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琉璃涧》 第一章所求皆所愿(一)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最近越来越能睡。盖的被褥穿的衣物也都越来越厚。外头炎炎烈日能把人烤化,屋里却生了火炉。 “泽洋。” 段泽洋一时没反应过来曼琉璃会这样喊他,定了定神坐到床边柔声问:“琉璃,渴了嘛?要不要喝点水?还是饿了?我去给你……” “泽洋,这会我想和你说会话。” 段泽洋给她掖了掖被子,“好。” “泽洋,还记得涧凡臻问我《世说奇异录》上的事嘛?” “记得。” “那晚我有想好久,那人最终是去还是留。现在我明白了,一如既往,是留,反眼不识,是去。泽洋,谢谢你。曼琉璃……”故意顿了顿,“曼琉璃真的谢谢你。” 段泽洋笑了笑,轻轻弹了弹曼琉璃额头:“傻瓜,咱俩无需这样客气。” “涧凡臻疑我,他没有错,真正的曼家小姐曼琉璃那日在进入青龙潭后不久,便中暗招惨死,而我只是阴差阳错。” “琉璃……”段泽洋不禁失声,心里也忽明白,这应是大限将至无光返照。 “我来自遥远不知光年的文明大国,我们怀疑神明的存在。或许神明真的存在过吧,或者一直都在。更甚至他们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比我们百命长岁。他们造出造就我们,我们因延寿叛乱,逐杀他们。后,封他们为神。如今我的故里致力造就一批有意识的智能人,不过他们是钢铁身。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会被封为神……” “琉璃!琉璃你睁眼看着我。琉璃!”段泽洋焦急喊她。 曼琉璃意识忽远忽近。远远的听见爷爷泣不成声,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铃声,也听见医院里的电击声,近近的又听见段泽洋叫她,朦胧间又以为眼前人是涧凡臻。终是被段泽洋连摇带晃叫回神来,睁开眼看着段泽洋浅浅一笑。 段泽洋长舒一口气:“琉璃,别怕,我在。” “在我的故里啊,灯火通明如白昼,高楼林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日子走得很快,不会有人在意你今天受了怎样的委屈,因为明早醒来那座城依旧是喧闹繁华。但我们努力活下去,证明自己的样子都是一样的。” “琉璃,你呀,这是睡糊涂了。” “泽洋,涧凡臻离府不知去向已有一月有余,我怕是等不到他回来,亲自跟他说句抱歉了……” “胡话!” “等他回来,你若见到他,可否替我转达一声抱歉?我与他虽有婚约在身,但我俩心意互不相通。为毁婚约,我添了他不少麻烦。” 曼琉璃提到涧凡臻,段泽洋不禁想到雁飞堂一事,皱了皱眉头:“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不怪他,泽洋……”曼琉璃知道他在想什么,着急回他,可是太着急,竟剧烈咳起来。 段泽洋脸上满是紧张,“琉璃,你累了。” 曼琉璃强挤笑容给他:“果然,说话也是浪费力的事。我想吃奶粥了。” “好,我马上去。你休息会,我很快就回来。”出了门的段泽洋终于再也止不住泪水,回头看了看屋内意识不清的曼琉璃,一拳打在柱子上。“为什么不再早些信她!为什么!” 屋里的曼琉璃静静的看着系在碧纱帐上银铃铛一直出神,喃喃道:“涧凡臻,抱歉,多保重!” “琉璃,奶粥好啦。”段泽洋轻声唤她。见不应他,又唤了好几次。 “来人!快来人!快去喊医师。快!”段泽洋意识到不对,随即对门外怒喊。 “别吓我,琉璃,求你别吓我!求求你!”段泽洋轻轻拍打着曼琉璃的肩。 夜风似着了魔咆哮狂起,吹开窗门屋门,吹灭了房里光。一对对碧眼从房顶冒出,站满了整个府邸。府里的仆人那见过这种阵势,楞楞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被这些高人一丈有余的碧眼妖怪发狂把自己活吞喽。 一只领头率先跃下房顶,仆人们定神一看,便心中缓了口气。世人常传曼家琉璃收了一只九尾妖狐为伴,名作轻舟。 轻舟快要进房门时,仰头重重一吼,凄凉划过夜色。紧接着哀嚎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段泽洋紧紧攥着曼琉璃的手,语气宛如常态又更像在嘱咐即将出门猎兽的曼琉璃:“琉璃,轻舟来了,你啊,路上勿再乱打闹,我们不能护你左右,你一路……一路小心些。听到了嘛?” 而屋外灵狐一族早已齐齐跪地。 第二章所求皆所愿(二) http://.biquxs.info/

涧凡臻回的时候,府里白绫已经挂了七日。 府里人见到涧凡臻都不禁大吃一惊。这那里还是世人常赞的世无双公子,此人眼里爬满血丝,又浑身带血,蓬头垢面,衣袍还伴有灰烬,就连平时挂在腰间的璧琮也不知所踪。 可涧凡臻那里还顾得上这些,三步并一步冲进曼琉璃房里。在房里清扫的阿树被动静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来人,愣住,忘了行礼。 “人葬何处?” 阿树还没从装扮不成人样的涧凡臻身上回过神来。 “快说!” 这一喊,阿树这才回过神,“回……回公子,曼小姐走的当晚,妖……灵狐一族,灵狐一族齐聚府邸,段公子抱曼小姐跟随灵狐离去,次日天亮,段公子只身而回。所以……所以阿树实在不知。”阿树久久不见来人有所应声,便抬头,这那里还有什么人。 灵狐一族本住青丘。后因漫琉璃之故从昔隹山系中的青丘迁到了空桑山系。空桑山系灵结布了一层又一层,再加上曼琉璃以己血为结再布一层,共十层。先不谈灵结难破,空桑山系共十七座山,每座山上所居妖灵各不同,等找到真正的灵狐所居之地 ,怕是性命早就不保。若不是曼琉璃喝醉,跟涧凡臻一直嘚瑟有宝贝被她藏在空桑山系里。真等涧凡臻独自各个山系寻过去,想必,不是丢了半条命就是缺只胳膊断条腿。 涧凡臻走后,阿树越想越不对。遇事从不喜怒形于色的涧公子,今天简直是一反常态。来不及放下清扫工具,一路跑着去回了段泽洋。 “段公子!段公子!” 段泽洋正望着曼琉璃送他的《咯咯图》出神 ,漫不经心应付道:“何事如此慌张?” 阿树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段泽洋。 段泽洋听罢,拍桌而起,面露杀色:“他要是敢!我定倾我全力将他碎尸万段!不得超生!” 进到空桑山系里 ,迷雾缭绕,回首不见来时路,望前不见前方路。 这时低抑沉重的声音传进万籁俱寂的山系里,回响声嘹亮,似万人在耳边呓语。 “在下,北涧涧凡臻,因曼琉璃一事,特来求见灵狐族族长轻舟。”回响声一过,万籁又归寂。 实在是再耽搁不得。 涧凡臻紧紧握了握养灵袋,随后大手撩起衣袍,郑重跪地,作揖行礼。 “今,再遇琉璃,已觉不可思议。故,从未奢求琉璃心也悦我。”说罢朝着空桑山系心诚一拜。 “一直觉,我与琉璃缘深似水,不惧别离。事到今日,怎能留我一人独活于世!”再拜。 “所幸今日寻得火燚虫草。可虫草一旦离开山壤只能存活七日。烦请各位山灵通融,引荐灵狐族族长轻舟。”三拜。 “自知,杀戮各方山灵罪孽深重。若能进的此山换得琉璃性命,愿任各方山灵处置!”四拜。 依旧是寂。 涧凡臻死死地盯着前方。本就身受重伤,再加匆忙赶来空桑山系,身子早已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 “琉璃她……她怕黑,现下只想赶快前去为她点烛,喂食虫草,疗伤治病。烦请各……” 林风起,虫鸟鸣。 轻舟已在涧凡臻身后居高临下凝视他。 涧凡臻感到身后异样,随即第五拜,“多谢山中各位山灵!今日凡臻所言,皆句句属实。他日山中各位山灵若有劫难,凡臻必定竭尽全力。” 第三章所求皆所愿(三) http://.biquxs.info/

轻舟实在听不下去跟在身后的涧凡臻一直在咳,转过身,俯身示意自己要驮他进山。 “多谢。” 轻舟微微折耳捂住涧凡臻的眼睛。 “还请您放心,我定不会睁眼记路,更不会向世人说起灵狐新居之地。” 轻舟摇摇头,发出像人打呼噜的声音。涧凡臻恍然大悟,这是在示意他休息一会。 “多谢。我已无碍。轻舟族长我们再快些吧。” 涧凡臻低头看着驮自己的轻舟,不自觉伸手顺了顺他的毛。 “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何那样拼命护灵狐一族周全。现如今想来,轻舟伴她、护她、宠她。这些我一件也从未做到过。”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打破。 眼前水木清华,百卉千葩,嵌在空中的太阳,精神抖擞,红光四溢,把这姑逢山照的通亮。 轻舟引他到了一处悬崖洞下,洞口卧着四只灵狐,见轻舟来后纷纷自觉闪出洞口,随后也跟着进了洞。 洞里宽敞的很,石壁上镶着月光石,折射进来的光都似月色柔和但也凄美。地上长满了植楮草,西北角刚刚翻新土种了棵扶桑树苗。轻舟示意涧凡臻曼琉璃就被埋在扶桑树下。 涧凡臻扬剑疾步走过去,剑马上就要落在扶桑树上时,一束剑光从涧凡臻眼前滑过,呵斥声从洞口响起:“涧凡臻!你敢!”涧凡臻听见段泽洋声音身子一震,立马回过神来一剑划向扶桑树。扶桑树本就是通灵树,生命力极强,岂是一剑那样容易断的,还是被灵修重创的涧凡臻所伤。涧凡臻见状,又是一剑。段泽洋怒火中烧,提剑飞向涧凡臻,随即两人剑光相向。 段泽洋:“涧凡臻,你到底想要怎样!她生前你让她不得好过,现如今故去,你又让她不得安宁!” 涧凡臻:“泽洋,住手,你先听我说。” 段泽洋:“听你说?那日雁飞堂你若听她一言,怎有今日阴阳相隔之事!” 涧凡臻:“我……” 段泽洋:“怎?无话可说了吗!若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一剑刺中她,她怎可能会被下寒极蛊!” 涧凡臻:“不!不是……” 段泽洋:“还敢狡辩!你当我眼盲吗!难不成她会自己向你剑上撞去吗!” 轻舟看着打的不开胶的两人,只能发出呜呜的郁闷声,焦急的直跺脚。 而涧凡臻早已筋疲力竭,一个脚步没稳,没挡住段泽洋强烈地剑气灵修进攻,踉跄倒地,涧凡臻的灵修开始溃散。灵修盛极之人往往只有在将死之时灵修才会稀释出颜色。段泽洋震惊又不明所以,紧盯着缠绕在涧凡臻身上的雾色。“涧凡臻,你别给我耍鬼花样!起来!再打一场!” 涧凡臻用尽全力才只做到半跪状态。段泽洋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跑过去扶起他。“凡臻,我们走。等你病好了,我们再来……” 涧凡臻:“已铸大错,我心早已悔恨至极,我……” 段泽洋先失师傅后失曼琉璃,如今不可在失一位挚友,连声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边说边轻轻拍打剧烈咳嗦的涧凡臻后背。 涧凡臻:“已有方法救她,我寻得了火燚虫草来。” 段泽洋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虚弱到不行的涧凡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天高地迥,宇宙之无穷。灵孕万物,皆所不同。不知因故生得同系同源同属二阳。通天难存二日,故生恶交战,天地为昼。一日败,化育成山,此山先名火燚山。因帝命一龙看守,龙以虫草果腹,存百年。故而后称燚龙山。”这是《灵山奇迹》里的原话。没有交代方位,更没有交代山上还有那些妖灵以此山为居,甚至这些妖灵是邪还是正。涧凡臻就这样独自去了。 段泽洋还没从震惊中抽出身来,又听见涧凡臻讲道。 “泽洋,极寒之物势必要用炽热之物炼化。不管是否真的有效,帮帮她!” 段泽洋实则很难下决断。若有效,往前恩怨大可一笔勾销;若无效……岂不是对曼琉璃的一种大不敬。 涧凡臻见段泽洋犹豫不绝,吃力揪起段泽洋的衣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要想再死,也决不能死在我涧凡臻面前!没有时间了,这火燚虫草只能存活七日。圆月马上略过树梢,泽洋,真的没有时间了!” 最终,段泽洋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段泽洋利索砍树。 涧凡臻打坐,闭目凝神,搜聚涣散掉的灵修。迷离中,又听见市井坊间谈起曼家琉璃醒了,却似换了个人。 注:植楮草与扶桑树皆取自《山海经》。植楮草的形状像葵菜的叶子,而花朵是红色的,结的是带荚的果子,果子的荚像棕树的果荚。吃了它的人,能够治愈精神抑郁,不再做噩梦。扶桑树是由两棵相互扶持的巨大桑树合成,在后来演变的神话故事中,是神界,人界,冥界的连通大门。 第四章初来乍到(一)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迷迷糊糊醒的时候,屋里明晃晃的烛光一跳一跳的,感觉下一秒就要灭掉。但就算这样也挡不住烛光刺的曼琉璃眼睛疼,于是吃力抬起手去遮眼。 在屋里点香的妙龄女子听见动静,忙过来查看,“小姐,小姐?” “嗯?”游离状态应着。 那女子喜极而泣:“小姐,小姐您可算醒了。” 说罢胡乱擦了擦眼泪急忙起身跑出去喊:“小姐醒啦,快来人呐!快去告诉老爷夫人!快啊!” 不一会屋里便挤的水泄不通。为曼琉璃把脉的那位老者不时发出的疑惑啧啧声,整的屋里人都心慌慌的。 “千医师,请问,我……”曼家老爷曼浏江忍不住开口。 千元道摆摆手示意曼浏江先勿言。千元道行医多年,可此刻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把了什么脉。半响,深深叹了口气,沉静道:“令嫒脉路走向似乎……似乎是已经断了。” “啊!”吓的曼浏江一个踉跄,曼家夫人叶蓉急忙扶住他。曼浏江站稳后又急忙道:“千医师,您再瞧仔细些。若真如此……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老爷,您先别急,小心身子。琉璃这刚醒,意识也不清,难免会诊错。千医师也说了,是似乎。这都说啊,能从青龙潭回来的人,日后必定饱福。”叶蓉边帮曼浏江顺气边安慰道。 “是啊,爹爹。娘亲说的对。妹妹刚醒,一切都有可能。”叶曼青连忙附和。 千元道又叹了口气,摇摇头。抬手打算去拨开曼琉璃的眼帘观察瞳孔是否有异样。突然曼琉璃睁眼,扬手抓住他的手腕。千元道也立即察觉到,这眼前的曼琉璃不仅灵修为空,而且脉路走向确实奇异。 曼琉璃睡眼惺忪环视了一遍屋子里的人,瞳孔开始放大,惊慌的忙坐起来。又环视了一遍,瞠目结舌。心里问了一万遍自己这是哪里,这究竟是哪?自己不是跳海了吗! 曼浏江见女儿呆在那,眼里又满是惊慌失措,也不开口讲话,身子竟发起抖来:“千医师,我女儿她……” 曼琉璃听见女儿二字,寻声看去。开口这人虽穿戴尽显地位,但依旧掩饰不住脸上的愁容和沧桑。 曼琉璃打断曼浏江,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您刚刚说什么?我是您的女儿?” 刚刚诊出灵修空,脉路断,已经够让人震惊。现在曼琉璃又一开口,在场的人更加惊愕。曼浏江抖得更厉害,他费了好大的力才让曼琉璃有灵可修,如今他的心血就这样毁了? 叶蓉似缓和气氛:“琉璃啊,怎么刚醒就和大家开这样的玩笑?是不是饿了呀?二娘给你煮了……” “您又是谁?”曼琉璃看着眼前这位珠围翠绕、面容姣好的妇人不耐烦的询问道。 两句话。曼琉璃这两句话无不人吃惊,震撼。 死气沉沉的局面,被那名点香的女子打破。 她哭着跑来扑到曼琉璃身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您怎么连老爷和夫人都不认识了。”忽又想到什么,忙擦了擦泪,急切问:“小姐,小姐您还记得我嘛?” 那女子看着微微皱起眉头的曼琉璃,心中了然,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小姐,我是梦婉啊,与您一同长大的梦婉啊。” 曼琉璃不是不答话,是不知怎么答。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那,更不知这围的这一群人是谁。心里又堵又慌,一阵阵头晕目眩袭来,以为自己在做梦。就用手用力敲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快点醒来。可是痛感真切。 梦婉见状,哭的更凶了:“小姐,您好不容易从青龙潭回来,可如今怎……” 曼琉璃终于听到一个自己熟悉的名字,拉住哭到不行的梦婉,“你刚刚说什么?我从哪里来?” “青龙潭。小姐,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曼琉璃心里再三确认,青龙潭确实是自己跳海时,怀里抱的那本《归隐之国—北涧》书里一深潭的名字!可怎么自己就到书里了呢? 第五章初来乍到(二) http://.biquxs.info/

跳海之前,曼琉璃还在悲叹这深潭里青龙的遭遇。 蛇修百年化巨蟒,千年成蛟,蛟万年可成龙。若是还能经得住万丈深渊里的固阴冱寒,再修一轮回。则生翼,成神,作应龙。只因为潭底岩石断裂发生地震,不得已露出潭面。可谁曾想和在此猎兽的修士们碰了个正着。 从此,便有源源不断的修士前来围剿捕杀。只为得龙丹,获长生。可青龙从未伤过他们,直到几家野心极大的修灵世家联手捕住他,将要刨他丹时,他才凶性大发几乎杀光了在场所有人。可是,虽如此,但捕杀的人从未间断过。 梦婉见曼琉璃一直低头皱着眉沉思,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又抽抽搭搭的哭起来。正好几滴泪水落在曼琉璃手背上,曼琉璃感到凉度,猛然清醒。既然她从水里来,就应回水中去。 一把推开梦婉,跳下床,拨开众人,奔向屋外。 “你们还发什么楞,还不快给我跟上!”先反应过来的是曼叶青。 曼琉璃疯了似的在自己院子里东奔西跑,嘴里还嘟囔着“井,井在哪?” 梦婉扑过来曼琉璃就她把推开,扑过来就把她推开,梦婉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小姐,您要找什么?梦婉给您找,您先回屋吧,夜里凉,您还是赤着脚。” 曼琉璃转过身,用力抓着梦婉的肩,“井,井在哪里?” 梦婉疑惑:“井?您找井做什么?” 曼琉璃也懒得和梦婉解释,跑出了自己的院子。 在现在曼琉璃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古往今来大户人家落府邸,必讲究风水。曼琉璃凭感觉果然很快找到府里的一面湖。刚准备往下跳,曼浏江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琉璃!琉璃!” 原来,刚刚屋里那一群人,也都齐齐赶到了。 “琉璃啊,都怪爹爹。不该让你去学修灵,要是不想去咱就不去了。可千万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曼浏江略带哭腔向曼琉璃喊道。 曼琉璃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与漫琉璃跳水的声音共同响起的,是岸上惊慌失措的惊喊声。曼浏江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变化已经晕过去了。 忽一道白影从人前略过,从容入水。 曼叶青看着那白影,立马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娘亲,千医师,是涧公子来了。” “既然是凡臻前来相助,那我们不妨先把曼老爷扶进屋。”千元道今天晚上也总算安心一次,曼浏江晕厥,曼琉璃跳水,这两人他实在不知先救谁。 曼琉璃下沉的速度很快,呼吸越来越困难,以为接下来她只要一睁开眼睛,她就梦醒了。可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她,把她拉过来护在怀里就向上游去。曼琉璃本想挣脱掉,可自己呼吸困难体力也不支,那人力气又偏大,就被这么拽上了岸。 岸上曼琉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涧凡臻站在她身边冷眼看着她,仿佛见多不怪。曼琉璃缓过劲来,踉跄起身,也不管站在自己一侧的那人,再次冲向那面湖。涧凡臻早已察觉到,一把拉住曼琉璃胳膊,用力往后一拽。岸面上铺的鹅卵石,早已被打湿,再加上曼琉璃是一直光着脚,一个没站稳,重重的摔在地上,脚踝也跟着扭了一下。 “闹够没有!”涧凡臻语气平静但让人听了又不自觉发冷。 曼琉璃一阵苦笑。到底是明白了,今晚这湖是跳不了了,家也是回不了了。带着发红的眼圈,干脆抬头去看看是谁跟自己过不去。 涧凡臻对上那双疲倦的眼后,感到惊讶,眉头也跟着蹙了蹙,但又转瞬即逝。 “小姐!您伤到没有?”从大厅紧忙跑来的梦婉正好撞见曼琉璃倒地:“涧公子,你推我家小姐作甚!”边说边去扶曼琉璃,可曼琉璃依旧是推开她的手。 自己费劲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曼琉璃真的很想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去跟他搭话。但现实情况是,曼琉璃现在不仅很累而且还有厌恶上了涧凡臻。 第六章今昔之感(一) http://.biquxs.info/

屋檐下的曼琉璃望着那一轮汪月,感觉似曾相识。 在哪见过呢?原来是自己跳海时,月光也是这样的皎洁。 “曼氏集团董事长意外身亡。集团内部不仅有内争现象,而且近日股份不断下跌。曼氏百年企业是否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砰!” 电视机前的曼琉璃随手拿起手边的水杯砸向电视。 不分是非,不做调查,不去了解,就拿别人的伤痛去博他人的眼球,那不是报道,那是丧心病狂。 曼琉璃乍然想起,哥哥致远还在公司,已经两天没有回来。就打包了饭菜,去公司。 一进公司的大门,萧条感油然而生。 “哥哥还在忙吗?”曼琉璃佯装漫不经心询问着前台。 “刚刚结束会议。”说着拿起电话想要打给曼致远秘书。 “不用打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刚用房卡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交谈声。本想退出去,却听到一熟悉男声:“致远,法律程序还差遗嘱需要更改,更改完就可以对外宣称破产,我们自立门户。只是……” 站在落地窗前把玩着酒杯的男子听到陈旭尧吞吞吐吐,转过身:“没关系,这里就我们两个,有什么话直说就可以。” 陈旭尧直了直身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琉璃怎么办?” 曼致远:“在日本有一套房子,我会尽快安排她去。” 陈旭尧:“可是……” 曼致远:“够了,对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在日本是死是活,凭她自己的本事。” 曼琉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公司从出事到现在,都是哥哥一手策划的?不敢再想下去,颤颤抖抖走出来:“哥哥。” 本来交谈的两人听见声音,一同向门口望去。 曼琉璃步子沉重,身子也抖的厉害:“哥哥,你在骗我对不对。” 曼致远心下想到:“瞒不住了。瞒不住也好,早处理掉早省心。”便对陈旭尧说:“旭尧,你先出去下。” 陈旭尧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又咽了下去。路过曼琉璃身边时,想安慰她,可这个场合他没有身份。 听到陈旭尧关门声,曼致远才开口:“既然都听到了,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问完赶快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去日本。” 曼琉璃:“哥哥,你……” 曼致远:“别喊我哥哥,我不是,你也不配。” 曼琉璃深吸一口气,她要冷静,“是不是那些股东做了什么,才不得已这样?” “没有!都如你所想,一切都是我做的。” 曼琉璃怎么也没有想到,曼致远会承认,会回答的这么平静。 “曼家百年的基业,你就让他这样断在我们手里吗?” 曼致远:“不是我们,是你!我可没有说过我姓曼我骨子里流的是曼家的血。” “曼致远!”曼琉璃忍无可忍:“父母给与我们一切,你现在竟然……” “父母?现在是要跟我提父母了吗?好啊,我就好好跟你说一说。”曼致远发狠拽住曼琉璃就往自己办公桌前拖,曼琉璃没跟上动向,险些摔倒,手里一直拿的饭菜随之也撒了一地。就算曼致远定眼一看这些饭菜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但此时此刻怎样也抵挡不住自己的愤怒。 曼致远把曼琉璃拽过来后,就伸手翻开一直扣在桌子上的相框。相框是里框的是兄妹俩还有父亲一起去游乐场时拍的照片。 曼致远把相框扔到曼琉璃面前,“仔细看看你的好父亲。他假慈善他假仁义!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曼致远,你给我闭嘴!我不许你这样说他!他从来没有对不住我们一分一毫!” 曼致远听着笑话,冷笑道:“是啊,他确实是从来没有对不住你。但你有问过他,有没有对不住过我!” 曼琉璃诧异。 “十八年前,我的父母只不过是带我出去游玩。可你的父亲为什么非要撞上我们?他为什么又是醉酒?为什么我的父母双亡他确健在?” 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在曼琉璃心里,脚底开始生软,跌坐在地上。 曼致远觉得还不够:“怎么?受不住了?杀人偿命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曼琉璃突然想到父亲就是死于车祸! 第七章今昔之感(二) http://.biquxs.info/

曼父出事时,所有的事宜都是由曼致远操办。一切自然也不会让人起疑心。甚至在曼父下葬那天,曼致远还对曼琉璃讲道,什么都不用怕,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 曼琉璃想到这些觉得恶心,手不禁慢慢收成拳,指甲快要嵌进肉里,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眼里悲怒交杂。 “疯子!”曼琉璃面露杀光站起来“我这就去揭穿你!你这个疯子!” 曼致远也不着急,任她走,又拿过相框来,食指在上面划来划去,忽然在相框边缘一敲,像想到什么似的:“哦,对对对。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 曼琉璃停住,虽然怒火在胸膛翻腾,胸口起伏的也厉害,但还是强迫自己听他说完。 “曼老爷子好像在我那里。在哪来着?让我好好想。”说着曼致远还挠了挠头“嘶,好像在医院里。” “曼致远!” 陈旭尧带曼琉璃到码头时,曼琉璃疑惑:“怎么是船?你们让我坐飞机不是更快吗?” 陈旭尧难为情的回答道:“致远说路上风景好。” 曼琉璃不再理他,快步走向船。 “琉璃!”陈旭尧叫住她:“路上万事小心。” 她确实得小心些。船一开她就被关到了一间暗舱里。暗舱里乱七八糟,霉味也刺鼻。曼琉璃想找地方坐一会,找了半天发现只能坐到地上。于是只能去微微透光的地方,稍微整理,打算靠在那里将就一下。 收拾中,一本黏在地上的书,吸引了曼琉璃的注意。吸引人的倒不是因为书的名字而是书中所画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曼琉璃费力把它扣出来,也懒得再收拾地面。 “归隐之国—北涧?”曼琉璃觉得新奇,不自觉喃喃出声“与日月同生—北涧,与万兽共存—北涧。” 曼琉璃胡乱翻了翻,读了几个自己感兴趣的故事,时而悲时而喜。再翻一页,这一页吓得曼琉璃差点把书扔了。这只动物画的传神,形状像牛,无血色的头,蛇一样的尾巴,头上顶着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仿佛会动直勾勾的盯着她。 曼琉璃强行壮着胆子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翻页就被“嘭”的一声带回了思绪。门口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身酒气。 一高个子男子开口:“怎么来了也不和我们出去玩会?”还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在看什么呢?来,让哥哥也看看。” 高个男子越逼越紧,曼琉璃已察觉到不好,急忙站起身越过高个男子向门口跑去。跟在身后的矮个男子一把把门关上:“跑什么呢?你哥哥可让我们兄弟俩好好关照关照你。也巧了,我这刚出来没多久,还没开开荤呐。” “什么叫关照我?”曼琉璃锥心刺骨,恐惧爬满全身,哆哆嗦嗦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高个男子看曼琉璃杵在那里,兴奋地偷摸上去从背后搂住曼琉璃的腰,狠狠向地上压去。 矮个男子一看这事马上要成了,也急急忙忙脱衣服。 “混蛋!放开我!”曼琉璃声嘶力竭的喊着。 高个子男子见曼琉璃反抗太厉害。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扬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骂骂咧咧:“长本事了啊!” 漫琉璃随即眼冒金星,她还没见到爷爷,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正当曼琉璃感觉无力回天的时候,突然船剧烈左右摇晃起来。 高个男子和矮个男子随即停下手里动作,相互看了一眼。 “快出去看看,是不是碰到海警了。”高个男子警惕道。 两人一走,曼琉璃顾不得整理衣服,拿起角落里的扳手,开始砸门一侧的螺丝。 “轰!” 兄弟俩听见动静也顾不上和渔船老大争论到底是谁的船先撞了谁的船,纷纷掉头向暗舱方向跑去。 漫琉璃被逼到了甲板上,侧头看了眼风平浪静的又深不可测的海,一步步向栏杆退去。 “你识趣的话,就马上跟我俩回去!”矮个男子怒道。 “回去?”曼琉璃讪笑:“回哪里去?你们今天不就是要把我葬身海底吗!无论怎样,他会放过我吗?放过我爷爷吗?”曼琉璃随即话锋一转,似邪魅附身:“但,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将你们一个个送下监狱!” 她没有犹豫。 “噗通” 海水浸没她的胸膛,灌入她的耳喉,直到全部将她吞没。只剩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拍打着船身,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呼声。 第八章今昔之感(三) http://.biquxs.info/

“小姐,您醒啦。”梦婉欣喜万分“来,您先喝点水,我这就去给您拿早饭。” 曼琉璃轻嘬了几口,仍然是感觉浑身难受。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又到这床上的。想去放杯子,发现桌子又太远,干脆就放在床头。一个没放稳,杯子就往地下掉。 刹那间,杯子快要摔到地上时,竟又原路返回回到了曼琉璃手里。曼琉璃盯着手里的杯子,半响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惊恐万分,大叫了一声,把杯子扔到了地上。 恰巧梦婉回来。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杯子,又看到蒙头躲在被子里曼琉璃。 “小姐,怎么啦?”边说边轻轻扯被角“是我呀,我回来了。” 曼琉璃露出一点点头,慌慌张张:“梦……梦婉,这屋子里有鬼!” 听曼琉璃这么说,梦婉心里松了口气,失笑道:“小姐,这大白天那里有什么鬼呀?就算有也不敢来您这间屋子啊!”说着去撩开挡在曼琉璃眼前的碎发。 “不不不!梦婉,刚刚我放杯子,但是我没放稳,它马上摔地上的时候,又……又回我手里了!” “小姐,您……您说的是真的?”梦婉压着喜色。 “是!你快让我走吧!这里我不能待!” 梦婉并不觉奇怪反而乐不开支:“哈哈,小姐,我就知道,昨晚千医师肯定是诊错了。小姐灵修盛极怎能说丢就丢!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夫人,再来诊一次。” 曼琉璃急忙拉住要走的梦婉:“好梦婉好梦婉,你别去你别去,我没病我没病。” 梦婉捂嘴掩笑:“好好好,我不去。先夫人在天有灵,事事庇佑着小姐,小姐肯定会无病无灾,平安长乐的。” “啊?”梦婉看到曼琉璃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再想到昨晚闹得那一出,也就释怀了,便徐徐讲给曼琉璃听。 原来灵修其实就是修炼人本身所存在的意念,把意念转化成灵力。 百年前只有各世家的男子可修。 后来有一奇女子救了一只蠃鱼,可蠃鱼是水兽,所出之地必有水患。各家便前去除蠃鱼,那女子为救蠃鱼,竟突然间有了灵修,打得各家无法还手,带着蠃鱼归了深海。 这件事传得很快,一些只有女子的大家,便站出来反对,凭什么只有男子可修灵,女子不可。 为平事端,北涧所有世家投资,建院,再请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出山授课。如此便有了如云涯的如云院。如云院每年都会有外出猎兽之行,这一次不知为何去到了青龙潭。 梦婉再讲。 在北涧颇有盛名的是五大世家。东面木家,南面煜家,西方金家,北面涧家,中央杜家。虽然曼家无缘五行排名,但因与涧家是世交,所以也小有名气。 曼府里的夫人叶蓉原本是二夫人,曼琉璃生母大夫人因病故去后。府里不能没有打理家事的人,二夫人才成了夫人,所以曼琉璃见了叶蓉,还是要开口喊声二娘。 府里只有两位小姐,大小姐曼叶青,小姐是曼琉璃。 两人也都已到了成婚的年龄,曼叶青为庶出不能先出嫁,曼琉璃为嫡出可先嫁。曼家与涧家这代不仅仍然交好,而且两家夫人情同姐妹。眼看自家孩子到了娶嫁之龄,随即一拍即合,曼琉璃与涧凡臻便有了婚约。 婚期将近,可曼琉璃生母不知是操劳过度还是不舍曼琉璃出嫁,竟然病倒了,没过多久就与世长辞。婚事就这样耽搁下来。 曼琉璃听梦婉絮絮叨叨,都快睡着了,毕竟她早已下决心要找个地方跳个井跳个河什么的。 但一听到北涧这个曼琉璃与人有婚约,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梦婉,那人是眼瞎了吗!” “啊?涧公子可没有眼盲,眼睛明亮着呐。”梦婉越说越害羞“涧公子生的俊俏,世人都称他世无双公子。小姐您和涧公子是才子配佳人……” “打住打住,我可没兴趣。”曼琉璃听梦婉越说越扯赶紧打断她,又把自己藏被子里。 “小姐。”梦婉无奈,去扒拉被子让曼琉璃露出头“您不能这样。昨晚涧公子还救了您,虽然推了您一下。但等您身子好了,还是要去涧府道谢的。” 曼琉璃大惊失色:“什么!” 第九章走为上计(一) http://.biquxs.info/

“哈哈,你们听说没有,曼家那小姐自从醒了之后,这里……”茶馆里一男子指了指自己脑袋:“就出问题了!” “咋不是。整天只想寻死,闹得府里鸡犬不宁的。”一男子附和。 “哎呀,你们这算什么。我听说啊,那曼家小姐寻死的方法可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另一男子吐掉嘴里瓜子皮得意自己知道的多。 是了,求死的方法的确是够人喝一壶的。 比如曼琉璃想喝水喝死自己,结果喝到吐,难受了五六天。 再比如泡澡沉下水,想憋气憋死自己,结果被梦婉发现,被千元道扎针扎成刺猬。 又比如半夜三更不睡觉在屋里挖井,结果挖倒了一面墙。 现在曼琉璃只要往小湖那里溜达,家仆就齐齐站好,形成一面人墙。 “梦婉!”曼琉璃愤愤的扒拉了几口饭,“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就没有事情要做吗?” 梦婉给曼琉璃倒了杯水,笑道:“有啊。” 曼琉璃一听有戏,匆忙把饭咽下去:“快说,什么事?” “就是看着小姐你啊。” 曼琉璃欲哭无泪,仰天长啸,吆喝自己的命是如何如何的苦。 梦婉正窘迫,不知该怎样安慰曼琉璃。 这时一婢女进来说道:“小姐。涧老爷和涧公子来府里了。老爷说让您过去趟。” 曼琉璃磨磨蹭蹭,被催了三四次,才极不情愿的走进大厅。 涧老爷和曼老爷还在寒暄。 涧辽原:“曼兄,辽原一直想过来探望,奈何一直有要事缠身,才耽搁了几日,还望曼兄勿要见怪。” 曼浏江:“涧兄,这是哪里话。那日琉璃落水多亏凡臻出手相救,理应先带琉璃去道谢,只是……”曼浏江想起这几日曼琉璃的行径动态,唉声连连。 曼琉璃慵懒的靠在门上,扣扣手指,咬咬指甲,无所事事环顾四周,也懒得理他们在说什么。忽然在一角落里发现了曼叶青,跟着曼叶青的目光走,竟然跟到了涧凡臻身上。 他们俩人竟然一直在对视!曼叶青露出的羞涩分明就是怀春少女见到心上人后特有的羞涩! 曼琉璃这下来精神了,心里喜道:“我说看我看的这样死。原来是忘了涧家和曼家是世交,曼家还指望曼琉璃与涧凡臻成婚巩固世家地位。不过看这情况,这个曼琉璃是后来的啊。” 曼琉璃心里梳理完,不禁暗暗佩服自己。打着为了曼叶青终生幸福的旗号,随即大声向曼浏江喊道:“曼老爷,您别嫁曼琉璃了,把曼叶青嫁给嫁给涧凡臻吧!” 小跑过去把角落里的曼叶青拉出来:“您看,这涧公子与咱家大小姐简直就是天合之作啊!” 曼琉璃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但涧辽原和曼浏江的脸色变了又变,一阵红一阵白。曼叶青用力甩开曼琉璃的手,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涧凡臻还是一脸司空见惯的样子,不以为然。 曼琉璃还想再把刚才见到的事说给曼浏江听。这时曼浏江拍桌而起,声音气到发抖:“混账!” 候在门外的梦婉听见动静急忙冲进来,扑通一声跪下 :“老爷,小姐不是有意的。”说着扯了扯曼琉璃的衣角,“小姐,快跪下。” “跪下?为什么要跪?” 曼琉璃疑惑道。 梦婉心急如焚,泪如雨下:“老爷,小姐病还没好,有些话听不得的呀。您也知道,那晚小姐一醒,便谁也记的不清了。现在小姐完好如初站在我们面前,已是上天眷顾。有些事得慢慢来,逼不得呀!” 场面有点不可控,涧辽原便顺着梦婉的话说下去:“曼兄,这丫头话也没错,琉璃养病要紧,再过半个月如云院便要开课了,所以有些事啊,我们不能着急。”说完就望向自己一直未表态的儿子。 涧凡臻冷着脸,直盯着曼琉璃。 曼浏江深吸一口气,坐下:“把小姐扶回去,这半个月就好好养病,那里也不许去!直到如云院开课。” 第十章走为上计(二) http://.biquxs.info/

“小姐,您明天就要启程了。如云院可不比咱府里,您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和大小姐商量商量。实在不行您就去和涧公子说,自己千万不要逞强。” “行了行了,梦婉,我知道了。你这每天给我唠叨上十几遍,我都会背了。” 然而表面上答应很痛快的曼琉璃,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小算盘:“哼,等我出了府,你们还能奈我何?” 次日天刚擦亮,曼琉璃就被梦婉从床上拖了起来,而后换上了一套利落又干净的衣服。衣服以白色为主,上面又点缀了些由金线缝制成的图案。曼琉璃撩起衣服细细观察,原来图案都是小太阳,又再袖口处发现了几片祥云。 曼琉璃觉得新奇,这衣服上身轻盈,还让人行动起来方便自如。想起自己自从来了这北涧一直穿的都是长衣大褂,有时候走的快了,还差点被拌死。 不禁向梦婉哀声哉道:“梦婉,这么利索的衣服,怎么不早点拿给我。” 曼琉璃又突然兴起,想调侃一下梦婉,打趣道:“这是不是你的什么宝贝呀?一直藏着掖着,看我要走了才舍得拿给我。”说着还轻轻撞了撞了梦婉的肩。 “小姐,这哪里是什么宝贝。这是如云院的院服呀。”梦婉忙解释。 “啊?”曼琉璃听后感叹道:“原来校服这东西历史这么悠久啊。” “小姐,如云院可不是平常的书院。无论是从建设还是服饰甚至是平常的衣食住行都是有讲究有根据的。就拿您这身院服来讲,便是参考了“男子为阳其性为刚,女子为阴其性为柔。”这句话。”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梦婉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记心里!” 梦婉很铁不成钢:“小姐。等您到了如云院,您真得要收一收这性子,不要老是讲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俩人一出府门,就看见叶蓉娘俩拉着手相互说着悄悄话,曼浏江在语重心长的嘱咐车夫行车注意安全。 曼琉璃也懒得搭理他们,快步走向马车,只是这时…… “曼叔父,凡臻来晚了。还望叔父勿要见怪。” 曼浏江双手扶起行礼的涧凡臻,笑道:“凡臻,无碍。此去如云涯路途遥远还要劳烦凡臻能够照顾两位小女一二。” “曼叔父,见外。凡臻应当如此。” 曼琉璃倒回去扯了扯梦婉的衣角,轻声询问:“水沟男他来做什么?” “啊?小姐您说什么?”梦婉一脸懵。 “就是涧凡臻。他怎么和我们一起?” “你们一直一起的呀。” 曼琉璃心里郁闷:“逃跑难度指数不止大了一倍啊。”。 “好了,天色不早了,出发吧。”曼浏江向众人不舍道。 众人听到后,又相互道了多保重。 曼琉璃走过曼浏江身边时,曼浏江叫住她:“琉璃,这段日子爹爹疏忽你了。此番前去,半年后方可归。要记得常往家传些音讯。”又转身向曼叶青,变了神色:“青儿,作为长姐,你可知你应当怎样?” 曼叶青正色回道:“我知道,还请爹爹您放心,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妹妹。” 曼浏江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吧。” 曼琉璃要踏上车时,一楞神。忽想起把曼府闹得鸡犬不宁的种种,不自觉的嘴角一勾,觉得自己好笑。 随即回头看向梦婉,大喊:“梦婉!谢谢你!” “小姐……”本就心中不舍,又听到曼琉璃亲自跟自己告别,梦婉忍不住哭出了声。 “走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呀!” 今天天气晴朗的很,偶有小风拂面,这样爽朗的天像是特地为今天去如云院修灵的学子们准备的。 集市上的喧嚷声渐渐听得不大真切,曼琉璃睁眼,不再佯装闭目养神。撩开帘子仔细观察这一路上是否有水源,脑子也在呼呼地转到底怎样才能脱离大家的视线。 “你在找什么?” 第十一章走为上计(三)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听到涧凡臻声音,悻悻回过头,“没什么没什么,车里太闷了,我就是透透气。是不是光晃到你的眼睛了,我撩小一点。” “坐好。”语气常态但不容商量。 曼琉璃抑郁。剜了一眼又闭目养神的涧凡臻。又看向一直低着头不讲话,却眼神时时瞥向涧凡臻的曼叶青。 曼琉璃突生一计上心头,清了清嗓子。 “涧公子,我上次说的那个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涧凡臻睁开眼,盯着曼琉璃,想看看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曼琉璃见涧凡臻不答,以为他忘记了,又说道:“涧公子您怎能忘记呐?这可是关乎您终生幸福的事。趁着现在就咱仨,您就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然后您两位双宿双飞。” 涧凡臻听罢,调整了调整气息,再次合上眼。 曼琉璃见涧凡臻做如此反应,心里愤愤想道:“好啊,你这个水沟男。为了脱身,我忍!” 曼琉璃再劝涧凡臻:“涧公子,您这机会得抓住啊。作为一大家公子,怎能接受包办婚姻,您得勇敢抓住自己深爱之人啊。您看,我们家大小姐,温柔善良美丽大方,最主要的还是深爱着您,这样的姻缘您那里找!” 涧凡臻仍然是闭眼不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反而曼叶青神色变了又变,再也忍不住,打断她:“琉璃,婚姻乃是人生大事,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虽现在你与凡臻哥哥心意互不想通,但这也不是说服家中长辈的理由。” 曼琉璃觉曼叶青说的深有道理,想了想,竟一掌拍在了涧凡臻腿上:“涧公子,您就和家中的那些大舅二舅他三舅还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撒谎。说我曼琉璃不顾劝阻,非要下水洗澡,不幸遇险身亡。” 曼琉璃语速快,又都是些白话文,涧凡臻有的地方听不懂也在所难免。不过好在听她胡扯了一阵子,明白她还是没有放弃要寻死的想法。 涧凡臻睁开眼眸,重新审视了眼前这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放在自己腿上的那只手上。 曼琉璃看到涧凡臻充满冷气的眼神,心里暗叫不好:“忘了,古人最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急忙把自己手拿开。 曼琉璃见涧凡臻没有再闭目养声的意思,以为自己的想法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又壮着胆子跟涧凡臻讲:“现在不仅是曼府和涧府,甚至是整个北方,都觉得我脑子坏了,得了失心疯。谎称我不顾劝阻,不幸遇险身亡,不会有人怀疑的。” “这是你最后一次与我讲这样的话。”这是半响后涧凡臻冷着脸回给曼琉璃的话。 “涧凡臻!”曼琉璃气的跳起来,正好和车顶碰了个正着。“你们拦不住我的!” 曼琉璃找了车里半天,也没有找到能充饥之类的东西。 “我饿了。”曼琉璃挑衅。 “琉璃。”曼叶青开口,然后从自己腰间取下了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放在手上。小袋子一点点变大,曼叶青就从里面取出了各种小糕点放到曼琉璃手上,还提醒她小心烫。 曼琉璃拿到手里,来回倒了倒,这热乎劲还真是和刚出锅的一模一样。曼琉璃不禁对这个袋子感到好奇,又瞥见涧凡臻腰上也别着一个小袋子。便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然而什么都没有。 曼叶青见曼琉璃疑惑,解释道:“这是养灵袋,是由自己的气息所化。这是最低下的灵术,等我们到了如云院,等先生再测一下你的灵修,相信琉璃很快就能修出养灵袋。” “管它什么养灵袋还是养鬼养妖袋,都与我没有关系。现在我只想去厕所。” 要求不过分,但曼叶青不敢私自做决定,便向涧凡臻望去。涧凡臻看着那张不羁的脸,说道:“再往前二里地。” 第十二章走为上计(四) http://.biquxs.info/

“往前?再往前岂不是……不行,琉璃会乱跑,万一遇到……” “那您现在就把我放下来吧。”曼琉璃打断曼叶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这……”曼叶青又看向涧凡臻。 涧凡臻:“速回。” “得嘞。”曼琉璃心花怒放。 曼叶青喊停马车,还没等嘱咐她不要走远,曼琉璃早就一溜烟没人了。曼叶青心急如焚,刚想跟上去,涧凡臻一把拉住她,摇头示意。 涧凡臻能感觉到曼叶青明显一怔,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虽是情急之下,但曼叶青心里也是异常兴奋。曼叶青自小便情订涧凡臻,但俩人都是遵守礼数,从未有过出格之事。刚才那一瞬确实是让曼叶青羞红了脸。 半响,曼叶青才开口:“凡臻哥哥,我有一事不明。” 涧凡臻:“但说无妨。” 曼叶青:“再往前便是狌狌一族所居之地,狌狌为人形披兽毛,使人见了常常受到惊吓。琉璃的病虽说是养好了,但却诊不出灵修。现在天色渐晚,狌狌喜闹,又以捉弄人为乐,若琉璃误入狌狌之地,怕是应付不来。” 涧凡臻:“你觉得曼琉璃生性如何?” 曼叶青一时语噻,不知该不该说。 涧凡臻又对曼叶青讲道:“生性骄横跋扈之人,为何今时性情大变。她在潭底到底见到了什么?如今她想做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凡臻哥哥,你是怀疑琉璃的灵修根本从未丢过。只是因为潭底之故,所以自己才将灵修隐藏了起来。”曼叶青恍然大悟但也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确实是这样。 可涧凡臻点头回她:“一试便知。” 曼叶青心里松了口气,:“幸好狌狌一族,不会轻易动杀心。” 俩人聊天间,曼琉璃见没人跟着早就进了遮天避日的深林。 “还想吓唬我?”曼琉璃心里得意道。 梦婉没少跟她讲什么灵兽妖兽的事,可曼琉璃一直坚信建国以后动物成不了精!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渐渐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这时忽听到一阵阵似婴儿的啼哭声,周围气压迅速凝固。曼琉璃不禁觉得发怵,恐惧也随之涌上心头。 啼哭声来越响亮,就好像是从曼琉璃脚下发出来的。 “不行不行,好奇心害死猫。”曼琉璃心里嘟囔着给自己壮胆。 正要抬脚跑。 “哐!” 曼琉璃强撑着自己坐起来,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又深又高的大坑里,而且手下正摸着一团像头发的毛发。曼琉璃心中忐忑,惶恐向后看去。发现毛发长的很,像是人穿了件长风衣。 曼琉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过去,想借着这股奇怪的毛发爬出去。手刚触到边缘,一只满脸是血,狰狞不堪的脸突然回过来凑到曼琉璃面前,气息逼的极近。 “怪物啊!”吓得曼琉璃惊叫连连,连滚带爬向后退去。那只怪物也似受到惊吓,张开双爪嘶叫着向曼琉璃扑去。就在曼琉璃以为会被吃掉的时候,一根根绳子像蛇样从坑壁中涌出来,缠到那只怪物身上。 怪物嚎叫着用尽全力想挣脱开,反而绳子越捆越紧,又被甩到了原来的位置。地上溅起的灰尘,让曼琉璃咳得不轻。 一切又归于平静。曼琉璃仍是心有余悸,怪物蜷缩着又回到了坑壁处,把头埋的更深。 曼琉璃不敢再留这里,颤颤巍巍站起来,想靠坑壁上坑坑洼洼的地方出去。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似婴儿的啼哭声,曼琉璃耳根软,听着这悲切的声音,心中不觉怜悯起来,慢慢向那只怪物走过去。怪物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靠过来,把自己蜷的更厉害了。 “你也是不小心掉下来的?”曼琉璃柔声问他。 啼哭声仍是继续。 “我们一起离开吧。我帮你解开它。” 那只怪物慢慢转过头看向她,啼哭声渐隐。曼琉璃惊讶他能够听的懂,会心一笑。接着轻轻跪到怪物面前,拿过他的手试图解开捆住他的绳子。 可这绳子,不仅制料特殊,而且越解捆得越紧,都把怪物的手勒出了血。 “我知道你太疼了,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开。”急得曼琉璃满头大汗,但又不得不强压着自己安慰怪物。 已是入夜,深坑外起了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树上跳蹿的身影也越集越多,都瞪着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深坑里的动向。 第十三章狌狌 http://.biquxs.info/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越扯越紧!”曼琉璃咬牙切齿。 随这曼琉璃力道,一缕缕漆红色的光束,从她右手的脉搏处散出来,迅速绕上她的手,合成一个手环。 曼琉璃已无暇顾及合到她手上的是什么,闪烁的手环带着她一起用力。随着力道的增大,手环发出闪耀的光更加浓。 就在好不容易扯开绳的一瞬,无数股绳又从坑壁中涌出,曼琉璃来不及挡,绳股直接刺穿怪物手臂,重力把他钉在坑壁上。 怪物涨红眼,撕心裂肺咆哮声,林中树风狂起声,树上身影喊杀声,不约而同响起。声音震耳欲聋,震得曼琉璃心脏跳的飞速。 树上一直蠢蠢欲动的身影,此时再也按耐不住,纷纷从树上跳下来直冲曼琉璃。 然而曼琉璃以为这些飞奔而来张着血盆大口,獠牙尖长的怪物是冲深坑中小怪物来的。来不及考虑一把把小怪物护入怀里。 一只只锋利的尖爪伸向曼琉璃,想把她撕的粉碎。 这时手上的手环开始震动,渐渐形成一个保护圈,直至把曼琉璃和小怪物罩在里面。怪物们没有畏色,撕叫着奔上去。 光罩感到异样,里面流淌的似血丝的线条涨的更紧。怪物们趴到上面,用尖牙撕咬,试图咬破。 奈何这手环不是凡物,血条拧成一股气波,气波涨不住,“轰”一声炸裂,气流向怪物们撞去。 气波冲击力巨大,惊的马儿仰蹄预跑。 “修灵。凡臻哥哥,是灵修防护。”曼叶青激动道。 涧凡臻与曼叶青随即起身下车,便看见远处若隐若现的红光。 巨大的冲击,把曼琉璃和那只小怪物也弹了出去。 那些怪物不管伤痛,爬起来,又向曼琉璃奔去。 一直领头的那只怪物,不给曼琉璃反抗的机会,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涧凡臻与曼叶青赶到时,正好撞见这幕。 曼叶青急道:“这是怎么回事?狌狌怎会起了杀心?” 涧凡臻立马控剑,剑直朝领头怪物刺去。领头怪物察觉到剑芒,松开曼琉璃,双手出招,抵住来势凶猛的长剑。 涧凡臻与曼叶青见暂时压制住,飞速到曼琉璃身边,查看伤情。 曼琉璃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那是什么怪物?” “那不是怪物,是狌狌。是这片深林的主人。”曼叶青心疼道。 曼琉璃:“猩猩?怎么和我见到的猩猩不一样?” 涧凡臻打断她们姐妹俩交流:“我们得赶快出去。狌狌数量之多,想必全族都在。”然后看了一眼漆红色手环,颇有深意看向曼琉璃:“既然灵修还在,这次不要恋战,出去狌林要紧。记住不要夺他们性命!” 说罢涧凡臻便与曼叶青相互对视一眼,俩人随即丢下曼琉璃冲出去开路。 曼琉璃蒙的很,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树上徘徊的几只狌狌,见曼琉璃落单,迅速跳下来,把她围了起来,扬起爪子向她扑去。 “啊!”曼琉璃惧怕。 涧凡臻听到惊叫声回头,见状,想向曼琉璃跑去。可围在身边的狌狌颇多,根本无法撤到曼琉璃身边去。 这时一束水蓝色光束照到曼琉璃身上,光束从她面前涨大。那些围在曼琉璃身边狌狌,触到水蓝色光束觉全身发冷,只得在光束外撕叫着。 一个人影闪进水蓝色光束,轻轻将曼琉璃扶正:“琉璃,别怕,没事了。” 那人扶正曼琉璃后立马站在光束内里边缘,大声向与涧凡臻交战的那只狌狌喊道:“狌狌族长!这其中有误会,这绞兽坑不是这位姑娘所布,小公子也不是这位姑娘所伤!” 狌狌族长闻声,停住所有招式,望向那眼神坚毅的年轻人。 那人一挥手,光束瞬间消失。 “狌狌族长。”说着行了一礼,“布这绞兽坑之人,还在狌林中。不过现落得他人陷阱,已中招身亡。若您不信,可派手下前去查看,布绞兽坑的灵器现在肯定还在他们身上。” 狌狌族长半信半疑,指了一名狌将前去查看。 这时,那小狌狌也醒了。跑到曼琉璃身边,钻进她怀里拱了拱。又呼呼跑去狌狌族长那里,吱吱呀呀比划了半天。听不懂小狌狌说什么,但狌狌族长表情逐渐凝重,最后干脆把小狌狌拿起来放头上。 恰巧这时狌将也回来了,也是吱吱呀呀半天。 狌狌族长深深地看了曼琉璃一眼,立即吼叫了一声,原本围的水泄不通的狌狌开始向深林退去。 小狌狌才如狌狌族长的脑袋一般大,他要长多少年才能长成成年狌狌般大? “等等。”曼琉璃向狌狌退去的方向追去,“您等等!” 第十四章段泽洋 http://.biquxs.info/

狌狌族长停住,转身低头看向曼琉璃。 只见她,晃动手腕,左手拿住手环,欲要摘下。 “琉璃,一只灵兽而已,还不至于。”曼叶青快步走向前拉住要摘下手环的曼琉璃,焦急说道。 “这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曼琉璃说罢用力取下,只是取下的瞬间,一阵心绞痛掠过心尖。 曼琉璃走到狌狌族长面前,“诺。” 狌狌族长把小狌狌放地上,小狌狌慢吞吞走过去,看看曼琉璃又看看发着漆红色光束的手环,不敢接。 曼琉璃明白他的意思,慢慢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戴到了他手上,并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要好好待在爸爸妈妈身边,不要再乱跑了,记得做个乖孩子呦。” 狌狌族长十分吃惊,不敢相信这手环真的送给了自己的儿子。曼琉璃不解狌狌族长的表情,但还是笑了笑,摆了摆手:“我们走了。” 就在曼琉璃转身要走的瞬间,一束束月光拨开树叶从天上打下来,挡在众人身后的棵棵参天古树竟也连根拔起纷纷向两侧退去,一条宽敞明亮的大道赫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狌狌族长率先跳上大道上的树,狌尾所划之处必亮起一盏树灯。其余狌狌也都紧跟其后,树灯随即延伸,亮如白昼。 涧凡臻借助树灯,才见刚才出手相助之人所穿服饰纹路竟与自己相同,急忙作揖行礼:“在下,涧凡臻,还请公子先请。” “在下,段泽洋,涧公子不必客气。请。”段泽洋立即回礼。 众人刚踏出狌林,狌叫声戛然而止,树灯皆灭,古树也回归原位。 狌林,众人仿佛从未踏足过。 车夫听见动静,赶忙驾车赶来:“公子,大小姐,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涧凡臻:“段公子,多谢林中出手相助。不然今日我们三人皆有可能葬身狌林。” 段泽洋:“涧公子,言重了。” 涧凡臻:“刚刚一战,已是疲惫不堪。不知公子是否愿意与我们一路同行。这样既能休息片刻还能早点到达如云涯。” 段泽洋笑道:“多谢涧兄。” 涧凡臻:“段兄无需客气。” 四人刚一上车,曼琉璃就感觉头晕脑胀,头重脚轻,透不过气来。不过在涧凡臻看来她现在这样就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 “你可知道你送出去的是什么?”涧凡臻质问曼琉璃。 “什么?” 涧凡臻听到曼琉璃不以为然的回答,气到别过头不再理她。 段泽洋震惊,她竟不知缚心锁,便耐心向曼琉璃解释道:“那是缚心锁。缚心锁是由心尖血再加自身灵修气息所结,护人性命之用。若舍弃,与我们修灵人而言,相当于舍弃半条命。虽可再结,但是琉璃姑娘你……” 段泽洋突然想起自己扶曼琉璃时,从她身上察觉不到一点灵修。 段泽洋正了正神色,安慰道:“虽不知琉璃姑娘身上发生了何事,灵修已为空。但好在如云院的先生们灵修盛极,必有方法让琉璃姑娘再……” “你怎么来的?”曼琉璃从刚在见到段泽洋就气上心头,现在不仅不耐烦还忍无可忍。 “啊?”段泽洋不明曼琉璃为何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回了她:“步行到此处。” 曼琉璃:“我还飞来的呐,你信不信。” 段泽洋:“信的。在泽洋看来各位都是如云院灵修颇高的学生。” 曼琉璃:“陈旭尧!你装够了没有!你和我哥哥设计把我弄到这破地方来,现在你是来看笑话的吗?” “什么?琉璃姑娘我实在不懂你……” 曼叶青惊呼声打断了懵的不能再懵的段泽洋,“琉璃!琉璃你醒醒!” 段泽洋反应过来,立马抓过曼琉璃的手把脉:“只是缚心锁贸然离身,才虚弱至此。我们要加快脚步赶到如云院了。” “段兄,习了医道?”涧凡臻听了刚才的对话,不免对此人产了疑心。 “实不相瞒,师承千元道。这次能够有机会前去如云院修学,正是因为师父的缘故。”段泽洋解释。 涧凡臻不禁觉得自己太过分,人家刚刚救了自己,现在竟然怀疑他。 不过若不是段泽洋提到了千元道,涧凡臻还能再问下去。 千元道是北涧有名的医师,专喜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可这人年少时更喜游历四方,真正潜下心钻研医术时,是因为自己在段成河边捡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孩童。 第十五章段泽洋(二) http://.biquxs.info/

“早些年就听闻千医师破例收了一名弟子,原来是段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曼叶青和颜悦色。 段泽洋:“曼姑娘过奖了。” 曼叶青:“千医师给琉璃医病时,段公子怎么没有跟着前去?这样我们就能早点相识了,还能一起上路。” 段泽洋:“师傅走的匆忙,医治风寒的一些药草还没有配齐,我便代师父去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说起配药……”曼叶青渐渐愁云密布,“千医师配了那么多副药,竟没有一副能缓解琉璃的病情。” “琉璃姑娘没有灵修傍身,所以有些药不敢试也不能试。”段泽洋解释道。 涧凡臻忽开口:“段兄,也觉曼琉璃没有任何灵修?” “是。” 曼叶青疑惑:“可那缚心锁明明已经……” “这也是我疑惑之处。没有灵修,如何唤出缚心锁。奈何泽洋才学疏浅,无法解答。现下我们只能先到如云院,将今夜之事告诉先生们,听听先生们的看法。” 曼叶青突然想起一事,焦急道:“可一到如云涯脚下,便不能再使用任何助力。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三个时辰的路程,琉璃又没有灵修护身,这该怎么办。” 涧凡臻与段泽洋脑子转的飞快,办法却让段泽洋抢先开了口。 “我们快马加鞭争取天亮前到达如云脚下,修整一天,夜里赶路。不知涧兄与曼姑娘意下如何?” “可以。”两人异口同声。 弄得曼叶青又羞红脸低下了头。 天色吐白,众人终于到了如云涯。虽在如云涯脚下,但脚下仿佛让人置身于仙境,多祥云环绕。 涧凡臻嘱咐车夫回程时注意安全后,便去找些干柴去了。曼叶青也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段泽洋收拾完行李,回头看向躺草丛里的曼琉璃。不知是雾气太大还是曼琉璃生了冷汗,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小水珠。段泽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拿起自己的衣角轻轻给曼琉璃擦去。 擦干净后,手抚上她的额头,试探下有没有因缚心锁离身而生病。 “拿开!”曼琉璃不知何时醒的,对段泽洋仍是没有好态度。 段泽洋却像习以为然,欣喜道:“琉璃姑娘醒了。” “陈旭尧,你还挺能装的啊。”曼琉璃讥讽道。 段泽洋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便心中了然,这其中定有误会,于是心切解释道:“琉璃姑娘,你可否信我?泽洋真的不知琉璃姑娘所说的陈旭尧是谁。” 曼琉璃苦笑出了声:“你不知道?你们差点害死我,你竟然说你不知道?” 恰巧拾柴回来的涧凡臻听到后站在云雾里一愣,身边的曼叶青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涧凡臻立即抬手示意让她先不要讲话,他倒要好好听听段泽洋是如何差点害死曼琉璃的,当日曼琉璃青龙潭之行,莫不是段泽洋也去了。 这时的曼琉璃早已怒不可遏。 “好啊,我问你。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自己是段泽洋,可我想我们并没有见过吧。那为什么你见了我,一开口就是琉璃。” 段泽洋见曼琉璃如此激动,着实担心她的身子:“琉璃姑娘,你现在身子虚弱着,千万不要大动肝火。我慢慢讲给你听,我的师傅是千元道。” 只要见了她就会把她扎成刺猬的千元道她认识。 段泽洋又道:“你们离府后不久,我便到了曼府,师傅有和我讨论过琉璃姑娘的病情。在狌林,在下去扶琉璃姑娘时,竟觉察不到姑娘身上的灵修,再加上见到涧兄与曼姑娘,把姑娘护在身后。便确定姑娘就是师傅所说的琉璃姑娘。” “既然你们都是如云院的学生,怎么会都不认识。”曼琉璃不信他。 段泽洋有点难为情。 “这个……说来有些话长,不过泽洋愿意说给琉璃姑娘听。” 第十六章段泽洋(三)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更不知自己父母是谁在何处,只知是千元道在段成河边捡到快要死的他。 取名段泽洋一来是感谢段成河神庇佑,二来是要让他铭记,既然从水中漂流七八天还能活下来,那就要像水的品性一样,恩泽万物而不争名利。 千元道捡到三四岁的段泽洋时,也不过十七八岁。 千元道一向闲云野鹤惯了,一时有了牵挂,浑身都不自在。为了段泽洋他重新拾起了医道,生怕这个小家伙折自己手里。 为了生计,千元道便开始四处行医,遇到大户人家他就多要点,遇到乡村农户他便分文不取。 有一日,一位樵夫哭着跑去求他,求他救救自己的小儿。樵夫的小儿因与自己玩伴捉迷藏,藏到了一颗冬青树下,被冬青树里的毒蛇咬伤。 等他们火急火燎赶到樵夫家时,小儿已毒发身亡,樵夫妻子受不住打击,也吊死在屋梁上。 回去路上,千元道沉默许久,不知不觉俩人就到了段成河边。 千元道沉沉开口:“泽洋,你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段泽洋:“先生,泽洋不敢妄论。” 千元道:“那小儿本应有大好年华,只因一场意外……” 段泽洋:“先生,您千万勿要自责!” 千元道:“樵夫含泪埋葬妻儿后,又自刎坟前。那刻,我才知世间父母爱原是如此之深。我在段成河边看到你时,你浑身冰冷,面色发青。那时我的心中只有怨恨,纵然千错万错也不该丢弃自己的孩子。如今……” 千元道转过身,细心整理了整理段泽洋的衣领,拍走了落在他肩上的树叶,又歪着头看了会段泽洋,释怀笑道:“泽洋的父母一定比我着急泽洋,也一定比我忧虑泽洋。当初舍弃定有不得已,或许只有这样,泽洋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段泽洋听懂了千元道的意思,他是要让他寻他父母去。段泽洋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心中隐隐作痛,眼圈也早已泛红,相信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急切开口:“先生……” “今日,你就不必随我回去了。”谁知千元道打断段泽洋,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无论段泽洋在身后怎样歇斯底里的喊他。 是夜,一只低飞的燕子擦过地面。刚露出头的弯月,又被跑来的乌云遮了个严实。 “泽洋,看样子要下雨了,外面晒的……”站在窗前一直出神的千元道反应过来,自己那里还有什么泽洋。 人生短短数载,谁又不谁生命中的过客。千元道黯然伤神,自己前去院子里收药草。 看门的一瞬,就看到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的段泽洋,他心中竟有些狂喜。 段泽洋听到吱嘎一声开门声,猛抬起头,开心道:“先生,就要下雨了。”说着从怀里掏出药草,“我怕先生来不及收,就早早收了。” 千元道神色凝重,步子也极缓,走到段泽洋面前拿过药草欲要走。 段泽洋急忙喊住他:“先生!” 千元道顿住,慢慢看向他。 段泽洋:“先生,泽洋在回来的路上想过了。许是昨日那条鱼放多了麻椒,惹先生不高兴了,以后泽洋多做些甜的给先生,好不好?” 千元道听罢,怒道:“你当真不懂我的意思?” 段泽洋像没听到一样:“那以后我们中午吃辣的,晚上就吃点甜的。您觉得怎么样呐,先生。” “段泽洋!你是想让我讲的更明白一点吗!” “先生!”段泽洋目不斜视盯着千元道,“泽洋不会听的!十年,十年来,先生如兄如父待我,事事必先为我着想,如今我怎能弃先生于不顾。泽洋是先生救回来的,名字是先生取的,命自然是先生的,无论如何泽洋都不会舍先生而去!” “既如此,你若想跪在这里就好生跪着吧!”千元道怒不可遏,拂袖而去。 “多谢先生。” 第十七章段泽洋(四) http://.biquxs.info/

风起的时候,段泽洋在院子里跪着。 雨落的时候,段泽洋仍是在院子里跪着,没有要起的意思。 在屋里坐着的千元道,听到外面的电闪雷鸣,紧紧攥起手,心里下意识想到:“从小身子就弱,也不知这小家伙走没走,淋坏了可怎么办。” 千元道被自己吓了一跳,明明是自己下定决心让他走,让他寻他父母去,现在怎么又担心起他。段泽洋跟了自己十年,这十年里不知他父母是否健在,他在这里多待一刻,他父母就多提心吊胆一刻。 千元道就这样想着,熄了灯,准备休息。 路过窗前时,他看段泽洋竟还在那跪着,不禁心疼。 躺床上的千元道辗转反侧,想起自己与段泽洋的过往种种。与其说是他陪段泽洋长大,倒不如说是段泽洋救赎了注孤生的自己。 心中不免责怪自己起来:“我这是在做什么呢?万一他的父母是真的故意将他丢弃,更甚至早已故去,那他要去哪里找他们呢?这十年里,段成河的水又涨了不少,他从那个方向漂流来,我都无从知晓,更何况是他。我这样一步步的逼他作甚。” 终是忍不住,起身去找段泽洋。 段泽洋见淋在雨里那人,惊慌道:“先生,您赶快回去,外面雨大。” 千元道紧张扶起段泽洋:“起来吧,进屋去。” 段泽洋欣喜若狂,但不敢表露出来。 千元道见段泽洋不敢坐,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泽洋,我有错。” “不!先生您忧虑我……” 千元道打断他:“泽洋,你先听我说完。我不知泽洋身世因故,就妄言置评,实在不该。我想过了,我要和泽洋一同去。” 段泽洋难以相信:“先生……” 千元道又道:“或许一切也不过是死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只有我这一身的医修。你若想要,便拿去吧。” 段泽洋:“先生,我……” 他要收他为徒。 千元道见段泽洋吞吞吐吐,应不了声,开口询问他:“嗯?不愿?” “愿意!泽洋愿意!”段泽洋喜极而泣,“徒儿段泽洋,给师父行礼了。” “原来段公子从小就跟在千医师身边。”曼叶青从云雾里走出来,并没有觉得偷听段泽洋与曼琉璃的对话而感到羞愧。 涧凡臻抱柴紧跟其后。 段泽洋不好意思笑道:“是啊。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待我更是视如己出。” “然后呢?”曼琉璃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段泽洋,但还是小声询问接下来发生什么事。 段泽洋回归正题,又对曼琉璃说道:“我与师父商量,先把医治风寒的药配出来就向东寻去,因为一路上免不了会受风寒。可这个时候,涧老爷和曼老爷找过来了。” 涧凡臻听到这其中还有家父,觉得再正常不过。然而曼琉璃抽搐了抽搐嘴角,心里叫嚣道:“说到底,我诈尸全是因为这俩老头不想让我死?因为曼琉璃还没跟涧凡臻结婚?” 这时听段泽洋又道:“曼老爷说,自己的小女不知为何去了青龙潭。救回来后,伤势过重,已沉睡不醒,想必不久于世。师父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交代完我配药之事,便匆匆赶去曼府了。接下来发生在曼府的事,泽洋就不知道了。” 曼琉璃重重点点头,段泽洋以为她这是认可自己,其实曼琉璃想表达的是,在曼府自己可是被千元道折磨的够呛。 段泽洋:“后来,草药泽洋实在是配不齐,总觉得缺了几味药,可又不知道是什么,便只能前去寻师父了。一见到师父,师父就对我讲起,琉璃姑娘病时,他常常见到涧兄、曼姑娘还有梦婉姑娘一直陪在琉璃姑娘身边左右,而我却没有知己玩伴。” 曼琉璃听到涧凡臻曼叶青,心里惊叹道:“他们俩陪我?我怎么没有见过人。” 段泽洋觉得曼琉璃有点走神,但也不妨碍他讲下去:“师父是性情中人。便劝我,虽人生短暂,但也数十年,不可妄度。若有不幸,师父先离我而去,漫漫余生,便只剩我一人。无人与我交谈,无人问我冷暖,无人管我温饱……”段泽洋说着说着,眸子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对不起,刚刚那样对你。”曼琉璃见段泽洋如此失落,自责道。 “无事。”段泽洋立马回道:“也许我真的长得很像琉璃姑娘口中的陈旭尧陈公子,所以才有了些误会。” “对了,琉璃。那位陈旭尧陈公子是何人?”曼叶青疑惑道。 曼琉璃呵呵一笑,拍着段泽洋的肩,学着他们说话的语气,讲道:“想必那陈旭尧陈公子,定是段公子不知道多少重孙子的重孙子。” 第十八章初识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觉得曼琉璃讲话好笑,笑出了声:“琉璃姑娘,你可真有意思。” “段公子,你千万勿忘心里去,自从琉璃醒了后,就常说些胡话。” 曼叶青急忙解释道。 “无妨。我们要赶快休息,等下还要赶路。”段泽洋说罢,一束水蓝色光束从他手腕上散出来,罩到曼琉璃身上。 没有人注意,缠在涧凡臻手上的雾色,渐隐下了去。 曼琉璃瞬间觉得身上懒洋洋的,用手触了触上面的流纹,联想到自己的漆红色,立即茅塞顿开:“我的那个漆红色手环……” “是缚心锁。” 涧凡臻冷不丁来了一句。 曼琉璃白了他一眼:“我那缚心锁也是和你的一样厉害?” “这个要看自身的灵修。”段泽洋回道。 曼琉璃想到自己,着急问:“可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会不会害了那只小狌狌?” 涧凡臻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开口问的竟是与自己不相关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离了缚心锁会付出多少代价。 段泽洋笑道:“琉璃姑娘放心,不会的。缚心锁对于灵力不强的灵兽而言,只有护性命作用罢了。” 曼琉璃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琉璃姑娘……”段泽洋神色严肃。 “嗯?我怎么了?” “再结缚心锁避不了再遭钻心之痛。” 曼琉璃听段泽洋语气如此之重,却不以为然,哈哈大笑:“我结那玩意干嘛,我又不是神仙。” “琉璃姑娘,这不是玩笑话!” 曼琉璃托起脸,摆摆手,慵懒道:“好好好,那我祝我们早日成仙,位列仙班,也得他人香火供奉。” 段泽洋见眼前这人胡扯一通,什么都不往心里去,就连缚心锁竟也不知道,整个人像是魔怔了。 于是段泽洋小心翼翼询问道:“琉璃姑娘,是不是那绞兽坑吓到你了?你才这样……” “啊?那倒没有,就是那狌狌和我见到的猩猩不一样。”曼琉璃感慨道。“不过,我有一件不太明白。” “琉璃姑娘,且说。” “为什么绞兽坑里突然跑出来绳子,不对付我,每次都冲小狌狌去,还是那么……” 曼琉璃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觉得他们能听懂的词“就是冲去的时候一招制敌。但你后来又说布绞兽坑的人就死在绞兽坑里,为什么我没事?” 段泽洋严肃解释道:“那绳子是和绞兽坑共体的,叫绞兽绳。有的确实是绞杀兽,有的却是绞杀人。” “天呐,你们这里原来这么危险啊!这要是人,一不小心掉下能绞杀人的坑里去,那岂不是死无全尸!”曼琉璃想到当时掉下绞兽坑的情景,一时竟出了冷汗,连忙问道:“两个坑有区分的方法吗?我自己好注意安全。” 她还得跳水,还不能死在坑里。 段泽洋摇摇头,轻叹道:“没有。” “what!”曼琉璃惊叫。 三个人,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曼琉璃。 曼琉璃心惊,看着那仨人灼烈的目光,心里着急忙慌的安慰了自己一通:“我赶上潮流,我穿越了,我不能乱说话。不能乱说话!” 随即,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开始胡扯:“那什么,我的意思是,我特开心。”曼琉璃为了圆刚才那一句,把特字咬的贼重。“我特开心能交到段兄这样的好朋友,他还告诉我这么多事情,又救了我,我特别感谢他。” 曼琉璃见三人神色有点缓和,心里舒了口气。 段泽洋又笑出了声:“泽洋也感谢琉璃姑娘,让我结交到三位好友。” 曼琉璃见蒙混过关,壮着胆子,对段泽洋说道:“那都这样了,就别琉璃姑娘琉璃姑娘的叫了,直接喊我琉璃就行。我在家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喊我的。” 曼琉璃说着,伸手指向涧凡臻和曼叶青:“诺。凡臻,叶青。你也可以这样叫他们。” 段泽洋的目光虽然跟着过去,但还是有所顾忌,毕竟一路上与这两位交流并不多。 涧凡臻心里开始习惯曼琉璃每次的语出惊人,主动向前一步:“只要段兄不嫌弃就好。” 段泽洋很开心也很激动,他真想立马把这个事情告诉千元道。笑着立即回答道:“不嫌不嫌。” 第十九章牵制 http://.biquxs.info/

