手上的书信，便是继续说道： “凌国朝廷内部党争不断，这是事实！但国战当前，党争为何不能放一放呢？ 那些腐儒官员想要依靠党争谋取利益，前提是国家安定，朝局稳定！ 可现在国战当前，凌国朝廷就算是再傻，也要一致对外才行！ 况且你莫要忘了，凌国那位皇帝不是先皇，此人有魄力有胆气，且极为支持萧怀安！ 本王看来，凌国想要守住北境挡住我们，乃至改变国主策略，单靠如今兵力远远不够！ 定会有援军到来，且凌国的援军一定比我们要多！” 听到完颜兀堰这话，巴尔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书信，方才言道： “梁王此言有理，如此说来凌国朝廷必会派出援军北上，届时候北境兵力得到补充，我方岂不是又要陷入苦战？ 国主让我等消耗北境战力，可北境持续增兵，又是从何处谈起消耗二字！ 来年春季大军南下 ，现在距离来年只不到两月了！” 巴尔说着突然长叹 一声，继续说道：“凌国一旦派出援军，定然不是两三万之众，末将想来怎么着也得四万以上！ 如此说来，北境兵力进一步得到补充，我等或将空手而归啊！” 完颜兀堰抬眸看向巴尔，他目光灼灼让后者如坐针毡，还以为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巴尔！你之所言不无道理，但即便北境增兵，难道这仗就不打了吗？ 这一战可是国战，我北墨输了，今后要如何在世上立足？” 完颜兀堰声音略带恼怒，继续开口言道： “凌国增兵是必然，可即便是增兵，这一战也得打下去！ 我北墨数万铁骑在此，大军当前岂有退却之理，便是阻碍重重也要拿下这北境！ 两月的时间能做的还很多，你我更要全力应对！ 你应当清楚，此战若是输了，你我这种身份是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去的！” 巴尔身子一颤，却是赶忙拜道： “谨遵梁王命令！” 第273章 五万援军 时间来到翌日，下游凌军营地之中 今日大雪依旧，漫天飞雪不见半点停歇，军营内外雪白一片，气温自然无比寒冷 只是来了北境 这么久，萧怀安已经渐渐适应了这般严寒，加之有棉衣棉鞋倒是温暖异常 大雪纷纷而落，萧怀安却是并未在帐中烤火取暖，反而是来到营地中央一处空地上练习射箭 弓弦紧绷又弹开，一支利箭便是呼啸射出，牢牢钉在百步外箭靶之上 只是受到气温影响，手指那面冻僵因此影响准头，这一箭虽然射在箭靶之上，却是并未射在肩膀中心，偏了不少以至于若是个人，这一箭无法将人射死 先前有两次好机会，萧怀安都可以弯弓搭箭射死完颜硕，却是不料每次出手都偏了一些，以至于两次都让完颜硕活了下来 这几日他闲时一直在练习射箭，为的就是下一次有机会不要再失手，能够射死完颜硕或者是完颜兀堰！ 这两位北墨宗亲，只要死了一个都能够影响到全局 尤其是完颜兀堰，此人到来着实增添了不少麻烦，便是先前一些商量好的策略也要随着此人到来而做出改变 这一点，从萧怀安放弃在正面边城坐镇，来到下游便是可见一斑！ 也正是因为 完颜兀堰的到来，致使己方出现了巨大伤亡 昨日一战虽然明面上看是萧怀安赢了，其实要真论起来，双方输赢胜败着实不好明说 凌军固然斩敌颇多，也的确重创了北墨重骑，可己方伤亡也是巨大！ 之后的正面一战，吴可和韩勇动用两万兵力，虽是也重创北墨敌军，却是也损失惨重！ 非要说此战唯一的好消息，那便是经历正面和下游之战，北墨重骑受到重创，仅剩的兵力已然不足以造成之前那般威胁 章罕这位骑兵主将也在渐渐失去制衡凌军的能力，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北墨必败！ 可事实往往不尽人意，便是也在这一日李哲安插在北墨的探子传回消息 “如我们所料，完颜兀堰调动了后方援军，此刻正在往此处赶来，最快五日便能抵达！” 就在萧怀安身旁，戴着面具的李哲出言说道 砰！ 一箭射出，依旧偏离靶心，萧怀安却是继续拿起箭矢弯弓而来 “有多少人？” “目前调动了三万，至于后续还有没有就不好说了！” 李哲话音落下之际，身旁之人再度射出一箭，他便顺着看去，却见这一箭比刚才那箭好上不少，却是也没有正中靶心 “三万？” 萧怀安继续拿起一支箭矢，神色平静 “三万援军不多不少，如此说来这一次北墨南下足足动用了十一万大军！ 北墨这还真是大手笔，半年前那一战可没有这么多！” 李哲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三万援军若是抵达，北墨兵力得到补充，双方岂不是又要回到原点？ 萧怀安！我在提醒你一次，这一战必须要在年节之前了结，拖到明年便是 大祸！” 萧怀安一箭射出依旧射偏，看了一眼远处那箭靶不禁皱眉，却又出言回答道： “不过是三万援军，为何就回到了原点？此战进行到现在，双方胜败快要出了！ 要么就是完颜硕倾巢而来，强行击溃北境；要么就是我方寻得好时机，主动越河围剿敌军！ 如今距离年节不到 两个月，本侯可以断定，这两个月内此战定会结束！” “如何结束，谁输谁赢 ？” 李哲出言相询，萧怀安微微一笑却是摇头说道： “都有可能！如果完颜兀堰不来，本侯认为我方胜算至少有七成，可现在他不仅来了，还调动了不少援军，我方胜算便是不多！” “不多是多少，你能不能把话说完不要卖关子！” 李哲皱眉有些不悦，萧怀安淡淡开口： “现在这种局面，双方无非是打平！可若是要论破局之法，恐怕也就只有完颜兀堰和完颜硕之间死一个了！” 话音落下，萧怀安一箭射出，此箭射的极好，乃是正中靶心！ 李哲见状不由得挑眉说道：“射光了两桶箭，你终于射中一次了！” 萧怀安面露无语，却是并未就此作罢，再度拾起一支箭矢搭上弓弦 “完颜硕是主帅，完颜兀堰是皇室亲王，这二人之间如果能够死一个不论是谁都能影响到北墨全军士气！ 本侯觉得还是完颜兀堰死了最好，这人手段太多，对付起来和麻烦！” 萧怀安继续开口，手中弓箭未能射出，依旧在瞄准 李哲见状便是追问不断：“想要杀完颜兀堰何其艰难，那到底是皇室亲王，岂能轻易而死！” “所以本侯才说，如今局面双方打平啊！” 萧怀安说着却是手中一松，箭矢破空而去射向箭靶 砰的一声，此箭射中原先那支箭矢，并将其四分五裂而后占了靶心之 位！ 李哲见状面露诧异看向身旁之人，萧怀安轻笑一声便是放下 弓箭走到一旁搭建起的军帐中烤火 跟着一同走进的李哲复又继续说道：“完颜兀堰军中戒备森严，暗杀一套是没有的，唯一能做的只有正面击溃将其斩杀！” 萧怀安微微点头，显然是赞同李哲此言 却也在这时，吴奎大步走来 其人先是看了一眼带着面具的李哲，便是对萧怀安说道： “侯爷！朝中传来加急文书，陛下已经调动五万援军北上支援！” “五万援军 ？” 李哲惊呼出声，显然这个数字远超他的想象 萧怀安也是不禁眉头一皱，却是追问道：“可知道陛下让人来坐镇朝堂，压制兵部那些人？” 吴奎顿了顿，便是开口说道：“据都卫司官差所言，陛下又将郑光老将军召回了朝中！” “枢密使郑光？此人不是八十多岁了，还有这般力气？” 李哲还是有些惊疑不定，吴奎闻言便是一笑： “郑老将军可是三朝元老，说到底比沈岩庭还要有资历！” 吴奎是知道面前这人的真实身份，所以并未有太多顾虑直接出言 李哲闻言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一抹了然神色 萧怀安眼见如此，却是笑道：“两朝元老就得靠三朝元老来治，本侯都差点忘了咱们凌国还有一位枢密使！” 吴奎点头便是继续开口：“除了五万援军 之外，陛下还让周王亲自领兵北上，郑老将军的几个儿子孙子陪同！” “周王也来了？” 萧怀安面露诧异，这位王爷在京城 的存在感很低，自己一向不会在乎 但转念一想，他便是知道这也是皇帝的 安排，有位皇室亲王坐镇，他的压力就要小很多 对面那两位 也不会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杀自己，可以说现在多了一个选择！ 第274章 该有个了断! 只是李哲明显是有些想不通，要知道周王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皇室亲王，加之还是皇帝的兄弟，此人来了北境是不是要夺权呢？ 萧怀安到底是个侯爵，便是撑破天也只是皇帝的小舅子，而周王顾遥可是实打实的皇室宗亲，天家血脉，二人相比无论是爵位还是身份明显都是周王更胜一筹 这般想着，李哲便是出言说道：“陛下的安排实在让人费解，派出周王来北境，难道就不怕周王夺权吗？” 萧怀安并未说话，只是淡然一笑 吴奎闻言便是出言回答：“你不在京中多年或许不知，陛下对这位周王可不是你想的那般！ 虽说这一次是周王亲率援军北上，但陛下不会给他实权，所有人都知道周王顾遥只是一个酒囊饭袋！ 陛下不会让他接受北境，之所以派他前来也只是想要靠着身份缓解眼下侯爷面对的困境！ 毕竟对面来了一位北墨亲王，我凌国自然也要派出亲王坐镇，如此以来也好让完颜硕和完颜兀堰不得不分出精力！” 听完这些话，李哲沉默了片刻方才想通其中关节，不由得挑眉开口： “如此说来，周王岂不是来做挡箭牌的？” “正是此理！” 吴奎继续开口说道：“周王来了北境，以他的身份能够鼓舞我军士气，同时也能让对面那两位无法将所有矛头对准侯爷！ 说句不好听的，侯爵和王爵谁的脑袋更有分量，岂不是一目了然！” 李哲彻底醒悟，便是也在帐内落座，靠近炉火取暖片刻方才继续出言： “五万援军何时能到？” “京城距离北境颇远，数万大军奔袭速度不会太快，因此快马加鞭至少也得半个月！” 吴奎说着复又叹息一声 ：“对面的援军最快五日便能抵达 ，本将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北墨也许会趁着我方援军未到之时展开大战！ 完颜兀堰是个有能力的人，若是完颜硕能够给他更多兵力使用，我想我方难以抵挡！” 萧怀安沉默不语，思索好半晌之后方才抬眸相对 “我方现在能战之兵还有多少？” 吴奎略微停顿一下，便是出言相对： “如果算上伤员，还有七万之众！” “七万？对方兵力如今不到五万，就人数来说我方还是占据着优势！” 萧怀安顿了顿，继续正色出言 “北墨援军还有五日才能抵达，本侯认为或可趁着敌方援军未到全力歼敌，进一步消耗北墨兵力！”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一旦开战我方也会有损伤 ！北墨援军五日可到，我方援军则是还需要半个月！ 一旦我方兵力消耗太多，北墨人趁机攻过来又要如何是好？” 李哲皱眉询问，显然不是很赞同萧怀安的想法 虽说北墨援军还有五日才能抵达，可双方交战死的不止是北墨人，凌军同样也会受创！ 就这几次战争来看，想要重创北墨的前提，是己方也要拿出同等伤亡为代价换来 总不能豁出这七万去拼光对方五万之众，那么己方伤亡会有多少，这可不是一两万这么简单 而等到五日后北墨援军抵达，兵力严重不足的北境能够挡得住吗？ 便是吴奎虽然嘴上不说，却是也和李哲有着同样想法，认为此时大举出兵并不是明智之举 萧怀安闻言再度陷入沉默之中，仔细思索一番却也是觉得李哲此言有些道理，便是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就要在保证我方兵力没有太大损耗之前，尽力重创北墨大军！ 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斩了对方领兵人物！” 李哲和吴奎面露不解，萧怀安则是继续开口： “北上一战直到现在，战死的北墨最高人物也就是之前的大将乌赞，此人虽是死了可对大局没有多少影响！ 与其相比，完颜硕、完颜兀堰、巴尔乃至章罕，这四人若是死了一个，北墨大局会有所变动！ 前两者不好下手，但巴尔和章罕未必没有机会，巴尔是副帅此人若死，北墨军心势必动摇！ 而章罕是重骑主将，此人若死北墨重骑将要彻底失去对我方的威胁！” 李哲和吴奎对视一眼，显然是明白了萧怀安的意图，无非就是要通过斩杀敌方领兵人物来影响敌军士气和调度！ 这个办法不是完全不可行，但还是那句话，死了一个人对此处国战大局难以动摇！ 除非死的是完颜硕这个主帅，再不济也得是完颜兀堰这位梁王 巴尔和章罕虽说也是敌军最高人物之一，可这二人的脑袋显然没有多少分量可言！ 见二人依旧皱眉不语，萧怀安则是轻笑两声 “二位！如今局面北墨援军即将抵达，我方在援军赶来之前的确不能大规模出兵！ 可你们觉得完颜兀堰不清楚这一点吗，因此他定然会以大军压阵攻破北境！ 想要挡住他们，除了双方军卒交战之外，便是只有斩了对方领兵人物！ 总之一点，接下来的几日完颜兀堰和完颜硕会大举进攻，想要拦住对方就要让其心生畏惧！” “你有把握吗？” 李哲出言相询，却是皱眉不减，仍旧有些疑惑在其中 萧怀安见状却是自顾自的摇头失笑，而后方才言道： “把握？这可是国战，战局瞬息而变，谁又能说把握之语！ 但如果不这么做，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完颜兀堰的能力你我都看清楚了，若非依靠兵力优势和投机取巧，昨日一战岂会这么轻松战胜！ 如今完颜兀堰吃了败仗，定然不会如之前那般小看我们，等到下一次他继续出兵之时，我等不一定能够挡得住！” 萧怀安略作思量，方才继续出言 “下游浅滩是此战最为重要之地，此处若是有失，北境必将危矣！ 本侯断定完颜兀堰还会出兵再战，届时候看一看是否有时机可循，将此人斩杀在此，便是堪比大胜！ 如若此人杀不了，能杀了巴尔也是不赖！” 李哲彻底无言，一番思索下来虽然不明白其中深意，却也是知道斩了领兵人物比杀了几百个北墨士卒要强上许多 吴奎此时出言询问：“侯爷！巴尔到底是副帅，此计怕是不易！” 萧怀安微微点头，旋即淡然一笑说道： “若是完颜兀堰继续发兵，那便以斩了巴尔为首要！此人在顾柯手下逃了三次，正所谓事不过三，也该有个了结了！” 第275章 梁王计谋! 河对岸，北墨军营之中，梁王完颜兀堰在军中巡视一番，回到帐内却是叹息连连 一直跟在身旁的副帅巴尔见状，便是试探着出言询问： “梁王何故叹气？” “巴尔！今日你随本王走了一圈这军营，觉得麾下士卒如何？” “我北墨将士自然骁勇！” 巴尔当即出言回答，神色高傲只觉得北墨士兵一定要比凌国士兵强 完颜兀堰见他这番样子，便是也没有反驳，微微点头方才言道： “我北墨士卒的确骁勇，北墨立国以来除了当年那位镇国公几乎是难逢敌手，可今日本王不得不说一句，如今的凌国出了能人！ 对面那位主帅萧怀安，是昔年镇国公的儿子，说实话本王一开始并不把他太当回事，但昨日一战本王的确是小瞧此人了！” “靠投机取巧不算有能力，昨日铁索大阵固然有些本事在其中，但我方已经窥破，他也不可能再用第二次！” 巴尔立马出言高声说着，完颜兀堰却是干脆摆手说道： “不是你想的这般，投机取巧也是一种能力，为何你先前没有想出这种法子破他骑兵？” 巴尔欲要反驳，却是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而完颜兀堰则是继续言道： “昨日一战双方皆有大损，可我方重骑几乎损失殆尽，章罕发怒不是没有原因的！ 五千重骑是我方最精锐的战士，如今却是已然要被败光，是重骑士卒不善战吗？ 并非如此原因不在士卒身上，而是在我等领兵之人身上！ 本王今日之所以问你我北墨士卒是否勇猛，为的也是告诉你，我方士卒勇猛不假，但敌方凌军也不是一击而溃！” 完颜兀堰说到此处，竟是叹息一声扬起头来，眼中阴晴不定，脸色复杂至极 “此战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容易，此乃国战，凌国便是疲弱，也不是那些西域小国能够相比的！” 巴尔愈发犹豫不定，不知道面前这位梁王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要知道面前这位可是北墨三把手，之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便是连国主和皇储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就只是经历昨日惨败一战，此人好似被打断了脊梁，竟然在此处唉声叹气，着实与巴尔心中那位梁王相差甚大 可 思及此处，还是不知道梁王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副帅巴尔，便是直接出言相询 “梁王！此战到了如此地步，稍不留神都有可能满盘皆输！ 我等领兵之人，便是受挫也不能自弃而待，此举恐伤军心士气！” “副帅此言有误！” 完颜兀堰抬头相对，语气认真 “非是本王自暴自弃，而是昨日一战的确给本王提了个醒，先前你我都觉得此战我北墨便是艰难也还是会胜！ 可经历昨日一战，你还这么认为吗？” 巴尔闻言皱起眉头，许久方才诚实以对 “昨日一战，也是正儿八经自开战以来，敌军主帅第一次施展才能，我军大败倒是让末将隐隐生出一些无法言说的心思！ 此战北墨想要取胜难如登天，保不齐半年前那种事还会发生！” 半年前那种事，也就是之前三皇子完颜硕领兵南下，被萧怀安迎头重创，北墨大军被破后撤百里宣告战败！ 完颜兀堰作为北墨亲王自然知道其中含义，也知道巴尔所言不虚，便是他来坐镇此处，也不是完全就能够胜过对方！ 很有可能会 如之前那般，此次南下大军还是会战败！ 可他到底是梁王，心里自然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可越是这么想，思绪便越是混乱！ 如今完颜兀堰面对的问题不止是对付敌军这么简单，还有一个重要问题便是己方兵力所剩不多 下游浅滩处北墨驻军今日只有五千，想要靠着五千兵力攻下北境边城，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只是胜算渺茫罢了！ 而见完颜兀堰并不说话，巴尔便是再度开口： “梁王！以末将看来，三万援军还是少了一些！能否同国主说说，再增派一些援军前来？” “没有更多援军了！” 完颜兀堰直接说道：“本王调动后方战线兵力前来支援，已经是万般无奈之举！ 国主要筹谋来年春季全面国战，因此国内在聚集钱粮兵力！ 若是调动太多先锋军前来，所要消耗的钱粮不是一个小数目，会直接影响到来年春季的国战！” “可三万援军真的不够，凌军肯定也会调集援军，且数量定然比我们要多！” 巴尔还是有些不甘心，在他看来想要彻底打赢这一战，就不要顾及什么来年春季举国南下 若是北境无法被削弱攻破，还会有来年春季举国之战吗？ 只能说巴尔和完颜兀堰所想不同，一人在乎的是当下，一人在乎的则是 未来全局 完颜兀堰知道己方兵力始终比不上凌军，但也是没有改变想法 “巴尔！援军之事不是本王说了算，国主和皇储一致认为我等是先锋军！ 在此之前你可曾听过先锋军有十余万之众？我等南下目的不是灭了凌国，而是削弱北境战力，如此多的兵力尚且不能做到这一点，还有什么脸面去找国主索要更多援军？” “可……” “无需再言，此事就此作罢，你我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国主的想法！” 不等巴尔说完，完颜兀堰便是直接打断，顿了顿方才继续言道： “今日在军营中走了一圈，本王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今此处五千兵力若是倾巢而出，配合着三皇子那边牵制，有没有可能将对面敌军围住全歼？” 巴尔闻言思索片刻，却是摇头说道：“对面凌军兵力远超我等，想要围歼没有可能！” “那若是孤注一掷，本王亲率一队兵马伺机而动，能不能斩了萧怀安？” 巴尔听到这话顿时一惊，却是连忙出言： “梁王此举过于冒险，想要斩杀对面主帅，凭我等兵力根本不够！” “所以本王才说亲率一队兵马伺机而动！” 不等巴尔继续出言，完颜兀堰则是再度开口： “萧怀安与昔年镇国公一样，此人活着对我方军队乃至北墨国内都是一个巨大威胁！ 故而本王也想要投机取巧一次，搏一搏这个机会！ 要是萧怀安死了，此战十拿九稳我北墨必胜！ 可此人若是不死，年节之前怕是别想着能够攻破北境关隘！” 巴尔脸色复杂，沉默许久方才说道： “梁王打算如何做？” 完颜兀堰微微一笑，方才看向帐外 “今日大雪稍缓，是个出兵的好机会！不过本王并不打算此刻出兵，等明日大雪纷飞之际再做出兵之举！” 第276章 划算! 时间来到翌日，可似乎不如完颜兀堰所料，这一日早间时分大雪渐停，以至于河岸两侧清晰可见对方军营炊烟 副帅巴尔一直立于帐外，看着天空渐渐没了雪花飘落，视线变得清晰起来，自然觉得今日是个不错的出兵时机 他便是立马找上完颜兀堰同其汇报，认为此刻天时不错，趁机出兵或可重创对面 只是完颜兀堰显然不赞同巴尔所言，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观点，并没有趁着现在大雪渐停而出兵 其实巴尔如何不知，完颜兀堰是想要借着漫天大雪影响，从而摸到敌军后方斩了敌军主帅 这个法子说起来好听，可真要去做就没有多少可行性，只是他到底不是梁王，便是心中有疑惑也还是没有动摇完颜兀堰的决心 见巴尔焦急难耐，完颜兀堰则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差事，乃是去军中抽调一百骑精锐待命 同时时刻盯着外面天气，一旦天气发生变化，便是立马来报！ 巴尔还是觉得梁王此计不可行，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便是不愿也只能答应下来 巴尔立马去了军中从仅剩的数百重骑甲士内抽调出百余精锐 这是重骑兵内的精锐，更是南下北墨大军之中最为精锐强悍的一部分士卒！ 等抽调完精锐甲士之后，巴尔便是也没有回到营帐，而是来到河岸边远观对岸敌军动向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今日凌军也很安静，并没有大举调动更没有过河来战 如此难得的好天气，双方却是一直按兵不动，不由得让巴尔觉得着实浪费了这次大雪渐停 可等到时间来到午后时分，吃过午饭之后，此处天色却是突然大变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漫天大雪纷纷而落，俨然成了这一个月来雪最大的一次 且因为大雪影响，视线受挫无法看清对面敌军动向！ 巴尔见状自然是不敢犹豫，连忙去到完颜兀堰帐中汇报 可外面如此大雪，完颜兀堰自然是有所察觉，便是在巴尔进来之后不等对方开口先一步说道： “巴尔副帅！时机已到，天在助我！ 除了抽调出的一百精锐甲士以外，其余兵力全都给你，由你统帅指挥越过河去，今日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挡住敌军至少半个时辰！ 本王不求你能够破了敌军，但务必引得对面主力尽出！” 帐内，副帅巴尔听闻此言不禁眉头皱起，看向主位上的梁王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是抱拳应声 “末将遵命！末将会为梁王换得时机！” 完颜兀堰微微点头，方才正色出言 “此战若是本王能杀了萧怀安，头功归你巴尔！” 巴尔闻言身子一颤，却是立马抱拳说道： “末将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你从正面拖住凌军，本王会伺机而动！ 待到大雪弥漫不见人影之时，便是本王出兵之际！” 巴尔不再言语，便是立马转身向外走去，却是不等走出几步，身后之人再度出言叫住了他 “巴尔！此战你若是死了，你的亲眷家人由本王照顾！” 此言一出，巴尔脚步立马顿住，扭头看向身后梁王，嘴唇蠕动许久未语 而梁王则是继续说道：“同理！若是本王死了，亲眷家人你也要替本王照拂一二！” “自然！” 巴尔说了一声便是不再停留直接出了帐外，而此人走出帐外之后却是突然卸了一口气 好歹是个副帅，巴尔怎会听不懂完颜兀堰的这番话！ 而帐内完颜兀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却是长叹一声这才开口： “无论此战成与不成，你都将凶多吉少！以一位副帅换敌军主帅，此战划算！” 当日午后时分没多久，大雪漫天愈演愈烈，整个下游内外一片雪白，风雪肆虐呼啸如同鬼哭狼嚎席卷 且因着风雪太大，两岸军队根本看不见对方动向，便是声音也被呼啸风声压住 而在这个时候，北墨副帅巴尔带着下游五千兵力借着大雪掩护快速越过冰河 可其人到底没想到，整个过程异常顺利，竟是没有受到半点阻碍 巴尔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猜想，却是在来到敌军军营之中方才发现，此处凌军竟然不见了踪影，整个军营内空空如也 “副帅！此处凌军不见了！” 身旁一军将出言相询，副帅巴尔看着前方空旷营地，竟是一时难掩震惊之色 轰隆！突然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大军侧翼便是响起巨大喊杀声 巴尔豁然扭头，却是方才敌军不知何时从侧翼绕了过来，直接对己方军队展开厮杀 不等巴尔下令阻击，另一面的侧翼也是传来巨大动静，喊杀声一时震耳欲聋 直到现在，巴尔方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被两面夹击，敌军早有准备！ “分兵而战，挡住他们！” 立于马上，巴尔出言高呼，身旁数位军将尽皆应是，便是各自打马离去，指挥士卒作战！ 凌军趁着大雪漫天之际，偷偷分成两股兵力早已等候多时，随着巴尔主动越过冰河，便是立马发起进攻，自左右两翼夹住北墨大军 此处局面瞬间变得混乱起来，巴尔眼看着左右受敌，却是一时愣住不知要如何施为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自然不敢有太多犹豫，立马将五千大军分开而战，一方面挡住敌军包围，一方面则是为身后的梁王拖延时间 五千北墨大军的确骁勇，但凌军人数更多，自左右两翼发动袭击之后，瞬间就将北墨军阵冲散 哀嚎声遍野，大雪弥漫之间难以看清远处局势，只能遇上敌军便砍！ 如此一来，便是领兵而来的副帅巴尔一时间也无法通过肉眼看清两面局势，只能凭借着喊杀声大概推断出两面情况！ 随着此处战局开启，早有准备的凌军之中便是主动分出一队兵马与场中穿梭，除了砍杀军将之外，便是寻找副帅巴尔的踪迹 ！ 河对岸，因着大雪原因，完颜兀堰根本看不清对面局势，但从传来的声音不难判断出，巴尔多半是遇到了麻烦 可这位北墨梁王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抬眸看了一眼天色，便是翻身上马带着百余精锐自侧面绕道 ，等待时机一击必胜！ 战场中混乱一片，巴尔坐镇后方连连高呼，誓要己方军队全力挡住敌军 他担心两翼被攻破，凌军趁势夹击而来，彻底将此处战线击溃！ 第277章 帅台! 今日的雪格外剧烈，这一个多月来虽然大雪几乎不断，但鲜少有如今日这般 处于风雪之中，视线严重受阻，只能看清眼前数十丈的距离，可两军交战的厮杀战场显然不只有数十丈 双方大军在下游浅滩处拉开阵势，凌军打了北墨军队一个措手不及，自两翼出现夹击之后，北墨军队的侧翼面临巨大危险 虽说北墨军卒悍勇，但架不住凌军人数占据优势，且早有准备，因此在一开战不到一刻钟，北墨军队侧翼便是被攻破 大批凌军从缺口处涌入北墨军阵之中，一番胡乱砍杀下来，使得敌方军阵大乱，短时间难以重新构建战线 消息很快传到坐镇后方的巴尔耳中，其人听闻侧翼已然出现漏洞，便是立马号召更多兵力压上 如此局面也顾不得损失多少，巴尔迫切的想要将缺口堵住，不让凌军进一步将此处战阵撕开 而北墨士卒在得到军令之后，便是尽可能的向缺口围去，欲要挡住凌军冲阵 几番尝试下来，北墨大军的确成功将缺口堵住，可军阵溃散是难以避免，加之受到天时影响，各部将官难以将军令完全传达下去 因此很快，好不容易堵住的缺口再度被撕开，这一次凌军直接长驱直入，彻底将北墨战阵分隔开来 坐镇后方指挥的副帅巴尔自然也受到波及，好几次对面敌军就要冲到跟前 好在北墨士卒骁勇善战，帮助巴尔躲过数次危机之后，又想要掩护其人后撤 可不等巴尔后撤多远，就是发现自己的后路已被切断，数百凌军趁乱绕到后方，拦住巴尔撤退 且因着此战目标便是巴尔，凌军士卒见到敌军副帅出现，便是立马高呼不断 而在场中穿梭的一队兵马听到高呼之后，便是立马扑了过去，力求斩下巴尔首级 眼见如此，巴尔自然大怒，却也是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便是果断放弃后撤重新汇入乱战之中 只是此处战局已然发生变化，北墨军阵受到两翼夹击之后，已经是彻底被撕开 五千北墨士卒陷入苦战之中，且因为没有重骑兵相助，无法像上次那般还能做到且战且退 摆脱敌军追杀之后，巴尔来到左翼战局，眼见此处已经彻底溃散，便是连忙高呼，是要让大军缓步后撤合拢在一起，莫要分散开来 风声呼啸不断，喊杀声震耳欲聋，因此巴尔的军令没有多少人能够听到 便是听到了的北墨士卒一时间也难以脱身，无法缓步后撤合拢，只得是尽力搏杀 如此一来，北墨军卒死伤惨重，左翼战线已经完全失去转圜之机 巴尔眼见如此，便是一咬牙索性放弃此处，乃是快马来到右翼督战 虽说右翼情况比左翼稍好，可也没有好上太多，巴尔眼见凌军攻势凶猛，便是清楚此地撑不住多久 却也在这个时候，其人目光扫过竟是发现一位凌军白袍小将正策马穿梭 那人手中兵刃一旦挥出，便是有北墨士卒当场丧命 且那人的目标显然不是此处乱战，穿梭场中是在寻人 巴尔自然知道对方在找谁，自己在对方手下逃脱三次，今日还是否有这个好机会！ 思及此处，巴尔不敢久留，便是立马带着身边亲卫远离此处，乃是想要寻得时机找到缺口，要么展开反扑要么就是尽力撤军保全 只不过很可惜，这一次凌军做足了准备，巴尔寻找许久竟是没有找到任何薄弱之处，甚至除了白袍小将连敌军统帅在何处都不知道 “凌军统帅在何处，何人有见过帅旗？” 他大声喝问，身旁一众亲卫却是齐齐摇头 巴尔顿时长叹一声，抬眸看向阴沉天空 “难道我巴尔今日要死在此处吗？” 话音落下之际，便是有一支箭矢突然飞来，将巴尔身旁一名亲卫当场射杀 正在感叹的巴尔顿时被吓了一跳，却是立马收声穿梭场中合拢兵力，欲要集中兵力从一处突破！ 同一时间，其人估摸着梁王应该展开行动了！ 与此处乱战不同，借着大雪掩护，梁王完颜兀堰带着麾下百余骑悄悄从战局外围越过冰河 而其人过河之后并没有立马汇入战局之中，而是就隔着老远观看敌军战阵动向 今日大雪着实不一般，完颜兀堰无法通过肉眼看到敌方帅旗在何处，只能凭借敌军动向来寻找主帅所在之处 在他一番搜索下，便见右翼凌军众多，且尤其是某个方向，更是部署了凌军精锐 完颜兀堰当即确定，那个方向就是凌军主帅所在之处 “随本王来，斩了敌军主帅，此战可胜！” 他一番大喊，身后百余骑立马随着他奔袭而出 完颜兀堰依旧没有选择汇入乱战之中，就在外围借着大雪遮挡，时而缓慢时而快速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等到完颜兀堰靠近一些之后，便是隐约可见风雪之中立着一面大旗 而在大旗之下，隐隐可见有一座帅台，周围站满了精锐甲士 完颜兀堰眯眼去看，便是见到帅台之上有一年轻人正负手而立，看着远处战局不时让身旁军将传令 这位北墨梁王见状冷笑两声，却是也没有过多迟疑，当即拔出腰刀大喊一声： “杀过去！斩了敌军主帅者重重有赏！” 话音落下，百余骑北墨精锐骑兵便是呼啸而出，驾马狂奔直扑远处帅台 双方距离并不是很远，加之受到风雪影响，因此当帅台周围的凌军甲士发现敌军来袭时已经晚了 百余精锐铁骑刹那间冲到帅台之下，与此处凌军甲士厮杀起来 紧跟而来的完颜兀堰目光一直盯着帅台上的那位年轻人，却是亲眼见到对方在几名甲士的掩护下狼狈跳下帅台，奔向一旁的战马欲要快速离去 完颜兀堰自然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便是立马一夹马腹冲上前去，手持弯刀直扑那个年轻人 沿路之上不少凌军甲士出手阻拦，可北墨梁王到底有些能耐，居然单人单马越过凌军围堵，冲向那个已经骑上马准备离去之人 完颜兀堰速度到底更快一些，在对方即将跑路之时扑到跟前，手起刀落便是将对方一名甲士砍杀 而后不管不顾扔出弯刀，将敌军主帅胯下战马的马腿瞬间斩断 亲眼看着年轻人跌落下马，完颜兀堰便是也自马背上一跃而下扑到对方身上 从腰间拔出匕首，狠狠的刺进了敌军统帅咽喉之处，鲜血彪溅开来 ！ 第278章 追击! 雪地里，北墨梁王完颜兀堰没有丝毫留手，在扑到敌军主帅身上之时，一边按住对方一边拔出匕首刺入对方咽喉之中 刀刃刺穿皮肉割开血管，瞬间便是有无数鲜血喷溅出来，带着一丝温热喷溅到完颜兀堰的脸上 其人露出一抹狰狞笑容，转动手上匕首高喊道： “萧怀安！今日本王杀你，破你北境边城！” 说罢，这人又放声大笑起来，而被匕首刺中之人挣扎几下，却是艰难开口含糊不清说出两字 “梁……王！” 这道声音响起让完颜兀堰猛地回过神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才低头仔细去看此人面容 待看清此人长相之后，完颜兀堰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原来被他杀死之人其实不是萧怀安，而是一个冒牌货！并且这个冒牌货还是他北墨军中士卒，先前之战被凌军所俘虏的北墨年轻百户官！ 完颜兀堰瞬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全身好似瘫软无力猛地松开手中匕首 却也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如此刺耳的声音让完颜兀堰立马扭头去看，便见敌军大将吴奎亲率数百铁骑朝此处奔来 驾马而来的吴奎手持大斧怒吼一声：“完颜庶子，吃我一斧！” 眨眼间，对方已然冲到跟前 ，手中大斧高高扬起旋即重重劈落 看着那落下的大斧，完颜兀堰一时竟然愣在当场忘记躲避 噗！ 鲜血溅到脸上，北墨梁王这才回神，却是见到一位自家甲士挡在身前，吴奎大斧就砍在这人的头顶 头盔被劈开，鲜血涌到完颜兀堰身上，这位北墨梁王不敢迟疑，知道自己落入包围之中，便是趁着对方大斧被挡下，连忙拔腿狂奔！ 吴奎口中暴喝一声，将拦住大斧的北墨将士给甩飞出去，便是再度驾马追上 完颜兀堰如何跑得过战马，瞬息之间便是被吴奎再度追上，手中大斧当头劈落 完颜兀堰见状下意识向前一扑，后背遭到斧刃划开一条伤口，却是手脚并用与积雪中爬行不断 两次失手，吴奎已然大怒便是叫骂一声，直接翻身下马追上前去 可到底是天不绝完颜兀堰，不等吴奎追上便是有赶来的北墨重骑出手挡住，使得吴奎没能趁机杀了完颜兀堰 爬行一段距离的完颜兀堰回头去看，见敌方大将被拦住，便是也不敢在此处犹豫，连忙高呼两声引得周围甲士前来相援 “站住！” 吴奎手起刀落劈死一人之后，却见完颜兀堰爬上一匹无主战马，竟是头也不回的驾马而去 吴奎有心想要追击，可北墨重骑却是死死拦在身前，便是他能够突破围堵，可完颜兀堰早就跑没影了！ “追！沿着他跑掉的方向追！” 吴奎大喝出声，身旁数位凌军甲士便是当即打马而出去追那位北墨梁王 完颜兀堰得以逃过一劫 ，却是跨骑战马不敢停留，只想着快点脱离此处杀局 而他于风雪中快速奔袭而过，身后却是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完颜兀堰扭头去看，便见数位凌军骑兵正在身后穷追不舍 更是有箭羽射来，擦着其人脸颊划过 完颜兀堰心中大惊，不断抽打马匹迫使其加速，却也在这时他发现正前方出现一队人马 那为首之人是个年轻人，不用多想便也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敌军统帅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完颜兀堰已经不想着能够斩杀敌军主帅，只想着快速脱离战乱 眼见那队人马牢牢挡在前方，完颜兀堰不得不勒住马匹，却是身后追兵眨眼及至 完颜兀堰顾不得太多考虑，便是调转马匹一头冲入厮杀的乱军之中 远处！萧怀安见到此人竟然一头扎进乱战之中，不由得眉头大皱却是当即出言： “追上他！” 虽说今日原本打算是杀了副帅巴尔，可现在完颜兀堰主动上钩，岂能让他轻易逃脱 本想着冲入厮杀场中之后，完颜兀堰会被挡住，却是没想到此人凭借一匹战马，竟是强行冲开了一条道路，使得身后追兵一时难以追上 眼见完颜兀堰已经消失在视线中，萧怀安便是打马冲出，也参与进追击完颜兀堰的队伍之中 北墨梁王今日吃了大亏，此刻如同丧家之犬只想着逃跑 且其人运气极好，虽然是闯进了乱战之中，却是并未被拦住，同时发现己方军卒之后便是出言高呼： “我乃北墨梁王，替我挡住身后追兵！” 听到这话，不少北墨士卒自然是立马挡住追来的凌军骑兵，这也更加使得完颜兀堰得以脱险 可他此话一出同时也在暴露自己的身份，当即便是有不少凌军士卒追了上来，欲要将人搏杀换取泼天功劳 只是受到北墨士卒的阻挡，完颜兀堰并未被人斩于马下，反倒是得以沿着缺口一路冲到了冰河之上，旋即渡河而去又一路而上是要寻求完颜硕的庇护，防止追兵跟上来！ 知道对方成功脱险，萧怀安便是没有继续执着追击，而是让人去寻找巴尔所在何处，务必不能让此人也脱困！ 另一边，处于乱战之中的副帅巴尔就在方才亲眼看到梁王完颜兀堰狼狈驾马而逃，便是清楚知道梁王的计谋失败了！ 既然计谋已经失败，自己干嘛还要留在此处拼杀，便是立马号令周围士卒撤退 可不等他有所行动，却是发现对面冲来一队人马，明显就是奔着他而来 巴尔顿时吓得够呛，让身旁亲卫前去阻拦，自己则是驾马往一旁风雪之中奔去，欲要摆脱追击 杀来的张振、王猛眼见巴尔跑了，便是想要立马追上，却是被冲来的北墨士卒挡住，一时间难以脱困 双方交战之时，萧怀安也带人赶到此处，只是看到一抹人影消失在风雪之中 他顿时攥紧拳头，不顾一切驾马而出，便是要亲自前去追击副帅巴尔 驾马而逃的巴尔一头扎进风雪之中，扭头去看身后并无追兵，方才是松了一口气 正欲绕路渡河而去的时候，胯下战马突然止住，同时不安的来回踱步！ 巴尔顿感不妙，下意识抬眸去看，只见到一缕寒光划来 晚了一步的萧怀安追击到此处，便见风雪中有一人一马缓缓而来 他勒住胯下马匹，手持长刀正欲搏杀，却见来人银甲白袍乃是顾柯！ 顾柯也在同时看到萧怀安，便是举起手臂，将手中拎着的一颗人头呈现在对方眼前 人头之上满是鲜血，可萧怀安一眼便看出，这就是北墨副帅巴尔的脑袋！ 第279章 收回成见! 话说梁王完颜兀堰在渡河之后并未回到己方那空空如也的军营，而是沿着河道直上前去寻找完颜硕！ 虽是已经回到北墨领土，可他还是不断扭头去看，生怕身后有追兵不舍！ 一口气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胯下战马渐渐放缓了速度，最后干脆是扑通一声翻倒在地！ 完颜兀堰也跟着摔翻在地，连滚了好几圈却是精疲力尽难以起身，只得是仰面大口喘息 雪花飘落在其人身上，完颜兀堰不为所动，呼出一连串热气，躺在积雪之中却是心中怒意沸腾，双臂拍打积雪口中怒吼连连！ 却也在这时，身旁突然响起马蹄声，惊得完颜兀堰猛地起身去看 “何人？” 驾马而来的大将章罕见到前方雪地上躺着一个人，便是当即出言大喝 完颜兀堰看到来人是章罕，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却是开口艰难出声 “章罕！是本王！” 章罕愣了一下，看着前方这个狼狈不堪满身血迹的人，方才突然反应过来，下马狂奔上前扶住梁王 “梁王！发生了何事？” 完颜兀堰大口喘息，双目瞳孔充斥着血丝，不甘说道： “败了！本王今日败的一塌糊涂，那个萧怀安简直是诡计多端，本王被他所诓骗，差点回不来了！” 章罕皱起眉头，看着面前这位狼狈不堪的梁王，许久方才叹道： “三皇子处今日也与凌军开战，但听闻下游战事激烈，三皇子命末将带人前来支援！ 可眼下来看，下游怕是已经彻底战败，没有支援的必要了！” 完颜兀堰只是摇头，连续咳嗽几声方才说道： “没用了！下游败了，巴尔恐也凶多吉少！” 听到这话，章罕长叹一声，却也是不打算领兵前去送死，让人将梁王扶上马背之后，便是率军返回！ 等到章罕回到三皇子完颜硕所在之处，此处战局并未平息，完颜硕依旧在前线督战，只留下少量兵力坐镇军营 “梁王！你且在此处歇着，末将还要去助三皇子一臂之力！” 完颜兀堰微微点头，章罕便是带着麾下将士赶往前线大战之处，相助完颜硕去了！ 而北墨梁王经此大败，整个人已然没有了之前那般意气风发！ 南下不过短短数日，他便是差点死在对方手中，此处战事的激烈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此刻居于军帐之中，完颜兀堰屈身于炉火旁想想方才一切还是忍不住后怕 不过其人到底是北墨亲王，半个时辰后便是重新振作起来，让人给自己烧好热水 ，沐浴更衣之后他又回到了梁王该有的样子！ 