“走吧。”涧凡臻说道。 “不是说休息的嘛?”曼琉璃发牢骚。 曼叶青挥手熄了火:“不能再休息了,到山顶还有三个时辰的路程。我们到如云院前,正好天亮。” “三个时辰!那……那不就是六个小时!”曼琉璃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半山腰还没到。曼琉璃已经累到不行,扶着棵树,气喘吁吁,哀声哉道:“你们三个就一点也不累的嘛?我当初去爬泰山,四个小时就到顶了。这到底是什么山,怎么这么高。” 除了段泽洋冲她不好意思笑笑外,其他人没反应。 曼琉璃忽看见,那三人手腕上绕着忽隐忽现的缚心锁,恍然大悟。 干脆直接靠树坐下来:“各位大哥大姐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不挑的,就随便给我指个有水的地方就行。我出来,算算时间已经快两个月了。我再不回去,我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说不定现在我家已经没了。” “琉璃!住口!爹爹和娘亲身体康健必能长命百岁。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日后断断不能再说出口!” “我……”曼琉璃想辩解 “琉璃姑……琉璃。”段泽洋正了正神色,“如云院,所处之地四面环山,只有山顶有处瀑布。是不是琉璃你渴了?我这里还有些水。”说着从自己的养灵袋里拿出水壶给她。 接着又说:“你放心好了,我从曼府来的时候,曼老爷和曼夫人好的很,还盼你们早点回去。” 涧凡臻汗颜,见段泽洋不仅信了她的话,还如此一本正经的回答她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涧凡臻果断走下台阶,走到曼琉璃身边,平静道:“伸出手。” 曼琉璃瞅了瞅涧凡臻,看着像是没有什么敌意。便以为是有东西给她,就悻悻的把手伸向涧凡臻。 涧凡臻见状,立即从自己剑柄上引出一股雾色的流纹,流纹随着涧凡臻的指引,迅速缠到曼琉璃左手的无名指上。 雾色流纹在曼琉璃无名指上闪了几下,便全部收缩进无名指里了。 曼叶青脸色有点难堪,对涧凡臻说道:“这……这怕是不太好吧。” 反而曼琉璃有点激动,问向段泽洋:“段兄,这指环是不是小版的缚心锁?” “不是。”段泽洋有点难为情,他不知为何要给她下牵制术。 曼琉璃注意到了段泽洋的为难的表情,宽慰他道:“没关系,你说就行,难不成我还吃了你。” “是牵制术” “牵制术?”曼琉璃心里嘟囔了好几遍,反应过来,暴跳如雷:“好你个涧凡臻,亏我刚刚那么相信你,你竟然给我给我下咒!就算你欺负我不知道牵制术,但好歹我也知道什么是牵制!你这是私自剥夺人权,是犯法的!你赶快给我解掉!” 涧凡臻冷着眸子,看不出表情,丢下一句跟上,便转身走了。 曼琉璃气急败坏:“我偏不。我看你到底能牵制住那一个曼琉璃!” 涧凡臻愣神。自从他那日从曼府的湖里救起曼琉璃,随后又撞上那双发红的眼,便开始有所怀疑眼前这人。 涧凡臻慢慢回过头,轻淡的看了眼曼琉璃,大手一挥衣袍,又独自向前走去。 这时,曼琉璃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竟想迈开步子向前跟去。 好在曼琉璃眼疾手快,立马死死地抱住身边的树,大喊:“我不走!我就不走!” 段泽洋见谁也不肯先退一步,但也不好过问这其中的缘由,心里焦急万分,急忙劝解道:“琉璃,你先松开。若违反了牵制术,牵制只会在手指上越嵌越深。十指连心,这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啊。” 第二十章如云院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说的没错,麻酥感先爬上曼琉璃的手指,让她不得不松开抱着的树,随后又迅速向心脏靠去,曼琉璃吃痛,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 段泽洋赶快扶上去:“琉璃,你有没有事?” 涧凡臻听见动静,回过头:“让她自己走。” 曼叶青不知该如何是好,唉呀了一声,向涧凡臻追去。 “来,琉璃,慢慢站起来,不然会头晕的。”段泽洋把涧凡臻当耳旁风,小心扶起曼琉璃。 曼琉璃活动了活动手指:“谢谢你,我们走吧。” 一路上曼琉璃没有再吵,也没有再囔着休息。只有段泽洋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每隔半个时辰就喊大家原地休息。 终于捱到如云院大门前。 曼琉璃看着清雅又不失严肃的大门,飘动的祥云从头略过,竟能触手可得。从如云院大门前也就正直走个两百米,一处断崖拦了去路。 曼琉璃环了环四周,终于知道为什么如云涯为何得以此名。此山到处都是断崖,虽危险,但又祥云颇多。在这山顶除了风声水声,其它声音竟一点也收不到耳里,是清心养性的绝佳地方。 曼琉璃又向断崖处望去,一片祥云划过眼前,这时心底竟响起爷爷的声音,“琉璃丫头,你去哪儿了?爷爷在这,赶快回来吧。” 曼琉璃想随这个声音寻过去。 可在他人看来,她机械般挪着步子,怔怔的向前走去。 曼叶青唤了她几声,她不应。曼叶青见大事不好,急忙跑上前拉住她:强颜欢笑道:“琉璃,我们要进去了。” 曼琉璃清醒过来,感觉脸上风嗖嗖的,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何时竟站到了断崖边上。 “涧兄……”段泽洋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不好意思笑了笑,又重新说道:“凡臻,这是怎么回事?” 涧凡臻有点不太习惯:“如云涯顶的祥云有清心功效。心藏大事之人来到涯顶必先经过清心之事,否则日后心神不定,练就灵修咒法易造反噬。” 段泽洋听到涧凡臻这样说,才放了心。 四人进了如云院,果然所有建筑构造都是些让人看了能够心平静气的景象。 曼叶青也是考虑到曼琉璃的病情,主动把她带到舍寝:“琉璃,这是你的舍寝,我的就在你右边。凡臻哥哥他们的舍寝在我们前面,现在凡臻哥哥带泽洋去了先生那里,一时半会回不来。如果缺什么东西,和我说就好了,我拿给你。” 曼琉璃神秘兮兮的拉住曼叶青胳膊,又凑出门外东张西望了会,随即紧紧关上门:“曼姑娘,瀑布在哪?” 曼叶青:“你说的浮沉瀑吗?凡臻哥哥,不让我把这事告诉你。” “你相信我,我不会去寻死的。”曼琉璃极力表现出一副我还没活够的表情,“我就是去看看,你看我哈,我得洗漱洗澡洗衣服,没有水怎么行。” 曼叶青半信半疑道:“从我们舍寝处,一直向西面走,渐渐的你就会听见水声。” “好!”曼琉璃欢喜道。 曼叶青:“那我们等凡臻哥哥他们回来,一起去吧。” “别!”这次曼琉璃长了个心眼,“这样吧,我们明天去。昨晚一直赶路,大家都累了,还是早休息比较好。” 曼叶青以为曼琉璃回心转意,便应了她:“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一眼,下午我们还有开课仪式举行。” 曼琉璃点头如捣蒜,送走曼叶青,随意躺床上:“啊!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入夜后,曼琉璃一直趴在窗前盯着月亮看。终于等到月亮出现在夜色的东半边,开心道:“东侧半边明亮为下弦月,子时过了。” 曼琉璃偷偷摸摸溜出舍寝,一路向西跑去。 应是山高离月近的原因,又或是如云院彻夜通明火的原因,路上明亮的很。 她能听见水声时,心里轻松了不少。 到了浮沉瀑边上,正准备跳,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来了。” 曼琉璃吓得一哆嗦。 回头看去,一个站在明暗交界处的人影正向自己走来。 随着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曼琉璃喊出声:“涧凡臻!” 第二十一章如云院(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容不得多想,抬起脚就往下跳。 涧凡臻仍是一挥衣袖,曼琉璃立马摔到了涧凡臻脚边。 曼琉璃爬起来:“涧凡臻!你真是阴魂不散!” “有些事还是直白说比较好。”涧凡臻不管她,说着直视曼琉璃,“你是谁?又从哪里来?” 曼琉璃拍打着身上的土,心里咒骂道:“好你个水沟男,让我说实话?不可能!作为二十一的新人,那个没有看过穿越类的小说电影电视剧。我要是说了实话,岂不是会被你们当成妖怪活活烧死。” 涧凡臻见她不答话,又问:“曼家曼琉璃现在在哪里?你到此处所为何事?” 曼琉璃听着心烦,怼道:“曼琉璃现在就在你眼前,你从哪里来我就从哪里来。至于我为什么来这里,还不是被你们拖来的。” 涧凡臻被呛到,见问不出什么,直接把曼琉璃拽到自己眼前,左手迅速点上她的眉心。 既然她什么都不说,那就不能怪他私自用追顾术。 他到要从她记忆里看看,在青龙潭底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习得了那些咒法。因何故隐藏了自己的灵修,又因何故性情大变至此。 都说她疯了,他却不觉得。他只觉得她布了局,等大家往里跳。 曼琉璃被涧凡臻攥的紧,手腕上都有了红手印,可任凭她怎么甩都甩不开。 涧凡臻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看到,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子沉睡在深海里。 若是涧凡臻把自己这时看到的,用了衣不遮体这个词说给曼琉璃听,曼琉璃定会笑的前仰后合。哪里有什么衣不遮体,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短袖牛仔短裤罢了。 涧凡臻见这女子的身形像极了曼琉璃,便想走近看清楚这女子到底是不是她。可水流竟卷起来化成了一条龙,张开大口向涧凡臻扑来。涧凡臻的意识立刻被弹了出来。 曼琉璃感觉到手腕处有所松动,立马抽出手。 涧凡臻抬起眼帘,审视着眼前这人。 为何追顾术对她没用?沉睡在深海里的那个女子是谁?那条水龙是否就是潭底的那条龙?是否真相真的就像曼叶青告诉他的那样,她想杀龙取丹获长生。太多谜团堵在涧凡臻心中,他想一次问个清楚。 可他眼前这人……他这次真的猜不透,也看不透了。 曼琉璃看不懂涧凡臻眼中的情绪,但见到他绕过自己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心中大叫道机会来了。 次日,曼琉璃还没睁眼,一声焦急叫喊声先惯入众人的耳里。 “爷爷!” 曼琉璃猛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正规规矩矩的躺在自己的舍寝里。 曼叶青在她旁边站着,段泽洋在给她把脉。 曼叶青见曼琉璃苏醒,先开口道:“琉璃,不是讲好一同前去浮沉瀑,你这样真的是太危险了。” “叶青,放心。只是呛了点水,已经没有大碍了。”段泽洋这句话说给曼叶青也说给曼琉璃听。 曼琉璃简直难以置信,她记得没有人救她,更记得自己跳入浮沉瀑后,就直直的向浮沉瀑底坠去。 “你可死心了?” 曼琉璃随声音望去,涧凡臻正坐在圆桌前喝茶。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荒唐。”涧凡臻喝完最后一口茶,头也不回的走了。 “琉璃。”段泽洋小心翼翼叫了她一声,“其实……其实是我。” “什么?”曼琉璃头大。 “平日里都是师父讲与我听如云院的事。我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来,于是夜里睡不着,便想出去走走。又突然记起了师父提起的浮沉瀑,便去了。可我一去就见琉璃漂浮在水上,已经奄奄一息。泽洋无能,想不出办法如何让琉璃把水吐出来。可这时琉璃……你恶心难受,自己把水吐了出来。” 曼琉璃听完段泽洋解释,一时无法接受:“你们……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曼叶青叹了口气:“好。开课仪式一个时辰后举行,那我们待会再来。” 曼叶青段泽洋走后,响在曼琉璃心间的一直都是“为什么回不去?难不成真的要去趟青龙潭?可这潭在哪?” 二十二章如云院(三)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被曼叶青拖着前去知许堂。 知许堂设在如云院的正中央,更是众学子最主要的上课地方之一。 一路上曼琉璃完全不在状态,曼叶青给她讲见到先生时如何行礼,如何称呼,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最后只知道如云院的院长先生姓朱,名叫皎。 曼琉璃为了打住曼叶青,义正言辞道:“你放心,我记住了。不就是猪脚,我吃过的。” 曼叶青无言以对,看着曼琉璃的背影,扶额深深叹了口气。 两人一进知许堂,就见不少人正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地上。涧凡臻段泽洋也在。 曼叶青一眼就认出了涧凡臻的背影,对曼琉璃小声说道:“琉璃,凡臻哥哥在那边,我们……” 曼琉璃可不想当电灯泡,把她往前推了推:“你去吧,我在段兄这里就行。”说罢就去找了段泽洋,学着他那样跪坐在地上。 “段兄。”曼琉璃歪了歪身子,靠近段泽洋,小声询问。“不是说开课仪式嘛,这个时候大家不应该都去操场放飞自我吗?怎么都在这跪着?” 段泽洋小声回她:“仪式不在别处就是在这,我们要先等朱先生点完名,才知道要不要去放飞自我。” 曼琉璃刚想夸他学的挺快。 这时段泽洋又压着声音对她说道:“不过琉璃说的放飞自我……这门课程,泽洋学的不精。眼下只有多去院前的涯边修习才可,不然怕是会拖了大家的进程。” 曼琉璃见段泽洋如此严肃的回答她,憋不住,笑出了声。 离着他俩近的人,听见笑声,纷纷侧目。 本来跪的吊儿郎当的曼琉璃,见到众人正脸,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心里悠悠想到:“修仙的道士们不应该都是飘飘然带有仙气,怎么这些人个个英姿飒爽。” 这时一位老者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了六七个人。众人见到,连忙起身行礼齐声问好:“朱先生。” 曼琉璃行动慢半拍,幸好除了段泽洋没人注意她。随即找到缝隙偷偷看向朱皎。只见那人神采英拔,丰神俊朗。 朱皎缓缓转过身,扫了眼众人,才开口说道:“开课仪式开始,大家请坐。” “谢朱先生。” 曼琉璃听了半天,才明白,心里哀怨道:“这开课仪式直接说成,点名、公布学期任务得了。” 朱皎坐在大堂中央,点头示意下面之人,点名可以开始了。 那人从袖子里拿出卷轴。 “木朝阳。” “在。” “煜鸣珂。” “在。” “金九皋。” “在。” 曼琉璃听到是一位女子的应答声,嘴角勾了勾。正巧被段泽洋捉到,用两人刚好听到的音量问她:“琉璃,怎么了?” 曼琉璃:“一姑娘用这名字,怕是她爹对她的期望不小。” 段泽洋:“何以见得。” 曼琉璃:“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段泽洋一惊,看着坐在自己身旁之人,竟有一刹那,他信了涧凡臻的话。这曼琉璃身有谜团,需解。 这时也正好念到涧凡臻。 “涧凡臻。” “在。” “杜文昆。” “在。” …… 最后一名便是段泽洋。 全部念完后,朱皎见人全部到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曼琉璃有点跪坐不住,堂里的气氛也奇怪,让她不禁想起来了上学时,老师点名去黑板做题。 半响,朱皎终于开口:“涧凡臻。” 涧凡臻起身走出来:“先生。” 朱皎:“你可知我为何叫你。” 涧凡臻:“学生知道。凡臻不该私自使用追顾术,更不该用在同窗契友身上。” 曼琉璃听罢,不免想起了他昨晚在自己眉心轻点的那一下。 又听朱皎道:“不管出于何种因由,错便是错。” 涧凡臻没有解释只答道:“是。凡臻甘愿受罚。” 曼琉璃听到受罚两字,心生一计。 朱皎:“好。既如此便去静修室面壁思过吧。” “先生!”曼琉璃急速站起来,走到涧凡臻身边,“先生,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曼琉璃话一出,众人惊愕。 底下竟有人讨论出了声。 “怎么回事?她平日里不是最缠涧凡臻的吗?” “难道传言是真的?她真的得了失心疯?” 二十三章哗然 http://.biquxs.info/

下面叽叽喳喳囔个不停。说什么的都有,比如…… “莫不是因为这曼琉璃得病,涧府退婚,曼琉璃怀恨在心,今天报复?” “我看像。曼琉璃计较善妒,应是做了什么让涧兄不得不破禁使用追顾术的事情。” “有理。我听说曼琉璃醒后,谁也不识谁也不认,只管发疯寻死。” “青龙潭当真有那么邪乎?” “放肆!”刚刚念名那人见底下没了规矩,勃然大怒。“身为如云院子弟,竟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乱了秩序,院律院训何在!” 原本吵囔的知许堂一下又安静下来,众弟子知错,急忙起身行礼,齐声背诵院律院训:“忌,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记,探本溯源,责有攸归。然,勿言勿论。” 朱皎压着火,站起身,环视完众弟子说道:“伯赛。” 那人回:“在。” 朱皎:“既如此,你便安排他们全去静修室重修院律院训吧。” “是。” 朱皎拂袖欲走。 “先生!”曼琉璃大声喊住他。 朱皎虽不再参与世事纷争,但如云院休假的这两个月内,他耳根从没清净过。什么曼家曼琉璃欲长生只身前往青龙潭,又是什么有幸得以救回,可灵修全部丧失,醒后不识任何人,性情也判若两人。 再加昨日涧凡臻又同他讲起,他们为测曼琉璃灵修入狌林一事。已经是让他思绪混乱。 现在曼琉璃竟又像以前一样出来添乱,他稳了稳心神。旁人说她醒后一直胡言乱语,这次他要好好听,到底是个怎样的胡言乱语法。 朱皎转过身问她:“何事?” 曼琉璃先学着他们向朱皎行礼,随后说道:“先生,既然探本溯源,责有攸归。这次,惩罚只罚我和涧凡臻两个人就可以,不需要连坐。”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曼琉璃什么时候变得开始考虑别人,不再只顾自己。可这次他们不敢再出声讨论。 又听曼琉璃说道:“涧凡臻私自使用追顾术,窥探别人记忆,错在先。我质疑先生奖罚方式,错在后。我如果在底下好生跪着,听先生安排,就不会有刚才发生的事,更不会惹的各位先生不高兴。” 朱皎抬眼看着曼琉璃,心里却想道:“也好,两人多待一刻,凡臻就多一刻破解琉璃身上的各种谜团。” 朱皎佯装想了一会,“准。” 说完便离了知许堂。 曼琉璃喜出望外,冲着朱皎的背影行礼:“多谢先生。” 伯赛见事情解决完,立即接过话:“涧凡臻曼琉璃现在前往静修室抄写院律院训。段泽洋到前方,见过众多子弟。” 三人同声答:“是。” 曼琉璃跟着涧凡臻出了知许堂。 一出知许堂她就急忙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跪麻的腿。一系列健身动作完成后,随即向涧凡臻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水沟,静修室远不远?院律院训多吗?还是只有刚刚那一句话?我们要抄多少遍?如果我有不认识的字怎么办?我看你们的字笔画可多了。对了对了,我们会不会没有晚饭吃?” 涧凡臻终于等到她说完,瞥了她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曼琉璃听后,勃然变色:“招惹你?我们俩个到底是谁在招惹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回家的人是谁?窥探我隐私的又是谁?” 涧凡臻走的快,曼琉璃一直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掰着手指数列他的罪状,没注意到涧凡臻已停下转过身等她。曼琉璃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涧凡臻胸膛上。 曼琉璃忸怩,急忙向后退了几大步,向涧凡臻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对不起。” 涧凡臻眼里没有起什么波澜,只是平静告诉她:“静修室,到了。” 二十四章见静修室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抬头看着约莫五层楼高的静修室,深深吸了口气。 “进去后,紧紧跟着我,不可乱走。”涧凡臻嘱咐曼琉璃。 曼琉璃紧张的点点头,这静修室在她眼里怎么看都觉着像座庙宇。 涧凡臻轻推门而进,曼琉璃为了不想刚才的事再次发生,故意与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曼琉璃刚进静修室,身后的门瞬间关闭,室内的烛火迅速自燃。灯火通明的大殿内,有两尊栩栩如生的金身神像直达屋顶。 曼琉璃环视一圈后,发现构造呈环绕型,书都在二楼以上,一楼全部用来为两尊神像奠基。 “过来行礼。”涧凡臻打断曼琉璃思绪。 不知是神像过于高大还是过于传神,曼琉璃面对这两尊神像竟敬畏之感油然而生。学着刚才涧凡臻行礼的样子连拜了三次。 涧凡臻见曼琉璃这次倒也听话,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牵制术流纹,便不动声色的收了还回去。 涧凡臻带着曼琉璃绕过神像向二楼走去。 静修室过于太静,连他们两人的微弱的呼吸声都觉得刺耳。 曼琉璃忍不住好奇。 她见过的庙宇里,都是大佛当中,众神两侧,从未见过两神并立中央。碍于环境,便小声开口询问:“这是供奉的那两位佛还是菩萨?” 涧凡臻心惊,他万万没料想到她竟然敢在神明面前亵渎神明。 立即转过身,目光冰冷看着曼琉璃,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你不知她们是谁?” 曼琉璃后知后觉自己又说错了话。佛教的传入和发展大约在两汉之际,所以涧凡臻并不知佛。曼琉璃想解释,可竟无从说起,干脆悻悻的摇了摇头。 涧凡臻见曼琉璃竟然被自己吓的一哆嗦,心中一软,平静了心态:“羲和神,望舒神。” 曼琉璃觉得熟悉,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神话书:“掌管昼夜的太阳神和月亮神?” 涧凡臻有时候很疑惑,比如此刻。有些事情他认为她应当明白的很,可她却一问三不知。又有些事情,他认为她不该知道,可她却了然于心。 涧凡臻不再答话,转身便进了一个小隔间,曼琉璃快步跟上。 “光线好暗,有没有多余的蜡烛。” 涧凡臻没有理她,绕过她,推开了窗户。曼琉璃没跟上光透进来的速度,眼前有了重影。 等她缓过来,看见涧凡臻已经开始伏案抄写了。 曼琉璃也爽快的坐在旁边一小桌子上准备奋笔疾书,可是第一行就把她难倒了。 她尝试了多种方法,想把这一句念全,奈何无果。 “那个……我能不能请教您一个问题?”曼琉璃小心翼翼靠近涧凡臻,“这个字……它读什么?”,说着拿给涧凡臻看。 “聪。”涧凡臻目光轻斜。 他真的要开始想办法如何应对曼琉璃每次的出其不意。 “聪?”曼琉璃先是吃惊,后又茅塞顿开心道:“也对,看着也蛮像的。” 而后不自觉读出了声:“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第一句读顺后,曼琉璃心里一阵感叹定这院训之人如何深明大义,如何思谋远略。 啧啧了几声,对涧凡臻说道:“你们这院训可以啊。看时要思考看明白了没有,听时要思考听清楚了没有。待人接物时,要想想脸色是否温和,样貌是否恭敬。说话时要想想是否忠实,做事时要想想是否严肃认真,有疑难时要想着询问。气愤发怒时要想想可能产生的后患。看见可得的,要想想是否合于义。” “你是何时习得了关于隐藏本性的咒法。”涧凡臻听曼琉璃分析完,冷不丁来了句不关上文的话。 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她即一概不知,却又能迅速做出判断得出结论。 在狌林如此,问段泽洋何以得知自己姓名,以及步步紧逼段泽洋身世亦如此,现又不认神明却又能准确无误说出神明职责,不认院训又能准确无误解读。 “什么?”曼琉璃虽然嘴上疑惑,但心里已经闷闷想想道:“上次直白问,这次还直白问,你让我怎么和你说。现在你们本就觉得我有疯病,我要是说了,岂不立马处理了我。” 这时又听涧凡臻道:“所有之事。” 曼琉璃觉得无语,叹了口气,扶额:“我得了失心疯,疯的厉害。” 二十五章静修室(二) http://.biquxs.info/

涧凡臻手中的笔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抄写,心中不禁觉得自己好笑。明明自知什么都问不出来,却仍觉得有无限可能。 曼琉璃见涧凡臻又不再理她,知趣闭了嘴。守着那些所谓的院律院规头大,索性就认识的字歪歪扭扭描到纸上,不认识的字就画个圈代表。 终于天黑,等到如云院里雄浑的钟声响起。 涧凡臻放笔,起身关上窗户,走到曼琉璃旁边:“走。” “好。”曼琉璃应声。 涧凡臻忽看到她的字横七竖八的躺在纸上,而且一张纸下来,几乎全是圈。忍着火气抬眼看向曼琉璃,这时竟不知自己稍稍皱了皱眉头。不再管曼琉璃,自己快步下楼走了。 “哎,等等我。这里太严肃了,我害怕。”曼琉璃追上去。 俩人正准备出门,正巧碰上杜文昆推门进来。 杜文昆先和涧凡臻相互行了礼,本想再和曼琉璃相互问好,只是一看到曼琉璃那张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涧凡臻不想再留在这,便问:“杜兄,来此是为何事?” 杜文昆强制自己收了收声:“涧兄,先生让你过去一趟。” “好。”说完丢下曼琉璃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我怎么回去?”曼琉璃冲着涧凡臻背影气冲冲的喊,“来的时候,走的那么急,我怎么记得住路。” “琉璃。”杜文昆笑着开口,“我送你回去吧。不过,你得先擦擦脸。” “啊?我脸怎么了?”曼琉璃疑惑。 “小花猫都没有你花。”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小方帕,“满脸的墨汁,你今天是和墨汁打架了吗?” 曼琉璃接过方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俩人出了静修室,月光跟随。 杜文昆又想到曼琉璃满脸墨汁,又笑出了声,后又觉得自己失礼,便问道:“你来这里适应的如何了?” 曼琉璃心中叹气道:“唉,又是一个觉得我魔怔了的人。” 不过还是礼貌的笑了笑,回他:“一切都好。” 然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气氛,曼琉璃觉得别扭,想到人家给自己递了帕子,还送自己回去,但自己都不知道人家名字。 曼琉璃鼓起勇气,先打破尴尬气氛:“那个……我病糊涂了,有些人有些事我都记不清了。请问,您是……” 杜文昆笑了笑,答道:“杜文昆,文武的文,昆仑的昆。”说着向曼琉璃行了一礼,曼琉璃急忙回礼,这下俩人才算真正认识。 俩人又走了一小段路,曼琉璃突然神秘兮兮的问道:“杜兄,想向你打听个事情。” “琉璃,不用拘谨,但说无妨。” “你知道青龙潭在哪嘛?”曼琉璃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脱口而出。 杜文昆听罢,想起那些她要寻死的传闻。 摇了摇头,对曼琉璃谎称:“不知,青龙潭对如云院的在院子弟来说,那是禁地,只有先生带着才可以前往。” 曼琉璃不甘心,她自从来了这,生活圈子就那么小,她做什么事情都有人拦着,这次好不容易新认识了个人,有些事一定要问清楚,又追问道:“静修室藏书那么多,没有一本有记载?” 杜文昆早料到她会这么问,笑着:“当然有记载。不过这些靠自己灵修成为神明的这类书,被单独放在一个隔间里。要想看,还要问过先生才行。” “靠自己成为神明。”曼琉璃心里分析道,“对,青龙潭里有只要做神明的龙。”忽又记起自己向涧凡臻说起大佛时他的反应。 “你们这里最崇敬的神是谁?”曼琉璃急促问道。 “啊?”杜文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说到了太阳神和月神身上。 曼琉璃又问:“你们只供奉羲和望舒吗?烛龙呢?烛龙也是掌管昼夜的神。” 杜文昆已经满脸疑云,听的又是一头雾水。 曼琉璃见杜文昆答不上来,心一横,反正都被当成疯子,干脆直接问他神话:“盘古呢,女娲呢,还有伏羲,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不……不知。”杜文昆被问的心惊胆颤。 二十六世说奇异录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觉得不可思议,也难以置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又揪心问了一遍:“这些应该都是最早的神,你真的不知道吗?” “真的不知。”杜文昆无奈。 曼琉璃不敢再问,垂下了头:“我们走吧。” 杜文昆本想安慰她几句,但想来想去,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杜文昆送下曼琉璃,就转身去了朱皎那里,想着告诉先生,要把关于青龙潭的书收一收,刚想敲门,就听见两人的对话。 朱皎:“如何?” 涧凡臻摇摇头:“仍是一推胡话,不过……” 朱皎捋了捋胡子:“讲。” 涧凡臻:“她不识神明,却知神明职责。还有院律院训也一概不知,甚至书写方式也变了。” 涧凡臻见自己说完后,朱皎开始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 “先生。”涧凡臻大着胆子,“凡臻有一事不明。既然先生也怀疑曼琉璃青龙潭之行,为何不直接将她叫来,一次问个清楚。” 朱皎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对涧凡臻说道。 “前些日子我读了本书,名字叫作《世说奇异录》。里面有这样一则故事:有一年天象异常的很,连续下了两个月的雨,多处洪水决堤。 有一靠水生存的渔户,已经断粮三四日,实在难以忍受饥饿之感,便冒生命危险出了海。 可这一出海,便没了音讯,其余村户都认为这渔户定是死在了海里。水退去时,好心的村民,便想去渔户家收拾下,给他立个衣冠冢。等众人赶到渔户家时,竟发现渔户全身湿漉漉的趴在自家门前。 众人赶快上前去确认渔户是否还活着,得海神庇护,渔户还活着。等医师医治好渔户时,怪事也就发生了。 渔户醒后大吵大闹,疯癫至极,嘴里还喊着一些颠三倒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村民都说渔户在海里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海神惩罚他,为此中了梦魇。 村民们对渔户的态度转变是有一次,渔户闲来无事出来走走。谁知他开口告诉村民们,今日要下雨,风也会大,记得关好门窗。村民只当他是个疯子,因为那日天气晴朗的很。 谁知,到了夜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狂风卷起。 次日,渔户出来寻吃的,有人壮胆问他,今日还下雨吗。渔户答,下,不过雨小。果真夜里又应验了渔户的话。 于是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去渔户家里,询问他未知之事。比如今日是否可出远海,又比如林中那里猎物更多,甚至问到,寿命到几时。 这些人都按照渔户的话找去,全部一一应验。” 涧凡臻听朱皎讲完,心中略有些惊讶,每次只拿事实说话的朱皎,竟怀疑曼琉璃和渔户情况相同,都有了知道未知之事的能力。 涧凡臻心中生乱,疑虑道:“先生,我听说这本书都是由民间野士搜集撰写,可信度……” 朱皎轻摇头:“虽是从市井坊间传来,可我一看到琉璃……”,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涧凡臻若有所思,顿了顿说道:“所以先生的意思是……” “留住她。”朱皎郑重回道,“若此事为真,不仅是对如云院更是对各世家来说,必定利大于弊。” 站在门外的那小身影不自觉握紧了手,骨骼握的开始发白,一切都了然了。 如云院故意放出消息,让世人认为,是如云院全部子弟前往了青龙潭,并非曼琉璃一人。 消息一出,不仅让世人觉得,如云院有可护天下苍生平安的能力,也会让知情的各大世家放心,自家儿女虽骄纵放任,但如云院一视同仁,不会坐视不管。 可现在看来,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青龙潭之行让曼琉璃有了预知能力。 二十七章臆测 http://.biquxs.info/

“九皋。”一声清脆的男声从那小身影身后传来,“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是先生与凡臻还没谈完事情吗?” 金九皋显然被吓到,迅速藏了自己眼中的波澜,定了定神,转过身对杜文昆说道:“是。” 原来杜文昆听到屋里压低声音的交谈声,便识趣离开去了医药房,想着拿点稳定心神的药给曼琉璃送去。 杜文昆觉得自己声音应该是大了些,吓到了金九皋,不好意思说道:“我也正好找先生有点事,我们在这里一起等吧。” 屋里正交谈的两人听见动静,表情凝重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屋外,金九皋听到杜文昆喊自己,便想要向杜文昆那里走去。正要抬脚,门吱嘎一声开了。 涧凡臻看了看院里这一前一后的两人,确认再没有其他人,便开口:“先生喊你们进去。” 朱皎已在坐大堂中央,看着底下这三人,神情与往常并无差异,缓缓问道:“九皋,何时来的?” 金九皋也算聪明,回道:“是先生说到,对如云院对各世家,有利无害的时候。” 朱皎抬眼,定定的盯着金九皋:“那九皋心里定是猜到了什么事情。” “学生不敢妄论。”金九皋心知肚明,朱皎这时怀疑她。 朱皎:“且说与大家听。” 金九皋向大家行了一礼,随即不慌不忙的说道:“九皋猜想,能对如云院对各世家有利的事,定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愿意出山,前来授课。” 若换平时,朱皎是极其信任他的学生的,只是今晚之事涉及极广,牵扯进来的人越少越好。 朱皎旁敲侧击完金九皋,心里才舒了口气,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哈哈笑了几声,表示对金九皋的肯定:“九皋聪慧,猜想的没错。” 杜文昆好奇,问道“是哪位先生要来?” 朱皎故作神秘:“到时,你们自然知道。” 金九皋见朱皎缓了神色,信了她,便急忙岔开话题:“不知先生找我来何事?” 朱皎这才想起,原来是自己找她来的,对她说到:“你父亲传了音讯给我。让我叮嘱你,要好生修灵,勿要怠慢了功课,更要时刻谨记金家家训。我思来想去,静修室的书,你也都看的差不多了,唯有一些受约束的书还没有看过。明日起,你若有空,便去吧,不用前来问过我。” 金九皋刚要开口谢朱皎,杜文昆突然急促喊出声:“不可!” 众人皆疑惑。 杜文昆急忙走上前,对朱皎行了礼,将自己送曼琉璃回去路上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将与大家听。 朱皎听后心中已是暗潮涌动,但仍要平静问道:“当真?琉璃真向你询问过青龙潭之事?” “是!”杜文昆严肃且认真,“我前来找先生,就是为此事。” 涧凡臻听到杜文昆阻拦后,已起疑心。刚刚先站在门外的莫非并不是金九皋。 这时又听杜文昆说道:“现在市井坊间都在讲,如云院子弟误闯青龙潭,却全部都能如数返回。不仅对如云院赞赏有加,而且对如云院子弟也是更加信任。” 杜文昆顿了顿,突然撩起衣袍,向朱皎跪拜,神色肃穆,双眉紧锁。 直身再道:“琉璃虽已失记忆,可若再去青龙潭……先生如何救她?如云院又如何救她? 甚至更会惹的各大世家臆测,如云院难不成也要杀龙取丹获长生。再细想,能号动如云院全部子弟的会是谁?是先生您啊!” 杜文昆自知事情会越讲越让人难以接受,又向朱皎行二次拜礼,直身后眼神更加坚毅:“学生实在不忍先生还有如云院受到臆测,求先生先暂时收起有关青龙潭的书籍。” 朱皎死死抓住自己所坐的檀木椅,半响,开口:“文昆,先起来。” 杜文昆低着头,不再看向朱皎:“学生不敢。” 朱皎宽慰他道:“文昆敢设想,敢直说,不愧是我如云院子弟。琉璃青龙潭之行,我从未料到,反弹后果竟能涉及到我。今日也应是我感谢文昆。” 说着站起来就向杜文昆行礼。 杜文昆意想不到会是如此,赶忙站起来扶住朱皎。 朱皎挨个看了看自己的子弟,欢喜打心里出来:“今日就到这里,都回吧,早点休息。” “是。先生也早休息。”三人行礼后,齐声答。 二十八章臆测(二) http://.biquxs.info/

“凡臻,你可回来了。”段泽洋推开门,像是故意在等涧凡臻,“怎么样?先生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涧凡臻答,“泽洋怎么还没有歇息?” 段泽洋不好意思笑了笑,解释道:“我方才见到琉璃,觉得她心情不是很好。追问下,才得知她在抄写院训时,几乎一个字也不认得,所以没有抄写完。这时你又被先生喊去,泽洋担心凡臻会因琉璃,遭到先生责怪。” 涧凡臻摇摇头:“先生只是询问了曼琉璃在静修室有无奇怪之处。” “原来是这样,泽洋多心了。” 段泽洋拧这眉头,喉结动了动,但就是不出声。 涧凡臻见段泽洋吞吞吐吐的,向前走了几步:“无妨,泽洋你且说。” 段泽洋定下心:“方才见琉璃时,听了她半响的埋怨,凡臻你真的不打算和琉璃讲实情吗?救她出浮沉瀑的是你,并不是我。” “不用。”涧凡臻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段泽洋焦急:“真的不用吗?现在明眼人一眼就能觉出来,你们两个过节不小。若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说不定,你们两个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涧凡臻:“我知泽洋为我着想,只是曼琉璃身上谜团诸多,需要时间一一破解。” “难道就不可另寻他法吗?”段泽洋见涧凡臻不松口,更着急。 又道:“我有询问过他人对琉璃的看法,都说她蛮横不讲理,计较也善妒。可这些我觉得,并不是我认识的琉璃。” 涧凡臻心中一惊,终于正视起这次对话。 段泽洋见涧凡臻直视起自己,缓了缓神色:“这些日子处下来,我反而觉得琉璃率真、善良、有趣,甚至身上还有一些大家小姐没有的东西。泽洋无能,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段泽洋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其实,我是想和凡臻你说。既然,从他人口中的琉璃身上找不出答案,为何不试试,从自己眼中的琉璃身上发现线索。” 涧凡臻似有如梦初醒的感觉,喃喃道:“自己眼中?” “莫非凡臻不觉得现在的琉璃率真善良吗?”虽声音再小,但也没能躲过段泽洋的耳朵。 应是被问到心里,涧凡臻沉下眼眸,细细想来,是成见在作祟害了自己。 “两位在聊些什么呢?” 涧凡臻和段泽洋闻声,同时望去。 只见曼叶青端着饭菜向他们走来,身后还跟着哈欠连连的曼琉璃。 曼叶青放下饭菜,边布菜边说:“本想着给凡臻哥哥送过去,又听琉璃说凡臻哥哥去了先生那里,就只好先放我那里了。” 说着看了眼游离状态的曼琉璃,笑了笑:“真是难为琉璃了,让她饿到现在。” 不知为何,曼琉璃每次听曼叶青喊涧凡臻,喊凡臻哥哥的时候,她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嫌弃曼叶青,而是想到自己没来之前,北涧的曼琉璃也是这样喊凡臻哥哥…… 曼琉璃这样想着,被自己吓得打了个哆嗦,迅速摸过筷子来,象征性的扒拉了口饭。 这一幕正好撞进刚一直交谈的那两人眼里,依旧是段泽洋先开口:“琉璃,是冷吗?” 曼琉璃刚想编个理由敷衍过去,刚好曼叶青抢在她前头。 “哎呀,怪我。”曼叶青自责,“去喊琉璃时,琉璃正在睡觉,出来时忘了叮嘱她披件衣服。” 曼琉璃倒也不冷,只是困的要死,可是偏巧不巧的,曼叶青话刚落,曼琉璃就打了个喷嚏。 涧凡臻突然解了自己的长衣,站起来走到曼琉璃旁边,轻轻披到了她身上。 段泽洋见此,不知为何心中有点不是滋味,但也暗喜涧凡臻孺子可教也。 而曼琉璃感到十分震惊,但下意识竟是向想曼叶青解释。可是看向曼叶青,人家根本不当回事,正专心盛汤。 曼琉璃反感,迅速扯下长衣,扔到段泽洋怀里,就立刻跑路了。 二十九章测灵石 http://.biquxs.info/

伴着咚咚的敲门声的,是曼叶青焦急的声音:“琉璃,起了吗?” 曼琉璃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蒙头继续睡。 曼叶青听没有动静,加大了拍门的力度:“快要巳时了,再不起,我们要迟到了。” 仍是没有回声,曼叶青心急如焚,怕曼琉璃又偷偷去了浮沉瀑,干脆用了咒法,闯了进去。见曼琉璃裹得严实实的睡在床上,才放下心。 曼叶青又摇又晃,连拖带拽,终于把曼琉璃带到了知许堂。 曼琉璃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晃悠悠的走到段泽洋身边坐下来:“早啊,段兄。” 段泽洋欢喜,他觉得和曼琉璃一起时,少了规矩,觉得随性舒服,开口笑着:“早,琉璃。” 曼琉璃哈欠连连,嵌在眼里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忽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连忙揉了揉眼,只见涧凡臻还有曼叶青已经坐到了自己边上。 段泽洋正和他们两个微笑打招呼。 曼琉璃咽了口唾沫,心里悻悻想:“我……我没做错什么吧?水沟怎么从昨晚就不对劲,猪脚先生给他洗脑了?不行,我还得找机会去青龙潭,得甩开他。嗯!我得好好和曼叶青说一说问题的严重性。” 曼琉璃想明白后,还一阵点头。扯了扯段泽洋的衣角:“段兄,换换位置。” 段泽洋本想劝说她,奈何曼琉璃已经站起来坐到了自己的另一侧。 曼琉璃没有给段泽洋问怎么回事的机会,直接扯开了话题:“昨天我走后,伯赛先生又说什么了吗?” 段泽洋不傻,既然她不想换便不再换回去,轻笑着回她:“嗯,是又讲了些,除了让我们把院律院训熟记于心外,还和大家说,今日要测试灵修是否巩固见长。” “测灵修?”曼琉璃疑惑。 “是。”曼叶青开口,“这是建院以来第一次这样做。据说,是朱先生从昆仑山带回来的。先生在山中迷路,便靠在一块大石上休息,为了提防妖兽袭击,便设了灵修防护。 谁知先生靠的那块大石,随着防护力量越强就亮的越刺眼。先生觉得奇怪,便削了一角带了回来。 后来又由如云院的先生们共同实验,发现此石有测灵的效果。根据每人所化的气息,石头发出的光亮就会不同。” 曼琉璃抓住重点,灵修越强越亮,连忙问道:“你们都说我没有灵修护身,我也觉得我没有。那我测不出来,会不会把我赶走?” “不会。”涧凡臻目视前方,语气坚定。 曼琉璃松了口气,她得从这里找出青龙潭的线索。 这时,朱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进到知许堂。令人好奇,谈论了一早上的测灵石紧跟其后。 众人朝朱皎行完礼,朱皎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缓缓开口:“老朽有幸得了块奇石,有测灵功效。于是老朽和诸位先生们商讨决定,这学期根据奇石的光亮程度,调整教学方式。” 说完便示意伯赛打开盒子,拿出测灵石。 测灵石一出,就有些人忍不住,努力伸长脖子看看那块石头到底与普通石头有什么区别。 曼琉璃隔得远,看不大真切,反正她也不想看。 伯赛又从袖子里拿出卷轴,“木朝阳。煜鸣珂其次。” 两名少年答完是,就站起来向测灵石走去。 曼琉璃看着两位少年的背影,心里感叹:“来了都好几天了,名字和脸还是对不上,罪过罪过。” 等木朝阳放上手后,测灵石开始剧烈反应。 曼琉璃嫌光刺的眼睛疼,就低下头,压声向段泽洋说道:“段兄,你看过小说没有?” 段泽洋:“什么?” 曼琉璃:“就是你们常说的戏本。” 段泽洋听罢,摇摇头:“没有看过,只是读过些医书。” “没关系,我给你讲讲。”曼琉璃又靠段泽洋近了些。 段泽洋为了听得清楚,也顺势向曼琉璃靠了些。 这一举动正好落在旁边那人冷眸子里。 听曼琉璃开口:“戏本里讲,这种时候,往往最不被看好的,就是最为震惊的。也许她会让这石头亮的不行不行的,甚至能让这石头嘭的一声,炸掉。” 段泽洋听明白这是说她自己,强压着笑意:“好,那我就祝福琉璃一鸣惊人。” 曼琉璃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人,抽搐了抽搐嘴角,呵呵笑了几声。 伯赛注意到他们两人,从刚才就开始交头接耳,就喊停了煜鸣珂。朝着曼琉璃的方向:“曼琉璃。” 先反应过来的是段泽洋,赶紧推了推了曼琉璃:“喊你。”顿了顿又马上说道:“勿要勉强,实话实说便可。” 曼琉璃给了段泽洋一个放心的眼神,就向测灵石的方向走去。 走的越近,曼琉璃就觉得这石头眼熟。手摸到测灵石时,没有她期待的刺眼光亮,更没有炸裂。 底下也没有人觉得惊奇不可思议,因为他们都早有听闻曼琉璃失了灵修一事。 只是曼琉璃看着这石头透出来的光色,觉得无比眼熟,为了证实自己猜想,管她还会不会被罚,直接上手把石头拿在手里,对着太阳细细观察。 “大胆!”伯赛始料未及,怒道:“赶快放下!” 曼琉璃也正看完,哂笑了声。 “这还幸亏我没有灵修。”然后转身看向朱皎,正色道:“先生,我想您是弄错了,这并不是什么能测试别人灵修的石头,这,是一块黑曜石。”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还是黑曜石中的极品。”曼琉璃不以为然,慢悠悠说道。 三十章测灵石(二) http://.biquxs.info/

知许堂里各位先生,已气到嘴唇发紫。他们为探这石头的秘密,小半月里几乎天天熬到深夜。 朱皎冷静下来,目光深邃,问道:“那琉璃有何见解?” 曼琉璃被问倒,心中念道:“坏了,该怎么和他们解释。给他们科普,他们怕也是听不懂。” 就在大家以为曼琉璃是瞎说,故弄玄虚掩饰自己失灵修一事。 涧凡臻站起来,想圆场。 可突然见曼琉璃打了个响指,而后恭恭敬敬的向朱皎行了一礼。 “回先生。黑曜石是从火山熔岩中炼就出来的宝物,有辟邪护身安神的作用。鉴定黑耀石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像琉璃方才那样,把黑曜石直冲太阳,细细比对即可。” 曼琉璃话毕,众人全都全神贯注着她,没有人接话,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 “黑曜石从成分来说,有月眼黑曜石和乌金黑曜石。乌金黑曜石是黑曜石里的盛极之品,极其细腻,没有猫眼效应,颜色呈亮黑色。 而月眼黑曜石只要对着强光或在阳光下观看,就会发现它有不同的光亮。光亮若呈浅红色便是鬼仙红眼黑曜石,若呈浅蓝色便是鬼仙蓝眼黑曜石。可若呈现红蓝等以上多色,便是鬼仙红蓝眼黑曜石。 此石便是鬼仙红蓝眼,月眼中的极品。” 曼琉璃说的一板一眼,有些人沉思信了她话。 “琉璃,我有一事不明。”木朝阳朝曼琉璃小心翼翼问道。 曼琉璃看着眼前这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少年,实在不知这是木朝阳还是煜鸣珂。 木朝阳感到曼琉璃窘迫,莞尔而笑,婉转告诉她:“朝阳觉琉璃所说之话,有眼界大开之感,所以想再更了解一下。” 曼琉璃不禁觉木朝阳情商高的很,笑着回礼道:“您请说。” 木朝阳:“听琉璃之意,这石可以自己发光发亮。可又为何我与鸣珂触到它时,光亮越发刺眼。” 曼琉璃自知问到重点,深吸了一口气,向先生们向她的同窗们各行了礼:“请诸位先生,各位同窗契友,莫要怪罪琉璃。”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说出的话,有些事情她解释不通,便只能拿过来用。 她平静道:“黑曜石驱邪,各位的灵修已被它当作邪物,自动拦截在外。” “一派胡言!”一声呵斥随即传来,伯赛早就忍不住,又听曼琉璃这样说,已是青筋暴跳,“此奇石可是朱先生险些丢掉性命带回来的,怎能容你说的这样一无是处!” 段泽洋一直为曼琉璃捏一把汗,心里不知祈祷了几万次,求她不要再讲下去。 可偏偏这时曼琉璃笑出了声:“难道各位先生一遍又一遍的试这石头,就没有不适之感吗?” 大堂上的正襟危坐的先生们听了曼琉璃话,变了脸色。 知许堂已是鸦雀无声。 半响,煜鸣珂走向前,郑重道:“鸣珂,信服!” 这下轮到曼琉璃惊愕了,什么拦截在外,什么感到不适,这都是她根据这里乱力怪神现象,拿过来死马当活马医用的。 又听煜鸣珂道:“实不相瞒,现下鸣珂觉得,浑身乏力,疲惫不堪,眩晕之感极为强烈。” 曼琉璃怔怔的看着他,又向木朝阳看去。 木朝阳随即点点头,表示自己同煜鸣珂一样感到不适。 底下本来坐的好好的众人,乱了分寸,有人囔着:“若是长期这样下去,会不会也像曼琉璃这样,灵修全无!” “放肆!”伯赛努力控制场面,“你们可把先生放在眼里!可把我放在眼里!” 曼琉璃觉得烦躁,怎么还把这块黑耀石当作测灵石,张口怼道:“只不过是从昆仑山中带回来,便觉得它有无限神力。若此石出现在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上,敢问先生还这么宝贝它吗?” “你!”伯赛气到说不出话。 忽一阵鼓掌声,打破僵硬的局面,段泽洋含笑走向前来:“方才我还在和凡臻谈论,说琉璃的戏如何。” 段泽洋一出来,曼琉璃就醒悟了,自己刚才过于冲动。 段泽洋向各位行了礼,不急不慢道:“先生得了块辟邪奇石,本想这分发给大家护身。可那日商讨每人该佩戴多少为宜时,出了歧义。 又有幸我与凡臻都在场,便想了法子。既然奇石能够辟邪护身安神,那就以心神做量度。演出一戏,观察诸位的反应。若心神不定者,就多得些,反之,就少得些。” 有些人开始动摇,有些人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稳住心神,有些人回头向涧凡臻求证。 涧凡臻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补充当天商讨时的细节。 此时朱皎心里,一阵称赞段泽洋。不愧师承千元道,不仅圆了场,还提醒了在场的如云院子弟,院律院训怎就不记心里。 三十一章测灵石(三) http://.biquxs.info/

“你果真在浮沉瀑,泽洋没骗我。” ?曼琉璃抬头?看着来人,竟没了知许堂里的严肃稳重,眉间处处透露着少年应有稚气。 “木兄。”说着想要站起来行个礼,表达在知许堂的歉意。 木朝阳见状小跑过去,拍了拍曼琉璃的肩,顺势挨着她坐了下来。 “琉璃,你今天可真厉害。传言说你失了忆,换了性格。传到我耳朵里时,我还不怎么信。今日领略,我要重新认识你,和你做朋友。” 曼琉璃并没有觉得怎么高兴,担忧道:“你,没事吧?” 木朝阳捶捶胸脯:“你看,好的很。” 曼琉璃放下心,又把头埋在双臂里,犹豫问道:“你信段兄今天在知许堂说的话?” 木朝阳划了一把浮沉瀑中的水,惬意道:“因我与鸣珂已试过测灵……黑曜石,身在此局,所以不信。” 曼琉璃:“那你们为什么不站出来反驳他。” 木朝阳笑道:“当然是为了先生喽。你注意到先生们的脸色没有,辛辛苦苦熬了半个月,还不如琉璃你看了一眼。” 曼琉璃埋得更深:“这事,我应该单独和先生讲,不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木朝阳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赶紧摆摆手,急忙说:“不不不,琉璃你想,今日幸亏第三个就喊到你。 若是最后喊到你,今日如云院子弟岂不是全都像我和鸣珂一样。 这里面,还有一些小不点,想必当场就会晕过去。” 曼琉璃闻言心里稍稍轻松了不少:“先生住在那里,待会我去给他道歉。” “好,待会我带你去。”说着笑了起来,“怪不得泽洋一猜就中,原来你是没地方去。” 曼琉璃突然想揍他,刚刚自己还夸他情商高的很,怎出了知许堂马上就原形毕露。 “你来找我什么事?”曼琉璃抬起头愤愤道。 木朝阳这才想起来找她为何事,敲了下自己脑袋,骂自己笨。 解释道:“黑曜石驱邪护身,便想着也给我娘亲一块。所以想向琉璃打听一下黑曜石那里寻。先生的是昆仑山中来,那琉璃的是从那里来?” “我没有黑曜石,也不知道除了昆仑山那里会有这种东西。”曼琉璃难为情。 “啊?”木朝阳惊讶,“那……那琉璃是如何识得黑曜石,又如何得知分辨黑曜石之法。” 曼琉璃被问到语塞,特想一股脑告诉他。自己家名下有几家珠宝店,这东西常见的很。但这东西刚被炒起来,为了好卖,所以有了传说有了功效。 曼琉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木朝阳还想再细问些。 “狌狌。”? 两人的聊天被突如其来的应声打断,齐向树荫处看去。 涧凡臻撩开?遮挡在面前的树叶,慢慢走出来。 “狌狌族长讲与我们听。”? 曼琉璃知道他在说谎。? 木朝阳刚消化完上午黑曜石一事,现在又和他说,他们见过狌狌族长。 木朝阳震惊道:“狌狌一族真的有通晓过去之事能力?可传言说,狌狌只对自己有恩之人开口。你们……你们……” 你们了半天,没有听到下文。? 涧凡臻曼琉璃也清楚,他无非是想问,你们怎么去了狌林,又怎会见到狌狌族长。 涧凡臻?若无其事:“你也知传言?” “我我……”?木朝阳被噎到。 ?涧凡臻转头看向幸灾乐祸的曼琉璃:“走吧,先生找你。” “好,我也正想找先生。”? 三十二章恨生 http://.biquxs.info/

“涧凡臻,谢谢你。”曼琉璃向涧凡臻小心翼翼说道。 涧凡臻余光倾斜她,不答话。 曼琉璃又说:“我知道,因为段兄提了你,你也没有出来反对,所以大家信了段兄的话。” 涧凡臻背着手,走的快:“既如此,见到先生后实话实说。” 曼琉璃连连点头,追上涧凡臻,自认为很郑重:“水沟,我和你说啊,你以后不要做些惹叶青不高兴的事。 就拿昨天晚上来说,虽然叶青脸上没反应,其实心里可难受。等会到了先生那里,我自己进去,你就去找叶青,说清楚。” 一直絮絮叨叨的那人,自然看不见涧凡臻已经引出的牵制流纹。 曼琉璃仍是自说自话:“包办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你们就应该勇敢的说出来,勇敢的追求幸福,各家的长辈通情达理,一定会祝福你们的……” “啊!”牵制术在手上发作,曼琉璃跪倒在地失声痛叫。 “跟上。”涧凡臻加快了步伐,曼琉璃气的他心烦。 “水沟男!你有病啊!”曼琉璃气呼呼爬起来,“要不是看在你今天救我份上,我懒的管你!” “正合我意。” “什么?你说什么?”曼琉璃隔得远,没怎么听清。“你站住,你把话讲清楚!” 今日从树叶缝隙中透下来的忽闪忽闪的光格外柔和,可仍抵不住有人将今日之事藏在心中,长成一根刺,最终化成一把利剑。 一直藏在树后的女子,死死咬紧嘴唇,极力忍住马上夺眶而出的眼泪。 当然,涧凡臻曼琉璃什么都不知情,他们只知道待会见到先生要把该说的全部说清。 曼琉璃进去月白室前,还特意整理了整理易容。 “先生。”一见到朱皎,曼琉璃乖巧行礼。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蹦出来,古人认错都是跪下的。 曼琉璃仿着电视剧,噗通一声跪下:“先生,我知道错了!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您下不来台。您怎么罚我,我都认。” 朱皎被曼琉璃吓到:“这……这是做甚。凡臻,赶快把琉璃扶起来。” 涧凡臻刚想伸手,曼琉璃打开他的手:“先生,您……您不生气啊?” 朱皎饶有兴趣,捋了捋胡子,乐呵呵道:“不生气也行,那我问什么,琉璃保证答什么。我就不追究,怎样?” “好好好。”曼琉璃站起来,答的也快。 朱皎:“琉璃是如何识的黑曜石?又如何得知黑曜石功效?” “我家有的是,所以我知道。” 朱皎愣住,看向涧凡臻求证。涧凡臻正震惊的看向身旁这人。 曼琉璃没觉得气氛凝固,她确实是实话实话。 朱皎干笑,又问:“曼家先祖去过昆仑山?” “没有。昆仑山对于我们来说,遥远、神秘、恐怖。” “哦?”朱皎疑惑。 “您可能不知道吧。很久以前,有人在昆仑山外围建了一牧场,牧场里的一群马,因贪吃鲜草,进了昆仑山。牧民为寻马,便冒险进到山里。可几天后,马群出现了,人却没有回来。 后来在一个小山丘上见到他的尸休。现场惨不忍赌,他们的衣服破碎,光着双脚,怒目圆瞪,嘴巴张的贼大,防身武器还紧握在手中。 可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伤痕也没有遭遇袭击的痕迹。昆仑山也算是成了未解之谜。 从此在昆仑山边上生活的牧民,宁愿因没有肥草吃使牛羊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进入昆仑山。” 朱皎听不明白,但有一点,他是认同曼琉璃,昆仑山险峻,自己前去时,也是差点死在那里。 朱皎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又细细琢磨了会曼琉璃的话,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琉璃,觉得今日天气怎样?”朱皎抬眼,缓缓开口。 “好的很。”曼琉璃不明所以,但也照实回答。 涧凡臻吃惊朱皎,莫不是信了民间野士的话。 “那,琉璃觉得明日天气如何呐?”朱皎又问。 曼琉璃被问的摸不着头脑,可忽想起今日段泽洋说起自己早起时看见的朝霞如何如何美。 “应该阴雨吧。” “好,那明日老夫下山便带上伞。” 朱皎已觉不能再问下去,便摆摆手,示意他俩先回。 出门没多久,涧凡臻忍不住:“明日阴雨当真?” “应该吧。毕竟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曼琉璃耸耸肩,随意回道。 涧凡臻:“为何?” 曼琉璃:“不知道,这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 涧凡臻:“一辈一辈?曼家先祖……” 曼琉璃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忍无可忍:“我不知道。你这人怎么老是问我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该说的都说的了,没有一句假话! 你若真的对曼家先祖感兴趣,你去问叶青,或者去问你爸,再或者去问你的曼叔父!” 三十三章恨生(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那人一字一顿,慢慢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她。 “九皋?” 鹤鸣九皋,声闻于天。 曼琉璃记得住这个名字,更好奇这是个怎样的女子:“九皋,找我什么事?” 金九皋刚要开口,曼琉璃又急忙打住她:“先说好啊,我不知道黑曜石除了昆仑山,什么地方还会有。” 金九皋不屑,轻蔑一笑:“今日你在知许堂出尽了风头。” 曼琉璃惊恐,原来不止木朝阳煜鸣珂不信。 金九皋绕着曼琉璃慢步打量了一圈,恐吓道:“我只是前来告诉你,以前我不把你放在眼里,今后更不会!无论今时今日的你,多么令人忌惮,我金九皋定寸步不让!” 曼琉璃听得迷糊,自己要什么没什么,何须让人忌惮。 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可金九皋早已走远。 先是知许堂冲动,后是涧凡臻引了牵制术伤她,还怀疑她没有对朱皎讲实话,现在金九皋又来一顿示威。想想今天的事,气的曼琉璃直跺脚。 “段兄,你在不在。”曼琉璃狂拍段泽洋的门。 木朝阳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没有地方去,更不知该找谁发牢骚。 “段兄。”曼琉璃听见没人回应,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哐哐的敲门声,吵的隔壁屋煜鸣珂烦闷。从床上一跃而起,猛打开窗户,探出头,烦声道:“别敲了。” 曼琉璃被吓到,定神看清是煜鸣珂,“对……对不起。” “他去哪了?”曼琉璃试探问道。 如果煜鸣珂回她的语气不好,她就立马跑路。 曼琉璃在浮沉瀑见到一脸稚气的木朝阳时,就觉得,肯定是知许堂的气氛过于严肃,所以才导致她对如云院的子弟产生了幻觉。觉得如云院众子弟都如涧凡臻一般,镇定自若,处之泰然。 现在看来,每个人都各有性格。 如果让煜鸣珂把院服脱了,再把他拉去大街上,肯定会被认为此人是玩世不恭的大混混。 煜鸣珂看了眼紧张的曼琉璃,吹了吹故意留在眼前的一缕头发:“在先生那里,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 “谢谢你,不用了不用了,我先走了。”曼琉璃连忙摆手,转身就走。 “站住。”煜鸣珂从窗户里跳出来,跃身到曼琉璃前面,挡住她的去路,“既然都向我道谢了,那我该带话就得带话。” 曼琉璃:“我……我……” 煜鸣珂:“怎么?难以开口?” “没有。” “哦?是吗?那找段兄会是什么事呢?” 好了,现在曼琉璃不禁觉得涧凡臻不正常,眼前的煜鸣珂也不正常,怎的就事事强人所难。 煜鸣珂凑到曼琉璃面前:“是不是要说你与涧兄的事。” “是。”曼琉璃觉得不对,赶紧改口:“不,也不全是。” “涧家果真退婚了?”煜鸣珂饶有兴趣。 “你是不是没完没了了?”曼琉璃郁闷,“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的八卦的男生!” 一把推开煜鸣珂:“起开。” 正好看见段泽洋从远出来,给了煜鸣珂一白眼,立马小跑着去找段泽洋。 “段兄,我跟你说啊,今天我真的是好倒霉。”曼琉璃开始将今天的事添点盐加点醋的说给段泽洋听。 “涧兄,用引牵制术了?” “是啊!”曼琉璃愤愤不平,“有什么方法,拿掉这个?” 段泽洋摇摇头。 “你说,这里的人为什么我就觉得你最正常,不问我不查我,还对我好的很。” 段泽洋别过头轻笑,可仍没躲过曼琉璃的眼。 “你笑什么?”曼琉璃问他。 “只是觉,黑曜石之事中的琉璃与我所见的琉璃判若两人。”段泽洋笑着,柔声告诉她。 曼琉璃唉声:“我知道我冲动了。” 段泽洋停住步伐,低头看向自己一侧之人:“澄思寂虑,晏然自若。这是我今日见到的琉璃。” 段泽洋如此形容曼琉璃,可曼琉璃觉得羞愧。 “琉璃,无愧于心便是对的事。你可还记得,你指出灵石是驱邪护身安神的黑曜石时的初衷是什么?” 曼琉璃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段泽洋。 她记得,她记得很清楚。 她心里早已潜移默化的接受黑曜石有驱邪的能力,黑曜石不断发出刺眼的光,她担心她害怕。 她怕这群人不识黑曜石,焦虑黑曜石为净化极负能量像抽血一样,强行抽走他们好不容易修来的灵修,直至休克死亡。 “谢谢你,段泽洋。” 三十四章探 http://.biquxs.info/

世间嘈杂,有时不经意回头便能看见曾经岁月。在这冗杂且知交半零落的人生里,有人记的你已是荣幸,怎还能奢求有人会懂得自己。 “段泽洋,真的谢谢你。”曼琉璃又说一次,她现在一无所有,无以为报,只有连连道谢。 段泽洋见她释怀,心中也是高兴。 “段兄,先生找你说了什么事,看你挺高兴的。”?曼琉璃步子轻快,如果她会吹口哨就好了,可惜她学不会。 “琉璃。”段泽洋压着喜色,淡淡说道。“我师父要来了。”? “你师父!”?曼琉璃大惊失色,深吸一口气,紧紧把自己抱住,“他……他为什么到这里,不会是来复查我,又要把我扎成刺猬吧。” 段泽洋见曼琉璃反应大,竟有点怕?千元道,轻笑道:“师父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授课,二是等我学业完成后,我们就立刻启程东去。” 曼琉璃想过来,段泽洋还要寻父母去。? 安慰他道:“你不要担心,你的爸……父母肯定身体好的很,他们也一定在等你回去。”? “嗯!一切可期。”段泽洋神采奕奕?。 曼琉璃:“所以先生下山迎你师父去了?” 段泽洋满是欢喜点点头。 曼琉璃:“我说呐,为什么先生到处打听天气还让我们早点休息。” 段泽洋:“琉璃累了?” 曼琉璃:“有点。” 段泽洋:“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啊。”曼琉璃豁然开朗,身心也愉悦。 曼琉璃哼着调子躺在床上。 世人疑她又如何!事事牵制她又如何!她行的正坐的直无愧于心就可! 曼琉璃开心的很,早就自言自语道出声:“哈哈,今天休息的早,段兄原来还是这样好的人,先生还下山去……” “等等!”曼琉璃猛的起身,“先生下山,那静修室那些书那不就……” 曼琉璃说做就做,起身就偷溜去了静修室。 她得趁朱皎不在,也不用向谁报备,先溜去静修室看个大概,记住那条路走得通,然后得赶快找到关于青龙潭的记载。 曼琉璃一进门就见到羲和神望舒神并列室中央,气氛仍然令人肃然起敬。 曼琉璃从不信奉鬼神之说,但这两尊通顶的神像,她见一次,鸡皮疙瘩起一次。 随即规规矩矩的向神像行礼参拜,小心翼翼的绕过她们,往二楼走去。 曼琉璃找了二楼一圈,发现二楼各屋陈设都和自己上次来静修室抄写院训时的那房间一样。 非要说不同,那就是书架上摆放的书籍。 只有两间屋子摆放的全是院律院训,剩余的屋子里,书架上除了院律院训,摆放的竟是各世家的家训。 有的世家家训放满了整整两个书架。 曼琉璃吃惊,抬头看了看书架的上订的牌子,心惊道:“我的天,幸亏没有穿到杜文昆身上,要不然,手还不知道断了几次!”满满两书架的书,曼琉璃胆怯,也没有兴趣拿下来看。 转身,身后的书架上只放了一块石头,石头上只刻了两个字“随心”。曼琉璃笑道:“这寓意好。心定,随心即可。” 曼琉璃抬眼看去,心中呵呵:“果然,煜兄太适合随心二字。” 忽又看见涧家,对于其他世家来说,涧家不多,也就一排。曼琉璃本想着拿本瞅瞅,好对症下药,早日离脱离苦海。 谁知,楼道里传来走路声。 三十五章探(二) http://.biquxs.info/

脚步声越来越近,曼琉璃赶紧躲到门后。 怪不得声音听得清楚,原来不止来了一个人。 “凡臻哥哥,为什么要收书。”是曼叶青。 曼琉璃惊疑,涧凡臻与曼叶青竟也来到静修室。 “收书?收什么书?”曼琉璃疑惑。 她紧紧靠在墙上,屏住呼吸,手心全是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脑子快速转着,想着如果被发现,就说自己过来熟悉院律院训。 然而涧凡臻曼叶青他们却略过那间屋,向三楼走去。 又再次听到曼叶青开口:“又是事关曼琉璃吗?” 仍是听不到涧凡臻任何回应。 曼琉璃听到声音渐隐,松下心:“什么情况,怎么说到我?他们这是要去那里?” 曼琉璃刚想开门偷跟上去:“不行,这次机会不容易,必须躲开他们。” 随即猫着腰悄无声息的溜去了顶楼。 “怎么都上着锁?”曼琉璃觉得奇怪,“这里面摆放的,难道就是要过问先生才能看的书?” 想着伸手便去拽锁,“不行不行,不能盲目进去,万一里面关着的是些五花八门的妖怪。” 她的手又从锁上慢慢滑下来:“可是如果我再也没有机会过来……” “不管了,砸开看一眼!”曼琉璃狠下心,拿起门前摆放的石像,就要向锁头砸过去…… “凡臻哥哥,快来。” 曼琉璃听见曼叶青清脆的声音,心中已是咬牙切齿:“真是……幸亏没砸下去。” 曼琉璃立刻找了个拐角处蹲下身来,从边缝中偷瞄,正好看见涧凡臻去找曼叶青。 曼琉璃回头看了看,身后是墙壁,根本无法溜走,只能硬着头皮猫着腰一步一顿向前去。 离涧凡臻那书屋越来越近,听得也渐渐真切起来。 “凡臻哥哥你看,原来真的有会讲话的兽类。”曼叶青向涧凡臻显摆道。 曼琉璃步子移的极慢,但也顾不上他们在讲什么,现下她只想赶快出去。 曼琉璃搬脚向前挪动时,一个没注意,突然撞上了刚抬脚出门的那人。 那人吃惊,瞪大眼睛:“琉……” 曼琉璃手急眼快,立马站起来捂住杜文昆的嘴:“嘘,杜兄,求求你别出声。” 杜文昆也不知道曼琉璃用了多大的劲,快把他捂窒息了。 听到曼琉璃这样说,急忙点点头。 曼琉璃小心松开他。 杜文昆呼到她手上的热气,曼琉璃极为嫌弃的擦到了杜文昆身上。 杜文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着声:“琉璃来此是为何事?” “出去说。”曼琉璃躲在杜文昆身后,东望西瞧,生怕再有人出来。 “杜兄,我是偷溜来的,万一发现就惨了。求求你,我躲你身后,你带我出去。” 杜文昆看着曼琉璃乞求的小眼神,心软道:“走。” 曼琉璃死死抓住杜文昆衣服,杜文昆无奈摇摇头。 马上路过涧凡臻他们屋子,两人提高警惕,小心翼翼。 “凡臻哥哥,原来这并不是兽,是鸟类。”曼叶青的声音又响起,“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鹦鹉。” 门外两人不敢再动。 曼叶青见涧凡臻没有回应,从书梯下来,“凡臻哥哥在看什么呐?” “青龙潭。” 曼琉璃惊愕。 “其实……”曼叶青慢慢走到涧凡臻身边,似有意也似无意,“曼琉璃现在这副样子,怪不得别人。是她想要获长生,是她高估自己贸然去了青龙潭。” “嗯。”涧凡臻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不过曼叶青听着更像是肯定自己,笑颜逐开,转身又向书梯走去。 “叶青。”涧凡臻突然叫住她。 “嗯?” 涧凡臻:“抛开过往成见,你觉今时今日的曼琉璃如何?” “难道凡臻哥哥也受了她的欺骗?”曼叶青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欺骗?为何这样说?” 曼叶青:“自知许堂请罚开始,大家就觉她与往日不同,现又出黑曜石一事,大家竟然纷纷改观,接受了现在如此怪异的她。凭什么?” 涧凡臻:“怪异?” 曼叶青:“凡臻哥哥忘了吗,在狌林,我们明明见到她的灵修流纹。她习了邪术,藏了自己的灵修。她这不是欺骗这是什么?她这不是怪异又是什么?” 杜文昆能感受到身后之人手上渐渐传来的力度。 “我是做了什么,怎么会让她这样误会我。”曼琉璃定定的看着前方,把嘴唇咬的发紫。 三十六章探(三) http://.biquxs.info/

“叶青。”涧凡臻走上前,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我知你心底事。只是今日我翻到这些书,突然想到琉璃向来不爱来静修室,无论是妖兽还是灵兽都嗤之以鼻。 那她是从何时信服获龙丹得长生之事?又是如何从合虚山中迅速定位到青龙潭?凭一人之力又是如何引出青龙?” “凡臻哥哥。”曼叶青难以置信,艰难开口。“琉璃?凡臻哥哥开始喊她琉璃了吗?” “叶青。你……我……” 涧凡臻懊恼自己为什么将这些话讲给曼叶青听。 曼叶青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是从何时,凡臻哥哥心意开始偏向她的? 自小,她就处处欺压我。只要有事不如她意,就会把我喊去,便动手打我。为此,她甚至还编了一根长藤鞭。” 门外躲着的两人,表情早就凝固。 “我什么时候打过她?”曼琉璃心脏跳的极快,被人误解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对!不是我!”曼琉璃突然灵光一闪,茅塞顿开,“怪不得都说我性格大变,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变过,变得是北涧曼琉璃。” 她觉得自己想的明白,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的是来太久,都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又若无其事的认真听下去,好瞅准时机溜走。 又听曼叶青哭哭啼啼道:“除了娘亲,便是凡臻哥哥最疼我最护我。凡臻哥哥说过,会照顾我爱护我一辈子,这些凡臻哥哥都忘了吗?难道,难道凡臻哥哥要弃我而去吗?” 涧凡臻不懂为何曼叶青反应如此强烈。 但也是想到小时候的事,安慰她道:“没忘。即能出此言便会执一生。” 杜文昆担心曼琉璃听了心里难受,想尽快带她出去。可他看向曼琉璃时,发现她竟在捂嘴偷笑。 曼琉璃心里早就乐到不行:“这剧情,简直就是和小说里的一模一样啊。再发展发展,怕是就要抱一起了。” 正如曼琉璃猜想。 曼叶青心里暖洋洋的,知道涧凡臻心里一直是她,从未变过。便大胆慢慢靠进涧凡臻怀里,释然道:“真好。” 涧凡臻愣住,浑身不舒服。但又一想到,曼叶青情绪不稳,便任由她抱着。 曼叶青见涧凡臻没有抵触,心生欢喜:“你知道吗,凡臻哥哥。我刚刚看到能舌言的鹦鹉时,真羡慕它们啊。它们成对居住在深林里或者开阔的原野上,真希望有一日叶青与凡臻哥哥也能像它们一样。” 杜文昆羞红脸,不敢再往里看。曼琉璃觉得有意思,但得趁此赶快出去。 曼琉璃使劲扯了扯杜文昆的袖子:“快走。” 杜文昆反应过来,带着曼琉璃抓紧溜。谁知曼琉璃走的急,被门前的石像拌了一下,摔在地上。 屋里俩人听见动静,急忙松开。 涧凡臻向门外走去。 杜文昆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等曼琉璃爬起来,一把把她提起来扔到了一根大柱子后面。 “凡臻?你在这里啊。”杜文昆有模有样的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土,“走的急,被门口的石像拌了一跤。” 杜文昆见涧凡臻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急忙问:“叶青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文昆,找我何事?”曼叶青从屋里走出来,神色正常,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哈,无事无事。”杜文昆尽力拖住他们,好让曼琉璃赶快走,“就是刚刚我与九皋走散,所以来叮嘱叮嘱你们,不要单独行动。” 涧凡臻听杜文昆的话,显然是前言不搭后语,刚抬脚出去一步,想查看到底是谁进来了。 杜文昆急忙拉住他:“凡臻凡臻,你去哪?书收完了吗。” 涧凡臻不管他,拿掉杜文昆的手,向那柱子走去。 杜文昆心里紧张,祈祷曼琉璃早就离了柱子后面。 自然,曼琉璃正在蹑手蹑脚的下楼。只是刚到四楼,就迎面撞上了金九皋。 曼琉璃心惊道:“完了完了,跑不掉了。” 然而金九皋连看她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当她不存在,慢悠悠的向顶楼走去。 曼琉璃就像木头一样愣愣的杵在那,动也不敢动。 金九皋走过曼琉璃身边,见她没反应,斥道:“还不快走!” 曼琉璃回过神来,眼下情况只能改天道谢,又立马小心翼翼的开溜。 这时楼上杜文昆传来声音:“九皋,你去哪了,可算回来了。我刚刚还在找你。” “有事?”金九皋冷漠道。 杜文昆刚想开口敷衍过去,却被涧凡臻打断。他发现柱子后面没有人,但自己刚才明明听到有一声女声。 “九皋,自己上来的?” “不然?” 涧凡臻还想再问没有见到其他人这类的。 金九皋却讥笑道:“涧兄管的可真是越来越广了啊。”话虽说给涧凡臻听,但目光直盯着的曼叶青,“你觉得呢,叶青。” 曼叶青不敢直视金九皋,缓缓低下头,不答话。 杜文昆已察觉金九皋是在帮曼琉璃,而且四人间的气氛也不对,连忙打圆场:“我们赶快收书吧,如果先生回来,发现我们还没有收完,该责怪我们了。” 三十七章明辨 http://.biquxs.info/

牵制术早就在曼琉璃手上发作,只是在静修室一直隐忍,不敢出声。 此时曼琉璃脸色煞白,满身冷汗,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痛苦的跪在离静修室不远的小树林里。 虽然难受,但也不枉此行。终于知道青龙潭原来在合虚山,眼下之急是定位青龙潭位置,赶快逃出如云院。 曼琉璃由衷的高兴,渐渐笑出声,笑着笑着竟哭了起来。她终于能回去了,不用再担惊受怕,也不用再小心翼翼。 过了好久,牵制术的**劲才退去,曼琉璃才拖着身子回到舍寝。 躺床上还没休息过来,哐哐的拍门声,震耳欲聋。曼琉璃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找她,但没想到这么快。 曼琉璃打开门,竟然是杜文昆。 “杜兄。”曼琉璃本想请进屋,再给人家道谢。 可杜文昆根本没给曼琉璃机会,一见到曼琉璃没有血色的脸,就焦急道:“等我。” “哎,杜兄你去哪?”曼琉璃由于身子虚弱,所以声音小,杜文昆根本没有听见。 杜文昆转身去了医药房,但又仔细一想,万一有人起疑不好解释。便去找了段泽洋。 等段泽洋杜文昆火急火燎到曼琉璃屋的时候,曼琉璃已经躺床上睡过去了。 段泽洋细细把脉,可眉头已拧成川字,心疼道:“这是做了何事,凡臻怎……” 杜文昆疑惑:“段兄,琉璃怎么样,碍不碍事?方才见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脸色就成这样了?” 段泽洋重重叹了口气:“凡臻给她下了牵制术。” “什么!”杜文昆大惊,“牵制术只有下术者可解,这……看这脸色,这是得忍了多久啊。” 段泽洋无奈摇摇头:“杜兄,你说方才见到她,在哪见到的?可知她做了何事?怎惹的凡臻如此生气,给她引这么重的牵制流纹。” 杜文昆见段泽洋又急又气,又想到曼琉璃回来后,一直与他走的近,便将在静修室发生的事,一点不落的告诉了段泽洋。 段泽洋听后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只是疑她,便引了这样重流纹,若是撞见……” “泽洋!”杜文昆感觉下一秒段泽洋手中的茶杯就要被他捏碎,立马叫住他,“我们等有时间再细问琉璃为何前去静修室,眼下还有一事需要马上商讨出来。” “文昆,你请说。”段泽洋回神。 “我想用不了一会,涧兄便会过来。定会对琉璃旁敲侧击问出她去过那里,现下文昆有一办法。” “好,泽洋愿意听从文昆的安排。” 杜文昆凝色道:“等琉璃醒后,让琉璃先去兴师问罪。问涧兄为何手上的牵制术突然发作,不给涧兄反问的机会。 既然这次涧兄引了重流纹,心中也一定清楚琉璃会疼痛难忍,甚至卧床不起。若涧兄再疑心,还请泽洋坚称自己与琉璃一直在一起,未离半步。” “好!”“不用了。”两声同时响起。 曼琉璃打着哈欠,从床上慢慢起身:“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 段泽洋见曼琉璃起身,急忙过去把她扶到桌子旁。 曼琉璃见两人神色凝重,宽慰道:“你们两个不要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说着捶了捶自己的胸膛:“你们看,我好的很。” “刚刚琉璃听到了?”杜文昆问。 曼琉璃:“差不多。” 杜文昆:“琉璃觉得怎样?” 曼琉璃:“我自己去就可以,有些事情讲清楚就行了。说起来,这次多亏了杜兄还有九皋。” “九皋?”段泽洋知道那日金九皋找曼琉璃的事。 杜文昆点点头:“我也是没有想到,九皋与琉璃本不和,这次相助难以意料。” 曼琉璃听得犯困,她又是特意制作长藤鞭抽曼叶青,又是与金九皋不和,总之她不是个好人。 “行了。”曼琉璃又重重打了个哈欠,“我先去找水沟男,再去向九皋道谢。” 刚准备起身,就听见敲门声。 三人相视一望,不用猜也知道,是涧凡臻。 三十八明辨(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极不情愿,刚伸手去拉门把手。 她背后俩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一人迅速上前把曼琉璃拽到床上,给她盖上辈子。另一人收拾好茶具,前去开门。 曼琉璃不明所以,可段泽洋轻轻合上她的眼。 “涧兄,你怎么来了?”杜文昆客气道,“也是听说琉璃突然晕倒所以前来的吗?” 涧凡臻看见段泽洋正在给曼琉璃把脉,轻声嗯了一声。 杜文昆把涧凡臻引到床边:“唉,方才在回来的路上,远远的就看见泽洋抱着琉璃焦急往舍寝赶。也不知琉璃发生了何事,到现在也没有醒。” 涧凡臻在静修室时,已对杜文昆起疑,当然不信他的话。便伸手想探上曼琉璃的额头,试一试是否真的晕过去。 段泽洋见状,迅速推开涧凡臻的手,讥讽道:“既然是拜涧兄所赐,就不用劳烦涧兄了。人就在这里,也看过了,还未醒。请涧兄改日再来吧,涧兄的好心,琉璃定了然于心,不会忘。” 曼琉璃觉得心中最荒凉的地方,有束光照了进来,并奇迹的开了一朵花。 曼琉璃缓缓睁开眼,她清澈的眸子映进段泽洋眼里。 段泽洋见曼琉璃睁眼,欢喜的不得了,轻轻撩走挡在她眼前的碎发,柔声道:“琉璃,怎样?还疼不疼?” 不知何时起涧凡臻觉得自己多余,心里极为不舒服。 曼琉璃深觉段泽洋杜文昆戏太好,差点笑场,便乐道:“不疼了,好的很,谢谢你呀段兄。” 杜文昆刚刚佯装拧起的眉头也舒展开:“琉璃,你刚刚真的吓到我们,怎么会突然这样?” 不等曼琉璃回答就立马问向段泽洋:“泽洋,你们是刚刚去哪了吗?还是遇到了何事?” 段泽洋瞥了一眼涧凡臻,又看了看曼琉璃煞白的脸,摇了摇头:“我们去到浮沉瀑,至于发生何事又是为何,还得问问涧兄。” 三人齐向涧凡臻看去。 涧凡臻心里明了,是问不出什么的,段泽洋话里也交代的清楚,他与曼琉璃一直在浮沉瀑,没有去到任何地方。 现在,这三人反客为主,要让涧凡臻说明白,为何突然给曼琉璃引了牵制术,甚至还是让她受不住的重术。 其实,涧凡臻一进到屋里,见到曼琉璃煞白的脸时,就有些后悔了。在静修室,他只是想知道来人是不是她,便引了牵制术。 刚开始只是轻微,他只要听到曼琉璃声音,就立马收手。 可他脑中的声音一直未出现,也不知何时,自己多么希望来人就她,这样一些问不明白的事,就可以一次问清,不知不觉手中就加大了力度。 涧凡臻不作任何表情,刚想要开口道歉…… “原来大家都在啊。”曼叶青端着一碗安神汤进来,“真不巧,就盛了一碗来。如果大家想喝,就自己去厨房盛去。” 说罢,轻轻把汤放到桌子上,走到曼琉璃身边,心疼道:“琉璃你可还好?” 不安自责全都涌到曼叶亲的脸上:“都怪我,若不是……”,眼中竟有了些泪光。 “此话怎讲?”杜文昆虽心中千般不信,但脸上不敢有所表现。 “杜兄,你有所不知。”曼叶青娓娓道来,“我们离开静修室后,凡臻哥哥便送我回舍寝,可半路上我发现,我的养灵袋不知所踪。想来想去,定是丢在了静修室。 我与凡臻哥哥便返回寻找,就在以为找不到的时候,发现我的养灵袋就在一处书架的后面。因为还能找到,便开心过了头。 去拿时,没留意,就碰到了书架一角,一本书正好掉下来。我正想放回去的时候,突然看见里面有记载如何修炼牵制术的方法。 想着凡臻哥哥也会此法,觉得厉害。当时一心只有凡臻哥哥,忘了琉璃手上还有牵制术。 所以……所以便求凡臻哥哥给我解说这其中的意思,因为这其中有一些奇怪特殊的符文,叶青看不懂。凡臻哥哥实在是拗不过我,便给我解释了几行,。 可叶青实在是太笨拙,还是不懂,就央求凡臻哥哥再解释一遍。等我反应过来时,琉璃……琉璃已经出事了。 都怪我,我若不新奇牵制术,若不执意让凡臻哥哥解释,琉璃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曼叶青说着,竟流下泪,哭了起来。 有些事,你明知是说谎,却不能拆穿,不是你大度,更不是你有错在其中。只是因为在未来的日子里,你们还要日常照面,甚至是朝夕相处。 三十九章明辨(三)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起身去到曼叶青面前,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宽慰她道:“你不要自责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他们都说,有事没事疼一疼,身上百病通通走。” 当然,最后一句是曼琉璃自己胡扯的,谁愿意无缘无故总是生病。就像是感冒发烧,鼻子不透气后,才意识到,原来连呼吸新鲜空气都是一件美好的小事。 曼叶青听曼琉璃这样说,破涕而笑。 这时,又响起了拍门声。 杜文昆一开门,木朝阳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金九皋与煜鸣珂。 木朝阳抓住曼琉璃的肩膀,使劲摇晃:“琉璃,你怎么又得病了,鸣珂说你不久于世,真的假的? 你真是太悲惨了!好了这个病,又得了其他的病!也好,早辞去就少遭些罪。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多烧些钱给你,你在冥府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曼琉璃快被木朝阳摇散架,又听着他稀里糊涂的话,还真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晕死过去。 曼琉璃转头恨恨盯着煜鸣珂。 煜鸣珂刻意清清嗓子:“我不这样说,怎会有人惦记你,顺道来看你。” 曼琉璃给了他一白眼,懒得理他,看向离众人稍远的金九皋。 “九皋,我……”曼琉璃转念想到,这场合道谢不适合,吞吞吐吐了半响:“你也来了啊。” 金九皋冷笑道:“本不想来,可在门外听了半天,觉得里面甚是精彩,不得不进来瞧瞧。” 本来就各怀心事,这下气氛冷彻透顶。 曼琉璃见各位表情逐渐凝固,急忙笑嘻嘻缓和气氛:“那什么,谢谢大家过来看我。” 随即开始蹩脚的学着他们语气说话:“琉璃心里感激不尽,感激涕零,总之快要感动的哭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们还要早起上课。” “先生下山去了。”木朝阳插嘴,“明日回不来的,所以明日我们可自由修灵。” “嘿,我说你这个小孩。”说着敲打着木朝阳脑袋,“你早回去休息怎么了?你做一个早睡早起奋发图强的好小孩怎么了?” 木朝阳气愤拿掉曼琉璃的手:“小孩?你说谁小孩?我明明已经十七岁!是个大人!大人!” “呦呵,十七?都没有成年呐,怎么就不是小孩了?”曼琉璃觉得逗,不禁想起那些说古人十四岁便可娶亲生子的事情。 饶有兴趣问道:“哎,小朝,你家里给你指没指亲事啊?我听说你们十四五岁就能有娃啊。” 木朝阳不知是气到涨红脸还是害羞红了脸:“男……男子汉大丈夫,应先有番天地,再谈这……这种事。” 曼琉璃听木朝阳声音越来越小,笑道:“哈哈,那就是没有喽。不过才十七岁就能有如此觉悟,已经很了不起了。” 说着重重叹了口气:“唉,想起我十七岁时。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还有推挤成山的试卷……” “琉璃。”木朝阳听不懂曼琉璃在扯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去年我们哪有那么累,就数你最能偷懒了。” 曼琉璃:“啊?是……是吗?可能,可能姐姐记错了。” 木朝阳:“姐姐?你虽比我长两岁,但在如云院我们从不按年龄排位,你忘了?” “什么!长两岁!”曼琉璃瞪着大眼,难以接受,“小朝啊,可能是姐姐长得有点年轻,可姐姐真的二十二岁了。” 段泽洋扶额叹息,这天是不能再聊了,拉走木朝阳:“琉璃,你好生休息,我们就先走了,明早我再过来给你把脉。” “好好好。”曼琉璃敷衍段泽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木朝阳,“小朝啊,明天也跟段兄来吧。” “不!”木朝阳拍了她了,“你们年龄才相仿,要找,就找他们。” 段泽洋看不下去,移身,挡住曼琉璃的视线:“琉璃。” “啊?” “天色已晚,早休息。” “哦,知道了。” 众人出了曼琉璃的舍寝,曼琉璃还在摆着手,高呼:“小朝,再见啊!” 曼叶青与金九皋离的近,便先回了舍寝。 走了段路,煜鸣珂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不去演戏本,真的可惜了。等月圆夜,我就传音讯给家里,让他们来时,带些戏本来。 到时小朝与琉璃排一个,肯定会让各家长辈都喜欢。”煜鸣珂故意把小朝二字拖了拖长音。 “煜鸣珂!你真是看戏不嫌热闹!”说着木朝阳向煜鸣珂追去。 杜文昆见此笑了笑,也随即向各位拜别。 段泽洋一直气涧凡臻引了重术,不理他。 涧凡臻也自知有错,但不知如何开口。 四十章岁月成歌 http://.biquxs.info/

两人走了一段路,涧凡臻先开口:“泽洋,今天多谢。” “嗯。”段泽洋没好气。 涧凡臻:“今日,你与琉璃真的一直在一起吗?” 段泽洋本就气在心头,反问质问道:“今日叶青所讲之事真的是她新奇牵制术吗?” “不是。”涧凡臻实话实说,“泽洋呢?一直在浮沉瀑吗?” 段泽洋笑了几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情都已发生,你罚也罚了,凡臻现在还在管它是真是假,有区别吗?” “有!”涧凡臻眼神坚毅看着段泽洋,“只要解开她与青龙潭,万事皆自通。” “涧凡臻!凡臻现在想的仍是青龙潭之谜而不是一身病的琉璃吗?”段泽洋看着琢磨不透的涧凡臻,自嘲道:“是泽洋失礼了,涧兄心系如云院,就应当如此。” “泽洋,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是吗?那不管涧兄到底是为何,还烦请涧兄日后动手,能知轻重。”说完拂袖欲走。 “泽洋!”涧凡臻立马叫住他,“泽洋,曼叔父和曼家先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而我娘亲与曼家先夫人又是过命的情谊,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缘故。” 段泽洋怔住,转头看向月光里的那少年。他要好好听这个不得已的理由,是什么理由能把人折磨至此。 涧凡臻向前一步,尽量靠的段泽洋近些:“琉璃生母走后,我娘亲忧思,身子便不如从前……” 这事是涧凡臻听府中的老人讲起的,还是小时候涧凡臻吃曼琉璃的醋,府中老人才讲给他听的。 因为小涧凡臻发现,但凡府里有什么好东西,只要是成双成对的,其中一份肯定是给曼琉璃的,若是单份,从不过问小涧凡臻是否需要还是想要,直接给曼琉璃拿去。 比如有次,小涧凡臻相中很久的灵修画册,涧父涧母连问都没问他,直接送去了涧府,小涧凡臻正气愤。这时又听说,送画册去时,曼琉璃正在发脾气,当场给撕了。 气的小涧凡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没吃饭。 府里老人担心他,便端了可口的饭菜去找他,细细和他讲这是因何事而起。 涧夫人生涧凡臻时,难产大出血。产娘好几次冒险去过问涧辽原,到底是保大还是保小。 手心手背都是肉,涧辽原那那么容易做决定。一筹莫展之际,曼家夫人雪寒来了。 雪寒焦急道:“原兄,秋荣在里面怎么样了?” “不好。”涧辽原垂着头红着眼。 又是一阵阵惨叫声传出来,涧辽原突然抬起头对雪寒说道:“雪寒,你帮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我正有此意,原兄你别急,秋荣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安的。”说罢,欲进卧室。 一直跟着雪寒的侍女见自家夫人要进去,急忙拉住她:“夫人,夫人不可啊。医师说您的胎相不稳,不可……” “多嘴!”雪寒呵斥道,“你就在这里等我。” 说完就匆忙进了卧室。 雪寒一进卧室,差点吐出来。屋里血腥味冲鼻,鲜血染红了床,产娘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这时,一位产娘心急道:“不能容涧老爷细想了,再这样下去,谁也保不住,一尸两命!” 雪寒心惊,她与秋荣自小相识,怎能容这种事情发生,疾步走过去:“谁说的!是谁说的!赶快想办法,保不住也得保!” “雪……雪寒你来了。”秋荣语不成句。她现在疼痛至极,但见到雪寒,心中也是欣喜。 雪寒坐到床边,拉过秋荣的手,紧紧握住:“秋荣,一定没事的,你和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还记得吗,我们说好的。若都是男孩或者女孩,我们就让他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好姐妹,若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我们就让他们结为夫妻。 等孩子们再长长,能跑能跳了。我们就带他们去琉璃涧,采花看月数星星,一起在柔和的月光里静静睡去。” “我真的好想……”还没等说完,秋荣又是一声惨叫,把雪寒的手握的惨白。 “雪寒。”秋荣已经想清楚,就算她死去又如何,雪寒定会待自己的孩子如己出。断断续续说道:“雪寒,你帮我去回了辽原吧。 告诉他,不要再纠结了,不用保我。若再想下去,我腹中的孩儿……” “不许说胡话!你与孩子都得保!” 雪寒随即从眉心抽出灵修,让流纹全部覆到秋荣身上。流纹越抽越大,直至罩住整个卧室。 四十一章岁月如歌(二) http://.biquxs.info/

秋荣身上的痛感渐渐被镇住,缓过来了力气,反拉住雪寒:“住手!赶快住手!你本就胎相不稳,医师再三嘱咐不可擅动灵修。” 雪寒不管她:“产娘,赶快!” 婴儿哭声响起的时候,雪寒已是体力不止,腹痛隐隐传来。可她仍是小心翼翼的抱过婴儿,给秋荣瞧:“秋荣,你看,是个男孩。” 秋荣看着那粉嘟嘟的小脸:“雪寒,快,你给取个名字吧。” “这怎么行。”又打趣道:“你家那位在外面都急哭了,名字自然是让他取。” “雪寒。”涧辽原正好进屋,神色庄重向她行了谢礼。 涧辽原在屋外一见到镇灵纹后,便知秋荣母子定会平安无事。镇灵纹有减痛麻醉之效。 此术易修,可是对修炼之人体温有要求,因为此术即伤身也护身。 涧辽原行完礼与秋荣相识一笑:“母子平安,多亏了雪寒在。犬子名字由雪寒来起,自然是不为过的。” 雪寒无法推脱,想了会,道:“凡臻,凡臻如何?美好的到达这凡世间。” “甚好。”涧辽原夫妇无意义。 雪寒摸了摸自己肚子,又逗了逗小涧凡臻:“凡臻,在过几个月,就会有人来陪你了。” 涧辽原夫妇此时一心只在孩子身上,并未察觉雪寒浑身不对劲。 “原兄,秋荣。我先回府了,改日再来。” 雪寒一出卧室,就打了个哆嗦。侍女急忙上前扶住她,吃惊道:“夫人,您怎么全身冰冷。” “无碍,快些回去吧。” 两人还未出涧府,雪寒就晕了过去。到了夜里,众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雪寒出奇的冷静,也没有哭,只是默默收起了自己做的一些小衣服还有一些小玩意。 医师告诉她,从胎形来看,是个男孩。 这件事闹得很大,都说是,以命抵命,涧家孩子不该出世,是曼家的孩子救了他。 等秋荣身子好些,能下地了,就立马跑去曼府谢罪。 雪寒气道:“秋荣,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雪寒,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秋荣除了道歉,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求得雪寒原谅。 雪寒见秋荣不肯起,便也跪了下来:“我与你深交这么多年,我去看你是应该的,护你更是应该的。若是真的清算这件事,难道是错在我们不该认识,不该做朋友吗?” “雪寒……”秋荣的泪水仍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啦。”雪寒轻轻擦去秋荣的眼泪,“不就是晚了几年我们一同去琉璃涧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秋荣:“可是……” 雪寒:“没有可是,我们一定会去的。” 秋荣:“我与辽原商量,想把凡臻养到你这里来。” 雪寒听后,把秋荣扶起来,嫌弃道:“别别,看你这憔悴成这样,我就知道,那小家伙把你折磨的够呛。 我还是更喜欢女孩,女儿啊,贴心。等过几年,有了女儿,到时凡臻也长大成熟稳重了,俩人正好。你说是不是秋荣。” 秋荣破涕为笑:“好,凡臻就给咱的小棉袄留着。” 之后一年里,曼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曼家迎来了二夫人叶蓉,紧接着曼叶青就出生了。 秋荣怕雪寒胡思乱想,出入曼府更频繁,甚至是得了空,就去求神明保佑雪寒早日得子。 是又一年的春分,曼府里的一声婴儿啼哭声,才平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雪寒生产完时,已经累到睡过去。 秋荣抱着凡臻已是泣不成声:“凡臻,你有妹妹了。你雪寒娘亲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曼浏江更是喜上眉头,笑不拢嘴。不等百岁,直接吩咐下去,次日就要大摆宴席。 “秋荣。”曼浏江找到秋荣。 秋荣擦掉眼泪贺喜道:“江兄,恭喜。” “多谢多谢。”曼浏江开怀大笑,“雪寒与我商量过了,这孩子的名字由你来取。” 秋荣:“这……” 曼浏江:“秋荣你可千万不要推辞,你为雪寒做的事,她都一一记在心里,无法向你言谢。 你与雪寒自幼相识,又是相逢皆恨晚,此情谊浏江也是着实羡慕。所以,还请秋荣不要推辞。” 秋荣慢慢坐到雪寒旁边:“雪寒,我们叫她琉璃怎么样?等她再大些,我们就带他们去琉璃涧。也希望小琉璃,像琉璃涧中的琉璃一样,一生有光相伴,一生活的通透,活的光彩。 四十二章岁月如歌(三)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一直以为涧凡臻处处牵制曼琉璃,是如云院是先生之故。现在想来,不是,仅仅因为涧家与曼家是世交。 又听涧凡臻说道:“自小,娘亲疼琉璃就比疼我多些。雪寒娘故去以后,娘亲就比以往更加疼爱。 就算在病中,听到琉璃大病,也要执意去看望她。我担心娘亲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拦下来。 我不敢告诉娘亲琉璃的近况,也吩咐下去,不允许有人在娘亲面前提起琉璃的病情,若是被问起来,就答一切都好。” 段泽洋眼神柔下来:“对不起,凡臻。” 涧凡臻轻轻摇摇头:“琉璃醒后,寻死过多次。奇怪的是,她一直冲着水去。前几天竟又向文昆打听起青龙潭……” 说着说着,转过身望向天边那一轮残月,月光皎洁,可怎么照都照不进金凡臻心里。 段泽洋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单薄的背影。 涧凡臻垂着头,默默讲道:“雪寒娘痛失的第一个孩子,是我从未见过的弟弟。他因我娘亲而去,更是因我而去。 这件事,到现在都是我娘亲心中的一根刺。无数个夜晚,我都能见到娘亲跪在神明前,请求宽恕。 雪寒娘故去,已拿掉娘亲半条命,若是琉璃再出事,我不敢想象娘亲会怎样。无论是先生还是旁人,他们为何想留下琉璃,我不会管,因为我们的目的一样,就是留住她。 可归根结底,在我这里,是为了我娘亲,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涧凡臻说完,觉得心里轻松不少,转身对段泽洋说道:“泽洋,还请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凡臻……” “走吧。”涧凡臻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明日安排:“泽洋,我们明日要去涯边练习控飞术,喊上琉璃一起吧。” “好。” 当曼琉璃稀里糊涂被段泽洋拉去如云涯边,又被告知要从涯上跳下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石化。 “段兄,有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这样生跳,我会摔的稀碎,死的惨惨的。如果非要我死,求你让我死在潭里。我要求不高,青龙潭就行。”曼琉璃紧紧拉住段泽洋袖子,哆哆嗦嗦说道。 段泽洋想起涧凡臻对他讲起的事,静下心,笑道:“琉璃,不会的,我会和你一起,不会出事的。” 曼琉璃抬眼,看着一直护在自己身后的男子。 她曾有一次竟然想,要不不走了,留下,和段泽洋一起。 “琉璃,泽洋。”曼叶青气色好的很,昨日的事好像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涯边的两人听见声音,向后看去。 段泽洋看到还有涧凡臻,忙向涧凡臻走去,边走还边问,昨晚有没有睡好,今早有没有吃饭。 曼琉璃忍不住感叹:“昨天还谁也不理谁,今天就好成这样,男生的友谊真是令人羡慕啊。” 曼叶青见两人和好如初,便也识趣的去找曼琉璃。 “琉璃,今日怎样,好些了吗?”曼叶青关心问道。 曼琉璃刚要答话,可是一对上曼叶青的眼,瞬间感觉身后有一股力量往下拽自己。 “段兄!”“琉璃!” 曼琉璃承受不住重力,径直往下掉。曼叶青尖叫,扑上去想抓住她的手,俩人本就有段距离,曼叶青根本抓不住。 远处谈话的两人,被惊到。 涧凡臻先一步,跃到涯边,一跃而下。 “凡臻哥哥!” 段泽洋也没有犹豫,冲下去。 涧凡臻见段泽洋也跟了下来,可是考虑到他并不熟悉涯底情况,万一他与曼琉璃同时出事,不好救助,随即甩出剑,把段泽洋弹了上去。 曼叶青见段泽洋被弹回来,急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又突然见涧凡臻的剑也跟着被弹回来,大惊。扶好段泽洋好,也冲到涯边欲下去。 段泽洋急忙拉出她:“叶青,你不要慌。凡臻让我上来,就是怕涯底万一出问题,不好行动,我们还是不要添乱。” “可是,凡臻哥哥的剑……”曼叶青即着急也担忧,“没有剑灵,凡臻哥哥……” 段泽洋:“叶青,相信凡臻。” 如云涯甚高,曼琉璃仍在直直下坠。涯壁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野生的树木可遮挡下坠的两人。 四十三章回神 http://.biquxs.info/

原涯壁上是有树的,可朱皎担心有单独出来修习控飞术的学生控术不稳,怕这些杂乱的野生树会伤了他们,便找了个好天气将这些树悉数砍去了。 涧凡臻见追赶不上曼琉璃,喊道:“把手给我。” 曼琉璃已吓到六神无主。 涧凡臻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快,没时间了,把手给我。” 曼琉璃终于被喊回神,刚伸出手,就被涧凡臻立即抓过来,另一只手迅速拦过曼琉璃的腰,把她护在怀里,又急速唤出缚心锁。 缚心锁流纹一出,涧凡臻立马用力将自己与曼琉璃翻转,让曼琉璃在上,自己身体做防护。 两人重重倒地,冲击力太大,涧凡臻有点眩晕,索性闭了眼缓一会。 涧凡臻这一闭眼,曼琉璃直接以为自己间接性把他杀了,赶紧起身,拿手小心拍着涧凡臻的脸:“水……水沟?你别吓我,快……快醒醒。” 涧凡臻不应她。 “涧凡臻?”曼琉璃吓坏,略带哭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掉下来。你先安心的去,我一定把你带回去。” 说着刚想要站起来把涧凡臻拖走。涧凡臻也料想到她会做什么,一把拉住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沉声道:“别动。” 曼琉璃喜出望外:“水沟?你还活着?” “嗯。”涧凡臻胸膛有起伏,曼琉璃确信他还活着。 “你怎么不出声,我还以为你死了,还是我杀了你。”曼琉璃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我发誓我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杀鸡杀鱼都不敢,更何况是让我杀人。” 涧凡臻听她又在讲胡话,轻推开她起身:“你在此处,勿乱走动。” “啊?”曼琉璃胡乱擦擦眼泪,她不知为何。 “绞兽坑。” “啊!”绞兽坑她再熟悉不过,环顾一周后,才意识到自己又掉到一个深坑里,而且比上次还要大。 曼琉璃爬起来,问道:“如云院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万一有人不小心掉下来……” “不知。” “那这坑是绞兽的还是绞人的?” 涧凡臻没有回她,而是问道:“你心中还有什么事情?” “没……没有了。” “你可知如云涯涯顶的祥云有何功效?” “不知道。”曼琉璃摇摇头。 “清心之效。” 曼琉璃一知半解点点头。 涧凡臻又问道:“所以,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有。” 涧凡臻不再问话直盯着曼琉璃。 曼琉璃被看的心里发憷:“我们怎么出去?” 涧凡臻:“要看布坑之人是否想让我们出去” 曼琉璃:“嗯?” 涧凡臻:“死坑与活坑。” 曼琉璃:“那……怎么看死坑活坑?又是绞兽坑又是死坑活坑的,我总联想到陪葬坑。” 涧凡臻不知眼前之人到底知不知道此坑为何出现在涯底,饶有深意问道:“那琉璃是想此坑为死坑还是活坑?” “当然是死坑。”曼琉璃脱口而出。 涧凡臻:“那此坑就为死坑。” “这……这么随意的吗?”曼琉璃小心翼翼问道,“那要是活坑怎么办?” 此话一出,涧凡臻立马色变,身处绞兽坑谁不想立刻脱险出去,“你果真不知此坑谁布?” 曼琉璃刚要摇头,瞬间无数股绞兽绳从坑壁中涌出,直向她刺去。 涧凡臻虽已做好发生变故的准备,但未料到,竟有绞兽绳从地下涌出,禁锢住他的双脚,让他动弹不得。 涧凡臻用尽全力挣脱开向曼琉璃冲去,可不等走一步,绞兽绳又绊住他的脚。 曼琉璃已被绞兽绳包围,从坑壁里涌出的新绳,就像蛇发现新猎物一样,在她身后兴高采烈舞动着。 涧凡臻根本过不去,他每走一步,地下就会有新绳涌出来,这些绳砍断再生,再生速度极快,甚至越冒越密集。 涧凡臻心急,向曼琉璃大喊:“心静!这都是你想出来的,勿再胡思乱想!” 曼琉璃乱了神,完全听不见涧凡臻喊的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绞兽绳像蛇一样缠到自己身上,把自己越困越紧。 而从坑壁里涌出的新绳,见到猎物被牢牢锁住,不再舞动,速度似箭,向曼琉璃狂奔去,直穿曼琉璃心脏而过。 四十四章回声(二) http://.biquxs.info/

随即曼琉璃皎洁无暇的院服上绽开了一朵鲜红的花。 “琉璃!”涧凡臻不知所措,奋力向曼琉璃那里挪动。新涌出来的绞兽绳加大力度牵住他。 这时有的新绳已经在组合编成长绳。 涧凡臻终于能够到曼琉璃的手,他想把曼琉璃护在怀里,赶紧带她走。 他的手刚刚抓住曼琉璃,长绳就从涧凡臻背后迅速绕过来,缠到他手上他的腰上他的脚上,急速往坑壁里拖去。 曼琉璃视线渐渐模糊,她最后的想法是她对不起涧凡臻,是她连累了他。 绞兽绳发狂的摩擦声大的很,可奇怪的是曼琉璃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它渐渐衰弱直至无声不再跳动。 “噗通噗通……” 曼琉璃觉得奇怪,不是死了嘛,怎么还能听得见心脏跳动声。 曼琉璃艰难的睁开眼,周遭昏昏暗暗,没有刺眼的阳光。 “琉璃?曼琉璃?”一个女声从曼琉璃耳边响起。 曼琉璃觉得声音熟悉,便吃力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怎么也站不稳,只觉心中像填了千斤重的铁石。 那女子急忙上前扶住她,让她坐下。 曼琉璃抬起头,对上那张脸。惊慌,惊恐,从她心底发出。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一袭红衣的女子,竟与自己长相并无二分,可她并没有孪生的姐妹。 红衣女子见曼琉璃惊住,笑道:“你可还好?” 曼琉璃想了半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好,她就不会来这里,如果说不好,她又怎么会认识段泽洋他们。 红衣女子见曼琉璃迟疑了半天仍不答话,又问道:“秋荣娘可好些了?” “对不起,我不认识。”曼琉璃摇摇头。 “那我呐?我可还好?” 曼琉璃直视上她的眼恍然大悟,急忙拉住她:“你……曼琉璃!有灵修的曼琉璃!” 红衣曼琉璃仍满眼温柔看着她:“是啊。”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回去吧。”曼琉璃愈发急躁,“我不属于你们这里的,我得赶快回去。我来你们这里这么久,我爷爷肯定担心坏了。” 红衣曼琉璃:“琉璃,我……我无能为力。” 曼琉璃一把推开她,哭喊:“无能为力?你有办法让我来,怎么没有办法让我回去? 你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我最爱最信任的人,竟设计杀了我的父亲,我爷爷如今也被他扣在手里。我们曼家百年的家业,就这样断到了我这里。 我每天想尽办法要回去,你现在却告诉我无能为力。你只为自己想的吗,我怎么办?我爷爷怎么办?我父亲就那样无缘无故被人设计杀了吗!” 红衣曼琉璃:“对不起……” 曼琉璃冷笑道:“是啊,你这一心想要长生的人,怎么会管别人的死活。” “长生?”红衣曼琉璃缓缓抬头,伸手攥了一把空中飘渺的黑雾,“漫漫孤夜已是难熬,十几年后至亲挚友都离我而去,余生万亿年只有我自己,想来就害怕,我怎会想要长生。” 曼琉璃:“哦,是吗?那你去青龙潭做什么?” 红衣曼琉璃:“我记不清了。” “撒谎!记不清你怎么会知道我。” 红衣曼琉璃起身,挥动长袖,尽量将黑雾驱散的远些。曼琉璃也渐渐看的真切。 忽然曼琉璃觉得身后有异样,转头查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擦着自己肩膀过去。曼琉璃惊叫,连忙向后退去。 黑雾淡了些,看的更远了些。 人、灵兽妖兽、精怪,密密麻麻向前行去。有的血肉模糊,有的肢体残缺,寿终正寝少许,甚至里面还有刚出生的婴儿。 四十五章回神 (三) http://.biquxs.info/

“这里是轮回道。”红衣曼琉璃走到曼琉璃身边淡淡开口,“万物亡灵皆从此道行过。可我过不去,也去不成别的地方,只能留这里徘徊。 这里没有的羲和神的庇佑,照不进光。不知过了几日,我渐渐能感受到我的意识我的灵修日益消散,但我又进不去轮回道,便想着定有一日,我会再返世间。 对不起,也许是我生念太强,所以才引了你前来。那日我的缚心锁震的我疼痛难忍,谁知没过多久,我竟感受到了阳光照进身心的温暖,闻到了花香听到了鸟语。 我以为我马上要回去了,便一直在等。今日见到你从上坠下来,才幡然醒悟原来是已经有人替我活着了。” 曼琉璃有所触动:“我……” “好了,我快送你回去吧,想必现在大家都在担心你。” “不,我们一起走。” 红衣曼琉璃轻轻拿开攥住自己衣袖的手:“我已经没有了回去的意义,很多事我都记不得记不清了。就算回去,我谁也不记得,什么事也想不起,而且……” “你别这样想,我来到这之后,无论什么人什么事我也都不知道,现在仍是不知道,照样不是……” 红衣曼琉璃:“我们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你只要回去从头开始,一切就都是新的。” 红衣曼琉璃:“我自私我狂妄我执拗我谨遵家训走正道,没有男子的世家中,女子就必须担起责任,常常做些身不由己的事。 我被规矩束缚,不能随心而活。如今心中时常荡漾温暖,我知道你做的肯定比我好。我有违家训院训,私自前去青龙潭,已是大过。” 曼琉璃说服不了她,焦急道:“难道你就一直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下去吗?你仔细想想,青龙潭明知危险你也要去,肯定是有不得不去的原因。解释清楚,我们去解释清楚就可以了,段兄他们肯定会信的。” 红衣曼琉璃仍然是摇摇头:“我记不清为何前去,模模糊糊中只记得一个名字还有一位拔剑像我刺来的男子。” 曼琉璃疑惑:“名字?男子?” “嗯。是秋荣娘,现在想到她,心中仍是无限温暖。”红衣曼琉璃脸上终于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是那个男子杀了你?” “不知。”红衣曼琉璃摇摇头。 两人一时无话。 红衣曼琉璃突然直视曼琉璃正色道:“谁要杀我谁又要救我,现在都与我无关。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从光明大道中回去,轮回道不要再来!” 说着挥手唤出缚心锁,摘下拿在手中。 曼琉璃大惊,想到狌林一事,慢吞吞说道:“你的缚心锁,它……我……,我当时不知道有什么用,送给一只小狌狌了。怎……怎么还会有……” “何需在意。”红衣曼琉璃拉过曼琉璃的手给她戴上,“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曼琉璃怔怔的看着手上的漆红色缚心锁:“你怎么办,真的不和我回去吗?我们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大不了我们就再去次青龙潭。” 红衣曼琉璃伸手捏了捏曼琉璃的脸颊:“这世间竟有与我一模一样的人,真好奇你是从哪里来,我真的好羡慕你。”说着手滑向曼琉璃的肩膀把她轻推向空中,向她大喊道:“所有之事劳烦琉璃。” 半空中的曼琉璃撕心裂肺的喊着:“和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失去缚心锁的红衣曼琉璃灵修开始溃散,身上绕着的漆红色光束渐浓。匆忙赶路的亡灵察到异样,驻足向她们贪婪望去。 红衣曼琉璃在这轮回道中,是半人半亡灵,因为缚心锁所以在轮回道得以生存。如今离了缚心锁,灵修灵力外散。 凡是进了轮回道的亡灵,都要遭受剔骨换骨之痛,只有这样才有选择轮回道的资格。只不过剔骨换骨过程中犹如再死一次,十人九死,一生。 现在红衣曼琉璃灵修四散,而亡灵只要得了灵修护身就可免去剔骨换骨之痛。 所有亡灵红眼起杀意,嘶叫着向红衣曼琉璃狂奔去。很快将红衣曼琉璃围得水泄不通,一个又一个,一只又一只,你争我抢扑向红衣曼琉璃。 红衣曼琉璃没有躲避的意思,始终抬着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越行越远的曼琉璃。 曼琉璃看着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红衣女子,眼泪断了线。发了疯的抓自己手腕上缚心锁,想抓紧还给她。可这次的缚心锁就像散沙,抓住它,它就会转为光束,从指缝中溜走,再合到她手腕上。 曼琉璃无能为力,她救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从生到亡,被百万亡灵淹没吞噬,直至漫天红星飘散。 四十六章回神(四) http://.biquxs.info/

“琉璃!” “琉璃?” 曼琉璃慌张睁眼,一滴接一滴的眼泪打在枕头上。 段泽洋正焦急看着她:“琉璃,还那里不舒服?” 曼琉璃还没有从轮回道之行中回过神来,死死抓过段泽洋的手:“我杀人了。” 段泽洋本就心疼,现在又听她这么一说,又添了些疑惑。 曼琉璃把段泽洋抓的生疼,哭出声:“我救不了她,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是我害了她!是我!” 段泽洋:“琉璃,怎么了,到底发生何事了?” “不行,我要去找先生。”曼琉璃推开段泽洋,踉跄从床上下来,“先生肯定有办法。” 段泽洋急忙扶住她,焦急道:“先生还没有回来,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琉璃你身上还有……” 段泽洋看着曼琉璃露出的手腕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医治时明明伤痕分明,现在却完好如初,心中不禁疑惑:“绞兽绳留下的伤呢?” 段泽洋一走神,曼琉璃挣脱开,刚要夺门而出,牵制术随即发作,重重摔在地上。 涧凡臻走进来,看了看站着手足无措的段泽洋,又看向摔在地上的曼琉璃,淡淡开口:“去静修室静心,其他地方不准前去。” 先映进曼琉璃眼里的是涧凡臻的佩剑,又记起红衣曼琉璃和她说过的执剑男子。 曼琉璃突然觉得好笑,红衣曼琉璃是不是真的爱涧凡臻她不知道,但是婚约是真的,她可以确信。 她看着那把银光的配剑,回想起自从来到北涧的种种,笑出了声,她想着:涧凡臻为曼叶青杀红衣曼琉璃,引红衣曼琉璃去了青龙潭。 可惜曼琉璃并没有死成,甚至现在活的好好的,可所幸,醒了的曼琉璃不记人不记事更没有灵修。 曼琉璃从地上爬起来,讥笑道:“静心?我看需要静心的是你吧,涧凡臻涧公子!” 涧凡臻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人,恍惚间他以为她记起了所有事,事事争个高下的曼琉璃回来了。 这时曼琉璃又道:“牵制术,涧公子真的是用的越来越顺手了,我这个玩偶您打算什么时候玩够呐? 这么好的东西,涧公子可别一不小心加在叶青身上,最后也把自己害了。” “曼琉璃!” “涧公子这是怒了?被人触到底线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琉璃,这是怎么了?”段泽洋见气氛越来越冷彻,又担心曼琉璃的身子,慌忙开口:“和凡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有,我们坐下说好不好?” “误会?我可不敢和他有误会,说不定那天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曼琉璃冷眼对向涧凡臻,“您说呐,涧公子。” “不可理喻。”涧凡臻扔下这四个字,转身出门。 “涧公子。”曼琉璃叫住他,“有一件事,我想告诉您一声。 托您的福,我想起了一些关于青龙潭的事。青龙潭,我会再去,就算我要杀龙取丹获长生,那又怎样!谁要是敢拦我,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敢。”涧凡臻转身声音沉道。 “敢不敢,是我的事,与涧公子并没有什么关系,您说呢?” 四十七章沉浮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太多疑问,先是曼琉璃偷进静修室,又是涯低的绞兽坑,他得找涧凡臻问清楚。 段泽洋打破沉默的气氛:“琉璃,你先好好休息,我过会再来看你。千万不要再大动肝火,伤身。” 说完把涧凡臻拉出去?,轻关上了门。 “凡臻。”?段泽洋仓促开口,“方才没有来的及细问,在涯底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会有绞兽坑?就算是有,怎可能是活的。” 涧凡臻摇摇头,叹道:“坠入绞兽坑时,我原以为是琉璃掉落经过祥云,祥云清心之效让琉璃幻化出绞兽坑。” 涧凡臻想到那根刺穿曼琉璃心脏的绞兽绳,他当时真的以为曼琉璃就这样死了,“泽洋,大概世事难料就是这个意思吧。 所幸当时直穿心脏的那股绳是她幻出来的,我看到止不住的血也是假的。” 涧凡臻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深深叹了口气:“泽洋,青龙潭……那日你真的与琉璃在浮沉瀑吗?” 段泽洋看着疲惫不堪的涧凡臻,轻轻摇了摇头。 “泽洋,请勿必帮我这个忙。”涧凡臻神色严肃,“琉璃一醒就提起青龙潭,怕是已知青龙潭在合虚山中。 她又说自己已想起一些事,此话不知真假,但请泽洋一定看住她。” “好。”段泽洋郑重答道。“凡臻,我也有一事要向你说。” “泽洋,无需客气,但说无妨。” “琉璃她……”段泽洋拧着眉头,“琉璃她身上的伤不见了。” 涧凡臻:“不见了?” 段泽洋:“是!” 涧凡臻:“泽洋的意思是……” 段泽洋:“痊愈。” 两人肃目相对,一时勿无言。 “两人聊什么呐?”煜鸣珂揪着木朝阳向他们走来。“是不是小朝他姐姐又出事了。” 木朝阳又是踮脚又是伸手,终于从煜鸣珂手里逃出来。 煜鸣珂嘲笑哼了一声,对刚刚谈话的两人说道:“方才看见叶青火急火燎的往医药房跑,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木朝阳插嘴道:“呸呸呸,就你话多,一天天的总出事,还让不让人活?” 段泽洋正疑惑曼琉璃身上的伤突然痊愈的事,心里多少有点烦躁。为打住吵吵闹闹的两人,于是便讲于他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已经过掉了曼琉璃的伤痊愈的事。 木朝阳听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最后终于磕磕绊绊说出话:“我娘亲给我求了护身符,要不我把它给琉璃吧,我感觉她比我更需要。” 煜鸣珂急忙按住木朝阳摘护身符的手:“行了,你姐不会稀罕的,你就好生戴着吧。” 木朝阳白了煜鸣珂一眼:“我这是好心。如果以后都像这一阵子一样,事事都冲着琉璃去,一次比一次危险。 我们可以救,但能救的了一辈子吗?我家就我这么一个孩子,我还没有娶妻生子……” “你说什么?”涧凡臻打断自说自话的木朝阳。 木朝阳:“啊?什么?娶妻生子?” 木朝阳有点羞红脸。 涧凡臻:“上一句。” 木朝阳:“事事都冲着琉璃去,一次比一次危险……” 涧凡臻看向段泽洋,段泽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随即冲进曼琉璃的寝室。 有人从狌林开始或者更久远,就盯上了曼琉璃。也许有关青龙潭或者无关,那人要让曼琉璃必须死。 在狌林之中,布绞兽坑的那批修士,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在自己所布的坑中,肯定是有人为了掩盖痕迹。 而绞兽坑又好巧不巧的布在去往如云院的必经路上,若是得手,布坑之人已死,无处查询。 若是不得手,也会清楚,从青龙潭回来的曼琉璃,是否真如市井坊间流传,灵修全部丧失。 如今敢在涯底布坑,想必那人已是洞悉曼琉璃的动向,让他不得不冒险。 涧凡臻段泽洋闯进来曼琉璃寝室的时候,她正在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 涧凡臻不给曼琉璃反应的机会,急忙问道:“除了我们,你还见过什么人?” “没有。”曼琉璃没好气回道。 段泽洋知道这俩人一见面肯定互掐,问不出什么。于是向前走了一小步,柔声说道:“琉璃,你仔细回想一下,此事与琉璃密切相关。 所以最近琉璃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碰到什么奇怪的事。” “有。”曼琉璃扶着额头,把有字咬的贼重,不耐烦回道。 涧凡臻段泽洋一听有戏,紧接着一连串问题丢向曼琉璃。 涧凡臻:“何人?何事?” 段泽洋:“可否祥说在何地?” 涧凡臻:“因何而起?” 段泽洋:“此人是否是如云院子弟?” 曼琉璃听的头疼,缓缓抬起头,看了看神色严肃的两人,答道:“是,是如云院的学生。” “谁?”涧凡臻段泽洋不约而同共同问道。 四十八章沉浮(二) http://.biquxs.info/

“涧凡臻。”曼琉璃白了他们一眼,别过头,一字一顿。 段泽洋想也没想到曼琉璃会说出这样一个名字,焦急道:“琉璃,此事玩笑不得。凡臻他……” “他怎样?”曼琉璃站起来,走到涧凡臻面前,“段兄你不觉得的涧凡臻涧公子很奇怪吗?” 曼琉璃不管段泽洋面露的难堪之色。 “狌林,绞兽坑,牵制术,涯底绞兽坑,为什么每次让我身入险境的地方,都会有涧公子?” 涧凡臻看着她,不答话。 曼琉璃轻笑了声:“涧公子一直怀疑我,我可以理解,毕竟青龙潭对如云院子弟来说是禁地,去不得。 可涧公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我灵修是否全无。狌林测灵是一,牵制术测灵是二,现在,我敢问涧公子,涯底绞兽坑是否为三?” 段泽洋焦心,涧凡臻告诉过他,其实不是这样:“琉璃,不是你想的这样,凡臻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看他只是想知道我曼琉璃是不是真的对过往一无所知。我说的对吧,涧公子。” 曼琉璃视线锁着涧凡臻,等着他回话。 “是。”涧凡臻无法辩解。 “我还以为涧公子不会承认。”曼琉璃笑道,“其实我还要谢谢涧公子,若不是很涧公子,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我失去了那多东西。 从今日起,我曼琉璃丢了的东西,一定会一件一件找回来。当然,是我的我肯定不会拱手相让,若不是我的,我也定不会要。” “好!”煜鸣珂鼓着掌进门,“这才是我认识的曼琉璃,就应当仁不让。” 木朝阳跟着进门,小心翼翼插嘴:“琉璃,你能不能找的时候……别再像以前一样?” “以前?你是说自私还是狂妄?还是执拗?”曼琉璃歪着头看着木朝阳。 木朝阳见曼琉璃严肃的很,惊道:“你是不是全想起来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 曼琉璃一把搂过木朝阳的脖子,大笑:“小朝啊,姐姐这是奋发图强,努力向上。 你怎么这么害怕姐姐想起来以前的事啊,快说,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 木朝阳拽开曼琉璃的手:“你就比我长两岁,不要再说你是我姐姐。。” “长两岁也是比你长,你有本事你也比我长啊。”曼琉璃打趣。 段泽洋看着打闹的两人,轻笑了声,然后默默走开,去找走了没一会的涧凡臻。 “凡臻。”段泽洋叫住他。 “泽洋。” 段泽洋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涧凡臻立即打断他:“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何事,琉璃说的没有错。” 段泽洋:“可是……为何不解释涯底绞兽坑之事?” 涧凡臻:“前两次已为真,这一次是真是假她是不会在意的。我也确实是有所怀疑她。 既然能唤出缚心锁为何查不出灵修,我一直觉是琉璃习得了某种术法将灵修隐藏了起来,直至她敢伸手让我设牵制术时……” 段泽洋:“凡臻,事到今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眼下我们最主要的,是找出到底是谁熟知琉璃动向,竟在狌林,在涯底布坑。 更要弄清,那人是冲着琉璃去的,还是冲着琉璃身后的青龙潭去的。” 涧凡臻郑重点点头。良师益友,在涧凡臻心里,益友就应是段泽洋这般。 段泽洋再次开口:“明日,先生就要回来了,要不要将琉璃身上的伤痊愈的事,告诉他。” 涧凡臻:“泽洋怎么认为?” 段泽洋摇了摇头:“实在是太奇怪,只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 段泽洋突然想到涧凡臻:“凡臻,你身上的伤呢?” 涧凡臻撩开袖子,把手腕给段泽洋看。 绞兽绳捆绑伤痕分明,一道接一道横在涧凡臻手腕上。 “走,我们去拿药。” 段泽洋刚要带涧凡臻走,涧凡臻叫住他:“泽洋,无事。那些绳股并没有绞杀我的意思,琉璃到地后,它们就悉数退去了。” 段泽洋知道自己拗不过涧凡臻,便说道:“那这样吧,我师父与先生明日会一同回来,等明天认师礼一过,我们就去找他,问问他这是为何。” “好。”涧凡臻应着。 四十九章沉浮(三)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看着坐在自己一旁喜上眉梢的段泽洋,啧啧了几声,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朱皎还在上面介绍千元道医术如何如何厉害,医治好多少疑难杂症,总之要如云院的子弟好好学习。 过了好久,终于听到伯赛向众人说道:“现在请众弟子起身,向千医师行认师礼。” 曼琉璃也学着他们规规矩矩起身,向千元道拜了三次。 随后众人齐声说道:“千医师好,请千医师指教。” 千元道早就看见段泽洋,只不过在心中诧异了一小会,段泽洋的身边怎站着曼琉璃涧凡臻还有曼叶青。 不过很快释然,他从曼府出来,若他脚步快,碰上曼琉璃一行人也是理所当然。 段泽洋冲千元道笑着,千元道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看到他。 曼琉璃又打了个哈欠,她真的好困,昨晚她梦到红衣曼琉璃,还梦到被百万亡灵撕碎的是她,并不是红衣曼琉璃。 漫琉璃惊醒,强迫自己再睡。 谁知又半睡半醒中,又梦到爷爷已经死了,自己站在爷爷的墓前,哥哥曼致远从她背后偷袭上来,拿匕首杀了她。 曼琉璃本想着认师礼完成后,去找朱皎问问,怎么先把养灵袋修出来,然后回寝室补一觉。 可认师礼一完成,段泽洋就把她死拖硬拽拉去了千元道那里。 千元道住在医药房的后面,百草室。 一进百草室,曼琉璃立马闪到段泽洋身后,让段泽洋走前面。 千元道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样,桌子上已经布好了茶。 段泽洋刚想开口和千元道说话。 却被曼琉璃抢先开了口:“千老师,我知道你厉害。但是我跟你讲,以前是有那么多人按住我,才让你有机可乘,把我扎成刺猬。 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跑,而且你再扎我,我……我就去朱先生那里告状,说你变相体罚学生。” 千元道听罢轻笑,他也和段泽洋一样,觉得曼琉璃讲话好玩好笑。 “琉璃。”曼叶青进来,身后还跟着涧凡臻,“千医师,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在曼府也是知道的,琉璃醒后就喜欢说些胡话。” 曼叶青说着挽起曼琉璃的手臂,和她走到千元道面前:“说起来,琉璃能养好身子,还可以和我们一同前往如云院,全都亏了千医师。” 曼琉璃面部僵硬,心里正盘算着,怎样才能逃出魔爪。 但她又听见曼叶青正在千元道说:“最近我们经历了些不好的事,琉璃吃了不少苦。 您能不能再给琉璃看看,琉璃身上可还是藏着些旧疾。” 千元道自然不会推脱,行医问道本就是他的职责,如今他来了如云院,保证众弟子身健无病,更是他应该做的。 千元道根本不管曼琉璃同不同意,就把他们一行人往诊室带。 曼琉璃疯狂给段泽洋使眼色,想让段泽洋救救她。 段泽洋把曼琉璃拖来,本就是想让千元道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伤痕怎会一炷香功夫痊愈。 段泽洋装出一副看不懂的样子:“琉璃,你眼睛怎么了?师父你快给她瞧瞧,若是日后总这样,这该如何是好。” 曼琉璃咬牙切齿,极不情愿的把手放在脉枕上。 曼琉璃看着严肃的千元道,想着:叶青说过养灵袋是最低下的灵术,千医师一早就知道我身体情况。能不能修灵,问他,再合适不过。 曼琉璃清了清嗓子,问道:“千老师,请问,我还能修灵吗?就我目前的状况,修个养灵袋问题大吗?” “你身上的牵制术是?”千元道没有回答,而是问她牵制术来历。 曼琉璃指了指站在一旁从进门到现在还未说过话的涧凡臻。 千元道:“那你要好好谢谢涧公子了。” 曼琉璃大惊:“啊?” 千元道:“虽然涧公子用过重术,让牵制术嵌的深了些,让你受了不少苦。但也幸亏嵌的深了些,牵制出了一些灵修。” 千元道觉得曼琉璃恢复的很好,便不再说话,收起自己的脉枕,开始收拾自己的医药盒,段泽样也赶快过来帮忙。 曼琉璃见千元道忙自己的事,急忙问:“老师的意思是,我可以修灵?” 千元道:“琉璃恢复不错,完全可以的。” 曼琉璃:“那老师没有再诊出什么别的东西?” 千元道扣好盒子,转过身,看着神色略怀疑的曼琉璃:“那琉璃还有什么东西呢?” “缚心锁。”曼琉璃脱口而出,“老师查不出吗?” 五十章沉浮(四) http://.biquxs.info/

千元道以为她提的是在曼府时候的事,在曼府时,他一搭她的手,便知此人灵修全无。 千元道摇摇头:“没有。难道琉璃……” “没有。”曼琉璃不能说实话,也不知该怎么说,要说自己又有缚心锁了,是北涧曼琉璃给的,还是已经死了的北涧曼琉璃。 谁会信,没人会信。就算有人信了她的话,她该怎么解释她是谁,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肯定又被人说成胡言乱语,轻则当成疯子,重则就会被人说成,她是山里的妖怪成了精,夺了北涧曼琉璃的命,然后被活活烧死。 曼琉璃随即扯出了狌林的事讲于千元道听。 千元道一听完,先向段泽洋看去,他怎也没有想到段泽洋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们碰上,急忙问:“泽洋,你有没有受伤?” 段泽洋笑道:“师父,泽洋好的很。” 千元道宽心的点了点头。 曼琉璃见蒙混过去,松了口气,又说:“多谢老师了,我今天下午就去朱先生那询问修养灵袋的事。” 说着站起来,心想着终于能回去睡觉了,然后规矩规矩向千元道行了礼:“琉璃先走了,等老师授课时再见。” 涧凡臻段泽洋正吃惊曼琉璃举动。 曼叶青见曼琉璃要走,就诊的位置腾了出来,连忙起身拉过视线一直曼琉璃身上的涧凡臻,焦急道:“千医师,您看凡臻哥哥的伤碍不碍事?” 段泽洋来不及制止,曼叶青已经撩开了涧凡臻的袖子,涧凡臻手腕上的伤尽露在大家眼前。 虽涧凡臻及时盖住,但千元道一眼便知那是什么。 曼琉璃惊住,一条又一条的血痕那是什么。 段泽洋懊悔不已,他怎不事先曼叶青讲好,涯边控飞术有谜,需要先保密。曼琉璃已痊愈,但是涧凡臻身上却有伤,该如何解释。 千元道最看不得这些有伤却不医治的人,走过去,拿过涧凡臻的手:“这是绞兽绳所致,涧公子去过那里?” 曼琉璃听千元道这样说,恍然大悟,连忙查看自己的手腕,却什么都没有,怔怔的说道:“涯底,绞兽坑。我也在场,我的伤……” “琉璃,你……你……”曼叶青小跑过去,看着曼琉璃的手腕,无比震惊。 曼琉璃愣愣的看着涧凡臻,求证:“你的伤是不是涯底绞兽坑所致。” 涧凡臻:“是。” 曼琉璃:“我也被捆绑的厉害,我身上不可能没有伤。” 金凡臻:“你不知?” 曼琉璃摇着头:“我当然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不知为何,曼琉璃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红衣曼琉璃对她说过的话。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所有事物的相都是存在的,也在无时无刻的变化,但它们本质最终是为空的。 当时曼琉璃只觉得红衣曼琉璃是在安慰她,现在细想,红衣曼琉璃应该是想告诉她:你能存在,我也能存在,必定有各自存在的道理。 只不过各自的生活的轨迹不同,可最后我们的结局都是相同的,谁都逃不掉生老病死,更逃不掉轮回。 红衣曼琉璃把缚心锁摘给曼琉璃的时候,红衣曼琉璃就知道自己会死,可是自己死又怎样。 今生的结束不过是来世的开始,来世的开始也不过是今生的约定。曼琉璃能痊愈,是因为红衣曼琉璃神魂消散,进了轮回道,曼琉璃的一切又重新开始。 而重新开始的启点就是现在! 所有的灵力修为都要从头开始修炼。毕竟所有人的原始,都是完好无损的。 五十一章养灵袋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见曼琉璃愣住了神,小声喊她。 可曼琉璃还在想那天在轮回道发生的事,没有回应。 曼叶青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琉璃你怎么了?是想起了什么吗?” 曼琉璃回过神,看了看屋里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涧凡臻身上,平静道:“刚才看见那么狰狞的伤痕,有些慌了神,实在是不好意思。 涧公子问我知不知道,嗯,我知道的。虽然伤的有些厉害,但在迷迷糊糊中,还是知道点事情的。 是涧公子,涧公子用了某种术法,将我身上的伤渡到他的身上去了。” 曼琉璃料定了涧凡臻不会反驳。 她心里现在明白的很,她痊愈之事,段泽洋肯定是知道的,但段泽洋从没有跟她提起过,所以她的伤肯定有问题。 既然她的伤有问题,涧凡臻也必定有问题。 段泽洋与涧凡臻交好,不会不管他。两人商讨时,段泽洋必定会问起,所以段泽洋涧凡臻都知情。 两人直到现在,也从未跟她提过只言片语,又从刚才的情形看,有问题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曼叶青不敢相信:“这……凡臻哥哥他……” 曼琉璃:“涧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段泽洋不知该如何插话圆场,他现在不知是应先向曼琉璃道歉隐瞒她的事,还是应先解释这件事,可解释他也不知从哪里解释。 千元道行医多年,这种临时作假的事他见过不少,又见自己的徒弟着急的样,便知段泽洋也在其中。 千元道礼貌笑了笑,走上前:“一直听闻涧公子天资过人,没想到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过渡术泽洋习了一年才学会,不知泽洋教了涧公子几日?” 段泽洋明白千元道用意,急忙道:“七日,就七日而已。” 曼琉璃见没有必要再刁难下去,毕竟日后修灵还要日日相见,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琉璃受教了。” 说完就与众人告辞,自己回寝室了。 为何突然痊愈,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他人非要解这个谜,就让他们自己解去吧,只要他们有本事查到轮回道去。 夜色越来越重,曼琉璃刚要休息,敲门声传入她耳里。 下午段泽洋来找过她,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段泽洋解释,今天百草室她不仅知道他与涧凡臻都知情还瞒她,她还扯了一段谎。 可那段谎,身在局中的人,细细想,差不多就会明白,她大抵知道为什么会痊愈,要不然也不会扯谎。 事情僵在那里,千元道一站出来打圆场,她更明白,哪里有什么过渡术。 曼琉璃在门缝中瞅了瞅,来的竟是金九皋。 曼琉璃急忙打开门:“九皋,快进来坐,夜里凉。还有上次的事,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可是我一直找不到你人,所以……” 金九皋伸出手打住她,递给她一本书。 曼琉璃:“这是?” 金九皋:“养灵袋。” 曼琉璃有些吃惊,朱皎让她自己去静修室找,可她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而且还已经让那些奇奇怪怪的符文绕进去了,她就想着干脆明天去找上木朝阳一起去。 运气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晚上好人金九皋就给她送来了。 只是曼琉璃翻了翻书,惊叹道:“繁文!我天,这比我看过的文言文还文言文!” 金九皋皱了皱眉头,她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但仍如常态:“三日后我过来取。” 曼琉璃:“三日?三天?” 金九皋:“那就后日。” 曼琉璃:“我……它……这书它不是共享的嘛?” 金九皋:“后日我便过来取。” 金九皋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曼琉璃愣愣杵在原地。 五十二章养灵袋(二) http://.biquxs.info/

次日,曼琉璃起了一大早,匆匆忙忙洗漱完。先去找了朱皎请假,毕竟她在拖全院的后腿,最主要的是,无论先生讲什么她都听不懂。 曼琉璃一路上都坚信,静修室肯定会有一本像新华字典一样的书。 但是她进去后,她才想起来,昨天的符文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她怎么可能找得到。 又看了看桌上的笔墨纸砚,叹道:“唉,我就知道我把我的求学之路想的过于简单了。” 一拍桌子转而起身,去了厨房要了把刀,去小树林砍了几个小树枝,费不少力,把它们削成铅笔的模样。 又回静修室,拿起书:“唉,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先把认识的字抄下来,不认识的问问他们,再填上。到时得也就差不多了。嗯!加油!” 一上午翻完整本书,抄完差不多认识的,也不过百字。 曼琉璃爬在桌子上,在考虑应该去找谁请教: “找段泽洋,不行,太尴尬。 找煜鸣珂木朝阳,更不行,会被他俩吵死。 找金九皋曼叶青,她俩好像不是很愿意和我讲话。 找杜文昆,可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 找涧凡臻…… 算了,还找千老师去吧。” 曼琉璃刚想开门走,一人就推门进了进来。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杜兄,好久不见,你怎么没有去上课?”曼琉璃先打招呼。 杜文昆也是有些吃惊:“回了趟府。琉璃你怎在这,是不是先生又罚你抄……” “没有没有。”曼琉璃急忙解释,把手里的书给他看。 曼琉璃:“我请了假,这几天要把养灵袋炼出来。” 杜文昆:“好事,那琉璃炼出来了吗?” 曼琉璃:“炼出来?开玩笑,我字都认不全,还没开始炼。” 杜文昆:“字?认不全?” 曼琉璃随便翻开几页给杜文昆:“你看,就这一页,我认识五个字已经算是最多的了。” 杜文昆看着眼前这人,笑道:“那你忘记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少。” 曼琉璃:“杜兄,过奖。” 杜文昆:“琉璃需不需要帮忙?” 曼琉璃:“需要需要。” 两人随即开始往楼上走。 曼琉璃突然想起来,凡是来静修室肯定是有事情。 “杜兄。”曼琉璃不好意思道,“你来静修室什么事?要不你先忙你的,我的不着急,我可以去问先生。” 杜文昆:“想再熟悉下家训。” 曼琉璃听罢,想起杜文昆家两架子的家训,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杜文昆余光斜到她:“怎么了?” 曼琉璃:“没事没事。要不你先去熟悉熟悉吧,毕竟两个书架,太……太多了。” 杜文昆微微低头看了看她:“琉璃知道杜家家训?” “不知道。”曼琉璃使劲摇了摇头,“就是上次我偷偷溜来的时候,看见各家的家训,数你家最多。” 杜文昆觉得好笑,又转而想起上次的事,便问道:“上次琉璃是来?” 曼琉璃不隐瞒,上次能出去也是多亏了杜文昆,轻松道:“找关于青龙潭的书。” 杜文昆一震:“那找的如何?” 曼琉璃:“没找到。” 杜文昆心里松了口气,但又听到曼琉璃讲:“不过后来听涧凡臻叶青聊天,知道是在合虚山。” 杜文昆楞楞的看着曼琉璃,心情像坐过山车。 “当时杜兄不也在场,没有听到?”曼琉璃问。 杜文昆怔怔回过神,不好意思笑道:“当时心思都在如何让琉璃快些出去,没注意听这些。” 曼琉璃:“上次真的特别谢谢你,杜兄。” 杜文昆像是没有听到,认真问她:“青龙潭的事,你,你真的记不起了吗?” 曼琉璃看着那张迷离的脸,打着马虎:“哈哈哈,你怎么和涧凡臻他们一样,我要是记得清楚,我还需要到处找青龙潭的踪迹嘛?” 曼琉璃以为会敷衍过去,可杜文昆仍是严肃问:“青龙潭,琉璃再去不可?” “是!再去不可!” 五十三章养灵袋(三) http://.biquxs.info/

杜文昆听后,转身继续上楼。 曼琉璃心里觉得有些不好受,小心翼翼跟上。 进了书屋里之后,气氛有点僵硬,杜文昆一直站在窗子前,定定看向离静修室不远的小树林。 曼琉璃假装看书,余光时不时瞥一下杜文昆。她不知道那里说的不对,她感觉杜文昆有些不高兴。 曼琉璃刚想开口缓解些气氛。 杜文昆转过身,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笑了笑,像是释怀。 曼琉璃见过这样的笑,在红衣曼琉璃脸上出现过。 是坦然,是解脱,是雨过天晴后的风轻云淡。 “我……我是不是……青龙潭……它……”曼琉璃有些语无伦次次。 杜文昆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是想要问他,她的青龙潭之行是不是有伤害过他。 杜文昆垂下眼眸,淡淡开口:“琉璃,我有对你说谎。” “啊?” “我知道青龙潭在合虚山,更知道青龙潭在合虚山中的正西方向深处。” “什么?”曼琉璃惊愕看着站在窗前那男子。 杜文昆:“那时你独闯青龙潭,有些世家便猜测你是想要长生。可后来如云院站出来,说青龙潭之行,是全院出行猎兽误闯,并不是你独身一人。 也许现在的你不清楚这是为何,可这是当时最好不过的办法。 这样不仅会让世人觉得,如云院有护天下苍生平安的能力,也会让各大世家放心,无论如何,如云院都会一视同仁,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你们拦我是因为……” “是。若琉璃再去,各大世家难免不会臆测,如云院难不成也要杀龙取丹获长生。琉璃你再细细想,能号动如云院全部子弟的会是谁。” 曼琉璃难以置信站起来,走到杜文昆面前。她误会了所有人,她以为他们千方百计拦她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 杜文昆缓缓抬起眼,又和她讲:“先不说先生待我们如父如兄,如云院,这里是我们所有人的第二个家,我们不允许任何人做些不利于他的事。” “家?”曼琉璃喃喃道。 曼琉璃多么想把此时心里想的告诉眼前这男子:可我,我也想要回家。如果还有其他办法,我是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许久,曼琉璃出声:“那你今天是为什么愿意把青龙潭告诉我?” 杜文昆把曼琉璃喊去窗边:“琉璃,你觉得如云涯涯顶的风景如何?” 曼琉璃看着不知天际的窗外,祥云,绿树,清风,“美。” 杜文昆:“如云院,令无数人向往的地方。有些小世家资历不够,也有些灵力修为不过如云院的规定,无法来此修灵。” 可每年仍有无数人为入院修灵,长途跋涉。因为我们是他们眼中的骄子,更是他们眼中的向往。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杜文昆转头看向曼琉璃独立世俗的侧脸:“我相信琉璃。相信琉璃去青龙潭不是为长生,而是为了心中向往的事情。” 曼琉璃不能回看过去,她红了眼,眼底有面湖泊。 杜文昆轻快走到桌前,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正事要紧。” 曼琉璃急忙擦了擦眼,坐到杜文昆身边。 杜文昆开始给她讲:“这一页是术法,这一页是讲解可以存放些什么东西。剩下的,现在大可不必知道。” “啊?就这两页!”曼琉璃吃惊道。 “是啊。”杜文昆不以为意,“剩下的,记载的都是些各位先辈乱用养灵袋伤了自己的事情。” 曼琉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九皋为什么就给我两天的时间学这个。” “九皋?” “是啊,这是九皋给我的。” “九皋有心了。” 杜文昆一边给曼琉璃讲解这是什么,曼琉璃一边往自己制作的小本本抄。 杜文昆注意到她的小木棍还有她字体,不解的问:“琉璃,你为何不用笔?还有你写的这是些什么,我怎么有些看不懂。” “我不会用毛笔,我写的是你刚刚和我说的话啊。”曼琉璃头也不抬,奋笔疾书。 杜文昆摸不着头脑,但一细想,能写就不错了,还管她用什么。 只是…… “写的是我刚刚说的话?”杜文昆问道。 曼琉璃:“是啊,这是简体。” 杜文昆:“简体?” 五十四养灵袋(四)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笔尖顿了顿,随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杜兄,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字笔画太多,写起来很复杂。所以简略的写写,我省不少时间。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少写一笔什么的,整体看起来非常美观。” 曼琉璃说完,小心的等着杜文昆肯定自己。 杜文昆拿起曼琉璃抄写的小本本,细细看她抄写的内容,可他根本看不懂,便随便指了个字给曼琉璃。 “叠。”曼琉璃答的快,“叠,重也,积也。” 曼琉璃读了一句给他,但杜文昆心疑,虽然她读的和他刚才给她说的完全一样。 “琉璃。”杜文昆疑惑,“我有些不懂。是叠字没错,叠字上方应为三个日字,琉璃你写了三个又字。 若按琉璃的说法是简写,直接写三个日字不更好?” 杜文昆满是疑惑的看着她。 “我……”曼琉璃答不上来,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该怎样糊弄过去。 “凡臻。” 杜文昆一声凡臻,打断了曼琉璃的思绪。 曼琉璃抬头看着站在门外挺拔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误会他们后,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曼琉璃跟着杜文昆起身,但不敢再看涧凡臻。 杜文昆问道:“凡臻,是来找琉璃吗?” 涧凡臻:“是。” 杜文昆笑道:“那凡臻你来的正好,琉璃正在修养灵袋,你比我悟的早,可以多些指点。” 涧凡臻点头。 杜文昆见涧凡臻应下,便说道:“既然如此,那这里先交给凡臻,我还有些事情未做,先走一步。” 涧凡臻和杜文昆相互行了礼。 杜文昆欲走,突然转身对曼琉璃讲道:“琉璃,你说的简体字,我们改天再讨论。” 曼琉璃一听,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杜兄,你说的对,三个日字就很好,特别适合叠字。” 杜文昆笑出声:“好。” 终于敷衍过去,曼琉璃心里松了一口气。 杜文昆走后,曼琉璃才发现涧凡臻一直站在门口。 曼琉璃尴尬的笑了笑:“进……进来坐啊。” 涧凡臻一坐到曼琉璃身边,曼琉璃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水……涧公子,你来做什么?”曼琉璃不给涧凡臻回答的机会,“其实我不碍事的。 刚刚杜兄和我说了不少,我都快抄完了,你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不用管我,真的。我觉得的我肯定碍你事,我这就走。” 曼琉璃一边说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涧凡臻不理会她,从她怀里抢过她的小本本,翻看着她记的内容,他也看不懂。 曼琉璃看着涧凡臻渐渐蹙起的眉,急忙说道:“那什么,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写,我下次改下次改。” 涧凡臻:“与文昆讨论出的简体?” 曼琉璃:“啊?昂。” 涧凡臻不再说话。 今天上课时,涧凡臻没有见到曼琉璃,自己也不好开口询问。正好听到段泽洋问叶曼青,叶曼青摇了摇头。 一下课,段泽洋就又去找千元道,想和千元道商讨出他应如何向曼琉璃道歉。 虽然每次千元道回答他的都一样:把最想说的说出来即可,琉璃会理解的。 但段泽洋不敢。 而涧凡臻先去了她舍寝,想着应该贪睡,敲了一阵门,无果。 又去了浮沉瀑,怕她再寻死,绕着浮沉瀑转了一圈,无果。 没曾想回来路上遇到金九皋。 金九皋冷言道:“涧公子丢东西了?” 涧凡臻没有答她,微微颔首,同窗之礼。 涧凡臻本想走,又听金九皋说:“最近这天变得厉害,涧公子可要看好自己的东西,雨天丢了东西可不好找。” 涧凡臻:“多谢金姑娘提醒,凡臻会看好的。” 金九皋:“舍寝,静修室,不知涧公子丢的东西在哪?” 曼叶青现在在舍寝,那曼琉璃现在肯定就在静修室,涧凡臻一点即通。 “多谢金姑娘。” 涧凡臻与金九皋道别后,就前往静修室。 挨个屋挨个屋寻过去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些轻松的,至少她没去浮沉瀑寻死。 五十五养灵袋(五) http://.biquxs.info/

“涧公子,能把我的小本本还我了吗?”曼琉璃小心翼翼询问。 涧凡臻还给她,又注意到她手上的小木棍。 如果是单纯的小木棍他也不会多想,只是上面沾着些墨汁。 曼琉璃注意到涧凡臻的目光,立马把小木棍藏在身后:“我……我不会用毛笔。” 涧凡臻像是没有听到:“还剩多少?” “还剩两行。” 曼琉璃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惹人家那么多事还误会人家,更严重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从那件事起开始道歉。 “那个,我就不麻烦涧公子了。”曼琉璃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惹人家生气,“这个点大家都下课了,我去问问他们就行。” 曼琉璃迅速起身,转身走。 涧凡臻还是慢了一步,没拉住她,院服的衣摆从他指尖滑过,凉凉的。 曼琉璃一边飞速下楼,一下嘟囔:“我真是太没用了,也许道个歉,什么事都没有了,说不定还能做好朋友。 毕竟在家靠父母,在外还得靠朋友。父母?朋友?”曼琉璃停住,楞楞站在原地。 曼琉璃一拍额头,骂自己蠢:“我在这里哪来的父母?还有怎么能和他做朋友? 他极大可能就是杀北涧曼琉璃的凶手。我跑什么?应该是他跑才对!我问他两行字怎么了,他欠我的!不,欠北涧曼琉璃的。” 曼琉璃又退回去,哐当一声推开门,恨恨的看着涧凡臻。 涧凡臻还在桌子前坐着,听见声音,看向门口的曼琉璃,有些不解,行为与刚才大不相同。 曼琉璃快步走过去,把书摊给涧凡臻:“喏,就这两行。” 涧凡臻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涧凡臻情绪变化有点大,他自己也觉了出来,但一直找不出原因。 等涧凡臻反应过来,想把笑容收回来的时候,曼琉璃说话了。 “哈,我还以为您老有先天性外展神经和面神经麻痹综合征。” 涧凡臻抬起眼眸看着曼琉璃。 曼琉璃:“夸您的。” 当然涧凡臻不是会信的。 曼琉璃坐到涧凡臻身边,拿出自己的小木棍还有自己的小本本,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等涧凡臻开课。 涧凡臻把后两句刚给她读完,正准备解释,曼琉璃就合上了自己的小本本。 “谢啦,水沟。” “懂?” “嗯,我又不是傻子。” 涧凡臻盯着她,在曼琉璃眼里,这种神情就是典型的质疑,不信任。 曼琉璃为了证明自己,动作幅度极其大的把书摊开,指着那两行,大声的朝涧凡臻喊: “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当心不再执着,处于自在状态的时候,最容易感受到万物环绕的气息。 当然,这还不够,还应该在一言一行中,去体会气息的波涛汹涌。” 涧凡臻楞楞的看着自己旁边的女子:“你……” 曼琉璃:“惊到啦?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翻译个文言文我还是可以的。” 涧凡臻:“早回。”说完,起身便走了。 涧凡臻很疑惑,为什么每次跟她待那么一会,就会有无数的谜跑出来。简体?先天性外展神经和面神经麻痹综合征?高等教育?文言文? 他思来想去还是得去问问千元道,帕金森综合症是什么病。 涧凡臻一进百草堂,就看见段泽洋在一小角落里愁眉苦脸的捣草药。 涧凡臻走过去:“泽洋。” 段泽洋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道:“哦,凡臻你来了。” 涧凡臻:“千医师呢?” 段泽洋:“去先生那里了。师父说,自从他来如云院后,就发现我们气息乱的很,他想特意抽出一天替我们调节一下。” 涧凡臻:“有劳千医师。” 段泽洋:“凡臻是来找师父的?” 涧凡臻:“嗯,想请教千医师,什么是先天性外展神经和面神经麻痹综合征。” 段泽洋停下手上动作,名字太长,他没记住:“什么症?” 涧凡臻又复述了遍。 段泽洋选择放弃,他还是没有记住:“凡臻,泽洋才学疏浅,名字都记不住,还是等师父回来吧。” 涧凡臻点点头。 段泽洋叹了口气,继续捣药:“凡臻,名字这么长的病症,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看来我真的要更加努力跟着师父学习了。” 涧凡臻慢慢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琉璃。” 段泽洋差点把手里的药钵扔了:“凡臻,你见琉璃了?她在哪里?有没有生气?” “静修室。” 段泽洋扔掉捣药的工具就想往静修室去,涧凡臻一把拉住他:“在修养灵袋,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扰她。” 段泽洋坐回去:“好。凡臻,你说我们瞒她的事,她会不会原谅我们。” 涧凡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段泽洋:“真的吗?” 涧凡臻点头,没有再答话。 段泽洋低着头,若有所思。 “你们两个是犯什么错了吗?” 两人闻声,立马起身行礼。 “先生,千医师。”“先生,师父。” 朱皎打趣道:“我与千医师一进门,就见你们两人垂头丧气坐在庭院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涧凡臻怕涧凡臻讲出那日绞兽坑引出的事,抢先一步答道:“多谢先生关怀,我与泽洋正在讨论一种病情,无果,所以有些失落。” 朱皎笑道:“正好,千医师在,老夫也可参与参与。” 四人一同进屋。 涧凡臻又把刚才长长的病讲了一遍,段泽洋可算听明白了。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千元道。 可千元道摇了摇头,自愧道:“竟不知世上还有这种病,元道真的是孤陋寡闻了。” 朱皎好奇也疑惑,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这病,老夫也是第一次听说,凡臻你是从何处的知道的?” 涧凡臻实话实说:“琉璃。” 上座的那两位,听罢,相互看了一眼,心思各不相同。 五十六成 http://.biquxs.info/