时间来到傍晚时分，前方战事渐渐平息，三皇子完颜硕和大将章罕马不停蹄赶到军营内 “王叔！” 完颜硕快步进入大帐，见梁王衣着整齐打扮体面，此刻正坐在桌边品着热茶不由得一愣 这也不像是战败的样子啊，章罕不是说今日梁王狼狈不堪吗？ 却也很快，完颜硕便明白过来，肯定是梁王之前洗漱了一番，免得在自己这个小辈面前丢了面子 “王叔如何？” 完颜硕在帐内站定，便是直接出言相询 完颜兀堰放下茶杯，轻咳一声这才抬眸说道：“本王并无大碍，侥幸得以活命罢了！ 只是下游一战我军惨败，本是想要直接杀了萧怀安，却是被其将计就计，杀了个片甲不留！” 说着，此人到底怒极，不顾体面一拳头砸在面前案几之上，双目赤红面露怒容 “下游之战本王并未轻敌，可萧怀安极有能耐，竟以假的帅台引本王上钩，恐怕巴尔也已经……” 完颜硕和章罕对视一眼，二人虽然不说话，可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得意 不知为何，见到梁王吃亏，完颜硕心里极为畅快！ 要知道这位梁王之前可是看不上他这个三皇子的，宁愿说四皇子仁爱都不愿提起他三皇子 还以为你梁王多厉害呢，到头来不如自己！ 完颜硕好歹坐镇此处两月，也只是死了一个乌赞和损失一些兵马而已！ 梁王到来这才来了没几日，除了下游第一战之外大胜，前日和今日都是惨败！ 前日败光了章罕部下的两千重骑，今日更是厉害，败光了五千兵力还外加一位副帅！ 完颜硕没有亲眼见到下游之战，但已经让人去打探过，知道巴尔此时还没有回来，多半是死了！ 如此对比下来，三皇子和梁王到底谁更有本事，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但短暂的得意之后，完颜硕却是心中难免愤怒起来 自己在下游部署这么多兵力，短短几日时间毁于一旦，这梁王来了还不如不来！ “王……” “三皇子！本王有罪！” 完颜硕正准备问责，可梁王却是直接出言说道： “本王或许真的是老了，不似年轻时那般果断！南下不过数日，却是接连大败，不仅损兵折将如今更是连巴尔都被本王害死！ 不用三皇子问责，本王甘愿受罚，即刻下去领鞭子！同时本王会将今日发生之事，如实禀告国主！” 完颜兀堰想要起身，却是脚步踉跄没能站起来 见状，完颜硕也不上去搀扶，只是说道： “鞭子就算了，你可是梁王，要是传了出去，本皇子以后在国主和大哥面前要如何自处？ 只是这几日你也应该看出来，萧怀安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日后领兵莫要鲁莽了！” 完颜硕本是小辈，却是用这种语气教训梁王，不免让一旁章罕觉得稀奇！ 而即便如此，完颜兀堰依旧没有动怒，只是点头说道： “三皇子言之有理，本王自诩不是萧怀安的对手，其人比他的父亲要厉害得多！ 只是不知为何，面对萧怀安本王总觉得那人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反而像是过了而立之年的饱经风霜之辈！” “王叔就不要在此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完颜硕有些不悦，梁王也是悻悻闭嘴，却是在章罕的搀扶下站起身，并且抱拳弯腰对三皇子躬身一拜 “南下两月，此处大军皆是三皇子坐镇得当，本王彻底服了！ 此后军中之事本王不再插手，听凭三皇子吩咐，只求三皇子一件事，务必要打赢这一战，为今日战死士卒报仇！” 完颜硕微微点头，梁王从怀中取出那把象征国主亲临的宝刀 “此刀赠与三皇子，望三皇子得胜！” 完颜硕眉头一挑，也是没有婉拒，当即将其接过拔出刀刃看了一眼 “本王老了，这种战事不适合插手！不过本王要收回先前成见，三皇子是个大才！” 完颜兀堰说罢便是缓步离开 ，三皇子完颜硕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却是欣喜万分 “本皇子有些开始喜欢萧怀安了！” 第280章 梁王爬雪图! 夜色转眼即至，经历白日一战之后，完颜硕所部以及下游巴尔所部皆是遭遇重创，尤其是下游处完颜硕已经得到消息，五千兵力几乎被全歼，便是有少量士卒得以逃回，却也是几百人的散兵队伍罢了！ 也在当天晚上，完颜硕和完颜兀堰正在帐中议事，却是有士卒快步来报 “禀报三皇子，对面凌军送来了巴尔副帅的尸身！” 听到这话，完颜硕猛地站起身，便是一旁的梁王也跟着起身脸色难看至极 帐内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许久之后方才被完颜兀堰的一声长叹打破 “虽是早有预料，却是不想巴尔还是死了！ 我北墨的副帅，就这么死在了此处，本王失职啊！” 完颜硕瞥了身旁之人一眼，顿了顿方才说道：“去看一看吧，好歹是我军中副帅！” 完颜兀堰点头不语，二人便是当即出帐而去，快步来到军中某处 彼时已然有不少军中士卒围在此处，大将章罕立于其中，眼见三皇子快步走来，却是立马上前拦住 “三皇子！还是莫要看的为好！” 完颜硕眉头皱起，却是到底拿出了主帅的架子，摇了摇头说道： “不！巴尔到底是我军中副帅，如今战死在此，本皇子这个主帅自然要送他最后一程！” 说罢，便是绕开章罕大步走上前去，一众士卒见状也是赶忙让开一条道路 完颜硕走上前来，便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已经用白布盖上 虽是被白布遮挡，可完颜硕还是能够看出，这具尸体少了脑袋 他深吸口气直接伸手拉开白布，一具无头尸体赫然暴露在眼前 通过身形衣着不能看出，此人就是自己的副帅巴尔，昨日还活蹦乱跳现在却是已经沦为一具无头尸体 思及此处，完颜硕只觉得造化弄人，便是想要将白布重新盖上去 却也在这个时候，其人眼尖发现巴尔尸体衣袍内藏着什么东西 他皱眉翻开衣服，却是见那是一张画像 而等到看清其上所画之内容后，完颜硕瞬间脸色铁青，抬眸看向梁王完颜兀堰 后者见状便是也大致猜测到画上内容与自己有关，却是主动上前两步接过画纸看了一眼 而等到其人看清 画上内容之后，却是整个人忍不住身子发颤，脸色犹如吃了屎一般难看 画上内容不是其它，正是一人在雪地狼狈四肢爬行的模样，可要说是个人的话，画像之上的人却是人首狗身，画风端的是奇特！ 而在画像旁边，便是有一行清晰小字上书： “梁王爬雪图！” 完颜兀堰这下子是彻底忍不住了，这不只是羞辱，更是在践踏自己的尊严脸面 身为北墨权势亲王，梁王完颜兀堰如何能忍，便是不顾身旁之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将画纸撕得粉碎！ 眼见画纸被撕了，章罕则是有些遗憾，他还没有看到上面到底画着什么 不过看完颜兀堰这番姿态，想来也是极为羞辱！ 完颜硕此时见状却是出言安抚道：“王叔不必置气 ，总有一日我们会堂而皇之的击破对面凌军，届时候王叔可以报今夜血仇！” 完颜兀堰微微点头，可到底还是被气的不行，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方才出言说道： “三皇子言之有理，本王不与小人置气！只是还请三皇子好生厚葬巴尔，他毕竟是被本王一时糊涂所害死！” 完颜硕点头应是，梁王则是不再久留，当即大步离开，可走出几步之后其人却又扭头看了一眼地上无头尸身，方才大喝道： “今日我完颜兀堰在此立誓，年节之前定要击败凌军，活捉萧怀安！” 说完，此人却是迈步而去，撞开漫天风雪径直回了军帐之中 完颜硕目睹着对方走远，嘴角却是轻微勾起一抹笑意 “三皇子！画上画了什么，为何让梁王如此愤怒？” 章罕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凑上前来低声询问 完颜硕轻轻一笑，却是也没有刻意隐瞒 “画的是梁王爬雪图，今日这位王叔着实丢脸，连本皇子都开始有些同情他了！” 章罕听到这话，并不是很明白其中意思，却是也大致猜出此乃是专门为了羞辱梁王而来 “那巴尔……” 章罕再度试探着开口，完颜硕瞥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沉思片刻方才说道： “厚葬了吧，毕竟是我军中副帅，如今死了也要体面的死！” 章罕当即应是，完颜硕却是环顾周遭众多军将士卒，随后高声言道： “诸位！你们都是我北墨最骁勇的将士，如今亲眼看到军中副帅被敌军所杀，我等能忍吗？” 周围军将连忙出声，带动士卒一起齐声呐喊 “不能忍，不能忍！” “本帅也不能忍！” 完颜硕继续放声出言，立于众军将士卒之中开口说道： “今日一战，我军死伤数千人，众多军将战死，便是连副帅也战死在此处！ 此战是我北墨与凌国之血战，此战敌我双方没有和谈之可能，只有死战，战至最后杀光对面凌军，而今日同袍之死报仇雪恨！” 众人齐声呐喊，军营之中无数将士高举手中兵刃，随着三皇子话语落下，却是齐齐爆发出震天呼喊 “杀！杀！杀！” 完颜硕见此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是抬手下压，场中瞬时寂静无声 其人深吸两口气，方才指着河对面说道： “此战本皇子既是主帅，便当与诸位共进退！此战不破凌军，我完颜硕绝不回都城！” 话音落下，众将齐齐高呼，可完颜硕却是大步离开，只留下身后一干欢呼军将 此战对于北墨大军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可对完颜硕本人来说却是天赐良机 因着此战完颜兀堰大败，这位北墨梁王在军中声望急转直下，而他这个三皇子却是在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成功站住了主帅这个位置 一开始想着完颜兀堰南下是来夺权，可现在看来完颜兀堰夺不了！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没想到，对面那位年轻主帅萧怀安竟然有这般本事，一人之力的确扭转了此处战局！ 完颜硕也好完颜兀堰也罢，自今日开始，他们不敢在轻视敌方！ 此战保不齐还是会输啊！ 第281章 是宝刀吗? 回到军帐之内，完颜硕坐在自己的主帅位置上，却是眼见一旁梁王沉默不语，神情尽显颓废 三皇子见状自然是有些得意，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板起脸来严肃说道： “王叔！下游一战我军损失惨重，兵力本就不多，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眼下局势，王叔可有应对之法？” 完颜兀堰听到这话，便是当即抬眸相对 “三皇子！非是本王没有应对之法，只是现在对面凌军兵力至少要比我们多两三万！ 虽说我北墨士卒骁勇，但兵力上的差距不可忽视！因此在本王看来，这几日应当停止对外征战，而是全心防御，据河而守方是最好选择！ 等到数日之后援军到来，兵力有了补充继续行征战之举！” 完颜兀堰此刻姿态放的很低，压根没有先前那副亲王架子，语气诚恳不是强求而是劝诫 完颜硕闻言想了想，便是扭头看向身旁大将章罕问道： “章罕！你的意思呢，是否赞成梁王此举？” 章罕只是略作思量，便是当即抱拳一拜 “末将认为梁王此举可行，如今兵力不多的确不能有大战！ 便是要报仇，也要等到兵力有了补充之后再做决定！” 听到这话，完颜硕终于点了点头 “好！既然二位都如此说了，那便转攻为守！可此举同样有个问题，对面萧怀安是何人，他如何不知道我军如今兵力空虚！ 试问若他此刻领兵来攻，我等又当如何？” “若是凌军攻来，自然以抵御为主！但若是凌军不攻，便是以防守为先！” 完颜兀堰继续开口说道： “本王认为凌军此刻兵力照样也不多，萧怀安固然会攻，但我等只要在河岸处严加防备，不要如之前那般主动越河，萧怀安便是攻不过来！ 若他强攻，也只是徒劳耗费兵力罢了！我军虽然兵力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只要撑过这几日，等到援军赶来，本王便要灭了对面士气！” 完颜兀堰咬牙相对，面上怒意尽显，与之前那位胜券在握的梁王完全是截然相反 完颜硕见此一幕，仔细思索着梁王话语，却是最后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便是如梁王所言去做！” 也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大将章罕适时出声 “敢问三皇子，下游浅滩处要如何，是否要继续派兵前往？” “那是自然！” 不等完颜硕说话，完颜兀堰却是站起身怒意不减 “下游浅滩是此战胜败之关键，绝对不能轻易让人，必须在此处设下重兵！ 今日虽然一败，但本王却是没有被吓破胆子，还请三皇子给本王一些兵马，势必要守住下游！” 完颜硕闻言一时不答，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而后者眼见如此，却是觉得这是完颜硕有些怀疑自己，不相信他这个北墨梁王 这也无可厚非，白日一战惨败，换做任何人都会对梁王完颜兀堰失去耐心！ 也正是如此，完颜兀堰才必须重新回到下游，重新树立自己的威望，向所有人证明他还没有输！ “三皇子！本王誓死守住下游，若是有失本王当自裁！” 此话一出，章罕瞬间一惊，却是面露惊骇看着梁王 便是完颜硕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够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么一番话，着实稀奇！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完颜硕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是颔首言道： “下游与我军至关重要，既然王叔都这么说了，难道本帅还会置之不理吗？ 军中如今兵力不多，但本帅会给王叔尽可能多的兵力！一万五千人，可能够守住下游浅滩，等到援军赶来？” 听到这个数字，完颜兀堰到底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给自己这么多人，便是也当即应声 “还是那句话，下游若有失，本王绝不活着回来！” 完颜硕微微一笑，完颜兀堰则是干脆迈步走出帐外，带着兵马赶赴下游坐镇 一日时间，北墨梁王完颜兀堰惨败逃到了完颜硕帐内，而此刻却又领着兵马重新赶赴下游 ，颇有卷土重来之意 完颜硕也不是嘴上说说，的确给了梁王一万五千的兵力，大军离开军营已是半夜 眼看着对方离去，完颜硕却是干脆笑出声来 “没想到，我北墨鼎鼎有名的梁王，如今竟是变成了这副样子！ 萧怀安当真是个人物，若是此人生在北墨，定不会只是一个侯爵！” 一旁章罕闻言却是小声说道：“三皇子！梁王白日战败，说明此人不过是徒有虚名，你为何还要给他这么多的兵力？” “章罕！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完颜硕扭头看向身旁自己麾下心腹大将，顿了顿方才继续开口言道： “梁王能够成为我北墨第一亲王，你觉得他只是徒有虚名吗？ 梁王有能力，年轻时为国征战鲜少有败绩，而如今到底是年纪大了有些不中用！ 可即便是不中用，梁王也非寻常军将可比！ 白日他吃了一场惨败，你认为他能咽下这口气吗？” 章罕闻言并没有思索，便是直接摇头 完颜硕见状也继续说道：“没错！梁王咽不下这口气，他定然会报仇！ 此乃国战，有梁王替我们牵制萧怀安不是更好吗？” 章罕彻底无言，完颜硕则是笑道： “只不过你我都没想到，梁王居然吃了这么一场败仗，若是传到国主耳中，他这个梁王还是梁王吗？” 章罕略带惊讶看着身旁之人，却是欲言又止 完颜硕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便是干脆说道： “别担心！本皇子不会向国主告状，毕竟上一个跟国主告状的，如今已经死了！ 本皇子不是那种人，便是有什么说法，也要等到此战结束之后！” “三皇子英明！此时若是搞内斗，只会白白便宜了对岸凌军！” 章罕连忙开始拍马屁，完颜硕只是微微一笑，便是从怀中取出那把匕首，当着章罕的面抽出刀刃 “章罕！你说此刀算是宝刀吗？” “国主赐予，自然算是宝刀！” 章罕连忙开口，可完颜硕却是嗤笑一声 “本皇子方才试过，此刀虽然看似锋利，实则脆弱不堪，与军刀相撞必然折断！ 就这种刀也能算是宝刀吗，无非是国主赐予镶嵌宝石罢了，真要用它杀敌，我等还是等死吧！” 章罕有些不理解完颜硕话中含义，而后者却也不再多言，将宝刀收入怀中之后便是迈步离去 第282章 着实可悲! 另一边，白日一战结束后，萧怀安并未返回边城，也没有让大军过河而去占据北墨驻地 前者是因为他知道完颜兀堰肯定还会再来，一旦自己回了北境边城之中，此地或许还会生乱，加之边城正面要应对完颜硕，那人比完颜兀堰容易对付，因此吴可、韩勇留在那里足够 后者则是因为萧怀安知道下游浅滩对两军而言都是极为重要，一旦浅滩阵地失守，完颜硕会不顾一切将其夺回 如今并不是占据对面阵地的好机会，因此萧怀安在结束白日之战后便是让大军回到己方阵营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萧怀安还是趁着完颜兀堰不在，命人过去将原先北墨军帐以及一些辎重财物尽数捣毁 时至深夜，其人并未入睡，而是在帐内同吴奎、顾柯一道烧火取暖 “巴尔的人头呢？” 萧怀安出言询问，顾柯则是说道： “在军中传阅！” 萧怀安微微点头，却也在这时吴奎试探着问道： “要不要将巴尔人头送到京城，毕竟是一方副帅，此人首级送入京城可安民心，振奋士气！” 萧怀安略作犹豫，却是摇头失笑 “巴尔是副帅不假，可这个人的脑袋没有多少价值，若是要送去京城，再怎么说也得是完颜硕或者完颜兀堰的脑袋！ 巴尔人头没有多少用，就留在军中振奋士气，鼓舞军心吧！” 他既然如此决定，吴奎和顾柯自然没有话可说 萧怀安所言不无道理，一个巴尔算不得什么，撑死了就是北副帅，还是一位没有多少权利可言的副帅！ 真要论谁的脑袋更有价值，那自然是北墨主帅完颜硕或者北墨亲王完颜兀堰 这二人若是能够杀其一，完全能够影响到整个南下北墨大军！ 只是这般想着，萧怀安不禁叹息一声 “可惜了！白日明明有机会将完颜兀堰一并斩杀，却是让此人逃了，心中着实不甘！” “要论不甘，应该是末将才对！” 吴奎笑着说道：“白日一战接连两斧都没能杀了完颜兀堰，反倒是眼睁睁看着其人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原本是一场极好的计谋，却是天不随人愿！” 吴奎摇头叹息不止，复又继续说道： “不过白日一战，多亏侯爷计谋，以假帅台为诱饵引得完颜兀堰主动现身！ 其人逃跑之时狼狈不堪，着实没有一国亲王的风采，反倒是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萧怀安闻言笑出声来，却是淡淡开口： “白日一战完颜兀堰着实被吓得不轻，可这人到底是北墨梁王，名头不是吹出来的！ 依本侯看来，完颜兀堰很快就会再度卷土重来，且被逼到这个份上，此人怕是要来点真格的了！” 吴奎听到这话，却是皱眉说道：“侯爷的意思是，完颜兀堰还有其他本事？” 萧怀安点头说道：“那毕竟是北墨梁王，仅次于国主和皇储的人物，你觉得他会没点真本事在身上吗？ 白日一战是他贸然之错，可要是让他回过神来，说不定这人就会破了此处军阵！ 完颜无言手下兵力不多，这是他最大的弱点！若是他能够得到上万兵马，恐怕不会有白日一战，以巴尔之死来换本侯之死！ 且看着吧，今夜那人定然还会再来，只是不知兵力多少，有何决断！” 吴奎微微点头，便是不再言语 却也在这时，顾柯出言问道： “周王和张文全一并前来，这二人一个是无能之辈，一个则是朝中奸佞！ 侯爷应当小心，切莫被这二人影响此处国战！” “那是自然！” 萧怀安当即回道：“周王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多大本事，便是给他一把刀也不敢杀人！ 至于张文全虽然是个文官，但到底心机深沉，此人倒是得提防一二！ 不过本侯很好奇，沈岩庭为什么要把张文全派来此处，难道就不怕我们杀了他吗？” 顾柯一时不言，倒是吴奎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 “依我看来，或许是沈岩庭想要以张文全阻挠此处战事，甚至有可能对侯爷不利 ！” “本侯也是这么想的！” 萧怀安继续说道：“张文全不可能只是来做监军，他定然是打着监军的幌子前来此处阻碍我等！ 本侯若是沈岩庭，趁着此时国战双方大乱，除掉政敌是个妥妥的好机会！ 恐怕，这就是张文全所来的意图！” “那要不要直接弄死他？” 吴奎突然出言，脸色严肃 “北境乃是国战，死人在所难免，张文全若是被乱军所杀不也是说得过去吗？ 依末将看来，等到张文全来到此处，便是找个机会带去前线，交战之时找机会将其一刀结果，最后再嫁祸到北墨头上，沈岩庭也无话可说！” “若是放在以往，本侯的确会这么做，但如今不行！” 萧怀安深吸口气，脑中回想起那日李哲同他说的那些话 沈岩庭在北墨留有人手，暗中帮他与北墨来往，而这个人被称之为无相！ 他明明知道张文全来了北境肯定是凶多吉少，因此不会将杀萧怀安的希望寄托在张文全身上 这位兵部侍郎的作用便是掩人耳目 ，真正要出手的定然是无相！ 若是萧怀安能够趁此机会，抓住无相或者查清楚沈岩庭与北墨之间的来往，是不是就能直接灭了那位当朝宰辅？ 因此无论如何，张文全不能直接杀掉，至少也要在他找出无相，查清其中脉络之后再行定夺！ 当然！这个定夺不可能是放了张文全，其人必死无疑！ 皇帝同意张文全北上，也是想要趁着国战除掉张文全这个大患！ 而如此一来，皇帝是怎么想的，沈岩庭能不清楚吗？ 既然清楚为什么还要派张文全前来，只能说从一开始沈岩庭就没有打算让张文全活着回去！ 而吴奎和顾柯听到这番话自然是不解，尤其是前者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杀了张文全 难道这个人留着还能有用？除了祸国之外，还有什么用！ 依吴奎的想法，就应该等到张文全来了此处，二话不说直接杀了一了百了，免得留下祸端 可知道一些内情的萧怀安显然没有这么选择，反倒是面上带着一抹笑意 “你们说张文全会活着回去吗，沈岩庭这是玩了一招大的，想要豁出张文全来对本侯下手！ 好歹是一位兵部侍郎，就这么被放弃了，着实可悲！” 第283章 一扫颓废! 翌日，大雪不停且愈演愈烈，整个北境内外陷入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大雪纷纷而落，便是军营之中也堆起厚厚一层！ 而也是这般天气影响，这一日下游并未有战争出现，双方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一大早萧怀安便是得到消息，完颜兀堰果真卷土重来，此刻就驻扎在河对岸 且已经查明，完颜兀堰这一次带来的了许多兵马，兵力足有上万，其中还有不少北墨骑兵！ 虽然不是章罕部下重骑，却也是实打实的精锐，故而如此一来双方局面却是颠倒过来 经过这几日的战争，加之调集了一部分兵力去往边城驻守，如今萧怀安手上兵力不足八千人 下游凌军阵营只剩下这么多人兵力，而对面完颜兀堰却是足足有着上万！ 此等局面，若是完颜兀堰倾巢而出率部杀过来，那凌军也许会溃败！ 只是出人意料，完颜兀堰并没有这么做，便是知道对面凌军兵力多少之后，也依然按兵不动！ 如之前所言，在援军到来之前，完颜兀堰不会主动出击，除非有必胜的把握！ 可现在他并没有把握，刚刚经历一场大败，加之连巴尔都被杀了，完颜兀堰一方的军心士气难免动摇！ 他这个梁王现在顶着巨大压力，却是没有急着发动战争打过河去，以此重振军心，反而是按兵不动便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完颜兀堰自己清楚，对面那位年轻人没有这么容易对付，甚至此生也是难以遇见这般人物 没有足够的把握贸然杀过去，或许还会大败！ 而完颜兀堰很清晰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昨日在凌军手上逃脱了，下一次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尤其是知道对面凌军之中的那位白袍小将逢战便是只杀军将，之前巴尔在他手上跑了三次，最终还是事不过三！ 完颜兀堰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他总觉得杀死巴尔的一定是那位白袍小将，故而其人今日一直按兵不动，乃是在寻找好机会！ 只不过让他有些意外，他虽然按兵不动，可对面的凌军居然也没有动作，难不成是想要耗下去吗？ 完颜兀堰在重新搭起的军帐之内思索不断，却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一军将快步而来，躬身禀报： “梁王！对面有动作了！” “是凌军打过来了？” 听到这话，完颜兀堰便是当即追问，可军将却是摇头说道： “非是如此！对面凌军派出少量士卒，在河岸边叫骂不休！” “既然不是打过来，又有何惧？他们愿意叫骂，那就让他们叫骂吧！” 完颜兀堰这般说着，却是眼见军将脸色古怪，便是继续出言相询 “还有何事？” “回禀梁王！凌军叫骂的有些难听，末将请问是否要打过去挫一挫对面锐气？” 完颜兀堰挑起眉头，到底是来了兴趣 “他们骂了什么？” “末将不敢说！” 军将低下头去，不敢回答完颜兀堰这个问题，后者见状却是有些不悦，声音带着一抹怒意 “直言便是，本王不会怪罪于你！” 眼见梁王追问不休，军将到底是一咬牙说出口： “对面凌军说梁王……梁王不算个男人，不能人道就算了，跑的……跑的还挺快，犹如……犹如狗一般！” 完颜兀堰听到这些话，自然是面露怒容，狠狠攥紧拳头 军将见状吓得半死，却是连忙跪地叩首以对 好半晌之后，完颜兀堰方才压下心头火气，摆了摆手说道： “退下吧！莫要出兵而战，他们想骂让他们骂便是！” 军将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而完颜兀堰坐在帐中主位上，看着自己下属的位置却是摇头叹息起来 昨日一早巴尔还在自己面前，可现在却是死了！ 这就是国战，便是完颜兀堰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巴尔如今死了，完颜硕和章罕留在正面，下游只剩下他一个人坐镇此处，虽是有上万兵马，却也到底心中不平！ 完颜兀堰自己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个北墨三号人物，如今竟是会感叹起这些事情来了 年轻时常年征战，见过了太多人死，如今上了年纪反倒是有些无能起来！ 昨日一战堪称惨败，五千兵力被毁于一旦，而完颜兀堰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败的？ 对面设下了一个假的帅台，这分明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他在想，对面那位年轻主帅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计谋？ 完颜兀堰想不通，便是在帐内踱步不休！ 过了一个时辰，完颜兀堰隐约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惊呼声，便是误以为凌军杀了过来 待他快步走出军帐，皱眉问道：“前方发生了何事？” 留守在军营的士卒自然也不清楚，闻言便是面面相觑最后摇头以对 完颜兀堰有些不悦，便是带着自己的亲卫来到前线河岸 不等他进入军营阵地，便是已经发现到底出了何事 就见一柄长矛自对面掷来，随即狠狠刺穿一名甲士身躯，将其钉死在地面 长矛震颤不断，其上却是绑着一卷画纸！ 有军卒上前取下画纸，便见其上梁王爬雪图画的极好，一时引起巨大骚动！ 完颜兀堰不用去看都知道画纸上是什么，故而当即勃然大怒 “喧哗什么，也不怕对面敌军笑话！” 一群士卒这才发现完颜兀堰不知何时来到这里，便是各自让开闭上了嘴不再喧哗 完颜兀堰大步上前，从那位军卒手中夺过画纸，却是也不去看其上内容就将其撕扯开来 而后，其人环视周围士卒，怒声开口： “我北墨士卒骁勇善战，岂能被凌军这点小把戏耍的团团转？” 周围士卒全都低下头去不敢言语，完颜兀堰见状却是叹息一声 “对面凌军狡诈，我方士卒切莫上当，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越河而去！” “是！” 周围士卒连忙应是，完颜兀堰便是也没有继续停留，当即原路返回 回到后方军营却是没有进入大帐，反倒是独自一人迈步来到风雪之中驻足良久 一群亲卫也不敢上前打扰，便是站在远处看着这位梁王立于风雪中 而在许久之后，完颜兀堰方才回身，却是面上不见了颓废之色，好像那位印象中的北墨梁王又回来了！ 第284章 效仿劝降! 在雪地中立足几个时辰之后，完颜兀堰扫除先前颓废，重新变回了那位极有权势的北墨亲王 而等到其人回到军中大帐之后，便是立马唤来了自己的亲卫统领，严肃吩咐道： “带上本王的令牌，去后方城池之中寻一个人，将其带到此处！” 亲卫统领接过完颜兀堰递来的令牌，却是面带疑惑有些不解的看着梁王 “敢问梁王，是何人，属下要如何寻他？” 亲卫统领压根不知道完颜兀堰所说的是何人，便是出言相询，却不料完颜兀堰指示表微微一笑，继而开口道： “你去便是，他自会找上门来！” “属下遵命！” 亲卫统领不敢有丝毫怠慢，便是当即出了军帐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后方北墨城池而去 待到此人走了之后，完颜兀堰便是居于军帐之中沉默不语，只不过没过多久，他便是得到了消息，说是对面的凌军开始有所调动 完颜兀堰自然知道凌军这是准备开战，便是立马让麾下各部将领前来帐内议事 百户官以上尽皆到齐，完颜兀堰便是做出了一番安排，大致还是如先前决定的一般，只守不攻！ 若是凌军杀来，便是在河岸处展开防御，尽力将凌军挡在冰面之上 若是凌军成功冲入己方军阵，便是以之前使用过的战术缓步将其击退！ 总而言之无非就是一句话，凌军攻来便是守，凌军不攻便是按兵不动！ 一番部署之后，完颜兀堰也并未再做其它事情，而是就在军帐之内等待着 只是出乎意料，对面凌军虽然有所调动，却是并未发兵而战 完颜兀堰也有些不清楚凌军在做什么，却是也没有多想！ 河对岸的凌军不时调动，大军却是一直压在岸边，未有强行渡河来战之举 而等到当天黄昏时分，凌军终于有了动作，却不是大举开战，而是驱赶着一群北墨俘虏来到岸边，随后如之前一般开始对北墨劝降 北墨俘虏直言北墨国内完颜家昏庸无道，一心只想着发动战事，不与民休养，不将百姓当回事！ 俘虏直言希望对岸同袍主动越河来降，而萧怀安仿照先前完颜兀堰劝降之举，同样许诺诸般好处 例如军卒来降便是连升三级，同时可在京城置宅安家，军官来降则是一律封爵，若能将完颜兀堰人头取来的人，便是直接从公爵开始获封 虽说双方都知道，这些所谓的许诺根本就是空口谎言完全做不得数，但架不住还是引起一定的军心动摇 完颜兀堰知道北墨俘虏竟然充当了凌军的说客，便是也没有给任何情面，如之前吴奎一般，直接让人放箭射来，将那些前来劝降的北墨俘虏尽皆杀死 可是很快，杀了一批又来一批，且这一次劝降言语愈发激烈，便是空口谎言也开始加倍给出许诺 完颜兀堰再度下令将其射杀之后，便是天真以为凌军要知难而退，不应该继续再用这个法子 却是不料，第三批北墨俘虏很快就被押了过来 ，且这一次便不再是劝降，而是直接辱骂完颜兀堰 骂梁王不能人道算不得男人，骂完颜兀堰害死五千士卒，却是只为在雪地爬雪 骂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受了何人指使，北墨俘虏不单单只骂完颜兀堰个人，甚至开始揭秘一些北墨国内鲜少有人知道之事 例如之前三皇子完颜硕看上了一个女人，便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将人家满门杀尽，只为将那女人抓来玩弄一日 再例如北墨俘虏还高声出言，说是北墨皇储也就是那位大皇子早年时分同几位大臣公然说天下贱民都该死绝 甚至演变到最后，俘虏更是诉说其当今北墨国主的种种不堪，大到国家大事昏庸，小到后宫生活糜烂 总之就是将他完颜一家给从上到下骂了一遍，揭秘了许多北墨国内不为人知的事 完颜兀堰一方面是愤怒至极，一方面却是不知对面的人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其中涉及的隐秘便是他这个亲王都了解不多 完颜兀堰猜出对面凌军之中有能人，对他北墨国内一清二楚，同时也知道这是萧怀安的激将法！ 无非就是要把他逼急了，而后号令大军杀过去！ 兀堰兀堰知道对面主帅心中所想之后，便是也丝毫没有上当，更是传令下去不论对面敌军骂得多难听都不要理会，除非是凌军杀过来否则不得开战！ 虽说强行杀过去，完颜兀堰还是有些把握，但若是开战不论胜败己方肯定会有损失 如今南下兵力已然不多，完颜兀堰要做的是在援军到来之前尽力维持兵力莫要进行太大消耗 也只有如此，等到援军到来之后才能大举开战，不用像现在这般被人指着鼻子骂还得忍气吞声 而随着完颜兀堰下令，河岸处驻扎的北墨军队便是也没有做出过激之举，就是静静看着那些人在对岸劝降 这种一方上演的独角戏很快也就没了意思，毕竟无论怎么叫骂，完颜兀堰始终按兵不动 萧怀安便也是知道对方这是明白自己的意图，在撤了劝降的北墨俘虏之后，却也是没有做其他事！ 当夜并无任何战事发生，算是平安度过一夜！ 时间来到次日凌晨，天色刚刚蒙蒙亮，天空大雪飘扬 寒风呼啸，冰河两岸一片冰天雪地，积雪越堆越厚以至于已经看不到对面敌军的军帐 却也是在这一日，随着吴奎一声令下，凌军开始进攻！ 凌军转守为攻，主动越河而战，由吴奎率领数千兵马为前锋，强行杀过河去 大早上的便是突然开战，北墨军队一时有些慌乱，却是很快做好部署，就在河岸边设下防御战线，阻挡凌军冲杀而来 一番激烈交战下来，凌军自然是遭到重创，却也是在奋力冲锋之下将北墨防御战线冲开了一条缺口 凌军杀入北墨军阵之后，便是使得防御进一步溃散，导致更多凌军得以过河 只不过完颜兀堰在河岸处早有准备，部下上万大军防备，因此在凌军冲入军阵没多久之后，便是被北墨大军给击退回去 随着吴奎主动号令撤军，这一早的战争便是结束，因着此战没有持续太久，因此伤亡并不是很大 而经历这一次冲阵厮杀，吴奎看清了北墨军队的布局，河岸阵地上万敌军驻守，便是无疑说明想要渡河觉不容易！ 第285章 无相! 早间时分爆发的战争并未惊动完颜兀堰，其人好似是知道凌军无法撕开己方战线，居然在早间开战之时，此人反倒是呼呼大睡 或许是昨夜睡得太晚的缘故，这一觉完颜兀堰直到午时方才被亲卫叫醒起来吃饭 “凌军有动作吗？” 床榻上，刚刚被叫醒的完颜兀堰揉着眉头，轻声发问 身旁侍立的亲卫闻言便是连忙说道：“回禀梁王，除了早间一战之外，直到现在凌军仍无动作！” 亲卫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不禁感叹起来，双方开战面前这位梁王居然还睡到现在，到底是皇室亲王，果然与普通军将不同 完颜兀堰听到这话便是微微一笑，接过亲卫递来的热毛巾擦了一把脸，便是起身来到桌案边饮酒吃饭 却也是在这个时候，门外走进一人，乃是昨日派出去寻人的亲卫统领 其人快步走入帐中，便是在完颜兀堰身前下跪，恭敬开口： “梁王！人已经带来了！” 正在饮酒的完颜兀堰听到这话，便是眉头一挑放下碗筷，开口说道： “将人请来！” 他用了请这个字，便是足以说明来人身份不一般 而不多时便有一个黑衣人大步走入帐内，此人全身被黑袍所包裹，头上更是带着斗笠，以黑色面纱遮脸，让人无法看清具体容貌 而随着此人开口，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便是响起 “见过梁王！” 此人只是微微躬身，并不显得恭敬，以至于让两旁亲卫都有些好奇起来 反观梁王完颜兀堰却是并未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无相先生！无需多礼，快快入座！” 来人正是无相，也就是明面上与北墨完颜皇室暗中有往来的那位无相 听到这话，身穿黑袍的无相只是微微点头，便是自顾自在一旁落座 “来人！给本王的贵客上酒菜！” 完颜兀堰一声令下，身旁亲卫很快便是端来了一桌子酒菜，乃是同梁王一模一样的菜食 待到酒菜上齐，无相便是抱拳一拜 “多谢梁王款待！” 完颜兀堰挥了挥手让周围亲卫全都退了出去，便是举起酒杯说道： “无相先生远道而来，本王敬你一杯！” 说罢，其人仰头便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无相见状便是也微微偏过头去，在完颜兀堰看不到的方向拨开面纱将酒水饮下 到了这个时候，无相还是没有将斗笠取下，着实是神秘无比 而完颜兀堰好似早就习惯了，便是也没有在意，看向对方问道： “今日请先生前来不为其他，先生素来知晓颇多消息，凌国、北墨乃至西域，就没有先生不知之事！ 故而本王想请问先生，可知凌军援兵多少，何时能来？” 完颜兀堰直言不讳，主动道明自己的目的，而反观无相则是并未觉得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方会这么问 便见他放下手中酒杯，方才隔着面纱看向完颜兀堰 “梁王认为凌军会有多少援兵，何时能来 ？” 不回答亲王之问，反倒是反问对方，若是换做旁人定然不敢这么做，完颜兀堰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却是展颜笑道： “依本王看来，凌军援兵不会比我方要少，本王调了三万援兵不日便到，凌军自然不止三万！ 但凌国京城距离北境千里之遥，大军日夜奔赴，至少也得半月才能抵达！” 无相点了点头，颇为赞同完颜兀堰的猜想，便是出言说道： “不愧是梁王，所想竟是大致相同！数日之前，凌国皇帝召集朝中重臣议事，便是定下了三万援军，随后又以周王出面再度调动两万，共计五万兵马北上支援！ 凌国京城距离北境千里之遥，大军日夜奔波也得半月才能抵达，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十日时间！ 梁王所想没错，但在下还是得斗胆一问，便是你方有了三万援军补充，是否能够攻破北境呢？” 完颜兀堰皱眉沉思，片刻之后方才说道： “如今兵力不多，便是有了三万援军也不过只是六七万之众，而凌军加上五万援军，兵力自然要超过我军！ 但兵力虽多不是决定此战胜败之关键，古往今来有以少胜多之战，难道还少吗？ 凌军必破，等到我方援军到来，本王会亲自率军渡河而战一举攻克北境！ 我方援军不日便到，凌军援兵还需十日！ 这十日足够本王施为！” 完颜兀堰神色认真，语气严肃丝毫不容反驳，似乎其人已经坚信，只要援军到来定然能够取胜 隔着面纱斗笠，无相看着主位上的北墨亲王，沉默许久方才说道： “梁王大才，在下自然是不敢反驳！但在下继续请问，梁王是否能够胜过对面主帅？” “先生也知萧怀安？” 完颜兀堰有些意外，却是继续说道：“也是！先生到底是从凌国而来，自然也多少知道这位当朝国舅！ 本王先前的确败在他的手上，但两国交战胜败在所难免，真要论起高下，本王觉得还是要胜过萧怀安！” 无相一时不语，而完颜兀堰则是皱眉问道： “先生不信本王？” “非是不信，只是在下还得提醒梁王一句，萧怀安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无相看向梁王，顿了顿继续出言 “此人深受凌国皇帝倚重，是凌国朝中最有权势的一位年轻人！ 其人父亲乃是当年差点灭了北墨的镇国公，此人能力虽不及其父那般锋芒毕露，却也不是寻常之辈！ 半年前，此人领兵大破三皇子完颜硕，前几日更是亲率兵马，将你北墨副帅斩杀，便是连梁王你也……” 无相说到此处却是突然停下，而完颜兀堰如何不知对方的意思 连他这个梁王都差点被杀，差点回不来！ 这般想着，完颜兀堰不禁有些恼怒 “先生所言没错，萧怀安是个有能耐的人物，但那又如何？ 一战之胜算不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萧怀安固然有些本事，可其人到底年轻气盛，禁不住几轮折腾！ 本王断定，用不了多久此人便是会露出破绽，届时候就是本王一举攻破北境之时！” 他说着便是看向下方的黑衣人，继续开口： “无相先生！你在我北墨也有多年，应当知道我北墨从未输过，尤其是在镇国公死后，我北墨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试问如此，凌国拿什么赢？” 第286章 拦路! 军帐之内，听到完颜兀堰一番高谈阔论，名叫无相的黑衣人还是一副平淡姿态 “我北墨自立国以来，唯一一个称得上敌人的存在便是昔年镇国公，可此人与我北墨交战多年，最后不还是死了吗？ 无相先生！此战进行到现在，双方差距并不大，但本王觉得我北墨必然胜过凌国！ 此战最后我军必胜，等到来年春季之时，北墨数十万大军南下，便是可以一举荡平凌国！” 完颜兀堰声音很大，以至于回荡在军帐之内久久未见消退 听到这些话，一直保持着高度平淡的无相，隐藏在面纱之下的眉头却是紧紧皱起 完颜兀堰并没有察觉到对方异样，依旧开口说道： “萧怀安的能耐可胜一时，却是胜不了一世！此战拖得越久越是对我北墨有利，而反观凌国只要拖到来年春季，北境不破也得破！” 他一番话说完，却是立马抬眸看向下方之人，想要从其人身上看出一些认同来 可无相全身被黑袍包裹，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反应 许久之后，无相方才说道：“梁王既然如此说，自然是有必胜的把握！ 但现在援军并没有来，我若是萧怀安就会趁着你方援军未至之时以大军围剿，消耗你北墨战力，使得你方援军失去本有的作用！” 此话一出，完颜兀堰先是皱眉，可很快又是点头说道： “无相先生此言在理，这也是本王所担心的！ 萧怀安是个聪明人，想必他已经知道我方援军何时能来，故而趁着援军未至之前大举出兵消耗我军战力也是理所当然！ 即使如此，那敢问先生，本王应该如何破敌？” 无相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是说道： “梁王现在的安排就很不错，转攻为守不给凌军机会！只是如此也治标不治本，只要凌军全力一战，此处北墨军队难保不会被击溃！ 且如梁王所言，萧怀安若是知道你方援军何时能来，必然会掀起一场大战！ 依我看来，梁王想要挡住凌军，便是只有一个办法！” 完颜兀堰听到这里，眉头突然挑起面露好奇之色出言追问 “什么办法？” “便是梁王不惜一切，同样倾力一战！” 无相此话一出，显然是没有让梁王满意，后者当即皱眉满是不解 “既然是要保住兵力，为何又要倾力一战？先生！你之所言，本王不解！” 无相发出一声轻笑，便是让完颜兀堰更加好奇起来 “梁王！我所说的倾力一战不是先前那般，而是需要你发挥才能。北墨士卒比凌军骁勇，若是全力一战加之指挥得当，谁胜谁败还用在下多说吗？ 想要保住兵力，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凌军失去对此处的威胁，一战将其击溃，使得对方难以喘息，如此一来梁王便是能够等到援军到来！” 听到这话，梁王完颜兀堰依旧皱眉，显然他不是很认可无相此言 后者见状便是继续出言：“梁王！两军交战可不是孩童打闹，你想要让凌军不敢消耗你方兵力，便是要比他们还要狠！ 倾力一战之下，两军厮杀在下不认为凌军会比北墨大军要强许多！况且便是一个至关重要之事，那就是现如今凌军兵力也不多！ 他们要消耗北墨兵力，梁王为何不能将计就计转过来消耗他们的兵力？” 无相淡淡一笑，在完颜兀堰的注视下继续开口： “便是双方两败俱伤，可你方兵力不日将至，凌军援兵却是还要等上十日！ 如此一来，若是北境兵力受到削弱，梁王应该能够攻破北境吧？” 无相此言一出，却是复又扭头，隔着面纱看向主位上的中年男人 “梁王！此战胜败关键就在谁的援军能够先一步到来，而这一点北墨显然是占据上风！ 大不了死战一场，双方最后都不会好过，但北墨很快就能够得到喘息！” 无相这般说完，却也不再继续言语，而是倒了一杯酒转过身去，独自饮了起来 主位上，完颜兀堰皱眉思索良久，却是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许久之人其人方才叹息一声： “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但如此举动，我方也要面临巨大风险！ 不过正如先生所说，此乃国战不是孩童打闹，有时候也必须孤注一掷！ 既然如此！便是依先生所言，若是凌军主动打了过来，本王便是要率此处一万五千人将其击溃！ 论及打仗，我北墨不输凌国，大不了两败俱伤便是！” 无相闻言，藏在面纱之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便是主动倒了一杯酒说道： “梁王有勇有谋，在下也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真要去做还得看梁王！” 完颜兀堰也举起酒杯，却是笑道： “先生大才何人不知，我北墨军中军械一半都是来自于先生！他日我北墨若是能够灭了凌国入主那富庶之地，定不会忘了先生！” “如此那在下便多谢梁王，还望梁王日后提携！” 无相立马回答，姿态却是放的很低，让完颜兀堰极为受用！ 待二人饮了几杯酒，无相再度出言 “对了！今日在下前来，倒是还有一事要与梁王商议！” 完颜兀堰闻言便是正色说道：“先生请讲！” “不止是梁王不想让萧怀安活着回去，凌国朝廷也有人不想让他回去！因此在下此次前来还有其他目的，便是同梁王一道，寻找机会杀了萧怀安！” 听到这话，完颜兀堰眼前一亮，便是立马说道： “先生想要如何做？” “梁王莫急！萧怀安颇有能耐，此刻凭你我无法杀他！” 无相继续开口诉说：“凌国援军之中有为我安排的人手，等到凌国援军到来，在下会与内应一道，里应外合为梁王寻求时机！” 完颜兀堰微微点头，不等说话对方继续出言 “届时候凌国援军到来，在下会与内应一道出手，还请梁王务必从正面拖住萧怀安！ 若是在下侥幸能够将其杀死，所有功劳自然都是梁王的，在下分文不取！ 但若是在下受到阻碍没能得手，便是还得依靠梁王和此处麾下大军！ 我与内应里应外合，定会给梁王寻得好时机！总而言之无非就是一句话，还请梁王莫要让萧怀安活着回去！” 完颜兀堰重重点头，旋即又好奇问道： “先生与萧怀安有大仇？” “那倒没有！但萧怀安拦路了！” 第287章 真是可笑! 另一边，完颜硕军中，这一日三皇子处凌军没有主动进攻，反倒是完颜硕派出小股兵力前去叫阵，只不过留守此处的吴可和韩勇并未搭理他 见没有引出凌军，完颜硕便是也没有继续叫阵，反而是在帐中摆了一桌子酒菜，同章罕一道对饮！ “三皇子！对面凌军为何今日不动？” 桌案边，章罕出言相询 完颜硕闻言则是微微一笑，旋即说道：“今日大雪，外面严寒无比，凌军也是人，这般天气谁想打仗！” “既然如此，是否要趁机偷袭？” 章罕再度试探着出言询问，在他看来此般天气有利于出兵偷袭 可完颜硕显然不是这般想的，便是当即摇头否定 “不可！本皇子与梁王商议，决定转攻为守，在援军到来之前，切不可发兵来战，以免消耗我军战力！ 况且对面凌军人数众多，便是偷袭又有什么用呢？” 章罕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却是继续说道： “可就要什么都不做吗？” “那你还想做什么？” 完颜硕反问，章罕顿了顿却是一时不答 “末将知道了，既然凌军不攻，我等也可趁此机会休整！” “没错 ！此战到了现在，拼的已经不是一时胜败，修整好军队等到援军到来，便是要将对面凌军连根拔起！” 完颜硕继续出言，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等到援军到来，本皇子便是要让萧怀安再无宁日！” 身旁大将章罕见到完颜硕这个样子，一时想要出言说些什么，却是到底没有说出口 却也在这个时候，有一名军卒快步走入帐中，躬身禀报道： “三皇子！下游送来消息，还请三皇子过目！” 说着，这名军卒将一封书信递到了完颜硕身前 后者当即将其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却先是一愣，旋即轻笑出声 “三皇子！可是发生了何事？” 身旁章罕见状出言询问，完颜硕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非也！乃是无相来了！” “无相？” 章罕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疑惑，显然是不知道这个无相为何人 完颜硕继续补充道：“就是给我北墨提供军械那位！” 这下子章罕恍然大悟，却是又问道： “这个无相为何而来，难道也是国主派来的？” “那倒不是，无相先生非我北墨人！不过此人极有能耐，便是本皇子见了也得客气有加！” 章罕陷入沉默，顿了顿方才说道： “那此人来了下游，可是要助梁王一臂之力？” 完颜硕这一次却是干脆点头说道：“没错！不过也不只是助梁王，何尝不是在助我们呢？ 本皇子倒是愈发期待，这位无相先生能有什么好主意，毕竟他可太神秘了！” 章罕还是第一次见到完颜硕对一个人这么好奇，不由得也对那个无相先生多了几分兴趣！ 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又有一名军卒跑了进来 “三皇子！对面凌军大举调动，向下游而去了！” 听到这话，章罕豁然起身，便是立马抱拳说道： “三皇子！末将请求出兵！” 完颜硕沉思一下，便是看向传信军卒问道： “凌军调动了多少人？” “已有万余！” 军卒回答的也很是爽快，而完颜硕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便是眉头紧锁当即说道： “萧怀安要对下游梁王动手，他想要趁此机会削弱梁王兵力！” 说着，三皇子便是看向章罕道：“章罕！你带上兵马从正面杀过去，拖延住对面凌军！ 让人快马加鞭赶去下游传信，让梁王务必提防！” “遵命！” 章罕当即应声，便是快步走出帐外，带上一队兵马便是自正面强行越河 河对岸的凌军自然也是发现了章罕率部攻来，吴可便是当即派出兵马应战 双方就在冰面之上展开一轮厮杀，完颜硕也是亲自来到前线观战，眼见有诸多凌军前往下游，便是再度派出一支兵马支援章罕，定要拖住此处大军行进！ 双方与冰面之上厮杀不断，章罕也的确极为勇猛，竟是数次冲入凌军战阵之中又能全身而退 而受到此战影响，凌军的行进自然被拖住，致使北墨传令军卒得以提前来到完颜兀堰帐中 而听到传信军卒说凌军从边城调集大量兵力直奔此处，完颜兀堰便是知道这是萧怀安要开战了！ “传本王命令，各部兵马枕戈待旦，凌军若是攻来，给本王守住河岸！” 身旁亲卫连忙应是，便是当即快步奔出军帐前去传信 完颜兀堰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凶狠 一旁的无相透过面纱看到完颜兀堰面带杀意，便是起身笑道： “梁王！今日或是报仇之日！” “自然！萧怀安既然出兵来攻，那本王便要重创他的兵马！ 先前几次是本王误判局势，这一回可不会再让他得逞了！” 无相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前方战事在下帮不了梁王，但在下且等着梁王大破凌军！” 完颜兀堰点了点头，旋即说道：“先生就在此处，等本王破了凌军之后，你我二人在一同对饮！” 说罢，完颜兀堰不再停留，便是当即出帐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相却是冷笑一声继而落座 帐内空无一人，外面大军调动响起巨大声响 其人坐在火炉边，却是依旧没有将面纱斗笠取下 而想到方才梁王曾说，要踏平凌国，入住那富庶之地，无相便是攥紧拳头，显然是有些怒火夹杂其中 “北墨蛮子，真是可笑！” …… 下游浅滩河岸处，凌军早已完成集结，数千兵马就压在国境之上 而完颜兀堰也是率领着此处大军倾巢而来，便是同样立于河岸，眼见对面军旗之下一个年轻人坐在马上，便是眼中浮现熊熊怒火 两国军队遥遥对峙，中间只隔着数十丈宽的冰河，只等开战此处冰河便会被铁蹄踏碎 看着那军旗之下的年轻人，完颜兀堰上前两步便是高声言道： “萧怀安！你还有胆量前来！” 他的声音很大，对面的萧怀安自然也是听到了 可他并未说话，身旁吴奎便是厉声大喝： “手下败将也敢在此处嚣张？完颜匹夫，莫不是又想爬雪了？” 完颜兀堰听到这话自然是愤怒至极，可对面那人再度开口： “上次没能杀了你，老子着实感到遗憾！但今日你必死无疑，老子会以手中大斧将你劈成两半！” 第288章 再战梁王! 下游浅滩处，两国大军集结，却是被冰河阻挡，双方立于两岸遥遥对峙 随着吴奎一番话语落下，完颜兀堰便是当即大怒，先是冷笑连连旋即便是怒吼道： “狂妄！上次之战尔等不过侥幸胜了，有何值得炫耀的？不过既然尔等如此嚣张跋扈，本王今日便是断没有让尔等全身而退之理！” 完颜兀堰说着，便是抽出手中长刀，将泛着寒光的刀刃往前指去，指着军旗之下的年轻人复又继续出言： “萧怀安！本王这把刀伴随本王数十载，当年便是以刺刀刺入你父胸膛，今日再以此刀，杀你于此！” 完颜兀堰一番话主动道明当年恩怨，而河对岸立于军旗之下的萧怀安自然是面露怒意，眼中闪过浓郁杀机 可却是很快，杀机被隐藏下去，其人反倒是轻笑不断 “北墨梁王！你既然也知道你我之间有深仇大恨，也应该明白本侯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既然你不想让我全身而退，那此话便也送给你，鹿死谁手尚不可知，阁下还是莫要大意的好！” 说完，萧怀安便是也不再废话，身旁军将挥动旗帜 早已架设在河岸处的投石车和床弩便是首先发动进攻 ，对着河对岸北墨军阵展开一轮洗礼 使得北墨军阵大乱之际，吴奎手持开山大斧，号令一声 “全军冲阵！” 轰隆！ 此处凌军瞬间奔袭而出，直奔河对岸的北墨军阵而去 密集的人群如黑压压的潮水 ，向着完颜兀堰便是汹涌压来 这位北墨梁王见此，便是也没有废话，而是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床弩和弓箭手朝着杀来凌军发动攻击 密密麻麻的弓箭遮天蔽日，待到箭矢落地，无数凌军被当场射杀 可即便是如此，凌军始终没有后退，便是奋勇冲杀，直奔北墨军阵而来 完颜兀堰见凌军如此凶猛，到底是有些别样想法，在此之前竟是没想到凌军如此义无反顾 而其人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便是立于马上号令不断，乃是让弓箭手和床弩莫要停下，坚守河岸阵地不可让凌军冲上来 “莫要停歇，全力进攻，将凌军尽数射杀！” 完颜兀堰立于马上，口中高呼不断，却也在这个时候，远处乱军之中突然飞来一柄长矛 完颜兀堰余光瞥见，便是下意识往后一退，以至于摔落下马 轰！ 长矛径直刺来，将完颜兀堰胯下战马给当场刺死，战马嘶鸣一声便是翻倒在地扑腾几下没了动静 而完颜兀堰运气极好，竟是因为摔落下马从而避开这夺命一击 虽说没有伤到，可他看着面前死去的战马，却是到底被吓住 “梁王！” 几名亲卫连忙上前搀扶起完颜兀堰，后者愣了片刻便是也顾不得去看是何人掷来的长矛，在亲卫的掩护下其人来到军阵后方坐镇 另一边，驾马冲来的顾柯见还是没有杀了完颜兀堰，自然是愤怒至极，白马穿梭于场中，顶着激射而来的箭矢冲向北墨军阵之中 因着顾柯过于勇猛，自然吸引了北墨士卒的注意，数台床弩及无数弓箭手齐齐调转方向，便是直朝顾柯而来，欲要将这位凌军骁勇小将给当场射杀 后方坐镇的完颜兀堰爬上高台，自然也是看到凌军白袍小将骁勇无比，便是高呼号令，优先射杀此人 如此一来，顾柯瞬间成为无数人的眼中钉，密集弓箭向他射来，顾柯便是只能挥动长戟尽力挡下 可一人之力到底有限，便是顾柯也不能在此番局面之下安然无恙，只见一支箭矢射中其人胳膊，带起一阵鲜血喷溅 顾柯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旋即竟是强行折断箭矢，随后暴喝一声打马冲锋 身旁诸多骑兵甲士围拢过来，帮助顾柯挡住箭矢攻击，同时奋力向前压去 “杀了那人，不可让其上岸！” 军阵后方，完颜兀堰眼见白袍小将竟然依旧冲锋不断，便是再度发出阵阵高呼 军令传到前方，弓箭手自然对准顾柯全力放箭，只是因着有骑兵甲士的掩护，没能在伤到对方 却也是趁着这个空档，吴奎已然带兵身先士卒冲到了北墨军阵之前，此人暴喝连连便是同数百精锐甲士一头冲进河岸处北墨军阵之中 在吴奎的带领下，数百精锐甲士冲开一个缺口，使得北墨军阵出现骚乱 完颜兀堰见状，当即一声令下，就有无数北墨精锐向着缺口冲来 ，欲要将吴奎等人击溃 而因着吴奎杀入军阵之中，致使北墨军阵受到影响，顾柯也是趁此机会冲进了北墨军阵之中 顾柯驾马率着数百骑兵甲士迎头冲入北墨军阵之中，便是立即组成战阵，优先冲散北墨弓箭手，使得尚且处在冰面上的凌军得以快速压来 前方战线出现缺口，北墨弓箭手受到巨大影响，使得更多凌军得以冲上河岸，进一步让北墨军阵大乱 坐镇后方的完颜兀堰见状，便是立马调整战略，乃是让军卒传令撤回弓箭手，改用精锐步卒正面压上 同时北墨骑兵也开始出击，对吴奎和顾柯冲来的两个缺口进行填补，不让二人进一步撕开北墨战线 此举一出的确挡住了凌军，没能让其继续将缺口扩大 完颜兀堰也在这个时候出言号令，便是要让麾下精锐尽数冲到最前，挡住凌军的同时也要寻找机会将其战阵冲散 作为守阵一方，完颜兀堰有太多施为的机会，并且他的兵力要超过凌军 在上游凌国援军没有到来之前，完颜兀堰必须将此处守住，而且要全力将凌军击退回去 在他的指挥下，北墨军队很快重组战阵，变得坚不可摧！ 骑兵在前冲锋，步卒便是紧跟其后保证战线不出问题，同时奋力压上，逼得凌军节节败退 领兵的吴奎数次想要冲开北墨军阵，却是根本做不到，哪怕是成功冲开了一个缺口，却是很快就会被敌军填上 且上万北墨大军组织有序，顶着凌军渐渐后退，使得凌军后方好不容易冲到河岸的士卒又被重新推入冰面 一来二回之间，双方自然是陷入僵局，却也在这个时候上游凌军大举到来，便是立马加入对完颜兀堰的进攻之中 有了援军助阵，北墨优势渐渐失去，最后索性是在保持军阵不乱的前提下开始被缓缓推得往后退去 坐镇后方的完颜兀堰眼见局势不妙，便是立马做出对策，乃是让此处一万五千人北墨大军尽数压上，也没有什么计谋，而是要凭借北墨军卒强大战力将凌军击溃！ 第289章 主动撤军! 在此战之前，天下所有人都明白，北墨士兵要比凌国士兵骁勇善战 这几乎已经成了天下认定之事，便是凌国朝廷也是这么认为的！ 之前更是一直有个说法，便是一个北墨士卒可抵三个凌国士卒，这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北墨人这些年通过数次战争打出来的！ 完颜兀堰一直坚信，在不用其它计谋，单论两军厮杀的前提下，他一万人可以挡住凌军两万乃至三万 故而眼下见到凌国援军自上游而来，却是也没有过多惊讶，更是没有号令撤退 他没有撤退的地方，此战只能打下去 深知这一点的完颜兀堰便是立马做出对策，以骑兵和步兵组成第一道战线，对冲来的凌军展开厮杀，同时弓箭手居于后方放箭射来赶来支援的凌军 不止如此，他还让自己的千余人亲卫组成军阵，脱离大军之后，沿着凌军侧翼便是全力猛攻 双方并未有什么计谋施展，而是就在河岸处激烈厮杀，吴奎和顾柯自然是身先士卒，率部数次冲入北墨军阵之中，却是又数次被击退回去 双方你来我往始终看不到孰强孰弱，完颜兀堰见自己挡住了凌军进攻，一时间不由得得意万分，便是立马抬眸看向视线尽头尚且处在河对岸的年轻人 萧怀安看着此处局势陷入胶着，便是眉头皱起，显然是有些没想到完颜兀堰居然能够顶住，而且还能够顶住战线的同时尽力重创己方部队 知道完颜兀堰很有能耐，之前虽然击败此人两次，可萧怀安并没有完全小看对方 他知道完颜兀堰麾下有大军上万，自己这点兵力肯定是不够 ，便是从北境边城抽调来了不少援军 却是没想到援军加入也无法改变战局，虽然能够逼得北墨军阵后撤，却是很快敌军便是缓了过来，重新组织起战阵不再后退 双方厮杀激烈，根本分不究竟哪方占据着上风，只是漫天厮杀声表明此战之胶着 对面河岸处，地面积雪早已被鲜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味，让人不禁作呕 而随着萧怀安发现，一支千余人北墨军队竟是在猛攻己方侧翼薄弱之处，便是知道完颜兀堰到底还是有些安排 想要如之前那般，从侧翼切入阻断大军前后相连，这个法子之前用过一次，萧怀安岂会再让完颜兀堰得逞 对方的千余亲卫刚来到侧翼发动猛攻，萧怀安便是立即让张振、王猛携带着同样千余人赶去侧翼阻挡敌军 二人领兵而出，很快便是冲到了侧翼，而这个时候完颜兀堰的亲卫军队已然将凌军侧翼撕开了一条缺口，北墨士卒骁勇体现的淋漓尽致 却是不等他们做的更多，一支凌军便是迎面冲来，与此处北墨梁王亲卫混战在一起 侧翼缺口得以填补，双方大军却是依旧鏖战不断！ 萧怀安眼见局势愈发胶着，知道这么下去只能平白耗费兵力，便是索性将大军尽数压上 他倒是想要寻找一些办法破局，可双方已然展开激烈厮杀，在此番混战之中，一切谋划都显得微不足道 完颜兀堰也是这般认为，因此在见到凌军尽数压来之后，便是也果断下令死战 而他这个北墨梁王更是亲自在后方擂鼓助威，为前方厮杀将士鼓舞士气 就眼下局面来讲，便是完颜兀堰想要保全兵力，对面那位年轻主帅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萧怀安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此战进一步削弱北墨兵力，因此投入上万大军 而完颜兀堰没有选择，只能号令所有士卒尽力死战，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总不能此刻撤兵吧？要知道此处已经是北墨疆土，完颜兀堰固然可以舍弃一切后撤，可如此一来上游的完颜硕所部岂不是要面临险境之中！ 因此完颜兀堰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后撤，哪怕是凌军数万大军倾力压来，他也是选择死战 无相所言也有些道理，想要完全保证自己一方的兵力，便是只能依靠战争将敌方打得无法再对己方造成威胁 完颜兀堰坚信此战自己不会输，却也不一定会赢，但无论如何双方此战必然是两败俱伤 凌军虽然投入更多兵力，但在完颜兀堰的安排之下，北墨军队组织有序，并不是单独混战，而是以战阵强行挡住凌军 在吴奎的带领下，凌军展开数次激烈冲锋，却是始终没有将北墨军阵冲开，反倒是己方渐渐出现颓势 北墨大军在得到后方主将军令之后，便是立马开始反击，不顾伤亡代价，强行将军阵推上前去 北墨士卒悍勇无可否认，在一番激烈对冲之下，便是有了援军加入的凌军也是无可避免开始后退 混战之中，鲜血彪溅开来，不断有人倒下，而双方士卒交战已经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刻 后方坐镇的完颜兀堰紧皱眉头，身旁只剩下数十人亲卫相护，却是死死盯着前方战局 河对岸的萧怀安也是盯着战局，见此战进行到了现在依旧无法破敌，便是知道今日不可能重创北墨也不可能杀了完颜兀堰 这般局势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双方两败俱伤，可北墨的援军不日便会抵达，因此萧怀安自然也是不能胡乱消耗兵力 他不禁开始犹豫起来，要不要选择撤军呢？ 却也就在他思索之时，北墨大军反攻势头愈发激烈，竟是已经将大批凌军赶到了冰面之上 眼见如此，萧怀安便是不再犹豫，当即鸣金收兵 撤退的命令传出，前方厮杀的凌军自然开始组织后撤，吴奎和顾柯率部压阵 ，挡住北墨大军为己方军队后撤争取时间 完颜兀堰见到凌军开始后撤，自然是欣喜万分，却是并未让人乘胜追击 等到凌军撤回，此战便也是暂告一段落，而此刻天色已经渐晚，天边夜幕浓稠，正逐渐铺满整个天空 大雪纷飞而落，寒风一吹只让人瑟瑟发抖 完颜兀堰并未立马离开，而是来到白日厮杀的战场中走了一圈 数十名亲卫陪同在身边，自然不知道完颜兀堰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走了一会，完颜兀堰顿住脚步，便是看着身前已被鲜血染红的地面积雪，一时沉默不言 虽说此战凌军退了可完颜兀堰并不觉得这是一场胜仗，毕竟己方伤亡也不小，甚至他这个北墨梁王一度受到威胁 战争没有胜败，完颜兀堰知道此战无论如何，最后都不会有实质的赢家！ 第290章 对策! 经历此战之后，北墨一方虽然没有大胜，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挡住了凌军进攻。 北墨军营之中自然难免振奋，要知道在此之前数次战争，北墨一方不是惨败就是损失惨重，像今日这般挡住凌军并重创对面近来属实不多见 而因着此战，完颜兀堰便是重新挽回了先前耻辱之战丢失的声望，他向己方和敌军证明，北墨梁王可不是个空架子 与完颜兀堰不同，结束此战之后萧怀安并未有任何表现，既没有欣喜也没有失落，反而是平静的有些奇怪 军营之中，萧怀安同吴奎交代了一番，便是准备离去，返回北境边城坐镇 “侯爷！” 刚上马，吴奎便是出言叫住了萧怀安 后者扭头相对，看着吴奎问道： “吴奎将军，可是还有何事？” 吴奎点了点头，便是上前两步犹豫再三方才问道： “敢问侯爷！若是完颜兀堰继续发兵攻来，末将该如何应敌？” 萧怀安闻言微微一笑，旋即说道 ：“如今北墨重甲骑兵遭遇重创，完颜兀堰不可能继续使用重甲骑兵开道！ 没有重骑威胁，你完全可以应对！但本侯还是要提醒一句，完颜兀堰到底有些能耐，作战之时一定要三思而行，切不要落入其人圈套之中！” 吴奎闻言还想在说什么，而萧怀安则是继续开口： “吴奎将军！你的能力诸位有目共睹，没有北墨重骑威胁，你不比完颜兀堰要差！ 你如今只有一个任务，便是挡住完颜兀堰，不要让其抢占此处！北墨援军不日便将抵达，而我方援军到底还需要一些时日！ 在那之前，此处交由你，切不能有半点闪失！” 吴奎闻言愣了片刻，方才抱拳说道： “末将明白！末将不死此处不会有失！” 见状，萧怀安便是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而是当即驾马离去，返回北境边城之中 北境边城距离下游浅滩并不是很远，也就只有四五里的距离，因此没用多长时间萧怀安便是回到此处 吴可和韩勇立马迎了上来，正准备汇报军情，萧怀安却是当即说道： “帐内再说！” 两人连忙跟上，一同进入了边城帅帐之中，又在帐内落座之后，吴可方才说道： “侯爷！这几日完颜硕并未大举发兵，虽说他让人前来叫阵，但那些小股敌军不知道出城一战！” 萧怀安微微点头，便是直接说道：“完颜硕在等援军，北墨援军不日就会抵达，届时候完颜硕麾下兵力有了补充，他方才会发兵来战！” “那依侯爷看来要如何做？若是让北墨援军到来，恐怕会难上加难！” 说话的是韩勇，其人这几日一直在寻找机会能够重创完颜硕，可对方一直躲着，最多也就是派出几百人前来叫阵，根本让凌军寻不到机会 而萧怀安只是沉思片刻，便是说道：“今日下游，本侯与完颜兀堰打了一仗，那位梁王名不虚传有些能耐！ 此战虽未有分出胜负，但双方都有了一定损失！” 吴可和韩勇对视一眼，自然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起那位北墨梁王 而萧怀安则是继续说道：“此处也是一样，北墨援军不日将至，便是找机会重创对面，削弱北墨兵力，使其即便是有了援军，也不能对北境造成太大威胁！” 吴可和韩勇齐齐点头，算是多少明白了一些 可很快，吴可再度提出质疑，出言询问道： “虽说如此固然可行，但若是开战，何尝不是在削弱我方战力呢？ 大战一旦开启，士卒死伤是难以避免，如今北境兵力已然不多，援军到来还需时日！ 双方交战故而可以削弱北墨兵力，但他们的援军很快就要来了，若是等到北墨援军赶来，北境兵力出现空虚，岂不是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吴可显然是有些不赞同萧怀安的决策，认为双方开战也是在削弱自己，就眼下局面来讲，北墨援军将至，凌军应该尽可能的保留实力 韩勇也是在一旁点头附和，显然是吴可所想一样 萧怀安微微点头，旋即说道：“你所说的有道理，一旦开战不止是削弱北墨也是在削弱我等！ 但现在的问题是北墨援军不日便会抵达，若是不重创北墨军队，试问援军到了之后，完颜硕会怎么做？” 两人一时不答，萧怀安继续说道：“我若是完颜硕在得到兵力补充之后，便是立马遣大军前来，攻克城池，逼得我等不得不后退！ 一旦完颜硕打到北境边城下，北境自然也是要被敌军吞下！故而本侯认为，眼下没有选择，只能拼着削弱我方兵力去削弱北墨兵力！ 只有如此，方能在北墨援军到来之后，我方还能够与其拉扯，坚持到我方援兵赶来！” 吴可和韩勇陷入沉思，二人许久没有言语，而萧怀安也没有催促，便是在一旁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韩勇便是率先出言： “侯爷的想法是有道理，但如此一来风险很大！” 萧怀安点头，看向对方问道：“我方能战之兵 ，现在还剩多少？” “不足六万！” 韩勇当即给出一个数字，而他也是在说完之后瞬间醒悟 “我方还有六万兵马，而完颜硕现在至少还有四万，加之即将到来的三万援军便是七万！ 二位觉得，北墨七万对我方六万，谁胜谁败？” 两人都是不说话，北墨士卒毕竟是得到凌国朝廷认可的，战力自然要超过凌军 一开始十万对八万，打到现在双方损失居然差不多，足以说明北墨兵强马壮不是幌子 而若是北墨兵马比凌军还要多，完颜硕肯定会大举进攻，届时候配合着下游完颜兀堰，只要有一路兵马得逞，整个北境防线便是要溃败 知道二人想通了其中关节，萧怀安便是再度出言 “想要让北墨兵力不超过我们，只能趁着现在北墨援军没有到来，尽力削弱对面敌军！ 我方如今兵力到底比完颜硕要多，至少也要保证等到北墨援军到来之后，双方兵力差距不大！ 只有如此，才能拖到我方援军赶来！” 吴可和韩勇当即应是，后者想了想便是继续说道： “那末将得去让人催一下，让周王尽快赶来！” 萧怀安点头，旋即说道：“可以让周王分兵，先让一部分援军趁早抵达！ 至于此处，便是二位领兵，与完颜硕打上一场！” 第291章 议论诸位皇子! 时至深夜，河对岸的北墨军营之中，依旧是火光明亮，士卒戒备森严 军中帅帐内，三皇子完颜硕通大将章罕正在帐内对饮，炉火燃烧发出明亮火光，帐内倒是不似外面那般寒冷 完颜硕放下酒杯，便是拿起面前的九色宝石匕首，拔出雪白刀刃，仔细看着！ 自从完颜兀堰将这把象征着国主亲临的匕首赠予完颜硕之后，这位三皇子算是得到了梁王的认可，并且其人在军中声望日渐拔高，隐隐有要超过完颜兀堰的架势！ 真是世事难料，一开始听到梁王要南下，所有人包括完颜硕本人都是觉得，一旦梁王来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势都将不保 可谁能想到，还不等完颜硕费劲心机对付梁王，对面那位年轻主帅萧怀安却是帮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忙 一战击溃完颜兀堰的自傲，一战击溃梁王的毕生志满，使得这位极有权势的北墨梁王一度被人嗤笑，觉得只不过是徒有虚名 而与之相比，在此处与萧怀安斡旋长达数月，双方始终谁也奈何不了谁的三皇子完颜硕则是得到军中将领一致认可 可以说完颜硕年少鲁莽，但不能说三皇子蠢笨愚钝，至少这场战争就眼下看来，完颜硕发挥的作用要超过完颜兀堰 仅此一点，三皇子声望愈发拔高，便是不足为奇 ！ 而今日下游之战的消息自然也是传到此处，完颜硕以下军中将领议论不断 梁王固然是顶住了凌军大规模进攻，守住了下游阵地，但真要与三皇子之前出兵重创凌军相比，今日梁王的表现便是稍稍差强人意 也是如此，底下很多军将自然开始有了其它言语，大抵就是梁王曾经很厉害，但现在不如三皇子之类！ 这些言语自然传到了完颜硕耳中，其人竟然出乎意料的下令不可在军中议论此事，甚至以主帅的身份下令要军中将士三缄其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完颜硕此番举动，与先前行为截然不同，可却是被冠以心胸宽广的美誉！ 恐怕也只有章罕知道，私下里完颜硕对那些将领议论极为得意！ 看着手上的宝石匕首，完颜硕却是轻笑出声 “中看不中用啊！” 面前章罕也不知道完颜硕此言是在说匕首还是另有所指，便也是默不作声，装作没听到 完颜硕好似没了兴趣，将匕首随意扔开，丝毫没有顾及其代表的意义 “未得到宝刀之前，本皇子对其颇有兴趣，可现在得到了，反倒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虽说代表着国主亲临，可说到底只是一把刀，如何与国主相提并论！ 真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见到这玩意都像是真的见到国主一般，居然还叩首以对！ 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士卒手上的兵刃，着实可笑！” 完颜硕这般说着，好似忘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九色宝石匕首时同样也和那些被他咒骂的人一样，跪在完颜兀堰面前叩首以对！ 章罕看着被随意扔在一旁的九色宝石匕首，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章罕！” 完颜硕突然开口，看向面前心腹大将出言相询： “在你看来，本皇子的几位兄弟如何，可有出彩之处？” 听到这话，章罕心头一惊，便是立马低头说道： “回禀三皇子，末将不敢议论诸位皇子！” “无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本皇子信得过你，你也要信得过本皇子！ 便是你怒骂皇储，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章罕愈发皱眉，有些话完颜硕可以说，但他这个军中大将则是不能说 尤其是议论皇子，要是传了出去被国主知晓，自己肯定要死！ 但完颜硕显然是不依不饶，继续开口：“无需有所顾忌，直言便是！” 见三皇子神色认真，章罕顿了顿这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诸位皇子自有出彩之处！” “仔细说说！” 完颜硕继续追问，章罕略作迟疑便是也出言继续说道： “皇储为长，助国主处理国事，深得朝中百官人心！ 二皇子贤明，虽然不直接参与国事，但往往会提出一些有用的措施，且待人宽和，得我北墨百姓赞誉！ 至于四皇子虽然年龄较小，但自幼便是聪慧，得国主宠爱！” 完颜硕听到这番话，微微点头旋即继续问道： “那本皇子呢？” 章罕朝面前之人看了一眼，顿了顿方才说道：“三皇子勇武，有勇有谋，南下一战更是力压梁王，足以说明三皇子是宗室之中最能征善战的一位！” “能征善战？” 完颜硕轻声呢喃一句，面上却是浮现一抹自嘲笑意 “能征善战之辈，古往今来几乎都是对臣子的赞誉！” 此言一出，章罕瞬间脸色大变，显然是听出了面前之人不甘心只做一位臣子 难不成完颜硕想要得到更多？ 可这是不可能的，莫说有国主和皇储两座大山挡在前面，便是北墨朝中官员也不会答应！ “三皇子！末将……” 章罕开口想要解释一二，完颜硕却是直接摆手打断： “无需有想法，本皇子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立长还是立贤，都不可能落到本皇子头上！ 如此一说，也只是心中郁结，觉得有些不公罢了！” 章罕低头不再言语，完颜硕却是继续说道： “论治国我不如大皇兄，但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国事！ 论贤明自然不如二皇兄，但那人的贤明说到底也是懦弱罢了，要不是出身岂会被冠以贤明二字！ 可要论征战，我自认为宗室之中无人能比，便是完颜兀堰不也对本皇子钦佩万分吗？ 可正如方才所言，善战之辈做不了君王！” “三皇子！此等言语切莫在外面说！” 章罕出言提醒，完颜硕倒是也没有反驳，而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本皇子知道，这些言论要是传出去，国主和大皇兄饶不了我！ 但我今日也只是跟你说说罢了，毕竟这种想法还是要有的，万一……” 完颜硕不再言语，而章罕脑中自动补充上一句话 万一就实现了呢？ 毕竟现在这位国主，不也是当年捡了个天大机缘吗？ 要不是原本的皇储被凌国镇国公一刀劈了，国主之位不可能是现在这位 完颜硕显然是有着这方面的侥幸，可其人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前面还有两位，后面还有一位！ 除非这些人都死绝，不然自己绝对不可能成为北墨的下一位国主 而想要让这些人死绝，便也是白日做梦！ 第292章 断没有其它可能! 军帐之内，大将章罕到底是被完颜硕的种种言语给震惊到 他先前不是不知道三皇子心有不甘，毕竟出身皇族谁不想爬上那个位置 可真当他从完颜硕口中听到这些言语，便是不能淡定下来，今夜他们二人的话说若是传出去，三皇子自身难保暂且不提，他章罕也是要被活剥！ 章罕只觉得坐立难安，想要起身走人，却是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开，毕竟完颜硕可是拿他当心腹 三皇子长叹一声，却又继续言道： “国主之位本皇子也只是想想罢了，且不提本皇子的出身注定与那个位置无缘，便是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本皇子也不会舒坦！ 国主自然是一国之主，但平日里种种事宜也是诸般劳累。与其相比，还是如梁王这般的皇室亲王来的自在，平日里游山玩水，享尽荣华富贵！ 只是说这些到底也是空口虚谈，毕竟萧怀安可是说了，不会让本皇子活着回去！” 听到这话，章罕便是立马出言表忠心 “三皇子放心，有末将在此，定能护三皇子无忧！” “可若是你死了呢？” 完颜硕一番话让章罕无言以对，后者几度想要开口，却是不知要说什么 这是国战，谁能保证自己一直活着，便是连副帅巴尔最后不也是死了吗？ 章罕虽然自诩要比巴尔有本事，可凌军之中自然也有出彩战将，尤其是吴奎和顾柯，这二人在此战大放异彩！ 章罕很清楚，若是对上这二人，自己不一定是对手，且也很有可能会死！ 如完颜硕所言，章罕活着自然是可以保完颜硕无忧，可他要是死了呢？ 章罕深知这一点，因此便是也无言反驳，却也只是抱拳说了一句： “便是战死，末将也会保三皇子平安！” 完颜硕微微点头稍显欣慰，自己麾下固然有许多人手，但真正称得上心腹二字，可以诉说许多不能外传言语的，也就只有章罕一人！ “章罕！本皇子待你不薄，今日便也是有一事要同你说！” 完颜硕话音落下，章罕立马抱拳说道： “三皇子请讲，万事末将皆可去做！” 完颜硕顿了顿方才出言说道：“若是萧怀安说到做到，真的把本皇子杀了，那你便是也无需将本皇子尸首带回都城，就在此间找个好地方葬了便是！” 听到这话，章罕先是一愣，本能的想要反驳，却是很快便是心中涌现强烈的情绪 能把后事交给他这个军将，足以说明三皇子是真的拿他当心腹 “你也不用说什么劝慰言语，此乃国战身死在所难免。若是你死在本皇子前面，你的后事也由本皇子来料理！” 章罕闻言豁然起身，后退两步之后竟是一撩衣摆下跪叩首 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章罕高声言道：“多谢殿下器重，末将愿为殿下上刀山！” 完颜硕闻言微微一笑，便是起身上前，双手搀扶起章罕 “本皇子的心腹只有你一人，与梁王这些宗室相比，本皇子更信任与你！ 此战若是胜了，本皇子会向国主请命为你封爵！此战若是输了，你我若是死了，便是九泉之下再会吧！” 章罕嘴唇轻微蠕动，一个大男人居然眼眶红润起来 完颜硕见状便是一拍脑门，有些懊悔道： “本皇子真是糊涂了，如今局面大好，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 你且起来，本皇子与你聊聊如何破敌！” 章罕闻言便是站起身，重新在完颜硕身前落座 对方思索片刻，便是出言询问： “今日下游一战，梁王虽然没能大破凌军，却也是挡住了萧怀安的猛攻！ 