“哈哈哈哈哈……”曼琉璃笑的肚子疼,“你们真的聚在一起讨论这个病了?哈哈哈哈哈……” 段泽洋看着曼琉璃这么笑,真怕她一口气没上来,笑过去。 亏了这个综合征,让段泽洋有理由来找曼琉璃。段泽洋见到她,不敢先提那日百草室的事,只好先说了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的事。 曼琉璃笑了好半响,终于刹住车,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段兄,你以后少听水沟讲这样的话。 我这里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词呐,如果以后他再惹我,我全说给他听,你们不得开个几天几夜。” 段泽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慢吞吞道:“琉璃,其实我找你……” 曼琉璃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伸手打住他:“段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怕我胡思乱想再去涯底一趟。 其实,最应道歉还有道谢的人是我。” “琉璃……” “对不起,我知道我为什么痊愈,但我不能告诉你。还有段兄真的谢谢你,什么事都替我考虑。” 段泽洋是有些震惊,她竟知道她为何痊愈。 又听曼琉璃说道:“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吧,有的到了合适的时机就可以讲出来,有的就要一直藏着,见不了光。” 段泽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琉璃,你放心。” 曼琉璃傻呵呵笑起来。 盈盈一笑,尽把恩仇了。 自然段泽洋也没忘问,先天性外展神经和面神经麻痹综合征,到底是什么病。 曼琉璃忍住笑:“段兄,就是面部僵硬面瘫的意思。” 段泽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醒悟过来:“琉璃,你,你这是……” 曼琉璃:“没动手就不错了,再说了,我这也不是骂他。是委婉提醒他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 段泽洋笑出声:“琉璃,泽洋学到了。” “别别别,别和我学。我在家的时候,我家老头天天说我没正行。” “嗯?老头?” “没什么没什么。”曼琉璃扯开话题,“段兄,你的养灵袋修了几天?” 段泽洋:“一月有余。” 曼琉璃:“那么久!” 段泽洋:“期间一直在调气息,我希望我的养灵袋能保存药草的时间久些。琉璃呢,想炼一个什么样的出来?” 曼琉璃:“我?它能存些吃的就行。” 段泽洋笑道:“不难,心静即可。” 曼琉璃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书上也说心静,我也想心静,可就是乱糟糟的,静不下来。” 段泽洋听罢,想了一会:“琉璃,跟我走。” “去哪?” “跟着便可。” 俩人出了如云院门,来到了涯边。 曼琉璃吃惊:“这下面可有绞兽坑的,我们来这做什么?” “我与凡臻为查来龙去脉,又下去过一次,可谁知,涯底干干净净,绞兽坑已无影踪。” 段泽洋看着她:“琉璃,我想应是那日涯边控飞之故,所以琉璃心不静。涯边祥云有清心之效,等会我们一起下,好不好?” 曼琉璃对上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笑了笑:“好。” 段泽洋:“琉璃相信我,我们不会有事的。” 曼琉璃:“段兄,你知道什么是蹦极吗?” “蹦极?” 曼琉璃抬头看着从眼前擦过的祥云:“我们一直活在飞云之下,束缚在牢笼里。 有的人经受不住苦难,就选择了从高处一跃而下,可等他们再回岸时,就是重生。” 夜风起,树叶喧闹,祥云走的厉害。 “段兄,跟上。” 曼琉璃没等段泽洋反应过来,就已经张开双臂冲向涯底,院服轻薄的衣摆滑过段泽洋的脸。 段泽洋满眼柔情,还好他能追上。 曼琉璃睁眼看着追来的段泽洋,突然想起那日涧凡臻张焦急的脸,还想起红衣曼琉璃那张释然的脸。 她不懂,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一方起了杀意。 一阵又一阵清风吹来,吹进曼琉璃的身体里,一丝丝红线被清风带出来,曼琉璃整个身子像被朵血花包裹着。 段泽洋本想伸出手拉住她,和她一起平稳落地,但红丝一出,他瞬间明白,养灵袋,要成了。 红丝托着曼琉璃慢慢落地。 曼琉璃站起来,看着绕在身上的红丝,手一触到它们,它们瞬间散开,化作一团发光的红星。 她见过这样的红星,在轮回道,在红衣曼琉璃身上。 段泽洋见她杵在那不动,走过来:“琉璃,伸手。” 曼琉璃把手伸进红星里,红星一点一点凝聚,最终落在曼琉璃手上,是一个红到发黑的精致袋子。 “琉璃……你……” 段泽洋的心思没有在那只黑色袋子上,而是曼琉璃的手腕上。段泽洋目不转睛直盯着曼琉璃的的手腕。 “怎么了,段兄。” “你……缚心锁。” 曼琉璃心思一直在闪着光的红星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腕。这时听段泽洋震惊的语气,才看向自己的手腕。 漆红色的缚心锁。 曼琉璃平静的很,笑道:“段兄,是不是很奇怪?” 段泽洋皱着眉:“什么时候的事?” 曼琉璃把养灵袋别在自己的腰间,腾出手,去抓自己手腕上的缚心锁。 缚心锁涣散,凝聚,再合到曼琉璃手上。 在段泽洋眼里像是看了场海市蜃楼。 “段兄。”曼琉璃看着震惊说不出话的段泽洋,“这不是我的东西,可我还不回去,因为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有没有感觉到不适过?会不会伤害到你?” “没有,她人很好。” 段泽洋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曼琉璃:“段兄,还拜托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刚刚你也看到,我手上的缚心锁和你们的不同,它摘不下,而且还虚无缥缈。” 段泽洋:“琉璃放心,我定不会向他人说起。” 当然就算曼琉璃不嘱咐他,他也不会向别人提起的。养灵袋还没有炼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先有缚心锁。 若是让旁人知道,从青龙潭回来的曼琉璃,竟先有了缚心锁,无端揣测臆测,多少暗箭直指她。 其实段泽洋还想再问,琉璃你去过哪里?遇见了谁?她为何赠缚心锁? 但段泽洋抬头看张强颜欢笑的脸,于心不忍。 “琉璃。”段泽洋开心的笑着,像自己得了个稀世珍宝,“我们回去吧,给大家看看去。” “好啊。” 段泽洋:“琉璃,你炼的小袋子真的只能装些吃的?” 曼琉璃:“不知道。” 段泽洋:“要不我们回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装些别的,如果可以装药草就更好。” 曼琉璃:“哈哈,好啊。” 俩人一回到涯顶,就看见涧凡臻还有曼叶青在院门口,像在故意等他们。 曼琉璃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还好,缚心锁收回去了。 段泽洋先向他们打招呼:“凡臻,叶青。” 曼叶青开口回应:“泽洋琉璃,你们回来了。怎么样,养灵袋炼出来了吗? 我与凡臻哥哥去找琉璃,琉璃不在,正好碰上九皋,九皋说,泽洋和琉璃来了涯边,我与凡臻哥哥便过来等。” 曼琉璃笑了笑,从腰间取下养灵袋拿给曼叶青他们看。 曼叶青怔住:“这……黑色?不是漆红色?” 黑夜,月光不明,灯火昏暗,看不清是红到发黑,也在所难免。 “也许吧。”曼琉璃答着。 “没关系没关系。”曼叶青听曼琉璃语气不对,急忙打着圆场,“听凡臻哥哥说,琉璃参悟的非常快,甚是聪慧。” “谢谢。”曼琉璃礼貌道谢。 自然谁也不会知道,她心里在嘀咕什么:“水沟要是能夸我,太阳就能打西边出来。” “好了,我们回去吧,夜里凉,明日还要上课。”曼叶青说着挽上曼琉璃的胳膊。 曼琉璃看着那双手,突然想起爷爷告诉过她的话: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 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次日,曼琉璃仍是起了大早。 “咚咚咚……”敲了金九皋半天门,没人应。 作罢,去找朱皎,再问问他,下一步应该修什么。 刚出舍寝院子…… “小朝,你看,是你姐。” “谁姐?明明是你姐!你姐!” 不用回头看,一猜就是煜鸣珂。他身后肯定跟着木朝阳。 曼琉璃心情好,不计较:“早啊,煜兄还有小朝。” “早,琉璃。”煜鸣珂回着,伸手还打了下木朝阳的脑袋,“小朝,你姐和你打招呼呐。” 木朝阳瞅了眼煜鸣珂,又打了回去。 不负众望,两人又吵起来了。 曼琉璃见到他俩互掐,想起熊出没里的熊大和熊二。无奈摇摇头,转身就走,找先生要紧。 “哎,琉璃,别走别走。”煜鸣珂从木朝阳怀里拽出手,愤愤的看着木朝阳。 “怎么了,煜兄。” “我听泽洋说,你用了一天就修出了养灵袋,实在是恭喜你。琉璃你…… 你能不能和我们说一下,是如何快速通读全文的。” 曼琉璃觉得好笑,但转念一想又无法和他们解释,便说道:“是九皋,还有杜兄涧凡臻教于我的。” “九皋?金九皋!”两人异口同声,皆是吃惊。 五十七成(二) http://.biquxs.info/

木朝阳难以置信:“琉璃你说的是真的?九皋真的帮你了?” “是啊。”曼琉璃从怀里拿出书,“你们看,这是九皋给我的书。如果不是她,我现在还不知道找没找到养灵袋。” 木朝阳:“变了,都变了。你变了,现在九皋也开始变了。” 曼琉璃:“嗯?九皋挺好的啊。” 虽然以前金九皋去找曼琉璃说了些不好的话,但是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曼琉璃觉得金九皋是个不错的姑娘,就再也没有放到心上。 煜鸣珂一副从苦海中逃出来的样子:“九皋,不喜与我们为伍,更不近人情。” 曼琉璃笑道:“与你们为伍,让我,我也不与你们为伍。” 转而曼琉璃又正色:“还有啊,你们应该多和她交流玩耍,要不然她一直自己待着。 我要是自己一直待着,我也不近人情。” 木朝阳连忙摆手:“我可不敢,找都不敢找。” 曼琉璃:“小孩,你不找我找。说,你知不知道你金姐姐在哪里。我刚去找她,没有找到。” 木朝阳大手一指:“静修室。” 曼琉璃见他一脸怂的样,笑道:“谢啦。” 曼琉璃转身走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 “好啊,小朝,你不是说你宁死不屈,要拼命的嘛,刚刚琉璃又喊你小孩,又说九皋是你姐,你怎么不反抗!” “我我……我……” 少年的肩上应是像煜鸣珂和木朝阳那样,担着的是草长莺飞和明月清风。 曼琉璃笑着,转去了静修室。 推门而进时,着实吓了曼琉璃一大跳。 金九皋在神像前跪着。 曼琉璃知道规矩,先向两尊通顶神像行了礼,为了和金九皋好说话,也跪了下来。 金九皋缓缓睁开眼:“你来做什么?” 曼琉璃紧张开口:“来找你,喏,书。” 金九皋看着曼琉璃递过来的书,又看向她腰间别着的小袋子:“呵,你可是真是好命啊,红至黑。” “昂?”曼琉璃不解。 金九皋:“好好看管你的养灵袋,可别再丢了。” 曼琉璃使劲点点头:“书给你放这?我打算去找先生,问问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金九皋斜了她一眼,然后起身:“跟上。” 俩人直接上了三楼。 路上,曼琉璃问:“九皋,你不问我上次来是做什么吗?” 金九皋:“与我何干。” 曼琉璃听后心里直夸金九皋直爽,赞叹道:“九皋,我喜欢你这性格,女性就应该独立。 对了,九皋,你知道母系社会吗?就是女性当家做主,男的说了不算,什么事都要听他妻子的。” 金九皋震住,想起那晚朱皎与涧凡臻谈论曼琉璃是否真的有预知能力。 “怎么了,九皋,怎么不走了?” “你……你说的是……” “啊?什么?” “没事,走吧。” “哦。” 金九皋:“你以后少与人讲些这样的事情。” 曼琉璃点点头:“好。” 俩人进了书隔间,又是些奇奇怪怪的符文,曼琉璃努力瞪着眼,不让自己绕进去。 她觉得自己进这里不迷路不掉向就已经很不错了。 “伸手。” 曼琉璃急忙伸手接住金九皋从书架上拿下的书。 金九皋:“这是远音咒。” 曼琉璃:“啊?” “这是控飞术。” “啊?” “控飞术虽有实文记载,但重在练习,实文不可全信。” 曼琉璃点点头,这种能死人的操作,一定要反复实验。 金九皋修长的手一直划在书架上,看到有合适的就拿给曼琉璃。一本接一本,摞的盖过了曼琉璃的脸。 曼琉璃实在是拿不动了,靠在一书架上,费力探出半只脸:“九皋,我能不能先去放下,再过来找你。” 金九皋转身回头才发现身后那人拿的确实是有点多了。为不失面子,就从书架上随便摸了一本扔到她面前。 “就先这么多,回吧。” 曼琉璃小心翼翼跟在金九皋身后,一步一停,生怕一不小心把书撒一地:“九皋,有没有什么好建议,我先看那一本。” “随意。” “啊?” 曼琉璃突然想到: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她的内心真的是欲哭无泪:“朱老头不疼千老师不爱,我是地里一颗小白菜。” 曼琉璃正七扭八斜往舍寝走,远远的就听见众弟子前去上课无拘无束的谈论声。 “昨天的功课有温习吗?” “今天早饭真的不错。” “牵制术真的好厉害,涧兄竟然已经已经在用了。” “今天可要认真修习。” …… 曼琉璃夹入人流中,刹那间,仿佛回到了自己上学那会。 郎朗的读书声,铿锵有力的跑步声,好友之间的嬉闹声…… 有那样几年,每天期盼放假的消息,一下课就挤在一排过道里聊天或者疯了一样跑去老师那里解疑。 拥有陪伴自己三年的教室,与其说教室,倒不如说成家。 “对不起,可是我也要回家。”曼琉璃冲着细细囔囔的人流喃喃出声。 “怎么,想家了?”段泽洋把书抱进自己怀里。 曼琉璃立马回神,收了眼泪。 跟在段泽洋身后的涧凡臻,明明伸出的手又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曼琉璃发现那一摞书才到段泽洋的下巴。 默默感叹了一句,还是太矮啊。 段泽洋笑道:“去哪?” “舍寝。” “走。” “你不上课啊?” 段泽洋歪了歪头,曼琉璃看向他示意的方向,今天授课是千元道。 曼琉璃又是感叹,拍了拍段泽洋的肩:“唉,你这才是真正的,千老师疼朱先生爱啊。” 曼琉璃又看向涧凡臻:“您老也任性?” 涧凡臻斜了她一眼,去段泽洋怀里抱走大半摞书。 三人一齐往舍寝方向走去。 路上听段泽洋唠叨: 昨天众弟子修习牵制术,有些人控术不稳,伤了帮自己试术的人。 朱皎本想着小小牵制术,两天就解决了,没想到第一天伤者过半。只好今天停课,让千元道来挨个检查。 “那我身上有这个牵制术,我还可以修出来吗?”曼琉璃说很平静,感觉上次被牵制术伤到差点没命的不是她。 段泽洋看向涧凡臻,昨天他能没事,多亏了涧凡臻帮他。 涧凡臻谈谈开口:“可以。” “真的吗?哈哈哈。”曼琉璃欢呼雀跃,“九皋让我随意学,那我先学牵制术好啦。” “九皋?金姑娘?”段泽洋疑惑。 “是啊,金九皋,九皋。”曼琉璃就把人家给自己找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那俩高个听。 段泽洋涧凡臻听罢,勿言相视,但俩人也极其明白,等到舍寝,他俩要排除书里有没有夹杂着什么。 曼琉璃不懂他俩为何突然严肃,又问了遍:“牵制术有问题吗?” “不可。”涧凡臻打住她。 曼琉璃:“啊?为什么?” 涧凡臻:“先**音咒,传些音讯回去。” 曼琉璃:“远音咒?那我直接学控飞不就好了,直接飞回去。” 段泽洋觉着他俩又快吵起来,急忙收场:“琉璃琉璃,凡臻是为你好,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情,远音咒能帮不少忙。” 曼琉璃:“比如?” 涧凡臻:“救兵。” 曼琉璃咬牙切齿:“涧凡臻!” “琉璃,你看。”段泽洋把自己远音唤出来。 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更像颗天然钻石,忽闪忽闪的出现在曼琉璃的面前。 “哇,好漂亮。”曼琉璃立马被段泽洋的远音吸引住,忘了涧凡臻,“段兄,这是你的远音吗?” 段泽洋的远音在曼琉璃眼前晃动了几下,突然渗进了曼琉璃的眉心里。 曼琉璃吃惊,手刚触上眉心,心底立马响起段泽洋的声音:“琉璃,能听到我吗?” “能!”曼琉璃像发现新大陆,欢喜若狂,“我要先学这个,我也想拥有同款远音。” 段泽洋见曼琉璃高兴,他也高兴,但也有不解:“同款?是一模一样的意思吗?” “是啊,段兄你的远音真的好漂亮,玲珑剔透。” 曼琉璃羡慕的厉害,只是突然觉得手上痒痒的,曼琉璃第一反应,牵制术发作,愤愤看向涧凡臻。 涧凡臻的目光定在她在手上。 曼琉璃抬手,一缕青烟在她手边飘来飘去,“这……” 段泽洋不好意思笑了笑:“这是凡臻的远音,琉璃,其实……其实远音……” “好吧,我懂了,每人皆不同。”曼琉璃心情一落千丈,“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两人齐看向涧凡臻。 “红叶。”涧凡臻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继续朝舍寝的方向走去。 “红叶?应该是枫叶吧,那也不错。”曼琉璃朝段泽洋笑道。 三人晃晃悠悠终于曼琉璃的舍寝。 两高个把书一放桌子上,就开始查看,这些书到底适不适合曼琉璃修,这里面有有没有夹着什么东西。 曼琉璃就是给他俩倒了杯茶的空,等再回来,书散落到处都是。 如果这时有人和她说,这俩人刚才打了一架,她肯定信。 曼琉璃疾步走过去,把茶杯塞到那俩人手里,开始收拾书:“你们俩是要拆书吗? 就算拆也别拆这些,要不我怎么还,怎么对得起九皋的好心。” “不是。”段泽洋急忙解释,“我们怀疑九皋……” 五十八星火烟花 http://.biquxs.info/

“怀疑?你们怀疑九皋?”曼琉璃真的要炸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两个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 曼琉璃知道他们对涯底绞兽坑有疑问,但是她实在接受不了他们怀疑金九皋。 涧凡臻知趣的喝了口茶,不开口。 “今天谢谢你们送我回来,茶喝完,请两位公子赶快去上课。”曼琉璃双手扶住桌子,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俩人。 过没多久,嘭的一声关门声。 “凡臻,琉璃是不是生气了啊?”段泽洋小心翼翼的询问。 涧凡臻定了定,问:“泽洋,你……你觉得我的远音怎样?” “嗯?凡臻怎突然问这个?” “咳咳,无事,快些去上课吧。” 段泽洋:“可这书还没有查完怎么办?” 涧凡臻:“金姑娘伶俐,定知道,若出了问题她脱不了干系。” 段泽洋想来确实是这样,便跟着涧凡臻离了舍寝去往知许堂。 “我的远音不好吗?怎么她……他们没反应,怎么她……他们不夸它?”这是涧凡臻的内心独白。 “是不是有病!”曼琉璃愤愤喝了口茶,“人家九皋话不多做事利索,那里招人嫌了!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骂这两人呐,人家俩也对我很好啊。” 曼琉璃用了拍了下自己脑门:“我看最有病的就是我。看看,看看我这是在干什么,修仙!我这是要上天! 这世上怎么会有神仙更别提鬼怪,还这个术这个咒的,我再不回去就要被同化了。” “咚咚咚”轻轻的拍门声,曼琉璃以为刚走那俩人又回来了。 “杜兄?” “琉璃。”杜文昆笑道。 “进来坐,杜兄怎么也没有去上课?听他们说,昨天伤了不少人,杜兄有没有事?” “无事。” “哈哈,挺好。杜兄,你看。”曼琉璃从腰间取下养灵袋放在桌子上,“能修出来,有杜兄的功劳。” 杜文昆盯着红至黑的那个袋子好一会,慢慢说道:“琉璃可要收好。” “当然,修一个好麻烦的。九皋也和我说收好,这个袋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可养亡灵。” 曼琉璃听后差点把水喷杜文昆脸上,“养什么?亡灵?死了的人?” “是。” 曼琉璃若有所思:现在的缚心锁是已故去琉璃的,养灵袋出来的时候,缚心锁也在,难道有一半是她的? 不对,应该全是她的。红色是我,是实体,黑色是她,幻体,可归根结底这具身子是她的。 如果这么说,只要缚心锁在,这具身体所有的灵修就会都在。怪不得缚心锁一回,千元道就说我灵修尚存。 他应不知是为何,恰巧我身上有牵制术,所以归在了牵制术上。 可以前实体缚心锁在,却为什么察不出……,对,曼琉璃神魂在轮回道并没有死。 缚心锁是由心尖血再加自身灵修气息所结,缚心锁并不认识我的气息,应是自己封锁住了,在狌林自己跑出来,是自我保护本能。 如果这么说,缚心锁可能不止只有保护性命的作用。 “对!”曼琉璃一拍桌子,吓了杜文昆一大跳。 “琉璃……怎么了?” “杜兄,我觉得,我应该什么都会。” 杜文昆大笑:“琉璃,你有此觉悟,甚好。” 曼琉璃不好意思笑着,心里想着:唉,不用猜,眼前这人应该是把我当成奋发图强的好学生了。 “杜兄,找我是为了?” “今早老远就看见你抱着书,本想过去帮忙,不过泽洋还有凡臻已先一步。 后来发现他们俩又回了知许堂,我想到琉璃那日告诉我很多字不认识,便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曼琉璃拍着杜文昆的肩,感叹道:“我就说嘛,世上还是好人多,哪有那么多人害我。”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打算先**音咒。我看段兄还有涧凡臻的远音都特别好看,这次我希望我的红叶可千万别变成黑叶。” 杜文昆:“调息,为己所用,作万态。” 杜文昆还想再解释下是什么意思。 曼琉璃伸手打住他,“杜兄,你先等等,我过滤过滤这句话。” 杜文昆笑着:“好。” 杜文昆只是喝了一口茶,曼琉璃问他:“调息,调节气息,是调节我的,还是调节我要化出来的那个东西?” “琉璃,你……参出来了?”杜文昆是有些吃惊。 “啊?” “调息。” “略懂略懂。”曼琉璃托着脸靠在桌子上,“你们啊,说话就是太简洁,有些明明很简单事情,却要想要想半天。 你知道吗?一大朝皇帝,有天向他的大臣询问某事是否可行。他的大臣就说,然。 这皇帝就纳闷,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最终抑郁患病,他的大臣过来看他,皇帝再次询问是否可行。 他的大臣回答的仍是,然。皇帝接受不了,当场死了。” 杜文昆大体是听懂了,不过…… “琉璃,受教了。不过,琉璃说的皇帝还有大臣是何人?” “是种称呼,我想想怎么给你解释。”曼琉璃挠了挠头,“皇帝就是为百万人制定规矩的人,而大臣就是守规则的那群人。” 杜文昆:“百万人?” 曼琉璃:“是啊,甚至不止百万。你们北……我们,我们北涧没有这种人吗?” 杜文昆:“我们北涧?” 曼琉璃看着杜文昆一脸不解又迷惑的脸,她确定他不知道北涧这个词。 半响,曼琉璃打着哈哈:“看我这脑子,肯定是静修室奇奇怪怪的书把我绕进去了。” 杜文昆也是配合:“那以后我们就多下苦功在修灵上。” “好好好。”曼琉璃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算没有再多问,“杜兄,调息的时候要接近那个东西吗?” “是。”杜文昆点点头。 曼琉璃有点失望,彻底趴在桌子上了。 杜文昆问道:“是怎么了?” “我想修个特别的,但是不知道哪里去找。” “琉璃想炼个什么,文昆是否能帮上忙?” “你也找不到的。”曼琉璃心里开始嘀咕,“那玩意是炼丹药时不小心发现的,你们又不用铁炉炼丹。” 铁炉? 曼琉璃猛抬起头:“火石,有没有火石?” 曼琉璃屏气凝神注视着杜文昆,现在她最怕杜文昆一开口,就告诉她,火石是什么。 杜文昆看着曼琉璃一副赴死的样,笑出了声:“琉璃,火石还是有的,你这个样子,像是马上要上战场。” 曼琉璃呼了口气,朝杜文昆抱拳道:“多谢杜兄成全。” “琉璃现在要用吗?” “是。” “那请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我也去我也去,毕竟是我用,我开口好点。” 杜文昆:“琉璃,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你去的话,我怕郑厨娘不给。” 曼琉璃:“啊?我……” 杜文昆:“你还记得你把厨房烧了的事情吗?” 曼琉璃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尴尬笑道:“那你去吧,杜兄,替我向郑厨娘问好。” 曼琉璃看着杜文昆远离的背影小心的关上门。 “瞬息静,万籁寂,远音传。”曼琉璃小心念着,等着手上缚心锁出现有反应。 红丝从她脉搏涌出,发着漆红的光。 “若还是红至黑,我猜的就没有错。”曼琉璃死死的盯着手上的缚心锁。 缚心锁震的厉害,曼琉璃用力扣住自己手腕,忍痛又念了一遍。 红黑交杂光束,从眉心喷涌而出,顷刻间耳底传来亡灵厮杀嚎叫各种不甘未了心愿。 这些咆叫声吵的曼琉璃头疼欲裂,也觉这些嚎叫声已刺穿耳膜,耳朵在流血。 曼琉璃跌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忽想起涧凡臻收远音时。 曼琉璃吃力伸出手,把那红黑交杂的叶攥进手里,引回眉心。 曼琉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果真通灵,不能擅用。得必须有自己的东西才行,要不然被人怀疑,不好解释。” “琉璃你还在吗?”杜文昆已回。 曼琉璃扶着桌子,踉跄起身,前去开门,强挤出笑容:“杜兄,我在。” “你……”杜文昆吃惊,他就去了一会,眼前这人脸色怎会煞白。 “擦了点粉。”曼琉璃开始胡扯,“为了让美丽的我见证这个美好的时刻。” 杜文昆无奈摇摇头。 俩人一进屋,杜文昆就把火石拿给曼琉璃:“郑厨娘嘱咐你,别乱玩。” “自然自然。”曼琉璃一把抢过来,“咱这的火石也是互相摩擦出火花吧。” “滋啦”小火星蹭蹭的往外冒。 杜文昆绷紧神经看着,生怕出什么意外:“琉璃,要不我们出去打。这些火星乱跑,不安全。” 曼琉璃嘴上应着,心里还在想方设法把这些小火星转成自己的远音。 杜文昆抬脚出门,曼琉璃半只脚刚踏出门槛。 “杜兄杜兄,出来了出来了!” 曼琉璃喊的急,杜文昆还以为如云院出来了什么妖兽。 杜文昆转身一看,曼琉璃手上悬空着小火星,滋啦滋啦的炸着。 杜文昆不敢先高兴,他真怕曼琉璃一不小心把着团火星扔了。 “琉璃。”杜文昆小心翼翼的嘱咐她,“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火星玩不得。” “行行。”曼琉璃直乐自己的远音是烟花,早就得意忘形忘了自己还有一只脚在屋里。 “嘭!” 五十九星火烟花(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摔了个脸朝地,火星远音好巧不巧的被她扔进自己屋里。 火星远音离了术控,在屋里迅速膨胀,有的滋啦滋啦分割了些小火星。 屋里开始噼里啪啦的响。 “琉璃!快收回去!” “书!” 曼琉璃急忙起身跑进屋,去收书。 火星炸的房梁生裂纹,开始断裂。 杜文昆冲进去:“来不及了,快走!” 曼琉璃甩开杜文昆的手:“你快走,我马上。” “轰!” 烟尘四起,舍寝坍塌,把俩人砸进了里面。 “琉璃!琉璃!”段泽洋焦急喊着,刚想冲过去被涧凡臻拉回来。 众弟子听见声音赶来,一进舍寝院子,就看到曼琉璃屋子塌了,都知道她没有缚心锁护身,怕是她这次凶多吉少。 涧凡臻急速唤了缚心锁,迅速引到塌了的房屋里,希望快速找到她。 涧凡臻缚心锁刚引到坍塌处,蒿黄光束冲破坍塌,与涧凡臻雾色缚心锁相撞。 涧凡臻感知,立马收手。 “凡臻,怎么回事?”段泽洋紧张问道。 “文昆,杜公子在。” 涧凡臻话音刚落,木棍哗啦掉落声。 等灰尘落了,众人才看清。 杜文昆一手撑着缚心锁,一手护着曼琉璃。 动静停了,曼琉璃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不仅没事,书也完好无损。 原,最后一刻,曼琉璃收回了火星远音,杜文昆大手一挥,蒿黄缚心锁布罩两人。 曼琉璃杜文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大笑出了声。 不是劫后余生的激动,就是感觉自己做了件特傻的事,自己把自己的屋炸了。 曼琉璃止不住笑:“杜兄,你说,郑厨娘以后还会不会借我火石。” “我觉得,应该不会了。”杜文昆笑着答。 “琉璃,琉璃。”段泽洋焦急跑过去,把她扶起来,“有没有事,伤到没有。” “没事,多亏了杜兄在。” 涧凡臻走过去,与杜文昆对视了眼,立即行了礼:“谨代曼府涧府,多谢。” “涧兄言重。”杜文昆也郑重回礼。 “伯赛先生。”有人在人群中喊道,“伯赛先生来了。” 四人从尘土中走出来。 伯赛:“发生了何事,为何动静如此之大。” 伯赛穿过人群,眼前的景象令他惊讶不已。 这时有一少年讲道:“好像是曼琉璃控术不慎导致。” 伯赛走上前:“曼琉璃!” “啊?”曼琉璃战战兢兢走到伯赛面前,“伯赛先生。” 伯赛:“控术不善?” 曼琉璃:“是。” 伯赛:“习的何术?” 曼琉璃:“远音咒。” 曼琉璃刚说完,面前的众少年竟捧腹大笑起来。 嘈杂的很,但有些话还是听的真切的,比如有的人说:“这次是真信了,连小小远音都控不了。” 还有的人说:“我劝她早些回家吧,照她这速度,试炼那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伯赛冷着脸,转身看向众少年:“好啊,一个个是嫌牵制术太简单了是吗?” 众少年刚低头认错不语…… “琉璃,琉璃。”木朝阳扒拉开人群挤到前面来,“我身上牵制术一解,就来看你了,你活着就行。” 曼琉璃一直疯狂给他使眼色,伯赛就在他身边。 煜鸣珂显然懂了曼琉璃意思,扯了扯木朝阳的衣角。 木朝阳一把打开他:“你干什么?说好一起来看琉璃拆舍寝的,你现在是怂了吗?” 木朝阳仍在自顾自的说着:“你上次新奇火石火烧厨房,这次控术不稳拆舍寝,可以啊,以后有什么喊上我一起呗。” 煜鸣珂不能再让他越说越扯,小声对他嘀咕:“先生,先生。” 木朝阳:“先生?先生让你拆的!” 曼琉璃汗颜,不想再听他说下去,随即恭恭敬敬对伯赛行了个礼:“先生,琉璃知错。” 木朝阳差点背过去,机械般转头,才发现他身边竟站着伯赛:“先……先生。” 伯赛先没有理他,对曼琉璃说道:“念在大病后初犯,未伤及任何人,抱上你的书,去静修室。什么时候远音控稳,什么时候出来。” “是,多谢先生。” 伯赛斜了一眼大气不敢出的木朝阳:“木朝阳。” “学生在。” “知道为何?” “学生知道,学生会与琉璃一起前往静修室,直至琉璃控术稳后。” 伯赛不答话,环顾了一圈众人,怒道:“时至今日,院规院训仍不记心中,妄自猜测妄自言论,出声议论之人静修室领罚。” 终于散场。 曼琉璃去废墟里收书,段泽洋杜文昆还有煜鸣珂木朝阳也急忙过去帮她。 涧凡臻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呆了一会,便走了。 曼琉璃捡起那本远音咒,打掉上面的土,略有些欢喜:“杜兄,我是不是成了?” 杜文昆见曼琉璃将刚才的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还因火星开心的不得了,也笑着道:“是。” 段泽洋听出意思:“琉璃的意思是?” 曼琉璃骄傲的点点头。 “什么成了?什么什么意思?”木朝阳听的迷糊。。 “你是不是傻?”煜鸣珂拍了下木朝阳的头,“远音咒,琉璃成了。” 木朝阳揉着脑袋,愤愤的看着煜鸣珂。 煜鸣珂大笑:“对,你就是傻。” 木朝阳:“煜鸣珂!不对啊,刚刚还说琉璃控术不稳,怎么现在就成了?” 曼琉璃尴尬道:“我不小心把我的远音扔了,然后我舍寝就这样了。” “扔了?”除了杜文昆,余下三人惊到异口同声。 曼琉璃:“是啊,被拌了一跤,就扔了。” 木朝阳:“琉璃,你的远音是什么东西,怎的都能把舍寝炸了。” 曼琉璃:“不告诉你。” 木朝阳好奇的很,但曼琉璃就不告诉她。 一行人吵吵闹闹到了静修室。 刚推门而进…… “九皋!九皋你怎么还在这跪着。”曼琉璃惊道。 段泽洋扯了扯曼琉璃的衣角,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便拉着她前往二楼。 那些受罚的弟子已在认真抄写院规院训。 曼琉璃还是放心不下,问道:“这是怎么会事,九皋怎么还在跪着。今早我来,我还以为她在静心,怎……” 段泽洋这才解释道:“九皋与叶青互练牵制术,九皋控术不稳,伤了叶青。九皋心有歉意,便来此忏悔。” 怪不得涧凡臻离开,原来是照顾曼叶青去了,也怪不得没看见曼叶青。 曼琉璃回头又看了眼金九皋,欲言又止。 “琉璃,我们就在这间屋子吧。”木朝阳招呼道。 曼琉璃回过神来:“好。” 段泽洋杜文昆给曼琉璃整理书,她就一点一点往自己小本本记。煜鸣珂在旁边看着木朝阳。 火烧云照进来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恍惚的一天马上要到底了。 段泽洋看着藏在光里的曼琉璃,笑道:“琉璃,还剩一本,我们用过晚膳再写可好。” “好。”曼琉璃抬起头,“这本是九皋最后给我的,不着急。” 段泽洋:“好,那大家意下如何?” 杜文昆放下笔:“好,我前去放下书。” 段泽洋:“那我去端晚膳。” “晚膳?”木朝阳来了精神,煜鸣珂拉也拉不住,“那我岂不是能出去了,段兄等等我,我也去端。” 木朝阳一溜烟跑了。 煜鸣珂扶额一阵叹息,然后拿起木朝阳的笔,接着木朝阳的往下写。 曼琉璃看在眼里,打趣道:“煜兄,你对小朝很是上心啊。” 煜鸣珂满不在乎:“他不惹事就不错了。” “浓浓的兄弟情。” “兄弟?”煜鸣珂一震,眼里的光沉下去,嘴角动了动,“如果鸣禾还在,兴许和小朝一般大了吧……” 曼琉璃:“嗯?鸣禾?” 煜鸣珂自嘲笑道:“说来话长了。” 曼琉璃:“那他呢?也在如云院吗?” “丢了。” “丢了?” “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曼琉璃还想再问些什么…… “琉璃,鸣珂。”段泽洋端着饭菜进门,木朝阳乐呵呵的在后面跟着。 曼琉璃抬头,看着进来的两人,心中一震:段泽洋是被千元道捡回来的,会不会……,不对,段泽洋比木朝阳大。 曼琉璃脑子胡思乱想着:会不会被千元道救回来的时候,看着小,随便算了个年龄。 “琉璃?”段泽洋喊她,“快来吃饭了。” 曼琉璃看着段泽洋动作熟练地布菜,心里还是想着:“成熟稳重,谁说布可以出现少年身上。嗯!千元道教的好。” “想什么呢?”杜文昆放下书回来。 曼琉璃反应迅速:“想九皋,想叶青。” “琉璃放心,金姑娘已经走了。”段泽洋转过身递了双筷子给曼琉璃。 木朝阳嘴里填的满满的:“别想了,你出不去。” “嘿,小孩。”曼琉璃疾步走过去,坐到木朝阳身边,“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出不去吧。” 木朝阳:“咱俩不一样。” 曼琉璃:“那里不一样?” 木朝阳:“我有舍寝。” 曼琉璃:“……” 段泽洋还有杜文昆煜鸣珂,相互行了礼,走到桌前,对他们来说吃过一次饭,就是朋友。 六十星火烟花(三)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看木朝阳吃的香,越想越生气,“啪”一放筷子,伸出手,食指中指交替来回了几次,一团小火星立即出现在她手掌心里。 “这……”木朝阳口齿不清。 曼琉璃不听她讲完,迅速扔在了他脸上,滋啦。 “死小孩!吃完马上走,别打扰我去看叶青!还有,敢告状你就死定了!” 木朝阳心里响完曼琉璃传来的音讯,用力咽下米饭,楞了楞:“我……我吃饱了,大家明日见。” 煜鸣珂紧接着放下碗筷,也跟大家告了别。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要走。”煜鸣珂追上木朝阳询问道。 木朝阳:“感觉有点奇怪,说不上来。” 煜鸣珂:“奇怪?是琉璃用火石修出来的远音奇怪?” 木朝阳摇摇头,细细想了想:“也许吧,琉璃之前的红叶,收者未有知觉,刚刚那一瞬,竟有些微痛。” 煜鸣珂:“微痛?那你……” 木朝阳:“我没事。我们走吧,明日还要修习。” 曼琉璃站在楼上看着走了的两人,急忙回桌前坐下。本想问细嚼慢咽的那两人吃好没。 想来不礼貌,便问道:“杜兄,有一事想向你打听下。” 杜文昆放下手中的碗筷:“琉璃,说就行。” 曼琉璃:“鸣禾是谁?” 不是她想知道,是她故意想让段泽洋听。 杜文昆有些吃惊,她是如何知道煜鸣禾,便问道:“琉璃是听何人提起的鸣禾?” “煜鸣珂煜兄。”曼琉璃爽快答道,“是有什么难处吗?” 杜文昆:“鸣禾是鸣珂的弟弟。” “啊?”曼琉璃余光偷看段泽洋反应。 段泽洋也已放下碗筷,静听这个故事。 “是很小的时候。”杜文昆继续说道,“兄弟俩偷跑出府到河边嬉耍,鸣禾有多次向鸣珂讲,想要回去。 可鸣珂贪恋河边的野果,让鸣禾等自己一会。等鸣禾带果子回去的时候,鸣禾不见了。” “那鸣禾找回来了吗?”段泽洋小心翼翼询问道。 杜文昆深深吸了口气:“煜家封了消息。不过有传过,煜家派了人在河里寻找数日,无果。 后来也有人说,鸣禾被冲到岸边,已无生息。” “哎,泽洋你去哪?”曼琉璃冲着段泽洋匆忙离开的背影焦急喊道。 段泽洋心中隐隐作痛,他从河里来,煜家鸣禾丢在河里,他不信事情会如此巧合。 曼琉璃突然认为自己做错了这件事。 若段泽洋真的是煜鸣禾,煜鸣珂将他独自留在河边,是煜鸣珂的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琉璃,泽洋这是怎么了?”杜文昆不解的问道。 曼琉璃回过神,佯装漫不经心:“没事,也许是想起千医师在等他吃晚饭。” “琉璃吃饱了?” “嗯。” 曼琉璃细想了一会,抬起眼认真问:“杜兄,鸣禾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印记吗,或者丢的时候身上带有什么?” “这个……”杜文昆神情渐渐严肃,努力回忆小时候的事,“记得听家中老人提起,鸣禾被烫伤过,左腿上留有烫痕。” “好,多谢杜兄。只是,今天我向你打听鸣禾的事,希望杜兄不要向别人提起,尤其的是涧凡臻。” “自然,琉璃你放心。” 曼琉璃这才舒展了眉头:“杜兄,实不相瞒,我想溜去叶青那里,看看她伤的如何。 她待我好,如果我不去,心里实在不安。” “琉璃的意思是?” “伯赛先生虽说待我远音控稳后,就可以出去。但是,若真如此,他也不会让我带走所有书来这里。 伯赛先生的意思,也许就是朱皎先生的意思。他们让我在这待着,也许是为了让我赶快把灵修恢复。 或者是为了不让我再生事端。 待会我与杜兄一同出去,如果有人趁我不在,惹了什么事扣到我身上,我怕是解释不清。 希望到时,杜兄可以出面作证。” 自涯底绞兽坑逃出来,曼琉璃行事不得不万事小心,有人害她,她心里清楚的很。 “好。”杜文昆应着。 两人收了碗筷,前去百草堂。 夜有繁星,如云有灯火。 “杜兄。”曼琉璃略有些释怀的语气,“我突然觉得你们活的好累。” 杜文昆楞楞的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背影。 “杜兄,前面就是了,不要掉队。”曼琉璃招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杜文昆。 两人快要进门,仿佛又重现了在静修室的情景。 曼琉璃杜文昆站在门外,听涧凡臻曼叶青说悄悄话。 曼叶青:“凡臻哥哥,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涧凡臻:“无事。” 曼叶青:“听说琉璃她……,她可还好?” 涧凡臻:“好。” 曼叶青松了口气,但又突然严肃起来:“没事便好。试炼日一月后便开始,到时我真怕她…… 爹爹给予她厚望,若是真的……” 涧凡臻放下手中的书,打断道:“不会的。” “但愿吧,但愿我多心了。”曼叶青垂下头。 曼琉璃感觉差不多了,调整了调整情绪,抬脚进去,笑道:“晚上好啊叶青。” 屋中两人听见声音,齐向门口看去。 “叶青,感觉好点没有。”曼琉璃走到曼叶青身边细细询问着。 跟进来的杜文昆和涧凡臻行了礼,相互交换了眼神,便走了出去。 女孩子之间的谈话,有些男孩子是不能听的。 两人无言在月光下站了一会。 涧凡臻最先开口,但也顿了顿:“文昆,一切都好?” 杜文昆知道是在问曼琉璃,笑道:“是,一切都好。修习的速度极快,所以凡臻不必担心试炼日当天。” “劳烦文昆了。” “涧家与曼家世交,凡臻与琉璃更有婚约。”杜文昆说着,眼眸里似有光闪耀,“本以为,琉璃种种事应是凡臻伴左右。 现下看来,心仍不在再生之人身上。” 涧凡臻:“此事为家事,不烦文昆劳挂。” 杜文昆:“若凡臻真的这样想,自然是好的。” 涧凡臻:“文昆以这几天对琉璃的了解,直至试炼日,她是否有出如云院猎兽的资格。” 杜文昆笑道:“凡臻真是高看文昆了。我们这些人,你天资最高,能力最强。 琉璃能不能出如云院前去猎兽,凡臻为何不自己前去试探。” “去哪?试什么?” 曼琉璃背着手晃到他俩中间。 杜文昆看向曼琉璃,轻笑道:“凡臻关心琉璃修习之事,所以凡臻想亲自前去指导。” 曼琉璃听后,如临大敌,急忙说道:“可千万别,趁着试炼日没到之前,我可想好好活着。” “你知道试炼日?”涧凡臻疑问道。 “是啊。”曼琉璃耸耸肩,“刚刚叶青和我说了。虽说是点到为止,但也有个不说也都心知肚明名的事情。 有的世家小辈为顶替上届前来如云院修习人的位置,会用尽招数。所以每年死伤都会有的。” “你到时会如何应对?”涧凡臻见曼琉璃如此轻描淡写,不安道。 “能怎样应对。”曼琉璃觉得好笑,“你比我待的久,看过的试炼也不少,试炼规矩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杜文昆见气氛不对,随即站出来,缓和道:“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回去歇息吧,改日再聊试炼日的事情。” 涧凡臻深意看了眼曼琉璃,便前去和曼叶青道别。 杜文昆曼琉璃回去的路上,杜文昆问:“琉璃知道曼府与涧府有婚约的事吗?” 曼琉璃一脸嫌弃:“知道。” 杜文昆:“那也想必知道是谁与谁了?” 曼琉璃:“是。” 杜文昆:“有时觉得琉璃确实是换了个人,也有时觉得琉璃还是琉璃,未曾变过。 如今细想细看,确实是以往日不同。” 曼琉璃喜欢听以前的事,马上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个不同法?” “以前,凡臻走十步,你跟十步。你走十步,叶青跟你九步。若是凡臻走一步,叶青跟了半步,你是万万不肯的。” 杜文昆含笑看着矮自己一头的曼琉璃,“如今,琉璃更喜自己待着,也更希望凡臻是与叶青的。” “杜兄,明白人。”曼琉璃大笑道。 杜文昆:“所以刚刚琉璃与叶青……”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内心**裸的放在显眼的地方,所以生了面具这种东西。 曼琉璃打断杜文昆,撒了谎:“杜兄猜错了,叶青和我说的最多的,是试炼日那天应注意的事情。 叶青与凡臻的事,对于你我来说都是局外人,多说不得。” 杜文昆:“是文昆多言了,琉璃说的有理。” 曼琉璃:“我希望他们两个可以修成正果。因为我要我爱的人也爱我,这样的情才有意义。你觉得呢,杜兄。” “好事。” 曼琉璃笑道:“多谢杜兄送我回来,接下来我会一直待在静修室,直到该修完的都修完。 这几天还麻烦杜兄能……能帮我看下段兄的情绪如何。” “好。”杜文昆心里也清楚,段泽洋不是不守规矩的人,火急火燎跑出去,定是有事。 曼琉璃见杜文昆应着,不好意思起来。 自从第一次杜文昆帮她后,她就一直在麻烦他,现在仔细想想,两人交集原本是不多的。 “杜兄,你帮我太多。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该帮你……” “你已经有帮我了。” 六十一无名书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甚是疑惑,她那里帮过他,不解问道:“杜兄,是什么时候的事?” 问完又觉得不对,也许杜文昆说的是以前的曼琉璃。 她随后又补充道:“是我帮,是现在的我。” 杜文昆笑道:“好了,琉璃早上去歇息吧,希望从静修室出来的琉璃,早出如云院,前往青龙潭。” “谢你吉言,杜兄。”曼琉璃挥手进了静修室。 静修室灯火熄了一半,昏暗中,曼琉璃看着那两尊通顶的神像,双手合十跪了下来,心中有了片刻的宁静。 “他们说,这里没有伏羲女娲也没有盘古开天辟地,你们才是这里最高的神。 我一直以为我来到了北涧,可他们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北涧,更别说什么高领导者。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说是有人要害我。我觉得害的不是我,应该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点关于青龙潭的事吧。 现在马上要到试炼日,我要在这住几天,要是我控术不稳,扰了清净或者不小心伤到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曼琉璃仰头久看了会羲和望舒,失笑道:“我这是在干什么。” 又待了一会,起身去了楼上。 翻了翻今天记的笔记,想睡觉。 就随便找了个能躺的地方,准备闭眼时,突然想到整栋楼里就自己,心生了恐惧。 又坐回桌前趴在书上,目光环了环屋里,最后定在了金九皋最后扔给她的那本书上。 曼琉璃随即伸手摸过来,自言自语道:“好吧,就让我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吧。” 曼琉璃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醒来时,明媚阳光刺眼,虫鸣鸟叫尽收耳底,万里山河看的她心惊胆战。 “醒了?” 曼琉璃身后一低沉声音响起。 曼琉璃惊慌回身。 一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背剑而立。 曼琉璃慌张开口:“请问这是哪里?” 面具人眉眼略弯,不答她话,问道:“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面具人执剑迅速向曼琉璃刺去。 曼琉璃愕然,反应不过来,急速向后退。 利剑刺去,连锋芒剑光也能杀人。 曼琉璃退到悬崖边,只是回头看了眼万丈深渊,利剑已指脖颈。 面具人没有住手的意思,一剑穿喉。 曼琉璃赫然睁眼,身上出了冷汗,手臂也被头压的发麻。 佛晓爬上窗边,天吐白。 “是梦。”曼琉璃呼吸急促。 曼琉璃看了看手里的书,无名。 又随便翻了几页,全都是空白无字。 曼琉璃不禁觉得奇怪,明明晚上翻的时候,密密麻麻全是字,符号一行接一行,这才让自己看睡过去,怎么现在全空白。 曼琉璃收了书,伸了个懒腰,要起身时,才发觉自己腿也麻了。 深深叹了口气,骂自己没用。 一瘸一拐下楼,去厨房找些吃的。 天刚发白,院里并没有什么人。曼琉璃到了厨房时,发现厨房竟有光亮。 曼琉璃走进去,发现原来是郑厨娘正在给大家准备早饭。 郑厨娘盖上锅盖,一回身,被曼琉璃吓了一跳:“哎我说你这孩子,走路怎么没声音。” 曼琉璃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郑厨娘,吓到你了。” 郑厨娘绕过曼琉璃,继续忙自己的事:“火石,我可是不借了。借你两次,两次都出事。 要是再借你,我怕这大院都遭殃。” “对不起郑厨娘,给你添麻烦。”曼琉璃跟上郑厨娘,小声道歉。 郑厨娘:“行了,我耳根子软。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曼琉璃:“谢谢郑厨娘,简单的就行。我得赶快吃,吃完还得回静修室去。” 郑厨娘:“那朱老头真不管你了?” 曼琉璃:“是朱先生吗?先生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做,没顾上我应该的。” 郑厨娘听了笑道:“我这里天天听听他们谈论,你是如何如何。今日和你说了几句话,果真是不一样。” 曼琉璃笑了笑,不答话。怪不得每次来厨房吃饭,曼叶青带着她,专往不起眼的角落坐。 又听郑厨娘道:“修的如何了?” 曼琉璃答:“只修了养灵袋和远音咒。” 郑厨娘听到她说养灵袋,看了看她的腰间:“你的养灵袋是个好东西,趁着知道的人不多,自己收好,必要时再拿出来。” “郑厨娘也知道它可以养亡灵?”曼琉璃刚说出口,瞬间后悔了。 郑厨娘能在如云院工作,见识甚至是灵修,肯定比自己多比自己高。 果不其然,郑厨娘投来了一个嫌弃的眼神:“怎么,看不起做饭的?” “不是没有。”曼琉璃急忙解释,“我记不起的东西太多了,刚知道自己修出的袋子可以养亡灵的时候,自己也吓的不轻。” 郑厨娘:“既这样,还是多下功夫在静修室。” 曼琉璃:“嗯?静修室?不是那些咒法都在书上吗?” 郑厨娘:“呵,若都在书上,你们出去猎兽作甚。” 曼琉璃想来也是:“多谢郑厨娘了。” 曼琉璃想了想,又问:“郑厨娘,请问,这个猎兽,是怎么个猎法?” “逮捕,杀之。” “杀了?不管它们有没有害人吗?” “看来你是全忘了啊,就没有人跟你提过这个事情吗?” 自从她来,耳边充斥的都是些:身无灵修,行为奇怪,胡言乱语。就连试炼日也是刚知道不久。 曼琉璃冲郑厨娘摇摇头:“没有。” 郑厨娘把面端到她面前,还特意给她加了个蛋,坐她旁边和她说道: “猎兽,进入各大山中,寻出妖兽,不管它做没做过害人的事,更不管它是否有长成,一律杀之。” “一律!这岂不是太过分!有的没有还长成,就杀掉,为什么不养起来,让它做个灵兽。” “过分?养起来?”郑厨娘惊道,“青丘山中的九尾狐,人只要得到它的血,就可以不逢妖邪之气。 各大世家为争狐血,明争暗斗,在青丘山里更是刀光相向,成了仇家。这种兽,激欲望,必须杀。” 曼琉璃怔怔的看着郑厨娘。 半响。 “郑厨娘。”曼琉璃起身,她没有必要和郑厨娘争个高下。 若她讲出,九尾狐没有错,错在人过于贪婪,这样一句话。不小心传出去,如云院她别想出了。 “吃饱了?”郑厨娘问道。 “嗯。今天多谢郑厨娘了,琉璃就先回静修室了。” 曼琉璃刚准备出门,郑厨娘饶有意味问道:“这就回了?不与我争论你心中所想吗?” 曼琉璃惊讶回头。 郑厨娘环抱双臂倚在桌子上看着她:“怎么?还是看不起做饭的?” “我……” “你像换了个人,现在想来也未必不是个好事。好好在静修室待着吧,静修室可不止静修那么简单。” 曼琉璃听出话中有话,急忙抓住机会:“您的意思是?” “天恩泽万物,凡有灵可控,皆可成兵。” 郑厨娘见曼琉璃呆在门口,又说道:“连我这半老徐娘都能从静修室中悟出一二,可别说你做不到。” 曼琉璃起了恭敬神情,随即向郑厨娘行了礼:“琉璃受教。” 说完欲走,突然想到一事,笑道:“郑厨娘,您这面让我想到了我妈……我娘亲。” 郑厨娘正想高兴,又听曼琉璃说道:“太咸了。” “嘿我说你这孩子。” 曼琉璃一路笑着回了静修室。 “天恩泽万物,凡有灵可控,皆可成兵。上天厚爱万物生灵,所以各自有各自的气息。 这些气息善用,就会成为……成为兵器?军队?还是成为什么呢?” 曼琉璃心里嘀咕着上了楼,一推门,就见木朝阳已经在抄书了。 木朝阳抬头,见来人是曼琉璃:“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跑了。” “昨天跑的是你吧。” “我我我那是吃饱了。” 曼琉璃笑道:“嗯,吃饱了撑的,所以跑。” 木朝阳当然听不出这是贬义,竟觉得终于有一次是曼琉璃认可他,笑道:“琉璃,你这样想就对了,哈哈哈。” 曼琉璃像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坐到自己书桌前。 那本无名又无字的书,正好好的躺在书桌上。曼琉璃又翻了翻,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小朝。”曼琉璃把书扔给他,“你看看这个。” 木朝阳拿过书,翻了几页:“看什么?你刚做的小本?” “上面没有字?” “你没睡醒?” 曼琉璃过去把自己的书抢回来:“没睡醒的是你吧,你这么早过来抄书干嘛。” 木朝阳不服气:“作为如云院的弟子,怎能落下修习的课程。” “今天还上课?你们就没有周六周天?” “周六周天?” “算了,说了也白说。”曼琉璃坐回去,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小朝,以你对静修室的了解,静修室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木朝阳停下笔仔细想了想,“哦对,我们之间有这样一个传闻。” “传闻?”曼琉璃来了精神,“快说。” “据传,先辈们建造静修室时,在墙壁楼梯甚至每个书架中注设了机关,虽一直这么说,但没有人见过。” “机关?既然有传,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怎么会没有人见过?”曼琉璃问道。 六十二无名书(二) http://.biquxs.info/

木朝阳:“说是这些机关能杀人,有人折在这里过。但先辈们的初衷肯定是好的。 可如果有人因此丧命,这些机关便不会再起。当然这都是传闻,不知真假。” 木朝阳见曼琉璃一脸向往的神情,担忧说道:“你可千万别乱来,你要是拆了静修室,赔不起的。” “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像!” 曼琉璃内心在咆哮:不能打小孩不能打小孩。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对木朝阳说道:“请您赶快抄完赶快走。” “我正准备要走。”木朝阳放下笔,“我今天就……就不过来了。先生下了全院通知,谁都不准靠近这里一步。” 曼琉璃惊讶:“这是为什么,你们不来这看书学习了吗?” 木朝阳道:“我们怕你把我们拆了。” “我看是你怕被拆了吧,死小孩,赶快走。” 木朝阳不以为意,收拾好书桌,跟曼琉璃告了别,哼着小调走了。 等木朝阳一走,曼琉璃才反应过来。 木朝阳说有人折在这里过,也就是有人在这里死过。 吓的曼琉璃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向楼下的羲和望舒拜了拜,“不怕不拍,我有缚心锁我有养灵袋我有远音我有……” 兴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曼琉璃念道了好几遍,生了困意。 等曼琉璃醒的时候,面具人正坐在她身边看书。 曼琉璃环顾四周,场景同上次。又看到面具人在自己身边,急忙起身远离他。 面具人不管她,收了书:“想不到你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曼琉璃知道是梦,没有上次那样害怕,问道:“你是谁,怎么会两次出现在我梦里?” 面具人唤出利剑在手中把玩:“你更喜欢什么样的器械成为己兵?” “我怎么回去?” “我这里有上好的器械,可供你挑选。” 俩人完全前言不搭后语,答非所问。 曼琉璃闭眼又睁眼,拍脑袋拧自己,来来回回好几几次,“嘶,好痛。” 面具人看不下去,一挥手,五六样上好法器出现在曼琉璃面前:“你选一个。” 曼琉璃:“我都这么疼了,怎么还回不去。” 面具人:“这是青藤鞭。挥舞护身,鞭身生刺,长短可根据自己设定。” 曼琉璃:“要不你再刺我一剑,我得赶快回去。” 面具人:“这是同我一样的长剑。剑法颇多,若想精通,还需多修习。” 曼琉璃:“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就一个。” “这是云漓彩扇。”面具人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仍在介绍他的法器,“此折扇认主,是不可多得的……” 曼琉璃听的心烦,伸手就去扯面具人的面具。 面具人手急眼快立马扣住她的手腕。 曼琉璃不甘示弱,另一只手迅速跟上,她非要扯下面具人的面具。 面具人熟练低头弯身,大手抓住曼琉璃的手婉,将她来了个过肩摔。 曼琉璃摔地时,手划过浮在空中的法器,正好握住云漓彩扇。 云漓彩扇瞬间发出五光斑斓的光芒,围绕曼琉璃全身,随后又一点一点稀释到曼琉璃的身体里。 “这是什么东西。”吓得曼琉璃将扇子扔在地上。 虽云漓彩扇光芒令人舒服,但曼琉璃那里见过这种发光,而且被扔到地上后,自己晃了晃,跑到她脚边蹭了又蹭的扇子。 “这是云漓彩扇。”面具人本想扶起曼琉璃,可曼琉璃自己爬起来了,“此扇认主,所以我并不敢多做研究。 以后它就是你的兵器,多加利用就会熟知此扇在那些方面更胜一筹。” 曼琉璃低头看了看还在蹭衣摆的扇子,弯腰把它拿起来:“疯了,我怎么把它带走,我现在在我的梦里,你知道嘛。” “随我来。” 俩人来到场地正中央。 面具人挥动衣袖,万里河山轰然倒塌。一个硕大的试炼场,眨眼间拔地而起。 “这是梦栖场。”面具人说道,“是持书人绝佳的修习地方,无人能进来打扰。 不过,只有在你想来的前提下,才能睡梦中相见。” 曼琉璃终于明白,原来是那本无名的书搞的鬼。 “我回去就把那本书扔了。”曼琉璃怒道。 “扔?没猜错的话,试炼日快要到了吧。也好,把我扔了,让别人拿去,让别人试炼通过。” 面具人说罢,大手一挥,曼琉璃惊醒。 曼琉璃死死地盯着那本书,过了一会,大喊到道:“随便说说还当真了,这么好一东西,谁会不要啊。” 突然感觉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啊!” 曼琉璃瞪大眼睛看着攥在自己手里的那把云漓彩扇。 “折……折扇。”曼琉璃结结巴巴终于说出口,“我是疯了吗!我怎么带出来的!” 晚霞渐渐照进来,安安静静躺桌子上的无名书,突然闪烁。 曼琉璃就眼睁睁的看着它,一个个的字往外蹦。 曼琉璃下意识把折扇抱紧在怀里,她真怕下一步,那个面具人从书里跳出来。 没一会,无名书闪烁完。 梦栖场,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书封面上。 “我不怕我一点也不怕,所有匪夷所思的事,在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曼琉璃一顿疯狂自我暗示,才敢伸手把书翻开。 梦栖场,梦里灵魂所安之地。一名野游仙士在一次梦中偶然发觉,即梦中之物可以操控,为何不加以利用,造就一片天地。 游士费劲心血,成就梦栖场,传以世人。 曼琉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大致翻译完,深深叹息道:“等我回去一定好好认真学习文言文。” “不对,传世人?怎么小朝看的时候,一脸懵,就像完全不知道这本书一样。” 曼琉璃又来回翻腾了几页,才发现有些字已经看不清,也有磨损,“想来,怕是传着传着传丢了。 也不对,如果是丢了,怎么会在静修室里。” 曼琉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算了,我也是有宝贝的人了。” 话音刚落,“咚咚咚”折扇开始敲起桌子。 着实吓了曼琉璃一跳。 曼琉璃哆哆嗦嗦握住折扇:“你你你也是宝贝。” 折扇平稳后,曼琉璃忍不住扶额:“没事没事,所有不正常的在这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不会害我的,他们都是我的好伙伴好朋友。” 整理好情绪后,曼琉璃细细看起关于梦栖场的事情来。 在梦栖场中,住一位场主,戴面具,穿黑衣。 场主也并非经年不变。 世人中若有有缘人,通了此道,也可做场主。场主再寻觅有缘人,将有缘人接到梦栖场中来,幻万境畅游,也可做修灵指导。 在梦栖场中,若有缘人意念大于场主,有缘人也可操控场中万物,瞬一息万变。 从场中带出的任何东西,是可往返现实与梦中的,不允对外人提起。但现实中的东西,万万不可带进场中。 若非要带,也可,自损半成灵修,甘愿延长一年场主之位。 野游仙士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是为了让世人记住,不可在虚妄中度过一生,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选择有代价的。 “咚咚咚”折扇又开始敲桌。 曼琉璃立马握住它:“你怎么了?” “琉璃,你在忙吗?” 曼琉璃听出来人声音,笑道:“没事,是朋友。” 折扇停住,曼琉璃发现折扇上了竟生了流纹,现在正在淡淡消退。 “琉璃,是休息了吗?”门外人又轻声喊了遍。 “没有。”曼琉璃答道,起身去开门,“段兄,你这声音也太小了。” 段泽洋端着饭菜进来,不好意思说道:“怕打扰到你,不敢太高声。” “这折扇是?”段泽洋把饭菜布到折扇旁边。 “这是我的。” “好看。” “谢谢段兄。”曼琉璃笑了笑,“不是下了通知,不让你们过来看我这关禁闭的人。” 段泽洋:“如果琉璃不饿的话。” 曼琉璃:“哈哈,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席间,曼琉璃一直偷瞄段泽洋的情绪。 而段泽洋一门心思都在他拿的那本书上,根本注意不到曼琉璃。 半响,曼琉璃忍不住问道:“段兄,你还好吧?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就大声喊出来,管用。” 段泽洋一头雾水:“琉璃你在说什么,我很好啊。” 曼琉璃:“啊?那天你……” 段泽洋放下手中的书,深吸了口气,又笑道:“琉璃,我的事你不用挂在心上,我会自己解决的。” “可……可我也想为你做点事,你帮我太多。” “眼下最急的,不是我。应该是琉璃,试炼日马上就要到了,琉璃无恙通过才是最要紧的。” 曼琉璃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便改口问了其他:“那,那天你也会参加试炼?” 段泽洋:“不会。当天我会与师父一起在外围,随时准备为伤者医治,琉璃你可要多加小心。” 曼琉璃突然想到一事,急促问道:“试炼结束,你们是不是也要走了?我记得你说,你们要向东。” 段泽洋点点头:“琉璃你不要伤心,我们还会再见的。” “再见?再相见吗?”曼琉璃喃喃出声,垂下头。 段泽洋注意到曼琉璃的情绪,缓和气氛道:“这本梦栖场中场主,琉璃见过了?” “见过了,不是好人,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曼琉璃愤愤说道。 段泽洋笑道:“那琉璃就在里面好好修习,到了一定程度,和场主一决高下。” “段兄,见过这本书?” “从未,只是听师父讲起过。世间并非凡地一空间,还有神明所处之地,亡灵之地,梦中神魂所安之地。 这三处未见的地方,只有梦栖场被证实过,不过后来此书失传,关于梦栖场世人颇多疑问。 刚才桌上发现此书,本想问琉璃一二,但一想,静修室有此书合适不过。” 段泽洋寥寥几句话,反而让曼琉璃生了好几个疑问。 “段兄。”曼琉璃问道,“那天你和涧凡臻给我查书的时候,没有发现这本梦栖场?” 段泽洋有些吃惊:“没有,难道琉璃的意思是?” “不是,我不觉得的这是九皋从静修室拿给我的,反而觉得有人将我的书给调换了。 我自己有注意过,九皋拿我的书,书中密密麻麻全是字。但这本梦栖场,白天是本空书,到了晚上才出现各种符文。” “琉璃,你不要害怕,调换书的人没有任何恶意。”段泽洋看向那把折扇,“梦栖场,规定很清楚。 若非要带法器进去,自损灵修,甘愿延长一年场主之位。若此人幸得十年修为,为带法器折进五年。如果……” “如果什么?”曼琉璃焦急问道。 “如果,琉璃功成出来后,未来一年中,梦栖场的场主寻不到有缘人,便会受幻境困扰,直至疯魔。” 曼琉璃难以置信,会是谁如此帮她。 又听段泽洋说道:“如此一来,此场主便如同废人一般。” “那……”曼琉璃艰难开口,“我不再进……” 段泽洋:“不可,琉璃是想着何事进入的,就必须在场中完成何事,否则场主便会一直在等。 若我猜想不错,此扇……琉璃已经……” 曼琉璃:“段兄,知道此扇?” “寻常与凡物相似无二,只要兵戎相见,即光华游离,多彩炫目,便是云漓彩扇。”段泽洋如实回答,“此扇认主,我只在师父的房中挂的画上见过。 至于此扇如何,泽洋实在不知。世人少见甚至没见过此扇。本以为已经被那位世家家主收藏。 没想到今日在琉璃这里见到,若是明日我师父知道了,非得过来瞧一眼。” 曼琉璃心思根本不在她得了一个上好的法器身上,而是…… “段兄,你说,会是谁在帮我。万一一切都如段兄所言,这把折扇是场主带进去的……” “琉璃。” “等我功成出来后,他该怎么办?这么大一个人情,我找谁还,我该怎么还。” 段泽洋没想到曼琉璃反应如此之大,急忙安慰道:“没事的琉璃,没事。等再进的时候,问清楚,问清楚就好了。 万一……万一是上届场主留下的,根本不是他带进去的。” “我真的好没用,爷爷,杜文昆,金九皋,你,还有轮回道里,我一个也帮不了,一个也还不了恩情。 现在,又多了一位不知名的场主。” 曼琉璃说着说着,讪笑起来,“原本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的。” 六十三梦栖场 http://.biquxs.info/

“琉璃,你知道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曼琉璃抬起头,看着满脸严肃的段泽洋,“什么?” “轮回道,亡灵之地。” 曼琉璃不答话,仍是自顾自的笑了下。 “琉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段泽洋焦急问道。 曼琉璃站起来,走到窗边,“今晚的星星真多啊。段兄,我累了,你回吧。” 这种落寞的背影段泽洋似曾相识,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不允许有人闯进去。 “琉璃,好梦。” 曼琉璃在窗边呆呆的站了一晚上,想了很多。 她确实是没有办法偿还这些恩情。 红衣曼琉璃在轮回道里已消散,要是她再一走,这具身子就是空的,也许会化成白骨或者腐尸。 “你黑夜白昼不分吗?”面具人还是坐她旁边看着书,一副不管我事的状态。 曼琉璃坐起来,怔怔的看着身边的面具人。 面具人淡淡开口道:“怎?书没扔成?” 半响。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还有那些法器,是不是你自损灵修带进来的? 你作为梦栖场的场主,有没有办法解了你我的这种约束?” 面具人心中一惊,立即冷静下来,“你是听何人讲的这些胡言乱语,简直是无稽之谈。” “骗我!书上记的很清楚,带东西进……” “若是书上全为真,还要他人试术作甚?” 曼琉璃急道:“你说实话,你跟我讲实话。你知道吗,我根本偿还不了你们的恩情!” “我是甘愿。” “甘愿?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到底想不想要。” 面具人怔了一下,良久才开口:“对不起。” 曼琉璃跌坐在地上,半响调整好自己的请情绪,说道:“对不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你们是为我好,自从青龙潭回来,我没有一处是让你们放心的地方。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修习,我走之前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找到下一位持书人。 我不会你受幻境折磨,相信我。” 面具人看着她,有些事只有身不由己才能解决,无论对与错。 “走?你去哪?”面具人问她。 曼琉璃:“一个很远的地方。” 面具人:“很远的地方?” 曼琉璃:“是,不会再回来。” 面具人听后,定定的看着她。 曼琉璃笑道:“所以啊,你们对我做的事,我一件也偿还不了,但我一定会记住这一份份感动。” 面具人触动,坐到她身边,问道:“有多远?能不能找到?” 曼琉璃笑道,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拍着面具人的肩:“面兄,你说我能不能在这短时间内修完这么多东西啊? 我们起码还有个九年义务教育,一科一科的学。哦我懂了,你这里是死亡突击班。” 面具人打掉曼琉璃的手:“胡言乱语。” “切,我这是已经做好了奋斗的决心。” “那好,你要先修习什么?” 曼琉璃仔细想了想,愤愤说道:“牵制术!好几次我差点死在这上面,简直痛不欲生,我回去后,就报仇。” 面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若你真有如此决心,甚好。” 曼琉璃:“走啊面条兄,你找地方,咱们练那玩意去。” 面具人:“你要好好唤它,凡物皆通灵,才可以加以利用。” 曼琉璃:“好!面条兄你放心,我肯定改。” 面具人无奈摇摇头,随即大手一挥,“轰隆轰隆”,新生代替掉旧址。 “这是如云院的试炼场,试炼日当天,不仅会有前来应炼的人,如云院子弟家中长辈也会来。” “啊!那我……” “如云院试炼通过后,如云院子弟就会四散各方,猎兽收灵。一年半载,甚至是十余年不往返家中。 猎兽,死伤,是常事。试炼完成后,与家中长辈一别,可能便再无相见之日。” “为什么不回去?父母不应该也是组成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吗。” “大道存心中,生死置身外。”面具人平静回答道。 但曼琉璃接受不了这样的设定,说道:“大道?我看你们这是自私。” “若真如此便好了。”面具人似有些失落,“好了。我站在这里不动,你把你的牵制术向我引来。” “这……我伤到你怎么办?” “梦栖场中,无事。” 曼琉璃略有不安,开始努力回想引出牵制术的方法是什么。 本来好好待在袖子里的折扇突跑出,定在她身边。 曼琉璃不解折扇为何突然出来,可又转眼想到涧凡臻给自己下牵制术时,是从剑柄引出。 曼琉璃盯着折扇,立即茅塞顿开。左手迅速握住折扇,右手像拔剑似的折扇中抽出一缕红丝。 神情坚毅带有狂喜,喊道:“面兄,接住。” 话音刚落,红丝似箭穿进面具人的身体里。 面具人忍住撞击,用了十足力才使自己站住没有向后退,藏在面具中的表情开始凝重,心中不禁想道:“怎会有杀意。” 而曼琉璃见成功,已经开始欢呼雀跃。 面具人见她高兴,心中也作罢。 “试一试。”面具人走到她面前。 “试……可……”曼琉璃是真怕伤了他,再加上如云院全院试炼牵制术那天,伤者过半,曼琉璃实在不敢动手。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面具人安慰道,“若是在试炼日当天,你也这般仁慈,胜负可想而知。” “我……” “动手。” 曼琉璃紧紧握住她的折扇,满是犹豫,不敢。 “动手!”面具人低吼道,“想出如云院,就赶快!” 曼琉璃抬起头,一双红眼抵上他的眸,手握折扇慢慢伸出手,与胸口齐平。 “得罪了。” 话音刚落,曼琉璃随即用力一挥手,面具人腾空而起,狠狠甩向一棵树。 云漓彩扇感知主人用意,挣脱手掌禁锢,猛的自主撑开扇面,扇骨化短剑,向面具人方向冲去。 而曼琉璃竟也跟着云漓彩扇行动起来,动作行如流水,一气呵成,追上折扇,轻握手中,直指面具人眉心。 曼琉璃自然不见面具人藏在面具里的邪魅一笑。 曼琉璃来势汹汹,面具人迅速唤出自己佩剑,急速起身,回挡。 佩剑与折扇相撞,曼琉璃向后退去半尺。 面具人不等曼琉璃站稳,提剑向曼琉璃刺去。 云漓彩扇挣脱,护主。 两灵器相斗,磨出火星四射。 曼琉璃趁机站稳,把折扇唤回手中。 折扇一到手中,牵制术再起,面具人随即感到锥心之痛,动作慢掉半拍。 曼琉璃抓住时机,一跃而起,向面具人冲去,准备一剑穿喉。 离面具人近了些,听他大声喊道:“制敌不可心软,否则伤死就是你!”随后,闭眼准备被曼琉璃逐出梦境。 半响,再无动静。 面具人不解睁眼,发现曼琉璃正站在他面前,用衣袖正在擦拭她的折扇。 曼琉璃见面具人起身,漫不经心问道:“牵制术怎么解?” “为何停手?”面具人生气反问道。 曼琉璃:“一开场,本就不公平,不是吗?” 面具人:“你觉不公平?难道试炼场上你觉不公平,就要打断试炼吗?” 曼琉璃不恼怒,反而担心他:“你受伤没有?在这里受伤,回到现实会不会受到影响?” 面具人不理她。 曼琉璃小心翼翼又继续道:“我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折扇一握在手中,就感觉有人在带着我打斗。 我刚在想如何反击,下一秒它就带着我……” “你回吧。”面具人打断她道,“想好如何解除再来。” “别,我们现在解……”“啊!” 曼琉璃从桌子上摔下来,磕到脑门。刚起身,瞬间感觉腰酸背痛,骨头像是散了架。 顺势正好看见折扇上的流纹在淡化。 曼琉璃把它拿过来,恐惧早已全无,此时更像是养了只宠物:“今天辛苦了。” 曼琉璃望了望窗外,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白天黑夜不分了,白天息,黑夜作,这样下去我就要成一只猫头鹰了。” 曼琉璃躺在地上,开始唉声叹气:“学好解术再进,好难为人啊。我找谁试术…… 不行不行,我这是在想什么。怎么可以找人试术,面条兄我都不知道怎么解,不知道怎么解,找一百个也没用。” 曼琉璃从桌上摸过她记得笔记,反反复复看了十几次,她才确信,在解术那一行里,确确实实就一个字:解。 “唉,一个解字也挺好的。”曼琉璃开始自己劝解自己,“总比一个然字好,唉。” 曼琉璃翻过来覆过去,焦躁不安:“扇儿啊,我的命好苦啊。在我们那里,做实验起码还有仪器,甚至还有小白鼠,你看看这里……” “小白鼠?”曼琉璃猛然起身,“老鼠!没有小白鼠,我还不能有只老鼠嘛。” 曼琉璃想通,欣喜万分,从桌子上抓起她的折扇,高兴道:“走,咱捉老鼠去。” 大半夜,曼琉璃盘着个腿,拖着个脸,靠在通顶神像身后:“唉,扇儿啊,为什么,为什么连只老鼠也没有。 没有老鼠,给我只蟑螂也行,没有蟑螂随便给我个能动的也行啊。扇儿啊,我的命好……” “动的?” “动的。” 曼琉璃嘴角开始上翘。坏笑着,转头看向一直在蹭自己衣摆的云漓彩扇。 六十四静修室,机关出 http://.biquxs.info/