由此看出，梁王的确是一个人物，在你看来其人能否助我获胜？” 面前炉火跳动，章罕略微沉思，便是直接出言： “梁王有勇有谋，自然能助三皇子获胜！有梁王坐镇下游，我等可以高枕无忧！” 完颜硕出奇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一副赞同的神色 “你说得对，有梁王坐镇下游，本皇子的确可以高枕无忧！ 但梁王太有能耐，我若是萧怀安，便是要想尽办法弄死梁王！ 故而本皇子再问你，若是梁王死了，下游还能保住吗？除了梁王之外，何人能去守下游？” 章罕眉头紧锁，好半晌之后方才说道： “若是想要保证下游不被攻破，非梁王不可！” “所以说，梁王不能死！他与本皇子一样，身死都会影响到此处战局！” 完颜硕继续说道：“要保证下游能够挡住凌军，也要保证我方正面不被凌军攻破！ 其实说到底，此战到了现在，本皇子其实没有看到获胜之机！ 虽然军中不少人说我北墨已经占据上风，可那也只是吹嘘罢了，算不得主！ 依你看来，此战我北墨到底是上风还是劣势？” 完颜硕今日有些不同，竟是有太多问题想要询问章罕 后者倒是也没有隐瞒，乃是直言不讳： “三皇子！在末将看来，我方其实是处于劣势！” 完颜硕眉头一挑，便听得章罕继续说道： “不止是兵力，便是这段时间以来双方征战也能看出，凌军到底要压我等一头！ 这一次的凌军和先前那些凌军完全不一样，尤其是主帅萧怀安，与半年前那位简直是天差地别！ 末将此言或许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但末将不得不说，凌军占据优势！ 如今我等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便是出兵重创凌军，大军得以越过冰河，进攻北境！ 第二便是一直拖下去，拖到来年春季国主派出数十万大军倾力南下，浪费一些时间来对付北境！” 听完这番分析，完颜硕微微点头很是认同 “没错！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可若是拖到明年春季，本皇子便是要被国主厌弃了！ 因此本皇子想要在年节之前，攻破凌军威逼京城！ 但此举现在不可施为，需得等到我方援军抵达！” “援军只有三万！三皇子有多少把握？” 章罕出言相询，完颜硕微微一笑，却是说道： “虽然只有三万援军，但兵力得到补充之后，本皇子不会再继续与萧怀安拉扯下去！ 本皇子会豁出一切，动用所有兵马来一次决胜之战！ 而此战要么是北境被破，萧怀安被杀，要么就是我军溃败，本皇子身死！ 除此之外，断没有其它可能！” 第293章 帅旗去上游! 北境大雪纷飞，一夜时间白雪飘落不断，待到黎明时分，冰河之上已经堆满积雪，无法分清河道 而随着天边光亮愈胜，河对岸的凌军竟是有了动作 斥候亲眼所见，对面的帅旗动了，并且是携带着上万大军一起行动 却也不是朝着正面扑来，也不是去下游参战，凌国大军乃是一路往上，显然是要从上游出兵！ 自之前数次大战之后，完颜硕和萧怀安都放弃了在上游突破的想法，因为上游的地形并不如下游那般有利，因此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在上游开战 而今日凌军突然有了动作，一来便是上万大军，显然是要在上游打一场大战 消息很快传到了完颜硕帐中，这位北墨三皇子只是略微一想便是明白，萧怀安还是要和之前一样，在上游和正面同时开战 此举目的不是在于攻破北墨防线，而是要进一步削弱北墨兵力，以此来压制完颜硕 “看来萧怀安很清楚，我方援军抵达之后，他会有灭顶之灾！” 军帐内，完颜硕居于主位，却是戏谑开口 下方的大将章罕闻言便是上前两步抱拳说道： “三皇子！上游交给末将便是！” 完颜硕微微点头，便是开口吩咐道： “章罕！本皇子将此处兵马分你一半，由你率领前方上游挡住凌军！ 记住！此战的首要目的是击溃凌军，同时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在之后，若是有机会，便是杀了萧怀安！ 他的帅旗去了上游，自然证明其人也在上游！” 章罕当即抱拳应是，便是立马奔出大帐骑上战马，号令一声之后便是拎着上万士卒奔向上游 而其人虽走，正面自然是交给了完颜硕 北墨三皇子在章罕离开不久之后，便是也随着精锐甲士来到了河岸前线，却是看到前方早已有凌军集结 完颜硕知道自己猜的不错，也对萧怀安的选择很是认同，若是换做他也会这么做！ 而随着对面凌军集结完毕，便是立马朝着此处杀来 凌军士卒发出阵阵高喊，密密麻麻的人群朝着完颜硕扑来，场面可谓是骇人！ 可这位北墨三皇子即便是见到如此局面，也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畏惧之色，反而是大手一挥，如完颜兀堰一般，先是守着河岸阵地展开防守之战 与北墨梁王一样，这位三皇子也是采用弓箭和床弩为首要攻势，对冲来的凌军展开第一轮射杀 同时他也组建起了坚固战线，以精锐甲士列做一排，就压在弓箭手之后，准备以肉盾硬挡凌军冲锋 在一番密集箭羽的射杀之下，不少凌军被当场射杀与冰面之上，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却也是没持续多久，就有一支勇猛凌军冲到了河岸上，正面迎上北墨弓箭手 可完颜硕到底有些本事在身上，一番安排下来，冲阵的凌军并没有使得军阵大乱，反倒是被北墨精锐甲士尽皆击溃 而眼见前方战线稳固，完颜硕便是来到大军后方，在此处搭建起了一座帅台 不是假的帅台，完颜硕就立于其上，居高临下看着远处大战 身旁数位士卒侍立，手持重盾为三皇子挡下一切威胁 眼见着凌军冲阵并没有击溃防线，完颜硕便是愈发欣喜不已 更是在帅台上高呼不断，势要大破凌军 却是很快，完颜硕脸色大变，战场之中出现异变 便见凌军数次冲阵无法撼动北墨防线之后，河对岸的凌军竟是不顾箭矢射杀，将数架床弩和投石车推到了冰面之上 床弩和投石车齐发，狠狠砸入北墨军阵之中，瞬间使得阵型出现缺口 而很快，不等缺口合拢，一队凌军骑兵便是强行顶着箭矢射杀，冲入缺口之中，进而使得军阵大乱 完颜硕见状自然是愤怒至极，将床弩和投石车推到冰面并不是什么出彩之举，之前开战之时他也用过！ 真正让完颜硕恼怒的是，己方军阵再被打出缺口之后，却是久久未见填补，竟然放任缺口存在，致使凌军骑兵得以冲入军阵之中 “此处统兵之人是谁，为何不立马填补缺口？” 帅台上，完颜硕指着前方缺口对身旁军卒怒声喝道 而军卒闻言自然是当即离开，前去查探，却是很快返回 “回禀三皇子！负责此处阵型的是一名千户官，方才被凌军乱箭所射杀！” 听到这话，完颜硕眉头皱起，倒不是愤怒这名千户官死的不是时候，而是愤怒那些军卒竟然没了千户官就不知道填补漏洞吗？ 如此看来，军中也是有些无能之辈混杂！ 虽是有些愤怒，但完颜硕则是立马安排人手顶上，前去缺口处指挥兵马，缓慢挡住凌军冲阵，渐渐将漏洞填补！ 在他的一番安排下，凌军没能将缺口进一步扩大，反而是被北墨军卒挡住，隐隐有要被推回去的架势 完颜硕见状重新展颜，却是这个时候，身旁一名军卒指着前方说道： “三皇子！那是凌军主帅！” 完颜硕闻言心中一惊，便是立马扭头去看，就见到对面冰河之上，一个年轻人立于其间 “真的是他，他不是去上游了吗？” 完颜硕看清对面，便是有些疑惑不解 让自己的帅旗去往上游，而他则是从正面攻来，此举虽能骗人，却是没有多少用 完颜硕不知道萧怀安打着什么算盘，却是很快便是明悟了！ 便见萧怀安大手一挥，一支凌军骑兵快速冲来，凶狠的扎入尚未完全填补的缺口之中 随着凌军大队骑兵冲入缺口之中，便是立马引起北墨军阵大面积出现溃散，而更多的凌军也得以自缺口中涌入北墨军阵中央 完颜硕见此一幕难掩惊讶，他终于知道萧怀安在做什么 要知道完颜硕先前是以为萧怀安去了上游，因此将军中为数不多的重甲骑兵尽数派给章罕，是抱着期望让章罕能够有机会杀了萧怀安 却是没想到帅旗只是一个幌子，萧怀安是在此处，而且加之重甲骑兵尽数给了章罕，导致此处没有多少骑兵能够投入作战 而随着凌军大队骑兵冲入缺口之中，便是立马使得缺口扩大，进而影响到整个战阵部署 完颜硕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被萧怀安骗了，眼见凌军大队骑兵冲来，己方却是没有多少骑兵可用，也没有如重甲骑兵那般可以完全碾压凌军骑兵的存在！ 眼见缺口愈发扩大，完颜硕怒摔手中九色宝石匕首，大骂道： “萧怀安！果然是个奸诈之辈！” 第294章 溃了! 大军之后，三皇子完颜硕看着那逐渐被凌军撕开的一个缺口，心里是愈发焦急，在搭建起的帅台之上来回踱步，方才对身旁军卒怒吼道： “传本帅命令，阵中士卒务必将缺口堵住，各部兵马尽力支援！” “是！” 身旁传令军卒大声应是，便是疾步冲入乱战之中，找到几位军将把完颜硕的命令传达下去 很快，随着完颜硕命令下达，场中局势渐渐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多的北墨士卒涌入缺口中，与凌军骑兵展开一轮激烈厮杀 虽说出现不小伤亡，但北墨士卒凭借着人数优势，倒是将凌军骑兵给暂时挡住 缺口没能进一步扩大，颓势也渐渐被扳平 帅台之上的完颜硕见到这一幕方才是心中大定，却是看向远处那个年轻人，眼神之中浮现起浓浓杀意 若是章罕还在此处，他会立马让章罕率军扑过去，直逼萧怀安所在 但现在章罕去了上游作战，他手底下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况且场中厮杀激烈，想要突破凌军直逼萧怀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随着北墨士卒展开反扑，很快将缺口堵了起来，致使凌军最终还是没能达成目的，彻底撕开此处战阵 眼见局势陷入胶着之中，凌军却也在这个时候继续有了动作 依旧是那支凌军骑兵，数百人穿梭于场中，主动脱离正面厮杀，而是自右翼发动猛攻，看那架势反倒是想要直扑完颜硕所在 后者见状自然是不敢有丝毫大意，虽说只是数百人，但完颜硕先前已经吃过很多次亏，自然不会小看对方 因此见到凌军骑兵向着帅台直扑而来，不等完颜硕主动下令，尚且处在战局中的北墨军将便是分出兵力前去阻挡 北墨人数颇多，分出千余人兵力赶到右翼，与凌军骑兵展开一轮苦战，自然是不出意外的将凌军挡了下来 而被挡住的凌军也没有苦战不退，反而是发现北墨士卒来势汹汹之后主动撤离 帅台上的完颜硕见凌军骑兵被这么轻易击退，便是哈哈大笑，心里觉得凌军到底是疲弱 可就在他得意之时，身旁士卒突然大喊道： “三皇子！左翼溃了！” 完颜硕闻言便是立马扭头去看，就见方才趁着右翼大乱之时，凌军在左翼全力猛攻，投入巨大兵力将左翼给强行击溃 北墨军阵左翼溃败之势已然出现，而凌军则是继续对左翼猛攻不断，强行被北墨军阵给击溃，推动整条战线往后推移 完颜硕瞬间大怒，暴喝道： “左翼的军将都是蠢货吗，如此轻松便是让凌军撕开了防线，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身旁军卒皆不敢言，而完颜硕方才还在得意右翼轻松将凌军击溃，现在却是因为左翼溃败根本得意不起来 其人在帅台之上勃然大怒，而左翼军将自然知道防线溃败意味着什么，便是立马率军反扑 虽不能彻底挡住凌军攻势，却也是暂时止住了退势，而己方反推回去争取来了时间 随着完颜硕再度部署，北墨军阵便是重组，而后全力反扑，用了许久以及巨大的伤亡代价，方才将左翼溃败之势给填补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完颜硕好似被重重打脸，方才的嘲讽得意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不甘 为什么萧怀安能够轻松撕开他的左翼防线，为什么每次开战自己好像都要被压上一头 完颜硕面上愤怒之色难掩 ，伸手指着左翼说道： “传我命令，左翼若是有失，一干军将无需回来！” 身旁军卒连忙跑去传令，而很快随着军令下达，左翼的军将们便是展开一轮强势反扑，竟是很快将左翼颓势彻底扫荡一空。 完颜硕似乎并不满足，他继续指着右翼开口 “右翼顶上去，同左翼形成犄角之时，合拢中间的凌军！” 另一名传令军卒跑了出去 ，不多时右翼便是传来巨大的喊杀声，北墨士卒拼着战死的危险强行将右翼顶了上去 如此一来，左右两翼形成犄角之势，中间的凌军眼看着就要落入包围之中 而在这个时候出乎意料，凌军居然开始撤退了！ 同为主帅，完颜硕想不通萧怀安的打算，虽然北墨一方渐渐有了合拢之势，但凌军并不是没有破敌之策 相反！只要萧怀安动用更多兵力，足以将合拢之势击溃，实在没必要如此仓皇撤军 虽是有些想不通，但完颜硕并未下令追击，而是眼睁睁看着凌军脱离战场重新撤回对岸 他自然是想要追击，但自己的兵力不允许他这么做 虽说有些看不懂，但完颜硕至少明白，此战自己挡住了凌军的进攻，并且凌军撤退了 与他而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因此在等到凌军撤退之后，完颜硕便是也没有继续久留，而是做了两件事 第一便是让人去统计今日战损，同时去上游看一看章罕怎么样 第二便是完颜硕将负责左翼防线的两名百户官提来，以渎职之罪格杀军中 左翼溃败之时，是直接威胁到完颜硕所在，因此其人愤怒想要找人发泄也完全说得通 但他只是杀了两名百户官，这两个人也完全是倒霉，毕竟谁人都清楚，区区百户官可不能动摇一翼战线 完颜硕自然很清楚，但那些中高级将领他还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因此并未就此深究，只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而等到当日晚间时分，在上游鏖战一整日的大将章罕便也是返回帅帐之中 “三皇子！凌军主帅萧怀安并未在上游，末将被骗了！” 主位上，完颜硕闻言却是轻轻 一笑道： “今日萧怀安在正面，那家伙诡计多端，以帅旗引走了此处重骑兵，致使今日正面近乎崩盘！” 章罕来之前自然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了此战缘由，因此并未有过多惊讶 “上游如何？是败还是胜？” 完颜硕继续出言相询，章罕顿了顿便是立马回答： “上游凌军投入兵力上万，末将率部与其鏖战数个时辰，未有分出胜负！ 不过若是凌军不主动撤退，末将有把握今日能够将凌军击溃！ 只是此战末将发现一个问题，便是凌军在上游开始有所部署，看那架势是想要对上游动手！” “那地方地势不利，萧怀安不会这般愚蠢，只是在欺骗你我罢了，无需理会！” 完颜硕眯着眼睛继续说道：“今日倒是差点让萧怀安得逞，你召集所有千户以上军将，来帐内议事！” 第295章 不愧是本皇子心腹 北墨军帐之中，三皇子完颜硕召集军中十多位高级军将议事，其人居于主位之上，环视在场众人旋即说道： “今日一战，我方虽是击溃凌军，但战后本皇子让人去统计战损，发现我方兵马损失颇多！ 如今此处能够并用的兵力最多也就三万，诸位认为若是凌军再一次大举进攻，我方要如何应对？” 帐内众多军将闻言皆是面面相觑，相互看了一眼却是没人出声应答 这些人领兵作战是一把好手，可要是出谋划策那就差了许多 见没人说话，完颜硕便是轻轻一笑，似乎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我若是萧怀安知道敌方兵力不多，便是要以大军压上进一步削弱敌方兵力！ 明日定然还有一场大战，且此战凌军定然会投入 更多兵力，诸位想一想若是凌军大举而来，该如何应对！ 是与其死战，还是后撤呢？” 此话一出，帐内众多军将却是一时不言，每个人都低下头去仔细思索 片刻之后，还是心腹大将章罕出言说道： “回禀三皇子！末将拙见，认为我方纵使要后撤，但也不能在此刻后撤！” 完颜硕眉头轻挑，看向章罕问道：“此言何解？” 章罕顿了顿便是站起身抱拳一礼 ，旋即说道： “凌军兵力要比我们多，可我方援军再过几日便会赶到，因此末将认为可以与凌军进行拉扯！ 若是凌军倾巢而出，欲要以重兵歼灭此处我方兵马，届时候可以选择后撤！ 但若是后撤，整条战线也要跟着后撤，下游梁王所部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完颜硕闻言略作沉思，也是认同章罕的观点 大军可以往后撤，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此处战线不能后退！ 且不说下游梁王所部会不会因为战线后撤而被凌军围住，便说一点那就是整条战线往后退了之后，是不是会给凌军过河安营扎寨的机会？ 要是凌军越过冰河，北墨边境被凌军拿下，岂不是要花费很多时间将其夺回 这也是章罕所言最重要的地方，大军可以后退，但什么时候退，退到哪里则是需要完颜硕去考虑！ 其人居于主位之上沉默良久，帐内众多军将也是思考一番之后，便是各自出言附和章罕的意见 完颜硕最终还是点头说道：“章罕言之有理，必要时刻 大军可以后撤，以此来保证我方兵力！ 但绝对不能轻易后撤，不能给萧怀安机会，让他们夺得此处掌控权！ 本皇子思来想去有一句话不得不说，那便是凌军若是攻来，我方士卒奋力厮杀，以阻挡为首要！ 可若是凌军倾巢而出，便是也要看清局势，莫要与其死斗，后撤保全实力等到援军前来支援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在场众人齐齐点头，完颜硕继续说道：“我方与对面此刻已经陷入僵局，援军便是破局之所在！ 此外！本皇子还得说一句，那便是如今已然进入冬月，距离年节也不过是四十余天！ 国主的命令是让我等在年节之前击溃北境，剩下的四十多天里，这个目的必须达到！” “遵命！” 由章罕带头，帐内诸多军将皆是大声应是 完颜硕微微点头，却是想起了一件事看向章罕问道： “可有下游的消息送来？” 章罕顿了一下，方才明白三皇子应该是打探那个无相先生的消息，便是摇头说道： “未有！今日下游梁王所部也与凌军打了一仗，虽说只是一场小战，但梁王所部无可避免出现了伤亡！” 完颜硕微微点头，方才继续说道： “那便告知梁王一声，做好全线撤退的准备！” 章罕连忙应是，完颜硕接着又做出了一系列部署，对帐内军将皆有分派 而当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这位三皇子并无入睡，却是同章罕一道来到军营后方，也就是当初被大火烧了的粮库所在 此处有一高台，乃是先前完颜硕用来眺望对面城池所建，近来其人常常在夜晚登上此处，俯瞰夜景！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登上高台之后，随行的章罕只觉得寒风呼啸，整个人都忍不住在发抖 可当他看向是身旁完颜硕，却只是见到对方负手而立，好似根本感觉不到寒冷一般 章罕这个粗人着实不明白大晚上的跑到这种地方吹凉风有什么好的，而且在他的印象中，三皇子完颜硕也不是这么一个喜欢观景的人！ 站在高台上，完颜硕看着前方隐隐约约透出的火光，便是出言询问道： “章罕！你说我等此战能否杀了萧怀安？” 章罕正被寒风吹得发抖，闻言便是说道： “三皇子定能得偿所愿！”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还是偷瞄对方！ 自己这个军中大将都不断发抖，而完颜硕这个养尊处优的三皇子反倒是坦然自若，让章罕觉得自己好像表现的太弱了一些 便是挺直腰板，挺起胸膛任凭寒风凛冽也没有半点颤抖 完颜硕听到这话，则是微微一笑： “可本皇子始终不觉得自己能够杀了萧怀安，此战从开始到现在，每一次与萧怀安正面对决，他始终要压我一头！ 仅凭这一点，想要翻身不容易啊！” 完颜硕感叹连连，身旁的大将章罕皱起眉头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只是领兵粗人，不像文官那样有许多花花肠子，有许多变着花样拍马屁的言论 憋了许久，其人方才是憋出一句 “三皇子定能胜过萧怀安！” 知道章罕没多少文化，因此完颜硕也没有期盼对方能够说出什么惊世言论，便是也微微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见状，章罕这才松了口气，却是想了想沉声开口： “三皇子！有一言末将不得不说！” 完颜硕扭头相对，满脸好奇想看看这位心腹大将能够说出什么话来 在他的注视下，章罕缓缓开口： “三皇子也许能够杀了萧怀安，但反之亦然！ 所有人都清楚，三皇子是此次主帅，凌军想要击溃我大军，必然要对三皇子动手！ 故而末将希望三皇子谨慎，万不能着了凌军的当！ 萧怀安此人诡计多端 ，若是三皇子稍有不慎，恐怕……恐怕是万劫不复！” 章罕说完这番话，便是连忙弯腰做出恭敬姿态 完颜硕愣了片刻，却是笑道： “章罕！不愧是本皇子心腹，这些话也就只有你会说了！ 但本皇子听进去了，的确需要防备，免得死在萧怀安手中！” 第296章 期待 当日夜晚，除了完颜硕和章罕登台观景之外，下游的梁王完颜兀堰也与自己的贵客前去观景 只不过与完颜硕不同，这二人是来到了河岸前线，看着对面的凌军阵地火光一时不语 白日除了完颜硕所在的正面，以及章罕所在的上游，此处完颜兀堰也是同对面凌军打了一仗 只不过与另外两处不同，下游之战并不是很激烈，也没有持续一整日的时间 凌军渡河而来，完颜兀堰在河岸展开一轮防守，随后与凌军展开一轮厮杀，很快凌军便是退去 下游之战就是如此，也因着这个原因，今夜完颜兀堰和无相才会来到此处远观凌军动向 便是到了深夜，北境大雪也没有停歇，雪花落在两人身上 天空依旧阴沉，记不清是多久没有见过月光星辰了！ 寒风呼啸吹来，吹动完颜兀堰衣摆猎猎 其人看着河对岸的凌军阵地，缓缓开口说道：“无相先生！你认为如何？” 即便是到了深夜，无相依旧没有取下斗笠面纱，整个人除了双手没有半点皮肤裸露在外 而听到这话，无相却是声音平淡： “王爷所说的是什么？” “你认为凌军会如何选择？” 完颜兀堰继续开口，算是做了补充 无相闻言轻笑一声，藏在面纱之下的面容看向前方缓缓开口： “王爷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猜测吗？” “不！本王想听听你的看法？” 完颜兀堰扭头相对，神色认真却是因为看不到对方面容，只好收回目光 无相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沉默许久方才言道： “以我看来，凌军如今只有一个选择，便是趁着北墨援军未到之前，投入大量兵力以此削弱王爷兵力！” 这也是完颜兀堰心中所想，因此并未有过多的情绪流露 “先生所言便是本王所想！但本王却是还有其他想法，那便是萧怀安若是动用太多兵力，何尝不是在削弱自己呢？ 他的这个选择本王能够理解，但是并不能赞同！要知道我方援军不日便到，届时候北境僵局将被打破！ 三皇子处方才传来消息，乃是让本王做好随时后撤的准备，以战线后撤保全兵力，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那敢问王爷是 如何打算的？” 无相出言相询，完颜兀堰略作停顿，便是直言不讳 “本王不会撤！三皇子要撤，本王不会阻拦，在此处绝对不会后撤一步！” “为何？” 无相自然是有些不解，便是继续说道：“三皇子是认为凌军会倾巢而出，如今这个局面若是凌军倾力而来，王爷此处不一定挡得住！ 向后撤军，保全兵力等待援军，岂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完颜兀堰却是依旧摇头，缓缓说道： “先生只是看清了表面，未有看清撤军的弊端！” 无相闻言便是连忙拱手一拜，语气恭敬 “请王爷指教！” “算不得指教！” 完颜兀堰摆了摆手，做出一个谦虚姿态，方才是继续开口： “三皇子后撤固然是保全兵力，这一点不假！但若是本王也跟着后撤，整条战线将会后退！ 萧怀安若是个聪明人，就会乘此机会越过冰河，占据我等此刻脚下之地！ 整条战线若是后退，想要再打回来需要多久时间？ 如今距离国主给的期限不多了，因此本王不会选择撤军，留在此处固然有被凌军夹击的可能，但也能牵制住凌军，为整条战线换得时机！ 先生认为，本王所言可有道理？” 无相听到这话，便是一时不答，好似是在思考 而完颜兀堰也给足了他面子，并未出言打扰，而是就这么静静等着 过了许久，无相方才像是想通了一切，便是笑道： “王爷足智多谋，在下敬佩！” 完颜兀堰闻言咧嘴一笑，旋即神色又认真下来，盯着无相严肃说道： “先生！你同本王说个实话，真的没有军械了吗？” 无相此人留在北墨，从事的就是与北墨皇室暗中往来，替敌国输送军械，让其北墨兵马得以迅速壮大 而随着不久之前，军械走私一事败露，凌国朝廷开始着手调查此事，某位官员为了自己便是断了与北墨的军械往来 作为皇室亲王，又是领兵之人，完颜兀堰自然清楚军械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 但北墨铁矿不多，加之锻造工艺也不是很先进，因此北墨的军械到底是比不上凌国军械！ 这几场大战下来，完颜兀堰很明白军械已经渐渐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 而要去寻找军械，自然避不开眼前这位神秘人！ 面对完颜兀堰的问题，无相好似并不是很惊讶，甚至有可能来之前这人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个问题 毕竟断了给北墨的军械之后，北墨皇室可是不止一次找上他！ 眼下完颜兀堰再度出言询问，无相便也当即说道： “王爷！军械之事在下先前已经同你说过，短时间内不会有军械送来！ 凌国朝廷发现了有人在向北墨输送军械，此时正在暗中调查，若是这个时候继续犯案，在下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有我北墨保你，先生又有何惧？” 完颜兀堰皱起眉头显然是有些不悦，可无相依旧没有服软 “王爷！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军械锻造和运输都是在凌国，想要将军械送入北墨自然是避不开！ 可眼下凌国朝廷严查此事，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因此还请王爷见谅！” 说着，无相弯腰一拜 完颜兀堰顿了顿，方才叹息一声道： “也罢！本王再想想其它办法！只是无相先生，之后风声平息，能有军械运来吗？” 无相这一次回答的很爽快，便是立马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 “好！” 完颜兀堰心中稍安，可看着身旁这个连面容都没有露出来的人，他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好奇 “无相先生！敢问你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 无相闻言，藏在面纱下的眉头瞬间皱起 而完颜兀堰却是笑道：‘无需多想，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先生若是不想告知也无妨，其实不用先生特意明说，本王也清楚先生背后还有大人物撑腰！ 倒是有些期待，与先生背后那位见一见！’ 听到这话，无相并不言语，若是没有面纱遮挡，完颜兀堰便能够看到，这位神秘人正用一种凶狠的眼光盯着他！ 第297章 混战! 翌日，此处天气陡然发生转变，一连下了多日的大雪竟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不止是大雪渐停，便是连许久未见的太阳都自云层中探了出来，以至于射下道道暖光，短暂的改变了此处寒冷 这番局势之下，又遇到这般好的天气，让完颜兀堰不由得觉得，是不是连上天都在帮凌军呢？ 而也不出预料，这般好的天气自然适合开战，因此在正午时分，日光最为明亮之际，下游浅滩处的凌军有了大举动向 先是自北境边城内赶来一批凌军，人数也不多只有数千人，但加上下游原本的驻军，兵力则是达到了上万！ 完颜兀堰得知消息之后，便是立马让此处大军做好防备，提前集结起坚固战线以作防御！ 也正如所有人预料那般，当正午时分天空暖光不散之际，上万凌军开始渡河 冰面之上密密麻麻，入眼皆是冲锋而来的凌军，面对此番架势，完颜兀堰这位北墨亲王更是亲自擂鼓助威，号令大军展开防御 北墨一方坚守河岸阵地，还是用老办法，先是利用床弩和弓箭对凌军展开一轮齐射，只是很快随着侧翼战线被凌军强行冲散 以至于整条战线受到了影响，而成功冲入军阵的凌军则是分工明确，一部分留下来抵抗北墨大军，一部分则是找准机会将床弩捣毁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最终凌军以巨大的伤亡代价成功将河岸处的北墨弓箭手阵营乃至床弩尽数击溃 也是因为如此，更多的凌军得以冲上河岸阵地，以至于让北墨军阵无可避免的陷入混乱之中 完颜兀堰立于后方，却是见到前线隐隐有败退之势，便是立马改变策略，先是以北墨骑兵穿插，成功将凌军战阵冲散，而后再以大军压上，迫使凌军战阵后退 其人的办法很快奏效，在北墨大军的强势反扑之下，本是隐隐占据着上风的凌军战阵被迅速击退 只是即便如此，此处领兵主将吴奎也没有这般轻松的放弃，乃是同样改变策略 ，以骑兵压制骑兵，并且将步卒分化成多个战阵稳步推进，倒是暂时抵住了颓势！ 却是没想到，面对如此局面，完颜兀堰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其人竟然跨骑战马，率领一队数百人的精锐甲士，亲自带队冲杀，自左翼奋勇前 扑 因着完颜兀堰那面军旗过于耀眼，以至于方一出现，场中征战凌军和北墨士卒皆是有所注意 因此立马场中双方军卒之间发生了变化，北墨大军自然不用多提，眼见亲王率队冲锋，自然是全力厮杀 而凌军则是因为见到了完颜兀堰的军旗，迫切想要围攻这位北墨亲王，以此来换取一个泼天功劳 谁人都知道，若是杀了完颜兀堰，定能封侯拜相 ！ 也正是因为出现了这种想法，随着完颜兀堰在左翼露面，便是立马引得诸多凌军前来围攻 此人以身犯险，竟然用了不足一刻钟，就将凌军战阵给瓦解 不止是左翼凌军，便是正面凌军也向着左翼冲去，直接导致正面薄弱暴露无疑 吴奎自然知道完颜兀堰这是来了一步大的，便是立马号令全军莫要贪功，各司其职才是 只是不等他的命令传到前线，北墨大军便已然抓住机会，对凌军正面薄弱展开激烈猛攻 一番不顾伤亡的厮杀下来，凌军战阵被直接一分为二，导致左右两翼不能相顾 而眼见如此，完颜兀堰居然撤了！ 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以自身安危为诱饵，将凌军整条战线一分为二，是打算分而击破 吴奎自然是大怒，没想到完颜兀堰居然敢这么做，也没想到自己的军卒居然这般愚蠢！ 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便是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只好号令左右两翼兵马全力冲阵，是打算让战线重新相连 只是完颜兀堰明显是窥破了他的心思，因此在吴奎下令不久之后，完颜兀堰也跟着下令，乃是要继续加固正面战线，以此分化左右两翼的凌军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吴奎一时间难以想出对策，倒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是他的办法显然都会被完颜兀堰识破并击溃！ 而也在这个时候，顾柯也发现了场中局势颠转，便是效仿完颜兀堰来了一次身先士卒 顾柯就领着自己战前挑选出来的两百悍将，一头扎进北墨战阵之中，纵马穿梭于场中，以此阻挡北墨进攻 顾柯的骁勇自然不用多提，乃是受到凌军和北墨大军共同认可的！ 因此随着带兵冲入北墨军阵之后，的确使得北墨战线出现了一定受损 但也是没能持续多久，完颜兀堰便是当即下令，调遣一队精锐骑兵与顾柯来一场硬碰硬 顾柯自然勇猛，可一人之力到底有限，因此也是没能撑住多久，便是被北墨骑兵给强行击退！ 左右两翼局面依然险峻，北墨大军趁着正面薄弱之际，将凌军正面给尽数击溃，而后便是分兵渐渐合拢两翼兵马 立于后方观战的吴奎见状，便是立马思索对策 ，最终决定以大军反扑，强势打退敌军的合拢 若是论起单打独斗，无论是北墨还是凌国，恐怕无人能够与吴奎一较高下！ 可要是论起统帅作战，吴奎便是差了很多，根本比不上完颜兀堰！ 因此他的谋划刚一开始实行，便是被完颜兀堰给强行击溃，凌军死伤惨重却是没能冲开合拢，反倒是愈发让北墨军队得以趁乱形成围歼之势！ 这下子吴奎不敢再有丝毫侥幸，便是趁着敌军尚且没有完全合拢之时，快速撤军脱离战场保留兵力！ 凌军得到命令之后自然是没有死战，开始组织有序撤离，虽说有不少人来不及撤退，但大部分兵力还是成功脱困 完颜兀堰见到凌军撤退，居然没有下令追击，也没有下令围堵！ 如此一来，凌军大半兵力得以保留，成功退回到了对面军营之中！ 大战渐渐结束，从开战到凌军撤退不足两个时辰，因此暖光依旧 而其人立于大军之后，目睹着凌军撤离，却是冷笑连连 这一战无相也来观战，亲眼见到梁王如此轻松击溃凌军，这个人不免对梁王高看了几分 看来北墨朝廷也不全都是野蛮之辈，其中还是有不少能耐人物的！ 第298章 也敢为将? 也在这一日，随着下游完颜兀堰处成功击退了凌军，没过多久正面完颜硕所在处也是与凌军开战 这一日，完颜硕麾下的斥候早早来报，说是北境边城之中凌军开始大举调动 与之前数次战役不同，这一次北境边城所有兵力全线调动，兵锋直指完颜硕所在 这位三皇子自然明白，这是自己猜对了，凌军果然是要倾巢而出，以此来削弱他的兵力！ 完颜硕也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便是率军前往，亲自来到前线督战 他早到一步，对面凌军尚未发兵，其人便是开始一番部署，让大将章罕做好从正面抵挡援军的准备，同时让其余几位军将务必守住侧翼防线 完颜硕言明，若是侧翼还敢像之前那般被击溃，领兵军将便是以死谢罪！ 而等到他部署完毕之后，凌军也集结完毕，便是来到河岸处，与完颜硕率领的大军遥遥对峙！ 看着对面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敌军，这位北墨三皇子难得心中生出几分惧意 却是立于马上不为所动，目光在前方一番搜寻，成功找到了萧怀安所在 大敌当前，完颜硕也没有心情来一次战前放狠话，便是命令军卒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开战！ 萧怀安同样也没有说话，随着一缕暖光照到他的身上，数万凌军正式渡河！ 在这几场战役之中，北墨人已经总结出一个法子，便是据河而守在凌军尚且没有成功冲入军阵之前，利用床弩和投石车等设备对凌军展开一轮猛攻，削弱凌军冲锋的势头！ 此计自然是有大用，随着床弩和投石车一轮激射之后，冲在最前方的凌军部队自然是遭遇重创！ 可奈何凌军人数颇多，因此一番床弩和投石车的攻势并未打断凌军的冲锋势头 眼看着敌军已经逼近，待到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完颜硕便是立马下令，让数千弓箭手齐齐放箭！ 两轮远攻下来，凌军尚且没有摸到河岸边缘便是已经有了大量死伤 只是即便如此，凌军也依旧没有后撤，在顶着箭矢的猛烈攻势之下，韩勇率领御营将士先一步登上河岸！ 随即便是立马分散开来，冲开北墨弓箭手阵营！ 北墨人有着自己的应对之法，但凌军同样也有着自己的破敌之策！ 因此在韩勇成功登上河岸，冲入北墨军阵之后，前线的北墨军阵自然出现了一定混乱，而在这番混乱之中，也是出现了许多缺口！ 不等完颜硕发现这个缺口存在，后一步赶来的吴可便是立马率军扎入这些缺口之中，直接导致整条北墨战线出现巨大动荡！ 坐镇后方指挥的三皇子完颜硕见到如此局面，便是当即下令让兵马渐渐后退，收缩兵力以达到让战阵重建的目的！ 在他的一番安排之下，北墨大军缓缓后退，等到后方战线重新集结之后便是立马前压，直接导致先前韩勇和吴可的行动被彻底击溃！ 只是二人并未就此罢休，这也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毕竟完颜硕到底是北墨的三皇子，作为南下统帅此人自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于是在重新集结改变策略之后，吴可和韩勇便是将大半兵力压在正面，想要以此挡住北墨战线前压的势头！ 双方你来我往僵持了好一阵子，最终北墨大军硬生生挡住了凌军的猛烈进攻！ 却也在这个时候，负责正面指挥作战的大将章罕驾马冲出，手持兵马直扑远处吴可而去！ 章罕不愧是完颜硕麾下心腹大将，其人战力自然是不用多说，虽是不比吴奎和顾柯，但是对付吴可绰绰有余！ 因此在接连撞翻数人之后，章罕便是来到了吴可身前 ，手中兵刃高高举起，旋即重重劈落！ 轰然一声巨响，双方大将兵刃相撞，吴可手臂被震得发麻，差点一个没稳住摔落下马！ 而他看着面前这位粗狂的北墨大将，自然也是立马明白，这个人可不是之前那位乌赞能够相比！ 章罕力气极大，且武力爆表，加之是骑兵主将，因此对付吴可居然是稳稳占据着上风！ 双方初一交手，吴可便是当即落入下风，虽是挡住了对方当头一击，却也是无法强行将敌方杀招给打回去！ 而眼见如此，章罕便是暴喝一声，收回兵刃再度挥出！ 砰！ 又是一番激烈对撞，兵刃碰撞发出刺目火星，吴可整个人身子一歪 章罕抓住机会，便是以兵刃直刺，欲要直接杀了这位凌国将军！ 眼看着兵刃将要刺来，吴可避无可避，只能向后倾倒摔落下马！ 虽是躲过这一击，但紧接着章罕再度杀来！ 手中兵刃当头劈下，口中暴喝不断！ 铛！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吴可手中兵刃被劈成两半，整个人也向后飞去，接连撞翻数人方才停下！ “拿命来！” 章罕怒吼一声，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冲上前去，兵刃狠狠劈落！ 眼见如此，吴可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便是下意识闭上眼睛 哐当一声响，章罕致命一击被挡下，韩勇立于其人身前，手中长矛指向章罕！ “贼子！上次你将我挑翻下马，此般耻辱，今日便是要你以命偿还！” 吴可趁此机会翻身上马，同韩勇一道立于章罕身前，两人合力欲要击杀面前这位北墨大将！ 听到韩勇的一番话，章罕却是仰头大笑，旋即方才说道： “两个无能之辈，也敢大言不惭？今日本将便拿你二人的头颅做酒壶，献给我家三皇子！” 话音落下，章罕率先发起进攻，竟是驾马而出手持兵刃杀向两人！ 吴可和韩勇自然也是立马迎上，二人各自挥动兵刃，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只为杀了这位北墨大将！ 三人厮杀不断，眨眼间便是交手数个回合，竟然不分胜负！ 章罕不愧是完颜硕麾下第一猛将，面对两位凌国军将不仅没有落败，反而是隐隐有要压过两人的趋势！ 几回合交手下来，吴可和韩勇也都意识到面前这位北墨大将绝对不简单！ 二人对视一眼便是再度出手，合力出击兵刃直逼章罕咽喉！ 后者轻易躲开二人的攻势之后，便是猛地挥动手中兵刃，狠狠拍打在韩勇腹部，竟是第二次将这位御营主将给击落下马！ 不等吴可有所动作，章罕便是再度出手，只是一招便让吴可连连退去，惊得胯下战马嘶鸣不断！ 眼见如此！章罕更是放声大笑： “无能之辈，也敢为将？” 第299章 战线后退! 两军厮杀，混乱的战场之中，完颜硕麾下大将章罕一人独战两位凌国大将居然不落下风，反而是找准机会将韩勇大罗下马！ 这已经是第二次韩勇被章罕打落下马，自然是感到无比的愤怒和耻辱！ 其人在地上挣扎起身，正准备冲杀上前，便见章罕突然驾马冲来，速度之快几乎只是在眨眼间！ 韩勇一个躲避不及，被冲来的战马结结实实撞在身上，当即整个人飞出十数丈远，重重砸落在地！ “韩勇！” 吴可大惊失色，却也是来不及去看韩勇如何，因为章罕已经向他杀来 对方兵刃重重落下，吴可立马举起长矛抵挡，一声巨响之后，长矛被巨力压下！ 章罕手中强行压下吴可长矛，使其重重砸落在吴可肩头 虽然没有斩断整条胳膊，但吴可还是受到巨大创伤，脸色变得难看至极，额头青筋暴起。只能奋力抵挡！ 章罕见状便是大笑连连，手中兵刃猛地一挥，将吴可击退之后再度驾马而来，面露怒容欲取对方首级！ 吴可已经是避无可避，眼见着对方就要将自己杀死，却也在这个时候，有一柄长枪豁然出现，牢牢挡住章罕致命一击！ 一时间吴可有些恍然，心里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怕！ 而章罕也是有些惊讶，便是立马抬头去看，就见出手挡住他的是一个头戴面具的人！ 对方不仅将章罕杀招挡下，更是奋力将其攻势击退，而后立于马上，用那一双眼睛注视着章罕！ 章罕有些惊讶，却是上下打量对方一眼，看着对方脸上的面具，忽然冷笑： “故弄玄虚！” 说罢，其人当即杀来，以手中兵刃重砸李哲！ 后者见状握紧缰绳猛地一拉，使得战马前蹄高高扬起，以此避开章罕一击 旋即！李哲立于马上，趁着马匹下落之际，手中长枪直刺而出！ 砰！ 章罕挥动兵刃格挡，却是身子一歪，差点翻倒！ 待他稳住身形之后，便是面露惊讶看着对方沉声开口： “你是何人，凌军之中何时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李哲自然不答，只是举起手中长枪，以锋利且泛着雪白寒光的枪尖指向章罕，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章罕见状先是眉头一皱，旋即便是冷笑两声，而后看着吴可和韩勇淡淡开口： “你三人一起来便是！” 此言一出自然是狂的没边，韩勇大骂一声之后便是和吴可一道翻身上马，手持兵刃不做丝毫犹豫，当即杀向章罕！ 面对这二人联手杀来，章罕依旧是面不改色，却只是举起手中兵刃阻挡，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却也就在三人激战正酣之时，李哲找到机会忽然刺出长枪，直接逼得章罕不得不腾出手来应对 而这一下虽然挡住了李哲攻击，却也是露出了破绽，以至于韩勇猛地将兵刃挥来重重打在章罕胸腹！ 其人身上穿着的重甲被直接砸出一个凹陷，章罕口中闷哼一声，来不及有所应对，吴可便是也跟着杀来！ 其人手上兵刃直指刺出，竟是强行刺穿重甲，刺破章罕皮肉！ 这下子，章罕不敢再有狂妄，便是尽可能的挡住二人攻势，同时时刻提防着李哲杀来！ 面对三人联手进攻，章罕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逐渐转变为艰难应对，到了最后索性已经是堪堪抵挡！ 尤其是头戴面具之人，其人实力高强远胜其余两位凌国军将，章罕心中大惊！ 好在有北墨军将看到了自家主将陷入困境之中，故而打马而来支援章罕！ “将军快走！此处末将来挡！” 一名北墨万户率领麾下两位军中千户打马冲来，挡住吴可三人进攻，为章罕取得脱离之机！ 章罕也没有犹豫，当即便是驾马后退，远离此处！、 而北墨万户则是手持长矛，与两位千户一道杀向面前三位凌国大将！ 杀不了章罕是因为其人太过勇猛，可与之相比这位万户以及两位千户则是逊色许多！ 交手三个回合，李哲便是当先将一名北墨千户给斩杀！ 而没用多久，韩勇便也是将另一名千户给刺死于马下！ 倒是那名万户，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其人的确有些能耐，竟然与吴可厮杀数个回合而不落下风 只是很快，随着韩勇加入，这位北墨万户最后也成了此处战场之中的一具尸体！ 眼见章罕逃离，李哲便是驾马欲要追击，可他还没有追出多远，便是被蜂拥而来的北墨士卒给挡住，也因此陷入围困之中！ 好在有吴可和韩勇帮忙，其人得以脱困！ “不行！此处已经陷入僵局，不能继续拖延下去！” 韩勇远观局势，想要寻找出破敌之法！ “从侧翼绕道，进攻敌军后方，斩断前后相连！” 韩勇这般说着，便是当即要率领御营将士去做，可他一回头才发现，原来萧怀安早就开始这么做了！ 军旗飘扬，在场中分外明显！ 萧怀安率领一队甲士，不知何时出现在敌军侧后方，便是一番猛攻，牵制住大量敌军，也直接影响到前方北墨战阵！ “侯爷在侧翼！我等自正面拖住敌军！” 吴可大声说着，便是立于马上号令周围士卒自正面反扑！ 北墨军阵渐渐出现溃败之势，而后方指挥作战的三皇子完颜硕则是皱眉不语 他看着那出现在侧翼率军猛攻的萧怀安，一时间脸上浮现浓浓怒火 “萧怀安！本皇子与你不共戴天！” 双方距离很远，明知道对方听不到，完颜硕还是放了句狠话，以此来安慰自己！ 而眼见着自家军阵已经出现溃败之意，河对岸还有不少凌军涌来，完颜硕便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在此处鏖战不休！ “传本帅命令，大军后撤，将此地让给凌军！” 完颜硕一声令下，身旁数十名传令士卒便是纷纷涌入战场中传达主帅命令，同一时间北墨撤兵号角响起！ 尚且处在战场中的大将章听到之后，便是明白三皇子最终还是要后撤，以此保全兵力！ 他也没有违背，当即便是号令大军放弃此处阵地和军营，向后撤离逃入北墨腹地之中！ 很快！整个北墨战线开始后退，萧怀安知道完颜硕这是要撤兵，也知道一旦对方离开此处撤到敌国腹地，他不敢追击！ 这般想着，萧怀安便是立马下达军令，让大军围住撤离敌军！ 可这个办法，明显已经不奏效了！ 第300章 败逃! 萧怀安虽然有办法，但完颜硕也是有对策！ 二人一番拉扯之间，完颜硕选择后撤，大不了将此处让给凌军便是 而随着完颜硕做出决定，整条北墨战线开始缓缓后退，也不在同凌军继续鏖战，乃是要尽快脱离此处 眼见北墨战线开始后撤，萧怀安自然是想要尽可能的将敌军留在此处 他很清楚，一旦完颜硕成功后撤，退回到了北墨腹地之中，他是断然不敢率军深入，毕竟那是北墨的地盘！ 可他虽然想要拖住敌军，但完颜硕明显是下定了决心，便也是率军且战且退，整条战线正在缓步后撤！ “后撤！速速撤离！” 大将章罕驾马立于军阵之中，放声高喝不断，周围北墨士卒闻言便是迅速组织起后撤 也是因为如此，北墨停止了抵挡，主动将河岸阵营让给了凌军！ 凌军迅速推进，进一步压制敌军，但也只能压制住北墨先锋部队，后面的大军正在撤离！ 居于侧翼，萧怀安很清晰的看到了这一幕，便是想要率军绕过敌军防线来到军阵后方阻碍敌军撤离，以此达到合围的目的！ 只是还不等他有所行动，完颜硕便是对他开始了一番阻碍，一队兵马前来牢牢挡住萧怀安，迫使其无法率部绕行，只得是与其陷入僵持！ 在一番厮杀下来，北墨大军已然后撤大半，便是连后方帅台上观战的完颜硕也随着军旗一同开始后退！ 其人走下帅台，翻身上了战马，却是不忘回头去看，看着那面在乱军之中穿梭不断的军旗，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却是很快不再去看，乃是主动号令一声，率亲卫军团撤离！ 完颜硕进攻的速度不快，但逃跑的速度倒是要远超完颜兀堰，竟然是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随着完颜硕撤走，此处北墨大军也在快速撤退，章罕负责撤军事宜，一方面让军队挡住凌军，一方面则是尽可能多的撤离兵马！ 而等到章罕也跟着离开之后，此处北墨大军已经所剩无几，被凌军尽数斩杀之后，场中只剩下遍地尸骸！ 等到此处战局结束，凌军已经推动到后方军营之中，便是连完颜硕的帅帐都在乱战之中被撞倒！ 萧怀安驾马来到倒塌的帅帐跟前，吴可和韩勇早已等候在此处，并且二人在帐内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找到了完颜硕先前披挂的战甲！ “侯爷！” 吴可上前两步，手捧战甲说道： “这好像是我凌国制造的战甲！” 萧怀安闻言便是朝那战甲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凌国工艺锻造的甲胄，却是也没有过多惊讶，毕竟他们都知道有人在暗中向北墨输送军械！ “将此甲带回去，本侯拿它做箭靶！” 萧怀安吩咐了一声，吴可便是将战甲收起，却也在这个时候头戴面具的李哲走了过来说道： “要追击吗？” 萧怀安并未迟疑，当即便是摇头说道： “不可！完颜硕已经退入到北墨腹地，在敌国地盘贸然追击可是大忌！” 李哲闻言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是走到一边，去看那些被俘虏的北墨士卒 “侯爷！不如给末将一队兵马，末将前去追击！” 韩勇大胆开口，抱拳弯腰再度请战 萧怀安依旧摇头，说道：“没用的，完颜硕后撤数十里，若是贸然追出去反倒是有可能落入围堵之中！” “那是否要将驻地安在此处？” 韩勇再度开口，在他看来己方已经打入了北墨疆域，如今更是打到了完颜硕军营之中，完全可以将驻地安在此处，以此来阻碍完颜硕卷土重来 萧怀安并未急着言语，而是朝四周观察一番之后方才说道： “此处地势平坦，若是完颜硕大军而来，想要阻挡并不容易！ 北墨援军快要到了，我等需得稳扎稳打，不适合将驻地安在此处！ 你们去看一看营中还有没有用得着的东西，有用的全都拿走，拿不走的就地焚烧！” 韩勇闻言也不再犹豫，便是立马去做！ 萧怀安在此处停留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是率领大军返回北境边城之中 而他返回没多久，便是得到了下游吴奎送来的消息 “完颜兀堰并未后撤？” 主位上，得到消息的萧怀安面露不解，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梁王不跟着撤退 完颜硕率领的北墨主力选择后撤暂避锋芒，此举直接让北墨战线的前压之势给转变成了后撤之势 按理来说完颜硕已经选择后撤，完颜兀堰也应该跟着后撤，以此保证战线相连，双方能够有联系不至于被分而击破！ 但完颜兀堰并没有选择撤军，这一点就让人极为费解！ “侯爷！完颜硕已经撤退，完颜兀堰独木难支，末将认为应该联合两处兵马，围歼完颜兀堰所部！” 韩勇出言高声说着，吴可也是在一旁附和！ “没错！末将也是这般认为，只要联合家兄所部，自两面进攻完颜兀堰，定能将其重创！” 两人皆是这般认为，觉得此刻完全可以对完颜兀堰使用重兵倾力围剿 主位上，萧怀安并未急着下决定，而是缓缓说道： “二位觉得为什么完颜兀堰不选择跟着后撤呢？” 韩勇和吴可对视一眼，却是齐齐摇头不语 萧怀安眼见如此，便是开口说道： “完颜兀堰不愧是个聪明人，本侯差点没有想通其中关节！” 在两人的注视下，萧怀安继续说道： “完颜兀堰之所以不与完颜硕一起撤退，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住整条战线没有太大动摇，从而压制我方对北境施压！ 若是完颜兀堰跟着后撤，我方完全可以孤注一掷深入敌国腹地追击！但眼下完颜兀堰没有退，若是追击无疑是前后受敌！ 此人来了一步险招，虽然是面临不小风险，但他也的确牵制住了我们！ 有完颜兀堰留在此处，北墨战线便算不得完全撤退，完颜硕也可以随时回来！ 这位北墨梁王不愧是有权有势，的确极有能耐！” 吴可和韩勇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前者便是再度询问： “那是否要围歼完颜兀堰？” “他有一万多的兵力，完颜硕应该还会给他一些！ 且这个人不如完颜硕那般容易对付，既然他敢这么做，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 可他毕竟是独木难支，可以试着削弱重创，量力而行！” 第301章 皆有出入! “三皇子已经撤兵了？” 下游北墨军营中，梁王完颜兀堰盯着面前的军卒询问 后者跪在地上，当即点头如捣蒜 “回禀梁王！方才传来的消息，三皇子不敌凌军攻势，已经选择后撤三十里！” “三十里？” 完颜兀堰呢喃了一句，却是叹息一声摇头说道： “这位三皇子，当真是给本王留下了个天大的麻烦！” 他这般说着，便是挥了挥手道：“你且前去，告知三皇子一声，既然选择后撤便等着援军到来，而后火速赶回河岸驻地！ 对面凌军本王会替他挡着，还请三皇子以大局为重！” 军卒当即抱拳应是，便是火速离开，前去寻找完颜硕传达梁王的意思 而等到军卒走了之后，头戴斗笠面纱的无相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梁王当真不退吗？” 完颜兀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方才笑道：“先生！本王先前已经说过，绝对不会后退！ 三皇子后退是保全兵力，他是主力此举倒也合理！ 但本王若是跟着退了，整条战线岂不是要完全落入凌军手中，想要夺回来又要耗费许久时间！ 距离国主给的期限不多，本王要以战事为首要考虑！ 况且本王自年少时期开始征战以来，从未选择撤退过，如今撤退岂不是更加坐实本王不如萧怀安吗，岂不是要晚节不保！” 无相闻言并未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因着面纱遮挡，完颜兀堰看不清他的表情，因此不知道是真的赞同还是出于面子敷衍！ 但总而言之，完颜兀堰不会太在意无相的想法，哪怕对方认为是错的要跟着完颜硕后退，他也不会这么去做！ 完颜硕有自己的谋划，完颜兀堰也有自己的谋划！ 两人虽然都是完颜家的人，但所想所为皆有出入！ 且完颜硕也很清楚完颜兀堰不会跟着自己后退，因此从一开始就没有强求 帐内陷入短暂沉默之中，过了一会无相再度开口问道： “王爷就不担心，萧怀安和吴奎合力清剿此处吗？” “自是有这方面的担忧！” 完颜兀堰也没有刻意隐瞒，主动说明自己的想法 “如今三皇子暂时后撤，前方战线只有本王一人守着！我若是萧怀安，也会联合两路兵马对此处开战！ 即便不能追求全歼，却也是要尽可能的削弱甚至重创！” “王爷既然清楚这一点，却是不选择后撤，应该是有了对策？” 无相出言相询，藏在面纱之下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男人 完颜兀堰也是抬眸相对，眉头微微挑起，却是轻笑一声旋即开口： “先生倒也说的没错，若是本王没点把握，怎么可能会选择留在此处！ 只是把握虽有，但也算不得是对策，毕竟这是国战，谁又能说自己有足够把握能够击溃敌军！ 无非是双方拉扯，拼一拼国力和战力，最终以满地枯骨换来那场胜利罢了！” 无相微微点头，却是继续问道： “若是萧怀安领兵而来，王爷打算如何对敌？” “死战！” 完颜兀堰轻飘飘说出两个字，却是让无相极为疑惑，好似与自己所想完全不同 “死战？王爷所说的死战是否是以此处大军硬挡凌军？ 非是在下不相信王爷，实乃双方兵力差距巨大！如今没了三皇子牵制，凌军可用兵马至少是四五万之众！ 而王爷此处只有一万五千的兵力，想要挡住如此多的敌军，恐怕不易！” 面对无相这番话，完颜兀堰并未选择动怒，也没有丝毫的不悦 作为此处领兵之人，他比谁都要清楚眼下局势！ 完颜兀堰知道双方兵力有所差距，若是萧怀安倾力而来，此处万余兵马真不一定能够挡住！ 因此也是知道这一点，这位北墨梁王才会面对无相质疑并不动怒的原因！ “先生所言分毫不差！萧怀安手上如今精兵强将足有数万，而本王手上便是算上那些民夫也只有一万多人！ 兵力上的差距注定本王要处于被动，自然是劣势一方！但即便如此，本王也并不认为萧怀安胆敢倾力而来！ 先生也清楚我北墨士卒骁勇善战，想要完全歼灭此处万余大军，至少要调动三万凌军！ 而凌军自然也会有伤亡，可我北墨的援军即将到来，凌国援兵还没有半点消息！ 萧怀安若是倾力一战，固然可以灭了本王，但试问他又要如何抵挡有了援军补充的三皇子一路兵马呢？” 无相并未言语，完颜兀堰轻笑一声方才是继续说道： “本王所说的死战，就是先生所想的那般，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方援军不日便到！ 萧怀安是个聪明人，这段时间急切开战，可不是为了击溃我军，而是想要削弱我军战力，削弱援军的价值！ 既然是如此，他自然清楚此刻保全兵力是多么重要，因此本王断定此人会对本王开战，却是不敢倾力施为！” 听到这一番话，无相依旧没有言语，好似陷入了沉思当中 完颜兀堰见状便是好奇询问道：“先生认为如何？” 无相这才回过神来，却是点头笑道：“王爷所言有理，在下佩服！” 完颜兀堰微微一笑，便是主动举起酒杯，隔空敬了敬无相 “先生！此次若是守住，我北墨局面大好，或可在凌国援兵未到之前将其击溃！ 先生的谋划也许要落空也说不定！” 无相举起酒杯回应，却是并未饮酒，而是说道：“在下的目的只是为了杀萧怀安，不在乎是被谁而杀，如何被杀！ 只要萧怀安死了就行，若是王爷能够助在下，那也省得在下费些心思！” “是不是杀了萧怀安，先生就能恢复军械输送？” 完颜兀堰出言询问，这一次语气不在轻挑，而是带着一抹严肃 显然，这个问题对于完颜兀堰乃至于身后的北墨国主都是极为重视 而无相也是干脆言道：“萧怀安便是从中阻止军械输送的人，此人若是死了，军械走私自然没有了阻碍！ 凌国朝廷不可能查到，届时候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军械送来！ 但王爷，在下得说一句，军械可不是免费的！” “那是自然！若是军械送来，我北墨会以高价收购，绝对不会委屈了先生！ 既然萧怀安如此重要，那本王也会上点心，至于能够杀他还得看后续谋划了！” 第302章 态度! 就在完颜兀堰和无相谈话间，上万凌军从北境边城赶来，与下游吴奎所部汇合 萧怀安自然也是跟着来到此处，眼见对面北墨军队的确没有退却，甚至还隐隐往前压来，他便是知道完颜兀堰的想法！ 却也是很快，随着大军到来，萧怀安当即决定对此处的北墨军队来一场大战！ 随着军令传达，早已枕戈待旦的凌军便是火速冲杀上前，强行越过冰河之后，对河对岸的北墨士卒展开疯狂杀戮 消息很快传到了完颜兀堰耳中，其人得知凌军果然来了之后，便是也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对无相说道： “先生稍等片刻，待本王回来再与先生共饮！” 无相点了点头，完颜兀堰便是当即率领兵马赶赴前来 待到他来到此处，一眼便是看到河对岸军旗之下的年轻人，自然是眉头皱起面露怒意 却也是没有太过在意，完颜兀堰便是立马展开一轮部署，调动此处大军正面反扑 凌军成功渡过冰河，便是冲杀到敌方军阵之中，与北墨大军展开激烈交手 此处大战激烈，使得战局瞬间混乱，且这一次凌军精锐齐出，没用多久便是撕开了北墨战线 对此，完颜兀堰并没有感到意外，便也是立马调动己方精锐正面迎上，双方精锐甲士展开一轮激战，并未分出胜负！ 但在完颜兀堰看来，无疑是己方精锐占据着上风，因此心中大定！ 眼见凌军人数颇多，完颜兀堰便是也改变了策略，主动收缩战阵，不给凌军机会！ 趁着前方乱战，萧怀安也是驾马来到河对岸，见到战局激烈，竟然没有做到以多胜少，便也是不由得高看完颜兀堰几分 “能冲过去吗？” 他看着远处那面北墨亲王旗帜，对身旁顾柯说道、 后者也是扭头看去，却是摇头开口： “隔着太远，冲不过去！” “既然如此，就不要去管他，你率领一队人马前去助阵，依旧是老办法，从侧翼进攻，撕开北墨战线！” 顾柯当即领命便是火速率领兵马冲出，绕开正面厮杀直扑敌军侧翼 远处完颜兀堰见状，自然是早有预料因此并未觉得有任何惊讶 也在顾柯来到侧翼正准备猛攻之时，便是突然有一支北墨精锐骑兵出现，且其中不少人携带重甲，与顾柯所部正面冲撞在一起 局面瞬间失控，顾柯所部刹那间便是被冲散，而这支出现的北墨骑兵也是打了顾柯 一个措手不及 没人想到，北墨军中的精锐骑兵居然还有这般本事，显然也是受到完颜兀堰的提前部署 且这支骑兵配合巧妙，并没有分散开各自冲阵，而是保持着一定规模，稳步向前压去，迫使顾柯所部节节败退！ 僵持了许久，局面始终没有被打破，顾柯无奈选择撤离，汇入到乱军之中展开冲阵 远处观战的完颜兀堰见状便是大笑两声，而后一个眼神，身旁的军卒便是挥动黑色旗帜 场中指挥军将见状，当即改变了策略，乃是进一步收缩战线，以此形成坚固军团往前推进！ 此番计谋加之北墨士卒的悍勇，居然使得人数远超的凌军一时间落入了下风 却也在这个时候，随着萧怀安一声令下，吴奎率领千余兵马汹涌汇入到正面战场之中，欲要从正面强行将北墨战阵给击溃 此举也是在短时间内奏效，坚固的北墨战阵的确挡不住吴奎冲击，竟然是出现了一个缺口 紧接着，吴奎所部便是冲入敌军战阵之中，直接迫使敌军大乱！ 韩勇和吴可自然也是率部冲去，跟随在吴奎身后，进一步将此处缺口给冲开 也是因为如此，直接导致北墨战阵出现分崩离析之势，短时间内内根本无法重组 看到这一幕的完颜兀堰自然是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可他到底是北墨梁王，在短暂的沉思之后便是有了对策！ 其人先是调集军中数千甲士对吴奎所部展开强势反击，并且后方士卒自两翼绕道变为前方士卒，对欲要涌入缺口处的凌军展开围堵 吴奎见状便是不敢继续厮杀下来，担心落入敌军包围之中，便是主动带着兵马撤出敌军战阵 完颜兀堰一番举动逼迫吴奎不得不后撤，也是进一步压缩战线防守，使得凌军更加难以冲开军阵 此战持续了足足半天时间，最后还是凌军选择主动撤兵！ 随着撤兵命令下达，凌军逐渐脱离战场，而完颜兀堰一改先前方略，竟是选择率部追击 虽说此举也是斩敌颇多，但凌军还是得以撤出！ 而等到此战结束之后，完颜兀堰并没有分散兵马，依旧是以战阵稳步前压，最终牢牢停在国境线上！ 距离凌军营地只有一河之隔，这是完颜兀堰这位北墨梁王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完颜兀堰要告知萧怀安，他不惧厮杀，且会与凌军不死不休！ 而等到此战结束之后，完颜兀堰让人去统计战损，得到兵马损失结果之后，其人方才是有些懊悔！ 原因无他，这一战虽然逼得凌军主动撤离，但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北墨付出了巨大代价！ 这个结果是完颜兀堰预料之中，但也是意料之外！ 其人自然有些难以接受，可也是不得不接受！ 不过为了安抚军心，鼓舞士气！完颜兀堰竟然下令将军中一应财物尽数分发下去 并且从此战表现卓着的军卒之中挑选三人升职百户，两人升职千户 ！ 此举一出，北墨军心振奋，便是纷纷表态会与梁王共进退！ 完颜兀堰在军中声望日渐拔高，且通过这几次战役，已经洗刷了先前狼狈爬雪的耻辱！ 在此战结束之后，完颜兀堰便是履行承诺，再度回到帅帐同无相对饮 二人与帐中交谈良久，期间不止一次无相表明对完颜兀堰的敬佩，更加使得这位北墨梁王欢欣鼓舞！ 当然，无相的敬佩是发自心底还是出于面子的吹嘘便是没人知晓，也没人在乎！ 总之这一战结束之后，完颜兀堰的确做到了他所说的，会将凌军挡在外面，并且保证整条战线不动摇，也为撤退的三皇子完颜硕牵制住了凌军！ 完颜兀堰用行动证明，他这个梁王可不是因为一场败仗就彻底没了骨气的软蛋！ 而其人也在当日晚间，接到了完颜硕的回信，对方告知他最多两日便会回来！ 届时候完颜硕会带着援兵前来，让梁王务必挡住两日！ 完颜硕也没有亏待梁王，特别给了他六千兵马算做补充！ 第303章 北墨援兵! 时间又过了一日 ，完颜硕并没有回到前线，倒是下游的完颜兀堰与凌军又是展开了一轮厮杀，虽说最后还是逼迫凌军撤退，但完颜兀堰一方的兵力也是受到巨大重创 完颜兀堰已经有些担忧起来，照这个趋势下去，再过几日他的兵力或许将要损失殆尽 但也在这一天晚上，完颜兀堰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自己和三皇子一直心心念念的援兵来了！ 因着完颜硕主动后撤三十里，凌军并没有选择深入追击，尤其是后方还有一位梁王牵制的情况下，凌军更是没有选择孤注一掷 而也是在这一日夜里 ，完颜硕得到了消息，便是援军已经赶来，首先来到他驻扎之处 不顾夜晚寒冷，完颜硕披着棉衣同大将章罕来到军营之外，不多时便是有一队兵马急速赶来，而后在三皇子面前停下 这队兵马人数不多，只有数千人，为首的男人勒住战马，便是立马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完颜硕身前，而后抱拳下跪语气恭敬： “末将阿朗拜见三皇子！” 完颜硕大笑两声，面上喜悦之色尽显，便是主动上前两步双手搀扶着对方 “阿朗将军请起！” 名叫阿朗的北墨大将，也就是原本北墨国主安排的第二条战线负责人，此刻面对完颜硕神情恭敬，缓缓站起身之后便是真诚出言 “三皇子！末将来迟，还请三皇子恕罪 ！” 完颜硕继续发笑，却是摆手正色道： “阿朗将军多虑了，你来的正是时候！” 阿朗看向面前这位年轻人，顿了顿方才问道： “敢问三皇子，前线战事如何？” “前线战事胶着，凌军不比以往，此次来势汹汹，便是连梁王都栽了跟头啊！” 完颜硕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偷眼打量面前之人 阿朗听到这话便是眉头皱起，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面露惊讶之色许久未言 要说阿朗为何如此，那便是涉及到一桩秘事！ 话说梁王完颜兀堰早年征战时受了伤，导致不能人道，如今已然快五十岁却是没有亲生子嗣！ 而其人之前收养了一个少女，将其视作亲生女儿！ 这个少女可不是无家可归没有亲人，相反这个少女正是大将阿朗的亲妹妹，与梁王完颜兀堰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 阿朗不过三十出头，却是能够成为一方大将，其中自然有完颜兀堰的原因，而他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位置，是梁王一手提拔而来 ！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阿朗心中，梁王完颜兀堰是当世明王，更是北墨不可战胜的军神！ 当然，之前他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乃是梁王差点被凌军斩杀，狼狈不堪逃回！ 对这种言论，阿朗一直是抱着怀疑态度，可此刻从完颜硕口中听到，便是无疑坐实了！ 章罕不清楚阿朗同梁王的关系，但完颜硕却是知道，因此在说出这番话后便是看着对方，想要看看对方会有什么表情！ “三皇子！为何会如此，难不成凌军之中有能人？” 阿朗显然还是不相信梁王会这么轻易的战败，便是继续出言追问： “梁王毕生征战，鲜少有过败绩！末将听闻凌军统帅乃是一个毛头小子，难不成此人当真有些能耐？” 面对这种言语，完颜硕自然是有些懒得搭理，刚见面就迫切想要为梁王找回面子，到底谁才是主帅？ 见三皇子不答，身旁的大将章罕便是出言说道： “阿朗将军，切莫小看那个年轻人！梁王会栽在他的手上，可不是一时大意所致！ 南下以来，只有三皇子能与此人周旋一二，便是连副帅巴尔都被此人所杀！” 阿朗闻言眉头愈发皱紧，到底是明白这些话不应该在这里说，便是立马抱拳弯腰道： “三皇子有勇有谋，末将敬佩！” 拍了完颜硕的马屁，这位三皇子方才是好受了一些，微微颔首而后说道： “阿朗！千万不要大意，梁王既然调你前来，自然是前线战事激烈！ 经过这两月大战，我方兵力损失颇多，迫切需要援军填补！” 阿朗点头应是，便是主动说起： “末将带了三千兵马先一步赶来，剩余大军将在明日早晨到达此处，总计三万两千余人，是后方战线全部的兵力！” 完颜硕点了点头，所表现出的神情显然还是觉得三万援兵太少！ 但总比没有要好，因此完颜硕也是当即开口： “既然如此，那本皇子便在明日启程返回前线坐镇！” 阿朗目光扫过此处军营，却是试探着问道： “三皇子！敢问为何要后撤，为何梁王不一起跟着后撤？” 知道阿朗要问这个问题，毕竟此人和梁王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三皇子完颜硕倒是也没有隐瞒，之言了当： “本皇子后撤是因为凌军倾巢而出，欲要重创我方兵力，后撤是为了保全，也是将你所带来的援兵价值发挥到最大！ 梁王不选择一起撤退，自然是有他的考量，梁王坐镇下游，那个地方与双方而言极为重要！ 也正是因为梁王留下牵制，凌军才没有追来！” 完颜硕此番话语落下，大将阿朗却是心中生出了异样情绪 在他看来梁王的决定才是正确，北墨这些年与凌国交战，从来没有被凌国逼得主动后退过！ 而三皇子已经是第二次了，作为领兵统帅简直是丢了北墨的脸！ 相反梁王哪怕明知敌军强大，却是依然坚守阵地，这才是统帅该有的作为！ 当然，阿朗之所以会这么想，还是因为自己与梁王之间有着一层特殊关系！ 完颜硕见对方不语，自然是大致猜出了对方心中所想，便是也直接问道： “阿朗将军，你是觉得本皇子不该后撤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阿朗自然不会承认，毕竟面前之人可是北墨的三皇子 他当即摇头说道：“非是如此，三皇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后撤保全兵力才是正解！ 但梁王独自留在前线，或将会受到凌军围攻，怕是局势不利啊！” “梁王勇武，相信能够摆平一切，凌军不见得能够胜过梁王！” 完颜硕这般说着，却是已经听出了阿朗的意思，便是再度开口： “阿朗将军是想要去援助梁王？” 阿朗没有否认，直言道：“如今巴尔战死，梁王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末将想去助梁王一臂之力！” 原以为完颜硕会拒绝，却是不料对方答应的很爽快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第304章 可以争一争! 听到完颜硕答应的如此爽快，阿朗一时竟然是没能反应过来，还以为需要耗费许久呢？ 可既然完颜硕已经答应，阿朗自然是欣喜万分，于他而言更愿意待在梁王身边做事！ “多谢三皇子成全！” 阿朗当即抱拳，旋即便也是不再久留，翻身上马便是朝着梁王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止阿朗一人，便是一同前来的三千兵马也是跟着阿朗一同离开，前去支援梁王！ 见到对方走远，章罕方才是说道： “这个阿朗还是分不清到底谁是主帅吗，就这么想着离开三皇子去转投梁王？” 听到章罕的抱怨，完颜硕轻笑出声：“章罕！人各有志，阿朗与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想要去帮助梁王那便随他去吧，这个人留在本皇子身边反倒是不能让人安心！” 闻言，章罕便是想要询问些什么，但完颜硕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继续说道： “援军明日便到，通知下去黎明开饭，而后赶回前线。本皇子要将失去的全都找回来，这一次要攻破北境！” 完颜硕这般说着，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凶光，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将对面主帅，自己的心腹仇敌给弄死！ 章罕见状便是也压下了心中好奇，转而抱拳应声！ 二人并未在此处多久，随着三千援军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完颜硕便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却是什么也没有做，直接蒙头大睡！ 另一边，阿朗离开之后一刻不停，率领三千大军直奔下游梁王驻地 许久之后，其人方才是来到了梁王所在，而与之相比梁王的架子就大了许多，并未如完颜硕那般出来迎接，甚至只是安排了几个军卒接待 安排好三千兵马之后，阿朗便是抓住一名军卒说道：“带本将去见梁王？” 军卒唯唯诺诺，碍于对方的架势到底还是如实告知 “梁王在河岸前线，将军可去河岸寻找！” 听到这话，阿朗竟然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深夜时分梁王居然还坚守在前线，当真是远超三皇子啊！ 其人感慨着，却是没有过多犹豫，当即便是奔向了河岸前线 而这个时候，梁王完颜兀堰正同自己的贵客无相在河岸边煮酒对饮，二人居于搭起的帐篷之下，看着对面火光畅谈许久 也在这个时候，阿朗来到了此处，见到梁王身边居然还有一个自己没有见过，且神秘十足的人便是皱起了眉头 “阿朗！本王便知道你会来此！” 完颜兀堰首先看见走来的阿朗，便是主动开口 后者闻言快步上前，在完颜兀堰身前下跪，语气恭敬 “末将阿朗拜见王爷！” 完颜兀堰微微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起身 待阿朗站起身之后，却是目光落在无相身上欲言又止 这大晚上的天色本就黑暗，这个人却是头戴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着实古怪！ 完颜兀堰见状便是主动介绍道：“无相先生是本王的贵客，你无需担忧！” 听到这话，阿朗当即点头，却是依旧有些不放心 而无相则是扭过头来，看向阿朗说道： “王爷！这便是你的义子？” 完颜兀堰将阿朗的妹妹收为养女，虽然并未明面上收阿朗为义子，但因着这层关系倒是也不差！ 完颜兀堰点了点头，无相则是继续说道： “倒是个勇猛之人，王爷慧眼识珠啊！” 完颜兀堰哈哈大笑两声，阿朗见梁王对此人如此姿态，便是连忙弯腰一拜口中不敢 完颜兀堰让人搬来了一个椅子，方才是让阿朗坐在自己身边 “你去见过三皇子了？” “是！” “可有与他发生冲突？” 完颜兀堰出言询问，他知道阿朗一心跟随自己，所以对完颜硕并不是很尊敬 “没有！毕竟是三皇子，末将不敢！” 阿朗诚实开口，虽然心里不喜完颜硕，但对方毕竟是皇子，最差也是未来的亲王，他这个人不敢不给面子 完颜兀堰闻言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说道：“莫要对三皇子有所怨恨，你恐怕不知道，南下以来本王已经改变了对三皇子的看法？” 阿朗眉头微挑，好奇相询 “这是为何？” 完颜兀堰微微一笑，方才是说道： “南下以来，三皇子与凌军周旋不落下风，反倒是将凌军十万兵力打光近半！ 反观本王，南下以来接连吃了两次败仗，第一次将章罕的重骑兵败光，第二次害死了副帅巴尔，还差点连本王自己都没能活着回来！ 与之相比，三皇子要胜过本王，就此一点你便不得不服他！” 阿朗闻言皱起眉头，有些不喜欢梁王这般贬低自己吹捧他人 完颜兀堰则是继续说道：“三皇子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已经证明南下之战非他不可，因此本王也已经将国主赐予的宝刀给了三皇子！” 听到这话，阿朗是彻底不能淡定了 国主赐予的宝刀象征着无上荣誉，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给了完颜硕呢？ 这岂不是在变相的认可三皇子的能力，要是传回都城被皇储和二皇子听到，保不齐会有异心啊！ 只是阿朗并未言说，他知道梁王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你不可与三皇子发生冲突，更不要觉得本王不待见三皇子！” 完颜兀堰继续开口，颇有谆谆教诲之意 “三皇子凭借此战已经积累了赫赫功名，若是皇储有失，此人可以争一争那个位置！” 此言一出，不止是阿朗，便是身前的无相也是一愣 他们都没想到，完颜兀堰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而在无相沉默间， 阿朗率先说道： “王爷此言不可！” 见到阿朗这番惶恐模样，完颜兀堰则是微微一笑旋即说道： “本王只是随口一说，你当没有听见便是！” 阿朗这才松了口气，可偏偏这个时候，无相却要火上浇油 只见其人身子前倾，压低声音不顾阿朗就在一边，直接出言相询 “梁王觉得，四位皇子中谁最适合做那个位置？” 阿朗更加惊讶，刚想要开口驳斥，却是被完颜兀堰挥手拦住 后者面带笑意，却是说道：“先生也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吗？” “自然！毕竟决定到未来生意要怎么做？” 无相直言不讳，完颜兀堰也是干脆回答 “本王认为四位皇子中，最不适合做那个位置的便是当今的储君了！” 第305章 能退则退吧! 夜幕深沉，寒风呼啸，河岸边搭起的简易帐篷堪堪挡住了飘落飞雪 而随着完颜兀堰一番话说出，却是让在场几人无法镇定，阿朗自然是不用多提，听到梁王的话，整个人已经愣在原地 便是无相也是有些没想到，因为在他看来，梁王虽然不参与皇子争斗，却是支持皇储的！ 可今日对方所言，无疑是直接颠覆了无相心中所想！ “王爷何出此言，皇储是得到国主和百官认可，为何是最不合适的那个？” 面对无相询问，完颜兀堰也是出言为其解惑 “皇储固然是得到国主和朝廷认可，若是放在以前，皇储是当之无愧的合适之人！ 可现在已经变了，凌国愈发强盛，甚至隐隐有要扫除积弊的架势！试问先生，若是凌国变得鼎盛，我北墨该何去何从？ 皇储处理国事自然是能力出众，足可以做个守成之君！但现在看来，我北墨不需要守成之君，而是要开拓君王，如此才能保证北墨不倒！ 皇储做不到开拓之功，而四皇子还小，自然也不合适！” “那就二皇子和三皇子了，王爷该不会是觉得三皇子更加合适吧？” 无相出言询问，隐藏在面纱之下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之人，却见完颜兀堰直接摇头： “本王先前说过，三皇子能征善战固然不假，但他只适合做臣子！ 以他的心胸坐不了那个位置，若是我北墨君王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北墨怕是将要不存！” “所以王爷觉得二皇子更加合适？可据在下所知，二皇子固有贤明之称，但论及处理政事远不如皇储！ 论及征战，远不如三皇子，王爷又是如何以为？” 完颜兀堰轻笑一声，方才是说道：“先生！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怎么知道二皇子不是在刻意藏拙呢？” 无相明显一愣，而一旁的阿朗也是面露不解，不知此言从何说起 见到两人此般姿态，完颜兀堰则是继续说道： “二皇子心有波涛可面上不显，有手段却是不轻易施展，而是选择在幕后推动一切，做那暗中的执棋者！ 这样的人才更加可怕，若是给他权力，未必不能开拓！” 阿朗皱起眉头，无相也是不知道为何二皇子成了幕后推动者 在他看来，推动此战的不应该是自己的主子吗？ 完颜兀堰也是继续说道：“知道为何国主还安排阿朗做部署第二条战线吗，知道为何我北墨决定来年春季举国南下吗？ 这些事情可不是国主决定，而是二皇子在背后推动，此人可比你们想得复杂！” 无相彻底无言，便是阿朗也开始相信梁王所言，但内心到底是抱着几分怀疑，因此阿朗并不是很认同！ 无相微微点头，旋即说道：“能让王爷如此说，看来二皇子的确是个人物！” 眼见在这个话题上越偏越远，继续聊下去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住，因此阿朗便是出言转移话题 “王爷！此处战事如何？” 完颜兀堰自然知道阿朗在有意转移话题，却也是没有过多计较，当即便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此处战局我方略显劣势，对面凌军兵力上万，还有自边城而来的大量援军！ 这几日开战，虽说本王都能够将凌军击退，可己方损失却是不可避免啊！” 完颜兀堰长叹一声，微微扭头看向河对岸在黑暗中跳动的火光，方才继续言道： “本王与凌国交手数十年，除了镇国公之外，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将本王逼到这种境界！ 萧怀安做到了，此人若是不死，凭借此次战功足可以更上一层楼，恐怕凌国将有复兴之势啊！” “这个萧怀安当真这么厉害？” 阿朗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怀疑，显然是觉得不可能有这般人物，能够击溃梁王这位北墨最有权势的亲王！ 无相闻言也不知道是在嘲笑阿朗自大，还是觉得着实愚蠢，便是发出一声耻笑 阿朗当即面露不悦，看向对方要不是对方戴着斗笠面纱，怕是要来一次眼神交锋 阿朗尊敬梁王，自然是因为自己妹妹的缘故，且其人也的确认为梁王是北墨军神 但这不代表他会给所有人面子，即便是梁王的贵客又能如何？ 