云漓彩扇认主,知晓主人心中所想。 曼琉璃把目光投过来的一瞬,折扇一愣不再动。随即像人一样蹑手蹑脚,跳动着远离曼琉璃。 “哼哼哼,别跑。”曼琉璃迅速起身,去追折扇。 一圈又一圈,曼琉璃实在追不上,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看着还在逃的折扇,“你先跑,我就不信你没有累的时候。” 小半会,曼琉璃歇过来,她发现她的扇子,还在跑。 曼琉璃愤愤的说道:“算你狠。扇儿啊,你这就不能怪我了。” 说罢,手一挥,从逃跑的折扇中抽出一缕红丝。 随后,死盯着她的扇子。只要它一经过自己的面前,她就迅速扔过去。 折扇离曼琉璃越来越近,曼琉璃手中的牵制流纹开始跳动。 曼琉璃动作幅度不敢太大,瞅准时机,挥手一甩,把牵制流纹扔向折扇。 云漓彩扇通灵性,急忙躲避。 牵制流纹脱离曼琉璃控制,锤向静修室墙壁。 曼琉璃见失手,深觉闯了祸,蹭从地上站起来,急忙过去,打算收回来。 可牵制流纹正在被墙壁一点一点吸收,根本不为所控。 曼琉璃正在想该怎么办时,“铿”从墙壁中发出来,像机械从空中坠地声。 又是一声“铿”,静修室竟开始摇晃。 云漓彩扇生光流纹,急速飞到曼琉璃身边,曼琉璃握住它,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回头望时,静修室的门已被铁石堵住。 而后铁索摩擦声,“铛铛铛”也从墙壁中发出,声音沉闷,像是许久未曾用过生了锈。 羲和望舒两尊神像竟也开始晃动,纷纷向东方位移去。 云漓彩扇扇骨化短剑,曼琉璃跑到门前,正想奋力凿开,这时楼阁大顶断开直坠下来。 曼琉璃下意识抱头躲在墙角。 可是接下来,曼琉璃没有听到大顶坠地声。铿锵有力声,铁锁摩擦声也皆全无。 一束光亮擦进她的眼中。 曼琉璃恍惚睁眼,惊住,良久出声:“试……试炼场!” 曼琉璃试探走进场中,环顾四周,忽然看见上次她去梦栖场,面具人手上牵制术发作,而后断了的那棵树。 “这是哪?”曼琉璃心中疑道,“梦栖场?” 曼琉璃走近那棵断树,手划过树的断痕,和梦栖场中的一模一样。 曼琉璃愣在原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面条兄,你在吗?”曼琉璃大声喊道,可无人回应。 又是几声,仍然没有人回应。 曼琉璃不再抱希望,靠着断树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曼琉璃实在坐不住了,抓耳挠腮,打头跺脚,猛的站起来,仰头大喊,喊够了,又坐回去。 “我饿了。”曼琉璃把头埋进怀里。 “铿”重物撞击声,生锈铁索厚重摩擦声,又惯入曼琉璃的耳里。 曼琉璃缓缓抬头起身,瞳孔逐渐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天边的变化。 天边云彩开始擦除,露出羲和望舒两座神像硕大的头颅,紧接着像是被人拉着一样,互换了位置。 太阳神羲和身上的光耀渐弱,月亮神望舒紧接着接替光耀,月光柔和,笼罩天地。 曼琉璃失神的看着,周围的建筑正在自己自主拆建重组。 “铿。” 曼琉璃震惊无比,本想借身后断树的力量,强撑自己不倒。 可身后早已空无一物,曼琉璃扑空,摔倒在地。她的头刚撞到地面,眼前的场景便令她再熟悉不过。 曼琉璃战战兢兢起身,从锅上冒出来的热腾腾的热气映入她的眼帘。 “厨房。” 一切建造太快,曼琉璃来不及反应,随即使劲揉了揉眼。 厨房的门一直大开,曼琉璃向外看去,“这是出来了?不行,天快要亮了,得赶快回去。” “哐。” 曼琉璃的额头瞬间红了一块。 随即吃痛,曼琉璃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嘶。” 一块透明结界拦住她的去路,忽闪忽闪后,又恢复了原样。 曼琉璃疑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触摸了触摸,感觉没事,又使劲拍打了拍打了,宛如铜墙铁壁。 “合成是还没出去!”曼琉璃心烦意乱,云漓彩扇扇骨又化短剑。 曼琉璃持它奋力向透明结界刺去。 “哐!”,曼琉璃被狠狠的弹到桌边,灰尘四起,曼琉璃剧烈咳嗽起来,又用了好大力,才坐起来。 “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曼琉璃扶住桌角,咳得厉害。 “好好想好好想。”曼琉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浑然不知自己身上已有淡淡漆红色光束来回流动。 “一开始只是想要试术,误打误撞牵制流纹渗进墙壁里,结果……那些声音像是……” 曼琉璃冷静下来,云漓彩扇被她紧握在手里,手里出了汗,骨节发白。 从墙壁中涌出的声音在她心里过滤。 厨房郑厨娘的话语,静修室并非只有静修那么简单,也在她心中响起。 紧接着是段泽洋,据传静修室设有机关。 “对!” 曼琉璃猛睁开眼,死盯着透明结界,嘴角弯起,“如果真的像我猜想的那样……” 说罢急速甩出云漓彩扇,脑中只环绕一个想法:扇骨化箭,穿破铜墙铁壁,解牵制! “铿!”声音再起,神像换位,木梁拆建重组,一切都在曼琉璃预想中。 原本缠在她身上的漆红色光流,此时越来越浓。 曼琉璃伸手触到光流,淡淡说道:“我相信一切不可思议都是寻常事。” 光流从指间滑到她手腕上,迅速合并,是缚心锁。 曼琉璃从容挥起衣袖,漆红色流纹喷涌而出,形成保护罩。 厨房的建形在铁索的摩擦声中藏进了墙壁中,堵住静修室门的铁石向楼顶划去。 “咚!” 神像合起,并立中央,灯火重鸣,静修室复原。 缚心锁纹流从上而下减退,曼琉璃随即甩出手,云漓彩扇急速下坠,正落曼琉璃手中。 “哗!” 曼琉璃单手打开折扇,不紧不慢的扇着,慢慢抬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视那两尊通顶神像。 “如云院先辈可真是,足智多谋出类拔萃。” 曼琉璃自己待了会,调整了情绪,收了缚心锁,把折扇放回袖子中,出了静修室。 月光皎洁,打在她身上她却觉着冷,心想着,应该是快要入秋了吧。 去厨房的路上,陆陆续续一些人擦过她身边。 “她怎么出来?” “你们说,她修习的如何了?” “先生最近一直在忙试炼日的事情,有没有去帮助她?” “试炼日没几天了,我们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 曼琉璃一句也没有放心里,她修的那些只要够她出如云院就可以。 到了厨房,还有零散的几个人在用饭。 郑厨娘一眼看到她,“呦,出来了。吃些什么,我给你做。” 零散的几个人听到,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们来到晚,凉菜凉饭。 “去去去,吃你们的饭。”郑厨娘挡住他们视线。 曼琉璃笑道:“和他们一样就行了,我自己……” “那行,我去给你热热。”郑厨娘不等曼琉璃说完,已经端着饭热去了。 曼琉璃见郑厨娘忙去了,心里突生歉意,朝那几个人微微颔首,不好意思笑了笑。 如云院弟子知礼,那几个人急忙站起来行见面礼。 其中一高个少年说道:“琉璃姑娘,不必多虑。” 曼琉璃:“多谢。” 高个少年:“琉璃姑娘都好?” 曼琉璃:“都好。” 自从曼琉璃再回如云院,不知多少人好奇她,很想和她聊几句,可跟在她身边的人太多,无机可乘,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又听高个少年道:“静修室夜里灯火都熄,琉璃姑娘注意安全。” “嗯,知道,多谢。” 高个少年正想把话题引向她失忆的事上来,这时,一个瘦瘦的少年,挤到前面来。 开口就问:“琉璃姑娘,你晚上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曼琉璃一时无言以对。 瘦少年见曼琉璃不答,又说:“像是两剑相斗,磨出的声音。” “不对。”另一个挤过来,急忙说道,“是重物敲打声。” 曼琉璃终于抬眼去看面前这几位少年,她心知肚明,他们说的这些声音,只不过是墙壁中机关陈年老旧,老化掉落的声音。 曼琉璃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各位仁兄,对静修室有疑,为何不前去探查。” “探查?”瘦少年惊道,“建院百年,静修室可是神佑之地,先生再三强调不准私探静修室。 就连我们平时在静修室待的时间,也都是有规定的,琉璃姑娘是第一个……” “哎,我说你们。”郑厨娘不知何时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吃饱了就赶紧走,要不然明天我不给你们饭吃。” 几位少年听后,急忙和郑厨娘曼琉璃道别,一溜烟跑了。 曼琉璃见状捂嘴偷笑。 “怎么?看不起做饭的?”郑厨娘愤愤的把饭菜端到她面前。 “不是没有。” “没有最好,吃完赶快回你的静修室去。” 曼琉璃想起来,立马起身,对着郑厨娘郑重行了一礼,恭敬说道:“不知道您是什么人,不过多谢您那日指点。 静修室确实并非只有静修那么简单。” 郑厨娘听罢,“你……”惊道,“你该不会……” 六十五静修室,机关出(二) http://.biquxs.info/

“是。”曼琉璃如实回道,“开始只是场意外导致,让我触动了机关。本以为再也出不来,可情急下,我想到了您,还有我听到的关于静修室传闻。 于是,我便猜测,牵制术是墙壁机关的钥匙,当然我以前并不知道牵制术可以用在任何东西上。 机关触发,随即根据用术人心中所想变换场景,这点像极了梦栖场。 我之所以联想到梦栖场,是因为第一次进入机关中的时候,脑海中念念不忘的,是怎样才能解掉我设的牵制术。 第二次再进机关……” 曼琉璃轻笑出声:“再进是因为我饿了,想起了您做的面。 我就想也许静修室本就是根据梦栖场原理所建,或者造梦栖场与建静修室的先辈为同一人。 还有那两尊通顶神像,我现在觉得,不止是供奉那么简单,他们还掌管用术人心中所造场景的白天黑夜。 必要时,应该还会出手制止用术人,也许这就是太阳神和月亮神的奇妙之处吧。” 曼琉璃讲完自己猜测静修室的事情,刚端起碗,郑厨娘急抓住她的手,米饭打翻在地。 “郑厨娘怎……” “你怎知梦栖场!” “我……”曼琉璃看着郑厨娘满脸紧张又凝重的表情,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郑厨娘手上加了力度,曼琉璃手腕上红白分明:“你最好讲实话,静修室中关于梦栖场的一切早已封藏,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对不起了段兄,郑厨娘肯定有秘密。”曼琉璃心中暗自肯定,随即惨兮兮说道,“是有一天去千医师那里,千医师讲起的。” “真?” “嗯,是真的。您不信,您可以去问千医师的徒弟段泽洋,那天他也在场。” 郑厨娘缓缓松开她的手,愣愣的坐在板凳上。 曼琉璃松了口气,活动了活动手腕,便蹲下身开始收拾打掉的米饭。 “我和我师父便是这样认识的。” 曼琉璃惊疑,转身望向郑厨娘。 郑厨娘心有苦楚,哽咽道:“我打掉了他手中的米饭,这一打,便跟着来了如云院。 所有一切就在我以为美满了的时候……,为什么收梦栖场这种妖书!为什么要在静修室注机关! 别人家的徒弟在静修室操练不当,有性命之忧,凭什么要让我师父来救!我师父的命就不是命吗!” “郑厨娘,我……” 曼琉璃不敢相信,牵制机关既然有性命之忧,那郑厨娘为何还要对自己说静修室有谜这样的话。 这时又听郑厨娘道,“对不起,琉璃。”郑厨娘胡乱擦了擦眼泪,“我应该向你说对不起。 我若是知道你能制动静修室机关,我是断断不敢和你说那样的话的。” 曼琉璃定定的看着郑厨娘,“所以您的意思,静修室机关真的是根据梦栖场原理设的?” 郑厨娘认真点点头,“我原先以为,你会阅览群书找出对自己有利的咒法,破掉试炼日当天对你不利的咒法,可……” “没关系的,郑厨娘。”曼琉璃笑道,“您也帮了我大忙。试炼日马上要到了,我没有地方试术,静修室正好。” “不可。”郑厨娘突然抓住曼琉璃的手,“长久下去,会贪恋自己所造的幻境,不愿出来,会走火入魔的。 这是有先例的,不然我师父……” 曼琉璃反握住郑厨娘的手,安慰她道:“您放心,不会的,这种事情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 郑厨娘还是担忧不安,想再劝解几句,还未开口,就听曼琉璃打断道:“郑厨娘,明天我早来吃面,可不要太咸吖。” 郑厨娘终于破涕为笑:“怎么看不起做饭的?” 曼琉璃笑道:“不敢不敢,得罪您,我怕我还没到试炼日,我就活活饿死了。” 郑厨娘:“行了你这孩子,赶快吃,赶快回去。” 曼琉璃刚走没多久,郑厨娘就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曼琉璃,头也没回,便问道:“是不是落什么东西了?” “不是,郑厨娘。” 郑厨娘听见来人声音,急忙转身,饶有意味道:“原来是涧公子啊,人刚走没多久,现在追,兴许还能追上。” “多谢郑厨娘。”涧凡臻行了礼,转身出了门,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抄了近道,赶在曼琉璃前到了静修室门口。 原来涧凡臻在回舍寝的路上,碰上那几个刚从厨房出来的少年,听到他们谈论曼琉璃。 “涧凡臻?”曼琉璃打老远就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静修室门前,看身形像涧凡臻。 “你来找我还是找书?”曼琉璃走近不悦问道。 “你。” “我一猜就是,不过我现在没有空……” 涧凡臻不管她,打断道:“过几天,就是月圆夜,你我各家长辈……” “好好好,到时候都听你的。”曼琉璃打断他。 涧凡臻正惊,又听曼琉璃道:“那没事了?好,再见。” “哐!”曼琉璃把涧凡臻关在门外。 涧凡臻无奈。 曼琉璃从门缝中见涧凡臻走远,迅速熄了所有灯,召出云漓彩扇,四散牵制术。 她要求证一件事情。 既然这些机关可根据用术人心中所想变化场景,那会不会也能化出她所来的地方。 神明换位,铁石下落,铿锵有力的撞击声。 曼琉璃死死咬住嘴唇,盯住拆建重组的机关,铿锵声越来越响,她的胸口也渐渐起伏的厉害。 “轰!” 牵制术从墙壁中反弹出来,直冲曼琉璃而去,已经来不及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云漓彩扇竟化一把长剑,与牵制术流纹相撞,相撞气波巨大,曼琉璃抵挡不住,向后滑了几步之后,气波她掀翻,狠狠摔在门上。 气波终于散去,曼琉璃艰难从地上爬起来。 抑制不住的痛感爬满全身,但仍阻挡不了她心中的喜悦。 若是以后有人想要用梦栖场原理害她,不可能! 曼琉璃挥手起灯,明火亮,然而她头晕目眩,便倚在门上歇了会,才上楼去休息。 刚不久,透明结界伤过她,现在牵制术反弹,若是待会再去梦栖场,怕是真撑不住,所幸无梦。 等曼琉璃醒的时候,太阳高照,但她早就分不清时间了,也忘了在静修室待过几天,跟不知离试炼日还有几日。 曼琉璃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一拍脑门:“完了完了,昨天还答应郑厨娘早去吃面。” 曼琉璃抓起衣服就往外跑。 “琉璃。” “嗯?”曼琉璃停住步伐,气喘吁吁问道,“怎么了叶青。” 曼叶青从树荫中走出来,气色好的很。 “叶青,你的伤好些了吗?这些天我几乎一直在静修室,所以没再去看你。”曼琉璃不好意思说道。 曼叶青笑道:“已经全好了。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说,我已经向府中传了音讯,你不必再传一次。” “啊?音讯?传什么音讯?”曼琉璃一头雾水。 曼叶青不慌不忙解释道:“再过几日便是月圆夜,是我们与家中长辈团聚的日子,届时我们会准备些歌舞来庆祝。 等月圆夜一结束,再修整三天,便是试炼日,等试炼通过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曼琉璃脑中自动提取有用信息,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语速飞快问道:“其余的我都懂,但是那个什么准备歌舞……” “是要我们自己准备的,当然也可以找他人一起。” “这……这对我来说,有些困难。” “琉璃你只要不嫌弃,我可以教你的。还有就是,这次我想……”曼叶青说着说着竟害羞低了头。 曼琉璃一见她这样便懂了,急忙回她道:“我懂我懂,多谢你好意叶青。你就赶快去找你的凡臻哥哥组队吧。 我现在不能和你多聊,我和郑厨娘讲好今天要早过去,可是谁知我睡过头,睡到现在。” “可,你要准备什么……” “这个不急。不过谢谢你叶青,能前来告诉我这个事情。要不我们就先说到这?我真得赶快走了,改天再说怎样?” 曼叶青想了想,点头道“好。” 曼琉璃得到肯定,转身一溜烟跑了。 跑到厨房时,郑厨娘正在摘菜,瞅见来人,不满道:“呵,我当谁呐,还以为某人是贵人多忘事,把我忘了。” “不不不。”曼琉璃急忙解释,“对不起郑厨娘,我睡过头起晚了。” “起晚?你连着四天起晚?” “不是我……四天!郑厨娘您说四天!”曼琉璃震惊。 “怎么,还不认账啊。” “我……我明明记着是昨天的事,怎么就已经过了四天。” 郑厨娘见曼琉璃头晕目眩的样子,急忙扔掉手中的菜,把她扶进屋里,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你不会是试术造境,陷在里面,忘了时间。” 曼琉璃使劲回想:“没有,我只觉得我睡了一觉。” “那你睡前可有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曼琉璃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牵制术反弹……,对,随后我感到不舒服。强撑着上楼后,我……应是晕过去了。 曼琉璃梳理完,心中也有了些数,便笑道:“郑厨娘,我觉得我应该是控术不稳,然后体力不支,沉睡过去四天……吧……” 郑厨娘见她说的轻松,啪的一声把面端到她面前:“你!吃完饭马上给我滚到千元道那里去!” 曼琉璃虽笑呵呵应着,但一吃完饭,早回静修室去了。她要是去找千元道,这就是纯粹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万一探出所以然来,这阵子就白忙活了。 回了静修室,自己在书架间转悠了会,最终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她本以为的孤独是,一个人吃饭睡觉看电影,没有一个人与自己兴趣爱好相同。 但这四天对她而言,孤独是,无人问津。 曼琉璃回了书阁间,趴在桌子上,本想着再去趟梦栖场,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干脆又重新翻起了自己记的那些术法笔记。 六十六是私欲吧 http://.biquxs.info/

当翻到控飞术时,曼琉璃才回想起那天在梦栖场施牵制术,自己能腾空而起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哆嗦。 思索了半天,“算了,爬个顶楼不就知道了。” 随即曼琉璃便去了顶楼,越往上走光线越昏暗,若不是折扇在身边,想必就被吓回去了。 好不容易找着个没上锁的屋子,推门而进,屋子空荡,就连脚步回响声都超大。 曼琉璃摸黑推开窗,深呼吸了几次,马上就知道自己能不能飞,她紧张的很,万一摔个半身不遂。 如此想着向后退了几步,铆足了劲,迅速冲向窗边,借助窗坎发力,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琉璃!”“喂!快闪开!” 翩翩少年极速起身,展开双臂向曼琉璃飞去,迅速将她环抱身中。 少年应有的气息与曼琉璃扑了个满怀,是阳光散落的味道。 曼琉璃看着来人,有一瞬眼中有亮光闪过,若是允许,她一定不想脱身。 可控飞术试炼要紧,曼琉璃反应迅速,立即腾出手,用尽力气一掌推开来人。 少年不知因果,等他反应过来时,曼琉璃已借助一棵树安然落地。 曼琉璃刚落地站稳,尴尬喊着:“千医师,郑郑厨娘,还有段兄,涧……。” “行昂你,啊,学会寻死了!”不等曼琉璃问完好,郑厨娘上前打断她,顺道还撸了撸袖子,气急败坏道。 “不是没有,我……”曼琉璃本想赶快解释。 郑厨娘:“不是没有?以后回答能不能别再说这四个字!你说!我让你去千元道千医师那里去,为何不去! 我若是不去百草堂找千医师询问,怎知你竟没去!” 曼琉璃:“我……” 郑厨娘:“昏睡四天,就把所有的事都给睡忘了是不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没有缚心锁护身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郑厨娘!”曼琉璃突然大吼出声,把那四人吓了一跳。 曼琉璃不好意思尴尬笑了笑,而后又像耗子见了猫样,小心翼翼说道,“郑厨娘,有误会,我怎么可能会寻死。” 听曼琉璃这样说,那四人才缓了脸色。 又听曼琉璃说道:“刚刚看了控飞术,想试试。本想去涯边,可是觉得它太高又危险,所以就从顶楼……” 郑厨娘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您看我刚落地的时候,动作还挺标准的哈。” “好!且再信你一回。” 曼琉璃开心,挽起郑厨娘的胳膊,笑道:“哈哈,谢谢郑厨娘。” 郑厨娘:“走吧,去里面让千医师给你瞧瞧。”郑厨娘佯装还生气,她实在放心不下。 “不……” 不等曼琉璃说完,郑厨娘一记白眼飞过去。 千元道正在给曼琉璃诊脉,曼琉璃心虚,不敢直视前方。 她真怕下一秒千元道就说,什么气虚体空,什么心律不齐,她记着电视剧就这么演的。 “师父,琉璃怎样?”段泽洋忍不住焦急问道。 千元道别有心思的看了段泽洋一眼,笑道:“都可放心,琉璃好的很。” “昏睡过去四天,是为何?”涧凡臻突然开口,打住了郑厨娘想问的问题。 “强用灵修所致,昏睡这四天已修养了过来,现已无大碍。”千元道不紧不慢说道,“不过琉璃,凡事要量力而行,急不得。” “是,多谢千医师。”曼琉璃可算松了口气。 接下来,郑厨娘又开始大骂曼琉璃如何如何不听话,曼琉璃就低着头听着,像个受委屈的汪。 千元道就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徒弟,想帮曼琉璃说话却搭不上腔的痛苦表情。 终于挨过去,曼琉璃去门口送他们,劫后余生兴奋挥动双臂:“再见再见。” 曼琉璃看着要远去的背影,“涧凡臻!”曼琉璃喊住他,“谢谢你啊。” 涧凡臻其实也有意要留一下,转过身,缓缓道:“我正好也有事要与你说。” 曼琉璃:“啊?” 千元道看着他俩人,笑了笑:“我们走吧。” 走一小会,千元道想起刚才曼琉璃害怕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师父,怎么了?”段泽洋疑惑道。 “只是突然想到琉璃刚才害怕的样子,与我在曼府为她治病时她毫无顾忌惹麻烦时的样子,大不相同。” “哦是吗?师父,能不能说与我听听。”段泽洋来了兴趣。 郑厨娘撇了撇嘴道:“你们师徒俩,要说回去说去,别让我听见。” 千元道有些过意不去,便说道:“郑厨娘,元道还是要谢谢你的。元道答应过曼老爷会医治好琉璃的病。 琉璃修出远音时,本想为她把次脉,可不曾想因为静修室耽搁下来。 今天见到她时,还以为她会再闹一场,幸亏郑厨娘在。 元道没想到郑厨娘与琉璃如此熟络,琉璃也如此听你的话。” 郑厨娘:“怎么,看不起做饭的?” 千元道赶紧解释道:“怎会!您若是出山……” 郑厨娘:“可别,我宁愿做一辈子饭,只愿某人别再说,我像她娘亲爱咸口就成。” 千元道略有些震惊,但也懂了郑厨娘的意思,笑了笑,三个互相道别后,各回了各地方。 段泽洋:“师父,泽洋不懂。郑厨娘为何如此紧张琉璃,平日里郑厨娘是不喜欢和我们讲话的。” 千元道笑道:“我与郑厨娘相似也不同,我有泽洋陪伴左右,而郑厨娘始终只有一人。 或许在某个时刻应是在琉璃身上感受到了为人母的温暖的吧。” 微风轻拂师徒两人,一切都正好。 曼琉璃又趴在她的桌子上。 涧凡臻这样对她说:“等月圆日那天,要与我寸步不离。你还要记住一点,我娘亲不是过来看我的,是来看你的。 若是给你带了东西,亲自下厨给你做了饭菜,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表现出来。 更重要的一点,不要故意躲着她也不要不与她讲话,更不要在她面前说些胡言乱语,让她觉的你奇怪。 她若是对你说起什么,你只管听着。若是要做些什么,若你在,你就……。” “我就赶快去帮她?”曼琉璃吃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嘲笑道:“在我这里你搞不了你那封建迷信男尊女卑老一套。 至于吗?为嫁进你们家至于吗?我不用这么讨好你娘亲吧。” 涧凡臻:“你应该喊我娘亲为秋荣娘。” “我不,凭什么。我不仅不喜欢你,我也更不会嫁进你们家。 你们说的那个月圆夜,等那天一到,我就会和大家讲清楚,我曼琉璃就算死也不会喜欢你涧凡臻更不会嫁进你们涧家!” “哐!”涧凡臻怒不可遏,一拳锤在她身后的门上,正好把她圈在中央,低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曼琉璃:“我说我就算死也不会喜欢你涧凡臻更不会嫁进你们涧家。” “哐!”涧凡臻又是一拳。 “怎么?”曼琉璃不屑轻笑道,“是不是以前曼琉璃太过于迁就你,我这样让你不舒服了? 以前的曼琉璃,还有叶青,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是证明自己是正人君子的工具吗? 心里明明想着的是叶青,却偏偏装出一副与我交好的样子,你不恶心吗?你就不嫌叶青恶心吗?” 涧凡臻脸色愈发难看,曼琉璃却不以为意,继续道:“一直觉的涧公子知事理明大义,呵,原来心中也是有一己私欲的。 涧公子是为了什么事情呢,逼迫自己做这种极不情愿的事情,你大可和我讲。只要可以退婚悔婚,我一定极力配合你。 到时涧公子,您就不用长辈面前一套,背地里哄叶青一套。” 涧凡臻已气到全身发抖,咬牙切齿低声怒道:“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我真是替以前不值,若是以前我真心对你,算我看走眼,幸好老天眷顾我,让我重新来一次。 若是以前我也有逢场作戏成分,你我今日两清,互不相欠。 从现在开始,还请涧公子听好,我曼琉璃余生佳偶天成也好孤独终老也罢,都与你涧凡臻无关。” “哐!” 曼琉璃转头看了看涧凡臻再次锤到门上的拳头,不怒反而冷静的出奇:“涧公子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召的动这静修室吗?” 说罢,曼琉璃把手收成拳头,紧握,找准空隙,“哐!”重锤在另一侧。 “奉劝一句,若涧公子心中真深爱叶青,就应一心一意全在她身上。无论发生何事,站在涧公子身边的应是她而不是我。 若涧公子没有此意,趁早收手,不要伤了痴情的叶青姑娘。 想必涧公子也听过隔墙有耳这个词,还望涧公子日后注意言行,让旁人看见听见,对你我影响都不好。” 涧凡臻想反驳一二,只是这时他的手上传来丝丝的震动,震感越来越强烈,像是触电,一阵阵划过全身。 涧凡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缓缓收回手,目不转睛直视着她。 曼琉璃退进静修室里,漫不经心道:“涧公子,请回吧。” 曼琉璃不知道趴在桌子上多久,只记得最后心里堵得慌,深深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面具人拿书,坐旁边,一如常态。 曼琉璃呵呵道:“我可不想再有人因为我死。” 话音落,曼琉璃扬起衣袖,随意一挥。面具人瞬间感觉身上轻快了不少,牵制术已解除。 六十七前夜 http://.biquxs.info/

可面具人并不关心这些,认真问她:“再?” “唉,你不会懂的。”曼琉璃说完把自己脑袋埋进双臂里。 面具人注意到她情绪,问道:“你怎么了?” 曼琉璃:“你知道月圆夜吗?” 面具人:“知晓。” 曼琉璃:“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隐身术之类的这种术法。” 面具人知道她接下来肯定又是些胡言乱语,干脆拿起书,不再理她。 曼琉璃双手向后撑地,继续问他:“没有的话,那你有没有魔法斗篷,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一披上身,就谁也看不见我了。” “又说胡话。”面具人忍不住道,“你想做什么?” “这很显而易见啊。”曼琉璃想起涧凡臻那些无理的要求,一拍大腿,愤愤道:“有一男的,我们暂且喊他臭水沟好了。” “水沟?” “山夹水,为涧,意为水沟。” 面具人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如此。” 曼琉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三心二意,拐卖妇女儿童,偷人家牛挖人家银行。” “额……我印象中的涧府一直遵正道,从未出这等事。更何况拐卖妇女儿童已是十恶不赦,怎还能再去……” “面条兄。”曼琉璃不曾想面具人知道涧府,为了掩饰尴尬,一拍面具人的肩膀,义愤填膺说道:“你在梦栖场待太久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涧家现在这个儿子,是长得英俊潇洒。可他也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糟蹋人家姑娘的心意吧。 你说,有一姑娘喜欢他,他也喜欢人家姑娘,为什么就不大胆一点冲破包办婚姻的束缚,去给自己还有人家姑娘一个美好的未来。 非要去和那个他不喜欢,人家也不喜欢他的姑娘扯一起。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月圆夜当天应付家中长辈。 当然,我不知道那个不喜欢他的姑娘,以前喜欢不喜欢他,可我听人说,那姑娘以前是喜欢的。 问题来了,可人家现在不喜欢了呀,人家巴不得早挣脱出来。所以那个不喜欢他的姑娘,能同意和他扯一起吗,当然不能,。 你说这是不是无形中伤害了两个人。我真是气以前喜欢他的那姑娘还有现在喜欢他的这姑娘,交付错了真心。” 面具人在思索,曼琉璃语速快,全是白话,他在提取她在说什么。 “你怎么不回我,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有理。” 半响。 面具人开口:“那这跟他拐卖妇女儿童,偷人家牛挖人家银……银子,有何关系?” “……” “嗯?” 曼琉璃嘴角抽搐,礼貌的给了他一个微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对不起,为难你了。我今天应该学些什么呢?” 面具人:“随你而定。” 曼琉璃想了想,一把拉起面具人:“走,跳崖去。” “好。” 面具人随即造出如云涯,嘱咐她道:“你勿要想些别的,你来梦栖场有些时日,我已经不确定你会不会幻梦造境。 不过,你不要害怕,我会跟着你,一直在你身后。” 曼琉璃心中一惊,段泽洋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摘面具人的面具。 面具人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开始吧。” “好。”曼琉璃尴尬笑了笑,随后转身,张开双臂,坠了下去。 面具人紧跟其后,紧绷状态。 他能清楚看到,曼琉璃身上绕出的漆红色光束渐渐在包裹她,那是云端唯一绽开的红花,开在他心里。 纵然这梦场万里山河如画,可又怎能比拟她此时送他的风景。 曼琉璃轻巧落地,整理了整理衣袖衣摆后缓缓抬头,她对上他的眼,似曾相识,也犹如初见。 她猜不出他是谁。 若真的是段泽洋,那日他为何会给自己解释梦栖场。可……可他若是借这个常人一般所想的想法去演场戏,也不是不可。 “怎么了?” 曼琉璃胡思乱想中,面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曼琉璃笑着,走的离他近了些,说道:“在想你是谁,让你或者为我换书的那人费心了。” 面具人别开她的视线:“走吧。” “害羞了?哈哈哈哈……” “咚咚咚……” 曼琉璃心脏也跟着这咚咚声跳的快了一些,咚咚声愈发急促,曼琉璃艰难睁开眼。 是云漓彩扇发出的声音,扇上生的流纹已经深到像是故意刻上去的。 “你这是怎么了?” 曼琉璃刚把折扇握进手里,屋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了。 曼琉璃见来人,急忙藏好折扇,迅速起身行礼道:“伯赛先生。” 伯赛面无表情,冷冷对她说道:“知许堂。” “是。” 堂中只有她和朱皎,伯赛把人带来后就退出去了。 朱皎捋了捋他的胡子,慈祥问道:“琉璃在静修室都好?” “先生,一切都好。” 朱皎:“那也想必已经知道了试炼日是的事情。琉璃看了什么书,可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曼琉璃:“远音,牵制,控飞。自从大病后,不识人不记事,所以并不敢到处走。” 曼琉璃懂这其中的深意,那几个少年说过,进出入静修室有规定的时间,自己是第一个长时间留静修室的人。 所以朱皎知道静修室秘密的几率非常大。 这时又听朱皎问:“琉璃没有再修习其他灵术?” 曼琉璃答:“没有,在静修室修习时因为牵制术控术不慎,昏睡过去四天,所以并没有再修习其他。” “何人试术?” “段泽洋试术,千医师有医治。” 朱皎捋着自己的胡子,欣慰的点着头:“孺子可教。有几成把握通过试炼。” 曼琉璃:“尚未有定数,琉璃不敢妄论。” 朱皎开怀大笑:“好啊,静修室也算没有白待,院律院训熟记心中,也算修习一件。” “多谢先生夸奖。” “月圆夜过后我会下山去,所以试炼当日我并不在场,琉璃可要抓住机会,放手一搏。” “是。” “舍寝已给你修建完成,今日便可搬回去住了。但牢记一事,不可再去借用火石。” 曼琉璃忍不住笑道:“是,多谢先生。还请先生放心,琉璃不会再去借用火石。” “回去吧。” “是,先生再见。” 一出知许堂,曼琉璃吐出一口气,感叹道:“太别扭了,说话太别扭了。太压抑了,气氛太压抑了。” 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曼琉璃机械般转头向后望去,伯赛就冷冰冰的站在她身后。 “伯赛先生好,伯赛先生再见。” 曼琉璃急匆匆说完,然后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当她一进舍寝院子,就忍不住啧啧惊叹起来:“速度,太速度了,简直就是和我炸掉之前的一模一样。” “琉璃你禁闭结束了?” 曼琉璃听见如此轻快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木朝阳,身后肯定还跟着煜鸣珂。 “小朝,煜兄,好久不见。”曼琉璃笑着打招呼,“今天你们怎么都没有去上课?” 木朝阳一脸愁容:“唉,每年每当这个时候,如云院的弟子就都会变得很惆怅,唉。” 曼琉璃白了他一眼:“煜兄,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试炼吗?” 连煜鸣珂都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不是,是月圆夜。” 曼琉璃不解:“月圆夜怎么了?不就是大家聚一聚,唱个歌跳个舞什么的,乐一乐。” 木朝阳:“唉,若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曼琉璃:“啊?” 煜鸣珂:“如云院上下百名子弟,所出的节目不可重样。” 曼琉璃:“这不正常嘛,万一所有的人唱同一首歌,还乐个什么。” 木朝阳:“唉,若是真的这么……” “闭嘴!我要听煜兄讲。” 煜鸣珂竟也唉声叹气起来:“唉,是百人里只允许有一人唱歌,而且整个晚宴上就这么一首歌,其他人可奏乐器,或作舞一支,或再想其他办法。” 曼琉璃:“啊!如云院这么多人,这规定怎么……” 煜鸣珂:“唉,所幸我们是分开大厅办宴的,要不然真的会愁死人的。” 曼琉璃:“分开?我们不在一起吗?” 木朝阳:“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今年新入院的弟子为一厅,明年要试炼的弟子为一厅。 我们这些月圆夜完成就要试炼的弟子,再为一厅。” 曼琉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这样啊。” 木朝阳:“唉,所以月圆夜不是团聚的夜晚,是各大小世家展示奇珍异宝的夜晚。” 曼琉璃:“此话怎么说?” 煜鸣珂:“去年有人拿出沉霜冰袖,作舞一支。清爽之感犹如身处极寒之地。” 木朝阳:“前年有人拿出惊鸿剑,作剑舞一支。剑灵化灵兽,与舞者共舞。” 煜鸣珂:“去年有人拿出摇曳琴,作曲一首。琴音绕梁,不绝于耳。” 木朝阳:“前年还有人……” “停!”那些法器曼琉璃一个也不知道,听的迷糊,连忙伸手打断他,“大体意思我懂了,两位努力。” “唉。”木朝阳痛苦不堪,“琉璃,你呐,你想作什么?前些日子我见叶青和凡臻在习什么东西。” “我,我还没有想好。” 煜鸣珂木朝阳伸出手,各搭上曼琉璃的肩,惆怅的拍了拍。来人这次出奇的一致,没有吵,摇着头,叹着气走了。 曼琉璃楞楞的站在原地,有点不太适应。 六十八前夜(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慵懒躺床上,拿出自己的云漓彩扇:“扇儿啊,你说我把你拿出去怎么样? 啧,你说我就这怎么拿出去,就在大厅上溜一圈?” 曼琉璃突然脑补到这样一个情景:她从袖子里拿出扇子,然后走到大家面前,挨个介绍自己的扇子。 看,我的扇子好看吧。呐,我的扇子漂亮吧。喏,我的扇子英俊挺拔吧。 她突然又想到众人的眼神…… “啊!”曼琉璃在床上翻来覆去,把头埋进被子里,“我要隐身衣,我要魔法斗篷。” 自己把自己闷了半天,又烦躁了几声,转身去了百草堂,她要找段泽洋搭个伙。 曼琉璃老远就看见,段泽洋在屋顶上挂灯。 “琉璃,你先等下,我挂完这些就下去。”段泽洋大声喊道。 “没关系,你注意安全。” 没一会段泽洋跳下屋顶,走到曼琉璃面前:“琉璃,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段泽洋不好意思笑着。 “好吧,我确实是不舒服。”曼琉璃叹气道,“心中郁闷至极。” 段泽洋神色突变,担忧道:“是怎么了?是不是强用了灵修?” 曼琉璃闷闷道:“是月圆夜。” 段泽洋听后放下心:“是月圆夜的所表演的节目让琉璃郁闷吗?” 曼琉璃使劲点头。 段泽洋:“琉璃何不奏曲或作舞,这些想来,也挺适合琉璃做。” 曼琉璃:“能做是能做,可我……我恋旧,不想这样。” 段泽洋:“恋舅?舞曲是琉璃舅舅教给琉璃的吗?” “……” “琉璃的意思是不是,只会在舅舅面前才会……” “段兄。”曼琉璃受不了的段泽洋的胡言乱语,及时打断他,“到时候你要表演个什么绝技?” 段泽洋笑道:“也谈不上绝技。” 段泽洋说罢,随即从衣袖中抽出一根银针,迅速扔向挂在屋檐下的灯笼。 银针刺断连接灯笼的线,灯笼急速下坠。 段泽洋又立即扔出一根银针,银针穿灯笼提线而过,随后灯笼被死死定在柱子上。 曼琉璃不禁拍手叫绝。 只是帅不过三秒,“呀!灯笼起火了。”曼琉璃叫道。 段泽洋尴尬,“琉璃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说完立马跑去取水。 曼琉璃站在原地,看着燃火的灯笼,有些失神,零星火光飘向天空。 “滋啦。” 段泽洋一桶水浇灭,难为情笑道:“琉璃有没有吓到。兴许是刚才出针过于用力,让里面的烛火有些倾斜,所以才让灯笼自燃。” 曼琉璃回过神,问道:“段兄,你知道什么是烟花吗?” “烟花?” 曼琉璃指了指天上:“在夜空绽开的花,转瞬即逝,但漂亮的很。” “琉璃莫不是说的昙花?” “不是。”曼琉璃神采奕奕,笑道,“今天多谢段兄,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面条兄。面条兄?面条兄!” “我在。” “哈哈,千呼万唤始出来啊你这是。” 面具人走过曼琉璃身边,把场境换成试炼场,问道:“今日为何来这么早?” “面条兄,我要在这里造个东西,你肯定也没有见过。”曼琉璃眉飞色舞,也神秘兮兮。 面具人:“哦?什么?” 曼琉璃:“快,把场境换成如云涯,晚上的如云涯。” 面具人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她说的,他会照做。 曼琉璃兴奋:“面条兄,我要给你看个好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食指中指来回交替,星火远音出现在她掌心,噼里啪啦作响。 曼琉璃扬起手,猛甩向空中。 然而星火炸裂速度极快,高度并不如曼琉璃所预想。 曼琉璃不甘,再次甩出远音,可同上次一样。 “你这是做什么?”面具人好奇道。 “嘘,我想想。”曼琉璃盘腿坐地上。 面具人也坐下,坐在她身边:“是觉得你的远音不受你控制,前来练**音的吗?” “不是,我想造场烟花雨。” “烟花雨?” “嗯。有人说,对着烟花许愿,会很灵验。因为它和流星一样,会让人感觉到幸福。虽然烟花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现。” “既如此,为何还要造场烟花雨?” “面条兄,你不觉得人生就是如此吗,得到时以为理所当然,可等失去才意识到难得可贵。 我不想我是这样的,我会是知足幸福,也会珍惜那些令我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人和事。” “好,愿你……” “别说出来。”曼琉璃急忙打断他,笑嘻嘻道,“待会烟花一绽放你再说,超灵的。” “好。” 曼琉璃起身,再唤星火远音,星火空中炸裂,曼琉璃迅速起牵制术。 两术相撞,气波巨大,极速反弹冲向曼琉璃。 面具人见状,急忙起身,去帮曼琉璃。 可曼琉璃先他一步,她早就料到会同在静修室一般,气波相撞,最后会反弹向自己。 曼琉璃动作行如流水飞速召出云漓彩扇,一气呵成,连起三次牵制。 “轰!” 一声巨响,夜空中生了花。 曼琉璃不紧不慢伸出手接住落下的云漓彩扇。 “滋啦!” 分裂出的小星火再炸裂。 面具人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似漫天星辰坠落,划过苍穹,打破黑暗,让人眼花缭乱,一阵阵巨响在心中回荡,惊心动魄。 星火炸裂再炸裂,虽时间短暂,却足以让人看清。 至此他才懂,曼琉璃为何与他说起人生如这烟花雨一般。 “面条兄。” “嗯?”面具人回过神。 曼琉璃认真看着他,烟花倒映在她的眸子里,忽闪忽闪五彩斑斓,“过了今晚,我就不会再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为你寻下一个持书人。这段时间,真的,我真的很谢谢你。” 面具人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答话。 曼琉璃笑着,如同一束光一盏灯,照进他心里无暇温暖。 与她共度余生,他只是看她一眼,便已经想完了他与她的未来:庭院,对视,孩童,嬉闹…… “快,快结束了。”曼琉璃拉回他的思绪,“赶快许愿,面条兄。” 曼琉璃缓缓闭上眼。 她心中默默这样想:早点回去,爷爷都好。在这里遇到这些人,他们也要好。 忽然,一阵轻淡的气息扑向她的脸,他温热的唇紧跟其后,像一片羽毛轻拂上她的唇。 曼琉璃瞬间感觉像丢了什么东西,骤然惊醒。 “噗通。”“噗通。” 曼琉璃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脸颊开始泛红,愣愣的睁着双眼。 半响。 “啊!过分!” 曼琉璃愤愤的把自己身边那本敞开的梦栖场合起来,收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 收完,开始在屋里跺脚:“过分!可千万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我……我,啊!” “咚咚。”敲门声响起。 “琉璃,你醒了吗?” 曼琉璃整理好情绪,强笑道:“早啊叶青,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曼叶青:“琉璃,你……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曼琉璃:“哈哈,那什么睡觉不老实,把自己闷被子里了。” 曼叶青舒心道:“你没事就好。” 曼琉璃心虚的把曼叶青请进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 听曼叶青又道:“明日爹爹与娘亲便会抵达如云院。若是问些琉璃不懂的事情,琉璃就推给我。 若是可以,琉璃就……就少说些话,我怕惹的爹爹不高兴。 还有就是,不要再和在府中时一样,那样喊爹爹,爹爹也是你的爹爹,我是你的阿姐。 若你……能不能喊我娘亲二娘?” 曼琉璃一脸惊异。 曼叶青不以为意,再道:“凡臻哥哥琉璃应该也要……” “别,其他的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涧凡臻这个免谈。”曼琉璃一想到自己要是喊涧凡臻为凡臻哥哥,鸡皮疙瘩掉一地。 曼叶青有些难为情:“琉璃,这样确实是有些难为你。可我们出来这些时日,爹爹又对你给予厚望。 若是再没有些变化……我……,我无法向爹爹交代。” 曼琉璃看着曼叶青那张迫切的脸,可她实在接受不了那样喊涧凡臻。 “琉璃,可不可以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曼叶青眼圈突然就红了,曼琉璃心软,极不情愿的点了下头。 曼叶青终于露出笑颜,舒展了眉头。 “叶青,我们以前……” “以前什么?” “没事。” 其实曼琉璃想问,我们以前关系好不好。可想来,对现在而言好像无关重要。 曼叶青笑道:“琉璃,记得从现在开始要改口喊我阿姐,提亲熟悉一下。” “嗯,知道了,阿姐。” 曼叶青开心的很,撩走曼琉璃眼前的碎发,欣慰道:“真好,爹爹与娘亲一定会高兴的。” 曼琉璃回以微笑。 曼叶青又道:“等用过早饭,我带你在如云院转转,万一爹爹让你带他……”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曼琉璃急忙说道,“我自己转转就行了。 我来这么久,再不知道点什么,我就真的不配做一名合格的如云院学生了。” 曼琉璃说的严肃认真。 曼叶青拗不过她,便说道:“那琉璃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就传远音喊我。” “好好好,阿姐放心。” 曼叶青一走,曼琉璃又慵懒躺回了床上,自言自语道:“出去转转?自从来这如云院,我记忆中就没有休息过一天。 有这功夫,还不如睡会。 曼家老爷能找我聊什么,无非就是修习的如何如何,适应的如何如何。 还有啊,原来以前的曼琉璃真的喊涧凡臻喊……哎呀,我的鸡皮疙瘩,好冷好冷。” 等曼琉璃再醒的时候,月亮爬上了树梢。 打了哈欠,去了郑厨娘那里。 郑厨娘:“我看你是饿的撑不住是不会来的。” 曼琉璃嘿嘿的笑着。 郑厨娘:“等会吧,给你热上了。” 曼琉璃趴在桌子上,看着郑厨娘忙碌的身影,懒懒开口道:“郑厨娘。我以前是怎样喊您的? 郑娘?厨娘?还是阿娘?” 郑厨娘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过身,嫌弃道:“你今天是不是修习伤到脑子了?” “哈哈,您猜错啦,我今天可是睡了一天。”曼琉璃得意道。 郑厨娘拿过碗筷,坐她对面:“说吧,又怎么了。” 曼琉璃:“今天,叶青找我。让我喊她阿姐,喊她爹爹为爹爹,还有她娘亲为二娘。” 郑厨娘学她单手托住脸:“这很奇怪吗,你们本就一家人。” “一家人?那您知道秋荣娘是谁吗?” “你连你秋荣娘都忘了吗?” 曼琉璃点点头。 郑厨娘:“这世上除了你娘亲,就秋荣对你最好了。” 曼琉璃:“真的吗?比您都对我好?” 曼琉璃话音刚落,郑厨娘就怔怔的看着她:“你……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好?” “是啊。您担心我,我能看出来。” 郑厨娘心中暖流涌动,笑着看着眼前这人。 曼琉璃又趴回桌子上,“前几天,涧凡臻找我,让我听这个秋荣娘的话,我当时还气到不行。 现在想想,是我误会他了。不对!” 曼琉璃猛抬头,一拍桌子,吓了郑厨娘一大跳:“我误会他什么,我一点也没有误会。 他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青春,就是他的错!还让我喊他什么凡臻哥哥。 我天,这四个字我只要一想起来,我就冷不丁起一身鸡皮疙瘩。还想让我那样喊他,哎呀……” 曼琉璃话还没说完,就急忙伸出手去摩擦自己的双臂,她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郑厨娘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听的也带劲,微微抬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那人,饶有兴趣问道:“你以前不是喊的不是挺带劲挺顺口的吗,怎么,现在对他有意见?” 曼琉璃:“那是以前,今时可不同往日。” 郑厨娘:“呦,那你想怎么做?” 曼琉璃:“我要一雪前耻,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一雪前耻?井水不犯河水?我走阳关道你过独木桥?”涧凡臻从容不迫的坐到她身边,然后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她。 曼琉璃感受到冰冷的气息,机械般转过头看了看涧凡臻,又缓缓转回头,郑厨娘已经不见人了。 可见背后是不能说人的。 六十九相见欢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故意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胆:“涧公子好巧。” “你明天若是出半点差池,我定不会留半分情面。” 曼琉璃火蹭就上来了:“好啊,本以为还可以商量商量,既然你都这样说,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讲的。 如果你想用你的牵制术对付我,你就尽管用,看看到最后咱俩到底是谁会受罚。” 说罢,愤然转身离去。 “哎,凡臻你先别走,帮我把饭带给琉璃,她今天还没有吃饭。”郑厨娘叫住欲走的涧凡臻。 涧凡臻垂下眼,看着郑厨娘手中的饭盒,犹犹豫豫不敢接。 “哎呀,拿着。”郑厨娘一把把饭盒塞进他手里,“多好的机会啊,还不快去。” “我……”涧凡臻不敢。 凡是他俩独处,最后肯定是以吵架收场。若是他拿着饭去找她,她才不会接。说不定还附带一句,谁知道你会不会下毒。 郑厨娘见涧凡臻犹豫,又抢回饭盒:“琉璃说你与叶青两情相悦,起初我还不信。 她又对我说,如今她只想做一件事,所以不会想这些情意,我还以为她气你,我也不信。 现在看来,算了,你不去我找旁人去。” “郑厨娘。” 郑厨娘以为是涧凡臻想开,谁知涧凡臻说了一句让她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的话。 他说:“段泽洋可以。” 郑厨娘:“……” 曼琉璃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无精打采的跟着众人在如云院门口,颇有一群小学生在学校门口,焦急等待自己爸妈来给自己开家长会的既视感。 昨晚段泽洋给她送饭去后,她开心吃的太撑睡不着,然后在屋里又跳又蹦,等消化了再睡。 可睡没一会,曼叶青就把她喊起来,死拖硬拽到了如云院门口。 “娘亲!” 曼琉璃被木朝阳吓了一跳。 木朝阳就像脱了缰的二哈撒着娇扑进木夫人怀里:“娘亲我好想你。” 木夫人宠溺的摸了摸木朝阳的头,笑道:“娘亲也想你。” 这时木朝阳的爹木东岳跟上来,一脸严肃看着木朝阳。 木朝阳随即察觉冷风嗖嗖,立即从木夫人怀里出来,小心翼翼规规矩矩行礼道:“爹……爹爹好。” 三人行过众人面前,众人皆行礼:“木家主,木夫人。” 曼琉璃跟不上变化,曼叶青急忙拉住她行礼。 曼琉璃小声对曼叶青道:“是不是每位我们都要作揖行礼啊?” 曼叶青回道:“是,如云院弟子要遵从礼数。” “爹爹,娘亲。”是金九皋。 “金家主,金夫人。” 忽然一只纤纤玉手搭上曼琉璃的手,曼琉璃讨厌这样,立即甩开抬头起身。 面前是张与金九皋相似的脸。 “令仪。”金家家主金兆昌开口,“休要无礼。” 金令仪微微笑着,可眼中满是不屑,轻声开口:“爹爹,我只是看到从青龙潭回来的琉璃姐姐,觉得不可思议,才失了礼。 方才一看见琉璃姐姐,就觉得姐姐脸色不好,便搭了姐姐的手,查看一下姐姐恢复的如何。 万一试炼中与姐姐相撞,伤了姐姐,怕说咱金家欺负她曼家。” “令仪。”金九皋压住怒色,“这不用你担心,她好的很。” “呵,我说姐姐,爹爹都还没有说什么,你出来打断什么呢。再说了,如云院院训不就规定以诚相待。” 金令仪冷言冷语,金九皋脸色铁青,曼琉璃看出端倪,本没有心情去争论一二,只是金九皋帮她诸多。 “九皋你别生气,没事。”曼琉璃露出和善的笑容,把手伸给金令仪,“令仪?令仪是吧?没关系的,我给你探。 你探的仔细点,你也好放心。千元道千医师整天为我探,就是不知道你与千医师说的是否相同。” “你!” 金令仪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减半,论医道,谁敢与千元道相提并论。 气氛冷固,金令仪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她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琉璃,叶青。” 曼叶青反应迅速,喜道:“爹爹,娘亲。” “曼老爷,曼夫人。” 曼琉璃心中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麻利的整理了整理的袖子:“我爹爹来了,那就麻烦令仪姑娘改日再为我探。” “令仪,九皋,我们该进去了。”金兆昌开口。 曼琉璃也知趣的转身去找曼叶青。 曼叶青拽了拽曼琉璃袖子,曼琉璃反应过来,随即有模有样一本正经给曼浏江行了礼,清脆爽朗了的喊了声爹爹。 又向叶蓉行了礼,大喊了声二娘。 着实把叶蓉吓了一跳,在她印象里曼琉璃什么时候这样又是行礼又是喊二娘的。 突然红了眼眶,喜极而泣道:“老爷,您听到了吗,您听到琉璃喊我什么了吗?” 曼琉璃大惊,心中暗想道:“不至于吧,这也太好满足了吧……” “叔父,夫人。” 曼琉璃不用猜就知道是涧凡臻。 曼浏江笑着开口道:“凡臻不用担心。我们一并上山来,途中你娘亲觉的果子长得极好,就去收了些,所以让我们先上来。” “原来如此,多谢叔父。” “爹,我们进去吧。”曼琉璃抢先开口道。 曼浏江:“可是你秋荣娘……” 曼琉璃:“爹,你不用担心。你和二娘还没吃饭吧,我们也没吃,都快饿死了。” 叶蓉:“老爷您听,琉璃她她……她又喊了我一声二娘。” 曼琉璃:“……” 她走过涧凡臻身边时,得意的吐了吐舌头。 饭席中,曼琉璃谨听曼叶青的话,只吃饭不说话。 快吃完的时候,她把曼叶青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叶青,这样就行了是吧?” 曼叶青:“什么?” 曼琉璃:“就是喊个爹娘,少说话,吃个饭,然后大家各忙各的。” 曼叶青:“这样不可呀,爹爹与娘亲千里迢迢来到如云院,我们理应陪陪……” “爹,二娘。”曼琉璃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现在心慌她要睡觉,她真怕下一秒就晕过去,“我得去找千医师了,昨天答应千医师今天要早点过去诊脉。” 曼浏江一听,心惊的不行,立马让曼琉璃走了。 曼琉璃打着大大的哈欠,进了百草堂。 “琉璃。”段泽洋放下手中的草药,起身去迎她。 “早啊,段兄。” 段泽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见到曼老爷了吗?” 曼琉璃:“见到了,所以过来避避。” 段泽洋不解:“这是为何?” 曼琉璃哈欠连连,眼里朦胧,不答段泽洋。 “你现在来我这里,就不怕你爹爹再让人按着你,让我给你施针?”千元道碾着手中的草药,打趣道。 曼琉璃靠在案桌前,手指着自己朦胧的双眼:“医者仁心,还望千医师师徒俩救救我,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心慌的不行。” 段泽洋一听曼琉璃说完,立马担心道:“师父,琉璃她……” 千元道笑道:“跟我来吧。” 曼琉璃一沾床,就睡死过去了。 段泽洋轻轻关上门,曼琉璃睡在他屋里。 返回的路上,千元道突然想起在曼府的事,便问道:“泽洋还没见过曼老爷曼夫人吧?” 段泽洋:“是。” 千元道:“等会曼老爷与夫人来了,你要好生感谢,你能来如云院,曼老爷出了不少力。” 段泽洋笑道:“是,还请师傅放心。” 千元道见他徒弟无论是见到曼琉璃,还是只要听到曼琉璃这三个字,就会喜上眉头,遮拦不住。 他知道涧凡与曼府有婚约的事,他也曾以为段泽洋知道这个事情,可以事态的发展,他的徒弟他视如己出的徒弟,并不知情。 他多次想开口,可他一想到他对曼琉璃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他于心不忍。 “师父,怎么了?”段泽洋见千元道越走步伐越沉重,关心道。 千元道收了眼中的焦虑:“无事。” 段泽洋:“师父是在担心琉璃吗?” 千元道:“不是,是在想泽洋。” 段泽洋一听,立马道:“师父,是不是泽洋最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泽洋可以改。” 千元道停下,转身看向身后满是紧张的少年,笑道:“泽洋,你已经很好了,无需改什么。” “那是因为……?”段泽洋缓了神色,小心翼翼问道。 七十相见欢(二) http://.biquxs.info/

千元道:“泽洋还记得你我为何出了深山。” 段泽洋:“记得,因为泽洋的父母,所以我们要一路向东去。” 千元道:“今日呢?泽洋是否还是保持着初心?” 段泽洋:“师父放心,泽洋不会变的。” “若东去,一切都好,我们便会在东面住下。 到时你在如云院结识的这些朋友,涧家公子凡臻,曼家小姐琉璃,你们有可能此生不会再相见。”千元道不敢直接挑明。 “师父。”段泽洋浅浅笑着,安慰千元道道,“余生漫长,无论何时都可以启程。 怎能说成是不会再相见呐,只有想见和不想见。所以师父放心,泽洋会衡量好的。” 千元道舒心一笑。 师徒俩刚把草药晒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小心开口道:“请问……” “梦婉姑娘?”千元道认出她。他在曼府时,曼琉璃在一旁闹腾,梦婉在一旁束手无策,痛哭不已。 “千医师,真的是您。”梦婉喜出望外。 千元道:“梦婉姑娘,快进来坐吧。” 梦婉:“不啦,我是来找我家小姐的。” 千元道笑道:“那你也得进来呀。” 梦婉不好意思笑笑走进来。 “泽洋,这位是梦婉姑娘。虽是琉璃的贴身侍女,但与琉璃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千元道介绍他们认识。 段泽洋:“梦婉姑娘,在下段泽洋。” 梦婉不敢接礼,吓到立马回了大礼,段泽洋急忙把她扶起来:“我与琉璃是朋友,所以你我也是朋友,不用行此大礼。” 梦婉听后开心道:“多谢段公子。我就知道我家小姐肯定会被人接受的。” 段泽洋笑道:“琉璃还在歇息,梦婉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喊她。” 梦婉:“劳烦段公子,烦请段公子可以快一些。我家老爷夫人还有涧家老爷夫人马上就要到了。” “好。” 当曼琉璃耷拉着头出现在梦婉面前的时候,梦婉红着眼就扑上去了:“小姐,梦婉好想你啊,您在这过的还好不好,看您都瘦成这样了。” 曼琉璃奋力抽出身,惊道:“梦婉!我今天早上怎么没有见你,是刚到吗?” 梦婉:“嗯,本是与老爷夫人还有涧家老爷夫人一同前行的。可途中梦婉有去陪涧夫人给小姐摘果子,所以来的晚了些。 待会老爷夫人们就会过来了,一来是看小姐,二来是感谢千医师对小姐的照顾。” 曼琉璃呛了口气:“给我摘果子!还来看我!梦婉事不宜迟,我们抓紧跑吧。” “啊?小姐您在说什么?涧夫人是特意……”梦婉又不解又震惊,她的小姐什么时候见涧夫人怕成这样。 曼琉璃打断她道:“梦婉,你不知道,这种浓浓的亲情戏我演不了。” “演?”梦婉着急起来,“小姐您又在说什么啊?” 段泽洋那样说她的小姐,她以为她的小姐又回来了,可现在怎么看,还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小姐……您这是又怎么了?”梦婉又红了眼。 曼琉璃管不了那么多了,“梦婉啊,你帮我拖拖时间,我先溜了。” “哎,小姐。” “千医师,段兄再见。” 曼琉璃撩起衣摆,就往外跑,刚跑到大门口…… 她只是扫了一眼,便愣住不愿再逃。 一行六人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涧凡臻曼叶青跟在后面,涧凡臻手上还提一篮果子。 两家家主身旁各有一位妇人,素净淡雅的妇人与衣饰华丽的妇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素净淡雅的妇人脸上挂着浅浅笑,看着心情大好。 曼琉璃认出衣饰华丽的是叶蓉,那另一位肯定就是常跟她提起的秋荣。 秋荣一抬眼,就看见曼琉璃在远处站着,自主加快了步伐,离了其余五人,走在最前面。 曼琉璃失神,愣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向她走来的那位妇人。 妇人的那张脸,是她的日思夜想,是她遥不可及的想念。 秋荣走到她面前,自然的拉过她的手,便向院子里走去:“琉璃啊,怎么站在门口,门口风多大呀。 秋荣娘来的有些晚,琉璃有没有生气?我摘了些果子,都给你洗净了,待会你尝尝,我尝着可甜了。” 曼琉璃目不斜视直盯着秋荣的侧脸。 秋荣弯眼笑着:“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我看你又瘦了。中午的时候秋荣娘给你做……” “妈妈……”曼琉璃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决堤哭出声,慢慢滑坐在地上,“妈……妈……” 秋荣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忙说道:“怎么了琉璃,是不喜欢果子吗,那我们就不吃了,全给凡臻好不好。” 曼琉璃已听不清秋荣在讲什么了,哭的超大声哭的撕心裂肺。 赶上来的五人还有从百草室闻声出来的三人,皆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坐在地上哭成这样。 秋荣心疼:“琉璃我们不哭了,果子我们全给凡臻,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妈……妈……”曼琉璃哽咽,讲话含糊不清。 秋荣想了想,问道:“马?琉璃是想骑马吗?好啊,等我们回去了,秋荣娘就陪你去。” “不……不是。”曼琉璃缓过劲来,抽泣道。 “那是?” “我太久没见到您,我太想您了。” 秋荣舒了一口气,轻轻擦去曼琉璃眼角的泪水:“傻孩子,秋荣娘也想你啊。” 曼琉璃又自己胡乱擦了擦眼泪,把秋荣扶起来,乐呵呵的看着秋荣,不想挪眼。 秋荣放下心,说道:“中午想吃什么呀,秋荣娘给你做。” “什么都行,您做的都想吃。”曼琉璃说着挽起秋荣的手。 刚想走进室内,曼琉璃突然想起她的果子。 “秋荣娘等我一下啊。” 说罢,转身走到涧凡臻面前,用力抢过水果篮,愤愤道:“这是我的。你一个也别想吃。” 涧凡臻觉得好笑,嘴角微微翘起。只是刚好落进曼叶青眼里。 一进室内,曼琉璃就把果子分了,挑了一个最小的扔给涧凡臻。 这时曼浏江走向千元道,刚想要行礼,千元道急忙起身扶住他。 曼浏江开口道:“千医师,这是应当的,我儿痊愈真的是多亏了你啊。” 千元道:“曼老爷言重了,医者应是如此。何况琉璃的自愈能力更是非常人。” 涧辽原不解:“自愈能力?此话怎讲?” 曼琉璃突然想到:不好,应该是涯底绞兽坑还有昏睡四天的事,他们要是知道后,会不会逼问我青龙的事。 千元道正在思考如何讲时,段泽洋行了一礼站出了来。 “涧家主,曼老爷,是这样的。朱先生特许琉璃可以在静修室修习,琉璃睡时忘了关窗染了风寒,只是吃了一副药,病就已经痊愈了。” 曼琉璃听后随即舒展了眉头。 可千元道生疑,他的徒弟是不是满了他什么事。 “琉璃。”秋荣问向她,“什么时候的事,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好久之前的事,多亏了段兄,都已经痊愈了。” “段?段兄?” 千元道上前解释道:“涧夫人,是段泽洋,是我的徒弟。来,泽洋。” “泽洋见过涧家主,涧夫人,曼老爷曼夫人。” 曼浏江笑道:“早就听闻千医师有一爱徒,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 段泽洋:“曼老爷谬赞了。” 曼浏江:“第一次我与涧兄前去寻千医师时,段公子应是摘草药去了,我们不曾见。 二次段公子前去曼府,琉璃生病,我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了,也不曾见。 早知今日琉璃与段公子如此投缘,定当是要见见的。” 段泽洋:“曼老爷言重了,说起来泽洋能有机会结识诸多好友,多亏了曼老爷与涧家主帮忙。” “哈哈哈,如此投缘甚好啊。”涧辽原爽朗笑着,“等试炼通过后,凡臻与琉璃大婚,还请千医师段公子一定到府中聚聚。” “什么!”曼琉璃大惊,“大婚?” 涧辽原:“琉璃是不是吓到了?我与你爹爹商量过了,婚事不能再拖了。” “我不同意!” “琉璃!”曼琉璃这边话音落,曼浏江这边暴怒声起,“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还不快过来给你涧叔父认错!” “我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为我做主!” “混账!” 争执声起,可段泽洋一句听不见,涧凡臻要与曼琉璃大婚,在他心里来来回回一直回响。 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隐忍在心中,直到千元道走过来,伸手搭上他的肩。 他才回过神来,小声唤了句师父。 室中气氛点燃,谁也不让谁。 曼琉璃:“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曼浏江:“听听,你清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 曼琉璃:“我清楚的很!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问过涧凡臻的意思吗,就生生的把我们绑在一起。 一辈子那么长,我不要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更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去将就。” 曼浏江:“你!” 七十一段泽洋说已知婚约 http://.biquxs.info/

“琉璃……”秋荣缓缓站起来,“是不是凡臻惹你不高兴了?” 曼琉璃一见那张脸,什么愤怒暴躁也没有了,“我……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时叶蓉也出来缓和气氛道:“秋荣姐姐,你身子刚好些,又舟车劳顿到这如云院中。 从昨晚到现在也没有休息就过来找琉璃了。刚刚那些话可千万不要放进心里。 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俩从小吵到大,现在准又是两个孩子吵架了,我们就等着,没几天就和好了。” “娘亲说的对。”曼叶青也出来附和道,“凡臻哥哥与琉璃感情好到很,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秋荣还在思量。 “娘亲。”涧凡臻找准时机急忙站出来,他真怕曼琉璃再反驳,“曼夫人说的对,我与琉璃最近确实是有些误会。 错在凡臻,凡臻一定会求得琉璃原谅。” 曼琉璃心中吃惊曼叶青,也不禁感叹涧凡臻戏太好。 “秋荣娘。”曼琉璃去挽起秋荣的手,她不能再争论下去,她若是知道秋荣从昨晚就没有休息,她是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秋荣娘,我们走吧,我们歇会去。” 曼琉璃随即与各位告了别,挽着秋荣走了。 她本想再对段泽洋说些什么,只是抵上他那双失神的眸子,无言。 曼浏江深深叹了口气,冲大家说道:“自从醒了之后,琉璃的性子就……,唉,让大家见笑了。” 涧辽原拍拍曼浏江的肩膀笑着说道:“曼兄,是好事。孩子们长大了,心中免不了都有自己的想法。” 曼浏江:“可是……” 涧辽原:“你我两家世交无需见外。” 众人又跟千元道寒暄过后,离了百草堂。 千元道看着渐离的众人背影:“泽洋,涧家曼家百年世交,有婚约,也是正常不过的。” 段泽洋:“嗯,知道了。” 千元道:“记住,你自己的事情要紧,其他的不必久放在心上。” 段泽洋心闷,一直在强忍,已经快要讲不出话,只能微微点头。 段泽洋转身看着一脸苍白无力的段泽洋,又道:“刚刚为何会出言阻拦为师,莫非泽洋知道琉璃的真实状况?” 段泽洋良久才出声:“涯底绞兽坑,我答应过琉璃。 至于昏睡四天一事,当时师父为琉璃诊脉虽有几句话,但也不免会猜测是否与绞兽坑有关。 这两件事情看似是互不相关,可若是深究下去,怕是同为一件。泽洋不敢妄言,只想不辜负琉璃的信任。” 千元道:“泽洋,为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为人守信义,你做的很好。试炼日完成后,我们不做停留,便下山东去。” “是。”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更不会没有缘由抽身离去。 曼琉璃也不知为何想马上解释清楚,可她也是要走的人。 等秋荣歇下后,曼琉璃回了舍寝,没一会,听见轻微的敲门声。 “小姐,您是休息了吗?”是梦婉。 曼琉璃起身去打开门,本想问什么事,可一看到她手里的大包小包就秒懂了。 “这里面是什么?” 梦婉笑道:“过了今日,小姐就可以穿回自己的衣服了,我给小姐送衣服来。 上了试炼场还是出了如云院,衣服上的纹饰便是家族的象征,小姐是万万不能推辞的。” 曼琉璃不禁想到在曼府时,那些长衣长褂差点拌死自己的场景,使劲摇了摇头。 “小姐,您看。”梦婉说的仍是起劲,打开包袱拿出一件,展示给她看。 款式与如云院院服相同,简约利索,又不失端庄,只是…… “彩,彩虹……虹!”曼琉璃吃惊道,“梦婉,你是认真的吗?” 梦婉:“我……” 曼琉璃:“这是哪家裁缝做的?这是要给我穿个彩虹在身上吗?” 梦婉:“它……” 曼琉璃:“曼家纹饰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 “小……小姐。”梦婉不好意思的说道,“这……这是我做的……,兴许是颜色太深,小姐没……没看到纹饰。” 曼琉璃刚想伸手,去观察观察,梦婉就眼疾手快收了回去,换了身,“这个呢,小姐。” 曼琉璃:“……” 她想着万一再是人家小姑娘做的,不能伤了人家的心。不禁拍起手来,“好看,红配绿,配我。” 梦婉欢喜道:“我就知道小姐喜欢,小姐赶快试试。”说着就去解曼琉璃的衣服。 “不了不了。”曼琉璃急忙躲开,接着去梦婉身后翻看还有什么颜色,翻腾着,嘴角抽了抽。 “梦婉,我……它……我每年这个时候就这么花花绿绿的穿?我记得你们家小姐不是穿红色的吗?” “什么?” 曼琉璃随即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平日里与他们聊天,知道自己以前爱穿红色。” 梦婉稍有些疑惑,但也只是觉得她家小姐病还是还没好,“小姐,您……您还记得您在曼府,您嫌红……红色太张扬……” 曼琉璃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自己的那些蠢事:“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那算了吧。” 曼琉璃一阵悔恨后,又躺回了床上。 “小姐。”梦婉又小声唤她,“其实……涧夫人有给您做一套。” “秋荣娘?”曼琉璃猛然起身,兴奋道,“那有拿来吗?” 梦婉:“有。路上的时候,我有听涧夫人提起过。可涧夫人又听二夫人讲,小姐您不喜欢红色了,就又收回去了。” “好。那我们现在去厨房做点吃的,给秋荣娘送去,就不要让她做午饭啦。” 梦婉满心欢喜应着。 两人到了厨房。 郑厨娘一记白眼飞过去:“还知道过来?” 曼琉璃丝毫感觉不到郑厨娘吃醋的心情,开始滔滔不绝的给她讲,自己见到秋荣时,是如何如何的兴奋。 听她与自己讲话时,心中是如何如何的温暖。又得知她为来看自己,一晚没有休息时,自己如何如何心疼。 如此云云。 郑厨娘撇嘴道:“所以,你来是给她做饭?” 曼琉璃:“是啊是啊。” 郑厨娘:“锅在那,柴在院子里,别用我火石,你动手吧。” “郑厨娘郑厨娘。”曼琉璃斜身一把拉住要走的郑厨娘,“您不能走啊,我离了您不行的。” 郑厨娘瞥了她一眼,又瞅了瞅梦婉,“这不是还站着个的嘛,怎么,欺负我一大把年纪?” 梦婉已经被郑厨娘的气势吓到,大气不敢喘一下。 曼琉璃:“不是没有,我怎么敢欺负您,您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郑厨娘:“什么?” “不不不。”曼琉璃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动个手,这样显的我有诚意。 秋荣娘给我做了一身衣服,还特意给我摘了果子,我却什么没有好给秋荣娘的。 我想来想去,没有一顿饭是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郑厨娘好像忽略掉了重点:“原来是为了套衣服。” 曼琉璃:“我……” 郑厨娘又重新坐下,“等着啊,给你看看什么叫手艺。”说着,便拿出自己的养灵袋,在里面一阵翻找。 就在曼琉璃以为郑厨娘找不到的时候…… “真是人越老越糊涂。”郑厨娘从养灵袋里抽出一套暗红长衣。 曼琉璃一看到,瞬间直眼了。 手感至滑,流纹行如水,绣上的星云,惟妙惟肖。 “哇,郑厨娘,这是您做的?这也太好看了吧!”曼琉璃感叹道。 郑厨娘得意:“喜欢?” 曼琉璃:“嗯,太喜欢了。” 郑厨娘:“拿去吧。” 曼琉璃不敢相信,瞪大双眼看着郑厨娘。 郑厨娘又道:“我现在已经用不上了,送你正好。不然闲着也是闲着。” “这……这多么不好意思啊。”曼琉璃不敢接,“要不我给您也做顿饭吧。” 郑厨娘一听,立马把衣服扔曼琉璃手里了,“我可不想我这小厨房再着一次。” 曼琉璃嘿嘿笑着:“谢谢郑厨娘。” 郑厨娘:“行了,装你养灵袋里吧。” 曼琉璃:“那个……怎么装?” 郑厨娘:“……” 梦婉一听,立马赞道:“小姐,您真厉害,已经修出了养灵袋。” 曼琉璃难为情笑着,开始在身上来回摸索,找自己的养灵袋。 郑厨娘扶额:“我让你收好,不是让你随便放起来。” “哈哈找到了。” “哐当。”云漓彩扇也从曼琉璃袖子里掉了出来。 郑厨娘瞅了一眼一脸又惊慌又尴尬的曼琉璃,漫不经心的说道:“还不快去捡起来。” “小姐,我来。”梦婉抢在曼琉璃前头。 郑厨娘大步跃过去,一把抓住梦婉快要触到折扇的手,严肃道:“勿动,此扇并非寻常折扇,会伤及你我。” 曼琉璃走过去捡起来,又装回了自己的袖子里,“郑厨娘,我……我不是故意瞒您的。” 郑厨娘:“好啦,我不会问出处的。” 曼琉璃:“谢……谢谢郑厨娘。” 郑厨娘:“衣服与这扇子一并装进养灵袋里吧,怎样修出的就怎样装,若是嫌这养灵袋没有地方收,别腰间就好,折扇在,无人敢动。” “嗯。” “走吧,不是说给你的秋荣娘做顿饭。” “哈,您同意啦。”曼琉璃欢天喜地,“郑厨娘您真是太好啦。” “行了行了,哈喇子别留我身上。”郑厨娘一脸嫌弃。 七十二月圆夜 http://.biquxs.info/

忙活了大半响,曼琉璃端着自认为已经特别好的饭菜跑客舍去找秋荣了。 郑厨娘看着曼琉璃渐行渐远的背影道:“唉,希望秋荣不觉的咸吧。” 曼琉璃脚下生风,呼呼的,她怕菜凉掉。 梦婉就一直在身后喊她,让她慢点。 “秋荣娘,您醒了吗?”曼琉璃小心敲着门,“涧凡臻?你怎么在这?” 还没等涧凡臻凡臻说话。 “算了算了,见者有份。” 秋荣一听是琉璃的声音,忙起身去到茶,怕她渴着,背对着她,也不知道曼琉璃拿了什么。 秋荣说道:“琉璃,你来的正巧,我方才还和凡臻讨论中午要做……” “秋荣娘,您快看。” 秋荣转过身,看着桌子的菜,吃惊道:“这……这是?” “我这是特意为您做的。” 秋荣:“为我?” 曼琉璃:“嗯,多亏了郑厨娘教我。这是我第一次做,您快尝尝。” 秋荣欣慰,笑道:“琉璃有心了。快来凡臻,也来尝尝。” 涧凡臻站在原地不动,抬眼看着曼琉璃。 曼琉璃瞥了一眼涧凡臻,懒得理他,坐在秋荣身边,满心欢喜问道:“秋荣娘,这糖醋里脊怎么样?” 秋荣刚咽下,就咳出了声。 涧凡臻见状,急忙去给秋荣顺背,不安问道:“娘亲,怎么了?” 秋荣咳完,捂嘴笑起来:“突然想起来,雪寒第一次做饭给我的时候,误把盐当糖,把一道糖醋排骨愣生生的做成了盐醋排骨。 那时候我还嘲笑她,将来小心嫁不出去。” 曼琉璃心里个咯噔一下,连忙也夹了一块放嘴里。 曼琉璃:“……” 秋荣:“琉璃,谢谢你,我很开心。” 曼琉璃垂头丧气道:“可我都搞砸了。” 秋荣:“开心就好啊。琉璃想要吃什么,秋荣娘去做。” 曼琉璃刚想推辞,涧凡臻站出来说道:“娘亲,我去吧,您在这歇会。” “哈?”曼琉璃大吃一惊,“你还会做饭!你们不应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看电视剧上就这么演的啊。” “什么?”秋荣看看涧凡臻看看曼琉璃,“我怎么不是很懂琉璃在讲什么。” 涧凡臻:“琉璃最近和鸣珂朝阳走的近,他俩最近在学戏本。” “对对对,涧凡臻说的没错。”曼琉璃一个劲的点头。 秋荣有一些疑惑,没有再说些什么,便让涧凡臻做饭去了。 “小姐,涧夫人,梦婉去帮忙了。”梦婉便也跟着涧凡臻走了。 涧凡臻一走,曼琉璃可算松了一口气。 “琉璃。”秋荣把她喊回神来,“最近是因为什么事和凡臻吵架了,可以和秋荣娘说说吗?” 曼琉璃:“我俩最近没有吵架,也没有误会。” 秋荣:“那就好,我总感觉琉璃和凡臻生疏了不少。刚刚凡臻还和我讲道,琉璃变了许多,和从前大不一样,不过现在好的很也很喜欢。” 曼琉璃听完,心里骂道:好啊涧凡臻,撒谎都撒到这里来。你不讲实话,我讲。 “秋荣娘。” 曼琉璃起身跪在秋荣面前,秋荣不解曼琉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曼琉璃心里清楚的很,电视演了,重大的事情都是跪着说的,容易达成。 秋荣连忙去扶她:“琉璃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事,我们起来再说。” 曼琉璃:“不,秋荣娘。您听我说。” 秋荣见曼琉璃眉头紧皱,又想到了百草室一事,心中大约明白了一二。又坐回去,问道:“是今日琉璃在百草室所讲一事吗?” “是。”曼琉璃认真答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听别人提起过,我醒来后,忘记了许多人还有许多事。关于您,我也是前不久刚接受的。” “琉璃……” “秋荣娘,我和涧凡臻不可以。虽然我也听别人讲起,我以前深爱他,但现在我不。 有时夜里睡不着觉,我就会想,若是以前我爱他他也爱我,可现在我要离他而去,该是多么对不起他,对不起曼…… 幸运的是,老天眷顾我。他不爱我,他心里想的是叶青,这让我心里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我逐渐看清自己的内心,我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我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来术束缚我。 我们只要好好谈谈这个事情,一切……” 涧凡臻不紧不慢走进来,把果盘轻放在桌子,撩了下衣摆也跪了下来,“娘亲,琉璃爱说些胡话,您别放在心上。 琉璃气我,是因为我给她下了牵制术,我们会把误会解开的,您放心。” “撒谎!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涧凡臻眉眼微弯,露出少年应有的柔软:“娘亲,方才不是说道给我们做了衣服,琉璃会喜欢的。” 涧凡臻去郑厨娘那里拿些水果,他听郑厨娘唠叨了一嘴。 “你别想转移话题,涧凡臻!”曼琉璃怒道。 涧凡臻:“娘亲,我与叶青并无……” 曼琉璃:“涧凡臻!” “好了,琉璃你先起来,跪久了膝盖会疼。”秋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两个孩子误会成这样。 涧凡臻去扶曼琉璃,曼琉璃一把打开他。 秋荣被气到:“凡臻,到现在,你可知错?” 涧凡臻:“是。” 秋荣:“牵制术。谁给你的胆子,还不马上解开!” 涧凡臻别过脸,看着一旁曼琉璃,缓缓说道:“不解,会跑。” “呵,也用不着他解。”曼琉璃呛他道。 此时发生的所有的事,在涧凡臻身上看到的是,早知今日我也不会当初。 这时又听涧凡臻道:“琉璃,娘亲为我们缝制了衣服,一起过来看看吧。” 曼琉璃不理他。 涧凡臻:“郑厨娘……” “请你别做任何比较。”曼琉璃站起来,“秋荣娘,其实我来也是想向您讨件衣服穿。 梦婉拿我的那些衣服,实在是……,我驾驭不了。” 秋荣见气氛缓了不少,笑道:“在路上的时候,我听叶蓉讲,琉璃嫌红色太过招摇已经不喜欢了。我便收了起来,没有拿给琉璃。” 曼琉璃:“不不,喜欢。” 秋荣起身道:“那你们两个等我会,可不许再吵。” 曼琉璃仰头看了一眼涧凡臻,哼了一声。 两人接过秋荣递过来的衣服。曼琉璃还没等欣喜过来,就发现这两件衣服除了颜色不同,纹饰纹路皆相同。 “秋荣娘,这上面的纹路……” “是涧家曼家纹路交汇而成。” 曼琉璃:“……” 秋荣:“涧家曼家都为水纹,本想着试炼结束后……” “秋荣娘。”曼琉璃知道她要讲什么,立即打断道,“衣服很漂亮,我很喜欢。” 秋荣笑道:“琉璃喜欢就好,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不了不了,我回去试就好了。秋荣娘再见。” “等吃了饭再走……”秋荣叫她。 曼琉璃抱着衣服早跑了。 “凡臻,你与琉璃是怎么了?还有,怎么现在又扯出了叶青。”秋荣生疑,疑问越来越多,“虽然在来的路上,听了不少关于琉璃的事,但……” “娘亲,一切都好,还请您放心。您歇会,我去端饭菜。” 曼琉璃躺床上,呆呆的看着屋顶,随后重重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没有事是不会来的。”郑厨娘细细品着茶。 曼琉璃趴桌子上:“明天就月圆夜了。我觉得你们说的月圆夜应该就是中秋节吧。” 郑厨娘:“中秋节?” 曼琉璃:“最近月亮又圆又大,是该过节了。” 郑厨娘不懂她在说什么,干脆不理她,细细品起自己的茶来。 曼琉璃又道:“明天我有要注意的事吗?今天秋荣娘给我的那身衣服,简直就是和涧凡臻情侣装,我明天要不要穿? 我今天本想和秋荣娘讲清楚我与涧凡臻,涧凡臻与叶青的事,可是她好像很生气,我明天要不要给她道歉?” “行了行了,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懂。”郑厨娘实在听不下去曼琉璃一直叨叨下去,“你就别一直明天明天的了。 既然你觉得今日做错事,明日就表现好点。明日是涧凡臻的生辰,你只要做的如他们意,不要让涧家曼家在各大小世家面前下不来台就可。 眼下最主要的过试炼出如云院。” “嗯,好。多谢郑厨娘提点,还是希望有件魔法斗篷,唉。” “什么篷?” 曼琉璃眼神呆滞看向郑厨娘:“晚上喝茶,易失眠。祝您今晚玩的愉快。” “嘿,你这孩子,赶快给我滚。” “得嘞。” 一早就醒的曼琉璃,盯着桌子上的两套衣服,发了有一会呆了。 “小姐,您醒了吗?” “早,梦婉。” 梦婉:“小姐,我们得快点了。用过早饭后,要与老爷夫人他们一同前往知许堂。 等见过朱先生后,今天一天的活动就要开始了,忙的很。” “好。”曼琉璃又看了眼桌子上的两套衣服,“就它吧。” 梦婉欢喜道:“我这就给您换上。涧夫人涧公子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曼琉璃心里不在这上,万一段泽洋看见这衣服……,深深叹了口气,没有答梦婉的话。 穿过长长的走廊,涧家曼家已经在等她了。 微风轻轻吹起曼琉璃的发带,衣摆。红至黑的养灵袋也被她挂在腰间,随着她的步伐摇动。 曼琉璃看向众人,眼中坚毅神采奕奕,嘴角也微微翘起。 恍惚间,众人以为一切都没有变,曼家琉璃,回来了。 七十三月圆夜(二) http://.biquxs.info/