而眼见如此，无相便是连忙抱了抱拳算作是赔礼 完颜兀堰很清楚这个人的性子，便是继续说道： “阿朗！收起你的自大，这会害了你！” 阿朗连忙正色以对，完颜兀堰继续开口： “你以为本王是在故意夸大吗，南下两月之后，我方大军始终没有打到北境边城，你觉得是我北墨士卒不够英勇吗？” “非是如此！” 阿朗低下头去，做出一副歉意姿态 完颜兀堰继续说道：“萧怀安可不是先前你所见到的那些凌国无能之辈，此人能力出众，将来绝对不会只是一个侯爵这么简单！ 先前一战，此人破了本王的重骑大阵，而后又以诡计引诱本王上钩，差点杀了本王！ 巴尔便是在那一战之中被敌军所杀，这足以证明萧怀安是个不可多得的英才！ 若非他生在凌国，本王定要将其揽入麾下！” 阿朗还是第一次见到梁王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赞誉，不由得对那位敌军主帅多了几分好奇 “敢问梁王，杀了巴尔副帅的是何人，末将要为副帅报仇！” 阿朗抱拳以对，神色认真无比 完颜兀堰顿了顿方才说道：“如今萧怀安麾下有四员猛将，其中那个叫吴奎的，在第一日便是连斩三位北墨军将，其人骁勇远超你和章罕！ 还有一位年轻的白袍小将，此人天生神力，敢一人凿阵，巴尔多半便是死在此人手上！、 本王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去寻人复仇，而是要提醒你，若是今后在战场中遇到这二人，切莫与其交战，更不要想着拿下对方首级！ 这二人不是你可以对付的，遇到了便是能退则退吧！” 阿朗闻言眉头皱起，显然能退则退不是他为人的方式 作为北墨大将，阿朗一向是不畏生死悍勇拼杀 因此他对梁王所谓的提醒根本不在意，甚至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在今后遇到这二人，定要全力搏杀以此向梁王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完颜兀堰似乎也知道阿朗所想，便是再度出言 “记住本王的话，不要与其碰上，本王可不是在小看你，而是这二人当真厉害！” 第306章 不可退! “北墨援兵来了？” 时至深夜，北境边城之中，萧怀安居于帐内淡淡询问 坐在一旁的李哲点了点头，因着帐内只有他二人，其人并未佩戴面具 闻言便是放下手中茶杯，缓缓说道： “方才我的人已经传回来消息，一队三千人的北墨援兵已经抵达，在见了完颜硕之后便是径直去了下游，此刻已然汇入梁王所部！ 剩余兵马将在明日抵达，此战难了！” 双方国战历经两个月，如今凌国以近半的伤亡代价，将原先八万北墨大军打的没剩多少 眼看着此战已经有了胜败之势，却是在这个时候北墨援兵抵达，可谓是让北墨缓了一口气 李哲很清楚北墨国内的打算，也知道随着这三万援兵到来，此战或将回到原点，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且就眼下看来，有了援兵补充的北墨军队显然是占据着优势，完颜硕或将改变策略，以猛攻来代替拉扯！ 听到李哲的话，萧怀安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与完颜硕打了几次照面，自然也是对这位北墨三皇子有了一定了解！ 虽说这个人在有些时候表现的很是鲁莽，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合格的领兵之人！ 先前之所以双方展开拉扯，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北墨兵力空虚，可现在这个缺口已经被补上，无论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是想要立功，完颜硕都必然会展开猛攻 要知道如今距离年节不到两个月，完颜硕若是想要在年节之前结束此战 ，剩下的几十天便是他唯一的机会 “你说的没错，完颜硕定然会改变策略，这段时间双方局势颠倒，北墨一方转攻为守！ 可现在有了兵力补充，自然是要转守为攻。我若是完颜硕便是调集大军压来，不顾一切全力北境边城，一战可定胜负！”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是继续鏖战下去，还是避其锋芒？” 李哲出言相询，却是继续说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如今北墨兵力也是有着六到七万，这个数字不说远超我军，却也是没差多少！ 若是完颜硕决心猛攻，凭我们现在的兵力真不一定能够挡住！” 萧怀安笑了笑，方才出言说道：“继续鏖战并不妥，我方援军还需要时日才能抵达，若是选择鏖战恐怕撑不到援军到来！ 但你所说的避其锋芒，得看具体如何实行！若是转攻为守，继续使用一开始的策略，倒是可行！ 但若是让我放弃此处后撤，断然做不到！” “为何？” 李哲皱眉面露不解，在他看来如今敌军强大，适当后撤是最好的选择，包括对面的完颜硕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且通过完颜硕此举不难看出，有时候避其锋芒选择后撤，不是一件坏事！ 而说起这个问题，萧怀安脸色却是变得严肃起来 ，脑中回想起上一世见到的场景 整个北境三州之地血流成河，数十万百姓被屠戮，尸体阻断江河流通，可谓是人间炼狱！ 这种场景萧怀安见过一次，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不一样的！完颜硕选择后撤，是因为他们的后方没有多少城池，也没有多少百姓！ 可我北境不同，此处边城中如今尚有数万百姓，后方城池络绎不绝，整个北境百万生灵！ 试问一句，若是大军撤了，北墨人得以攻入北境，这些生灵又该何去何从？ 此战为的是凌国也是北境，若是我等撤了，致使北境遭受北墨屠戮，敢问后世会如何评价我等？” 李哲闻言脸色肃然，萧怀安提高音量继续开口： “大军不可撤，此战可以败但不能退，我等一退后患无穷！” 帐内，李哲陷入沉默，脸色愈发变得严肃起来 昔年沈哲想不到的东西，如今李哲自然能够想到，他和萧怀安一样知道一旦大军后撤会带来怎样的危害！ 这种危害无论是国家还是百姓都承受不起！ 萧怀安所言没错，双方局势并不一样，北墨南方人口稀少，也没有成规模的城池 但北境不一样，北境三州之地城池数百座，百姓数百万！ 哪怕只是后撤十里，也依然会直接导致无数人被异族屠戮！ 且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一旦大军后撤，让北墨成功进入北境，来年春季北墨大军南下，将会没有任何阻碍，甚至直接威胁到京城！ 一国都城若是被占据，这个国家自然也是要覆灭！ 李哲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方才豁然醒悟，自己的一番言语是多么的愚蠢！ 萧怀安并未说话，脑海里想起上一世，李冀坐镇北境之时，主动撤军惹来的祸端 可以说上一世凌国走向覆灭，就是从李冀让出北境开始！ 也是从那个时候，没了北境关隘阻挡，北墨大军长驱直入，再无顾忌！ 从上一世中吸取了教训，萧怀安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效仿完颜硕撤军来保全实力！ 哪怕北境将士尽皆战死，哪怕连他也死在此处，脚下的疆土一步不能让！ “是我说错话了，你说的对，我等不可以撤！” 李哲继续出言说道：“但如今北墨兵力得到补充，定然有大战将至，还是得有对策才行！ 距离援军到达少说还需六七日，得撑过这几天！” 萧怀安微微点头，而后看向李哲问道： “你有何办法？” 李哲沉默了一下，做出一副思考状，许久之后方才摇头说道： “领兵打仗不是我擅长的事，因此我思来想去只是觉得要转攻为守而已，借着冰河阻碍，抵挡北墨军队！ 不可主动越河而战，却也是不能放弃河岸驻防！ 尤其是下游浅滩，那个地方直接关系到两国安危，若是下游有失，北墨军队可以自下游长驱直入，直接打到这里！” 萧怀安点头颇为赞同：“方才我已经调派兵力支援下游，我打算分出两万兵力死守住下游，其余兵力则是从正面抵御！” “但完颜硕和完颜兀堰是两种人，吴奎固然勇猛，但还是比不得完颜兀堰擅长指挥兵马！ 下游缺个能与完颜兀堰对抗的人，可现在周将军还是昏迷不醒！” 李哲这般说着，却是深深皱起眉头，神情显得有些颓废 萧怀安却是突然说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合适的人！” “谁？” 李哲立马追问，却是见到对方盯着自己看 “你想让我去下游？可我不懂指挥兵马！” “但你擅长计谋，擅长攻心！” 萧怀安淡淡开口：“论及兵马调度，本侯也不是完颜兀堰的对手，想要击溃他得从其他方面下手！ 而你有谋略也擅长攻击内心，此事非你莫属！” “这可开不得玩笑！” 李哲还是对自己有些不相信，萧怀安摇头言道： “不是开玩笑，你与吴奎共同商议，相信能够挡住完颜兀堰！ 至于正面完颜硕，便是交给本侯！” 第307章 一千对一千! 翌日，北境内外大雪渐渐停息，风雪不再肆虐，寒风也不再呼啸 这种日子放在此刻的北境，自然算是不可多得的好日子！ 而也是在这一日，北墨援军陆续抵达，三皇子完颜硕所处，加上赶来的近三万援兵，已然汇总兵力多达六万余众 加之完颜兀堰麾下一万余众，北墨兵力直接到了七万，已经超过了凌军的六万兵力 有了如此多的兵力补充，可想而知完颜硕变得有底气了许多，黎明时分便是让士卒开饭，而后待到天光大亮便是浩浩荡荡的直扑先前驻地 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到了午间时分，完颜硕重新回到了河岸驻地 而此处的营帐自然是被凌军尽数捣毁，其人留下一万多的人马负责搭建营帐重建军营 剩余兵马则是不做丝毫停歇，直接来到河岸前线，就压在冰河对面 数万大军压境，放眼望去整个河岸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人头攒动，甲胄碰撞发出巨大声响 毫无疑问，这般声响自然是引得对面凌军齐出 完颜硕却是并未急着开战，而是立于马上看向前方，迟迟未见萧怀安踪迹，便是放声言道： “萧怀安！给我滚出来！” 他的声音极大，对面凌军清晰可闻 而过了没多久，便见到一面军旗出现，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萧怀安打马而来，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北墨大军，到底还是感觉到了几分危机，眉头紧锁在一起 对面的完颜硕见到萧怀安出现，便是再度哈哈大笑，继而言道： “我北墨援兵已至，本皇子携数万大军与你死战，你凌国的末日将至！ 萧怀安！本皇子会亲手杀你，不过你若是主动来降，本皇子或可饶你一命！” 听到完颜硕这番嚣张话语，萧怀安尚且没有表态，一旁的吴可和韩勇却是坐不住了 尤其是前者，直接上前同样大喝： “败军之将，也敢大言不惭！便是你援兵已至又能如何，我凌军数万，照样杀你！” 完颜硕显然不在乎吴可的辱骂，或许在他看来这个凌国大将还入不了眼 便见此人冷笑连连，而后高声言道： “萧怀安！你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吗，只敢让军将前来传说，你也配为统帅？” 吴可还想大骂，却是被萧怀安挥手制止 后者打马上前，远看对面的完颜硕，不慌不忙淡淡开口： “完颜硕！此乃国战便也无需废话，你若是有胆量，尽可攻来！ 本侯便坐镇此处，一步不退！且看你能否冲到本侯面前！” “好！” 完颜硕闻言大喝道：“算你还有几分胆量，但今日本皇子要与你凌军堂堂正正打一场，让双方士卒看看究竟谁更胜一筹！” “你想如何？” 萧怀安出言相询，完颜硕继续开口：“素问你凌国御营骑兵骁勇善战，先前更是破我北墨重骑！ 本皇子今日不同你乱军厮杀，便是派出你我双方最精锐士卒，就在此处冰面之上厮杀一轮！ 你若有胆便是应下，你若无胆倒也无妨，毕竟你凌军疲弱天下皆知！” 此言一出，萧怀安眼睛微微眯起，其中凶光流露 而作为御营主将，韩勇则是立马抱拳道： “请侯爷下令，准许末将携带御营将士，挫一挫庶子锐气！” 萧怀安扭过头来，看向韩勇问道：“有多少把握？” 韩勇干脆出言：“若是末将战败，御营将士绝不活着回来！” 却也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完颜硕继续说道： “你我双方各派出一千精锐甲士，便在此处厮杀，也好让本皇子看看，如今的凌军和之前的凌军到底有何不同！” 完颜硕这般说着，猛地大手一挥，紧接着身旁大将章罕便是率领一千精锐骑兵冲到冰面之上，迅速摆出冲阵架势！ 马蹄声轰隆，北墨士卒身上战甲泛出寒芒 见状，萧怀安也是不再犹豫，便是同意了韩勇所请求 下一刻，韩勇便是号令一声，身后一千御营精锐骑兵同样以极快速度冲到冰面之上，拉开架势准备应敌！ 完颜硕见状便是咧嘴一笑，似乎他有着绝对的把握一般 而萧怀安不动声色，他相信韩勇也相信御营！ 顾泽调来的御营将士，可都是凌国军中精锐 单论双方士卒，萧怀安并不觉得御营将士要弱于北墨骑兵 他真正担心的是双方主将，大将章罕的能力有目共睹，先前以一敌三不落下风，这个人可不是韩勇能够对付得了的！ 若是顾柯和吴奎在此，章罕嚣张不了，但韩勇固然勇猛却是到底不比章罕！ 而此战一旦开启，韩勇自然将要直面章罕！ 随着双方大军到场，章罕首先举起长柄大刀，以刀刃指向对面韩勇 “手下败将！先前两次被本将挑翻下马，实乃无能至极！ 主将都是如此，底下军卒能有什么战力？今日本将不会给你机会，定要以你人头换取功劳！ 只是也不知道你的人头有没有价值？” 章罕语气狂悖，根本不把韩勇及御营士卒放在眼里 而对面这般羞辱，韩勇自然也是立马回怼： “蛮子就是蛮子，真以为老子弄不死你吗？ 老子就在此处，你若有能力尽可来杀我，但我今日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着，韩勇举起长枪，枪尖寒芒一闪而逝 “北墨蛮夷，今日便要让尔等看看，我凌国御营足可马踏尔等，直取猪狗首级！” 听到对方将自己比作猪狗，章罕瞬间勃然大怒，暴喝道： “狂妄之辈，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其人长柄大刀往前一挥 “冲阵！” 一声落下，身后一千北墨骑兵瞬间打马冲来，声势浩荡！ 马蹄重重践踏在冰面之上，发出沉闷声响，一千北墨骑兵正面冲来，高呼不断直扑凌军 “冲！莫要让这些蛮夷小瞧了我御营！” 韩勇同样一声大喝，御营将士也是立马冲上，气势磅礴颇有冲碎一切的架势 身着黑甲的北墨骑兵和身着金甲的御营骑兵犹如两股截然不同的洪流，两者之间没有相容可能 在巨大的马蹄声轰鸣下，两支军队距离迅速拉近，最后豁然冲撞在一起 刹那间，厮杀声响彻云霄，兵刃碰撞声震碎空中阴云 两军交战，场面瞬间变得混乱，只见有人倒下，有鲜血喷溅！ 河对岸，完颜硕看着这一幕，却是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第308章 不分上下! 冰面之上，两军展开激烈厮杀，也算得上是双方最强军队之间的博弈 章罕挑出的一千骑兵自然是北墨军中的精锐，若是套上重甲，那就是妥妥的北墨重骑！ 而御营将士也不是吃干饭的，御营直属于皇帝，更是顾泽精挑细选出来的 便是不能以一当十，却也是凌军之中最勇猛的一支 因此随着双方正面厮杀，军阵冲撞在一起，局面瞬间变得激烈无比，且这番局势胶着，让双方都不知道要如何施为！ 在这般局面之下，所有计谋都失去了作用，唯一能做的只有两军厮杀，拼的就是双方谁更胜一筹！ 而在两军交战之中，章罕和韩勇则是对视一眼，旋即二人便是打马冲出，直奔对方而去 长刀与长枪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两道声音交错而过，旋即各自勒马调转方向再度冲杀 两匹战马急速奔出，带着背上之人冲向对方，韩勇握紧长枪在近身之际狠狠刺出 枪尖寒芒炸响，刺向章罕腹部 章罕见状便是立马横刀格挡，以刀刃挡住长枪刺来，旋即暴喝一声将对方攻势震开，而后长刀高举重重劈落 刀刃携带万钧之力轰然砸下，欲要将韩勇给直接劈成两半 危急时刻，韩勇举起长枪横档在头顶，强行挡下对方落下大刀 可章罕力气极大，这一下子竟然压得韩勇长枪豁然坠落，刀刃只差一点便是要落在韩勇头顶 后者目眦欲裂，咬紧牙关使出全力，将章罕攻势给震开，旋即长枪直刺而出 章罕挥刀挡下，与韩勇激烈交手 两军主将于乱军之中厮杀不断，转眼间便是交手数个回合，却是不见一方落败 而随着数次挥刀都被挡下，章罕也是不得不正色以对，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位凌军大将 “有点意思，先前倒是没发现你竟然能够连续挡住本将十个回合！ 倒是达到了我北墨万户的能耐。只是可惜啊！” 章罕气定神闲，而面前韩勇却是气喘吁吁 “可惜你还是撑不了多久，今日必死无疑！” 韩勇长长吐出口气，虽然心里不服但是不得不承认，单论个人战力他不是章罕的对手 照这么下去，等到自己力竭之时，便是落败之时！ 可他到底还是有着自己的傲气，面上并未显露半点退却，反而是举起长枪对准章罕 “莫要废话！小心老子将你挑翻下马！” 章罕闻言冷笑一声，显然是不觉得韩勇有这般能力，却是立于马上叹息开口： “有勇气，可你的实力配不上这份勇气！” 韩勇不再与他废话，便是立马冲来，以长枪猛攻对方 眼见如此，章罕连续挥刀挡下攻势之后，却是抓住破绽以兵刃横斩而来 韩勇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将长枪挡在腹部，欲要挡下对面攻势 砰！ 一声巨响传出，刀刃狠狠斩在韩勇腹部，却是被长枪挡住 ，以至于刀刃没有砍破皮肉 但巨大的力道还是逼迫韩勇身子向后倾斜，整个人失去平衡，想要去抓住缰绳，却是不等他有所动作，章罕再度高举大刀狠狠劈落 依旧是以长枪阻挡，双方兵刃碰撞在一起，发出刺目的火光 而在这一击落下之后，韩勇便是彻底从马上跌落，与地面翻滚数圈方才是重新站起身 章罕哈哈大笑得意万分，豁然驾马冲来，欲要以战马冲撞韩勇 后者反应迅速，急忙向旁边躲去，避开战马冲撞之后，扯着章罕尚未调转方向，便是迅速爬上战马 “拿命来！” 章罕大喝一声，手持长柄大刀豁然杀来 才稳住身形的韩勇见状便是不退不避，同样打马冲去 双方身形交错的刹那，兵刃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声响 待到身形错开，韩勇双臂发麻，章罕也是甩了甩手！ 两军主将搏杀之间，双方士卒也在激烈交战！ 两国骑兵纵横场中，来回穿插尽力杀敌！ 局面胶着不分上下，双方各有伤亡，也各有胜败优劣！ 一直在河岸边观望的三皇子完颜硕见状，便是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没想到凌军能够与己方兵马打得有来有回 他的目光绕开厮杀的两军士卒，而后停留在大将章罕身上 眼见章罕压着敌方军将打，完颜硕便是得意万分，立于马上不顾体统哈哈大笑，而后高声出言，是要让章罕尽快杀了对方！ 只是战场混乱，各种声音都有，因此章罕并未听到完颜硕的话！ 他的目光完全落在韩勇身上，握着长柄大刀的手臂青筋暴起！ 章罕体型健硕，此刻满脸怒容，已然没有耐心，打算全力出手！ 而另一边，萧怀安眼见韩勇落入下风，虽然这是无可避免的事，但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身旁的吴可更是满脸焦急，他与章罕交过手，知道这位北墨大将不是徒有虚名！ 章罕的确是个能征善战的将领，便是他与韩勇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够胜过对方 若是吴奎或者顾柯在此处，自然是不用担心章罕此人，可问题就是那二人现在都不在此处！ 就在吴可焦急不知要如何是好之间，便见章罕再度挥刀，只差一点便是将韩勇当场格杀！ 吴可有心上前帮忙，但奈何这一战是赌上两军脸面的，看的就是哪一方首先撑不住！ 而在战场中，韩勇艰难挡住章罕致命一击之后，便是找准机会长枪刺出，刺中章罕腹部 章罕口中闷哼一声，脸色有了些许变化，却是一把抓住枪尖，奋力一拉！ 韩勇瞬间被带飞出去，整个人扑向章罕！ 后者见状面露喜色，高举长刀重重劈落 眼瞅着就要将韩勇劈死，却不料对方突然一个翻身，竟然避开了长刀攻势！ 章罕一击落空，正想要再度出手，却见一柄长枪朝着面门刺来 章罕下意识缩了脖子，下一刻头盔被直接挑飞出去！ 趁着章罕未有回过神来，韩勇猛地将长枪挥出，狠狠砸在章罕腹部！ 这一击之后，章罕被打飞下马，连滚数圈方才是站起身 擦了一把嘴角鲜血，面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章罕双脚蹬地，整个人豁然跃起，长刀高举过头狠狠落下 韩勇见状便是连退数步避开长刀攻势，而后挥出手中兵刃，继续尝试搏杀面前北墨大将 两人交手数十个回合未分胜负，甚至最后连双方的兵刃都被齐齐打飞，索性就在场中以双拳肉搏起来！ 拳拳到肉，猛击对方脸颊！ 却也在这个时候，双方士卒前来助阵，这才使得两人分开！ 章罕心有不甘，但被凌军甲士拦住，无法继续搏杀韩勇！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号角声！ 第309章 等着三皇子前来! 就在双方局面胶着难分胜负之时，毫无预料北墨一方竟然响起了收兵号角 号角声嘹亮传遍整个战场，尚且在场中厮杀的大将章罕猛地回过头去，却是面露疑惑不解为何！ 可看到完颜硕身旁军旗舞动，章罕便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当即号令一声率军主动撤退 北墨一方的主动撤退让凌军极为不解，萧怀安看着那面舞动的旗帜，很快便是明白了过来 “完颜硕要派出重兵了！” 双方精锐军队厮杀只能算做是战前彩头，无论胜败输赢，对于双方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而完颜硕眼见自家骑兵与御营陷入死战之中，索性便是放弃了千余人厮杀，，而是打算派出重兵压境 在撤兵号角吹响之后，紧接着又响起一声号角，却不是撤兵而是大军往前压来 眼见如此，章罕便是重新组织起战阵，立于己方大军之前 北墨一方开始大军压境，凌军自然不能落于下风，便是当即倾巢而出，同样是往前压来 军旗晃动，三皇子完颜硕驾马来到冰面之上，看着对面凌军主帅放声言道： “萧怀安！战前彩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双方孰强孰弱你我心中自有分明！ 既然如此，便是就在此处，以我两军兵力厮杀一场，本皇子也想早点结束南下一战！” 对面军旗也来到了冰面之上，萧怀安立于马上却是微微一笑： “可以！甚合我意！” 完颜硕冷笑一声，面露讥讽却是不像先前那般，有了足够的兵力他自然变得嚣张起来 “你依旧是这般不以为意，这也是本皇子最讨厌你的地方！” 完颜硕怒容尽显，身后数万大军齐齐发出一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 “萧怀安！且睁大眼睛看看，我北墨军队战力如何！” 话音落下，不等萧怀安说话，完颜硕便是猛地一挥手，刹那间身后数万大军发出嘹亮高喊，而后便是迅速冲出，与对面凌军开战 萧怀安眼见如此，虽是眉头轻微皱起，却也是当即派出大军正面迎上 结束了千人交战，变为两军混战，数万兵马迅速冲出，如两股洪流般迅速撞击在一起 刹那间，厮杀声震耳欲聋，整个冰面发出巨大震动，双方兵马陷入混战之中 而代表两军主帅的军旗却是没有一同汇入洪流之中，而是压在军阵后方，双方主帅展开对峙！ 北墨军旗之下，完颜硕面带笑意，目光绕开面前混战的兵马，看向不远处军旗之下的年轻人 若非此处战局混乱，完颜硕或许会上前凑近一些，进一步出言嘲讽！ 只是完颜硕也很分得清局势，他知道如今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尽快击溃北境，否则继续拖下去，对双方都不利！ 在他的一番部署下，北墨军队仗着兵力优势爆发出强大战力，尤其是章罕率领士卒冲杀在最前，直接将凌军战阵给迅速撕开 凌军节节败退，完颜硕便是愈发嚣张，而萧怀安也是当即改变策略，不再以大军猛攻撕开敌军防线，而是以精锐部队作为利刃猛凿敌军战阵，同时配合步卒全力撕开缺口！ 吴可率部与敌军厮杀激烈之前受的伤再度崩裂，鲜血已经染红衣襟 可其人却是一步不退，反倒是越战越勇！ 在他全力猛攻之下，敌军战阵出现了缺口，正准备迎头猛攻进一步将缺口扩大之时，章罕却是率部已然冲来！ 章罕率领数百骑精锐骑兵正面撞向吴可所部，几乎是刹那间便将先前撕开的缺口给填补上！ 吴可大怒之前与章罕开始正面交手，二人连战数个回合却是不分胜负 随着两军倾巢而出，此处战局变得异常激烈，数万大军交战已经是成为了开战两月以来，投入兵力最多的一次！ 且这一次北墨兵力占据着优势，加之猛烈的进攻势头，竟然是将凌军给打的节节败退 眼看着就要将凌军给完全击溃，却也在这个时候，萧怀安派出一队兵马越过乱战，直扑远处的北墨军旗 完颜硕见状自然是被吓得不轻，便是立马调集重兵阻碍，如此一来倒也是让北墨进攻势头被打断 也趁着这个机会，吴可和韩勇放弃与章罕鏖战，便是各自指挥兵马发动反扑 双方士卒正面交战，御营骑兵则是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找到薄弱之处迫使敌军撤退 只是很可惜，同为领兵大将，章罕很快便是识破了御营的打算，居然率部脱离混战再度与御营厮杀在一起 被章罕阻碍住，韩勇自然是有些愤怒，却也是不想与对方过多纠缠 可章罕不给韩勇机会，竟是一直压制着对方，让其无法脱身！ 没有其他选择，韩勇只得是又与章罕来了一场单挑！ 而他本身就精疲力尽，在连续交手多个回合之后已然支撑不住 好在有其余军将见状赶来助阵，这才逼得章罕不得不放弃搏杀韩勇的主意 寒风吹拂而过，刺骨凉意吹不动此处热血，双方士卒不断有人倒下，流出的鲜血染红冰面，整个冰河一片血红！ 军旗舞动，衣袍猎猎作响，立于马上的萧怀安眼见敌军攻势愈发凶猛，心知不能继续拖延下去 北墨一方兵力众多，得到援军补充后完颜硕有能力将此处兵马尽数击溃 这般想着，萧怀安放眼观察局势，想要找出破敌之法！ 他仔细思索一阵子，随后决定效仿先前完颜兀堰用过的办 便见萧怀安携带军旗突然有了动作，竟是直接来到了左翼战线 而眼见军旗有了动作，完颜硕便是当即下令： “猛攻左翼，拿下敌军统帅！” 此言一出，场内局势骤然发生变化，北墨主力部队皆是朝着左翼涌去，欲要搏杀凌军统帅 而如此一来，韩勇和吴可所部便是有了极大缓解，且也是出现了些许破绽！ 二人率军奋力冲阵，赶在敌军威胁到主帅军旗前将战线推到了距离完颜硕本人不足百丈之处！ 场中发生如此巨变，完颜硕方才是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没想到萧怀安居然以身犯险，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看着那距离自己不远的凌军战线，又看了看左翼立着的军旗犹豫许久之后方才是咬牙下令 “撤兵！” 号角响起，北墨大军开始有序撤离，凌军并未追击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后撤 待到双方都撤出一定范围之后，完颜硕方才是怒声说道： “萧怀安！今日只是玩闹一番罢了，改日定要取你首级！” 萧怀安微微点头，笑道：“等着三皇子前来！” 第310章 后尘! “三皇子输了？” 下游军营，梁王完颜兀堰听到军卒来报，便是出言询问 “并未！” 军卒当即回答道：“原本三皇子是要胜的，只是最后冒进导致中了敌军的 计谋，不得已选择罢兵！” 听到这话，梁王眉头皱起，脸色有些不悦 “三皇子处可是有着五六万兵马，居然就这么轻易的选择后撤？可知道敌军主帅用了什么法子，让三皇子上当的？” 传信军卒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却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没有直接明说 见军卒如此姿态，完颜兀堰便是想到了什么说道： “难不成他效仿本王以身涉险？” “正是！” 军卒当即应声，而听到这话的梁王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没想到萧怀安居然会模仿本王，倒是让他钻了个空子！” 说着，其人挥了挥手示意军卒退下，方才对一旁的无相说道： “先生！你觉得三皇子能够战胜萧怀安吗？” “能！” 无相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让梁王有些疑惑，却不等他出言询问，无相便是继续说道： “只是会很难！” “此言何解？” 完颜兀堰好奇相询，无相顿了顿方才是直言不讳 “若是依靠兵力上的优势，三皇子的确能够战胜萧怀安，可若是论及谋略，三皇子便是不如萧怀安了！ 在下之所以说三皇子能够战胜萧怀安，还是看在援军的面子上，若是没有援军补充兵力，三皇子不可能战胜萧怀安！” “哦？先生对这位凌国侯爷赞誉颇高！” 完颜兀堰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带着一丝怒意，还是随口一说 无相也不在乎，却是直接点头说道： “若是此人不是皇帝的小舅子，或许会成为一方枭雄！也恕在下直言，萧怀安虽然年轻不假，可为人手段已经让人折服！ 北墨国内，除了王爷以外，在下想不到谁能与其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要杀他？” 完颜兀堰继续出言，面上则是浮现一抹好奇神色 而听到这话，无相却是扭头看着对方，缓缓开口： “先前不是已经同王爷说了吗，萧怀安挡路了！” “只是因为如此？” 梁王显然是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在其中，在他看来面前这位可是妥妥的穷凶极恶之徒，能让此人动了杀心的，恐怕不止是拦路这么简单 “那依王爷看来，还有其它原因？” 无相出言询问，语气平淡倒是不见半点不悦 完颜兀堰轻笑两声，而后方才是说道： “本王认为也许还有其它原因，例如你二人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倒也不是不能这么说！” 无相点头认可道：“在下与萧怀安之间的确是有些过节，但与萧怀安相比，在下倒是更想手刃吴奎！” “那位凌军大将？先生与此人之间也有恩怨？” 完颜兀堰继续皱眉，显然是想不通其中关节，怎么突然间无相又与吴奎有了矛盾 而面对梁王的询问，无相则是说道： “王爷或许不知，吴奎不止是凌国大将，还是都卫司的统领！ 都卫司专职抄家灭族，凌国境内有多少人恨不得想要手刃吴奎，在下也是其中之一罢了！” 完颜兀堰想不明白，索性便是不再去想，又见对方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便是主动转移话题： “距离年节不到两个月，但凌国援兵数日之后也将抵达，本王认为此刻或许能够仿照三皇子派出重兵围剿，重创对面凌军！ 不知先生如何认为，本王的谋划是否可行？” “自然是可行！王爷谋划一向不用旁人指点，在下也没有指点王爷的能力！” 无相姿态放得很低，语气恭敬道： “此刻以重兵猛攻凌军，的确可以削弱敌方实力，因此在下颇为赞同王爷此言，只是还请王爷务必小心啊！” “小心什么？” 完颜兀堰身子前倾，总觉得对方意有所指 无相顿了顿，方才是压低声音说道： “王爷的那位义子着实鲁莽，若是不加以劝阻，恐将成为第二个巴尔！” 闻言，梁王脸色顿时一变，面露不悦！ 可很快他也明白，对方的话语不是空穴来风，阿朗此人的确是有些鲁莽，一直叫嚣着要为巴尔报仇！ 哪怕完颜兀堰已经多次提醒，对面的军将勇猛无比，可奈何阿朗根本不听！ 尤其是现在，阿朗更是直接去了前线，想要碰一碰运气能不能遇上凌军大将！ 这般想着，便是也坐实了无相所言！ “先生说得对，阿朗到底还是年轻一些，有些鲁莽也在所难免！” “还请王爷多多提醒，莫要让其步了巴尔副帅后尘啊！” 无相出言说着，身为北墨亲王的完颜兀堰却是点头认同 紧接着，无相再度开口说道： “对了！在下有一事想要请问王爷，那便是等到凌国援军到来之后，北墨该如何决定？” “先生是觉得我北墨大军不可能在敌方援兵到来之前将其击溃？” 面容被黑纱遮挡，以至于完颜兀堰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却是自顾自点头道： “也是！毕竟凌军可不是无能之辈，还达不到一击即溃的地步 ！” 他略作沉思，方才是说道： “凌国援兵尚需时日才能抵达，在此之前本王会尽力削弱北境战力！ 但等到凌国援兵到来之后，本王认为或许就要改变策略，以小战徐徐图之！” 无相并不说话，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或者说他对梁王的想法根本不感兴趣 他所在意的，只是对方能否帮助自己完成任务！ “王爷！在下还得多一句嘴，等到凌国援兵到来之后，王爷负责从正面牵制凌军，在下会与内应寻找机会杀了萧怀安！ 此乃第一个法子，若是在下失败，便是能靠王爷将萧怀安击杀！” “那是自然，本王绝对不会让萧怀安活着回去，本王与他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去！ 此乃国战，非本王不死，萧怀安离开！ 只是还请先生上点心，若能够早日杀了萧怀安，对你我都好！” 无相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完颜兀堰倒了一杯酒正准备端起来隔空谦虚一下，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军卒疾步冲入帐中 “王爷！大事不好，阿朗将军率队三千人杀过去了！” 第311章 生擒! 帐内，听到军卒汇报，完颜兀堰手中酒杯摔落在地，整个人豁然起身眉头大皱怒声道： “谁给他的命令，胆敢擅自过河而战？” “无人下达命令，阿朗将军看到对面那位白袍小将，便是主动出战了！ 阿朗将军让在下转告梁王，说是他会以敌将人头来报副帅之仇！” “愚蠢！” 完颜兀堰大喝一声，不顾亲王身份，便是豁然将面前桌案上的杯盏全都掀翻在地 杯盏摔得粉碎，声音劈啪作响，一旁静坐的无相却是不为所动，也没有出言说些什么 他方才刚有提醒，却是不料很快就应验了！ 而反观梁王自然也是对这种冒失之举感到异常恼火，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疾步走出帐外直奔前线 待到梁王走后，无相方才是摇头嗤笑，尽是嘲讽姿态！ 完颜兀堰快步来到前线，不等他主动询问，一眼便看到前方凌军阵地中，阿朗厮杀的身影！ “愚蠢之辈，怎敢随意出兵！” 完颜兀堰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可见到阿朗所率三千兵马已经渐渐被凌军围住，颇有要被全歼的架势，一时间便是来了怒意，对周边军卒怒吼道： “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兵营救阿朗！” “是！” 周围士卒闻言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便是火速集结出人马，迅速奔袭过河支援阿朗所部 可对面凌军显然也是早有准备，看到有北墨大军冲来，便是火速出兵将敌军挡在冰河之上，无法直接援助阿朗！ 完颜兀堰见状怒火更甚，有对阿朗此人的莽撞，也有对凌军的动向！ 随着凌军出动，直接将阿朗后路给截断，且也将过河前来的支援的敌军尽数挡下 尚且在场中厮杀的阿朗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大急，已经知道自己错判了形势 可现在说这些显然还是晚了，阿朗立于马上连续将两人挑翻下马之后，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距离他不远的白袍小将身上 就见对方手持一柄长戟，挥动间尽是连续挑翻多人，甚至与乱军之中游刃有余无人能够奈何得了！ 阿朗顿时便是来了兴趣，心想这人肯定就是斩了副帅巴尔的人，便是当即打马上前，欲要搏杀对方！ “闪开！” 阿朗快速冲出，撞翻多人之后已经冲到顾柯面前，当即便是将长矛狠狠刺来 顾柯见状眉头微皱，立马挥动长戟挡下对方长矛，而后以全力将长戟划出一个弧度，重重砸落在阿朗身上 后者以长矛抵挡，却是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胸前传来剧烈疼痛，好似骨头都被折断 他口中溢出鲜血，整个人受到巨力冲击，被直接拍飞出去，在地上连续翻滚数圈方才是稳住身形 等他艰难站起身，方才是发现手上长矛早已经被折断，胸前甲胄凹陷，护心镜给直接拍碎！ 这下子阿朗有些慌了，他认识到了双方实力差距，也认识到了先前梁王所言不是没有道理！ 可不等他犹豫多久，顾柯便是驾马冲来，手中长戟高举过头携带万钧巨力重重砸落 眼见如此，阿朗整个人呆愣当场，心中涌现强烈的死亡气息 好在其人反应迅速，竟是一把拉过身旁士卒挡在身前 唰！ 一声巨响传出，那名可怜的士卒被当头劈成两半，身上甲胄也被斩开 一团团血肉掉落在地，鲜血喷溅到阿朗脸上，那种温热的感觉让他寒毛直竖 眼见白袍小将再度杀来，阿朗这一次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往旁边一扑躲过了致命一击 旋即便是出言高喊道：“来人！来人！” 两声高喊之后，有三名北墨甲士冲来，挡住顾柯为阿朗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顾柯眼见到手的鸭子又要飞了，当即便是用出全力，长戟横扫而过犹如砍瓜切菜般利索 长戟挥过，三名北墨甲士愣在当场，手中还保持着举刀欲砍的动作！ 而在两息之后，三名北墨士卒身子一歪，上半身翻倒在地，下半身却是依旧保持站立 刚爬上一匹战马欲要逃跑的阿朗扭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也没有了丝毫狂妄和侥幸，便是一夹马腹快步逃离！ 顾柯眼见阿朗要跑，自然是不会轻易让对方得逞，便是也跟着驾马冲出！ 和对面，完颜兀堰看到阿朗身处险境，当即焦急万分，又是增派兵力猛攻河岸，想要撕开凌军防线救援阿朗！ 只是今日凌军早有准备，完颜兀堰一番攻势下来并没有达成目的 也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看向场中，看到阿朗于乱战之中逃窜，身后小将却是穷追不舍 完颜兀堰有些慌了，阿朗到底不是巴尔，对这个人他还是有些感情在其中！ 阿朗驾马于场中穿梭，想要借着乱军厮杀阻挡住身后之人，可他根本做不到，无论自己从哪个方向逃窜，身后之人一直紧跟不舍 顾柯也是一直盯着阿朗，他知道这个人是北墨军中一名高级将领，可不能这么轻易的让对方离开！ 这般想着，顾柯便是加快了速度，胯下战马狂奔而出，双方距离正在拉近 阿朗回头去看，眼见对方即将抓住自己，便是心中不安到达顶峰 却也就在扭头看向前方之时，突然出现一人手持开山大斧挡在前方，大斧指向阿朗 胯下战马受到惊吓停住，阿朗正欲调转方向逃离，却不料身后小将已经杀到 长戟狠狠拍在阿朗背上，将这个人直接拍翻在地 不等站起身 ，顾柯便是跃马而下，重重一脚踏在阿朗后背，骨裂声清晰可闻 阿朗发出一声惨叫，想要拔出腰间匕首去刺对方，却不料顾柯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瞬间将人踹晕过去！ 顾柯这才缓步上前，也没有直接杀了对方，而是将人提起扔在马背上，而后便是扬长而去 河对面，亲眼见到阿朗被对方活捉，完颜兀堰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连声大喊却是未有得到回应！ 而也没过多久，凌军便是开始撤退，这位梁王也是现在方才醒悟，这一战好像就是为了阿朗而谋划！ 他愤怒万分，可阿朗已经被抓走，便是也无可奈何 只得是在河岸边大骂两声，而后还是为了大局着想，选择将兵马撤回没有倾力而战 完颜兀堰咬牙切齿，沉默片刻方才是对身旁亲卫说道： “去一趟三皇子处，就说本王要一万兵马驰援！” 第312章 离间! 下游凌军驻地，军营之内！ “此人是谁，从未见过？” 收兵回来的吴奎看着那被五花大绑的北墨将领，一时有些疑惑，先前并未见过此人！ “北墨大将阿朗，听说和梁王之间关系匪浅！” 一旁的李哲给出解释，继续说道：“我对此人也没有多少了解，只是先前听说北墨国主委派他作为第二条战线的领兵之人 如今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和北墨援兵一起来的，却是不曾想只是个徒有虚名之辈！” 李哲一番话将阿朗给激怒，后者刚从昏迷中苏醒，听到敌人这么贬低自己，自然是愤怒异常 他不断扭动身体，被堵住的嘴里发出一些晦涩难懂的声音 见他面露怒容满脸不屑，李哲索性上前取下了堵嘴之物 “尔等阴险狡诈之辈，若是不用诡计，尔等宵小岂是我的对手！ 有本事放开老子，老子要与你们单挑！” 阿朗当即怒声开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几人，恨不得将对方吃了一般 而听到他的话，李哲却是冷笑出声： “阿朗！试问今日我方何时用了阴谋诡计，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吗？” 阿朗神情一滞，这才反应过来今日的确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他心里还是不服气，尤其是看着面前这个头戴面具的神秘人更是不服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也没有多大本事，身为一方军将却是连面都不敢露，着实可笑至极，本将鄙视之！” 反应过来的阿朗不再从战争方面去辱骂，而是直接开始人身攻击 只不过他的话显然没有多少用，李哲丝毫不在意反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随你怎么说罢了，我不在乎！” “废物！” 阿朗闻言更是愤怒至极，当即出言厉声喝骂：“此乃国战，我北墨有个不愿意以正面目示人的家伙，你凌军也有一个遮面之辈！ 老子还是那句话，老子不服，有本事放开我单挑一次！” 听到前半句话，李哲陡然愣住，旋即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异样情绪 北墨也有一个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难不成是无相，这个人还是来了吗？ 因着这段时间无相从未露面过，所以凌军之中无人知道对面多出了这么一个人，而今日阿朗的愤慨之言却是无意之中揭穿了这件事！ 就在李哲思索之间，阿朗奋力站起身面露怒容想要冲撞对方，却是不等他有所动作，便是被顾柯一把拉住 “放开我，有本事单挑？” 阿朗说着扭头去看，见到顾柯之后脸色顿时一僵，脑海中想起方才战场中的一幕幕，他喉咙滚动却是不见开口 “你想单挑，我给你这个机会！” 顾柯语气平淡，直接出手解开了阿朗身上的绳子，而后将人带出了军帐之外 紧接着外面响起了砰砰砰的沉闷声响，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阿朗又被拎了回来，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着实被打得不轻 这一次都不用绳子，阿朗被暴揍一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微弱的喘息着！ 而李哲也是在这个时候想明白了一件事，并且看着阿朗有了对策 他挥了挥手示意吴奎和顾柯过来，而后在他们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便见吴奎面露骇然之色，看了一眼阿朗欲言又止 等一番话说完之后，吴奎和顾柯沉默许久方才是点了点头 李哲见状便是大步朝着阿朗走去，来到对方身边之后蹲下身低声开口： “阿朗，还有力气单挑吗？你与梁王一样，愚蠢至极！” “住口！” 阿朗怒容尽显，奋力的撑起身暴喝道： “不可侮辱梁王！” “并非羞辱，而是你北墨梁王的确是愚蠢，竟然放任身边有大患而无动于衷！ 我与你打个赌，此战我凌国必胜！” 被暴揍一顿的阿朗闻言愤怒至极，艰难起身之后便是猛地朝着李哲扑了过去 砰！ 不等他碰到对方，顾柯便是一步上前 狠狠一脚踹在阿朗腹部，将人直接踹飞出去，撞翻烛台方才落地 而阿朗挨了重击之后神情恍惚，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 他心中极为不甘，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帐内几人、 便见敌方军将坐在一边小榻上，居然开始饮酒作乐 “此等无能之辈也配称之为北墨军将，简直丢了北墨的脸！” “是这个理 ，此人还不如巴尔有能耐，梁王居然将这么一个人留在身边，北墨当真是不如从前了！ 不过你方才所说的梁王身边有大患是什么意思？” “二位将军还不知道，完颜兀堰身边有个名叫无相的人 ，此人原本是暗中给北墨走私军械的人物，但前不久真正的无相已经被抓了！ 现在完颜兀堰身边那个，是咱们陛下派过去做内应的，今日若不是他提前通风报信，我等怎么可能轻易抓了阿朗呢？” “哦！还有这种事，可人都被掉包了，完颜兀堰不会发现吗？” “北墨国内无人见过无相的真面容，所以只要伪装声音，没人能够发现得了！ 此人是陛下留在北墨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完颜兀堰却将其奉为座上宾，简直是愚蠢！ 有此人暗中帮忙，北墨一切调度都瞒不过我们，此战我凌国必胜！” “原来如此，看来梁王也不过是泛泛之辈！” 躺在地上即将昏迷的阿朗听到这些话，脑中浮现那个头戴面纱的人物，心里早已开始大骂 怪不得今日他败的这般迅速，原来是早就被人卖了！ 却也在这个时候，帐内三人尽皆起身 ，头戴面具之人说道：“二位随我一起去巡视军中，做好部署防备北墨开战！” “自然！” 说着，三人便是起身往帐外走去，等到三人走后，又有两名军卒走了进来将阿朗手脚捆负，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而阿朗也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心中已经记下了无相是内应此事 军帐之外，距离不远处，李哲三人躲藏在不显眼的地方，打量着主帐 “这样真的可行吗？” 吴奎出言询问，李哲点了点头说道：“无相是沈岩庭的人，这个人来了此处，肯定是要联合张文全对侯爷下手！ 我等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让北墨军中相互猜忌！” “可我们的话这般直白，能骗过此人吗？” 吴奎还是有些不放心，李哲却是微微一笑： “若是换做旁人自然骗不了，但阿朗此人愚蠢，骗他足够了！” 第313章 逃回! 一刻钟后，昏迷的阿朗渐渐醒了过来，四下环顾一圈，见没有人在帐内，便是松了口气 想起先前听到的话，阿朗将一切责任都归结到无相头上 “这个内应在我北墨军中乃是心腹大患，梁王已被蒙蔽，照这样下去我北墨大难临头！” 阿朗这般低声说着，脑中疯狂思考对策 “不信！现在只有我知道这件事，必须回去告诉梁王铲除奸贼！” 如此想着，阿朗便是开始尝试扭动手腕，欲要挣脱绳索的束缚 也不知道是军卒绑的不够认真，还是阿朗此人力气极大，在接连尝试数次之后绳索当真开始松动 阿朗心头一喜，没用多久便是让双手脱离束缚，又解开脚上绳索，蹑手蹑脚的来到帐前，透过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见外面守备森严，阿朗便是皱起了眉头，心想着该如何逃出去 却也在这个时候，一名军卒端着木炭走来，阿朗见状便是立马回到原位，装作一副依旧被捆绑的样子 不多时军卒走了进来，看都没看阿朗一眼，只是弯腰往火炉中增添木炭 双方距离并不远，阿朗瞅准机会一步上前，狠狠猛击军卒后脑，将人击晕在地 朝帐外看了一眼，见无人察觉便是迅速将军卒衣服扒下，而后将人藏于桌案之下，便是端起木炭装模做样大步朝外走去 他到底还是有些紧张，出来帐外忍不住将头盔压下，低着脑袋不去直视任何人 守在帐外的两名军卒朝他看了一眼，便是若无其事的闲聊起来 阿朗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大致辨别了方向之后便是快步走开 不远处，正注视着这一幕的李哲见状笑道：“看吧！此人出来了！” 吴奎露出一抹嘲讽般的笑意：“看来你的计谋得逞了，这下子梁王不得安宁！” “做戏做全套，要不要追一下？” 顾柯出言询问，李哲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自然！不过得等他跑远一些再说！” 另一边，乔装打扮的阿朗端着木炭快速穿过军营，期间路上遇到凌军士卒也是没有停步 没走多久此人竟然找到了凌军的马厩，趁着士卒不注意，阿朗迅速爬上一匹战马，便是猛地一夹马腹直奔军营出口 马匹疾驰而过，引起不少人注意，眼看着就要冲出军营之外，却是听到有人大喊 “拦住他，此人是北墨敌寇！” 话音落下，阿朗瞬间大惊失色，前方忽然涌出一队士卒，手持长矛拦住前路 阿朗见状心中大惊，却是没有丝毫停留，不断抽打马匹迫使加速，最后干脆撞开士卒围堵冲出军营之外 阿朗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便是立马朝着河对岸的北墨军营而去 “站住！” 身后响起暴喝，阿朗扭头一看，竟是数十骑凌军骑兵冲来，他更是不敢停留，一颗心紧张到了极点 马匹高高跃起落在冰面之上，阿朗迅速朝着河对岸冲去 同一时间，此处的动静也引起了河对岸北墨大军的警觉，当即便是有弓箭手出现，瞄准身穿凌军制服的阿朗 “我乃梁王麾下阿朗，替我拦住身后追兵！” 驾马狂奔，阿朗高声大喊，河对岸的北墨军卒闻言便是仔细看去 为首的百户官看清楚了阿朗的模样，当即说道：“是阿朗将军，莫要伤他！拦住凌军，莫让敌寇过来！” 北墨百户大声吩咐，周围弓箭手便是弯弓搭箭朝着阿朗身后的追兵射去 见到有箭矢射来，追兵猛然停住，只能目视着阿朗回到河对岸，最后悻悻离去 “阿朗将军，可有受伤？” 阿朗冲到军阵之中，先前那名百户官便是立马上前，将人搀扶下马急切询问 阿朗摇了摇头，将身上凌军甲胄脱下，旋即拉着百户官的手急切说道： “快！快带我去见梁王 ，我有重大军情汇报！” 百户官见到阿朗这番样子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引着阿朗去往后方梁王军帐之中 完颜兀堰正在帐内等待着完颜硕派遣援军前来支援，好让他营救阿朗，却是听到亲卫汇报，阿朗竟然回来了！ 其人顿时大喜，便是快步走出军帐，一眼便看到疾步而来的阿朗 梁王迎了两步，长松口气！ “阿朗！你是如何回来的？” 阿朗走上前，来到梁王身前恭敬抱拳： “王爷！末将无能！” 完颜兀堰叹息一声，方才的愤怒烟消云散，他拍了拍阿朗肩膀以示宽慰 而阿朗则是急切说道：“王爷！末将有军情汇报！” 听到这话，完颜兀堰眉头一皱，却是连忙将阿朗引进帐内 而进入军帐的阿朗一眼便是看到帐内还端坐一人，头戴斗笠，以面纱遮脸，不是无相又能是谁？ 想起在凌军帐中听到的话，阿朗恨不得立马拔刀砍了此人，到底是因为梁王在场没有动手 “阿朗！你有何军情汇报？” 完颜兀堰出声询问，阿朗却是并未直言，而是抱拳道： “军情重大，还请梁王屏退无关人等！” 军帐之内就三个人，这个无关之人说的是谁自然无比清楚 完颜兀堰朝无相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后者极有自知之明，便是立马起身抱拳说道：“王爷！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便是直接走出军帐之外，而阿朗还不死心，目视着对方走远方才放心 “你发现了什么？” 完颜兀堰再度询问，阿朗当即说道： “末将被凌军，九死一生方才逃回，但末将在凌军帐中遭受羞辱之时，曾亲耳听到凌军领兵之人说起，这个无相乃是凌国皇帝安插在王爷身边的眼线！ 他一直与凌军暗中往来，白日一战末将便是被他卖了，还请王爷立马诛杀此僚！” 完颜兀堰听到这话自然是心中一惊，却是很快摇头说道： “不可能！无相先生一直给我北墨提供军械，单凭这一点他不可能是凌国皇帝派来的眼线！ 阿朗！你莫要上当受骗！” 闻言，阿朗心中叹息，心想果然如此，却是继续言道： “非是末将被蒙骗，凌军主将亲口说过，此无相非彼无相！ 真正的无相早在许久前就被凌国抓住，这个人是个冒牌货！” 见梁王还是一副怀疑的姿态，阿朗顿时急了，声音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 “梁王！末将不敢拿此事开玩笑，试问王爷可曾见过无相真容？” 第314章 生疑! 阿朗这一番话倒是说进了梁王心眼里，无相先生太过神秘，北墨国内无人知晓此人真正的身份，便是连国主都未曾见过真容 这般神秘的人物，想要冒充也的确简单，毕竟他也不知道无相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梁王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观点，认为此事不可能 “阿朗！你休得胡说，无相先生是我北墨贵客，便是国主都要以礼相待！ 他若是冒牌货，本王怎能不知晓 ？” “王爷！” 阿朗愈发焦急，自然对梁王这种信外人不信自己人的态度感到极为不满 “末将听得清楚，凌军主将就是这么说的，岂会有假！ 这个无相从未露过真容，若是有人冒充，王爷如何分辨？ 自此人来了之后，我军与凌军交战输多胜少，王爷当真还不明白吗？” 完颜兀堰见到阿朗这番姿态，也是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可很快他便发现了问题所在，直视着阿朗说道： “若是果真如你所言，无相是凌军细作，这种消息自然是机密，你一个败军之将如何听闻？” “当时末将处在昏迷之中，也是朦胧间听到凌军主将说起，言语多是羞辱梁王，说是梁王身边有大患，还是白日一战末将便是被此人所出卖！ 末将听得清楚，不认为是凌军在诓骗我！” 完颜兀堰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觉得这其中问题太多，就像是故意说给阿朗听得一般 可他毕竟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场面，因此无法直接做出判断 “应是凌军在骗你，故意激化我军中矛盾！你或许不知，前几日无相先生与本王商议，乃是要等到凌国援兵到来之后，找机会杀了萧怀安！” “这是在博取梁王信任！” 阿朗越走越偏，到了现在直接开始脑补起来 “他若是不这么说，王爷如何会信任于他！若是要杀萧怀安，为何非要等到凌国援兵到来？ 是真的要杀萧怀安，还是为凌军拖延时间？” 此言一出，完颜兀堰当即愣住，的确是有些道理 因为自从无相跟他说凌军之中有他的内应之后，完颜兀堰便是一直在下意识等待着凌国援兵，等待着那个可能存在也可能是个幌子的内应 他的确被拖延住了，但要是就这么下定结论岂不是太过草率 梁王摇了摇头说道：“阿朗！本王问你几个问题。其一，凌国主将为何当着你的面谈论内应之事？ 第二；你既然已被俘虏，为何能够轻易从凌军阵营中脱身，并且安然无恙回到此处？ 第三；为何凌军别的不说，偏偏要拿无相说事，其中是否有挑拨的目的？” 接连问出三个问题，这下子换做阿朗一时答不上来 接连的质疑已经让他心生不满，当即便是严肃问道： “王爷！你是不相信末将吗？” “并非如此，你是本王女儿的亲哥哥，本王自然信你！ 但这种事关乎大局，不可草草下定结论！” 梁王冷声开口，阿朗长叹一声便是当即下跪叩首以对 “还请王爷相信末将一次，无相就是军中内应！” 完颜兀堰看着身前之人，深吸口气方才说道： “这其中疑点重重，本王需要想一想！你且退下，好生休养！” “王爷！” 阿朗心有不甘想要继续出言，但完颜兀堰却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厉声喝道： “够了！你说的本王已经记住，本王会暗中查探，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可贸然行事！” 阿朗顿了顿，见对方态度坚决，到底是无法说服对方，便是只好悻悻站起身，抱了抱拳说道： “既然如此，末将先行告退！” 说着，阿朗便是快步走出军帐，那模样像极了被抛弃的孩子 完颜兀堰微微摇头，在主位上坐下之后方才是皱眉思索起来 “本王的确不知无相真容，他真的是内应吗？ 凌国主将为何让阿朗听到这般言语，是大意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若是本王身边真的有内应，岂不是会有大祸？” 到了这个地步，完颜兀堰谁都不相信 对阿朗的话抱有怀疑，对无相这个人也开始猜忌！ 而如此一来，双方生出隔阂是在所难免，李哲的目的已经达到！ 在帐内思索良久之后，梁王还是无法下定结论 无相有些方面的确让人费解，但有些话也是让人信服！ 而阿朗从敌军军营之中回来，所探查到的消息可能是假也可能是真！ 双方皆是有各自的道理，因此完颜兀堰无法相信任何一方！ 沉默许久之后，这位北墨亲王方才是唤来了自己的亲卫，对其低声吩咐道： “去暗中查探一番，无相先生进来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全都要查清楚！” 亲卫当即抱拳领命，待人退下之后完颜兀堰依旧皱眉 阿朗一番言语未有说服梁王，整个人自然是有些愤怒 在回自己营帐的路上，阿朗迎面遇见了无相 “阿朗将军死里逃生，在下敬佩万分，不知是否查到了什么线索？” 无相恭敬开口，阿朗看了一眼对方，却是无法看穿面纱之下的脸庞，不由得来了怒气，冷哼一声道： “无相先生！王爷敬你，以诚相待，而你始终不敢摘下面纱，是否过分了些！” 无相闻言一时不语，阿朗见状愈发来气，竟是直接上前欲要扯下对方面纱 却是不料不等他触碰到面纱，无相反应迅速往后一退，避开阿朗动作 “阿朗将军！在下面容丑陋，恐吓到阁下和王爷！还请将军见谅，在下并非有意遮掩！” “故弄玄虚！” 阿朗心生不悦，攥紧拳头怒视对方，好半晌方才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而走出几步，阿朗却是再度出言： “王爷称呼你为先生，请你莫要做出一些违背王爷意愿的事！否则，本将饶不了你！” 话音落下，阿朗直接离开，不做丝毫停留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藏在面纱下的眉头轻微皱起 “看来凌军知道了我的存在，有人开始对付我了！” 轻声呢喃一句，无相便是也没有太过在意，与他而言一个阿朗算不得什么 却也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卒走来 “先生！王爷有请！” 无相微微点头，方才是随着军卒一道回了完颜兀堰的帐中 进入大帐内，无相先是朝梁王行了个礼，方才是出言询问： “敢问王爷，可是发生了何事？” 第315章 试探! 军中大帐内，北墨梁王看着面前之人，上下审视对方却是看不出有什么古怪，便也是恢复原样，摇头说道： “没什么大事，阿朗死里逃生，过程中看清了凌军布防而已！” 梁王在说谎？ 无相一眼便是看了出来，若是真的只是凌军布防，可用不着那般焦急，加之联想到方才阿朗的表现，他断定梁王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看来猜测没有错！ 但梁王既然不明说，那无相也没有追问到底，反而是在一旁落座，方才是继续说道： “先前在帐外遇见阿朗将军，言语颇有责备之意，在下想来也许是阿朗将军对在下有些误会罢了！ 但还请王爷记住一点，你我之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梁王闻言呆愣片刻，却也是从这番话中听出了含义 若是放在先前，他自然是认可，可现在心绪已经有些混乱，对这番话便是也抱着几分怀疑态度 无相若真的是内应，这番本事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这般想着，梁王觉得还是要出言试探一二，于是笑着说道： “阿朗此人到底年轻，行事有些鲁莽狂悖，先生莫要与其较真！” 无相微微点头，便是听得面前之人继续说道： “对了！去年秋末先生运送来了一批军械，其中军刀是多少把？” 完颜兀堰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状，无相见状便是当即说道： “去年秋末凌国朝廷尚未查到军械之事，那一次总计军刀两万把，甲胄六千套，还有包括护心镜、护手等在内不下万余！ 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一次负责接收的不正是王爷你吗？” 无相此话已经表明了意思，完颜兀堰也是微微点头，显然他不是忘记了，而是故意试探 他的作为自然被无相识破，当即便是继续说道： “王爷是怀疑我的身份？” 闻言，完颜兀堰笑道：“非是如此，只是随口一问，先生切莫记在心上！” 无相点头做出一副认可的样子，但心里却是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阿朗被人骗了，且梁王也对自己有所怀疑！ 而他虽然给出了准确答案，但梁王依旧没有就此放心，毕竟这些事情虽说隐秘，可并不是查不到！ 如果凌军没有说谎，真的无相已经被抓了，那么自然能够得到这些线索！ “先生！去年冬季国主设宴，皇储曾向国主进言，是想要提升锻造工艺，效仿凌国，当时先生说需要时间准备，不知先生可有法子了？” 完颜兀堰继续出言试探，说完一番话后便是身子前倾，满脸期待！ 而他面前的无相听到这话，并未急着回答，而是放下酒杯这才扭头看向主位上的梁王，缓缓言道： “王爷！去年国主设宴，在下可没有参加，你从何处听来此般言语？” 此言一出，梁王眉头一挑，而无相继续说道： “王爷！在下可得提醒你一句，此乃国战千万不要大意了！” 梁王微微点头，心中的怀疑削减了大半，却是依旧没有完全放心 而无相则是继续说道：“在下也有疑问，凌军营地戒备森严，阿朗将军到底是如何全身而退，还能够带回来有用消息？ 阿朗将军果然非凡人，敌军之中从容而退，此般本事堪称勇猛！ 与其相比，吴奎之流便是显得无能至极！” 梁王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一时皱眉沉思未有言语 他在想自己应该相信谁，面前这人真的是无相吗，阿朗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吗？ 无相见状便是也没有继续停留，而是起身说道： “王爷劳累，在下便不多打扰，容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无相抱拳一礼，而后大步退出了军帐 待人走后，完颜兀堰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这位梁王现在遇见了一个难题，主要还是想着自己身边可能存在大患而使得心绪不宁 与其相比，无相则是淡然许多，即便是已经明白了一切，却是依旧没有在意！ 离开军帐之后，无相便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索性看起书来 只是即便看书，他依旧戴着面纱斗笠，让人忍不住怀疑这能够看清吗？ “无相先生！” 却也在这个时候，一人大步走了进来，神情桀骜正是阿朗 见到来人，无相便是放下手中书本，未有起身相迎，只是摆手让对方坐下 阿朗也没有客气，在无相对面坐下之后，便是主动开口： “听说先生足智多谋，不知先生可能提点一二，本将今日为何会败？” 阿朗虽然用了先生这个称呼，但语气并不显得和善，甚至有些嘲讽和试探意味在其中 无相闻言便是叹息一声，心想北墨蛮子果然是愚蠢不堪！ 却也是直接出言回答：“将军今日战败，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你自己贪功冒进！” 听到这话，阿朗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可无相却是并不在意继续说道： “先前梁王多次提醒，让将军切莫小看了凌军，你明面上答应，实则心里不以为意，总是觉得凌军不如北墨！ 你一直认为，自己足够天下无敌，因此在见到凌军小将之后便是起了心思想要将对方斩杀，却是不曾想凌军小将远比你勇猛的多！” “你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觉得本将不如那个白袍小将吗？” 阿朗语气严肃，面上带着一抹怒意 而他到底不是梁王，因此无相不会给太多面子，便也是直接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 “狂妄！” 阿朗顿时大怒，猛地起身攥紧拳头，一双虎目圆瞪，仿佛随时会出手杀了面前之人 无相对此毫不在意，反而是缓缓的倒了一杯茶，方才是说道： “在下说的对还是不对，将军心里自然清楚！ 非是有意贬低将军，而是将军你的确不如凌军小将，否则为何会被活捉呢？” “你……” 阿朗怒火更甚，双手拍在桌案上，身体前倾居高临下注视着对方 “本将是打不过凌军小将，这一点本将承认！但本将便是再如何不堪，也不是你能够随意指责！” 面纱之下发出一声轻笑，无相将茶杯推到阿朗面前，悠悠说道： “不是将军让在下指点一二吗，怎么现在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阿朗彻底无语，他根本看不清眼前之人，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是只得抬手将茶杯拍碎，而后大步离去 无相见状叹息摇头 “北墨军中皆是这般人物，此战拿什么胜？” 第316章 破局所在! 当天晚上，北境边城之中，萧怀安收到了两封信 第一封信是下游李哲送来的，信上大致将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萧怀安看完其上内容之后却是摇头一笑 “倒是有趣！” 一旁的吴可和韩勇闻言便是当即询问起来 “侯爷！下游发生了何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顾柯活捉了北墨大将阿朗，而后将人放了！” “放了？” 吴可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不解，而韩勇则是面露惊讶，二人显然是想不通其中关节 “为何？好歹是北墨大将，岂能说放就放？” 吴可语气略显焦急，而萧怀安却是将书信递给他 “看看吧！” 吴可接过书信，当即便是和韩勇凑到一起，可二人看完信上内容之后并未打消心中疑惑 “真正重要的是这个名叫无相的人！” “此人是谁，末将先前从未听过？” 韩勇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不解，萧怀安却是解释道： “二位应该清楚，先前本侯与吴奎联手办了一桩军械走私案！ 只是我等低估了贼子的能力，致使最后未能查出幕后主使，或者说没有找到证据！ 而后来经过调查，我等找到了与北墨暗中往来的负责人，便是这个无相！” 因着韩勇并不知道李哲的真实身份，所以萧怀安选择了暂时隐瞒 而二人听完之后思维便也开阔起来，也想通了一些关键 萧怀安继续说道：‘军械走私背后的大人物，不用本侯多说二位也应该清楚，可现在唯独缺少证据！ 这个无相便是破局所在，其人来到了完颜兀堰麾下，势必会暗中帮助北墨，甚至联合张文全杀本侯！’ 二人齐齐点头，却是依旧疑惑 “那为何要将人放了，不如抓起来严刑拷打，不信他不招供！” 萧怀安摇头苦笑：“没这么简单，能够被那位宰辅器重，能够在北墨皇室和凌国之间游刃有余，此人岂会是一般人物？ 之所以将阿朗放了，还是为了眼下着想！吴奎他们演了一出戏，故意告诉阿朗，这个无相是我凌国派过去的内应！ 二位想想，若是这般言论传到梁王耳中，会不会引起猜忌？ 即便梁王不将此人杀了，可隔阂一旦产生，只会对我方有利。毕竟之后无相的任何提议，完颜兀堰都需要仔细斟酌！ 甚至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此人，总之这人还并不能死，能不能铲除奸佞，能不能使北墨国内大乱，此处生乱都要靠这个人！” 听完萧怀安的一番解释，吴可和韩勇对视一眼，两个粗人只听懂了大概，并未完全明白 见二人这番姿态，萧怀安便是轻笑出声，简短总结： “总之一句话，放跑阿朗是为了挑起北墨军中关系，梁王只能信一个，就看他是选择阿朗还是无相 ！ 而如此一来，失去信任的一方早晚要死，尤其是无相！本侯正愁找不到他，没想到他主动送上门来，那本侯便要好好利用此人！” 吴可和韩勇皆是点头，一副任凭萧怀安决定的架势 而后者思考许久之后，方才是说道： “不仅仅挑拨梁王军中关系，也要利用此人挑拨完颜硕和完颜兀堰的关系，这二人若是产生争执，便是给了我等机会！” 萧怀安说话间，拿起桌案上第二份书信看了起来，这是周王传来的！ “周王说他派出一队人马，先行赶来支援！” “有多少人？” 吴可当即询问，现在兵力是个首要问题，尤其是北墨援兵已经来了，而凌国援军却是要等上数日 “一万人，最多三日能够抵达！” 听到萧怀安的话，吴可陷入了沉默，显然是对这个数字并不满意 “还是少了点，对面北墨可是来了三万援兵！” 韩勇叹息一声继续出言：“非是末将抱怨，这个周王行军速度未免太慢了！照这样下去此处国战结束了，他都不一定能赶到！” 韩勇是御营主将，只听命于皇帝，因此对周王这个皇室亲王并不是很尊敬，加之对方行军速度太慢，难免心生怨恨 “韩勇！也怪不得周王，你莫要忘了，京城距离北境足有千里之遥！ 数万大军长途奔袭，自然是行军缓慢，毕竟军中多是步卒，人力有限！” 吴可出言，倒也不是为周王辩解，而是说明其中缘由 “吴可说得对，千里之遥能够在半月内赶来已经是极快了！” 萧怀安面带笑意，继续出言说道： “一万兵力算不得太多，但也能缓解此处困境！只要拖上几日，等到其余援军到来，此战可定！” “道理是如此，但完颜硕岂会让我等拖延到援军到来，此人本就狂悖，用兵不顾代价，他势必会赶在援军到来之前倾力一战！ 对面兵力至少五万，若是倾巢而出，我等难以抵挡不说，此处边城也会遭到威胁！” 吴可皱眉以对，神色间多是对局势的担忧 韩勇也是这般想的，他也知道一旦此处边城受到威胁，整个北境大军都会被影响 而他们要做的是赶在来年春季，积雪消融之前将敌军击退，弘扬国威！ 若是拖到来年，北墨数十万大军南下，发动全面国战，凌国必将有大祸！ 萧怀安也是沉思起来，虽说援兵六七日可到，可现在的局势太过不利，六七日的时间能够做很多事！ 如何熬过这几日，成了眼下首要难题！ 许久之后萧怀安方才是开口说道：“第一，若是北墨倾巢而出，我等自当全力抵挡，但也不能死战不休，该退还是得退！ 第二，若是完颜硕率大军前来，击溃前线，便是放弃河岸阵地，转为边城防守！ 将沙场厮杀转变为城池攻守，如此一来可以拖延！ 只是下游的完颜兀堰也能乘此机会直插北境，或者夹击边城！ 局势看上去的确不利，但也只有这两个法子！” 吴可思索片刻，而后问道：“若是转为城池攻守，的确能够拖延时间，但这也是再给梁王机会！ 末将认为不到万不得已的份上，不可退居边城，否则前线阵地难以夺回！” “是这个道理，所以接下来几日，你二位尽量与完颜硕周旋，却也是不要死战。 那家伙用兵没有什么谋略可言，我等与其死战只会吃亏，可以采用分兵计谋，将敌军兵力分散，如此方有抵御之机！” 第317章 国主下令! 翌日天光大亮，北境内外风雪交加，未见丝毫停歇，反倒是愈演愈烈 大雪飘落，气温严寒，洁白雪地里不见半点生灵踪迹 两国军营内，士兵也是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火炉成为唯一的热源！ 原本这般天气不适合发动大规模战役，因为对双方都不利，军卒的战力也无法尽数施展 可完颜硕才不会管这么多，尤其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南下以来始终没有取得显着成效，便是愈发焦急起来 且也是在这一日，北墨国主的命令到了完颜硕军中 “三皇子听令！” 一名文官打扮的官员立于军帐之内，手捧一卷明黄色圣旨高声出言 帐内的完颜硕以及章罕等多位军将皆是连忙下跪，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 “臣子完颜硕恭听圣令！” 官员见状缓缓将手上的明黄色圣旨打开，而后提高嗓音念诵其上内容： “三皇子领兵南下，与凌国开战已有两月之久，却未得半点大胜！ 朕于国都数次听闻，三皇子始终未能攻入凌国疆域，此乃我北墨奇耻大辱！ 国内宗亲皆有怨言，民间百姓也议论不休！本是要撤职三皇子，但朕考虑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故而力排众议，依旧保留三皇子统帅之职！ 而今年节悄然将至，朕严令三皇子，年节之前务必攻克北境！ 若是阻碍来年国战，数罪并罚不做姑息！” 官员将内容念完，完颜硕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且心中难免紧张起来 南下这么久，国主还是第一次下达指令，却是言辞犀利，表达了不满！ 虽然只是一道旨意，但完颜硕还是通过这道旨意感受到了国主的怒火 他当即高声应道：“臣子遵命！” 官员将明黄色圣旨交到完颜硕手上之后，便是抱拳退到一边 完颜硕看着其上内容眉头紧紧皱起，而章罕见状则是赶忙上前，将传令官员带下去接待 “都出去！” 完颜硕一声令下，帐内其余军将便是各自退了出去，而他则是在主位上落座，看着圣旨上的内容久久不语 待到章罕重新回来之后，便见到三皇子正在发呆 “三皇子！” 章罕见状走上前去，继而说道：“时间还充裕，三皇子莫要气馁！” “还充裕吗？距离年节不足两个月了！” 完颜硕叹息一声，继续出言： “国主下了死命令，要是年节之前不能攻克北境，我等就等着被治罪吧！” 章罕闻言不知要如何接话，完颜硕却是干脆说道： “先前与凌军周旋，成功削弱了他们的兵力。如今凌国援兵未到，便是趁着这个机会大举开战，争取将战线推到凌国境内！ 此处冰河太过麻烦，想要攻入凌国首先得让战线越过冰河！” “三皇子！敢问要末将如何做？” 章罕出言询问，完颜硕想了想便是说道： “开战吧！汇聚此处大军，从正面冲过去！” 章罕闻言不再迟疑，便是当即出帐离去，集结兵马准备开战！ 而如此一来，北墨大军动向自然是被凌军察觉，当即便是汇报到了萧怀安面前 “完颜硕要出兵了！” 营帐内，萧怀安对吴可韩勇二人说道： “此战他定会派出大军，倾巢而出也是有可能！莫要与其正面硬碰，本侯将此处兵马分为三路！” 他看向二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吴可！你率领一万五千人，自敌军左翼进攻，尽力撕开战线！ 韩勇！你也率领一万五千人，自敌军右翼进攻，与吴可一样！你二人夹击两翼，迫使敌军战阵收缩，但切记不可让敌军围住！” 二人当即抱拳应是，萧怀安接着说道：“本侯会带领其余兵马从正面强攻，吸引敌军目光！ 你二人不可冒进，需得稳扎稳打，不求取胜只求不败！” 说完，三人便是齐齐离开军帐，点好兵马前往前线应战 北境兵力倾巢而出，今日将会有一场大战！ 等到三人来到前线的时候，北墨大军也完成集结，双方兵力不分上下，甚至北墨一方似乎要更多一些！ 前线领兵的依旧是大将章罕，其人看到凌国集结之后，便是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令冲杀 乌泱泱的人群瞬间覆盖住整片大地，黑色的甲胄泛出光泽，碰撞在一起声势浩荡 敌军战阵推进，士卒高喊不断，还未接触士气已然沸腾 而眼见如此，萧怀安却是并未急着与敌军冲杀，而是命令河岸处的弓箭手和床弩展开数轮齐射，消耗敌军战力！ 可虽然如此，敌军却是并未被打退，依旧顶着凌厉攻势冲杀上前 而也在这个时候，随着萧怀安一声令下，十数台投石车被推了上来 抛射出的并不是巨石，而是一个个黑色罐子 罐子摔落在冰河上当即炸开，里面流出黑色液体 章罕朝距离最近的一滩黑色液体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高喊道： “是火油，快快避开！” 可他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就在其人说话间，对面射来无数冒着火光的箭矢 箭矢落地点燃地上火油，冰层之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虽然不是整个军阵都处于火海之中，却也是逼得北墨军阵大乱 弓箭和床弩不见停歇，投石车依旧抛射不断，无数罐子抛飞出去，随后便是被引燃 不少北墨士卒浑身着火，痛苦的嘶吼起来，在冰面上不断打滚！ 只是火油攻势还是不足以挡住所有敌军，虽然引起了不小骚乱，可先锋部队还是冲到了跟前 不等上岸，便是冲出一支凌军甲士，手握长刀疯狂挥砍 远处观战的完颜硕见到己方军阵之中火焰升腾，一时间恼怒不已，却又让人将自己的大旗往前推进！ 章罕面前正有一片火海，其人胯下战马焦躁不安不敢向前，众多骑兵也遇到同样的问题 最前方已经开始交战，而后方军阵骚乱不见平息 “退开火油，往前压！” 章罕大吼一声，附近军卒方才是重新组织起来，尽量避开火油攻势，冲向前方与凌军交战 在多轮火油投射之后，北墨一方已经出现巨大伤亡，只是章罕并未下令撤退，而是一味冲锋 此举固然疯狂，却也是有极大的作用，很快敌军便是冲到了跟前 这也使得凌军不得不与敌军展开交战，等到火油攻势结束后更是如此！ 却也在这个时候，吴可和韩勇按照先前安排，率军自两翼夹击！ 场中局势发生微妙变化，坐镇后方的完颜硕眉头大皱！ 第318章 主帅交战! 北墨三皇子这一次几乎是倾巢而出，数万北墨大军自正面发起强攻，进展却是异常艰辛 凌军采用据河而守的策略，利用床弩和弓箭对敌军展开数轮射杀，直接导致无数北墨军卒尚且未有与凌军交战便是被射死当场 而紧接着，随着火油抛洒，整个冰面冒起熊熊烈火，更是使得军阵大乱 北墨引以为傲的骑兵也被阻拦下来，但北墨军卒骁勇善战，面对此番局势虽有大乱却没有后退，而是顶着凌军强大攻势冲锋 在付出巨大代价之后，北墨先头部队已然冲到了凌军阵前，与河岸防守的凌军展开厮杀 章罕眼见如此，便是立于马上号令不断，指挥大军往前压去，进而逼迫凌军收敛攻势 却是不曾想，随着北墨先头部队冲到阵前，凌军军阵也发生了变化，两支兵马自左右两翼分兵夹击 上万人的军阵规模方一出现，便是直接导致北墨先头部队遭遇重创！ 两翼凌军攻势凶猛，在一轮冲杀之下，将凶狠的北墨士卒迎头重创，不得不往后退去 而眼见军阵开始后退，章罕却是不乐意了 “冲上去，谁敢后退格杀勿论！” 章罕大吼几声，立马率领麾下骑兵奋力冲锋，带动整条战线往前推进，从而挡住了己方军队的颓势 随着北墨骑兵加入战场，局势开始出现好转，凌军开始节节败退 而章罕也是将骑兵分开，副将率领一部分兵马自右翼冲杀，而他则是率领一部分兵马自左翼开始冲锋 两路兵马分兵而战，从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己方大军颓势，章罕更是凭借一人之力带动数万大军奋力前压 此举一出，也是使得两翼凌军败退之势更加明显！ 