“爹爹,二娘,涧叔父,秋荣娘。”曼琉璃规矩向众人行礼,依次问好。 曼浏江满意道:“今日不强求你,至晚宴结束就如同此时这般就好。” “是。”曼琉璃微微颔首道。可她心里别扭死了。 涧辽原也开口道:“你二娘今日不舒服,等我们见过朱先生后,你阿姐就会扶你二娘回去休息,所以没有办法帮你挡一些问题。 你今日好生跟着凡臻,若是被各世家问到,就全推给凡臻。” 曼琉璃这才认真看了眼叶蓉,脸色惨白眼中无神,“二娘这是?” 曼叶青心疼道:“夜里风凉,娘亲出去了一会,回来便受了风寒。” 秋荣走过来拉住曼琉璃的手:“琉璃不要担心,你二娘会没事的。” 说着一行人便进了知许堂。 堂中一改往日严肃气氛,热闹非凡。 众弟子身着不同色系的衣服,严肃大气又简单利索,在堂中来回穿梭。衣服上的各种纹饰,是家族的象征。 “涧兄,好久不见。”一声雄厚的声音传来,是杜家家主杜湘杰。 “原来是杜兄,真是好久不见啊。”涧辽原爽朗回道。 随即两人便开始寒暄。 曼琉璃刚才的疑惑瞬间解开了,为什么要自己跟着涧凡臻。 大人们忙着熟络大人们的,则小辈们互相着打招呼。 隐约中,曼琉璃听他们的大体意思都是: “我家小儿初登如云院,还望你家公子手下可以留情,让他明年还有再来的机会。” “我若是在试炼中抽中你,你可要小心,我定不相让。” “试炼中若是不小心伤了你,还请见谅。” …… “前……前辈。” 曼琉璃突然感觉身边冒出一个人。 那人见曼琉璃看向自己,哆哆嗦嗦行礼道:“我……我是南……南面煜家旁支,名叫煜琬。敢……敢问前辈是曼琉璃曼前辈吗?” 因为曼琉璃的纹饰与涧家的混在一起,没见过曼琉璃本人还以为跟在涧凡臻身边的是涧家某个小辈。 “她是。”煜鸣珂轻快走过来。 木朝阳本想跟过来,却被问的难以抽身。 涧凡臻见来人,向前一步去把曼琉璃护在身后。 煜鸣珂吹吹眼前的头发,哼了一声,道:“涧兄不至于不至于,我们家的人可不是来宣战的。快,煜琬向你曼前辈说明来意。” 煜琬反应过来道:“曼……曼前辈好。昨日我与鸣珂哥哥聊天时,鸣珂哥哥讲道您。 他说您,修习养灵袋的速度极快,修出来的还是极品。我……我还没有修出来。 鸣珂哥哥又说,同为女子,体质都为阴,修法应该相似,所以……所以想向曼前辈讨教一下。 曼前辈,我,我可以看看您的袋子吗?” 曼琉璃没有多想,下意识去解自己的养灵袋,递给煜琬。 煜琬的手快要碰到养灵袋,养灵袋突然发出漆红色光圈,似涟漪,涟漪又突然收缩,化短剑,直直刺向煜琬。 煜琬反应不及,众人也未料到变故,只在一瞬间,煜琬已被死死定在柱子上,晕死了过去。 “煜琬!”煜鸣珂急忙跑过去。 就在煜鸣珂离煜琬还有一步之遥时,光圈所化的短剑,在柱子上开始震动,随即脱落,冲向煜鸣珂。 变故太大,知许堂中的众人始料未及。 有几位少年见状,迅速跃起奔向煜鸣珂,前去帮忙。 光圈短剑感知,开始分裂,最后剑数竟与前来帮忙少年人数相等。 众人皆惊。 又有少年起身,光圈短剑竟然还能再分。 短剑不等少年们起势,迅速向他们冲去。 又有人准备前去帮忙时,突见曼琉璃把手伸向空中,光圈短剑马上停止所有动作,极速稀释成漆红色流纹,随即返到曼琉璃手上,缠绕了一会,消失了。 曼琉璃不用猜也知道,只要在场的诸位,现在肯定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耳边响起煜鸣珂的焦急声:“子珊?子珊你醒醒。” 木朝阳跑过去:“走,百草堂。” 曼琉璃抬起头看着他们渐去的背景,不知如何解释。说云漓彩扇吗?那扇子从哪里来?再说梦栖场?一步步解释下去,她会被当成什么? “对不起。”曼琉璃出声。 知许堂瞬间炸了。 “什么情况?那是曼琉璃吗?据说,她不是又疯又废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那是她唤出来的?那是什么东西?” “快看,她的养灵袋,黑色的。” “我在说书的那里听过,这种袋子好像可以养亡灵啊。” “我隔得近些,光束好像是从她袋子里发出来的。” “她袋子里装了什么?” …… “你不要在意。”涧凡臻安慰她道,“解释清楚就好了。” 曼琉璃垂下头。 因不知原委,所以才会觉得无关紧要。 “琉璃。”秋荣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没事,不要害怕,来。” 曼琉璃跟着秋荣,战战兢兢走过人群。 远远的就已经听见,曼浏江涧辽原在道歉。 “琉璃,这位是煜家家主,煜义豪煜叔父。”秋荣介绍道。 曼琉璃还未开口,朱皎浩浩荡荡的带着一队人来了。 “大家这是怎么了?堂中气氛怎么没有往年热闹?”朱皎问道。 “朱先生。”曼浏江站出来,“小女不知为何出手,伤了煜家丫头。都是老夫教子无方,还请先生不要责罚小女。” 曼琉璃愣住,突然想起的自己父亲。 朱皎又道:“哦?是琉璃吗?” “是,是我。”她不会让任何人替她受罚。 朱皎又问:“是何因故?” 可曼琉璃答不上。 所有人都在等曼琉璃回答。 死一般的沉寂被郑厨娘打破:“是我送她了块火石,你要怪就怪我吧。” 郑厨娘正给她的菜浇着水,就见煜鸣珂背着个人呼呼的向百草堂方向跑,她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曼琉璃的养灵袋出事了。 有见识的人,谁不羡慕至黑的袋子。 朱皎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道:“你来了。” 郑厨娘根本不理他,走上前拍了一下发愣的曼琉璃,道:“我说你这熊孩子,怎么不和大家说清楚。” “我……” 郑厨娘又道:“前阵子,琉璃修**音,我给她了块火石。哦对,杜家公子可以作证。” “是。”杜文昆向前一步道。 郑厨娘:“后来琉璃控术不稳,炸掉自己的舍寝,被罚进静修室,这些你们也全都知道。我好人做到底,就把火石送她了。” 底下突然就有人笑了,自己能把自己的舍寝炸了,也是没谁了,刚才那一瞬他们还以为这曼琉璃修灵修出一定境界了。 又听郑厨娘道:“昨日她又去找我,想把火石还我,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收回的道理,一阵推辞中,火石就被装进了她的袋子里。 袋子至黑,我便问她知否知道缘故,她竟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借着给火石的控火的名义,给她袋子上设了结界。 是不是这样,琉璃?” 曼琉璃不知所措:“我……” 郑厨娘:“难道你想自己解释吗?” “我……”曼琉璃艰难开口,终于语成句,“我……是,一切都如郑厨娘所说。” 郑厨娘又看向众人,说道:“事情原委就是这样,她什么都不知道,错在我给养灵袋设结界,归根到底是我伤了煜家丫头。 煜家主,还希望你不要责怪琉璃,我会承担一切责任的。” 朱皎心中不禁疑惑,曼琉璃什么时候和郑厨娘扯到一起了。 众人听煜义豪道:“结界有防护作用,算起来也算是小女无知了。一切都已清楚,无大碍。 现下最主要的,是不要耽误接下来的安排。” 朱皎也回过神来,笑道:“煜家主言之有理。两家交好,甚好。 大家快请坐下,我们今年的月圆日要开始了。”又把伯赛喊过来,说道,“现在就向大家说下今日安排吧。” “是。”伯赛向众人见过面后,也一改往日严肃神色,笑道:“今日上午各家相互切磋下琴棋书画,下午我们就诗酒花茶。 如云院弟子要做好表率,礼让家中小辈,结交外家好友。 戌时,便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月圆夜晚宴。现在就请大家移步静修室。” 话音刚落,堂中才算正在热闹起来。 “郑厨娘,我……”曼琉璃满是内疚愧疚。 郑厨娘安慰她道:“好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敷衍一下,抓紧去把煜家丫头身上的牵制术解了。” “什么?牵制术?”曼琉璃吃惊,“我根本没有设。” 七十四琴棋书画金令仪 http://.biquxs.info/

郑厨娘:“虽然不是你设,但是,是你的云漓彩扇设。” 曼琉璃:“扇子?扇子不应该听我的话吗,它怎么能自己出牵制术?” 郑厨娘:“你问我,我问谁。那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琢磨。” 曼琉璃:“我也不知……” “你们家人来了,我走了。”郑厨娘说完转身头也没回的走了。 “郑……”秋荣名字还没喊全,郑厨娘人已经没影了, “爹……爹爹。”曼琉璃小声喊,“对不起,给您惹麻烦了。” 曼浏江深深叹了口气,道:“走吧。” “煜叔父,对不起。” 涧辽原曼浏江秋荣走在他们俩人前面。 曼叶青扶着叶蓉回去了,梦婉也跟着走了。 曼琉璃就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跟在涧凡臻身边。 “哎看,那是曼琉璃。刚刚在堂中那一瞬,我真的已经做好明年再来的打算了。” “谁说不是。我还在想,若是我试炼中遇上她,她都不用动手,那短剑就能把我逐下山去。” “哈哈哈,是笑话一场。” “现在我已经开始羡慕试炼那天抽中她的那个人了。” “我希望是我。” “我也希望是我。哈哈哈” 一句不落,尽收耳底。 曼琉璃无法反驳,她现在明白的很,若不是云漓彩扇傍身,她根本不会有还手的机会,她好像真的是他人口中的废人。 涧凡臻向前一大步,挡在曼琉璃的面前。 曼琉璃没留神,正巧撞在他身上,曼琉璃吃痛揉着脑袋向后退了退。 涧凡臻:“你若真的在意他们讲的话,试炼那天就好好表现,不要让郑厨娘失望。” 曼琉璃一直低着头,涧凡臻觉得她很失落,他在认真安慰她。 曼琉璃抬起头,缓缓说道:“涧凡臻,你竟然有胸肌哎。没想到你高高瘦瘦的,竟然有胸肌哎。” “曼琉璃!” “啊?我夸你呐。”曼琉璃踮脚抵上他的眸子,眼中又是神采奕奕。 人类,善于隐藏情绪。 涧凡臻:“你……” 曼琉璃:“哈哈哈,快走吧。” 路程较近的静修室,曼琉璃像感觉走了一个世纪。 路上的议论的太多,总之她的坊间传闻是真的,是如云院最好对付的一个。 离的静修室近了些,才觉与往日不同。 门窗大开,两面通光,大厅中央两尊神像也不知所踪,楼梯拐角处各摆放一盆鲜花。 曼琉璃环顾一圈后,眉头渐渐紧促。 “每年这个时候,两尊神像就会不见,琉璃安心就好。”杜文昆跟上来站在曼琉璃身旁,“初入静修室者,未见过全貌,所以不会惊奇。 像我们这些早年入院的弟子,先生已经和我们讲过这其中的原委,所以也不会觉得奇怪。” “杜兄。”曼琉璃笑道,“那,那是什么样的原委?” 涧凡臻冷不丁的搭腔道:“人多,乱。” 曼琉璃:“……” 随即三人转身上楼。 曼琉璃手刚扶上扶手护栏,惊住。机械转动颤动的动响,钻入她掌心中。 她制动静修室多次,她清楚这种颤动到底来自那里。 杜文昆见曼琉璃愣在哪里,上前问道:“怎么了?” 曼琉璃:“你们……你们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声音?”杜文昆仔细听着,“琉璃,人多,嘈杂声也多,是什么声音?” 杜文昆说着,手也不自觉的扶到了扶手上。 曼琉璃惊道:“那现在呢,现在还是没有吗?” 杜文昆不好意思道:“琉璃,我实在不知你的说的声音是什么。” “好了。”涧凡臻出来道,“我们要快些了,不然该出来找我们了。” 曼琉璃缓缓抬手:“好。” 一眼望去,有不少人扶着护栏扶手,曼琉璃心中暗自生疑道:“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梦栖场,静修室,在他们口中真的都是据说吗?只因为出过一件事,就封了静修室设有机关的所有事。 可机关现在就在运转……那……那么现在的静修室……,并非是真的静修室!是造出来的! 不对,可为什么没有铁石堵门?会是谁呢,会是谁出来再造个静修室。是为了掩盖静修室的秘密吗?” “想什么呢?”杜文昆见曼琉璃走神。 曼琉璃打着哈哈道:“哦那什么,我看着人这么多,想着一会我该作些什么,不给爹爹丢脸。” 涧凡臻斜了她一眼,道:“你今天好生跟着我便可。” “好好,涧公子放心。” 一行三人,终于转悠到了二楼。 嚷声中,称赞赞叹声比交谈声高太多。 “哇,这里就是如云院藏书的地方。” “快过来看,《世说奇异录》竟也被藏在其中。” “竟也会收藏各家家训。” “请爹爹娘亲放心,咱家家训也一定可以收进静修室中。” “伯赛先生来了。”有人喊着,“是伯赛先生。” 伯赛站在大厅中央,向众人行礼,笑道:“琴棋书画,请各世家随意。” 伯赛话音刚落。 “我要和琉璃姐姐切磋《鸟嬉风》图。”是金令仪。 随即众人齐刷刷的在找曼琉璃在哪里,看她敢不敢出来应着。 曼琉璃盯着金令仪,心中不免惊疑:鸟什么图?还有小木棍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怎么画?” “琉璃姐姐我看到你了。《鸟嬉风》画不来吗,我们可以换个,画什么姐姐随意提。”金令仪再次开口。 所有人又都在等曼琉璃回应。 “令仪姑娘。”涧凡臻向前一步挡住曼琉璃道,“虽然琉璃现在她可以站在我们面前,和我们正常交流。 但实则还是病着的,这一点相信令仪姑娘是听过的,琉璃现在不识人不记事。《鸟嬉风》又怎会记得呢。 不如,我与令仪姑娘切……” “好,我和你画。”曼琉璃站出来,对上金令仪不屑的眼神。 关键时刻,她还是想的很清楚的。依照金家姐妹的表现,自己定是让金令仪记上了。 若是不比较一场,金令仪必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她就无法及时脱身赶去百草堂解除牵制术。 曼琉璃又转身,对曼浏江讲道:“爹爹,先和您道歉,但琉璃会尽力的。” 曼浏江:“无事,去吧。” 自信的根源是来自父母。 金令仪绕过众人,走到曼琉璃面前,笑里藏着轻蔑:“琉璃姐姐,《鸟嬉风》图世上仅此一副,已被我爹爹收了起来。 这么好的一幅画,没想到姐姐没见过,不过没关系,我给姐姐形容。” “不用了。”曼琉璃打断道,她的脑海中早就浮现出了一副《双龙戏珠》,“我们就这样画就好了,我还有事,时间紧迫。” “你!” “走吧,你找间书屋。” 金令仪研墨的时候,曼琉璃在砚墨。 金令仪开始作画的时候,她还在砚墨。 金令仪画到一半的时候,她仍在砚墨。 人群中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我真替这曼琉璃着急,她到是快些画呀。” “世上哪有空穴来风之事,坊间传闻又怎么会无故流传。这曼家琉璃,是真的废了。” “以前风光无限,如今……,唉,世事无常啊。” 金令仪快要收笔时,曼琉璃才刚刚开始。 “琉璃姐姐,我作好了,你……”金令仪已经惊到说不出话。 “我也好了。”曼琉璃不紧不慢放笔。 “这……这也……”前来围观的人看着曼琉璃的画,开始议论纷纷,“这是画的……” “曼琉璃!”金令仪再也忍不住,“你竟敢消遣我!” 曼琉璃无所谓道:“令仪妹妹,你说的那个什么戏……戏风,姐姐实在是没见过。 更何况你还说,世上就这么一副,还被收了起来。我画成这样真的已经是尽全力了。” 众人看金令仪的画,栩栩如生,大鸟身上的羽毛似在翩翩起舞,完全抓住了整副画的精髓。 《鸟嬉风》是如云院先辈星云长老入榣山时,忽见五彩瑞鸟携大大小小各种各类的鸟儿在云端起舞,逍遥自在,更似有不问世间万事之意。 星云长老回来后,久久不能忘怀,便连夜作了一幅鸟嬉风,作为纪念。 反观曼琉璃的画,倒不如说成是幼儿园小朋友的简笔画。 三角形做了个嘴巴,圆形做了头,圆里还有一点是它的眼睛。用椭圆形画了个身子,平行四边形是它的翅膀。又大手一挥来了几笔飘逸的尾巴。 “曼琉璃,我好歹喊你一声姐姐,你怎敢……”金令仪大怒。 她看着曼琉璃一脸无辜的样子,随后又冷笑道,“是啊,您可是回生的人,怎么会做些我们这些常人做的事呢。” “令仪!”金九皋出来呵斥道。 “呵,姐姐我说的不对吗,你也不是这样说起她。”金令仪仍然是不屑,“我还以为琉璃姐姐恢复的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曼琉璃不气,反而想到:没想到这金令仪被金家宠成这样,大庭广众下就敢和九皋顶嘴,要是在家里,还不得……。 “好了。”金家家主金兆昌终于出来了,“令仪还不给你琉璃姐姐道歉。 你阿姐与你琉璃一同在如云院修习,你在这胡言乱语,知不知错。” 金令仪藏起了眼底轻蔑,撒娇道:“爹爹,您别生气,我这就给琉璃姐姐道歉。” 七十五琴棋书画金令仪(二) http://.biquxs.info/

“金家主。”曼琉璃生厌,打断金令仪,给金兆昌行礼道,“不怪令仪,令仪也是为我着想,三天后就是试炼日,她也是怕我遇到不测。 如今,令仪何事都先找到我,想必是已经完全准备好了。那琉璃就先在这里恭喜令仪。 只不过如云院规矩颇多,令仪得空了可以多来静修室看看,既能修身养性,也能为家中小辈做表率。” “那是自然。”金令仪得意道。 曼琉璃看着金令仪不可一世的表情,心中暗淡道:这孩子傻吗?褒贬听不出来吗? 曼琉璃刚想完,金令仪就叫起来:“爹爹!她她……” 曼琉璃的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一细想,她在说她不仅没有规矩还不懂礼貌。 “够了!”金兆昌怒道。 “金家主。” “涧家主。” 涧辽原:“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你快来看看令仪画的《鸟嬉风》多么栩栩如生。 早就听闻令仪多才多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所传。” 金兆昌笑道:“哎呀涧家主,言重了。涧公子才是各世家的典范啊。” 气氛暖了回来,围观的也散了,两家家主开始互夸。 曼浏江秋荣也上前去,开始为刚才的事道歉。 事情就突然演变成了四个人在聊家常。 曼琉璃见没事了,就收了自己的画,扯了扯涧凡臻的袖子,小声道:“我去看看煜琬,他们问起我,麻烦你帮我顶一下。” “好。”涧凡臻答道。 曼琉璃跑进百草室的时候,煜鸣珂在小声唤着煜琬,其他人焦虑的站在一旁。 “煜……煜兄。”曼琉璃心虚的喊着。 众人闻声,向门口看去。 煜鸣珂急忙起身,“琉璃你来的正好,快解掉煜琬身上的牵制术。” 曼琉璃走近,挥手解了牵制术。曼琉璃看着煜琬惨白的小脸:“我……” “郑厨娘已经来过来了。”段泽洋避开曼琉璃的视线说道,“煜琬姑娘灵修低,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你给她解了牵制术,煜琬休息一会就会好了。” 曼琉璃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了个好字。 “嘶,疼。” “煜琬。”煜鸣珂又急忙过去,柔声问道,“你觉的怎么样,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煜琬揉揉脑袋坐起来,兴奋道:“鸣珂哥哥,你说的太对啦。琉璃姐姐好厉害啊,唰的一下我就出去了。” 曼琉璃:“……” 又听煜琬道:“我要和琉璃姐姐好好学,我一定也可以修出那么厉害的养灵袋对不对。” 煜鸣珂:“……” 木朝阳上去探了探煜琬的额头,道:“也不烧啊,怎么就糊涂了?” “煜琬。” “琉璃,琉璃姐姐!” 曼琉璃小心说道:“对不起,我伤了你,你还有那里不舒服吗?” “我我没……没事。” 曼琉璃心里有些疑惑:这小孩和煜兄说话好好的,怎么和我说话就结结巴巴的。 曼琉璃清了清嗓子:“那个煜琬,我尊老爱幼不欺负人的。你,你不用这么害怕我。” “鸣珂哥哥……”煜琬看了眼煜鸣珂,小声讲道,“鸣珂哥哥说,琉璃姐姐不好惹脾气暴,还爱打朝阳哥哥。” 曼琉璃:“……” “鸣珂哥哥还说,琉……唔……” 煜鸣珂一把上去堵上煜琬的嘴,笑呵呵道,“小孩还小,不懂事,喜欢说胡话,琉璃你别放在心上哈。” “煜兄,你放开煜琬。” “不了不了,小孩的话怎么能当真。” “煜兄!” 曼琉璃愤愤的上前去拉煜鸣珂的手,木朝阳见状连忙上去给煜鸣珂帮忙。 曼琉璃大叫:“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 随即三人嘻嘻哈哈闹在一起。 段泽洋颓废之感油然而生,悄悄退了出去。 闹了一阵,煜琬笑道:“琉璃姐姐,鸣珂哥哥以后再和我讲你的事,我再也不信了。 啊不不,如果是很厉害的事,煜琬肯定是信的。” 木朝阳打趣道:“那你这是相信她自己炸掉自己的舍寝喽。” “啊?不不不。”煜琬连忙摆手, 煜鸣珂笑了笑,“琉璃你出来也有一阵了,要不要回去,要不然该过来找你了。” “别。你俩快去吧,去见见金令仪。”曼琉璃撇嘴道。 木朝阳:“金令仪?九皋的妹妹?” 曼琉璃:“嗯。” 煜鸣珂:“我听父亲讲过。金家这代只有女子,所以给予的厚望特别高。 又因为令仪天资高于九皋,所以金家格外看重对令仪的培养。” 曼琉璃重重咽下自己的茶水,不慌不忙道:“那就请两位公子移步静修室,去见见金家重点培养的二小姐吧。 煜琬就交给我,保证你们回来时,完完整整完好如初。” 木朝阳听后,看了眼兴奋的煜琬,小声道:“小心点,有可能会把你大卸八块。” “木朝阳!你别以为我听不到,你给我马上走!” 煜鸣珂见状急忙起身抓起木朝阳就向外走。 木朝阳被拖着,一边想办法抽身一边朝室内大喊:“煜琬小心她,你看她就是喜欢欺负我,你鸣珂哥哥说的没错,他说的没错,没错。” 木朝阳大喊的声音渐渐听不到,曼琉璃这才舒心,回头去看煜琬,煜琬已经呆若木碗。 “煜……煜琬。”曼琉璃嘿嘿的笑着,“误会。” 半响。 “琉璃姐姐你好厉害。” “……” “煜琬这几天一定要好好跟着琉璃姐姐。” 曼琉璃抽抽嘴角,她的内心是拒绝的,先有梦婉后有煜琬,她不能接受。 “煜琬。”曼琉璃要去找段泽洋,她不能带着她,“煜琬,要不你再睡会,天还早。 而且你身上牵制术刚解,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今晚这晚宴你就参加不了了。” “好好好。”煜琬急忙应着,“晚宴我一定要去,鸣珂哥哥和朝阳哥哥要演戏本,我可期待啦。” “是吗?那你就快去休息,醒了就喊我,我不会远走的。” “好。”煜琬欢快应着。 曼琉璃出了百草室。 到这时,她伤了煜琬的事她还是不能释怀,若不是她的粗心大意,她忘了云漓彩扇还装在袋子里,煜琬怎么会躺在这里。 “唉,我这随手就忘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又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才过去坐到段泽洋身边。 段泽洋知道是她。 曼琉璃怕尴尬,先打破沉默:“早啊,段兄,怎么没看见千医师。” 段泽洋:“师父在房中,许是忙东去的事情,今早的脸色不太好。” 一切都快要来了,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都好?” 曼琉璃反应过来,急忙回道:“嗯,都好。” 段泽洋:“那便好。” 曼琉璃:“煜琬的事,其实都是我……。” 段泽洋:“我知。” 曼琉璃看着他身侧的少年,清澈的双眼,清风在里面荡漾,眼里住没住着她已经不重要了。 三天后,便此生不复相见。他要去东去寻父母去,她要去青龙潭回家去。 “琉璃?”段泽洋小声唤她。 微风擦过,曼琉璃轻靠着他的肩,已经睡过去了。 段泽洋轻笑,拦腰将她抱起,回了房中,又轻轻关门出来。 正好碰上涧凡臻。 “是结束了?”段泽洋问道。 “尚早。” 段泽洋:“琉璃睡了,若是找她有事……” 涧凡臻:“找你。” …… 曼琉璃醒的时候,天刚擦黑。 段泽洋刚好推门进来,打趣道:“醒啦?我还以为你能睡到试炼那天去。” 曼琉璃打着哈欠道:“我这是意外。” 段泽洋笑道:“走吧,大家已经在等你了。” “啊?大家?” 曼琉璃一出现,木朝阳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她正疑惑,就听木朝阳道:“哈哈哈,琉璃想不到啊,你竟然可以画《鸟嬉风》,哈哈哈。” 曼琉璃:“……” 木朝阳:“你把你的画收那里了,我们好想瞅一眼,看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曼琉璃心里给自己顺着气: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 又听木朝阳道:“他们还说你当众把金令仪给骂了,可以啊你。” 曼琉璃忍着:“小朝啊,过来。” “鸣珂鸣珂,救我。” 煜鸣珂把木朝阳护在身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要怪就怪你每次话最多。” 曼琉璃也懒得再计较,便问道:“你们下午做什么了,怎么没有人来喊我。” 木朝阳探出头,大着胆子道:“涧兄一说话,谁敢来喊你。” “哈?”曼琉璃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在一旁心无旁骛细细品茶的涧凡臻。 “琉璃,下午你幸亏没去。”煜鸣珂摇着头唉声叹气,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琉璃姐姐,你是不知道金令仪是多么的讨厌。”煜琬愤愤道,“下午的诗酒花茶,本应是女子与女子,男子与男子,可她非要与男子比较。 你说各世家的公子,那个不懂礼守矩,怎么会有人出来应她。她倒好,在浮沉瀑闹了起来。 人家杜文昆公子站出来,想化解一下气氛,谁知她竟觉得杜公子是看不起她。 鸣珂哥哥也出来帮忙,金令仪又缠了鸣珂哥哥,真的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一个人。气我死了。” 煜琬越说越气,顺势还跺了跺脚。 曼琉璃回道:“那我得好好谢谢涧公子的救命之恩。” 刚说到曹操到曹操就到了。 这时杜文昆进来,说道:“大家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准备去晚宴了。” “哼哼。”曼琉璃突然发出坏坏的笑声,“既然如此,小朝啊,我看你往哪里躲!” “啊,鸣珂救我!” 七十六月圆晚宴大戏 http://.biquxs.info/

一行人吵吵闹闹到了晚宴上。 知许堂一改往日严肃,两行锦灯挂两侧,杯光壶影,觥筹交错,各世家大谈特谈畅所欲言。 曼琉璃环了一眼,曼叶青他们仍不在,家中的长辈坐在靠前的位置,小辈们坐一起,坐在后面。 这样坐,围成一个圈,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是待会晚宴表演节目的位置。 涧凡臻坐曼琉璃身边,曼琉璃又把段泽洋喊来坐下:“你别坐那么靠前,万一第一个要你表演你的绝世神功怎么办。” 段泽洋不好意思笑道:“我待会是要先表演。师父今天不舒服,我得早回去守着百草堂。” 曼琉璃:“原来这样。段兄,加油,我看好你,这次灯笼肯定不会自燃了。” 段泽洋忍住笑意:“好。” “朱先生来了。”世家小辈应该还是察觉不到知许堂往日的严肃。 朱皎回礼笑道:“大家今日无需多礼,一定要尽兴。” 众人落座后,朱皎又道:“伯赛,把我给大家带的礼物拿来。” 如云院弟子规矩规矩坐着。 刚来的小辈使劲探头。 “朱先生赠的一定并非凡物。” 小辈中有人疑惑,“黑色的石头?” “光亮好通透啊。” “据说是朱先生是从昆仑山带回来的。” 朱皎捋了捋胡子,笑盈盈道:“前不久我深探昆仑山,带回了此石,此石名为黑曜石,有驱邪护身安神之效。 能得知此石功效,多亏了琉璃。” “什么叫多亏了她?”有小辈在底下小声议论。 “听说,是她认出来试出来的” 又听朱皎道:“众弟子每人一块,希望你们出了如云院后,万事平安。” “谢先生。” 曼琉璃拿着手里的黑曜石,突然想到自己常戴在手上的那块,心中暗自笑道:若真那么灵,我怎么会在这。鬼神?自我安慰罢了。 “我们的晚宴要开始了,大家上前抽签决定表演先后顺序。”伯赛温和的笑着,“段公子,请。” 曼琉璃双手紧握着,脸上带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她心里慌的不行,她怕他的小段飞针出一点点差错。 “你这样,你觉得泽洋见了会不会紧张。”涧凡臻淡淡道。 “哎呀,你不懂。”曼琉璃懒得理他,聚精会神的看着。 段泽洋没有去射灯笼,而是一套移花接木的针法。 一针迅速除掉蜡烛灯芯,另一针极速跟上,将另一根灯芯在不灭的情况下接到了那根断芯的蜡烛上。 火苗呼呼的燃着,“好!”满堂喝彩。 “哎水沟,叶青没来,你怎么办?”曼琉璃兴奋的拍着手。 “不急。” “切。” 金九皋这时已到了大厅中央。 只见她缓缓抬手,身上金色光流四现,光流散落在地,编织成了一把箜篌。 箜篌声起,光流随音乐旋转起舞。 金九皋修长的手指在箜篌弦上来回拨动,音调渐渐急促,金色光流冲上屋顶。 急促的乐声突然戛然而止,一声鸟长鸣在金色光流中响起。 乐声缓缓再起,金色光流伴着乐声渐渐蜕成一只金羽大鸟。大鸟在房梁上开始盘旋,所飞之处金光翼翼。 此时大鸟鸣声已与箜篌乐声合在了一起,恍惚间仿佛是有人在放声高唱。 乐声又渐高过鸣声,在空中畅游的金羽大鸟,飞旋到金九皋的身旁,又重新起舞。 曼琉璃看傻眼,“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重明鸟吗?”情不自禁喃喃出声。 但好巧不巧的入了涧凡臻的耳,斜身问她道:“你知重明鸟?” “也不算是知道。” “此话怎讲?” 曼琉璃轻轻皱眉,细细想道:“记的小时候在神话故事中看到过。 重明鸟又叫双睛鸟,因为它的两只眼睛中,各长有两个瞳孔。是祥瑞神兽。” 涧凡臻还想再问些,她是怎么记的小时候的事时。鼓掌声起,震耳欲聋。 再坐各位无不拍手叫绝。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早就听闻金家子女样样精通,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金家家主,教子有方,教子有方啊!” 金兆昌脸上有光,掩饰不住自己的笑容,“哈哈哈,各位抬举小儿,抬举了,哈哈哈。” 曼琉璃也开心,只是突然瞥金令仪一脸的不屑。 “水沟。”曼琉璃斜身靠近涧凡臻小声说道,“我向你打听个事,但也不能算八卦。” “说。” “我总觉金令仪在家老欺负九皋。” 涧凡臻瞥了她一脸,往金令仪的方向看去:“这种事情,你到是明白的挺快。” “切,这是我的第六感。” “第六感?”涧凡臻疑惑。 “不说了不说了,煜兄和小朝来了,听说他们要演戏本。” 曼琉璃假装坐好,聚精会神盯着煜鸣珂木朝阳。 只是没一会,曼琉璃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她越来越的觉得煜鸣珂木朝阳说的那些事情,她好像在那见过。 不!他们俩说就是她和他们俩之间发生的事! 曼琉璃头上布满黑线。 听煜鸣珂道:“小朝,听说你最近手头有点紧啊。” 木朝阳道:“我不仅手头有点紧,脚指头也紧啊。” 众人:“噗,哈哈哈哈哈。” 曼琉璃:“……” 煜鸣珂:“既然如此,小朝可有想过怎么办呢。” 木朝阳:“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当然偷人家牛,挖人家银行,去抱人家大姑娘……” 众人:“?!” 曼琉璃屏住呼吸,心中暗骂:完了,带坏孩子了,我平时这么不注意的吗! 又听木朝阳继续道:“这种事坚决不能做!君子就要取之有道!” 曼琉璃重重吐出一口气,太吓人了。 突然木朝阳大喊一声:“鸣珂!” “啊哈!”煜鸣珂大声回答。 曼琉璃一听这调调,心中咯噔:这下完了完了完了,凤凰传奇《狼的诱惑》都唱出来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广场舞了……我…… 曼琉璃不敢再看,急忙双手捂住自己的眼。 她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煜鸣珂木朝阳双手拿着粉红色扇子,在大厅中央跳着广场舞最基础的舞步—十字步! 曼琉璃紧紧闭双眼,耳中时不时灌入啧啧声。 她已经开始在心中反复练习给煜家木家道歉的话。 今天煜鸣珂木朝阳动作如此怪异,回去肯定会被问起是演了那本戏本。 到时候找来找去,肯定会找到她这里来。 鼓掌声再次响起,曼琉璃心里慌慌的,“煜叔木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涧凡臻见曼琉璃从刚才一直捂着眼,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拉了下来,“你这是做什么?” 曼琉璃悲壮道:“我不是故意的!” 涧凡臻:“什么?” 曼琉璃看着一直憋着笑的煜鸣珂木朝阳,悲道:“他们俩……” “别我们俩了,该你了。”木朝阳把小璃两字咬的贼重,“小璃姐姐,你不看我和煜兄舞剑,那就让我俩看看你准备了什么吧。” “哈?舞,舞剑了?” 涧凡臻点点头,“该你了,需要我帮你吗?” “不……不用了,谢谢你啊,我自己可以。” 曼琉璃起身走到中央,规规矩矩行礼,不紧不慢说道:“前辈们好,我准备的这个,名叫烟花雨,在屋里施展不开,还烦请大家移步到屋外。” 有人问:“雨是知道的,何为烟花?” 曼琉璃:“火石造。” “这……”有人开始讨论起上午的事,“都是郑厨娘的东西,万一上面也设有结界怎么办?” “马上试炼了,伤到人……” 众人颇多担忧,争论不休。 “琉璃。”曼浏江喊她,做为她的父亲,他竟也不知她说的烟花雨是什么。 “爹爹。” 曼浏江:“烟花雨为火石造,你可知是否有危险?” “我试过了,没有。” 曼浏江虽听他这么说,但心还是放心不下,太多未知的可能。 又有人讲道:“听说,她用火石修炼远音,最后把舍寝炸了。” “这东西危险性这么高,她就不怕伤到人吗。” 曼琉璃无奈,她要是不怕伤到人,她早就不去梦栖场修了。 曼琉璃不管不顾走到门口,伸手唤出远音,猛扔向空中,随即紧跟牵制。 “轰!”夜空中炸开了一朵炫丽花,亮如白昼。 有好奇的,已经在探头看。 涧凡臻率先起身,向她走去。站在她身边。 “涧公子,此为火石造,小心被伤到。” 涧凡臻不理。 “滋啦。”小火星漫天飞翔。 “这声音……,鸣珂文昆,快。”木朝阳突然兴奋大喊道,“你们想起没有,这是琉璃的远音啊,上次我们都在场的。” 杜文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煜鸣珂笑道:“就你知道的多,我们走吧。” “辽原,浏江。”秋荣笑道,“走吧,我们也去看一看琉璃造的雨。” 漆黑的夜,像裂开了一个口子,流星般的花火从天直落。 越来越多的人起身,擦过曼琉璃的肩,向院中走去。 “这是星星吗,这是自愿坠入凡间的星星吗!” “这奇景,平生第一次见。” “烟花雨,这曼琉璃是怎么造的。” 屋外吵囔,赞叹声不绝,烟花映进众人的眸子里,流连忘返。 “金九皋!”金令仪大声喊住起身向屋外走去的金九皋,“你怎能去!你若是去,你就是承认有比我们金家更好的东西!” 金九皋一字一顿回道:“金羽重明,不是东西。” “金九皋,你!” 金九皋不再理她,径直向外走去,明亮的烟花照到她脸。 烟花真的是一种让人看见,就会觉得幸福的花。 “涧凡臻。”曼琉璃满脸笑意,冲他喊着,“谢谢你愿意第一个出来相信它不会伤人。” 涧凡臻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继续仰头看着满夜的璀璨。 “涧凡臻!”曼琉璃又大声喊他,“生辰快乐!” 涧凡臻这才把心思全放在了她身上。 他又听她道:“我没什么好送的,你就当我送了你一片星海。” “滋啦。”火星耀眼,暖了炽热的心房。 涧凡臻回:“好。” 曼琉璃笑道:“哈哈,涧凡臻你笑了,你喜欢对不对。哈哈,你快闭眼许个愿,超灵。” “好。” 等涧凡臻缓缓睁眼的时候,一直站在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 七十七月圆晚宴大戏(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溜去了百草堂,无论有什么事,今晚是讲清楚合适不过。 “段兄!” 在院里挺拔站立仰头观赏烟花的段泽洋,听见来人声音,激动不已:“琉璃,你来了。 这就是那日你提到的烟花吗,我从来没有见过,简直……” “简直太美了,对不对?”曼琉璃得意道。 段泽洋直点头。 “段兄。”曼琉璃拿出她的画,笑道:“给,鸟嬉风。” 段泽洋兴奋的拿过看,可脸上的表情开始凝固:“这……” 曼琉璃:“哈哈,好吧好吧,也有人说它像只小公鸡。那你以后就喊它《咯咯图》好了。” 段泽洋笑道:“好。” 段泽洋收了画,便引她进屋。 夜空上的烟花渐渐衰弱,曼琉璃回身仰头看了一眼,再回头时,正对上段泽洋的目光。 烟花光束忽暗忽亮,让她记起了在狌林时,她眼前的这位少年,就是这般柔情,甚至是从始到现在从未变过。 “段兄,一路顺风,保重。” 段泽洋怔了一下,眼含不舍道:“琉璃,你也是。” “滋啦。”最后一束烟花被黑夜吞没,以往的如云院又回到了众人的视野里。 “段兄,能不能……能不能最后帮我一个忙。” “琉璃,没事的,我愿意去做。” 曼琉璃把梦栖场拿给他,“我进不去了。可我怕场主真的是自损灵修进的梦栖场,我……” “琉璃放心。”段泽洋缓缓接过梦栖场,“泽洋,一定会好生保管。” 曼琉璃满心欢喜,刚要答谢…… “凡臻?”段泽洋一抬眼就看到门口暗影里有个人形轮廓。 涧凡臻从影子里走出来,不紧不慢道:“娘亲找你。” “找我?是秋荣娘吗?” 涧凡臻不理她,转身便走。 曼琉璃耸耸肩,无奈道:“本以为不用再回去了。唉,段兄,我先走了。” “好。” 曼琉璃跟上涧凡臻,想来想去总感觉忘了什么事, “以后不可独身前往……” “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 曼琉璃随即转身往回跑。 她记起轮回道。 如果轮回道是真的,如果它真真实实存在,那不知多少光年后的今天,她一定能再见到段泽洋。 轮回道,因果轮回,今生的结束是来生的开始,来生的开始便是今生的执念,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轮回。 “段泽洋,段泽洋!” 段泽洋闻声急忙出屋:“琉璃,怎么了?” “段泽洋,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段泽洋心中激荡,愣愣的看着那张认真的脸。 曼琉璃又道:“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你还认识不认识我,我都会一直记得你的,一定。” “琉璃……” 曼琉璃笑道:“我是说的是真的。” 今晚月色太美,迷了段泽洋的眼,他没有再迟疑片刻,伸出手把她拥入怀中,轻轻回道:“我也是。” 消失在茫茫人海之前,所相遇的皆是良人,无边的黑暗,就不再需要光亮,因为,他们就是光。 “秋荣娘,你找我。”曼琉璃挨秋荣悄悄坐下。 秋荣疑惑,但随即感受到涧凡臻向这里投来的目光。 她还以为两个孩子不在,是一起离开了,原来不是,细细想了想,笑道:“是啊,夜里凉不要到处乱跑,还有马上就要轮到凡臻了。” “好。” 曼琉璃刚到涧凡臻身边坐下,曼叶青就进来了。 曼琉璃下意识起身让座,涧凡臻察觉出,手疾眼快急忙拽住她,曼琉璃失控,又跌坐回了座位上。 “涧凡臻!”曼琉璃怒道。 “娘亲在看。” 曼琉璃不以为意:“咱俩不合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 涧凡臻不答话,一直硬拽着她的手腕,目视前方。 “涧凡臻你放开我。你正大光明的告诉大家,你和叶青……啊!” 是曼琉璃手上的牵制术在发作,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冷汗紧接着就下来了。 “我说过,你若是出半点差池,我定不留半分情面。” 涧凡臻面容冰冷,一直直视前方。 杜文昆作了一副山水画,作完后,竟能听见流水声,鸟鸣声,甚至能闻到阵阵花香。 满堂在为其喝彩,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当然除了几个留心的人。 曼琉璃隐约感到腰间有震动,她另一只手随即抚到养灵袋子上,是云漓彩扇。 养灵袋又震动了一会,才算安稳。 “涧凡臻。”曼琉璃气喘吁吁道,“原是我小看你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都敢。 你就不怕我冲出去,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在场的所有的人。” 涧凡臻淡淡道:“要去你尽管去。” 涧凡臻自然明了,她不敢也不会这么做。 她要是出去,涧家曼家的关系,还有曼叶青,这些人在背后会怎样议论,可想而知。 曼琉璃没有力气再做反抗,规规矩矩的坐在涧凡臻身边。 接下来谁又谁合演了什么,谁又拿出了令人惊奇的法器还是灵兽,曼琉璃一概没有放在心上。 甚至是,涧凡臻吹着萧,曼叶青舞了一段鞭子,她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晚宴准备散的时候,曼琉璃身上牵制术留的阵痛仍在。 “今晚真是大开眼界,金前辈那只重明鸟绝了。” “我觉的杜前辈的《定江山》更好些。” “今年我一定要留下来,如云院不愧是如云院。” “月圆夜晚宴就这样结束了吗,完全没有看够。” …… “诸位。”伯赛向前行礼道,“今年的月圆夜就要告一段落了,希望试炼当日,大家取得佳绩。 即将离开如云院的弟子,要保重平安。今年入我如云院的小辈,先在此感谢你们,能为如云院注入新鲜血液。” “谢先生。” 这时朱皎也向前走来,捋了捋胡子,笑道:“明日我要下山去,遗憾今年试炼日不在,但仍祝福各位能够如自己所愿。” “朱先生下山去?”有小辈又开始讨论,“那谁来主持大局?” “山下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我们从南面上来的时候,听说有一个部落最近常常有人失踪,而且半夜还会听见各种惨叫尖叫声。” “此事若为真,先生岂不是要独自前去探个究竟。” “当然这也是听说。” …… 众人又听朱皎道:“三天后的试炼日,已全权交给伯赛先生,若有任何疑问,可前去询问伯赛先生。” “是。”众人回道。 朱皎细细环顾了他的这届弟子,突然严肃道:“如云院众弟子,可知晓未来三天,自己该要做些什么。” 朱皎话音一落,知许堂气氛仿佛又回道了平时,严肃不容喧闹。 接着如云院弟子一个一个走向前来,依次站在朱皎面前,认真回道:“请先生放心,弟子知晓。” 朱皎满意的点点头,“好!” 伯赛又道:“如云院日后一定会因为你们而感到自豪的。好了,天色已晚,大家早回去休息。” 知许堂的众人行了礼,道了别,月圆夜晚宴才算真正结束。 有的小辈已经离场,有的长辈则留下来与朱皎伯赛寒暄。 煜琬瞅见曼琉璃,兴奋的跑过去:“琉璃姐姐,我扶你起来。” 手刚碰到曼琉璃,煜琬大惊道:“琉璃姐姐,你怎么全身冰冷,是不是坐门口,受了风?” 曼琉璃借力站稳,强露笑颜:“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不行,我们去泽洋哥哥那里去。” “好啦,我真没事,我们回去吧。” 煜琬小心扶着她,穿过人群,向她曼琉璃寝走去。 煜琬想多问几句,她的琉璃姐姐是怎么了,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曼琉璃身上的寒气逼人。 “琉璃……” “煜琬。”曼琉璃打住她,开口道,“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可……” “马上试炼了,我不想再惹出些事。” 煜琬放心不下,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渐渐远离吵嚷人群,可背后的声音仍能听见。 “朱先生刚刚是何意,我有些不懂。” “我也是。未来三天,是还要让他们再习些什么吗?” “如云院的弟子好辛苦啊。” “哼,一看你们就是小世家中的小辈吧。”金令仪双手环抱胸前,趾高气昂站在这几个正在讨论事情的小姑娘面前。 “令仪姑娘。”那几个小姑娘急忙问好。 金令仪不屑的看了她们一眼:“这三天,修什么术,当然是好好与家中长辈相处。出了这如云院,便是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金令仪轻蔑道:“哼,你们知道猎兽吗?若是遇到不好对付的凶兽妖兽,打不过,就得与家人阴阳两隔。” “那,那令仪姑娘的姐姐,九皋前辈……” 金令仪:“就她?也配做我姐姐?她试炼日能不能活着下场还是未知,还想去猎兽,简直是做梦。 能为金家增光添彩的只有我金令仪一人。” 这几位姑娘听金令仪这样讲,心中一惊,不敢相信这是妹妹对姐姐说出来的话。 金令仪斜了她们一眼,“你们几个自求多福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转身便走了。 留这几位姑娘怔怔的留在原地。 七十八试炼日 http://.biquxs.info/

走过了好几个屋子,才来到曼琉璃舍寝。 “等下。”曼琉璃叫住欲走的煜琬。 “琉璃姐姐,是不是难受的厉害,我去找泽……” “煜琬,你也不盼我好。” “我……” 曼琉璃笑道:“过来坐,我有东西给你。” “啊?”煜琬紧张的很,“我怎么好意思要琉……” 不等煜琬讲完,曼琉璃就把那块黑曜石塞煜琬手里了。 “这这……”煜琬吓到,说不出话。 “你好生收好,我要这破石头没用。” “这这……” “好啦,别结巴了。等你回去了,做成手链戴在手上,驱邪护身安神。” “我,它,我不能要。” 曼琉璃伸手握住煜琬的手,认真说道:“煜琬,今天我伤到你,对不起……”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煜琬,你先听我说完。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姑娘,你以后肯定会灵修盛极的。” “琉璃姐姐……” “好啦,早些回去休息吧。你如果再不回去,你鸣珂哥哥该怀疑我把你拐卖了。” 煜琬走后,曼琉璃才卸下了一身的铠甲。 还有三天,就三天,一出如云院,她会想方设法到合虚山,到青龙潭。 “爷爷,我都好,等我。”曼琉璃喃喃道。 次日天亮,总之在曼琉璃印象里,她在舍寝没有一次是自然醒的。 梦婉敲着门:“小姐,您醒了吗?” “没有。” 梦婉笑道:“涧夫人喊小姐过去用早饭。” “不去。” 曼琉璃打着哈欠,模糊不清的看着眼前的粥。 涧凡臻把勺子递给她,“吃完再回去睡。” 曼琉璃无精打采的喝着她的粥,秋荣笑着:“你们两个陪在我身边,感觉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涧凡臻:“娘亲您放心,此去我们定会平安无事的。” 秋荣:“到时你可要护好琉璃。” 涧凡臻:“您放心,我会……” “不用不用。”曼琉璃喝完最后一口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秋荣拉过曼琉璃还有涧凡臻的手,把他俩的手握在一起,宠溺道:“好啦,你们俩啊,就让我省点心。 琉璃,是穿的太少吗,手怎么这么凉。” 曼琉璃急忙抽出手:“可能是没睡好,我待会再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秋荣想起什么,又道:“你在这等我会,秋荣娘有东西给你。” “不急,您慢点找就可以。”曼琉璃乖乖等着。 这时涧凡臻问道:“病了?” “装糊涂?”曼琉璃反问道。 “只要你好好待着,到时我自会给你解开。” “涧公子这个到时,怕是永生永世吧。” “你们两个啊,早就应该这么待着。”秋荣走过来,她从侧面看,她觉得这俩个人正在说什么悄悄话。 “琉璃,这个给你。”秋荣拿出一本书递给曼琉璃。 曼琉璃拿到手里翻了翻,上面的字她认的差不多:“镇灵术?” 秋荣:“琉璃认的?” 曼琉璃笑道:“这不上面写着。” 秋荣瞥一眼涧凡臻,抱怨道:“我就知道凡臻骗我,琉璃聪慧,怎么可能醒了之后,字都不会识了。” 曼琉璃心里呵呵笑着:我不想识都不行啊,我被迫抄了那么多书。 曼琉璃问道:“您给我这个做什么?” 秋荣:“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我的?” 秋荣看着曼琉璃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略有些凝重:“你娘故去后,这是我唯一留在身边的东西。 如今,琉璃也长大了,该交到琉璃手上了。” 曼琉璃盯着那本书,想到:郑厨娘说过,除了曼琉璃的亲生娘亲,就是秋荣对她最好了。 梦婉也说过曼家夫人与涧家夫人交好情同姐妹。 可刚才秋荣娘的表情过于失落,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不,是瞒着红衣曼琉璃。 这时又听秋荣道:“在空桑山系中,有一个地方,名叫琉璃涧。那里宛如仙境,我与雪寒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带你们去一次。 可是……” 秋荣说着突然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若是你们路过那里,就替我还有雪寒去看一看吧。 也算是了我与她多年的心愿。” 《镇灵术》被保存的很好,可若细看,里面明显有泪痕。 曼琉璃本想把书还回去的手,又退了回来。 “娘亲,您放心。”涧凡臻拿起自己的衣角,轻轻擦去秋荣眼角的泪水,“我与琉璃一定回去的。” 曼琉璃紧皱着眉,眼下她只能先敷衍过去,就算眼前这人与自己母亲长相无二,可她不能做留恋,现实的生活更重要。 曼琉璃拉过秋荣的手,安慰她道:“秋荣娘,您放心吧。琉璃涧,单是一听名字,就是很美的地方。” 涧凡臻抬眼看着她,她笑着看着秋荣。 用过早饭,秋荣要涧凡臻把曼琉璃送回去,曼琉璃一百个不情愿,可推辞不过。 涧凡臻:“是文昆还是,泽洋?” “什么?”曼琉璃不懂。 “字。” 曼琉璃本就不耐烦:“与你有关系吗?” 涧凡臻不以为意,嘱咐她道:“镇灵术,对所修习之人的体温是有要求的,所以此术你万不可轻易尝试。 我们可以找机会先去浮沉瀑,测试自身寒气是否可以将浮沉瀑冻结。若可冻,便可修,反之,不可。” “你当我是大冰窖啊,冻浮沉瀑!你怎么不让我去下场雪。” 涧凡臻仍是淡淡道:“若强行修炼此术,伤身。若寒气透体,你很难会有自己的孩子。” 曼琉璃:“……”半响,“噗,哈哈哈……。” “曼琉璃!” “哈哈,涧凡臻,看你人不大,你想的还挺多。孩子?我才多大,就结婚生孩子,三四十岁再说吧。” “曼琉璃。” 曼琉璃止住笑:“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印象里你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好啦,就送这里吧,我回了。” 涧凡臻无奈,深深叹了口气,但愿她是真的听进去了吧。 曼琉璃回了舍寝,懒散躺床上,想到刚才的事,又笑出了声,然后从怀里拿出那本镇灵术,翻了翻,便睡过去了。 镇灵术,她不是很感兴趣,既然让她带着,她就带着。上面写着镇灵术,有药引之效,也可缓疼痛,她想着与她无关。 这三天里,她睡了就吃,吃了就睡,也偶尔去郑厨娘那里开点荤,当然也逃不了被骂。 梦婉喊她去秋荣那里用早饭,她推掉。 涧凡臻早中晚各一次,催她去次浮沉瀑,她推掉。 曼叶青喊她一起去巩固修习,她仍是推掉。 反观那些紧张准备应炼的弟子,曼琉璃闲的不像话。 “咚咚咚……” “小姐,不能再睡了!”梦婉敲门声声音又大又紧促,“小姐,马上就要开始了。” “梦……” 梦婉不等曼琉璃开口,拽着她就往试炼场跑。 “梦婉……”曼琉璃扶着棵树,大口气踹着,“兔子也没有你跑的快。” 曼琉璃刚说完,梦婉又拽着她呼呼的去找涧凡臻。 涧凡臻,曼叶青,已站在入场口等她们。 “梦婉,你先让我扶你一下,我不行了……”曼琉璃喘着粗气。 梦婉满是歉意:“涧公子,大小姐,小姐她……” 涧凡臻看了曼琉璃一眼,转身便走。 曼叶青扶过曼琉璃:“梦婉你先去观台找爹爹他们吧,我带琉璃去诊脉。” 梦婉不放心的看了眼曼琉璃,“是。” 曼琉璃深吸了口气,可算缓的差不多:“叶青,你娘还病着?” 曼叶青轻轻点点头。 曼琉璃又问:“诊脉?为什么要诊脉?我们不直接进去吗?” 曼叶青:“就是让千医师诊一下,看我们这期间有没有乱用药。” “原来你们也查兴奋剂。”曼琉璃略有所懂。 “兴奋剂?” “没什么没什么。” 虽在梦栖场见过试炼场,可这次身处的试炼场让曼琉璃更加震撼。 观台已经坐满人,象征各家的旗帜在空中随风飘扬,一些祥瑞之兽已经在场中嬉闹起来,也有几只已经打了起来。 她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金九皋唤出来的金羽重明。 “琉璃。”曼叶青把她喊回神来,“跟好我,快要到我们了。” “好。” 前方有声音传来,细听是段泽洋的声音。 段泽洋道:“凡臻,此番试炼,输赢不重要。” 涧凡臻:“无碍。” 段泽洋:“我知道我现在说些什么都是徒劳的。那,我在场外等你的好消息。” “嗯。” 曼琉璃突然捂嘴笑起来,“叶青,你们嘱咐人原来是这样嘱咐的啊,远远的听,我以为段兄嘱咐的是他心上人。” 曼琉璃突然感觉一阵冷风袭来,她一转头,涧凡臻站在她身边,冷眼看着她。 曼琉璃立马别过脸,跟着曼叶青规规矩矩站好。 段泽洋刚要开口,曼琉璃急忙打断他:“段兄,我会注意的,你就在场外等我的好消息。” 段泽洋忍住笑意道:“好。” 三人可算进了场。 各大家主还有伯赛坐试炼场的正中央,场上的各家前来的应炼的弟子已经按各家服饰站好。 曼琉璃刚想找个地方站,曼叶青就把她拽了回来,“琉璃,我们要去上面坐,和各位家主还有伯赛先生坐一起。” 曼琉璃一脸不解。 曼叶青又道:“等试炼到最后一轮,胜出者要再和我们打一场。” 曼琉璃还没绕明白,伯赛就站出来了。 伯赛道:“诸位。诸位期待已久的试炼马上就要开始了……” 就像每年的开学典礼,校长说:我就说两句。 结果半小时过去了。 七十九试炼日(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都快要站着睡过去了,她突然瞥见煜鸣珂木朝阳,他们俩也在打哈欠。 伯赛终于讲完了如云院的光辉历程,开始讲试炼。 所谓的试炼,就是考验前来应炼者是否具有入院的条件,今年该出院的弟子是否真的具备出院猎兽的资格。 试炼分三轮。 第一轮是各世家自家内部角逐,胜者进入下一轮。 第二轮,各家抽签决定对战哪一世家,二轮胜出者这时已经具有入院的资格。 可若胜出的小辈想要如云院弟子身上的某样东西,或者某种术法,就在观台等待第三轮。 若不想,可直接退场,一月后前来如云院做正式弟子,开始自己的修习之路。 可从自设有试炼日以来,二轮胜出者没有不参加第三轮的。 原因很简单,在如云院修习三年者,谁身上没有个像样的法器和自学的高级术法。 所以第三轮,较为残酷。 二轮胜出者,点明对战之人,点明想要的东西。 出来应战的如云院弟子为护自己的东西,打伤二轮胜出者是常事。 当然如云院不会做不公平的事,出来应战的如云院弟子一概不准使用在如云院所修习的术法。 牵制术便是其中之一。 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所出如云院的弟子,都应具有应变自控能力。 应变自控,与猎兽息息相关,根据妖兽凶兽属性特征再动用灵修,胜算大增。 可若这第三轮,如云院弟子应战失败。 除了胜者点明要的东西外,还要把自己自学的高级术法一并赠与胜者,甚至还要再留如云院一年,等待明年的试炼日。 若是被轮空,作为如云院弟子,自行展示自己身上最高的术法。 曼琉璃头要炸了,悲道:“我惨了。” 终于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最想听到的话,伯赛道:“试炼,开始,点到为止,各家每六人一登场。” 曼叶青拉住心慌的曼琉璃:“走啦,我们要上去坐着了。” 曼琉璃:“叶青,你说会不会有人选我。” 曼叶青看着曼琉璃,眼光慢慢滑到她的腰间:“可……可能吧,我听他们议论过你的养灵袋。 有人说你的养灵袋可养亡灵,但也有人说,你的养灵袋不纯,什么可养亡灵都是……流言。” 曼琉璃深呼吸了一口气:“那我只能自求多福啦。” “咚!”“咚!”鼓声有节奏的响起。 坐好的漫流向鼓声发出的地方看去,瞬间给惊住了,使劲揉了揉双眼,确信自己没看错,结结巴巴道:“那那是羚……羚羊的前……前代吗?你们怎么训出来的……” 曼叶青惊喜,“琉璃认得麢羊?” 试炼场四角各设有大鼓,大鼓旁边各站两只神兽,鹿蜀和麢羊。 鹿蜀喜爱音乐,麢羊擅长舞蹈。 鹿蜀形象似马,身上是老虎的花纹,红色的尾巴。 而麢羊有四角,马的尾巴和鸟的爪子。 鼓声再响,冲撞人心。 鹿蜀跃起,前蹄击打着大鼓。麢羊舞动着,舞姿不逊于舞美人,甚至是更高一筹。 这时炼场上飞来了六位身着紫色衣服的少年,英气逼人,是东面木家的小辈。 鼓点节奏渐渐急促,试炼一触即发。 “咚!”最后一声鼓声,六名小辈迅速冲了出去,灵修形成的气浪气波随即拧成一股旋风。 “加油啊,星宇!”木朝阳在座位上坐不住,“鸣珂,快给我堂弟加油。” 煜鸣珂瞥了他一眼,敷衍的着拍手,一副丧气语气道:“加油,朝阳他弟加油啊。” 木朝阳:“你们快看,那个又高又壮又胜一筹的是我堂弟,木星宇。” 煜鸣珂:“哦,朝阳他弟加油啊。” 曼琉璃顺着木朝阳指的方向看去,“小朝,你,你是不是对又高又壮有什么误解?” 木朝阳:“我堂弟看起来真的比我高比我壮。” 曼琉璃:“是,和你比起来确实是又高又壮。哎哎,有人下场了。” 大家又把注意力放在试炼场上。 没一会,曼琉璃大惊道:“小朝!怎么三个人合伙攻打你弟!” 曼琉璃见木朝阳不答话,便转头看过去。 木朝阳紧皱着眉头,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他的手早已紧紧握成拳,握的太紧,开始发白。 煜鸣珂上前搭住他的肩:“无事,星宇一定可以的。” 曼琉璃焦急道:“就没有人管吗?三个打一个,这……” “琉璃。”杜文昆目不斜视的盯着试炼场内,淡淡道,“这是常事,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什么!” 杜文昆又道:“家族旁支想要争光,这是唯一出路,眼前情景便是如此。 星宇为本家,其他三位小辈为旁支,三人若想同进如云院,必须战赢星宇。” 曼琉璃惊道:“不是说点到为止,这都不算违规吗。” 杜文昆:“点到为止,在第一轮中,只要家主不做表态,此规定又有何用。” 曼琉璃:“可是,伯赛先生,不是伯赛先生主持大局!” 杜文昆:“各世家自家内部角逐,与如云院有何关系。” 曼琉璃不敢相信的看着正襟危坐坐在一旁的伯赛。 “咣!”兵器跌落声。 木星宇的衣摆上沾满了鲜血,脸也重伤难看。 他借助手中长剑半跪在地上,“噌!”,木星宇拔出插入地中的长剑,艰难起身,缓缓走向场中央。 曼琉璃看着他的背影,像个屹立不倒的英雄。 木星宇恭敬行礼道:“请家主,伯赛先生,评判。” 伯赛笑道:“木家主恭喜,请。” 良久,木东岳才起身,缓缓道:“木家星宇,过。” 木朝阳的双肩终于松了下来,神色也缓成了从前,得意道:“那是我堂弟,木星宇。” “咚!”“咚”鼓声再次响起。 场上又来了六位身着茶色衣服的,是东面小世家。 木朝阳安稳稳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做起了旁观者:“宋家的小辈,不用打我都知道谁胜谁负。” 曼琉璃好奇:“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的?” 木朝阳道:“小世家为巩固自家实力,重点培养都在那些嫡出直系的子女身上,像那些旁支是不会管的。” 曼琉璃脑子轰的一声,她一直以为红衣琉璃经过层层选拔进的如云院,没想到…… “琉璃。”木朝阳见曼琉璃失神,随即安慰她道,“你别多想,这才第一轮,第二轮才能看出真正的胜负。” 曼琉璃听完,心中略有些释怀:对,还有第二轮,就算第一轮是侥幸,二轮对战是躲不过的。 战鼓声又再次响起。 木朝阳自豪道:“我就说吧,肯定是站左边的人赢。哈哈,祝他们第二轮好运。” 战鼓响了又响,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为争名列前茅,就算身负重伤也在所不惜。 “有死过人吗?”曼琉璃看着衣襟已沾满鲜血,却仍昂首挺胸站在试炼场中央的那名小辈。 鼓声再次响起,入耳的不再是乐符,是为杀敌不归的命令。 涧凡臻抬眼,沉声回道:“有。” 急促的鼓声落下,第一轮中最后一场比试,来势更加凶猛。 杜文昆突然从自己的位置起身,缓缓向各位家主的方向走去,步伐走的有些沉重。 可眸子里映的坚毅,是杜家未来家主该应有的。 “听说杜家的老家主杜文成,快要不行了。” “杜家,要换位了。” “杜家刚稳住根基,杜家小儿怕是站不住啊。” “咚!”“咚!”鼓声戛然而止。 随即杜文昆向各家家主伯赛行礼道:“家父染病,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伯赛和蔼笑着:“文昆无须多礼,请。” 杜文昆转过身,看着站在场中身姿挺拔的那三名少年,缓缓开口道:“恭喜三位。” 杜文昆话音刚落,有力的鼓声再次响起,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伯赛起身跃下,落在场中,站定后,大手从衣袖中掏出木牌,随即猛扔向空中,也不知用了什么术法,木牌悬浮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伯赛环顾了站在试炼场周围的各世家,开始挥动衣袖,各世家的姓氏随着衣袖的挥动开始在木牌出现。 没过多久,各世家的姓氏便已全部出现在木牌上。 伯赛满意的看着,这时他的手上出现了一股小旋风,众小辈还不及细细查看,伯赛就将这股小风,打进了木牌中。 悬浮在半空中的木牌受到风力,刻字的一面全部朝了上方,开始急速打乱。 伯赛又跃身到场外,看着各家小辈,淡淡说道:“第二轮比试,抽签现在开始。” 伯赛音刚落,众小辈便迅速起身,上前去选择自己相中的木牌。 拿到木牌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伯赛:“请各位确认对战之人,每人两场,只胜一场便可。” 鼓声一直响,没有再停过。 观台上一些见不得血腥场面的人,已经别过脸不敢再看。 鼓声急的很,让人乱了心神。 曼琉璃死死堵住耳朵,低低的垂着头:“别敲了别敲了……” 鼓声入了她的耳,就像正在刺穿她的耳膜。 她不是没有去过拳击比赛的现场,只是现在的场面血腥暴力更甚至是有些打红了眼,更没有一个人出来喊停。 八十试炼日(三) http://.biquxs.info/

世间悲欢,历尽千帆,记住的往往不是名利场上的输赢,而是来自朋友的默不作声。 鼓声,兵器相见摩擦声,观台上的助喊声,一切都显的那样讽刺。 “不要打了,都不要再打了……”曼琉璃喃喃着。 忽一双手裹住她的手,也捂上她的耳,随后低声说道:“快了。” “涧凡臻,我要出这如云院。” “会的。” 不止是她还有观台上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术法相撞形成的气波一阵又一阵,一次比一次强烈。 “咚!”最后一声鼓声,随之而来的安静,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曼琉璃缓缓抬起头,看着场中。 场中只剩约二十名少年,少年们的傲然英姿向所有人宣布:我,已是如云院弟子。 伯赛率先鼓起了掌,如此雷鸣般的掌声才灌入场中。 “四方加中央五大世家,今年又是榜首啊。” “恭喜金家主。” “木家主同喜。” “今年杜家旁支进的不少啊。” 伯赛起身,向前走了一步,缓缓道:“首先恭喜各位夺得名次。其次,感谢各位为我如云院注入新生力量。 试炼第三轮,两个时辰后开始,你们之中可有退出第三轮者?” 众少年听罢,皆行礼道:“弟子自愿请战第三轮。” 伯赛笑道:“好。如云院弟子有勇更要有谋。” 众少年道:“谢先生指点。” 伯赛:“场外段公子师承千元道千医师,你们大可放心与他。” “是。” 有的少年离了场,去段泽洋那里包扎伤口,有的少年则是原地闭目养神。 当然也有几个各别的。 金令仪道:“你就是木家星宇?好身手,可惜速度太慢。” 木星宇闭目养神没有理她,金令仪不屑道:“哼,装什么清高,过了第二轮的有几个是好人。” “琉璃姐姐。”煜琬蹭蹭跑去曼琉璃那里。 曼琉璃看着煜琬,才想起她的养灵袋还没修出来,是明年参加试炼的。 又听煜琬道:“待我回家去,一定好好修习。可……可我害怕,实在是太吓人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曼琉璃道。 这时金令仪路过她们的身边:“作为旁支,不来也无所谓。” 煜琬:“我……” 曼琉璃:“煜琬,不要放心里,她说话就那样。” 金令仪:“曼琉璃你说清楚,我说话那样?” 三个女人一台戏,在一旁的男子,不好开口。 “令仪。”金九皋听不下去走过来道,“爹爹在那边,等你好久了。” 金令仪斜了一眼曼琉璃,对金九皋道:“作为如云院的弟子,就该这样团结。” 煜琬看着金令仪离去的背影,不安问道:“琉璃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曼琉璃安稳她道。 “煜琬。”煜鸣珂走过来,他看见她手上戴着黑曜石。 “鸣珂哥哥。” 煜鸣珂问道:“你手上的黑曜石是谁给的?” 煜琬欢喜道:“是琉璃姐姐。” 煜鸣珂难以置信的看着曼琉璃,什么时候这两个人要好的这种程度。 曼琉璃不以为意道:“一块石头而已。” “琉璃我真的是越来越服你了。”木朝阳过来插嘴道,“前有狌林送缚心锁,后有如云院送黑曜石。” 曼琉璃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木朝阳又道:“哈哈,其实我的也送啦,给我娘亲啦。” “哎,伯赛先生来了。” 人群中开始吵嚷起来。 “两个时辰好快,不知道那些人修整好没有。” “看,他们入场了。” “如云院的医师果然非同寻常啊。” 鼓声再次响起,曼琉璃听着鼓声,心里慌的不行,就像是战场上还剩一名战士,孤立无援。 煜琬见曼琉璃额头上冒了些细汗,急忙问道:“琉璃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 “还能怎样,像你一样,害怕呗。”金令仪回试炼场,正好路过他们。 煜琬听罢,有些恼怒,说她可以,若是因为她扯上曼琉璃绝不可以,立即严肃道:“令仪姑娘,讲话注意分寸。” 金令仪:“我注意分寸?你作为一个旁支,怎敢这样与我讲话!现在注意分寸的该是你!” “令仪姑娘。”煜鸣珂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若是如此,作为如云院弟子,你的师哥师姐是不是也不能与你讲话。” “咚!”“咚!”鼓声开始断音。 金令仪不敢多在停留,斜了一眼曼琉璃,便转身去了试炼场。 场中的那名少年,定定的站着,随后缓缓开口道:“东面木家星宇,请战木朝阳木前辈。” 观台上的木朝阳乐了,对他身旁的人说道:“我就知道我堂弟肯定会选我。” 随即木朝阳起身跃下观台,走到木星宇身边,小声道:“星宇,你受了伤,咱俩就敷衍敷衍,你要什么东西,我回家就给你。” 木星宇像是没听到,大声道:“所求木前辈手中黑曜石。” “星宇星宇,你换个,黑曜石我已经给我娘亲了。” 木星宇没有再答话,静等鼓声停。 木朝阳怎么和他说,他也无动于衷。 木星宇一掌出去的时候,木朝阳没有反应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不给木朝阳喘息机会,木星宇持剑迅速冲过去。 木朝阳见来人气势汹汹,急忙撑地起身,向旁边闪去,“星宇,你来真的?” 木星宇仍是不答,剑锋偏转,直向木朝阳。 可木朝阳左右为难,木星宇从小便跟着他,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还以为木星宇选他,是为了敷衍木东岳。 现在看来,他在逼他出手,他想要个名誉。 既然如此,木朝阳不再犹豫,唤出自己终风双锤,调了自己半成灵力,猛甩出一只,砸向木星宇。 木星宇急忙躲避。 木朝阳借着木星宇躲避的起势,紧握着另一只锤子急速起身跃向木星宇锤去。 木星宇无法再躲。 气波相撞,灰尘四起,只是随之而来的,没有重击,没有疼痛。 木朝阳怕他摔出个所以然来,先一步,一只脚正垫着他的脑袋。 木星宇缓缓睁眼,看着正低头看自己的木朝阳。 木朝阳见他睁眼,立马抽出脚,不耐烦道:“快起来,我的脚要疼死了。” “堂兄……” 木朝阳气道:“别喊我,谁愿当你堂兄你就找谁去。” 木星宇急忙抓住木朝阳的袖子,“堂兄,听我解释。” 木朝阳生气,背过脸不理他。 木星宇又道:“堂弟……是知晓堂兄已把黑曜石给了……” “那你还要。” 木星宇满脸歉意,急忙又道:“堂兄……在家中,堂兄事事让着我,无论何事赢者必是我。 可星宇只想和堂兄认认真真比试一场,才出了此下策。星宇不想堂兄一直护着我,星宇想…… 星宇想赶快学有所成,然后……然后就有实力护着堂兄。” “堂兄……” “好了。”木朝阳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木星宇,不忍道,“走,我带你去泽洋。” 木星宇终于露出笑容,喜道:“好,谢堂兄。” “我跟你讲,这泽洋兄可厉害了。” …… 曼琉璃看着离场的两人,喃喃道:“我真是应了那句话,在危险的边缘上疯狂试探。 小朝爆发力那么强……我招惹他……我脑子进水了吧?” “朝阳哥哥,是木家的长子。”煜琬坐的离曼琉璃近,她能听清她在嘟囔些什么。 曼琉璃还在感叹,鼓声响起,场上来了金令仪。 金令仪环顾了一周,轻笑着。 观台上的讨论声和鼓声并响。 “这金家令仪不输她姐姐啊。” “前两轮毫发未伤,不容小觑。” “不知会点明那名弟子前来与她对战,胜负难说喽。” 吵嚷中,众人听金令仪道:“我要挑战两个人。” “我没听错吧,她要挑战两个。” “这是高估了自己还是小看了这如云院众弟子?” “我觉着这金令仪有些狂妄了。” “灵修盛极傍身,该是如此。” 伯赛起身摆摆手,示意各方声音停下。 伯赛严肃道:“金令仪,你可想好了?” 金令仪:“是!” 伯赛:“试炼场上所受之伤不分轻重,容不得反悔。” “令仪自然是知晓的。” “好,那请点明对战之人吧。” 金令仪轻笑着,缓缓开口道:“一个是金九皋,我想要她身上所有的名誉。” 众人哗然:“早就听闻金家姐妹不合,难道传言为真?” “这下可有的看了。” “听说两姐妹的灵修术法不分上下。” “都是直系嫡出,却如此见外,怕是不止不合那么简单啊。” 金令仪不紧不慢的整理了整理衣领,直视上曼琉璃的目光,“另一个则是曼琉璃,我想要她身上的养灵袋。” 此话一出,曼琉璃心中咯噔一下,该来的总会来,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原本观台上的众人,屏气凝神细细听下一个会是谁,一听到是曼琉璃,大笑了起来。 “这金家小儿,是故意的吧?” “胜负已定,何须再看?” “我看这曼琉璃直接私下给她得了,免的出来受这苦。” 众人吵嚷。 煜琬焦急道:“这该怎么办才好,万一……” 曼叶青:“要不我去!” “你们当这些人不认识她吗?”金九皋走过他们,起身跃到了试炼场。 “好啦。”曼琉璃调整好状态,笑着安慰他们道,“你们不要担心了,也许她就是拿我消遣一下罢了。” 八十一红衣妖孽 http://.biquxs.info/