后方坐镇的完颜硕见到章罕已经冲到了军阵之中，便是也 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驾马而出 拔出腰刀大喊道： “冲过去，杀光凌军！” 这还不算，完颜硕更是带着自己的军旗来到冰面之上，以军旗压阵后方，迫使己方军队奋力前压 完颜硕目光在场中一片环视，乱军厮杀之间难以分清局势，但他还是看到了远处的萧怀安，便是面露凶光怒吼一声： “萧怀安！本皇子今日定要杀你！” 说罢，其人不管不顾，便是当即驾马冲出，手持弯刀杀向萧怀安 一干亲卫甲士见状皆是被吓了一跳，眼见自家主帅疾驰而出，便也顾不得什么只好驾马追了上去 而随着完颜硕往前冲来，也是带动北墨军旗奋力扑向萧怀安所在 军旗太过明显，一时间不少人都发现了完颜硕，凌军各部军将纷纷向着完颜硕所在冲去，想要搏杀这位敌军主帅 只是场中厮杀激烈，各部将官难以直接冲到完颜硕跟前 眼看着北墨军旗已然是冲入到了军阵中央，那架势仿佛是要撕碎此处凌军防线 却也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清晰看到，凌军帅旗也跟着动了！ 帅旗之下的年轻人忽然冲出，带动旗帜飘扬，正面迎上北墨帅旗所在 萧怀安驾马穿梭于乱军之中，身旁亲卫甲士随行，硬生生冲开一条道路，与完颜硕的距离只是数十丈 两面军旗距离极近，堪称遥遥相对，而两军主帅也是近距离接触，这也是自从开战以来，两军主帅距离最近的一次！ 完颜硕连续挥刀砍杀多人之后，脸上早已沾满鲜血，却是凶光不减看向前方那个年轻人 也在同时，对方抬眸看向完颜硕，四目相对没有言语，眼中杀意弥漫 “驾 ！” 完颜硕大喝一声，猛地一夹马腹直接奔向前去，手持弯刀冲向萧怀安 而不远处的萧怀安也是同时打马而来，不顾周围士卒厮杀，手持长刀冲向完颜硕 双方距离陡然缩短，而后身形交错 哐当！ 刹那间，两人各自挥出刀刃，兵刃相撞发出刺目的火光 两道身形错开，完颜硕咬牙切齿的说道： “萧怀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面对这般言语，萧怀安并未回怼，而是再度打马而来，用行动表明一切 完颜硕见状便是大笑两声，而后快速冲出，两匹战马急速狂奔，刹那间便是与对方相碰 马上之人杀招齐出，兵刃不断挥舞，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 数个回合交手下来，二人不分胜负，却是未见丝毫停歇 而也在这个时候，两人的亲卫甲士也赶来助阵，却是都被对方拦下 如此一来，萧怀安和完颜硕便是单打独斗，接连数次交手，手中兵刃不断挥砍而后碰撞，火星四溅！ 完颜硕咬紧牙关，暴喝一声之后震开对方兵刃，而后便是手举弯刀当头劈下 锋利的刀刃狠狠劈落，泛起一抹阴森杀机！ 眼瞅着刀刃将要落下，却是不曾想萧怀安突然举起兵刃格挡，牢牢将杀机挡下 完颜硕面露惊骇，却不等他有所动作，萧怀安便是扬起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颊上 一声闷哼传出，完颜硕身体摇晃，显然是被这一拳打的有些发懵 萧怀安抓住这个机会，震开对方弯刀之后，将长刀狠狠刺出 哐当一声响，本是要直接刺死完颜硕的一道却是被人挡下，萧怀安扭头去看，便见来人正是章罕 后者为三皇子挡下足以致命的一击，而后逼退萧怀安，对几名甲士吼道： “掩护三皇子后撤！” 完颜硕本想拒绝，但章罕已经不再理会，几名甲士上前拖拽着完颜硕将人带去后方 章罕盯着萧怀安，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随后陡然冲上前来，将长柄大刀狠狠劈落 章罕的实力有目共睹，除了吴奎和顾柯之外，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 因此在章罕看来，自己这一刀劈下，定能重伤对方，甚至可能将敌方主帅就此格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用出全力的一击，竟然被萧怀安以长刀挡下，使得兵刃无法向前半寸 章罕愣了一下，旋即暴喝一声，将全身力气压在双臂之上 长柄大刀威势加剧，想要凭借蛮力强行将击退对方 可无论章罕怎么尝试，始终无法伤及对方，却也在这个时候，萧怀安长刀震开章罕攻势，而后便是凌厉的挥砍而出 只见一抹白光划过，章罕顿时惨叫一声，胸前甲胄被划开，鲜血汩汩喷涌，伤口处隐隐可见白骨 萧怀安正欲继续挥刀砍杀，数名北墨甲士冲上前来，为章罕挡住致命一击 而章罕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居然不做停留驾马离去！ 第319章 不甘! 完颜硕被几名亲卫甲士拖拽到了后方，依旧有些愤愤不平，怒骂了两句方才平复下来 他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阵阵疼痛，面露诧异说道： “这个萧怀安怎么这般厉害，对刀数个回合差点将本皇子斩杀！ 梁王说的没错，这样一个人若是放回凌国，对我完颜家来说将是一场大难！” 这般说着，完颜硕看向场中局势，双方厮杀逐渐激烈，前线已经成为炼狱 可即便是北墨倾巢而出，也依旧没有突破凌军防线，双方陷入胶着当中 完颜硕皱眉沉思，许久之后方才是说道： “传令收兵！” 身旁甲士闻言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冲到了凌军阵前，就这么轻易退了？ 见甲士没有应声，完颜硕继续怒吼道：“传令收兵！” 甲士不敢在犹豫，当即便是吹动号角，高亢的声音响彻云霄，传遍整个战场 尚且处在场中厮杀的章罕听到撤军号角，便是面露疑惑 “怎么这个时候撤兵？” 他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是没有违抗，当即便是号召大军撤退 而眼见北墨一方开始撤退，凌军却是出奇的没有选择追击，而是也在同时退出战场 双方撤军迅速，很快便是撤离了乱战！ 而章罕回到阵营之立马找上完颜硕，询问缘由： “三皇子，为何要撤退？” 完颜硕瞥了他一眼，方才是说道：“凌军有备而来，继续打下去只会消耗更多兵力，得不偿失！ 暂且撤回来，商量一番要如何破敌？” 章罕闻言便是也没有多说，今日凌军攻势的确凶猛，若是继续打下去对双方都不利！ 现在北墨一方要尽可能的攻克北境，但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要有足够的兵力 若是这几日无法攻克北境，至少要在凌国援军到来之后还有一战之力！ “回去！召集军中将领前来议事！” 完颜硕这般吩咐着，便是同一群亲卫回到了自己的军营 另一边凌军也撤回了营地，吴可和韩勇当即找上萧怀安汇报战况 今日一战双方损失不小，但总体来说还是北墨一方伤亡更多，尤其是左右两翼，在吴可韩勇率军猛攻之下，一度被击穿 要不是最后完颜硕选择撤兵，用不了多久两翼势必会溃败 “侯爷！末将方才看见，你与完颜硕交手了？” 吴可出言询问，萧怀安点了点头说道：“是交手了，差点便能将此人杀死，若非章罕出手挡下，完颜硕已经是个死人！” “这个章罕数次坏我等好事，此人不可久留！” 韩勇抱拳说道：“依末将看来，不如将顾柯召回，让他去杀了章罕，免得日后错失良机！” 萧怀安闻言陷入沉思之中，许久之后方才说道：“下游也需顾柯，他与吴奎联手才能挡住完颜兀堰！ 至于此处的章罕，容他活几天！” 闻言，韩勇不再多说，倒是吴可叹息一声道： “都怪末将无能，杀不了章罕，否则侯爷也无需为难！” 萧怀安微微一笑，这才说道：“章罕神勇天下皆知，想杀此人不容易！” 顿了顿，萧怀安继续问道：“周苍将军如何了？” “还是昏迷不醒，军医说老将军伤势严重，能否醒来得看他自己！” 萧怀安深吸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周将军在北境坐镇多年，如今重伤昏迷，这个担子便是需要你我担起来！” 二人皆是点头不语，想到周苍如今现状，心里也是万般感慨 萧怀安定了定心神，而后对吴可说道：“让人去给下游吴奎传个命令，若是有机会，尽力杀了梁王！ 只要此人死了，下游可定！” 吴可点头，当即便是下去传令 …… “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北墨军营之中，三皇子看着下方诸多军将出言询问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有一名北墨万户站起身说道： “三皇子！凌军攻势凶猛，分三路拖延我军兵力！ 依末将看来，想要击退凌军攻入北境，只能将敌军策略击溃！ 左右两翼若是能够突破，便是能够直接威逼北境边城，进而夹击敌军！” 万户此言一出，在场众多军将纷纷出言附和 完颜硕并未急着表态，而是想了想又看向心腹大将章罕问道： “你觉得呢？” 章罕当即点头说道：“末将认为可行，今日一战我等也看出了凌军布阵，三路兵马组成防线，两翼猛攻正面牵制，的确给我军造成巨大麻烦！ 若是能够突破其中一面，凌军战阵必然溃散，届时候只要以重兵压上，定能使得凌军溃散！” 章罕一番话说完，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 “此外！末将认为或可效仿凌军，也分成三面出战！” “为何？” 完颜硕表达了自己的疑惑，章罕则是解释道： “如今我方兵力众多，只从一面进攻，那么只要前线交战，后方士卒密集难以支援！ 与其让兵力扎堆，不如分散开来，从三面而战将士卒战力提升，如此一来方能有破敌之机！” “今日本皇子看了，凌军左右战阵兵力皆是万余，正面不下一万！ 这是北境边城所有的兵力，若是乘此机会重创过半，萧怀安纵使用兵如神也得败！” 完颜硕继续出言，语气之中带着一抹自信 “如今我方不缺兵力，最大的优势便是我军人数众多，若是如你们所言，能够撕开凌军防线，完全可以直逼北境边城！ 但这个法子虽然听上去容易，想要做到却是很难，毕竟凌军肯定有所防备！” “那就要以重兵来战，压上更多兵力，不信无法击溃！” 依旧是那名万户出言 “末将今日在左翼率兵而战，虽然战事胶着，但末将发现一个问题！ 那便是凌军战阵看似密不透风，实则缺口众多，且一旦出现缺口，凌军短时间内无法填补！ 凌军到底疲弱，若是以重甲骑兵开道，轻骑兵紧跟压上，步卒随后冲杀，此番攻势定能使得凌军战阵溃散！”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而涉及到重甲骑兵，完颜硕便是扭头看向章罕 “能用的重甲骑兵还有多少？” “最多一千人，还是末将后来填补上的！” 先前重甲骑兵遭遇重创，兵力已然不多，完颜硕一直有意保留，是想要用在决胜时刻 可现在看来不得不使用重甲骑兵了！ 他想了想而后说道：“军中还有两百重骑甲胄，从轻骑兵中挑选两百人做重骑！ 等到下一次开战，便是如你们所言，将骑兵战力聚集到一侧，撕开凌军战线！” “是！” 在场众人纷纷应是，完颜硕眼中闪过怒意 “本皇一定要杀了萧怀安！” 第320章 又被生擒! 下游军营，吴奎已经接到了消息 “侯爷说全力杀了完颜兀堰，平定下游！” “好歹是北墨梁王，没这么容易能够杀死！” 李哲出言说道：“自从上次差点被杀之后，完颜兀堰一直坐镇大军后方，从不会主动上前！ 想要杀他就必须越过战场，方能有机会可循！” “也不容易！” 吴奎干脆说道：“完颜兀堰一直有所提防，想要杀他除非将此处战局给破开！” “不如偷偷潜过去，找机会暗杀？” 顾柯试探着出言询问，却是被吴奎当即否定 “行不通！北墨军营戒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防备，想要潜入过去是断然不可能的！” 场中陷入沉默，三人皆是没有好办法 毕竟是吃过一次大亏，想要杀完颜兀堰岂会这么容易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交战之时寻找机会！” 李哲出言打破沉默，其余两人一番思索之下觉得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军卒快步走了进来，带回前线军情 “诸位将军，敌军越河了，此刻正在与前线部队交战！” 听到这话，吴奎豁然起身大笑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说罢，他直接大步走出帐外，前去河岸处坐镇 顾柯本能想要跟上，却是被李哲出言叫住 “顾将军！等会开战，若是有机会便是杀了梁王，若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对付阿朗，但不要将人杀了！” 顾柯闻言有些不解，李哲却是继续补充道：“此人我有大用！” 前线河岸，两军已经开始交战，随着北墨大军倾力而来，凌军也是立马开始反扑 场中厮杀激烈，完颜兀堰却是依旧稳坐后方，绝对不参与进入战场中 他很清楚自己若是进入战场，定然会被凌军大将盯上，所以即便是坐镇后方，身旁也有不少亲卫相随！ 而也在这个时候，阿朗大步走了过来抱拳说道： “王爷！末将请求出战！” 完颜兀堰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阿朗！你太过莽撞，便在此处看着就行！” 听到这话，阿朗自然是不乐意，还觉得是因为自己被俘虏一次已经被梁王所厌弃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无能之辈，阿朗便是继续说道： “王爷！末将身为军中大将，岂能坐视不理？ 若是王爷觉得在下莽撞，那在下便会听从军令行事，绝对不会擅自胡来！” 完颜兀堰本能想要拒绝，但看着阿朗神色认真，最终还是叹息道：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但切记远离凌军大将，莫要重蹈覆辙！” 阿朗当即领命，带领自己的兵马便是迅速冲出，汇入战场之中！ 完颜兀堰见状便是也不再理会，只是安静看着场中局势，时不时做出一些调整 阿朗进入战场之后，便是将先前被俘虏的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出来，对着凌军疯狂挥舞兵刃，连杀数人之后方才是哈哈大笑 “还有谁敢来送死？” 其人立于马上高喝一声，环视四周一眼便是驾马朝着人群密集处冲去 阿朗也的确是勇猛，虽然不及章罕，但要远超巴尔 一人一马穿梭场中难逢对手，短短片刻时间已经连斩多位凌军士卒 阿朗也是愈发嚣张，神情之中带着一丝愤怒更有一丝畅快 却也在这个时候，阿朗迎面遇见一人，脸上得意之色瞬间消失，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就见他正前方二十丈开外，一个白袍小将手持长戟赫然矗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阿朗 他瞬间吓了一跳，先前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阿朗很清楚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与对方交战自己肯定要败！ 因此他不敢有所犹豫，当即便是调转马匹奔袭而出，欲要远离那人！ 却是不料，对方已经盯上了他，居然也在同时驾马追出 阿朗愈发惊恐，不断抽打马匹迫使加速，可始终无法摆脱对方 眼看着身后之人即将追上，阿朗慌不择路之下竟然一头扎进凌军战阵之中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前面皆是凌军士卒，牢牢挡住前路 而后面的白袍小将也追了上来，封锁阿朗退路！ 前后皆被阻断，阿朗一咬牙索性调转马匹冲向白袍小将 手中兵刃猛然挥出，却是被对方轻易挡下 而阿朗果断舍弃兵刃，从缺口中驾马而逃 原以为自己能够摆脱追击，却是不料胯下战马突然嘶鸣一声，而后翻倒在地，致使阿朗也重重摔落在地，翻滚数圈之后方才是站起身！ 等他扭头去看，便见战马的一条后腿被斩断，一柄长戟牢牢钉在地面上 阿朗挣扎起身便是要拔腿狂奔，却被冲来的顾柯以战马相撞，顿时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顾柯也没有补刀，与上次一样将阿朗放在马匹上，便是驾马离开此处乱战 另一边的完颜兀堰还不知道阿朗又被活捉，观察着局势不时下达命令 此战持续了整整大半日，眼看始终无法攻克凌军，完颜兀堰这才下令撤军 等到兵马陆续撤回，却是始终不见阿朗的踪影，完颜兀堰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 “阿朗去哪了？” 几名军将面面相觑，皆是回答不上来 完颜兀堰见状顿时大怒：“阿朗的亲卫呢，去给本王找？” 很快，两名受伤的北墨士卒被带了上来，完颜兀堰当即问道： “你家将军呢？” 两名亲卫对视一眼不敢应答，见到亲卫如此，完颜兀堰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是死还是活，说话！” 梁王大喝一声，两名军卒被吓得身子一颤，其中一人方才开口说道： “我等与将军冲入战场后，将军身先士卒冲入敌军战阵之中，我等便是与将军被冲散了！ 等我们脱身之后去寻找将军，便见他已然被凌军大将带走，不知是死是活！” “为何早不来报？” 完颜兀堰顿时愤怒异常，两日开战，两日都被活捉，他北墨人的脸已经丢光了！ 两名军卒不敢应声，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将要面临何种处罚，身子不断的颤抖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完颜兀堰瞥了两个军卒一眼，心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当即拔出腰刀不顾军卒求饶，挥刀便是将两人砍杀在帐内 似乎还是不解气，完颜兀堰对其余几名军将说道： “去查，有谁看到阿朗是死是活？” 军将连忙应是，过了一刻钟便是有消息传来 阿朗的确是被抓了，但凌军大并未杀他！ 得到这个消息后，完颜兀堰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喜悦还是愤怒 他开始后悔让阿朗去参战，被活捉是小，丢了脸面才是大！ “阿朗！枉本王对你有所期待，没想到你居然这般不堪大用！” 说着，完颜兀堰抬手将面前桌案的物品尽数扫落 而阿朗再次被活捉的消息也传到了无相耳中，其人听闻之后心中大惊 “凌军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第321章 猜测! 时至深夜，凌国军营之中，昏迷了一整日的阿朗悠悠转醒，睁开眼睛便见自己身处一处营帐，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距离他不远，两个凌军士卒正在烤火取暖，聊着一些荤段子 其中一人见到阿朗醒来，便是出言打趣道：“哟！蛮夷醒了！” “这是哪里？” 阿朗声音有些虚弱，一双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那名军卒闻言冷笑一声，方才是说道：“我说你这个蛮夷，是不是傻了！白日一战你被我凌国将军活捉，真是狼狈不堪！ 就你这样的也配做将军，北墨当真是无人可用了！” “老哥你不知道，这人已经是第二次被活捉了！” 另一名军卒言语讥讽，神情满是不屑 “昨日一战他已经被活捉了一次，最后要不是运气好跑了，昨日就应该死了！ 不过也无妨，到底结局还是没有改变，他还是要死！” “原来如此，看来此人当真是窝囊至极！” 两名军卒言语嘲笑，使得阿朗愤怒不堪，白日的过往浮现在脑海，让他只觉得耻辱万分 身为北墨大将，居然两次被敌军活捉，到底是凌军太强还是他太无能呢？ “狂妄！你们两个低贱军卒有什么资格嘲笑老子，有本事来单挑？” “单挑？你他妈都要死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单挑？” 其中一名军卒大笑道：“北墨军将皆是如你这般窝囊无能，我看此战也没有必要打下去了，你北墨直接投降，归附我凌国算了！” “住口！” 阿朗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充满血丝，奋力的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只是无论他如何尝试，始终无法挣脱开绳子 而两名凌军士卒也是愈发嚣张，直接走过来开始拳脚相加 被暴揍一通之后，阿朗仍旧不服气，大喊道：“放开我！有本事把我放了！” “我去！还这么嚣张，继续打！” 两名军卒接着拳脚招呼，且下手记恨照着阿朗要害便是猛攻 接连挨了两顿毒打，还是被凌军士卒所殴打，身为北墨大将的阿朗自然是愤怒万分，要不是手脚被捆负，他定然要杀了这两人 两名军卒也打累了，索性回到原位继续烤火取暖，不再理会阿朗 “我要见你们将军，速速将人叫来！” “阶下囚也想见我们将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 阿朗怒吼一声，疯狂挣扎起来 却也在这个时候，帐外再度走进两人，一者是白日见过的凌军小将，一者则是头戴面具的人！ 二人进来之后，两名军卒赶忙起身行礼，李哲挥了挥手便是示意两人退下 而阿朗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旋即对着顾柯怒吼道 ： “有本事你我单挑，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趁人之危？本将行事堂堂正正，此话从何说起？” 顾柯面带笑意，看着阿朗淡淡开口： “技不如人就该认命，巴尔都比你厉害得多！” 听到这话，阿朗顿时勃然大怒，拿一个死人和他做比较，这不是羞辱还能是什么？ “休要在我面前提巴尔，你无非是运气好罢了，若是再给本将一次机会，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面对阿朗的口嗨，顾柯选择自动忽略，这也使得前者更加愤怒 倒是这个时候，李哲开口说道： “阿朗！听说你与梁王关系不一般，可梁王如今已经抛弃了你，不如弃暗投明转入我凌军麾下？ 以你的能力，任职军中大将绰绰有余！” 阿朗看着这个人，却是冷笑一声 “戴个面具装模作样给谁看呢，想要招揽我，你们还不配！” 说着，阿朗一口老痰吐在地上，却是不曾想角度偏了点，竟然落到自己脚面上 见状，阿朗顿时一愣，李哲和顾柯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接连的羞辱早已让这位北墨大将愤怒异常，疯狂扭动身躯恨不得出手暴打对方 而眼见如此，李哲却是出言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你无法挣脱！ 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我家主帅说了，若是你能够归降，将来踏平北墨之后可封你为北墨王！ 这可是你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我若是你就应该识趣点赶紧答应下来！” “住口！尔等奸诈之辈，也想让我归降？” 阿朗冷哼一声，神情桀骜 “想要让我归降也不是不可以，你现在拿刀杀了他，我便答应你的条件！” 阿朗朝顾柯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而李哲闻言略作沉思，好似真的在思考！ 旋即，李哲忽然从腰间拔出匕首，雪白的寒光一闪而过，阿朗有些震惊。 难不成凌军当真有招揽他的心思，愿意为他自相残杀？ 只是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见李哲手持匕首，却不是面对顾柯，而是依旧面对阿朗！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还想和你好言相对！” 说话间，李哲上前两步，面露凶狠继续说道： “只是你不领情，那我便也不同你客气！” 噗嗤！ 李哲高高举起匕首，狠狠刺进阿朗肩头之中，顿时鲜血流淌！ 阿朗口中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使得他面目扭曲，却是咬紧牙关尽力不让自己露出惧意！ 而李哲并未就此罢手，继续转动匕首，致使创伤加剧！ 阿朗一开始还能忍受，可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住，便是惨嚎起来！ “原以为你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没想到不过如此！也是，若是有点能力，也不会被我军活捉两次 ！” “住嘴！住嘴！” 阿朗愤怒万分，捆负手脚的绳子发出咯吱声响 李哲突然拔出匕首，一股鲜血喷溅看来 他像是失去了兴趣一般，叹息两声摇了摇头说道： “没意思！你比完颜兀堰差远了！” 阿朗暴喝一声，眼珠子都突出来 “你不配提梁王，王爷乃当世英雄，他定会为我报仇！ 尔等宵小且等着，用不了多久王爷便会踏平尔等，灭你凌国！” “好大的口气，一个将死之人也就只能说些话来安慰自己了！” 李哲冷笑两声，看着阿朗淡淡开口： “阿朗！你太过愚蠢了，你所说的那位梁王也是愚蠢万分！ 什么当世英雄，也不怕笑掉大牙？依我看来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之辈，你是否想过为什么北墨一方直到现在还是没能攻克北境？” 李哲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阿朗见状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 第322章 再度逃回! “站住！” 阿朗突然开口，叫住了准备离去的两人，李哲和顾柯对视一眼，二人都露出一抹笑意！ 这条鱼终于还是上钩了！ 李哲转过身来，看向阿朗做出一副疑惑姿态，淡淡开口道： “怎么着，还想说几句狠话？” 阿朗目光死死盯着李哲，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 “刚才？” 李哲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自顾自笑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可以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要拿你祭旗！” 说完，二人继续往前走去，却是不等走出几步，阿朗急切的声音传来 “站住！我叫你们站住！” 李哲再度扭头，面露不悦 “你到底想做什么？” “让我死个明白！” 阿朗沉声开口，目光在二人身上 扫过 “告诉我！我北墨军营中是不是有你们安插的细作？” 阿朗并未直接说出无相二字，是想要一步步套出对方的话 闻言，李哲眉头一挑，面露赞许 “还算没有傻到无可救药，只是现在才明白这些已经晚了！ 不过你想死个明白，那我便是给你这个机会！” 李哲拉过椅子坐在阿朗面前 ，拿出随身携带的酒囊倒了一杯酒水递到对方面前 阿朗朝酒水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喝的打算 “害怕酒里有毒？你可省省吧，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这么做！” 李哲说着扬起酒囊灌了一口，眼看着对方将酒水咽下，阿朗这才凑过脑袋 李哲将酒杯递到 他嘴边，亲自喂对方喝了一杯酒，方才是笑问道： “怎么样，我凌国的酒比你北墨的如何？” 辛辣的酒水入喉，阿朗吸了一口气，这才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我北墨军中是不是有细作？” “不都告诉你了吗？” “是谁？” 阿朗继续追问，神情严肃怒不可遏 李哲顿了一下，这才摇头说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是不是无相？” 阿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一双眼睛紧盯着对方，便见到对方眼神闪烁一下，旋即很快恢复镇定 “不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李哲虽然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早已雀跃 而反观阿朗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已经明白了一切，当即冷哼道： “果然是他！只可惜老子没能劈了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说过了细作不是无相！” 此番言语虽是辩解，但更像是隐藏 阿朗心中已经确定，也不知道是愤怒至极还是对自己将死的结局感到悲哀，索性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眼见如此，李哲便是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同样冷哼一声便是迈步离去 待到两人走出军帐，阿朗这才愤怒开口： “无相！老子定要杀了你！” 离开军帐，走出一段距离，李哲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丸，将面具掀开一角，把药丸放进嘴里 “成了！以阿朗的性子，已经彻底相信无相是内应！” 顾柯微微点头，却是出言询问道： “要不要帮他一把？” “不用！好歹是北墨大将，若是连这点脱身的能力都没有，他也就真的无能至极了！” 顾柯闻言不再多说，二人很快离开此处，雪花开始纷纷而落！ 军帐之内，阿朗愤怒万分，却是也知道自己不能束手就擒！ 要是什么也不做，梁王必将会有大麻烦，而梁王一旦出了事，自己的妹妹也要被波及！ 为了梁王，为了自己的妹妹，阿朗不能就这么待下去，他必须想办法脱身 阿朗开始尝试挣脱开绳索，只是这一次的绳索绑的很紧，根本挣脱不开！ 他目光四下环视，想要找到什么东西来解开，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桌腿上 方形的桌腿恰好可以让他割开绳索！ 阿朗自然也没有多想，当即便是像虫子一般爬了过去，而后将绑住双手的绳子压在桌腿边缘开始摩擦！ 这个过程花费了很长时间，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阿朗这才将绳索割断，解放双手之后立马解开脚上的绳索 待到完全脱困，他方才是蹑手蹑脚走出帐外，却见外面巡逻士兵众多，根本无法轻易离开！ 阿朗等了许久，终于趁着守卫换职的空档逃了出去 而后其人也没有去找马匹，反倒是在军营中借着夜色掩护，快速逃离！ 等到他离开军营之后，一颗心松了下来，却是没有丝毫停歇拔腿便是朝着对面狂奔！ 夜晚的寒风呼啸，阿朗只穿着一件单衣，自然是被冻的瑟瑟发抖，只能加快奔跑速度让身体热起来 两国军营看似离得并不远，可真正人力奔跑却是一时难以抵达，且地面积雪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速度！ 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阿朗方才是渡过冰河，整个人早已冻的颤抖不断！ 循着火光亮起的方向，阿朗终于回到了己方阵营 守卫的士卒见到有人出现，立马提高警惕，一队兵马围了上去！ “是我！” 阿朗声音无力，透着一股虚弱！ 围上来的士卒闻言皆是一愣，旋即有人举起火把，这才看到眼前之人居然是大将阿朗！ 第二次死里逃生，北墨士卒无不是惊讶，却不等他们做些什么，早已被冻成狗的阿朗便是一头栽倒在地，直接晕死过去！ 士卒连忙上前将阿朗搀扶到前线军营中，送来炉火棉被取暖，又过了半个时辰阿朗方才是醒了过来 “这是何处？” 阿朗立马对身旁侍立的军卒出言询问，对方恭敬开口： “回禀将军，这里是前线军营！” 听到这话，阿朗奋力坐起身，披上冬衣便是大步往外走去 士卒在身后劝诫，阿朗却是不管不顾！ 他 得赶去后方，为梁王除了奸贼！ 另一边，军营之中的完颜兀堰还未入睡，他在等消息，看看能够营救阿朗 却也在这个时候一名军卒快步走来，恭敬禀报： “王爷！阿朗将军回来了！” 听到这话，完颜兀堰豁然起身面露震撼 又回来了？ 完颜兀堰心中有些惊讶，却是立马让人将阿朗带回来！ 只是没过多久，传信的士卒便是再度返回 “王爷！阿朗将军回来了？” 听到这话，完颜兀堰稍稍放心，却见士卒继续说道： “他去了军营西边，说是要为梁王铲除奸贼！” 西边正是无相所在！ 完颜兀堰瞬间有了不好的猜想，当即快步跑出营帐，直奔西边而去！ 第323章 死了! 时至深夜，外面寒风呼啸，不断拍打营帐！ 西边营帐内，头戴斗笠面纱的无相同样也没有入睡，而是独自一人执棋对弈！ 棋盘上黑白二子纵横交错，他指尖捏着一枚白子，目光透过面纱看向棋盘，沉默片刻后方才落下 白子落在棋盘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无相立马扭头看去，待看清来人之后却是猛地一愣 “阿朗将军！你怎么……” “我怎么回来了？” 阿朗冷笑一声，猛地上前两步 “怎么着，你觉得我死定了，我回不来，是不是？”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善，无相眉头紧紧皱起，却是和颜悦色道： “非是如此，阿朗将军能够平安回来，便是大喜事一件！” “休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吗？” 阿朗说着，猛地将棋盘掀飞，棋子滚落在地，发出密集的声响 外面军卒听到动静，快步走进 帐中 “都滚出去，任何人不得靠近！” 阿朗大吼一声，冲进来的几名军卒闻言迟疑片刻方才是退了出去 无相见状心中警铃大作，却也是压着性子说道： “阿朗将军！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非是风言风语，老子已经知道，你是凌军派来的卧底！” 阿朗怒声开口，指着无相大骂道： “你暗中与凌军往来，泄露我军军情，致使我军一败再败！ 无相！你能骗得了梁王，骗不了我！” 听到这话，无相顿时大怒，起身驳斥： “阿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看你是糊涂了？” “老子很清醒，凌军主将亲口所言，你是他们派来的细作！ 老子舍命逃出来，为的就是杀你！” 无相闻言愈发不悦，深吸口气方才是沉声说道： “你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敌军的谎言你也相信？”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何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北墨一败再败，始终无法触及对面边城？ 为何你来了之后，老子两战皆被擒，而梁王却是一再被蒙蔽？ 其中难道不是你在搞鬼？” 阿朗愤怒至极，语气 之中夹杂着杀意 无相闻言冷笑两声，而后方才说道： “无能之辈！我虽来到此处 ，但从始至终没有参与军事，你北墨一败再败与我有何关系？ 至于你两战皆被擒获，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无能又喜欢冒进所致？ 阿朗！我给足你面子，你也莫要太过分？” 砰！ 阿朗一脚将桌案踹翻，双拳紧攥，怒目而视！ “休得废话！今日我舍命逃回，为的就是杀你！” 话音落下，阿朗猛地往前扑去，拳头高高扬起！ 无相见状连忙往旁边一闪，避开阿朗的攻击，而后便是高喊： “来人！” 帐外士卒闻言再度冲入帐中，阿朗稳住身形而后大笑： “来得好！此人通敌，尔等还不随我将其速速拿下！” 听到这话，北墨军卒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愣着干什么，老子才是北墨人，你们到底听谁的？” 阿朗再度开口，这番话语落下，场中几个北墨士卒闻言也是立马做出了选择，纷纷拔出腰刀冲向无相！ 后者见状连连闪避，躲开军卒攻击的同时展开反击，拳头挥出将一个军卒打翻在地 “还敢还手！将此人就地格杀！” 阿朗大喊一声，抄起一旁的烛台便是冲向无相 面对多人围攻，无相闪避迅速，面纱斗笠没有妨碍他丝毫！ 找准机会便是出手，三五下将几名军卒尽数撂倒 阿朗口中暴喝一声，烛台当头劈下，狠狠砸在无相头顶！ 钢制烛台直接弯曲变形，而反观无相却是没有受丝毫影响，而是猛地一拳砸在阿朗胸口 此人力气极大，一拳头砸出竟是将阿朗砸的连连后退，最后直接摔翻在地，半天没有站起来！ “阿朗！有误会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而不是动手！” 无相沉声开口，语气之中的杀意分外明显，显然此人已经被激怒！ 几名军卒躺在地上痛苦翻滚，阿朗奋力站起身，脸色有些难看！ 他捡起掉落在地的弯刀，指向无相喝道： “可以聊！等我杀了你，一定陪你好好聊聊！” 说罢，他再度冲出，刀刃狠狠劈落！ 无相见状下意识闪身避开，刀刃斩在桌案上，砍出一个缺口！ “阿朗！你若是继续如此，那我便不再留手！”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刀刃狠狠落下，无相见状一个侧身闪躲开来，同时拳头猛然挥出，径直打在阿朗腹部！ 后者受到巨力冲击，整个人瞬间向后飞了出去，撞翻烛台摔倒在地！ 而这般动静引起了不少人发觉，当即又有数人冲进营帐中，却是分不清眼下局势！ 阿朗缓缓站起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无相 手中刀刃有些颤抖，他正欲继续上前搏杀，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无相见状大惊，几名军卒见状也是惊骇万分！ 而反观阿朗，在吐出一口鲜血之后，脚下踉跄几步，仿佛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突然倒地不起！ 眼见如此，当即有军卒上前查看情况，却是惊恐发现，阿朗死了！ 阿朗咽气，此处顿时大乱，无相赶忙上前伸手去探对方鼻息！ 的确是死了！ 这一刻，无相有些慌了，自己的一拳难道就把阿朗打死了吗？ 方才他虽然下手重了一些，但绝对不会一拳头将人打死！ “是他！是他杀了阿朗将军！” “抓住此人！” 两名军卒大喊，其余人纷纷拔出腰刀围住无相 这一次无相并未反抗，只是静静蹲在阿朗尸体边，看着尸体沉默不语！ 一刻钟后，得到消息的梁王完颜兀堰赶到此处，连忙走入帐中，便见满地狼藉中躺着一具尸体！ 他心中顿时一沉，脚步逐渐放缓！ 来到阿朗身边，完颜兀堰伸手探了探鼻息，而后猛地收回手来！ “为何不叫军医？” 梁王愤怒的声音回荡开来，一名军卒当即回答： “王爷！阿朗将军当场身亡，没有时间叫军医！” 完颜兀堰怒吼一声，一双眼睛看向说话军卒 “到底怎么回事，阿朗为何就死了？” 军卒被梁王气势所震慑，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 “我等进来时，便见阿朗将军被此人一拳打飞，而后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军卒指着无相，完颜兀堰一双眼睛顿时落在对方身上 无相只觉得自己好似被猛虎顶上，浑身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