鼓声渐渐急促。 金令仪看着眼前的一丝不苟的金九皋,笑出了声,笑声如银铃悦耳,却也暗藏杀意,“姐姐,是你不思进取,可勿要怪我。” 话毕,金令仪腾空而起,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直奔金九皋而去。 金九皋定神,迅速起身应战,身形一闪,长剑与她擦肩而过,划破衣袖。 可一切就像在金令仪预算中。 金令仪手腕一翻,双手中各握一只短刀,刀身到处都是刃口和尖刺。 金令仪嘴角勾起,借着金九皋躲闪的机会,随即向前跨出一大步,狠狠向金令仪脖颈划去。 曼琉璃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惊愕布满全身,她认得的那两把短刀。 她在博物馆见过,这种短刀专用于刺杀,被杀人身上不会留下任何伤口。 但它却比刀砍还要恐怖,因为将其紧握在手中猛烈攻击对方时,只要一用力,刀尖就能刺穿对方的骨头。 “琉璃,你怎么了?”曼叶青担心的问道。 “金令仪……九皋可是她亲姐姐,她怎能……”曼琉璃死死的盯着摔在地上的金九皋。 曼琉璃她从不觉得金九皋有多坏,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方式。 有人处事不惊,有人阿谀奉承,有人喜怒形于色,有人适度止损明知隐忍,无论如何,这都是生活环境给的。 而金九皋就是适度止损那种人,所以他们就会觉得她这个人薄情寡淡。 “轰!”冲天地的强大气波将周围的尘土扬起,两人兵戎相见。 金令仪发狠,而金九皋以伤体迎战。 金令仪可不管金九皋有多么悲惨,将两把短刀同时猛的扔向金九皋,一把制敌,一把压敌。 众人见金九皋脚步踉跄,明显已处于下风。 “喊停!快喊停!”曼琉璃转身冲向伯赛那边,“点到为止,不是点到为止吗!” 煜鸣珂离的她近,手疾眼快一把挡住她:“不可,金家家主还未……” “家主家主!全是家主!九皋是他的女儿,是金令仪的姐姐,怎么能下这么大的狠手! 煜兄,会死人的,会死人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谋杀!如果金令仪杀了九皋,我们都是凶手!” 突然场中传来一声尖叫。 一把短刀划过金九皋的右臂。 金令仪借势瞅准机会,一个箭步冲到金九皋的身后。 随即一只手抓住金九皋手中的剑柄,一只手抓住金九皋左臂,用力一拧,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金九皋的关节脱臼。 地上开了朵炫丽的血花,金九皋就躺在里面,已看不清样子。 金令仪松开金九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短剑,冷笑着,“只有我才可以给金家带来无上的荣耀,只有我。” 短刀上血迹渐渐被金令仪擦拭干净,“放心吧,不会痛的。” 观台上鸦雀无声,不再喧嚷。 金令仪已举起她的短刀。 而金九皋淡淡笑着,心里多了些舒朗,喃喃道:“真好。” “煜兄。”曼琉璃忽然淡淡开口,“无论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你们还是会旁人,我都会这样做的。” “哐!”金令仪的举起的短刀,被一只短剑射中,掉落在地。 原千钧一发之际,曼琉璃迅速解了自己养灵袋,猛扔向金令仪,袋中的云漓彩扇像是终于得到解脱,冲破养灵袋,扇骨急速分化成短剑,奔向金令仪。 “这炫丽夺目的光耀……”原本静了的观台又嚷了起来。 “那是什么?” “怎么看着像是……” “云漓彩扇!” “此扇不是失传已久,曼琉璃从那里得的!” “曼琉璃不是灵力低微,怎能驭的了此扇!” “那知许堂中伤人的,会不会是……” “伤人的根本不是养灵袋中的火石!是云漓彩扇!” “咚!”鼓声也戛然而止。 “伯赛先生!”金家家主金兆昌突然伸手止住欲起身的伯赛,“你我静候便可。” “咚!”“咚!”鼓声再此响起。 曼琉璃跃下观台,眸子里出现少有的冰冷,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场中。 场中为躲避云漓彩扇向后退了几步的金令仪,也已直直站好,轻笑道:“呵,云漓彩扇,我还以为爹爹骗我的。 这认主的法器,灵力低微的人是不会让它发出多大的威力的。不如你割血祭它,赠我如何。” 曼琉璃不答她,她现在深深怀疑这金令仪是个疯子。 金令仪又道:“好啊,既如此,我便自己取。”话不等说完,随即脚底生风,似掠影冲了过去。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曼琉璃抓住机会,挥手召过云漓彩扇,扯出漆红色的光束,随着引向,牵制流纹似箭冲向金令仪。 金令仪心中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唤出缚心锁护身,两术相撞,灰尘四起,迷了众人的眼。 迷雾中看不清,到底是谁处于下风摔到在地。 忽一束红光冲破暗尘,打散了迷雾。 众人的视线渐渐清晰。 曼琉璃在场中定定的站着,周身被缚心锁的光耀保护着,毫发未伤。 金令仪身处金色流纹中,喘着粗气,恨恨的盯着曼琉璃。 “缚心锁……琉璃她什么时候……”曼叶青被惊到,忍不住出声。 喧嚷声,鼓声,场中的两人早已听不见。 “这是什么术法,冲击怎么如此之大?” “早就听闻如云院高级术法可杀人于无形,今日一见,果然是该要选些资质过人的弟子。” “不是说曼琉璃的缚心锁赠予一只狌狌了吗?” “曼琉璃是不是真的灵修全废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修出缚心锁!” 金令仪定了心神,恢复了体力,怒道:“真后悔啊,当初我真该好好给你诊诊脉,今天我非要拿你祭扇,取走这云漓彩扇。” 金令仪自带杀气,冲向曼琉璃。 紧张观战的众人,突然感觉腰间的佩剑有些震动。 不仅观台的上众人,连如云院的弟子都些震惊,都不知所以然。 灵力强的动用法术制住自己的佩剑。 灵力稍低的还不等控制住自己的长剑,只在一瞬,“唰”的一声,飞了出去。 天恩泽万物,凡有灵可控,皆可成兵,这是郑厨娘告诉曼琉璃的。 牵制术,制人,制物,它们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控,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兵器。 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万剑已悬空,齐指金令仪。 没人敢再说话,怕一点风吹草动,乱了曼琉璃心神,让她控术不稳,随后金令仪万剑穿身而亡。 “你以为我怕吗!”金令仪气势不减反而大增,怒喊道,“我们金家的人,谁不是从万兽攻击中活下来的!” 曼琉璃握着云漓彩扇,一下没一下的打在另一只掌心中,歪着头静待金令仪起势。 金色的光流围绕着金令仪的全身,耀眼至极,缚心锁形成的流纹也开始膨胀,而后短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 凌厉的杀气越来越近,金光短剑马上触及曼琉璃身体。 忽飘动的旗帜突然自动扯下,快速拧成一股绳,猛烈冲破缚心锁光罩,刺向金令仪,急速把她捆绑在半空中。 金令仪动弹不得,手中的短剑随即脱手,就在只差一毫的距离刺中曼琉脖颈时。 郑厨娘赠她的长衣突然从养灵袋里跑出来,迅速裹住短剑,短剑上的金色光束闪灭,跌落在地上。 短剑不再震动后,长衣有所感知,缓缓松开短剑,顺势穿在了曼琉璃身上,星云闪耀,尽显优雅脱俗之态。 曼琉璃抬眼直视起金令仪,眼底看不出任何波澜。 “是……御风行!”观台上有人先惊讶出声道。 “这不是星云长老的御风行长衣吗!” “星云长老难道还在人世?” “御风而行,形如流水,便是御风行衣了。” “金家令仪,怕是……怕是……” “小看曼琉璃了,小看这曼家琉璃了啊!” “曼琉璃!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再来一场!”金令仪气到浑身颤抖,“你动用高级术法,赢得不光彩!” 曼琉璃无所动容,弯腰捡起金令仪的短剑,向她走去:“不光彩?一个在明里一个在暗里,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不光彩些? 为什么九皋无力还手,为什么九皋所有起势你皆能压制的住,还不是因为你借你的短刀顺势给九皋设了牵制术! 否则刀身上的金色流纹从何而来!” 曼琉璃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金令仪焦急,“我……她……,不!你撒谎,我没有!” 曼琉璃:“此刀才是真正杀人于无形,刺人骨却不留伤。 我把你放下来,你敢不敢挡着众人的面,拿起九皋的手腕给大家看看,她身上到底没有伤口。” “呵,曼琉璃,你在胡说些什么,若真如你所说,她身上这些血又从哪里来?” 曼琉璃站在剑光里,映的她冷若冰霜:“这些血,难道不是你从她骨子里带出来的吗。你若不这样,怎么掩饰你动用了牵制术。” “你……” “我一直不懂,如云院究竟能带给你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们反目成仇。她可是你姐姐,你的亲……” “不!”金令仪一反常态,大声喊道,“整个金家,只有我金令仪才能带来无上的荣誉!” 曼琉璃惊愕,突然她手中的折扇开始震动。 随之而来的是煜琬着急的大喊声:“身后!小心身后!快躲开!琉璃姐姐快躲开!” “噌!” 曼琉璃躲闪不及,脖颈被金九皋划伤,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渗出,她从没想过金九皋会拿剑指着她。 痛感爬满曼琉璃全身,难以置信道:“九皋……” 金九皋却一字一顿的威胁她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曼琉璃:“可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金九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曼琉璃:“九皋……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我金九皋从来不需要朋友!” 曼琉璃心中突然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只看的见金九皋身后,捆住金令仪的那些绳子缓缓落下,齐指金令仪的那些长剑,转了剑锋,回了主人的剑鞘里。 金令仪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曼琉璃眼中的冷峻的光,暗淡了下去换了正常神色:“你们帮我那么多,我总觉得欠你们些什么,我想走之前……。” 不等她说完,不知怎的金九皋狂笑起来:“帮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一直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啊。” 曼琉璃:“九皋……可那些书……” 金九皋:“你以为我是真心帮你找书吗?哈哈哈……笑话!我只是为了让你有能力再去趟青龙潭!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要用那些书的,是涯底绞兽坑!” “轰!”此时曼琉璃似有天雷轰顶之感。她不信,她怎能信,那些差点杀了她的绞兽绳,竟是眼前之人所布。 金九皋看着曼琉璃的反应,冷笑道:“怎么?不信是我所布?你以为只有我在害你吗。 为什么把你关在静修室,为什么不让如云院子弟与你来往,为什么朱皎伯赛不帮你。 哦对了,还有你之前所爱的涧凡臻。他不也为测你灵修,引你进狌林,还在你身上设了牵制术。 对对,你知道涧凡臻引你进狌林的事,是涯边控飞前一晚曼叶青告诉你的吧。 诸如此类的事情,你都不细想吗。他们说害怕你,我也正有所求,所以我们要合起伙来害你啊。” 曼琉璃怔怔的看着她,眼泪快要决堤:“九皋……怎么可能……” 金九皋笑的更狂了:“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谈什么朋友吗?” 曼琉璃全身颤抖着,一行眼泪流进伤口里,扯动了全身的痛。 忽然一双邪魅的眼,映在曼琉璃瞳里。 金令仪持刀,又冲向金九皋,停了的战鼓又急促响了起来。 “九皋!”“鸣珂!” 曼琉璃本能的扑向金九皋,将她护在怀里,云漓彩扇还未出去,一声倒地声进了众人的耳。 “令仪姑娘,你会后悔的。”煜鸣珂忍住疼痛。 在观台上,煜鸣珂看着金令仪,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本想前去带金令仪离场,未曾料到…… 又听煜鸣珂道:“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你能有一个姐姐。父母故去后,九皋便是你这世上最亲的人,着实不该这样……” “我不需要!”金令仪发了狂,将短刀从煜鸣珂肩膀里猛地抽出来,转身又冲去金九皋那里。 “蹭!” 金令仪手中的短剑被涧凡臻扔来的长剑,击落在地。 “够了!”金兆昌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八十二红衣妖孽(二) http://.biquxs.info/

本是皓月当空的夜,不知那里跑来的乌云,遮了个严实。 曼琉璃想着,就算有光,也总有些地方是光亮照不进去的。 可那些光亮照不进去的地方,黑暗的地方,也应是无辜的吧。 是那些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了黑暗,所以世人才觉得黑暗深不见底,可怕至极。 曼琉璃伸手想抓住这点光,可月光透过指缝,照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 试炼已经结束了有些时辰,只是今天金九皋的那些话,还回响在她耳边。 试炼的后半场: 有人跟涧凡臻要追顾术的用法,涧凡臻一招制敌,那人惨败。 有人问杜文昆要《定江山》图,虽那人最后倒地不起,但杜文昆还是把画赠与他了。 有人借曼叶青的莺飞鞭一节,那人还没出手,就被莺飞鞭五花大绑,扔出场了。 恍恍惚惚,曼琉璃最后怎么走出的场,记忆像是被磨掉了一样,记不清。 路上有人曼前辈曼前辈的喊她,她也一概不知。 “琉璃。” 曼琉璃闻声,连忙擦净了眼,转身回道:“秋荣娘,爹爹,涧叔父。” 秋荣娘拉过曼琉璃的手,“今天……”说着手又轻轻滑过她的脖颈的纱布,“还痛不痛?” “不痛了,过几天就会痊愈了。” 秋荣一脸愁容:“真是苦了你了。” 曼浏江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与你秋荣娘还有涧叔父刚从知许堂回来,他们对你有些争议。” 曼琉璃这是知道的,她今天用了牵制术,不止是用在了金令仪身上,还用在场中众人身上。 “爹爹。”曼琉璃有些难受,小声问道,“他们可有难为你?” 曼浏江:“这倒没有。说起来,爹爹今天更多一些欣慰,我儿琉璃已能独立行事,好的很。” “谢谢爹爹。”曼琉璃开口笑了笑。 “琉璃。”涧辽原比起他们两个,脸上多了些难为情,“今日我们在观台……九皋姑娘那些话,我们听得……凡臻是不是真的……” 曼琉璃垂下眼眸,微微点头,答道:“是。” “凡臻他……”秋荣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到底是明白了为什么感觉曼琉璃与涧凡臻生疏,“为什么,他到底想怎样……” “秋荣娘我……他……”曼琉璃有些手足无措,“秋荣娘,你别哭,涧凡臻说不定是为我好,是的,他是为我好。 要不然我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该怎样修习术法,对不对。” “琉璃。”涧辽原突然朝曼琉璃行起礼,曼琉璃大惊,赶快手忙脚乱去扶起涧辽原。 涧辽原神色凝重,仔细看鬓角的白发也是格外扎眼,听他沉重道:“我们涧家对不住你娘亲,对不住你哥哥,不能…… 不能再对不住你,对不住曼家。” “娘亲?哥哥?” 曼琉璃记得梦婉和她说过,红衣琉璃的娘亲病倒后,不久便与世长辞了。怎么又突然扯出了涧家,怎么还有哥哥。 本就耿耿于怀的陈事,忍痛说出来,无疑是在未结痂的伤口上又故意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人世浮沉,繁华落尽,时间变迁,一切归于尘埃,是哭也罢,是痛也罢,想念的人最终也只能在回忆里见。 曼琉璃握住秋荣的手,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安慰她道:“秋荣娘,我怎么会怪你,更怎么会怪涧家呐。 人活着啊,有知心好友两三该是多么幸运的事。你与我娘亲又是知交,她有幸遇见您,我想,您也会觉得自己幸运,有幸遇见了她。 当时若是换成是我娘亲早产我,想必,您也会不顾一切去救她。您看,这就是知交啊。” “琉璃……”秋荣泣不成声。 忽一丝丝光亮透过乌云射了下来,皓月拨开层层乌云,终于探出头来。 曼琉璃笑着:“还有啊,您放心吧,我和涧凡臻一定会去琉璃涧的。” 秋荣轻轻点头,她已说不出话。 “既然月亮出来了,那就不要再去黑暗走一趟了,秋荣娘。”曼琉璃抬头望着那轮圆月,心中默默这样想,“红衣琉璃,我这样说,希望你不要介怀。 她对你好,对我也好,对你娘亲更好,她不该守着悲痛过一辈子。” “琉璃。”曼浏江忽然开口道。 “爹爹。” 曼浏江道:“以前是爹爹做的不对,不该事事要你听我安排。我与你涧叔父还有秋荣娘,已经商量好了。” “什么?”曼琉璃疑惑道。 涧辽原和蔼笑道:“只要你们好,我们便好。我们确实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你们身上。 你与凡臻,我们作为长辈的,的确该要听听你们各自的想法。 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见到琉璃满心欢喜的来找我,开心道,涧叔父,我有非嫁不可的人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曼琉璃今天终于有件开心到一蹦三尺高的事,“我和涧凡臻……” “是。”涧辽原肯定她,“你与凡臻不必再受婚约约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曼琉璃高兴到原地转了三四圈,突然抱住涧辽原,大喊道:“啊哈哈,谢谢涧叔父,我爱您!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到处走到处逛,去哪里都可以,涧凡臻不会再跟着我。” 涧辽原见曼琉璃开心,自己也不禁开心起来,若自己有个女儿,也该这般撒娇吧,随后喜道:“是,琉璃想去那就去那里。” 曼琉璃一蹦一跳的要去段泽洋,中途又跑回来,抱住秋荣和曼浏江,大声说道:“秋荣娘,爹爹,我也爱你们,哈哈哈……” 秋荣看着曼琉璃大声嘱咐道:“慢点,小心伤口。” 远处,那里还有曼琉璃的影子。 “凡臻。”涧辽原背着手,换了脸色,“出来吧。”,严肃不容反驳。 涧凡臻从暗处走出来,行礼道:“父亲,娘亲,曼叔父。” 涧辽原:“自己前去领罚吧。” 曼浏江:“这……” “浏江,你不必求情,他简直是大逆不道!” 涧凡臻垂下眸子,撩起衣摆,突然跪在地上“凡臻的确该罚。只是……只是孩儿有一事相求。” 涧辽原冷冷道:“求得与求不得,这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是。凡臻这就去浮沉瀑。” 涧凡臻去了浮沉瀑,他要在寒冷刺骨的瀑布中跪一夜,是惩罚,也是家法,可他不悔。 曼琉璃去了百草堂。 段泽洋满头大汗,在提炼药草。 “段兄。” 段泽洋见来人,立马关心道:“琉璃,你怎么来了,脖颈上的伤还痛不痛?” “没事没事,你在做什么呢?” 段泽洋叹道:“师父去给九皋正骨了。鸣珂他……唉,全身滚烫,高烧不退。 我正在想办法该怎样缓解一下鸣珂的病痛,可总觉得缺点什么。” 曼琉璃脑子蹦出来的第一想法是布洛芬退烧药,但又马上把自己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了,这里上哪去找化学纯净物。 曼琉璃胡乱摇了摇头,道:“段兄,你这药里有什么草药?” “琉璃……懂些医术?”段泽洋有些好奇。 曼琉璃伸手拍了下段泽洋脑袋,愤愤道:“救人要紧!” 段泽洋把她引到药草旁:“这里有,连翘、淡豆豉、甘草、淡竹叶、牛蒡子、荆芥穗。” “没了?” 段泽洋摇摇头,“没了。” 曼琉璃开始使劲回忆,自己喝过的退烧药里有什么:按段兄的来说,药里应该却缺……缺……桔梗、金银花、薄荷。 我没记错的话……对,就缺这三味药材。 “桔梗金银花薄荷,段兄,我们这里有这些药材吗?”曼琉璃不敢耽搁,立马全报给了段泽洋。 曼琉璃看着段泽洋一脸疑惑的样,礼貌微微笑道:“好吧,我们没有。” “现在你也比较重要。”段泽洋宽慰笑着,“万一你也高烧,我真的要……” “不不,我有办法了。”曼琉璃突然瞥见一旁的酒。 “嗯?” 曼琉璃解释道:“我们先用这些药给煜兄医治,随后我们再用酒。” 段泽洋:“酒?” 曼琉璃:“对!用酒擦拭身子。酒开始在挥发的时候,会带走热量,降低温度。 段兄的药虽然缺了三味,但是也不是不可用。只不过药后效果不如全药效果好。 这时我们再用酒,也许就事半功倍了。” “听了琉璃一话,千某当真是自愧不如了。”千元道提着他的药箱回了百草堂。 “师父。”段泽洋连忙去接药箱。 “千医师。”曼琉璃喜道,“你的病可算好了。” 千元道笑道:“我方才去了煜公子那里,烧的厉害,本想回来换针,但听琉璃这样讲道,大可一试。” 曼琉璃:“哈,谢谢千医师信任。” 千元道又说道:“一来可多个良方,二来可让煜公子少点痛苦。” “额……”曼琉璃抽搐了抽搐嘴角,合成是把煜兄当作了小白鼠。 “咕嘟……咕嘟……” “师父,九皋的药好了。”段泽洋把药壶拿下来,“琉璃,你在这等一会,我去送……” “我去吧。”曼琉璃打断道,有些事情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去面对好了。 “这……”段泽洋有些放心不下,“还是我去吧,其实今天在场外……” 气波冲击撞击巨大,灰尘扬起迷眼时,段泽洋还以为是涧凡臻,谁知他瞥了一眼,竟是曼琉璃。 曼琉璃笑道:“你们还是赶快去医治煜兄,他要是再烧,脑子就要烧坏了。 哦对了,不要擦到他的伤口,还有手心脚心前胸后背也不能擦到。” “好。” 八十三红衣妖孽(三)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进金九皋屋的时候,金九皋正在试着活动手臂。 曼琉璃忙惊道:“别活动了,小心再掉下来。” 金九皋淡淡瞅了她一眼。 曼琉璃知趣转了话题:“这是千医师熬的药,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对你肯定是有好处的,快趁热喝了吧。” 金九皋刚把碗端到嘴边,又随即放回桌子上。 “真的没毒,我发誓。”曼琉璃怕金九皋多想,立马解释道。宫斗剧里说了,这种情况下,对方情绪会偏激,极其没有安全感。 曼琉璃又道:“千医师给我我就直接拿来了,路上也没有碰到什么人,所以真的没毒。” 金九皋冷笑道:“是吗?我喝完后,就算有所缓解,可我非要百般不适。 你又能拿我怎样? 而且你来的路上也没有任何人给你作证,所以我非要说,是你要报今日一剑之仇,加害于我。 你觉得他们会更信任谁呢?” 曼琉璃怔了一下,随即又把药碗推给她,“喝完早休息吧,他们说明天就要公布结果了。” 金九皋:“你不怕?” 曼琉璃:“你若是真的想那么做,就不会告诉我了。” 金九皋直视着她,手渐渐合成拳。 曼琉璃看见金九皋的变化,深吸了一口气讲道:“我不知道我以前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记恨我。 可我向你道歉是认真的,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这件事也是真的。” “曼琉璃!我说过了,我不需要!” “九皋,你今天和我说的那些事,如果是为了刺激我,你做到了。可我更愿意理解为,你为我好,你在提醒我行事小心。” 金九皋缓了神色,不再去争论。 曼琉璃见金九皋喝了药,舒心道:“你早休息,那我走啦。” “曼琉璃。”金九皋突然扶桌站起来。 “怎么了?” 金九皋别过脸,缓缓道:“无事,你走吧。” 曼琉璃自己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她脖子上有伤,不敢去找郑厨娘。 等金九皋屋子里的灯熄了,她才回的屋。 本想再去趟煜鸣珂那里,可人家在擦身子…… 算了。 夜色越来越深,可她翻来覆去睡不着:金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金家。九皋都伤成这样,竟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望。 曼琉璃又想起金令仪那双邪魅的眼,不禁打了个哆嗦。 次日天刚亮,曼琉璃收拾利索,扇子什么的也不用遮遮掩,反正大家都看到了。 刚推开门…… “涧凡臻!” 涧凡臻转过身:“走吧。” 曼琉璃:“我和你说啊,你爸说了,咱俩……” “昨日诸位先生与家主共聚知许堂,对你试炼一事颇多争议。”涧凡臻知道她要讲什么,只能急忙打断她,“他们觉得你暂时不宜出如云院。” “什……什么!” 涧凡臻又道:“他们对你的云漓彩扇,御风行衣有疑,甚至再提了你独身前往青龙潭之事。” 曼琉璃震住,青龙潭,红衣琉璃和她说的那些事。 涧凡臻:“我来找你,是希望有些事,你可以如实告诉我,这样方可想出良策应对。” 黑色的眸子里看不见彼此的答案。 曼琉璃越过他,欲加快脚步向知许堂走去。 涧凡臻伸手焦急拉住她:“《世说奇异录》里有预知之人记载,你是不是?” “涧凡臻,你是不是去过青龙潭?”曼琉璃甩开他,冷冷道,“那天,你是不是有拿剑指着我?” 涧凡臻不敢再去看曼琉璃的眼睛,半响,缓缓答道:“是。” “果真。”曼琉璃突然就笑了,“我说为什么有些时候,你对我好是真的好,坏的时候是真的坏,是愧疚?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琉璃。” “涧凡臻!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曼琉璃加快了脚步,涧凡臻定定的站着。 恍惚间,涧凡臻觉得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原来以前,往前一直走不回头的是自己。 涧凡臻忽回神想起曼琉璃离去时,情绪不对,他怕她出乱子,他不能不管她。 知许堂里的气氛,比以往更加严肃,静得吓人。而里面的诸位先生众弟子,像是故意在等她来。 曼琉璃急步走进来,“为什么不让我走?” 伯赛:“不该乱了规矩,应先见过各位先生。” 曼琉璃淡淡环顾了一圈众人,平静道:“你这是要我尊重你们吗?不过从青龙潭回来的曼琉璃,可遵守不了你们这三叩九拜的规矩。” “放肆!你怎敢乱了规矩!” “我乱了规矩?那我就好好和你们说说,到底是谁乱了规矩。 昨日有多少人差点死在试炼场上,你们知道吗。开场前讲的清楚,试炼点到为止即可。 可是呢,如果真的适可而止,煜鸣珂金九皋会受重伤卧床不起吗?” “你!” “规矩都是你们定的,你们为人师表,就应率先遵守。既然你们都做不到,凭什么要让我来做。” “曼家琉璃,大胆!”伯赛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而曼琉璃腰间云漓彩扇早已震动生流纹。 伯赛大怒道:“试炼动用高级术法,已坏规定,如今再大闹知许堂,实在不可饶恕!” “唿!”一声,云漓彩扇跳出曼琉璃腰间,发着漆红光束护在她面前。 突然一位宋氏先生站出来,怒道:“绞了她的扇,把她关起来,知许堂容不得她胡闹,如云院众弟子……” “谁敢动我徒儿!” “噔!”一股轻灵之气冲进来,众人皆惊! 徒儿? 忽见一位眉峰凌厉、双目湛湛有神、身穿与御风行相似无二长衣、气质尽显尊贵的老者,手握星云交汇的权杖,缓缓走进来。 “郑厨娘?”“星云长老?” 在坐上的伯赛惊到,手心里不自觉出了汗。 郑星云自退位以来,一直隐居在如云院,再也没问过世间万事。 月圆日那天,她会前来替曼琉璃说话,伯赛就已经觉的奇怪,后又见御风行衣,伯赛心中更疑惑重重。 伯赛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走下来行礼,“星云长老。” 郑星云气势不输当年,缓缓走向院长之位,大撩衣摆,稳稳落座。 众人见她落座,急忙全部起身行礼,“星云长老。” 曼琉璃就愣愣的站在那,与弯腰行礼的众人相比,她格外突出。 半响,郑星云冷冷开口道:“刚刚是那位先生,说要绞了我徒儿的扇,还要把她关起来。” 那位宋先生赶忙站出来:“星云长老。” 郑星云直盯着他道:“我为给我徒儿找把好法器,可废了我不少力,岂是他人说绞走就绞走的。” 那位宋先生汗如雨下,颤道:“学生不敢。” “不敢?世人皆知,云漓彩扇认主,若非要易主,需要拿先主以血祭它。所以你这是要绞扇还是要绞杀我徒儿。” “星云长老,学生不敢学生不敢。” 气氛凝固,众人害怕不敢抬头。 “星云长老,有些误会。”伯赛急忙道,“方才琉璃是有些不合知许堂规矩,出言过于狂妄,所以学生才……” “伯赛。”郑星云话锋转急。 “学生在。” 郑星云:“试炼日之事,我问你,我徒儿所言是否属实。” “这……”伯赛喉结略动,突然撩起衣摆跪在地上:“学生未担起其位之责,该罚。” “好。我再问你,即是点到为止,为何不喊停,任凭战鼓响彻。” “学生……学生……” 郑星云冷眼扫过众人,起身走过伯赛身边道:“等朱皎回来后,一并与我解释。” “是。” 郑星云起身,自然亲昵拉过曼琉璃的手,向外走去。曼琉璃仍在震惊中,还没有缓过神来,险些摔倒。 两人就这样在众人震惊中离开了。 一到小厨房。 郑星云开始哎呀哎呀的叫:“快快,给我解了这长衣,我快喘不过气了。” 曼琉璃呆呆的站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人。 “哎,我说你这孩子,愣在那干嘛,还不快来帮帮我。” 曼琉璃反应过来,急忙手忙脚乱的去帮忙,“郑厨……不不……星云娘,不不也不是,星云长老。” 郑星云感觉到她有些惊慌,缓缓问她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曼琉璃垂下头,手不自觉慢慢滑下来,“本想着,等伯赛先生公布完结果就走,可……” 郑星云:“从我这里拿上点银两还有吃的,现在就走吧。” “郑厨娘……”曼琉璃震惊万分。 郑星云缓缓转过神,拿起衣角轻轻擦着她眼角的泪:“哭什么,多好的事。” “我……可我不会再回来了。” “嗯我知道,你安好便好了。” “郑厨娘。”曼琉璃根本无法答谢,直接跪了下来,“您三番五次救我,我无以为报。您看我这身上您相中什么,您就拿去。” 郑星云心中也有不舍,忍住眼泪,换了常态,一脸嫌弃道:“行了行了,别跪了,我还没死呐。” “郑厨娘。” “哎呀。”郑星云索性坐下来:“你这衣服都是我给的,你让我要你什么?你若非要执意,那你就好好活着吧。” 她抬起头,一行泪从曼琉璃脸上流下来,心中百感交集。 郑星云道:“师父要我好好活着,照顾好朱皎,今日我便要求你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 “朱皎,朱先生?”曼琉璃不可思议道。 信息量有点大,曼琉璃难以置信。 关于静修室的往事,莫不是……郑星云的师父为救被幻境所困的朱皎,葬身静修室。 随后朱皎,当也包括郑星云在内,大力封杀关于静修室的秘密。 月圆日制动静修室机关造静修室的,是朱皎! 可朱皎当时并未出现在静修室……,那就有只有一种可能,静修室,不止可以从内制动,从外,也可以。 郑星云见曼琉璃愣在那里,笑道:“琉璃不同往前,觉得聪慧了些,更多了些灵气。记住为师的话了吗?” “郑厨娘,我……”她不能讲自己到底是谁,从什么地方来,随即一拜,郑重道:“星云师父,琉璃记住了。” 郑星云:“好啦,快起来走吧。” 曼琉璃定了一会,利索起身,开口道,“是。” 随即狠心转身出了厨房。 感觉快要看不见郑星云身影时,曼琉璃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着袅袅炊烟的小厨房。 真的到了要离去的时候,还是不要道别了,一说再见就总会觉得,彼此还会有再相见的时候。 远远的,突然听郑星云大声喊道:“别回头了,赶路要紧。” 穿人海,径日暮,走向心中所向。 从郑星云身后轻步走出来的那名男子,淡淡道:“她也不过是说了句,您像她娘亲,您就能如此帮她,曼家还有我们涧家……” “涧公子。”郑星云打断他,绕有些兴趣说道,“计较起来,好像,是只有曼家吧。” “不会的。” “呵,她这一走,你就不怕再也找不到人?” “不怕。” 八十四章归来归来兮 http://.biquxs.info/

夜深,柔和月光洒满姑逢山。 可洒进人心底,却显得清冷无比,柔光轻轻荡漾着,涟漪出往日回忆。 “凡臻。”段泽洋轻唤他,“挖到棺椁了。” 涧凡臻心喜,迅速睁眼,踉跄起身,急忙向段泽洋那里去。 段泽洋险些扶不住他,“凡臻……” “我不碍事。”涧凡臻急道,“我们快些把琉璃抱出来。” 忽然,一旁的轻舟呜呼了一声。 刚要准备动手的两人,听见声音心中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差错。 只见轻舟右前爪轻轻抬起,随即重重的锤在地上。 “嘭!”棺椁盖子从中间分裂倒在两侧,紧接着曼琉璃的尸体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不多做停留,又速速坠下。 轻舟弓起身子,猛然起势,冲向曼琉璃,让她安稳落在自己背上。 涧凡臻与段泽洋这才松了口气。 轻舟卧地上,曼琉璃躺在它软茸茸的长毛里 两人快步走过去。 曼琉璃一袭红衣,脸上妆容尚在,淡淡红晕,旁人见了,还以为是睡着了。 段泽洋叹道:“这里冷温正适,扶桑也孕灵,护的很好。可再见到琉璃,仍觉得她是要在此小息一会,醒了便跟我们回去。” “泽洋,会的。” 涧凡臻拿出火燚虫草,刚想小心放进曼琉璃嘴里,只是虫草刚碰到曼琉璃冰冷的尸体时,突然四分五裂化作灰烬,爬进了曼琉璃的耳鼻里。 “这……”段泽洋惊道,“凡臻,这怎么回事?” 涧凡臻轻摇头道:“炽热之物应是如此吧。剩下的,我们只有等了。” “好,我们带琉璃回去吧。” 段泽洋本想再问涧凡臻是否还可以御剑,余光瞥见他腰间,“凡臻!你的璧琮呢!” “也许在燚龙山中吧。” “凡臻!” “泽洋,我们回吧。” 轻舟脚步快,天还未亮,就驮着三人回了涧府。 悄无声息的落地声,没吵醒府里众人。 涧凡臻急忙抱下曼琉璃,回屋里。 段泽洋也跟着跳下来,舒心说道:“这次真的是多谢轻舟了。轻舟就该叫做轻舟,灵动。” 段泽洋宠溺顺着轻舟的毛突然想起曼琉璃,笑道:“琉璃起的那些什么旺财、富贵、大发、看我姨……” “是卡哇伊。”涧凡臻走出来道,“琉璃说是可爱的意思。” 段泽洋笑道:“总觉的这些名字怪怪的。” 轻舟的小眼神惆怅,不再听两人讨论,耸耸毛抖了下身子,换作了正常了狐狸般大小,轻快的小跑着进屋了。 轻舟小心的蜷在曼琉璃身边,张口打了个哈欠,把头搭在她的手上,闭眼休息了。 段泽洋道:“不止是我们在等,一切都会好的,凡臻。” 涧凡臻抬头望着那轮圆月,眼底波澜壮阔,小声应道:“一定。” 段泽洋:“天还早,你先去休息换个衣服,我去准备下早膳,琉璃醒了万一肚子饿,轻舟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事的。” 天亮,一声尖叫划过,吵醒了整个府邸。 “曼小姐,她她她回来了!” 吵嚷声越来越大,“曼小姐她她……” 阿树跌坐地上,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手里紧握着鸡毛掸哆哆嗦嗦。 涧凡臻段泽洋欣喜冲进来。 俩人本在厨房,听见吵嚷声,立马心照不宣扔了自己手中的食材,往曼琉璃那里赶。 可一进屋就见阿树跌在地上,曼琉璃静静躺在床上,轻舟打着哈欠看着众人。 原来是阿树按照府里规矩,正常打扫曼琉璃房间,见曼琉璃完好躺在那里,身边还卧了一只长白毛狐狸,吓了个半死。 他清楚记得曼琉璃死了。 不久后,段泽洋抱着她就跟灵狐一族一同离开了,怎么可能再出现在府里。 而且尸体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尸斑没有异味没有腐烂现象,总之与常人死后状态大不相同。 阿树见来人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段泽洋的衣角,颤抖道:“涧公子段公子,曼小姐她她……她回来了。” 段泽洋叹了一口气,随即扶起阿树,语气有些失落:“别怕。我知道,我们带回来的。” 阿树大惊道:“段公子,已过了头七回魂夜,大不敬大不敬啊,段公子……” 涧凡臻终于开口:“你们皆听好,她只是睡着了,会醒的。” 众人皆惊,心里难免会想到,这涧公子怕是过于思念,分不清人是死是活了。 涧凡臻又道:“我与泽洋有些事情不方便照顾,你们女奴之中可有人自愿留下。” 女奴:“这……” “我愿意!” 就在涧凡臻伸手强制点一人时,一女子急促跑过来,跪在涧凡臻身边,哽咽道:“涧公子,我愿意,我愿意留下。” 涧凡臻认的她,是一位名叫红玉的女子。 红玉的父亲好赌,把她输给了一窦氏小世家的小儿子。 窦氏小儿长相英俊,但强抢豪夺无恶不作。红玉自然誓死不从,她父亲就把她拖到街上打。 街上来来往往那群人,驻足看笑话,无人伸出援手。 那天曼琉璃闲来无事在街上逛荡时,正好撞见,便出手救下了红玉。 刚想走,窦氏小儿便带人来了。 窦氏小儿刚举棍,云漓彩扇就做防护,把窦氏小儿扔到另一条街去了。 后来曼琉璃又问涧凡臻要了些钱,帮红玉的父亲还清了赌债。 再后来红玉就跟着曼琉璃来到了涧府,做了女奴。 红玉一直想找机会答谢,可曼琉璃从不让人跟着,话也少的很。 好几次,红玉见曼琉璃站在风里,想上去给她披件长衣,涧凡臻都会不知道从那里出来,伸手拦住她。 最后曼琉璃从病重到离去,红玉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时,涧凡臻又听红玉道:“曼小姐对我颇多照顾,红玉一直想跟在曼小姐身边,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涧公子,红玉愿意来照顾曼小姐,希望涧公子可以答应。” 涧凡臻看看了静静躺床上的曼琉璃,带回思绪,点头道:“好。” 红玉立马喜道:“多谢涧公子,红玉一定会好好做,照顾好曼小姐的。” 等段泽洋端饭来的时候,红玉已经给曼琉璃擦好了身子。 段泽洋:“红玉姑娘,可能最近辛苦了。” 红玉笑道:“应该的。段公子,曼小姐身边的小白狐听话的很,我帮曼小姐擦身的时候,这小白狐竟闭眼转了身。” “这是琉璃的灵狐,名唤轻舟。”段泽洋边说着,边拿起桌上一盘生肉扔给它。 轻舟跃身,迅速接住。 红玉听到轻舟名时,有些呆住,让她不禁想到曼琉璃走的那晚,从屋顶上冒出来的那些高人一丈有余的绿眼妖怪。 段泽洋笑道:“红玉姑娘,不必害怕。轻舟通灵晓人性,它现在也在等琉璃睡醒。” 红玉机械般点点头。 涧凡臻抱了两大摞书来,轻轻放在桌子上。 段泽洋疑惑道:“凡臻你这是做什么?” 涧凡臻:“轻舟重伤不醒时,我见琉璃给轻舟讲了好几天故事,她说这样可以增强病人的意识,清醒的快些。” 段泽洋看着静躺在床上的曼琉璃,深吸一口气道:“也好,等醒了我们就一起去看灯。” “事情怎么样了?”涧凡臻突然问道。 段泽洋答道:“都交代好了,不许任何人对外提起琉璃回来的事。”说着转头看了眼红玉。 红玉吓到,立马跪在地上道:“请两位公子放心,红玉用性命起誓,不会对外提起只言片语。” 段泽洋扶起红玉道:“既然留你,自然是信你的。” 后来的日子就变了模样。 涧府大门紧闭,除了仆人外出采购食材,门不会打开。 外界开始传言涧凡臻遭曼琉璃亡魂索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可涧凡臻就在府里。 每天早晚红玉给曼琉璃洗漱退去后,涧凡臻就拿起书给曼琉璃读,段泽洋就抱着轻舟在一旁细细听着。 厚到杜家的家训,薄到市井坊间的流言传闻。 虽然有时读流言传闻时,能把自己气到吐血,但仍是字正腔圆。 天气晴朗,就把曼琉璃搬出去晒晒太阳。 黑云压檐,就在屋子里点满蜡烛。 大雨小雨,就开窗静听雨声。 读完最后一个字,涧凡臻轻轻合上手中的书,伸手轻抚上曼琉璃的脸,还是凉的刺骨,柔声说道:“琉璃,明日见。” 这时身旁的轻舟闷呜了一声。 涧凡臻笑道:“轻舟伴琉璃身旁,我自然是放心的。” 推门而出的时候,涧凡臻觉的有些冷了,心中突然想到要不要给曼琉璃盖层被子什么的,万一冻着。 次日天亮,红玉就端着洗漱用品便过来了:“涧公子,早。” 涧凡臻轻声应着,随即知趣起身离了屋,轻关上门,静候。 红玉熟练给曼琉璃洗漱擦身。 忽然来了一阵风,片片微黄的叶子落下来。 涧凡臻伸手接到掌心里一片,突然屋里一声尖叫穿人耳膜,涧凡臻手不自觉合拳,掌心里的叶子不小心被他捏碎。 “吱嘎!”红玉推门踉跄跑出来,哭喊道:“涧公子!涧公子……曼曼小姐,她……” “怎么了,快说!” “尸斑……是尸斑……曼小姐身上有尸斑……”红玉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八十五归来归来兮(二) http://.biquxs.info/

涧凡臻瞬间红了眼,发了疯的冲进屋里。 尸斑已经蔓延到了曼琉璃的脖颈处。 今早,红玉给曼琉璃洗漱时,在脖颈处发现一块青色胎记般的东西,心中生疑,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有些奇怪。 就大着胆子往下看了看,曼琉璃的伤在胸口,此时胸口像烧焦了一样,已经黑成一片。 涧凡臻闯进去,疾步走到曼琉璃身边。 轻舟也一反常态,弓着身子,死盯着曼琉璃,本顺滑的茸毛像是起了静电全都颤栗起来。 涧凡臻一眼看见红玉所说的尸斑,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像木头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两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曼琉璃。 心上好想系了块铁石,直沉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涧凡臻失神喃喃道。 “凡臻!”段泽洋听见动静,扔下手中的食材从厨房赶忙跑过来。 那刺眼的尸斑,灼了段泽洋的心,“这……” 两人一时六神无主。 段泽洋率先反应过来。 曼琉璃的领口还是开着的,揪心的剑伤像条长长的蜈蚣趴在她身上。 段泽洋刚合上曼琉璃的领口,身后就传来冷的出奇的话语。 涧凡臻道:“一定是火燚虫草不够量,我再去寻些来。” “凡臻!”段泽洋心惊,急忙冲出屋去,大步流星挡在涧凡臻前面,焦急道:“凡臻你先冷静下。” “泽洋我冷静的很,你让琉璃等等我,我速速就回” “凡臻!” 涧凡臻向前走一步,段泽洋急忙跟着向后退一步拦住他 段泽洋声音低哑:“琉璃的身子不再是以前那样寒冷刺骨,在渐渐回温。尸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伤口开始溃烂,剩下的……” “不!不会的!”涧凡臻听不得,眸如冷夜,死死地抓住段泽洋的衣袖,“琉璃怎么可能会成为一堆白骨。 泽洋,我们这样,我把我灵修渡给你,你看看能不能恢复医术,救救她!” “涧凡臻!” “对!”涧凡臻扬起手,缚心锁在他手腕上开始震动,雾色流纹开始缠绕全身。 段泽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控着,不让他再动灵修,“凡臻,我们不要再折磨她了,好吗?” 生老病,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人活着最痛苦的事,此生唯求之人,先离自己而去,然后自己困在回忆里,画地为牢。 下了场雨,涧凡臻涂在柱子的红漆,让雨水冲刷下来,流在地上,人踩在脚底,像是杀了人。 “已留了三天,真的……不能再留了。”段泽洋步子沉重,走近身形单薄的涧凡臻,“尸斑已遍及全身,下了雨,空气潮湿,明日再不下葬……” “泽洋……”涧凡臻的声音难听嘶哑,他直直的站在曼琉璃灵柩前,脸色煞白,眼中干涸,低头细细看着曼琉璃青一块黑一块的脸。 “泽洋,时至今日,种种往事,犹如昨日。 琉璃问我,你是否怀疑神明存在。又问我,你们如此信奉,为何神明不来救你们出这水深火热。 你说,他们会去哪,等我故去后,可不可以寻见他们。” 段泽洋慢慢走过去伸手搭上他的肩,叹道:“青龙潭一战,我们死伤那么多至亲好友,又坐实了琉璃的预知能力…… 留下受苦,倒不如先一步离我们而去,让我们苦。琉璃说,她很想家,她一定会得神明眷顾,回家去了。” 唯有醉过方知酒浓,也唯有爱过方知情重 往事回忆扑面而来,如藤蔓滋生,开始疯狂生长,然后泛滥成灾,紧紧束缠绞住脖颈,让人喘不过气来。 涧凡臻终是缓缓开口:“凡臻与琉璃,辞别。” 夜深风起的时候,涧府掌起了红灯,没有一处是照不到的地方。 涧凡臻定定的站在院子里,风擦过他单薄的肩,他的心里空荡荡的上了锁。 忽一颗长流星划过苍穹,撕破了漆黑的夜,耀着他无神的眼。 涧凡臻心里喃喃道:“或许你我真的来自地狱,死后终将抵达星辰吧。” 心底里又想起曼琉璃的烟花雨,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 天亮的时候,逛集市的人不解,“这涧府,怎么点了红灯挂了红绫?” “有喜事?” “可是前不久不是刚出了白事嘛。” “传闻是涧家凡臻在外身受重伤,被寻回后,医治不了死了。” “唉,青龙潭那一战真的是……若是那千元道还活着……” “你们说,那龙能让人长生是不是真的?” “吱嘎……” 满是红漆痕的大门,缓缓两侧打开,涧府的大门时隔两个月,终于大开。 涧凡臻一袭暗红长衣直直站在院庭正中央,神色冰冷,面无血色,身后还有一暗红棺材。 大晴的天,路人向涧府里看去,皆惊。 涧府与平时没什么变化,还是雅致。只是红衣红棺红红灯红陵,府里全是红。 “这是……” “冥婚!涧府要办冥婚!” “瞎说什么!哪有大白天办冥婚的!” “这红……怎么感觉像曼琉璃……” “你又瞎说些什么。那曼琉璃死了都有两个月了,大白天的别说些不吉利的话吓唬人。” 众人吵嚷议论,不敢向前打探。 涧凡臻抬起眸子,血丝充斥着双眼,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只听他声音低沉道:“起棺。” “咚咚……”鼓声冲破墙壁,高出府外议论吵嚷声。 悠扬婉转响起的是挽歌。 涧凡臻走在前面,段泽洋抱着轻舟跟在红棺旁边,乐队跟在后面。队伍浩浩荡荡,在外人眼里更像是去迎亲。 “真的是白事?” “涧府谁又死了?” “白事穿红衣,招来凶恶厉煞,大凶!大凶啊!” “涧凡臻如此上心……,这红棺里真的不是曼琉璃吗?” “曼琉璃死的时候,涧凡臻不在,莫不是又再……” “说什么呐!难不成他再去墓地里挖出!两个月,早就臭了。” “马上出城了,别跟了别跟了,别凑热闹了,万一凑出个好歹来。” 根深树茂,遮天蔽日,一行人越走越远,一条宽路,望不到头。 又复行了数十步,密林挡住众人的去路,林中又起了雾,隐隐约约中只感觉一面墙前有无数座坟包。 “凡臻……”段泽洋失声道,“这里……” 涧凡臻道:“涧家世代都埋与此,琉璃本该也是埋于此的。” 涧凡臻向前走去,用衣袖擦了擦面前的碑文,轻轻道:“娘亲,就先让琉璃陪您一会,凡臻一会就到。” 乐手们放下手中的乐器,换了铲子,开始挖土。 挖的差多的时候,抬棺、放棺、埋棺。 “呜……”轻舟突然嚎叫一声。 随即从段泽洋怀里跳在地上,全身的毛炸着,眼里冒着绿光,右前爪不停的划在地上,一道道抓痕刻在地上格外明显。 “轻舟。”段泽洋本想走过去安慰它。 可轻舟摇身又换作了高人一丈有余的大兽。 埋棺的人见状,不禁身形一颤,开始全身哆嗦,瞬间没有了刚才利索的动作。 “咚!”轻舟的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锤击着地面。 埋棺人不敢再有动作。 “轻舟你是想再把琉璃带走吗?”段泽洋焦急的问道,“我知道这两个月……” 涧凡臻突然伸手拉住段泽洋。 “咚!”轻舟又重重的捶向地面。 “咚!” “咚咚咚……”声音急促,不知是哪里来的回应。 轻舟眼中的凶狠的绿光淡了下去,接着更着急的敲打地面。 起了大风,雾散了些。 “咚!”“咚……” 棺材上的土开始震动,有些土已经散落到了一旁,棺材越来越震动,咚咚的响声越来越急促。 一阵急促喘息在那红棺里开始回荡。 “拍……拍棺声!”突然远处有人惊喊起来,“棺……棺棺里的人要要活了!” 埋棺人扔了手中铲,神色凝重,紧张的向后退。 涧凡臻紧紧皱着眉头,眼里血丝又增生了不少,他死死的握握拳头,双手已发白骨骼分明。 轻舟这一掌还没有捶到地上,众人只听“轰!”的一声。 那红棺材突然在土中四分五裂,气波强烈,红棺的周围被砸开一个大坑,带起的尘土扬散迷人眼。 无数束浓烈的红光冲破天际,红棺里的那人从尘雾中一步一步走出来。 光线很暗,曼琉璃眯着眼,仍觉的刺眼。 轻舟趴在她脚下,呼出的热气让她觉的真实。 她机械般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众人,头昏脑涨,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又回来了! “琉璃!” 段泽洋还未跑过去,曼琉璃突然眸中冷峻,看了眼轻舟,轻舟立马低下头。 曼琉璃迅速跃上轻舟的背,轻舟眼中的绿光杀意四起,随即一个箭步冲进深林,众人不再见曼琉璃轻舟身影。 曼琉璃跪在河边,她的脸清楚映进段成河水里,她清楚记得,这些年,不,是这几个月甚至是这日发生的事。 她从如云院出来后,确实是如自己所愿去了青龙潭,只是那一战…… 后又燕飞堂,段成河,段泽洋身世,以及整个曼家…… 她被种了蛊,死在夜里。 恍惚中,她听见电流声,而后她猛然睁眼,她爷爷活着,还守在她床边,告诉她,只是昏睡了两日。 后来,再后来,她还是死在了最亲的人手里。 她睁着眼,看着自己的血伴着雨水涓涓流淌,直流下台阶,迷离间一束光打进来,让她眯起眼。 也许是那人离开时车的灯光吧,也或许是警车的灯光吧,甚至是手术台上的灯吧…… 但她想着,应该是星吧,死后终将抵达星辰上。 八十六归来归来兮(三) http://.biquxs.info/

“滴答。” 曼琉璃一滴泪掉入段成河里,起了涟漪。 深林里,涧凡臻眼底的波澜转瞬即逝,转身对段泽洋说道:“走吧,我们回去等吧。” “凡臻……” “她无处可去。” 夜色还未全部笼罩大地,城里的灯也点的稀疏。 曼琉璃抱着轻舟缓步走在街上,她不敢相信自己又回来了。 若是第一次以红衣琉璃的身份活着,可这第二次又是为谁? 刚进城不久,远远的就听见一女子在那哭哭啼啼的。 那女子道:“医师,我家相公到底能不能好……” 周围还有些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哎,那张老头怎么回事?” “唉,还不是那天涧家穿红去下葬的事。那张老头好奇,跟着去看了一眼。” 有一人一脸坏笑道:“涧家墓地有宝贝?” “有什么宝贝,是曼琉璃。” “什么?” “林里起了大雾,看不清人,但远远的就能听见咚咚的拍棺声,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曼琉璃诈尸,活过来了。曼琉璃从棺材里跳出来的时候,林里还无故起了场大风。” “曼曼……曼琉璃!” “怎么,吓到了?哈哈,是那张老头疯了说胡话呐!” “不……不不!” “那张老头肯定是在林子里撞见什么邪魅了,这死了的人怎么还能再复生。” “曼琉璃,在……在在你后边!” 随之而来,城里尖叫声四起。 有人吓得把心提到嗓子眼,涨的满脸通红。 有的手足无措,手脚头皮发麻,不知道将要做些什么。 “嗵!”关窗关门声。 “快点火点灯!” “快去拿火把!鬼怕火!” “不要灭灯!” 竟然有人跪下来哀求她道:“曼家小姐,往生去吧,都是涧家的错,与我们小百姓无关啊。” 轻舟慵懒的睁眼看了这群吓得不轻的人,又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曼琉璃刚想弯身去扶一位跪在她身旁的大婶,突然一根粗长的火把砸到她身上。 “滋啦。” 蹦出的火星烧焦了她的衣角。 怀中的轻舟瞬间炸了毛,曼琉璃使劲按住它安抚它的情绪。 曼琉璃起身抬眼望去,一群人高举着火把,面容既恶煞又胆怯。 火把上的火苗蹭蹭的向上冒着,恍惚间,曼琉璃以为自己看到了第一次到这时的情景,烛光也是那样跳脱。 晃神中,又一根火把砸向她。 轻舟挣脱跳到地上,前爪开始摩擦,曼琉璃不开口,轻舟不会擅自进攻。 那群人见曼琉璃不反抗,把她包围成圈。 “你快些走吧!”有人喊道。 “对不起你的是涧家!” 外围传来的哭喊声震聋欲耳,“红衣下葬,凶灵厉鬼,红衣办丧,凶恶厉煞。” “涧家!涧家这是要我们全部陪葬啊!” “烧了她!” “烧死她!” 曼琉璃怔怔的站在那些人面前,她接受不住那些人投来的锐利目光。 她的心跳的很快,感觉快要跳出来。 轻舟发出呜呜的警告声,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嗵!” 又一根火棍砸在她身上! 曼琉璃无处躲无处闪,更不能动用灵修来伤害这些人。 没有的曼琉璃的命令,轻舟更不敢动。 “嗵!”一根又一根的火棍砸在曼琉璃身上。 曼琉璃把轻舟护在怀里,火棍一根根齐扔到她身上。 滋啦滋啦的火星烧灼着她的衣服。 她想着,若是自己被烧死无所谓,但是轻舟…… “哐啷!” “琉璃。” 曼琉璃耳边响起一声柔软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众人手中的火棍都已摔到了地上,火棍上的火,忽闪了几下,灭了。 一人带头道:“涧公子,你可看好,你护的是谁。” “人死怎能复生!更何况还是死了的人!” “穿着红衣下葬,涧公子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城的人吗!” “这曼琉璃不是恶鬼就是凶煞!烧死她!” 涧凡臻不听众人言语,自顾扶起曼琉璃,轻声道:“琉璃别怕,我在。” 曼琉璃站稳,轻轻打掉轻舟身上的木屑,余光瞥见涧凡臻。 涧凡臻竟郑重向周围行了礼,缓缓开口道:“诸位方才也都试过了,琉璃不怕火的,不是鬼怪。” “涧公子,你别蒙了心窍!” 涧凡臻向那人微微颔首道:“我要带琉璃回府了。” “涧公子!” “还请您让一让。” 涧凡臻轻轻把曼琉璃拦进怀里,在众目睽睽下离去了。 任凭身后有多少喧吵声,涧凡臻眼中仍是坚定,脚步轻快。 起了凉风,把月吹上树梢,月光皎洁温柔也凄凉。 涧凡臻心情愉悦,打趣道:“这次至少是知道回家的,甚好。” 曼琉璃顺着轻舟的长白毛,低着头不答他的话,黑夜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涧凡臻又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有和泽洋学奶粥的做法,我尝了尝,应该是合你的胃口。” 轻舟眯起了眼,把头搭在曼琉璃的胳膊上,又开始打算睡觉。 而曼琉璃垂着头,沉默。 涧凡臻:“我听泽洋说,还有种粥叫做冰粥,是用冰块做的。他说,听你讲起的时候,他甚是吃惊但也好想立马尝尝。 自然,泽洋与我讲起的时候,我也是如此。等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便去收些冰块,等来年炎夏我们可以一起做碗冰粥尝尝。” 走了一路,涧凡臻讲了一路,都是些无关紧要日常小事。 什么轻舟看上了一只漂亮的灵狐,但走近想要和人家搭讪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同为雄狐。 又是什么段泽洋杀鱼宰鸡前不再像以前那样念经让它们往生去,而是改成了盘腿打坐先给他们读段故事,告诉它们下一世投个好人家。 曼琉璃听进心里,若是换作从前,她定会笑的前仰后合。 只是现在,她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她是谁,发生的种种事是否与她有关。 她要以谁的命运轨迹活下去,红衣琉璃还是来自未来的自己。 进了涧府,段泽洋喜上眉梢,小跑着迎了上去,还未开口,曼琉璃便转身抱着轻舟,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回了自己的屋。 轻舟在屋子跑来跑去,高兴的很,欢喜的蹭着曼琉璃的衣摆。 曼琉璃自己呆坐了会,便吹了灯,蜷缩在床上。 “曼致远!就凭一张来历不明的dna单子,就断定是我爸害了你全家吗!” “我说过了我不姓曼!是你们曼家害我,你们曼家都该死!” “曼致远!” “曼琉璃!曼琉璃!我要让你偿命!” “她只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 “曼小姐,这张dna单子不是伪造,而且您送来鉴定的那些东西,数据显示,你与你哥哥曼致远并没有血缘关系。” “曼小姐,dna库里,并没有找到与你哥哥相匹配的数据。” “反正那老头死了……”“把她绑好……”“杀了扔进海里……”“就说海难……” “滚开!别碰我!” “别碰我!”曼琉璃叫喊着,惊慌睁眼,全身冰冷,额头上冒了冷汗。 轻舟听见动静跑过来扑进她怀里,她才觉得安心了些。 “咚咚……” 轻舟跳下去,跃起开了门。 门前的红玉吓了一跳,还以为门是自己开的,一低头看见轻舟,才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你啊,早上好,轻舟。” 红玉说着向里探了探头,见曼琉璃醒了,才敢进来。 洗漱用品,衣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随即急步走到曼琉璃面前,撩起裙摆,行了大礼,认真说道:“曼小姐,女奴名唤红玉。 不知您是否还记得窦氏公子一事,当时真的多亏了您出手相助,否则红玉也不会有今日。 红玉一直心怀感激,想好好的谢谢曼小姐,可是……” 不知怎的,红玉想起曼琉璃生到死,又死到生的事,红了眼圈,哽咽道:“从今以后,可否让红玉伴您左右。” 曼琉璃脑海中确实是有这样的一件事存在。 曼琉璃挥手,轻舟急忙小跑过来,咬住红玉的衣角,就往外拽。 红玉站起,擦了擦自己眼中的泪,“您等小奴一会,我去给您拿早膳去。” 曼琉璃不敢答应这样的事,从今以后就是一辈子的意思,她真的不能再承受,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自己先去。 倒不如,划了界限。 “都好吗?”段泽洋把米仍进锅里,问道。 红玉摇摇头道:“不大好,脸色白的很。” “可有与你言语一二?” 红玉仍是摇摇头。 段泽洋盖上锅盖,安慰她道:“无事,你不要灰心,琉璃人很好的。也许是你让她想到了梦婉姑娘,所以才没有说话。” “嗯!”红玉露出一份打不倒的表情,说道,“红玉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会向梦婉姐姐学习的。” 段泽洋道:“梦婉姑娘在天有灵,一定会开心的。” 八十七夜探窦府 http://.biquxs.info/

“今天如何了?”涧凡臻把卷宗放回书架上,随意问道。 段泽洋答道:“与刚回来时同样,这几天吃的不仅少,而且未曾开口讲过话。 凡臻,琉璃会不会……” “不会的。”涧凡臻打断他道,“火燚虫草裹龙腹,让其长存。琉璃若有些变化,轻舟怎会不知道。” 段泽洋听后,稍有些放心。 有些兽的听觉嗅觉以及触觉远高于人类。在涧家墓地时,最先有反应的便是轻舟。 “城中百姓最近这几天可否再有议论琉璃?”涧凡臻又问道。 段泽洋突然有所顿悟,笑道:“我说你为何不出府,原来是等事情有所平息。” 涧凡臻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段泽洋笑道:“城中百姓惶恐了两三天,可后来也没见什么怪事发生,又都各忙各的去了。” “吁……” 一声马叫响进府里,来人急忙跃下马,快步走进涧府。 “可都在府里?” 阿树急忙迎上去,“杜公子,两位公子都在。自从曼小姐回来后,两位公子鲜少出府。” 杜文昆听后,脚步顿住,心中一丝震惊划过,疑色问道:“你……你说什么?” 阿树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深深埋下头,不敢再讲话。 “文昆。”段泽洋听见动静,走出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杜文昆不再管阿树,疾步走进大堂。 段泽洋:“方才见你神色不安,是出了什么事吗?” 杜文昆眉头渐渐紧促,艰难开口道:“是出了件棘手的事,文昆实在是解决不来了。” 涧凡臻开口道:“文昆但说无妨,我与泽洋定会鼎力相助。” 杜文昆深深叹了口气:“北面小世家窦氏小儿窦济凯,前阵子去我中山二脉蔓渠山中猎兽,可谁知,竟被马腹兽吃了。” “吃了!”段泽洋惊道,“可是那马腹兽不是被我们……” 杜文昆摇头道:“马腹兽狡猾的很,怎可能被我们全杀光。它们居山深处,人面虎身,声音如同婴儿啼哭,最爱食人肉。 我们当时出如云院途径蔓渠山时,不也是被其叫声所迷惑,想必那窦公子……” “猎兽死伤难免,甚至是常事。”段泽洋道,“文昆你有所不知。 窦氏小儿窦济凯深受窦家主宠爱,平日里横行霸道,想必是那窦公子故意招惹。” 杜文昆苦道:“事到如今,不能再纠结到底谁对谁错。窦公子死后不久,我中央之地就发生了怪事。” “怪事?”涧凡臻终于出声。 杜文昆重重点头道:“是。我中央之城,百余人不知所踪。” “百余人!”段泽洋不可思议道,“是否与我们破获的南面部落人口失踪一案有关?” “不。我中央之地频繁失踪的,皆是女子。我派人手大力寻找,可是,全都有去无回!” 气氛僵硬之际,只听呜的一声,轻舟跳进大堂。 轻舟缓步走近段泽洋,用爪子打着段泽洋的脚。 段泽洋明了,笑道:“轻舟是饿了吗?” 轻舟随即用舌头舔了舔嘴。 “好。那琉璃呢,饿不饿?” 轻舟摇摇头。 杜文昆发怔,死死的盯住轻舟,难以相信刚才的对话。 轻舟不屑的瞥了杜文昆一眼,跃出大堂,回曼琉璃那里去了。 杜文昆全身发麻,又想起刚才阿树的话,颤声问道:“什……什么时候的事?琉璃她……她……” 涧凡臻起身,对杜文昆说道:“走吧。” 段泽洋神情比刚才稍有些暗淡:“琉璃自回来后,没有出过院子,也没有与我们说过一句话,不过好在还是记得我们的。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她,她定会开心的很。” 三人穿过走廊,绿荫短巷。 杜文昆刚想进屋,段泽洋拉住他,“屋顶。” 杜文昆又退到院子里,抬头向上看去。 曼琉璃正抱着轻舟,规规矩矩的坐在屋顶上,眼也不眨一下,怔怔的看着远方。 “琉璃。”杜文昆喊她。 曼琉璃听见动静,垂下眼,看着前来的三人。 杜文昆对上曼琉璃那双无神的眼,一时间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好。 段泽洋走上前来,伸手搭上他的肩,轻声说道:“轻舟陪着她,不会有事的。” 杜文昆转过身,神情有些伤感。 “窦氏在城中边缘,调查失踪案要紧。”涧凡臻率先离去。 杜文昆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屋顶上的曼琉璃,定了神,跟了上去。 路上,杜文昆有些沉闷。 段泽洋有些过意不去,解释道:“文昆,我们不是有意相瞒的。琉璃回来那日,城中百姓……” “无事。”杜文昆深深叹了口气,“只是突然想起我们这些人一同在一起的情景,所有有些……” “到了。”涧凡臻突然冒出一句。 窦氏的府邸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门前的白灯白绫高挂。凉风阵阵吹过,让白灯摇摇欲坠。 细细看去,窦氏的大门已变的暗淡,墙壁上到处是斑驳的痕迹。 杜文昆伸手敲门,没人回应,又加大了不少力度。 如果门再不开,这三人怕是要闯进去了。 “嘎吱……” 一老奴探出头来问道:“你找谁啊?” 不等杜文昆回话,涧凡臻站出来回道:“窦管家,窦家主可在?” 窦管家眯起眼,才看清来人,连忙大开门:“原来是涧公子啊。家主在,快请进来吧。” 窦管家引着三人往大厅中慢慢走去。 段泽洋觉得奇怪,主院中人怎么少的出奇,便开口问道:“窦管家,为何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窦管家叹声道:“我家公子出事后,家主遣散走了不少人。说是人多总让他想起公子。” 触景生情,物是人非,这个道理他们深深懂的。 窦管家道:“各位公子你们稍等,我这就去请家主出来。” 没一会,窦家家主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丧子之痛,让他身形削弱了不少,面容也憔悴苍老了许多。 窦氏家主落座后,三位小辈急忙起身行礼。 涧凡臻道:“窦公子……,凡臻来的着实晚了些,还请窦家主勿要往心里去。” 出事这么久,涧凡臻段泽洋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若不是今日杜文昆前来,怕是一直不会知晓。 窦家主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我儿身死蔓渠山马腹兽口中,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便让人只挂了白灯白绫,不向外提起。涧公子不知,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了,不管大世家还是小世家,在外人看来,挂白是常有的事。 世家人多,外出猎兽的人也多,不管是旁支还是直系,身死后,主府都会挂白,已经见多不怪。 只有大世家直系赫赫有名的公子或者小姐不幸死在猎兽途中,必然是大办后事的。 那些大世家家主除了悲痛外,并会以其子为荣。 窦家家主问道:“不知涧公子来是为何事?” “这位是中央杜家杜家主杜文昆。”涧凡臻把杜文昆引出来道,“与我一同前来向窦家主致歉。” 杜文昆向前行礼道:“蔓渠山位于我中山二脉,出现这样的事,实在是不应该。文昆应派些人跟……。” “是我儿灵修过低,更不该不自量力前去蔓渠山招惹马腹兽。” “窦家主……” “好了。请涧公子杜家主请回吧,我有些累了。”窦家主扶额叹道。 窦家主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大世家屈尊前来小世家,又是行礼又是致歉,一定是世家中出了什么事。 三人跟窦家主告了别,便出了府。 “可有看出什么不妥?”涧凡臻问道。 杜文昆摇头道:“没有。虽然我与窦家主第一次见,但觉得不像是那种为报复行坏事之人。可……” “人不可貌相,事不可断章取义。若是文昆心中有疑,我们夜探便可。”涧凡臻语出惊人。 什么时候起他涧公子做起这种事了。 杜文昆笑了笑,答道:“许是我第一次前来窦府中,所以觉的人格外少罢了。泽洋呢,泽洋怎么看?” 段泽洋也是摇摇头:“窦公子横行霸道,窦家主礼让他人,父子两个行径大不相同,让人说不清。” “既如此,今夜便再来一次吧。” 段泽洋杜文昆愣在原地,看着远去的涧凡臻,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讲出的话。 “嘎吱……”远处传来关门声。 “人都走了?”窦家主冷声问道。 窦管家微微颔首道:“是。” 窦家主:“涧凡臻不是那种做事半途而废之人,今晚肯定还会再来一次,你准备一下。” 窦管家:“请家主放心,老奴一定办好。” 窦家主目光寒冷似剑,能杀人。 三人回了府里,涧凡臻去了厨房,他不让仆人动曼琉璃的饮食。 杜文昆跟着段泽洋去了曼琉璃的院子里。 曼琉璃还是直直的坐在屋顶上。 “轻舟。”段泽洋喊道,又摇了摇手中的生肉。 轻舟听见喊声,睁开惺忪的双眼,从曼琉璃怀里跳出来,跃到地上,一口咬住段泽洋手中的生肉。 段泽洋蹲下,轻轻摸着轻舟的头,嘱咐道:“在家照顾好琉璃,我们三个今晚有点事,要出去趟,涧府就拜托你了。” 八十八夜探窦府(二) http://.biquxs.info/

是夜,三抹掠影悄无声息的进了窦府。 三人小心翼翼的趴在窦府的屋顶上。 “若是那些失踪的女子皆被关在窦府,我们该怎样救出她们。”杜文昆神色不安问道。 “破掉机关,直接带走。”涧凡臻平静道。 俩人险些从屋顶上掉下去,涧凡臻今天太反常,他竟也会先提出夜探窦府,现在又提出不管动静大小,直接带人走。 只有涧凡臻自己知道,他想赶快处理完,因为曼琉璃自己在家,他不放心。 这时段泽洋小声说道:“窦府的暗门及密室,定要小心,窦府因机关术立于北方。若有异常,我们远音……” 段泽洋还没说完,杜文昆突然伸手把段泽洋按低,眼神示意他看院中。 窦家主独自站在庭院中,背影显得苍凉。 三人相互交换了眼神,抓住机会,立马闪身开始分头行动。 屋顶上三人刚走,窦管家便从暗处走出来,靠近窦家主小声道:“家主,他们来了。” 窦家主换了神色,冷声道:“嗯,一切可妥当?” 窦管家:“妥当,都收好了。我们的人也已经在去涧府的路上了。” 窦家主深深吸了一口气,直了直腰板,眸中又开始清冷:“今夜若是一切顺利,我窦家便可取代他涧家。” “老奴先在这里恭喜家主,一切定会如家主所愿!”窦管家恭恭敬敬行礼道。 涧凡臻去了后院,窦府和涧府多多少少是有些交情的,所以涧凡臻也略熟悉窦府,更何况一般来说机关密室大多设在后院。 段泽洋去了偏院,偏院多是仆人们住的地方。他心中有疑,说遣散些了人他是信的。 可是主院是一个家族辉煌与否的象征,怎么可能只留窦管家一人值守。 杜文昆留在了主院,因为他对窦府不熟。今天是他第一次来窦府。 后院似乎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灯火都点着。 涧凡臻刚想跃到另一屋顶时,突然隐隐约约中,听见脚下屋内传来细细低语的动静。 涧凡臻不敢大意,伸手轻轻触到瓦片上,确定没有结界流动也没有机关转作,这才敢小心翼翼的揭开一片瓦片。 映入眼中的是一排排烛火,一排排灵牌,原来是窦家的祠堂,灵牌太多了,有的被摆放在了地上。 有一白衣素容的妇人跪在这些灵牌前,是窦夫人,她不知在说些什么,跪拜的很是诚恳。 这个场景让涧凡臻愣住神,无数个午夜,他的娘亲就是这样跪在神明前,乞求神明眷顾涧家眷顾曼家。 涧凡臻把瓦片轻轻扣回去,望了望夜空的星辰,随即离了祠堂,去了窦家主卧室。 在偏院的段泽洋感觉一无所获,不是遣散了些人,是全部遣散了。 屋里都是黑的,一开始段泽洋以为他们休息的早,等自己悄悄潜进去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人。 他本不信,他把偏院所有的屋子潜了个遍,还发觉桌椅上已经落了些灰尘,他才罢休。 自然,什么机关密室他也没有碰到。 细细想来,他觉得也是,仆人们住的地方设这些东西做什么。 随即起身,又闪身回了主院屋顶上。 他发现窦家主竟还在站在庭院中,窦管家手中拿着披风,站在他一旁。 愣神中,段泽洋身边悄悄飘来一个人影。 段泽洋感觉不到杀气,以为两人中其中一个,便压声问道:“你那边如何?” 那人不答他,轻趴在他身边。 段泽洋转头看见来人,大惊:“琉……” 曼琉璃急忙伸手紧捂住他的嘴,她的眉头紧皱,神色不安,眼底尽是慌张。 段泽洋刚想开口问,是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突然听见嗵的一声,一黑衣人跃墙,摔进窦府院中。 黑衣人伤痕累累,手臂上血肉外翻,深可见骨,瘆人的很。 这情景不禁让段泽洋大吃一惊,更是让院中的窦家主身形一颤,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那黑衣人急忙踉跄起身,不管全身伤痛,急速跑到窦家主脚边,跪下颤声道:“家……家主,属下办事不力!” 窦家主急声问道:“发生何事,其他人呢?” “死……死了。” “什么!”窦家家主声色俱厉,“简直一群废物!你们一群人都抓不住一个人吗!” “不!家主……是……”黑衣人突然面容狰狞,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哆哆嗦嗦道,“是虫子,密密麻麻像是……像是烧焦了的虫子。” “虫子?” “是……是!属下用绞兽绳绞住了那只狐狸,本以为曼琉璃没了云漓彩扇御风行衣,会……会无还手之力…… 可是曼琉璃为救那只狐狸,反抗的太厉害,属下误杀……不!是伤了……不不……她真的没有呼吸了……” 黑衣人语无伦次,窦家主家主青筋突突跳起,低吼道:“到底怎样?” “密密麻麻!”黑衣人全身颤抖着,大叫着,“密密麻麻像是烧焦的虫子从她伤口里涌出来。 那些虫子爬行速度太快,我们还没等反应过来,虫子就已经爬到了那只狐狸身上,又爬到了我们的人身上。 紧接着……紧接着曼琉璃站起来,狐狸挣脱了绞兽绳,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全被咬死了。 那些焦黑的虫子,实在是太快了,从五官爬进体内,从内往外咬,我们的人全都被活活咬死了。” 窦家家主惊住:会是什么虫子能咬死人,不,是什么虫子能活于人的体中。若是杀伤力极大,狐狸怎么没有事。 黑衣人心中的恐惧仍在,又听他哆嗦道:“家主,重生的曼琉璃不是人,不是人啊!” 窦家家主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是真的,全身麻木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家主,家主,属下……属下还有一事。” “快说!” “曼琉璃……曼琉璃可唤出两个缚心锁。” 窦家主不敢再问下去。 这时窦管家小心翼翼走上来,压声道:“家主,时辰差不多了,他们该探完回来了。” 窦家主回神,焦急问道:“东西埋进涧家没有!” “埋了。” 窦家家主这才稍有些松心,低吼道:“快滚!” 黑衣人忍痛站起来,立即闪进了黑暗处。 这段话惊到的不止是庭院中的人,还有屋顶上的段泽洋。 段泽洋转头怔怔的看着曼琉璃。 他该怎么问她,那黑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唤两个缚心锁,还有那密密麻麻黑色的虫子,是她招来的还是真的是她体内的。 甚至是涧府里埋东西,到底埋了什么。 曼琉璃抬眼看着他,他从她眼底看不出答案。 不等段泽洋愣过神来,曼琉璃起身闪进了夜色里。 涧凡臻段泽洋他们走后没多久,正准备睡觉的曼琉璃,突然听见院中有响声。 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轻舟眼中发了绿光,起了戒备。 曼琉璃只好起身抱起轻舟,前去院子里查看,刚踏出房门,一股绞兽绳冲过来。 轻舟挣脱曼琉璃的怀抱,跳出去,轻舟还没等落地,四周的绞兽绳全都涌了出来,将轻舟死死绞绑在地上。 前来行刺人之人研精极虑。 曼琉璃仰头望去,屋顶上站满了黑衣人,将他们围成了圈。 不等她反应过来,屋顶上的黑衣人又齐发力,绞兽绳从地里钻出来,舞动着,直冲轻舟过去。 曼琉璃下意识唤出缚心锁,耀眼红色光束缠绕手腕,两个缚心锁齐齐的锁在她手上。 曼琉璃眼中惊讶转瞬即逝,当务之急救轻舟要紧。 可是她还没冲出去,地里冒的绳就像骷髅的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脚,把她钉在树上,让她动弹不得。 一股接一股的绳,从墙壁中涌出来,长度渐渐高过屋顶,就像条巨蟒吐着信子,居高临下死盯着猎物。 缚心锁在她手腕上震动的厉害,感觉下一秒就要碎掉。 曼琉璃竭尽全力撕扯绞兽绳,隐隐约约感觉到绳子有些松动,她红了眼,有绞兽绳已经缠上了轻舟的脖子。 “嗵!” 缠住她的绳子,被缚心锁冲破,随即她被重重摔在地上,可立马又有新的绞兽绳向她冲来。 曼琉璃迅速爬起,跃起扑到轻舟那里,还未等缚心锁防护全部闭合,那高过屋顶的绞兽绳,突然俯冲下来,绳头化剑直直刺中曼琉璃胸口。 她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她倒地的那瞬间,她能清楚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涌动的声音,后又能听到绞兽窸窸窣窣退去的声音,黑衣人落地的声音…… 迷糊中她觉的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爬了出来,紧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 “滋啦……” 是烧焦的声音,但曼琉璃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蠕动。 “滋啦……”又是一声。 随即曼琉璃感觉一股新的生机席卷她的全身。 曼琉璃猛然睁开双眼,胸口的痛感以及胸口的伤皆不复存在。 曼琉璃不可思议的站起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黑衣人身上密集了黑色蠕动的虫子,虫子蠕动过的地方,皮开肉绽像是烧焦了一般。 一个站的远些黑衣人,逃了此劫难,迅速跃墙逃走。 曼琉璃不敢再愣神,急忙抱过轻舟来,她也害怕这些虫子。 虫子渐渐爬满黑衣人全身,等一盖过黑衣人头顶时,一时间全都化作了灰烬。 曼琉璃呆了会,迅速回过神,轻轻把轻舟放到床上后,急忙赶去去追黑衣人。 她倒要看看是哪家敢这么大胆深夜行刺涧府! 八十九并骨合葬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迟迟没愣过神来,杜文昆搭上他的肩,小声问道:“泽洋,这窦家家主一直在这?” 段泽洋还未开口,涧凡臻也一跃而回。 “我们快回府。”段泽洋一见人全,急切开口说道,“琉璃出事了。” 杜文昆还没反应过来,涧凡臻已经不见人了。 众人回到府,一股烧焦的味道冲入鼻中。 涧凡臻不管是哪里失火还是怎么着,只管先找曼琉璃。 三人找到曼琉璃时,她正抱着轻舟站在后院的一棵树下,树旁有一个大坑,坑里有一大堆女子的衣服。 涧凡臻见到人,心里才算松了口气,随即疾步走过去,忧心问道:“伤到没有?” 曼琉璃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盯着坑里的那堆衣服。 涧凡臻顺着她的目光,叫来段泽洋杜文昆一起把坑里的衣服全都拿了上来。 杜文昆疑道:“怎么全是女子的衣服。” 曼琉璃不顾三人凝重的神情,便转身离去。 段泽洋本想喊住她,但这时听杜文昆又道:“泽洋,你是如何知道涧府出事的?” 段泽洋垂下头,黯淡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我回去的早,琉璃也去过窦府。” “到底发生了何事?”涧凡臻焦急问道。 “窦家人,来过涧府……”段泽洋将自己在窦府所见所闻,甚至那些奇怪的虫子,出现两个缚心锁一并讲于他们听。 杜文昆怔住,涧凡臻不敢耽搁急忙转身去找曼琉璃。 离曼琉璃的院子越来越近,烧焦味就越来越浓。 涧凡臻没有设结界,因为他怕曼琉璃那一天愿意出来走走时,却发现自己被锁住了。 “琉璃。”涧凡臻轻声喊她。 抱着轻舟坐在屋檐下的曼琉璃,缓缓抬头看着来人,她眼中的波澜早已经退去,坐在月光里发呆,仿佛一切早已置身事外。。 涧凡臻步子沉重,像灌了铅,缓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道:“别怕,我在,不会有事的。” 曼琉璃低头顺着轻舟的茸毛,不答话。 她从回来之后,未曾出过院子半步,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她的眼中全是轻舟,但他的眼中全是她。 以前他只想要事情的答案,如今他只要她的人活着安安稳稳的待在他身边。 天亮的时候,曼琉璃才起身去睡下。 “噗通……”水盆打翻在地…… “涧公子……”红玉看到地上的灰烬,不知发生何事,被吓到,“这是怎么了……曼小姐她……” 红玉阿树他们住的远,以前是有几个人住在曼琉璃这里的,后来她不准,便都安排走了。 涧凡臻淡淡说道:“她好的很。昨晚焚了点东西,你去喊阿他们树来收拾干净,然后……” 涧凡臻向后望了望曼琉璃的卧室,淡淡说道:“灰烬装进盒子里,送去窦家吧。” “是……是。” 涧凡臻快步去了大堂,段泽洋杜文昆已经在等他了。 段泽洋焦急问道:“如何?” 涧凡臻摇摇头。 段泽洋:“我们去把琉璃的云漓彩扇还有御风行衣找回来。” “泽洋。”杜文昆急忙拉住他,“认主灵器,你我去哪里寻?” 段泽洋又坐回椅子上,心中不忍。 涧凡臻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昨夜之事,有何见解。” 段泽洋沉沉回道:“可说成一无所获,寝卧里都落了些灰尘,怕是那窦家主没有撒谎。” 杜文昆道:“我这边也是干净的很,只是,我未曾找见窦家的机关密室。” 三人一时无话。 这时阿树行了礼,进来说道:“涧公子,后院的那堆衣服不知该如何处置,阿树特向公子来请示。” 涧凡臻想了会,解了自己的养灵袋,递给阿树,“都先装进我养灵袋中吧。” 众人惊愕。 涧凡臻挥手让阿树退下,随后缓缓解释道:“无所为之事就越有所为。 窦家敢深夜前来涧府埋衣抓人,先不论埋我涧府是为何,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女子失踪一案定与窦府脱不了干系。” 杜文昆突然有所顿悟:“难不成凡臻的意思是……那些失踪的女子确实是由窦府所抓。 而那些衣物,就是那些女子所留。” 涧凡臻重重点点头,严肃道:“是!” “若是如此,我心中有一疑事也有所解开。”段泽洋眉头舒展开来,“为何窦家主一直站在院中未曾离开。 现在想来,定是知道我等三人会夜探窦府,早就提前做了准备,站在院中是为洗脱嫌疑。 而后趁着涧府防卫松懈之际,便派人前来栽赃嫁祸、抓琉璃。想必,窦家家主对琉璃有预知能力一事也是深信不疑。” 涧凡臻又道:“如今我们有三件事需解,一是那些失踪女子现在何处,二是窦家为何只在你中央之地抓女子,而且抓的只有女子。 三是窦家为何要来我涧家埋衣,是要栽赃嫁祸我涧家什么?” “好。”段泽洋应声,“那我们就先去打探那些女子现在何处。” 就在三人准备讨论该怎样分头探查时,轻舟又跳进来,蹭着段泽洋的衣摆,爪子捶着他的脚,轻舟又饿了。 涧凡臻一愣,忽一计上心头,嘴角不自觉一勾。 这一幕正好落在杜文昆眼里,杜文昆也随即明白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段泽洋听见笑声,不解,抬头问道:“怎么了?” 杜文昆用眼光示意他怀中的轻舟。 兽类尤其是灵兽,嗅觉是远远高于人类的。 一步一步的查找,倒不如让轻舟嗅一嗅衣服上的气息,让轻舟找,他们三个就在后面跟着便可。 段泽洋察觉,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轻舟,可否帮一个小忙,就一个。” 他们带着轻舟去找曼琉璃,还未进曼琉璃的院子,在拐角处就感觉到了结界的流动。 涧凡臻道:“走吧,琉璃同意了。” 喂饱了轻舟,他们三人便带着它出了涧府。 轻舟嗅过一件淡粉色长衣,衣服上俏皮的纹饰,是一位妙龄女子。 离北城渐远,轻舟从段泽洋怀里跳出来,换了常态,高人一丈有余的大兽,走在他们三人前面。 越走越远,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进了深林过了迷雾,远远的就看见坟冢。 “孙家?”涧凡臻轻声道。 “什么?”杜文昆没听清。 段泽洋拨开被野草挡住的大墓碑:“这里是孙家世代埋骨之地。” 轻舟跃到一处新坟处,在原地开始打转。 三人相互看了眼,不知该不该挖开。 “谁啊?”远处传来一声苍老有力的声音,“是谁来了?” 三人起了戒备,缚心锁合在他们各自的手腕上。 “是来看新夫人吗?”一位老者拿着扫帚从浓雾里出来,原来是守墓人。 “哎呦……”轻舟把守墓人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大一只狐狸啊,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吃了我还不够你塞牙缝。 快些走吧,不要打扰了我吕家先辈们的清净。” “不知有守墓人在。”涧凡臻连忙带着其余两个行礼,“涧家凡臻有礼了。” 守墓人听见声音,才意识到是真的有人来了,眯缝起眼看清来人,回礼道:“原来是涧家公子啊,来是为何事啊?” 涧凡臻恭敬道:“此狐为灵狐,不伤人的。原是凡臻的好友杜家文昆第一次前来北方,在林中迷了路。 我与泽洋前来接应他,误闯了孙家墓冢,扰了各位先辈们的清净,实在是罪过。” 杜文昆与段泽洋面面相觑,涧凡臻变了,他也会说谎了。 段泽洋率先反应过来,推了杜文昆一把。 杜文昆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小辈是杜文昆,误闯墓冢,还望您能原谅。” 守墓人听了笑呵呵回道:“无事无事,我还以为是家主又让人来看小公子和小夫人。” “小公子小夫人?”段泽洋疑道。 孙家,北方小世家。孙夫人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怀胎十月产下一子,只是好景不长,小公子八岁那年受风寒死了。 小公子死时,年纪太小太小,哪里来的夫人。 更何况孙家以后再没有出过男子。 这时又见那守墓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新坟,说道:“这里躺的是我孙家小夫人啊。” 三人听罢,心底起了迷雾。 守墓人又道:“唉哟……说起我家小夫人啊,那晚是真的吓死我了。我为孙家守墓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那般情境。 那晚没有事先打招呼,家主就突然带人来了。带来的棺材上面,贴的灵符满满的,钉了五六圈的钉子。 我还以为是家里那个修士修灵不慎走火入魔死的。结果家主立的碑是我家小公子的夫人。 家主走后不久,我便准备熄灯歇息。可是紧接着,咚咚,咚咚的拍棺声就从这坟里发出来了。 响了好一大阵,若是再不停,我都觉得这小夫人就要从棺材里跑出来了。” “您……您没去看看?”杜文昆惊道。 守墓人大惊失色:“看看?这我那敢啊!这小夫人啊定是不待见我家小公子。 唉,可怜我家小公子啊,年纪轻轻……” “请您节哀。”涧凡臻说道。 随后三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便与守墓人告别了。 出了吕家墓冢,段泽洋轻声问道:“如何?” 涧凡臻:“只是一处,还需再探。” 八十九合骨并葬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迟迟没愣过神来,杜文昆搭上他的肩,小声问道:“泽洋,这窦家家主一直在这?” 段泽洋还未开口,涧凡臻也一跃而回。 “我们快回府。”段泽洋一见人全,急切开口说道,“琉璃出事了。” 杜文昆还没反应过来,涧凡臻已经不见人了。 众人回到府,一股烧焦的味道冲入鼻中。 涧凡臻不管那是失火还是怎么着,只管先找曼琉璃。 三人找到曼琉璃时,她正抱着轻舟站在后院的一棵树下,树旁有一个大坑,坑里有一大堆女子的衣服。 涧凡臻见到人,心里才算松了口气,随即疾步走过去,忧心问道:“伤到没有?” 曼琉璃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盯着坑里的那堆衣服。 涧凡臻顺着她的目光,叫来段泽洋杜文昆一起把坑里的衣服全都拿了上来。 杜文昆疑道:“怎么全是女子的衣服。” 曼琉璃不顾三人凝重的神情,便转身离去。 段泽洋本想喊住她,但这时听杜文昆又道:“泽洋,你是如何知道涧府出事的?” 段泽洋垂下头,黯淡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我回去的早,琉璃也去过窦府。” “到底发生了何事?”涧凡臻焦急问道。 “窦家人,来过涧府……”段泽洋将自己在窦府所见所闻,甚至那些奇怪的虫子,出现两个缚心锁一并讲于他们听。 杜文昆怔住,涧凡臻不敢耽搁急忙转身去找曼琉璃。 离曼琉璃的院子越来越近,烧焦味就越来越浓。 涧凡臻没有设结界,因为他怕曼琉璃那一天愿意出来走走时,却发现自己被锁住了。 “琉璃。”涧凡臻轻声喊她。 抱着轻舟坐在屋檐下的曼琉璃,缓缓抬头看着来人,她眼中的波澜早已经退去,坐在月光里发呆,仿佛一切早已置身事外。。 涧凡臻步子沉重,像灌了铅,缓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道:“别怕,我在,不会有事的。” 曼琉璃低头顺着轻舟的茸毛,不答话。 她从回来之后,未曾出过院子半步,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她的眼中全是轻舟,但他的眼中全是她。 以前他只想要事情的答案,如今他只要她人活着安安稳稳的待在他身边。 天亮的时候,曼琉璃才起身去睡下。 “噗通……”水盆打翻在地…… “涧公子……”红玉看到地上的灰烬,不知发生何事,被吓到,“这是怎么了……曼小姐她……” 红玉阿树他们住的远,以前是有几个人住在曼琉璃这里的,后来她不准,便都安排走了。 涧凡臻淡淡说道:“她好的很。昨晚焚了点东西,你去喊阿他们树来收拾干净,然后……” 涧凡臻向后望了望曼琉璃的卧室,淡淡说道:“灰烬装进盒子里,送去窦家吧。” “是……是。” 涧凡臻快步去了大堂,段泽洋杜文昆已经在等他了。 段泽洋焦急问道:“如何?” 涧凡臻摇摇头。 段泽洋:“我们去把琉璃的云漓彩扇还有御风行衣找回来。” “泽洋。”杜文昆急忙拉住他,“认主灵器,你我去哪里寻?” 段泽洋又坐回椅子上,心中不忍。 涧凡臻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昨夜之事,有何见解。” 段泽洋沉沉回道:“可说成一无所获,寝卧里都落了些灰尘,怕是那窦家主没有撒谎。” 杜文昆道:“我这边也是干净的很,只是,我未曾找见窦家的机关密室。” 三人一时无话。 这时阿树行了礼,进来说道:“涧公子,后院的那堆衣服不知该如何处置,阿树特向公子来请示。” 涧凡臻想了会,解了自己的养灵袋,递给阿树,“都先装进我养灵袋中吧。” 众人惊愕。 涧凡臻挥手让阿树退下,随后缓缓解释道:“无所为之事就越有所为。 窦家敢深夜前来涧府埋衣抓人,先不论埋我涧府是为何,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女子失踪一案定与窦府脱不了干系。” 杜文昆突然有所顿悟:“难不成凡臻的意思是……那些失踪的女子确实是由窦府所抓。 而那些衣物,就是那些女子所留。” 涧凡臻重重点点头,严肃道:“是!” “若是如此,我心中有一疑事也有所解开。”段泽洋眉头舒展开来,“为何窦家主一直站在院中未曾离开。 现在想来,定是知道我等三人会夜探窦府,早就提前做了准备,站在院中是为洗脱嫌疑。 而后趁着涧府防卫松懈之际,便派人前来栽赃嫁祸、抓琉璃。想必,窦家家主对琉璃有预知能力一事也是深信不疑。” 涧凡臻又道:“如今我们有三件事需解,一是那些失踪女子现在何处,二是窦家为何只在你中央之地抓女子,而且抓的只有女子。 三是窦家为何要来我涧家埋衣,是要栽赃嫁祸我涧家什么?” “好。”段泽洋应声,“那我们就先去打探那些女子现在何处。” 就在三人准备讨论该怎样分头探查时,轻舟又跳进来,蹭着段泽洋的衣摆,爪子捶着他的脚,轻舟又饿了。 涧凡臻一愣,忽一计上心头,嘴角不自觉一勾。 这一幕正好落在杜文昆眼里,杜文昆也随即明白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段泽洋听见笑声,不解,抬头问道:“怎么了?” 杜文昆用眼光示意他怀中的轻舟。 兽类尤其是灵兽,嗅觉是远远高于人类的。 一步一步的查找,倒不如让轻舟嗅一嗅衣服上的气息,让轻舟找,他们三个就在后面跟着便可。 段泽洋察觉,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轻舟,可否帮一个小忙,就一个。” 他们带着轻舟去找曼琉璃,还未进曼琉璃的院子,在拐角处就感觉到了结界的流动。 涧凡臻道:“走吧,琉璃同意了。” 喂饱了轻舟,他们三人便带着它出了涧府。 轻舟嗅过一件淡粉色长衣,衣服上俏皮的纹饰,是一位妙龄女子。 离北城渐远,轻舟从段泽洋怀里跳出来,换了常态,高人一丈有余的大兽,走在他们三人前面。 越走越远,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进了深林过了迷雾,远远的就看见坟冢。 “孙家?”涧凡臻轻声道。 “什么?”杜文昆没听清。 段泽洋拨开被野草挡住的大墓碑:“这里是孙家世代埋骨之地。” 轻舟跃到一处新坟处,在原地开始打转。 三人相互看了眼,不知该不该挖开。 “谁啊?”远处传来一声苍老有力的声音,“是谁来了?” 三人起了戒备,缚心锁合在他们各自的手腕上。 “是来看新夫人吗?”一位老者拿着扫帚从浓雾里出来,原来是守墓人。 “哎呦……”轻舟把守墓人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大一只狐狸啊,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吃了我还不够你塞牙缝。 快些走吧,不要打扰了我孙家先辈们的清净。” “不知有守墓人在。”涧凡臻连忙带着其余两个行礼,“涧家凡臻有礼了。” 守墓人听见声音,才意识到是真的有人来了,眯缝起眼看清来人,回礼道:“原来是涧家公子啊,来是为何事啊?” 涧凡臻恭敬道:“此狐为灵狐,不伤人的。原是凡臻的好友杜家文昆第一次前来北方,在林中迷了路。 我与泽洋前来接应他,误闯了孙家墓冢,扰了各位先辈们的清净,实在是罪过。” 杜文昆与段泽洋面面相觑,涧凡臻变了,他也会说谎了。 段泽洋率先反应过来,推了杜文昆一把。 杜文昆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小辈是杜文昆,误闯墓冢,还望您能原谅。” 守墓人听了笑呵呵回道:“无事无事,我还以为是家主又让人来看小公子和小夫人。” “小公子小夫人?”段泽洋疑道。 孙家,北方小世家。孙夫人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怀胎十月产下一子,只是好景不长,小公子八岁那年受风寒死了。 小公子死时,年纪太小太小,哪里来的夫人。 更何况孙家以后再没有出过男子。 这时又见那守墓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新坟,说道:“这里躺的是我孙家小夫人啊。” 三人听罢,心底起了迷雾。 守墓人又道:“唉哟……说起我家小夫人啊,那晚是真的吓死我了。我为孙家守墓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那般情境。 那晚没有事先打招呼,家主就突然带人来了。带来的棺材上面,贴的灵符满满的,钉了五六圈的钉子。 我还以为是家里那个修士修灵不慎走火入魔死的。结果家主立的碑是我家小公子的夫人。 家主走后不久,我便准备熄灯歇息。可是紧接着,咚咚,咚咚的拍棺声就从这坟里发出来了。 响了好一大阵,若是再不停,我都觉得这小夫人就要从棺材里跑出来了。” “您……您没去看看?”杜文昆惊道。 守墓人大惊失色:“看看?这我那敢啊!这小夫人啊定是不待见我家小公子。 唉,可怜我家小公子啊,年纪轻轻……” “请您节哀。”涧凡臻说道。 随后三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便与守墓人告别了。 出了孙家墓冢,段泽洋轻声问道:“如何?” 涧凡臻:“只是一处,还需再探。” 九十合骨并葬(二) http://.biquxs.info/

轻舟嗅过好几身衣服,一直走在前面,所到的地方是一处又一处的新坟。 其实也不能算真正的新坟,他们是从旧坟上挖开后,再埋棺。即使掩饰的再好,土被翻动的痕迹也不能全部覆盖。 “不能再往前了。”杜文昆突然开口道,“再往前便是我中央之地了。 我们走的越远,回的就越晚,我们可是留了琉璃她一个人在府里,若是窦府再有所行动,我们怕是来不及赶回去。” “凡臻。”段泽洋肯定道,“文昆说的有理,我们回……。” 涧凡臻别过脸,看着这里一处的新坟,淡淡道:“挖开。” “挖开!”段泽洋大惊,“这……” 上次挖曼琉璃棺椁,都让他难以下手,更何况这一次他们都不知道这里面躺的是谁。 杜文昆:“泽洋,事到如今,没有敬重与不敬重。我们到的每一处都有两个共同点。 全为世家的墓冢,碑上刻的全为公子夫人。” 段泽洋心中还是有所顾虑,可涧凡臻已提剑走了过去。 “噌!” 一道漂亮的剑光,将那座新坟从中间劈开,向两侧翻去的土扬散,来不及遮住口鼻,让人剧烈咳嗽起来。 “嗵!” 轻舟知晓,抬掌重力捶在地上,坑里的棺材飞上来,而后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 弹上来的是两具棺材。 一具明显有些年头了,生了些青斑,棺身粘着些土,四角的棺钉也生了锈。 而另一具,不仅是新的放进去没有多久,而且竟如孙家守墓人描述一样,贴满了灵符,钉了五六圈的钉子。 杜文昆走近那具新棺,伸手控钉子,神色突然凝重:“这棺钉上设有结界。” “那想必这符……”段泽洋仔细看着,眉头渐渐紧促,“不是朱砂所画,是以鲜血为咒。” “轻舟。”涧凡臻喊道。 轻舟抬掌之际,三人连忙向后退去。 “嗵!” 棺上的钉子开始震动,棺身迅速被血红色光流包围。 “嗵!”轻舟又是一掌。 红色光流突然又生了一层。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齐唤出缚心锁,缚心锁流纹紧紧缠绕他们各自的手腕。 “唰!”三人齐齐将流纹扔向血红色结界,只听轰一声,血红色结界四分五裂,棺钉也不再震动。 涧凡臻出剑,不一会棺钉被全部拔出。 杜文昆再向前来,伸手探上这棺材,随后朝他们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段泽洋轻轻推开棺盖,棺中景象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这……”杜文昆被眼前景象惊住。 段泽洋的手死死握住那棺的一角,气的脸色发白。 涧凡臻轻轻拍了拍段泽洋的肩,意在安慰,然后缓缓盖上棺盖,语气宛如常态:“是冥婚。” 为已死去的未婚者进行婚配,谓之阴婚,也称冥婚。 冥婚最早是死人与死人之间进行的成婚仪式。 先由鬼媒进行通灵后,得两方允许,方可将他们并骨合葬,成为夫妻。 后来有一鬼媒从中所获大利,便竭力怂恿大搞冥婚。 鬼媒借助那些沉浸在失子之痛无法自拔的那些人,大力宣扬冥婚不单单只在两个死人之间举行,也可聘娶活人。 冥婚一时风行。 后来各方家主意识到事情不可控,下令捕杀了不少鬼媒。 鬼媒为躲避风头,这一行逐渐落没,从此不再复兴。 即便如此,但也传下来了不少令人惊悚的事情。 死人与死人之间,正常通灵正常行礼正常并骨合葬,可不提。 只是死人聘娶活人,少不了见不得人的事。 有些妙龄女子在街上走着走着,就被下药迷晕套进麻袋里,随后卖给一些大户人家。 有些就利用女子的同情心,将她们骗走,再卖。 还有一些直接去明抢,抢走后,就给其家里扔些银子,就算其父母找上门来,也会说成,你已收钱自然是场买卖。 这些强抢来的女子,被人按着洗漱梳妆、沐浴换新装,若是反抗太厉害…… 拔掉舌头,让其到了轮回道也无法诉说自己生前遭遇。 又堵其七窍,让其不听不记去时路。 再断其手脚,以其鲜血绘画符篆,让其亡魂生生世世待在自家亡子身边,走不出轮回。 而方才所开之棺,那女子就被断了手脚,虽作了包扎,但渗出的鲜血早已与红衣混在一起。 女子的七窍被堵得死死的,脸上都是些凝固的鲜血。 生前所受的折磨,可想而知。 “走吧。”涧凡臻淡淡道。 众人又将两棺埋了回去。 杜文昆叹道:“若是琉璃的养灵袋在,我们就可以带回去,找到她的家人好好安葬。” “这窦家,简直……简直……”段泽洋已经气到说不出话。 涧凡臻又道:“为证事实,我们还需随机再开一棺。” 众人一路沉默,轻舟带他们再开了一处,棺中女子惨状相同。 回到涧府时,天已经黑了。 轻舟跑回了曼琉璃那。 “接下来我们……”段泽洋轻声问道。 “不可去窦府。”杜文昆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窦家主就是鬼媒人。” “凡臻。”杜文昆转而说道,“那些衣服,我觉得不宜再留在涧府,怕是后患无穷。 窦家主派人来深夜埋衣,按今日情形来看,想必就是为嫁祸于你,让你我就此决裂。 天下五家中,现在就剩我中央杜家与你北方涧家交往密切,其他三家自从他们走后……” 杜文昆的眼中光暗淡了下来,想起了种种往事。 涧凡臻走上前,伸手搭上他的肩,安慰他,“到今日,不会再有什么事是能让我们分开的。 那些衣服尚且不能丢,等这一案破获后,还要靠衣服上的气息送她们回家。” 杜文昆重重点点头,沉闷道:“好。” 涧凡臻又道:“要想知道窦家主是不是鬼媒,我们只需……” “守株待兔!”段泽洋恍然大悟,抢答道,“等待下一个举行冥婚的人家。” 涧凡臻:“在等的这期间,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何事?”杜文昆段泽洋齐声问道。 涧凡臻看了看自己的养灵袋,说道:“明日我们要去中央城,为那些死去的女子找到她们的父母,让她们的父母把她们的灵牌也带回去。 那日我见窦夫人跪在祠堂中,窦府中的灵牌已经在案桌上放不开,已摆在了地上。 窦氏的师祖以及有名的灵士加起来也不过百人。所以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摆放在地上的是那些灵牌皆为失踪的女子。 就算我们再小心调查此案,也难免不会走漏风声,万一窦家家主就此收手,窦家灵牌也可算一证物。” “好!”其余两人迅速答道。 段泽洋突然想到曼琉璃,担心道:“我们一同离开吗,那琉璃……” “泽洋,要不……你留下吧。”杜文昆有些难为情,“我长于中央城,又位在家主,自然要回。 窦家主敢在涧府埋衣,势必要离间我杜家与涧家关系。我与凡臻同回,可力破传闻。” 段泽洋听罢,望向涧凡臻。 涧凡臻点头道:“你我自带琉璃回来后,就鲜少听闻外面发生何事,此一行,兴许能破市井坊间不少流言。” 段泽洋听罢,可心中甚是担忧,他怕照顾不好曼琉璃,怕负了他们的信任,更怕他们离开的期间,窦家大有动作,涉及涧府涉及曼琉璃。 半响,段泽洋缓缓开口道:“你们定要平安回来。” 三人又互相嘱咐了几句,便离去做自己该做的。 无论发生何事,时间是不会忘记的,它会留出空隙让余生慢慢偿还。 段泽洋去前去看望曼琉璃,手里拿了肉,顺便把轻舟喂了。 “嘭!”肉撒了一地。 “琉璃……”段泽洋颤道,“你……你先把刀放下……” 曼琉璃抬眼看着来人,眼神中的惊恐转瞬即逝,割腕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段泽洋小心翼翼走进去,脸上强挤出笑容,尽量让气氛轻松些。 等他一靠近曼琉璃时,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短刀,开玩笑道:“轻舟可不吃你这细品嫩肉。” 九十一合骨并葬(三) http://.biquxs.info/

“凡臻。”杜文昆忧声问道,“我们真的不用去和琉璃说声吗?” 涧凡臻熟练跃上的马,淡淡道:“走吧。” 马蹄声渐远,曼琉璃抱着轻舟站在屋顶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晨光轻抚进来,冷。 两人快马加鞭,行程也快,天刚擦黑,就进了中央城。 天地方圆,杜家位于中之央。 两人迅速跳下马,门将急忙过来牵走马匹,进了杜府感觉就像进了军械城。 杜家将领杜康,疾步迎过来。 杜文昆急声问道:“可办好了?” 三人没有在院中驻足,一路向大堂中去。 杜康:“家主,都办好了。属下一接到您的远音,就急忙派人连夜做了百余个衣架。 今日天刚亮,就派人去请了那些家里失踪女子的人家,现已都在大堂等家主。” 杜文昆微点头。 杜康退到两人身后。 三人又加快了步子。 一进大堂,堂里死寂的气氛一下子打破,蜂拥而至上一群人,这群人脸上的悲痛沧桑尽显在脸上。 一人紧紧拉住杜文昆的衣袖,哽咽道:“杜家主,我小女是不是找到了?” “杜家主,我女儿现在在哪里,怎么没有和您一起回来?” “杜家主,您能不能带我去找找我小女?” “杜家主……” “诸位。”杜文昆抽出手,尽量神情平稳些,“诸位,先请坐。确实是有了些线索……” 杜文昆看着那群人,实在是难以开口告诉他们自己在北方所见所闻。 “杜康!”杜文昆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属下在。” 杜文昆已坐在了家主位子上,朝杜康微微点头,示意他开始布展衣服。 杜康走近涧凡臻,行礼道:“涧家……” “是涧公子。”杜文昆又突然开口。 杜康领悟,又行礼道:“方才是杜康冒犯了。请涧公子把养灵袋借杜康一用,杜康好把衣服一一挂在衣架上。” “无事。”涧凡臻回道,随即把养灵袋解给杜康。 杜康又喊了些人来,他们手脚快,衣服挂的也快。 刚挂好一件,那群人就已经瞪着双眼,脸色惨白,手死死的抓着椅子把手,难以置信看着的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 衣服越挂越多,大堂里坐的那群人,心中渐渐明了,可是都无法接受,自己原本活蹦乱跳的女儿,怎么现在都成了一件血衣。 有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有的衣服已破碎不堪,也有的像是血混成的泥土牢牢的粘在衣服上。 “这……”有位妇人颤颤抖抖的站了起来,难以相信事情的真相,哽咽道,“这是我亲手制给……我小女……我小女的衣服…… 杜家主,您这是哪里得来的……我女儿怎么可能……她那日还说,让我等她回来吃饭……杜家主,我女儿呢?” 杜文昆移开视线,他不敢去看堂中那位满眼泪水的妇人,他能清楚感觉到堂中弥漫的绝望气氛。 “家主,挂完了。”杜康回道。 杜文昆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仍缓解不了心中的压抑,顿步缓缓走下来。 手上又像灌了铅石,沉沉抬起手朝众人行礼道:“文昆……定会还诸位一个公道。” “杜家主……” “杜家主,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杜家主,我女儿不过是去街上去买个菜,怎么就……” “我女儿还未及笄,还未及笄啊!” “她女儿现在在何处,杜家主,我要去接我女儿回家。” “杜家主……” “在我北方。”涧凡臻站出来,沉重道,“诸位的爱女,在我北方。” 一位离的他近的老翁,红着眼,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北方?你从北方来?你是涧家的家主吗?” 涧凡臻:“不,我父亲尚……” “我们不管你是涧家的家主还是公子!”有人已经崩溃,跌坐地上,大声哭喊着,“事出在你北方,为何你现在才来! 都说你们北方,城昌盛人安乐。出这么大的事,为何你现在才来!为何!” “凡臻……”涧凡臻想起曼琉璃,想起曼琉璃灿烂无邪的笑。 这时又有人失控道:“是猎兽还是除害,你们世家不是说可以保护我们的吗!” “事情都过了一月有余,为何你现在才站出来……” 人有三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涧凡臻想起他的娘亲,想起的他的父亲,看见青龙潭,看见琉璃涧…… “杜家主,还有这位涧公子……”一位脸色憔悴的中年人站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中年人眼里悲喜交杂着,小心问道:“这里没有我女儿失踪时穿的衣服,是不是证明我的女儿还活着?” 杜文昆心中一愣,难道还有幸存着的人。 这时见涧凡臻行礼问道:“请问,您的女儿……” “我女儿已经失踪有两月有余了。”那人回道,“涧公子,是不是我女儿还活着。” “两个月?”涧凡臻心中喃喃道,他的心中随即开始过滤所有的事情,此刻他总觉的自己忘了点什么。 两个月,这个数字就像个定时**,他听不得,因为曼琉璃就睡了两个月。 他记得,方才有人说过的,自家女儿是失踪了一月有余,而眼前这人,说自己女儿失踪了已两月有余…… “敢问,谁的女儿也是失踪两月有余?” 一只又一只手举起高过头顶…… 杜文昆楞楞的看着,竟有一小波人举起了手。 “不好!”涧凡臻猛然转身向往冲去。 杜文昆见状,心中明了,定是那里出了差错。 “杜康!”杜文昆急忙喊过杜康。 “属下在。” “带着他们前去北方,把我中央之地的女子全部带回来!” “是,属下领命!” 杜文昆交代完所有事,迅速离了杜府,前去追涧凡臻。 “凡臻,是何事?” 涧凡臻心中越来越不安:“不只有冥婚那么简单,真实目的是琉璃!” 杜文昆大惊:“什么?” 两人不再谈论,只管急忙赶路。 当涧凡臻推开涧府大门时,他心中的不安开始蔓延全身。 府中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打斗的痕迹过于明显。 “这……”杜文昆突然明白了涧凡臻为何如何慌张。 冥婚,不止有冥婚。 涧凡臻冲进曼琉璃房里,没有段泽洋,没有轻舟,更没有曼琉璃。 红玉躺在血泊中,阿树胸口中了一箭,隐隐约约胸腔还有浮动,感觉他还活着。 “阿树?”涧凡臻焦急喊他,“阿树!” “凡臻……”杜文昆跟上来,“我们直接去窦府……” “公子……” “阿树!” 阿树惺惺忪忪睁了眼,奄奄一息道,“阿树让公子失望了……” “我一定会救好你的……”涧凡臻伸手擦掉阿树脸上血,“一定……” “公子你们刚走不久,我们府里就冲进来一群人……”阿树胸口起伏的厉害,是个将死之人,“领头的是窦府的管家……” 窦管家拄着拐杖,狠狠的敲打的地面:“涧家,作为北方大世家,北城的守城人,怎敢私自藏匿妖怪!” 段泽洋负手而立,淡淡道:“妖怪?怕是窦管家对妖怪的定义有些片面吧,轻舟可有伤害过这城中的任何人?” 窦管家冷笑道:“对,还要谢段公子提醒,还有那只妖狐,也该杀。” 段泽洋:“轻舟,通灵晓人性,是灵兽。” “说到底,那也是只兽!” “窦管家。”段泽洋面若冰霜,逐客之意显而易见,“我与你在这里不多作口舌,你还是说明来意,早些回去吧。” “我们来意很简单,带走那吃人的妖怪曼琉璃,你们涧府上下我们自然是不会为难的。” 段泽洋听了,大笑起来:“窦管家,您上了年纪,真是越来越老眼昏花了,你说琉璃是妖怪,还吃人,哈哈哈哈……” “段泽洋!”窦管家被气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世,若是识相就赶快把曼琉璃交出来。 否则别管我们不客气,别怪我们这涧府有所作为!” “窦管家!”段泽洋抬眼冷道,“既如此,我问你,你说琉璃是吃人妖怪,那你可曾见过! 你若非说自己见过,那我再问你,你在何时何地见,又因何事去见,谁可以给你证明你所言为真。” “段泽洋!”窦管家又将手中的拐杖重重捶在地上,“我既敢来,自然会是有备而来。” 段泽洋凝视着这眼前的人。 又听窦管家道:“去,把人带进来。” “是。” 段泽洋认出他,是那晚唯一活着回去的黑衣人。 没一会,那黑衣人就将一个全身哆哆嗦嗦的人,带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认出,是北城的打更人。 黑衣人一松手,打更人就瘫坐了在地上,全身颤抖着,眼神浑浊,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事。 窦管家用拐杖抵住他的额头,“说,那晚你看见了什么。” “啊!”打更人一听,突然大叫起来,全身颤抖的跟厉害,“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没看见……” “说!”窦管家加大了手中拐杖的力度,打更人额头上已经有印痕。 “快说!”窦家主大声呵道,“将你所见一五一十讲于大家听。” “曼……曼琉璃,吃吃人……妖怪,她是妖怪!” 九十二薄凉换锋芒 http://.biquxs.info/

打更人,夜里巡城定时报时的人。 因为打更人这种工作晚上不能睡觉,守着滴漏或者燃香来掌握准确的时间,所以很是受人尊敬。 打更人瘫坐在地上,话一出众人心中惊愕,屏气凝神,细听打更人讲述。 昨晚打三更的时候,打更人头上略过一抹暗影。 他也是没有在意,本以为是猫头鹰或者是蝙蝠。 等他绕完城,忽然听见角落里传来阵阵似婴儿的啼哭声。 打更这一行有规定,夜里绕城,一不能回头、二不能原路返回、三是莫闻莫问。 只是婴儿的啼哭声过于撕心裂肺,打更人动了恻隐之心,便前去察看。 远远地他就看见一团黑影卧在角落里蛹动,手中的灯笼,忽闪忽闪的,看不清,于是他又上前靠了靠。 原来是只狐狸。 打更人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小狐狸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呀!” 打更人话音刚落,一排排绿眼在深巷里亮起,吓得打更人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刚想转身离去,身后早已围了一群绿眼狐狸,两面夹击,让打更人无路可逃。 一只狐狸跃身跳起,扑灭了打更人手中的灯笼,深巷一时间只剩幽暗的绿光。 打更人全身颤抖冒着冷汗,狐狸在他脚边跳来跳去,催着他往前走。 打更人哆哆嗦嗦跟狐狸走了一会儿,见狐狸没有什么敌意,便放松了警惕。 他想着,这么多狐狸,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跟着狐狸渐渐行去了城的边缘,映入眼中的是那座早已荒废的地仙庙。 地仙庙因离城远又因为信奉它的人家里都闹了黄鼠狼,渐渐的没人再来。 打更人是自然不敢进去的,刚要转身走时,他身边的狐狸窸窸窣窣向庙前跑去。 打更人盯眼一看,原来庙前躺了一个人,打更人心觉狐狸是让他救人。 打更人正在犹豫要不要前去看看去,庙里的灯突然开始忽闪。 庙前那些狐狸突然齐齐抬头,愣了一会,随即迅速转身开始逃窜。 打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庙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庙里鬼魅般的出来一个人,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指尖上滴答滴答的流着鲜血。 庙里出来的那人,动作僵硬,机械弯腰,一把拖起地上的那人一根腿,一步一步缓缓向打更人走去。 离打更人越来越近,可那打更人被吓住,大脑已经放空,失去了行动能力。 打更人也终于看清被拖在地上的那人样子,血肉模糊,肢体不全…… “鬼……”终于有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 打更人回过神来,爬过去死死拽住窦家主的衣摆,颤抖道:“穿……穿红衣,有狐狸,曼琉璃,是曼琉璃!庙里出来的曼琉璃!” “撒谎!”段泽洋怒道,“天黑昏暗,你怎能看的清……” “看的清楚不清楚,我们找来曼琉璃,当面对质便可。”窦管家势在必得。 “你们谁敢!”段泽洋双拳紧握,怒光充斥眼底,“涧府岂容的你们放肆!” 窦管家:“段泽洋,你既然不识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来人,去把曼琉璃带出来!” 忽一束水蓝色光束,耀着众人的眼。 窦管家见状冷冷道:“段泽洋,段公子。我劝你还是把缚心锁收起来吧。 你好好看看在这的这群人,他们可是城中的平民,涧家就算拼尽性命也要保护的平民啊。 今日他们不过是前来要个说法而已,你真的要出手打伤他们吗,段公子。” 段泽洋愣住,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那些人。水蓝色光束开始变淡,直至没有。 窦家主笑道:“段公子就应早些看清局势,我们也不过是来要个说法。” 黑衣人带着一些人去找曼琉璃。 曼琉璃知道会有事发生,但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阿树堵在房门口,大骂道:“你们这些人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抓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们曼小姐从未出过府,你们说她是妖怪,我看你们才是妖怪!” 黑衣人不屑道:“我劝你还是快些让开!” 阿树:“不可能!” 黑衣人:“这可怪不得我!” 门口起了争执,刀剑出鞘声听的真切。 曼琉璃抱着轻舟坐在桌旁。 红玉在屋里焦急的找些防身的东西,最终握起了身旁的烛台:“曼小姐别怕,红玉不会让他们带走您的。” “嗵!” 门被撞开,倒进来的是身中长箭的阿树。 曼琉璃噌的从椅子上的站来,不自觉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红玉跌倒在地上,红了眼,全身颤抖着。 黑衣人走进来道:“识相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 轻舟呜呜的叫着,呲着嘴露出它的獠牙。 黑衣人瞥了轻舟一眼,冷冷道:“手无寸铁的城民可都等不及了,请吧。” 曼琉璃明白黑衣人话里的意思,若是她要动手,无论死伤多少人,都会全部归在涧家头上。 曼琉璃刚要抬脚走,就听红玉哭喊道:“曼小姐,曼小姐您不能和他们走!” 红玉急忙爬起来,“涧公子还没有回……” 一道寒冷的剑光擦过曼琉璃的肩,划进了红玉的脖颈。 九十三薄凉换锋芒(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红了眼,仇视着黑衣人,漆红色的光束从她手腕发出,开始缠绕她的全身。 “按住她!两个缚心锁定是夺了谁的,按住她!”黑衣人大喊道。 轻舟挣脱了曼琉璃的怀抱,跃出去化成大兽。 呲着嘴露出它锋利的獠牙,尖爪从它的茸毛里露出,弓着身子,九条尾巴全都扬起直直对着的可以随时杀敌。 黑衣人冷笑道:“呵,就怕它不作常态化大兽。上次布的绞兽坑过小涌出的绳子使不出全力,这次正好!” 曼琉璃知道,这次他们这次不仅是有备而来还,还煽动了城中的民众,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涧家就不止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么简单了。 曼琉璃收了红色光束,趁黑衣人得意少些防备之际,迅速摘下手上的一只缚心锁扔向轻舟,随即大挥衣袖,轻舟不见身影。 黑衣人一愣,怒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区区妖狐而已,被以为我窦家抓不住。” 曼琉璃不屑理他,别过脸,俯下身轻轻合上红玉的眼,手久久不愿离开。 “来人,把这妖女拖出去!” 黑衣人话音光刚落,上前来了几个大汉,拽起她,往院中带。 曼琉璃到还未走到主院院中,远远的就看见,段泽洋被人按着跪在地上,脖子上架了两把刀。 院中站的人一看见曼琉璃就像是看见了凶神恶煞。 “啊!”打更人又叫了起来,“是她……就是她……曼琉璃……” 有人开始吵嚷起来,“那天这曼琉璃回来的时候,张老头就疯了,现在还没好。” “我看她本就是妖怪。是深山里的妖怪成了精,附到曼家琉璃身上去的。” “那个灵修低微的小灵士能控制住一只那么大的妖狐。我看她多半也是只要妖狐。” “对对对,我赞同。准是只妖狐化的,前来迷惑涧公子,让涧公子致我们性命于不顾。” “我听说啊,这曼琉璃的血里全是虫子……” “咚咚!”窦管家又用拐杖敲打着地面,威严道:“是不是妖狐,我们一试便知!” 窦管家又道:“把她按住,动刀!” 曼琉璃被按住跪在地上,跟来的黑衣人拔出他腰间的佩剑,嘴角邪魅勾起,举刀向曼琉璃走去。 “住手!”段泽洋无力反抗,他被按的死死的,“住手!窦管家!方才说的只是讨个说法……” “段公子!”窦管家疾声厉色打断他,“你也听到了,现在是讨说法这么简单了吗! 这曼琉璃可能是妖狐,妖狐!若是只讨个说法,你问问这城中的百姓谁会服气?” 段泽洋刚想反驳,前来的那些城中百姓突然大喊道:“动刀,放血,探个究竟” “段公子,你不会也被迷了心窍吧?” “段公子,你不应该全力支持我们的吗?那日燕飞堂一事,你应该对曼琉璃恨之入骨才对啊。” 段泽洋眼底波动,缓缓抬头去看曼琉璃,曼琉璃也抬起眼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交融在一起,一件又一件的往事翻涌而来,有情愫,有绝望,是不可得。 曼琉璃突然弯了眉眼,看着他,痴痴的笑着,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像在如云院月圆夜那晚。 她朝他大喊:段泽洋,我一定会记得你! 段泽洋掉了一颗泪。 他无能为力,无法反抗,他眼睁睁的看着曼琉璃被黑衣人抓起一只胳膊。 紧接着黑衣人扬起他手中明晃晃的刀,从她手腕剌开一直划到她肩处。 衣袖染了红,曼琉璃躺在红花里,睫毛微微眨着,平静极了。 “琉璃……”段泽洋不忍再看。 突然尖叫声,惊悚声,逃跑声…… 段泽洋猛抬起头,脑中轰的一声,为何那日自己前去找她时,她手中拿着把刀…… 段泽洋想着,当时知道自己身体出了异常,该是怎样的惊恐。 曼琉璃失神的盯着,一只又一只像是烧焦了的虫子从她伤口里跑出来,缠满她的手臂。 有的吸着她的血,有的在咬她的伤口,那些虫子相互配合,爬过的地方,伤口愈合,皮肤冷白如初。 “妖……”打更人竟不住惊吓,晕死过去。 “烧死她!”有人大喊了起来,“烧死她,不能让她祸害我们北城,烧死她!” “那晚就应该烧死她,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事情。” “对!烧死她!” “烧死她!”众人齐声大喊,窦管家挺了挺腰板,冷眼旁观。 …… “涧公子,阿树……辜负……” “阿树!”涧凡臻急道。 杜文昆轻搭上他的肩:“凡臻,眼前应好好安葬他们,然后救出泽洋与琉璃,将窦家的罪行公布于众。” 两人刚想出了涧府狂奔到窦家去…… “涧公子……是您吗……”打更人从地上爬起来,“您不能再被那妖女迷惑了,涧……” “说,他们都去那了。”杜文昆蹲下身,揪住打更人的领子。 打更人神情恍惚,有些发愣,支支吾吾。 杜文昆厉声道:“曼琉璃的不是妖怪,他们才是。他们把你喊过来,却最后又不管你死活,你觉得有必要为他们守着秘密吗。” 不知是被杜文昆的气势吓到还是想得开,打更人哆哆嗦嗦道:“地仙……地仙庙,今日他们要把曼琉璃烧……” 两人不等打更人讲完,迅速离了涧府,前去地仙庙。 远远的就看见火光,听见喊打喊杀的声音。 “事到如今,曼琉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窦管家拄着拐杖盛气凌人。 曼琉璃被绑在十字桩上,脚边堆满了木柴,头发凌乱垂下来挡住她眼中的波澜。 “涧公子来了。”有人喊道。 窦家主冷笑道:“无论谁来,也救不了她!” “窦管家。”涧凡臻走向前,“我不过是去了趟中央城,怎就把我府里的人杀的杀,抓的抓,这是窦府行事之道吗?” 窦管家:“涧公子,你不在北城,自是我窦家定事。抓一个妖怪而已,还到不了我窦家家主出面,更到不了向涧家报备的地步吧。” 涧凡臻:“妖怪?” 窦管家:“看涧公子的样子是不知道?” 窦管家心中生疑:这么大动静,这涧凡臻怎可能不知道!定是有什么计谋。 不过也好,就当他什么都知道,再与他讲一遍,这些城民反动就越厉害。 窦管家想罢,“来人,给涧公子好好讲讲。” 黑衣人添油加醋讲了地仙庙,讲了涧府,讲了曼琉璃血里的虫子。 涧凡臻微微眯眼,看着曼琉璃,“原来如此。” 窦管家:“既然涧公子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心中自然是明了,窦府为护北城,为安民心,这样做,无错。” 涧凡臻淡淡道:“窦管家言之有理,护北城安民心,方才确实是凡臻鲁莽了。” “凡臻!”杜文昆难以置信,大惊。 “杜家主……” 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已赶到的中央城人悲痛的喊声,“所以,我女儿是让这曼琉璃骗来吃……吃了吗……” “杜家主,你不忍告诉我们真相,是因为想保护你的挚友吗?” “杜家主,这个黑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是……不是真的……”杜文昆极力解释,但是情绪崩溃的中央城城民根本听不进去。 他们加入了北城的队伍,撕心裂肺的大喊着,烧死她! 忽一串似银铃脆响的笑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是曼琉璃。 他们觉得曼琉璃是在耀威,情绪更加不可控。 窦管家怒道:“妖女,你笑什么!时至今日,你还不知错!” “哈哈哈……”曼琉璃笑的更大声,在曼琉璃的眼里,他们一个个像极了滑稽的小丑。 “烧死她!”“烧死她!”众人又齐声大喊。 曼琉璃抬起头,看向涧凡臻,他与平常并无两样。 生而为人,真是错了,她如此想着。 又听窦管家大声道:“曼家琉璃死而复生,是深山鬼怪成精,有犯下滔天大罪,死不足惜!” 曼琉璃冷笑回道:“呵!杀不死我,以为用火就行了吗?” “妖女,还不知错……” 窦管家还没有说完,激愤的中央城民抢了火把,冲了过去。 杜文昆身上起了蒿黄的光束,涧凡臻仍是无动于衷。 “凡臻。”杜文昆淡淡开口道,“我不知你是为何意,剩下的就交给你,我带琉璃走了。” 杜文昆不再管身后之人,跃身冲向曼琉璃那里,打掉那些火把,把她带出浓烟,闪进了深林。 一切猝不及防,窦管家气急败坏,黑衣人追上去,杜康迅速起身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不知跑了多久,杜文昆听到曼琉璃剧烈咳起来,才停下步伐。 他把曼琉璃放下,解了自己的长衫,把她裹起来。 杜文昆焦急道:“我去找点水,你在这等……” “文昆。”曼琉璃突然出声喊住他,“是不是你。” “什么?” 曼琉璃站起来缓缓走向他:“能让人在悲痛中快速站起来的唯有仇恨。涧家以剑术立于北方,而窦家是以机关术。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世人厌恶暗箭伤人之道,所以才成就了涧家百年不衰。” “琉璃,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冥婚。窦家家主已冥婚为利,让城边的那些小家主了却心愿,然后扶窦家上位。 可是涧家有百年之基,怎能说扳倒就扳倒,更何况涧家与现任中央之地杜家家主交好,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为让你们绝交,设计办冥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窦家主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自己早已在他人的局里。 昨晚,我被关在地仙庙,轻舟来救我,轻舟进来时误撞了石像。紧接着一缕黑长发石像中漏出来。 轻舟挖开石像,里面全是砍断四肢的尸体,景象犹如当年我们破获南面部落的采生一案。 尸体风干程度至少两个月,而我也不过是走了两个月。应是有人走了歪路,以活人祭祀鬼神,让鬼神告知我在哪该怎样救活。 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必须要有掩盖的方法。这时好巧不巧,窦家公子前去蔓渠山猎兽,被马腹兽吃了。 索性就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到窦家涧家之间的恩怨上面。人人皆以为,杀我,涧凡臻会救,这样涧家名誉就会受损。 可是涧凡臻那么聪明,细想肯定会想到这其中的关窍。他知道我死不了的,因为一定会有人救我。 那人费劲心思,得的不过是我脑子里的那些……对你们而言是预知的东西。” 杜文昆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她披在身上衣服让她更暖和点:“再见琉璃,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生分。 我已传了凡臻远音,想必待会他就会赶来。我不能在这里久待,我当着我中央之城的城民把你救走…… 他们……他们仍是觉得你……我需要赶快回去安抚他们,解释原委……” “文昆。”曼琉璃打断他,“我跟你走。” 杜文昆有些惊讶。 曼琉璃又道:“会更容易解释,你带我走是为了让中央城的城民亲自审问。” “琉璃……” “北城像座牢笼,让我透不过气来。曼家涧家还有泽洋,我……” 曼琉璃转身向远处的北城看去。 北城,好像并未受今天的事情影响,仍是灯火通明。 “这万千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你我而点。”杜文昆上前来,伸手捂住她的眼,“别回头了,赶路要紧。” “别回头了,赶路要紧。”曼琉璃心中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她是真的从心底里发出了笑。 她好像看见了郑厨娘。 郑厨娘正在跟她挥着手,大喊道,别回头了,赶路要紧。 九十四何为采生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想起郑厨娘,就想起刚出如云院的事。 曼琉璃快步下山,天擦黑的时候她才到半山腰。徐徐凉风,偷进曼琉璃后颈,让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曼琉璃耸着肩,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山脚,这么黑的天,这么冷的天,万一碰见个……”? 曼琉璃一想到关于走夜路那些传言,使劲的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想什么呢想什么呢,哪有什么鬼啊怪啊的!” “呜……”?风又大了些,曼琉璃干脆抱头躲在一棵树下,等天亮了再走。 曼琉璃倚着树,抬头看着那皎洁的月光,叹道:“月亮,爷爷的窗边也应该能看到月亮吧。 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希望他们都好吧。合虚山……青龙潭……” 树为床,月为被,也不知道曼琉璃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她在朦胧中听见滋啦滋啦声,是干柴烧火的声音,又闻见烤肉的香味。 曼琉璃揉揉肚子,喃喃道:“饿了。” “琉璃,是醒了吗?” 曼琉璃听见声音,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张脸,又发觉自己身盖的衣服,颤道:“你……你你……段兄!” 段泽洋笑道:“看来是醒了。” 说罢,又伸手把火上的烤肉递给她,“饿了就快吃吧。” 曼琉璃眨眨眼,又拍打了拍打自己的脸,确信自己没在梦中,问道:“段兄,你怎么在……” 曼琉璃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眼中有出现涧凡臻,涧凡臻从云雾中不紧不慢的走出来,怀里抱着柴。 “滋啦……”火又大了不少。 “琉璃早啊。”是曼叶青。 曼琉璃惊了,心道:“完了,他们不会是来把我抓回去吧。” 段泽洋见曼琉璃愣住,把烤肉塞她手里,说道:“你走后不久,我们接到了朱先生的远音,元音声音模糊不清,但也不是没有所获,采生二字,先生咬的甚是清楚。” “采生……”曼琉璃若有所思,突然兴奋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听我爷爷讲过。 据说,婴儿出了产房后,第一眼看见谁,长大后就会像谁。这时有些孩子的父母就要精心选择一位博识广的先生。 让刚出生的宝宝第一眼看到,希望孩子将来能够在某些方面和此人相像。我说的对不对?” 不止段泽洋,其他人停了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我……我说的不对吗……我爷爷他常给我唠叨一些历史上冷知识……”? “琉璃。”?段泽洋把手帕递给她,让她擦一下嘴角的肉末,“琉璃所言采生非此处采生。” 所谓采生,采取活人,取之生魂,彩画邪鬼,祭之神,使猖鬼,但有求索,不劳而得。 意图不轨之人,利诱拐骗活人后,先用麻索缚锁住活人双手双脚,反抗厉害就脑后打晕。 必须让人在活着的情况下,再用尖刀破开肚皮,取出心肝脾肺,剜出左右眼睛,砍下两手十指,两脚十指,祭以鬼神,鬼神化人形,为己用。 曼琉璃听完,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段泽洋,口中的肉变了味道,像是含了口腐烂的碎肉,胃里翻江倒海,全吐了出来。 段泽洋急忙跑过去,顺着她的背,“怎么了?” 曼琉璃缓过气来道:“你们不用管我,快去找朱先生吧,救人要紧。” 段泽洋:“朝阳鸣珂已经先行一步去了采生地。而我们要去南面部落,查清到底是因何事。” “鸣珂?他好了?”曼琉璃疑道,“还有九皋,九皋呢?” 段泽洋答道:“鸣珂退了高烧,多亏了琉璃。九皋姑娘伤重,需回府,等伤好了之后,再来找我……” “不对。”曼琉璃突然打断段泽洋,“还有你,你不是要东去,你来做什么?” “我……” “还有,还有你们俩。”曼琉璃指着涧凡臻曼叶青,“情况都那么危险了,你们抓紧走啊,停下来等我干嘛。” 段泽洋又道:“师父说,入如云院,便也是如云院弟子,先生有难,我应与他们同行。 而且,师父还说,配不齐的药草,说不定路上可以寻到。” 曼琉璃嘴角抽着,呵呵笑着:“段兄,你听说过妈宝男吗?” “妈……宝男?” 曼琉璃刚想解释,涧凡臻突然开口道:“郑厨娘嘱咐过,若是碰见你,务必带上同路。” “哈?”曼琉璃不解,“你骗我的吧,郑厨娘怎么可能……” 曼琉璃突然想到郑厨娘嘱咐她赶路要紧,心中不禁若有所思:郑厨娘要我跟着,难道南面的那个部落与青龙潭顺路。 涧凡臻挥袖熄了火,又对曼琉璃道:“既然你也知道抓紧,跟上。” 涧凡臻说完,随即转身快步下山。 曼琉璃稳了心神,急忙跟上去。 佛晓从祥云中拨开来,渐渐可以听见鸟鸣虫叫。 “段兄。”曼琉璃跟上段泽洋小声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讨教一二。” 段泽洋听惯了她的长白话,突然一听这样的简洁文有些不大适应,便笑道:“大点声也没有关系。” 曼琉璃看了看前面两人的背影,问道:“我住曼家的时候,他们说什么什么北城南城东城的。 部落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以打猎为生的人?他们为什么不住进城里?” 段泽洋想了想,“以打猎为生,也可以这么说吧。至于为什么不住进城里…… 因为他们不相信天圆地方,天下分五方,更不愿与天下世家有所交集,便按自己姓氏分族,择了一些小山世代安居乐业。” “桃花源记啊!”这是曼琉璃第一反应。 “什么?”段泽洋没听明白。 曼琉璃没管段泽洋,因为她觉得有些地方还是理不通,又问道,“都隐居了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九十五何为采生(二)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顿了顿,道:“所谓隐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曼琉璃:“啊?” “世家纷争,谁会不参与其中。”涧凡臻突然转过身,曼琉璃没注意,又差点撞上他。 段泽洋又道:“我觉的各家的家主是好心的。部落村民百年不出,衣食住行上少不了有些落后。 各世家的家主派人寻到他们,送去新产的果蔬,告知近几年发生的大事,想来也是件好事。” 曼叶青也参与了进来,讲道:“若是居心叵测之人加以利用,那就未必了。” 曼琉璃脑子里突然蹦出了桃花源记的结局:遂迷,不复得路。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琉璃,想什么呢?”曼叶青见曼琉璃走神,过去挽起她的胳膊,说道,“复行数十步,我们就要到了。” 曼琉璃回头看着远处的高山,祥云环绕,宁静的很。 曼琉璃回过神来,尴尬笑道:“没想什么。先生有难,其他人呐?” 曼叶青答:“琉璃和郑厨……星云长老走后不久,伯赛先生宣布了我们这届通过试炼的名字。 大家都准备辞别的时候,接到了先生的远音。各位先生迅速分析了远音内容,可是仍是听不清。 一筹莫展之际,我们众弟子主动请缨,势必找到先生,并查清事情来龙去脉。 于是伯赛先生把我们分成两波人,我们前去事发地,而另一波是由文昆他们去周围的城镇探查事发前有何异常。” 曼琉璃有所顿悟的点点头,心中道:想不到这伯赛还是能处理事的,难道试炼日有误会的地方? 众人又走了数十步,深林溪水挡在众人面前,不见前路。 忽一缕雾色烟雾从涧凡臻指尖发出,随即烟雾被他甩进深林里,是涧凡臻的远音术。 深林里瞬间起了风,紧接着他们头顶上飞过一群鸟。 曼琉璃抬头看着远去的鸟儿,心中生了不少羡慕之意。 不一会林中又传来了声音,有两个人影在树上快速跃动着,有的树枝被压住再弹起时,落了一地树叶。 两人跃过最后一棵树,安稳落地。 “你们可来了。”木朝阳拍打着身上的树叶,小声说道。 煜鸣珂白了他一眼:“承认自己胆小得了。” 木朝阳:“你……到底是谁胆小!” “咳!”段泽洋假装咳嗽,缓解气氛。 煜鸣珂木朝阳见状,相互哼了一声,打量起了曼琉璃。 煜鸣珂坏笑道:“哎,琉璃。你说我们现在该叫你什么好?” “啊?”曼琉璃不解,“现在这个好像不是最重要的事吧,朱……” “先生的先生的徒儿……”煜鸣珂打断曼琉璃,摸着自己的下巴,细细想着,“是师伯?” 曼琉璃:“……” 涧凡臻忍不下去了,冷道:“带路。” “得嘞。”煜鸣珂感受到冷气。 众人随即跟着煜鸣珂他们进了遮天蔽日的深林。 路上,涧凡臻问道:“如何?” 木朝阳听见,突然双手环抱胸前,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鸣珂,还是你来说吧。” 众人又看向煜鸣珂。 煜鸣珂蹙起了眉头,换了神色,凝重道:“采生地,倒不如说成是个大型屠宰场。 祭祀坑中堆满了残肢断臂的尸体,周边也有野兽出没……我与朝阳到时,有狼群正在撕咬尸体。” 曼琉璃脑补到画面,愣住。 涧凡臻又开口问道:“村民如何?” 煜鸣珂深深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望向不远处。 众人跟着煜鸣珂的目光看过去,有座被蔓藤爬满的大石碑,碑上刻着:杨氏。 “进去后,勿四处观望。”煜鸣珂缓缓开口,“若有小儿扑向前来,勿要急忙推开。” 众人点头应着。 进了部落,看着那些屋子,曼琉璃想起了那些冬暖夏凉的窑洞。街上没有人,但像是纸钱的东西飘的到处都是。 有一张正好飘到曼叶青衣摆上,曼叶青刚想伸手拿开,木朝阳急声道:“别动。” 吓了曼叶青一大跳,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动。 木朝阳道:“部落里有传说,人死后,七日之内可借生前所爱之物回煞。 回煞后,亡魂所依附到的事物,便开始在家中作祟。于是亲人必须要将亡故之人平时所穿所爱一类之物焚烧掉。 焚烧掉的碎片随风飘走,若被生人拦住拿在手里,亡故之人当晚便可借拿碎片之人回煞。” 这一路太多闻言把曼琉璃吓得不轻,哆哆嗦嗦问道:“回煞?回魂的意思吗?” 涧凡臻挥手起了一小阵风,曼叶青衣摆上的碎片晃动了几下,飘走了。 木朝阳盯着那飘走的小碎片,说道:“回煞与回魂可不是同一件事情。” 曼琉璃裹了裹自己的衣服,总觉得这风刮得是阴风。 段泽洋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曼琉璃身上,解释道:“回煞,满身戾气,一腔怨念。回魂,延续生前之念。” 曼琉璃还没有回过神来,涧凡臻突然开口道:“赶路要紧。” 众人又向里走。 “哎,小朝。”曼琉璃悄悄凑近木朝阳,“怎么冷冷清清,一点也不符合我脑中的桃花源。” “你要看人?”木朝阳打趣道,“喏,人来了。” 曼琉璃目光跃过木朝阳,看这前面一瘸一拐跑来的灰头土脸小孩,小孩嘴角的口水直流进他的脖子里。 小孩身后还跟了一位跛脚的妇人,细细看去,不是坡脚,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 曼琉璃不敢再看,木朝阳拉过她,又说道:“别忘了进来前鸣珂嘱咐的话。” 众人像是没看到,又继续向前走。 “小……小朝。”曼琉璃揪了揪木朝阳的衣衫,颤道:“我们……我们这是去哪?不会是去你们说的那个采生地吧?” 木朝阳坏笑道:“是啊。”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躲到了段泽洋身边。 “嘎吱……” 有开门开窗的声音,有几个人头从里面冒了出来。 “又有人来了。”坐在门口椅子上的老伯,闭着眼,不屑道,“都替杨氏去受那天诅天罚去吧。” “敢问,何出此言?”涧凡臻突然驻足。 这一举动,吓的煜鸣珂不轻。 因为他与木朝阳前来时,村里的民众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要吃掉一般。 那老伯缓缓睁开眼,打量着眼前这群气质非凡的人,不答话。 涧凡臻行了一礼,道:“我们乃是如云院院下的弟子,敢问老伯口中的天诅天罚是为何。” 老伯又闭上眼,“如什么院?没听说过。不过,看你们这衣裳,是从外面来的吧。” 涧凡臻:“是。” 老伯又道:“前阵子也从外面来了个人,说我们并非天诅天罚,还要证明给我们看。 呵,证明过来证明过去,人早不知去哪里了。我是看你们小,与你们多说几句,赶快离了这吧。 过不了几天便又是天诅天罚,到时你们小心被神收了去。” 老伯说完,涧凡臻他们心中自然是知晓,前阵子来的那人便是朱皎。 众人也无需多问,朱皎哪里去了,那老伯字里行间早已透露,自己并不知道。 这时段泽洋又上前行礼,说道:“老伯。我听世人常说,有不谙世事一族隐居小山中。 所隐之处,青山绿水环绕,是个安乐的好地方,今日怎的这般景象?” 老伯被问到痛心处,突然睁开眼,大骂道:“为何这般景象?还不是杨氏一族的族长造的孽!” 众人见老伯反应如此之大,心觉有戏。 老伯愤然道:“百年前,那杨氏先祖将我们先祖捆绑与此,逼迫我们先祖在此生活,与外界断去联系,还让我们先祖以杨冠名。 久而久之,那外面的树越长越高,河也愈发宽,想逃也逃不了,于是一代接一代与世隔绝在此居住了下来。” 曼琉璃听完老伯的描述,又想起段泽洋给自己的讲述的事情,简直大相径庭。 随即小声问道:“段兄,不是说他们不信天下五方,所以隐居了吗。” “你这女娃,我耳朵灵着嘞。”老伯瞪着曼琉璃讲道,“你说的啥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天下五方,我清楚的。这些年村里前前后后可来了不少人,说什么的有,我听着嘞。 东方的木家、南方的煜家、西方的金家、北方的涧家,还有归中央的杜家。” 众人听罢,心中一惊,急忙相互对视了一眼,皆都摇头,表示自家从未做过这等事。 老伯又不屑道:“说五家势大,可护我们。呵,如今天诅天罚一来,人呢,人都去哪了。 哦对,前阵子来的那老头,还说带我们离开。神罚都下来了,去哪里死不是死。”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曼琉璃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说道:“老伯,您确定来的那些人真的是五家中的人? 您还记得他们穿的衣服上的纹饰是什么样的吗?您看看,我们这些人中,您有熟悉的纹饰吗?” 曼琉璃话一出,其他人心中不免一惊,曼琉璃怀疑有些人冒充五大世家,他们来意不善。 但那老伯眯起眼,慢慢道:“忘记了忘记了,谁去关心那衣服上的事。” 曼琉璃又问:“那您说的天诅天罚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你们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吗?” 九十六天诅天罚 http://.biquxs.info/

众人辞了老伯,去采生地前他们要先去趟老伯口中的杨氏族长家。 曼叶青小声询问道:“老伯说,我们进来时就看见了天诅天罚,可……是这些落败的景象吗?” 段泽洋摇摇头,“依那老伯所言,大家有何想法?” 曼琉璃突然道:“忌,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记,探本溯源,责有攸归。然,无言无论。” 涧凡臻余光看向她,点头示意。 “可以啊。”木朝阳笑道。 “嘎吱……” 突然有一小男孩从门里蹿出来,流着哈喇子,手里拿着个果核,跑来抱着木朝阳的大腿,口齿不清道:“哥……哥,吃……” 曼琉璃见木朝阳低着头不敢动,便拿了自己的手帕想上前去擦擦小男孩嘴角的口水。 只是见到那小男孩时,下意识手中动作一顿。 那小男孩的左眼中没有瞳孔,白膜一片,右眼虽正常,但眼角下垂的厉害。 曼琉璃恢复了神色,擦去那小孩嘴角的口水,温和笑着:“把果子给姐姐好不好,姐姐也想尝一尝。” 小男孩也没有防备心,又递给曼琉璃。 曼琉璃接过果核,包在手帕里,随后又解了自己的养灵袋,从里面拿了一个新鲜的果子。 曼琉璃不禁心中再次万般感谢郑厨娘,这都是郑厨娘给她塞的。 果子新鲜的很,上面还带有刚洗过未干的水滴。 曼琉璃拿给那小男孩,笑着:“吶,姐姐和你换,尝一尝姐姐的。” “谢……谢,姐……姐。”小男孩欢喜的借过果子。 曼琉璃刚站起来,忽从巷子里又窜出许多小孩,跑过来围着他们,伸手要果子。 果子不够,而且这些孩子…… 有的口吃,有的少了手指,有的看似十几岁行为举止却如同三四岁……他们将这一行人团团围住。 曼琉璃将最后一个果子分完,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伸来脏兮兮的小手。 涧凡臻站过来挡在前面,开始想办法如何离开。 “是想吃果子吗?” 大家的身后突然传一声少年的爽朗声。 那些小孩听见来声,停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抬头望去,像是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全都跑了。 一行人转身看去,有位挑水的少年站在他们身后。 那少年识礼数,放下肩上的扁担,站直后,微微颔首道:“各位不用害怕,孩童只是顽皮,没用恶意的。” 说罢,便挑起水,准备离开。 “这位公子。”涧凡臻叫住他,上前行了一礼道:“我们乃是如云院的弟子,有一事想找杨氏部落族长商议。” 少年有些发愣:“你们……” 涧凡臻又道:“还望……” “你们跟我来吧。” 一行人急忙跟了上去。 煜鸣珂木朝阳急忙过去帮忙,推来推去,少年还是坚持自己挑着。 路上那少年又道:“你们从外面来此,路程有多远?” 煜鸣珂离得他近,道:“我们从如云院来,赶了两天。” 那少年笑道:“如此说来,穿深林跨山海真的是句假话。” “是想要出去吗?”木朝阳问道。 “不。”那少年笑着答道。 “到了。”少年放下自己的肩上的水,熟练的倒进院中的水缸里。 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姑娘,年纪与众人相仿。 姑娘跑到那少年怀里撒娇道:“哥……哥哥。” 姑娘的眼睛明亮,只是行为举止智商与刚刚那群孩童相同。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果子,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递给她:“云儿,去,找娘亲去。” 如此举动,在场各位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那少年学着涧凡臻刚才行礼的样子,“杨氏杨龙,家妹杨云。家父外出尚未归,各位远道而来,可先在我家住下。 各位若是找家父为急事,可否与我讲一二,杨龙定会相助。” 一行人也连忙回礼,并介绍了自己。 众人跟随了杨龙进了屋里,杨云正傻笑着依偎在一位眼神浑浊的妇人身边。 杨龙道:“这是我娘亲。” 众人又向杨夫人行礼,杨夫人目光一直盯着门口,未曾移开过。 杨龙又道:“父亲外出后,娘亲就一直这样盯着门口看,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段泽洋上前问道:“敢问,夫人的病是从何时染上的?” “自我记事起,娘亲就这样了。听部落的老人说……娘亲自小便是如此。” 杨龙的神色渐渐暗淡。 段泽洋又道:“在下懂些医术,可否为夫人把一次脉。” “段公子,快请。”杨龙欢喜道。 段泽洋的手从杨夫人手腕缓缓抬起,看了看众人,又看向杨龙,抱歉道:“都怪泽洋医术不精。” 杨龙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段公子勿要挂在心上,我们杨氏一族受天诅天罚……” “杨……杨公子。”曼叶青突然开口,也不知是屋里光线昏暗还是屋里气氛压抑,不敢太大声。 曼叶青又道:“你可知天诅天罚,是从何时起?” 曼琉璃也点起头来。 杨龙低下头,缓缓开口道:“我不敢擅自下结论,只是在小时候就见过这种病,不过那时……” “小时候?十几年前就有了?”曼琉璃问道。 “是……不,也不是。”杨龙别过头,看着自己的娘亲,“听父亲说,很久以前,我们杨氏就埋下了祸根。 以前新生的孩童,四肢健全,身体康健,会说会笑。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部落里一名孩童的身体出了些变化。 身高智商一直停留在七八岁,再无变化,当时大家都以为是这孩童误食了什么,便没有在意这种突变。 又过了几年,新生的孩童已经不是停止生长那么简单了,有的……有的一出生便是畸形儿。 产婆说这种从胎里就有病的孩子,多半是轮回道里没有清净罪孽,这世是来祸害人世间的。 大人们信了产娘的话,便将这些孩童抱出去活埋进了杨氏墓地里,不立碑文。” “活……埋!”曼琉璃一字一顿惊道。 杨龙不敢直视曼琉璃,“再后来,这样的孩童越来越多,没有的病状的孩童越来越少。 这些孩童里也包括家妹云儿,云儿的病状时好时坏,好时甚至可以做饭浣衣,坏时……不记得父亲娘亲还有我。” “咚咚……”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杨龙急忙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名粗壮的坡脚大汉,那大汉在门口叫嚣着:“杨家小儿!你爹什么回来?” 杨龙道:“实在不知,杨龙已与家父失去联系……” 那大汉推了杨龙一把,“再不回来,你就立马去!你们祖上造的孽,你们还,别让我们跟着遭罪!” 杨龙低着头不再讲话。 大汉动了气,撸起袖子,想动粗,段泽洋行动快,一把扣住大汉的手腕。 大汉刚想大骂,一抬眼就瞅见屋里坐着还坐着好几个,恨恨道:“若是天诅天罚再降,到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汉威胁罢,又瞥了一眼屋里,不服气的走了。 杨龙关上门,强挤出笑容:“让各位见笑了。” 段泽洋道:“你们无事便好。杨族长……” “家父,只告诉我,他要出去寻五方,找五家,随之便没有音讯了。”杨龙叹气道。 “杨公子。”曼琉璃站起来,“杨族长走在前,还是前阵子来的那老头在前?” “琉璃……”曼叶青急忙揪着曼琉璃的衣袖。 怎能那么大胆子称朱皎为老头。 “老头?”杨龙想了想,又道,“琉璃姑娘说的可是那位朱先生?” 曼琉璃:“是,是他。” 杨龙:“家父在前,朱先生在后。” 曼琉璃又道:“杨公子放宽心,杨族长定是出去了,不然朱先生也不会前来。” 杨龙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琉璃姑娘,此话当真!” “当真!” 杨龙急忙跑到他妹妹他娘亲身边,激动道:“娘亲,云儿,父亲出去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团聚了。” 月上了树梢,整个部落里不挂灯,街上也寂静的很。 杨龙收拾了两间空屋子出来,让他们住下。 夜里曼琉璃想起今天发生的事,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索性起床去屋外试炼一下云漓彩扇。 曼琉璃刚拿出自己的扇子,身后就传来声音。 “为何有如此定论?” 曼琉璃缓缓转身,看着来人:“难道涧公子不认为杨族长出去了?” 涧凡臻心中也是有些怀疑的,他也认为杨族长肯定是出去了,不然消息不会传那么快。 不过,这世代活在深山里的人,出去了之后,能不能迅速跟上世间的变化存活下来,很难说。 涧凡臻走近她:“对今日发生之事,有何看法?” 曼琉璃用扇子打着额头,闹心道:“你信这什么天诅天罚?” “追本溯源……” “我们直白点。”曼琉璃不知死活的用扇子抵着他的肩,“你是不是想说,这件事要从十几年前,甚至是杨氏刚在此落居的时候查起。” 涧凡臻冷光看向她手中的折扇。 可曼琉璃不屑,收了自己的折扇,一下没一下的打在掌心,继续说道:“天诅天罚,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为何?” “涧公子,可听说过近亲通婚?” 涧凡臻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那抹身影,有些乱心神,她到底是谁。 涧凡臻又听曼琉璃道:“我们一进这部落时,见到的那对母子,后又见到那群残……孩童。 当时我还不懂,能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情况。后来我见杨公子挑着水,便在想,是不是水源出了问题。 因为决定一个村子是否能长存的,还有一个特殊的物质,便是水。” 涧凡臻眼中一亮,因为他本就想和她讨论水源的问题。 “嗒。”最后一声打扇声。 曼琉璃握着扇子,眉头渐渐紧蹙:“可是我们来到杨公子家中,又听了他讲的那些。 哦对,还有那老伯讲的那些。他们在向我们透露着同一个信息:与世隔绝,隐居于此。 想要部落不衰,人丁兴旺,只有一种办法,成婚。”“成婚。” 成婚二字,俩人同时脱口。 涧凡臻第一反应想到的是他与她。 而曼琉璃,兴奋道:“哈,你竟然在认真听!你眼睛都不动一下,我还以为你思绪早就飞了呐。” 涧凡臻又冷了脸。 曼琉璃觉这才是涧凡臻常态,又道:“这条成婚链,就好比新种的树。树越长越高,随之根也会越来越长,总有几根是会碰到缠在一起。” “缠绕的根便代表近亲?” “对!”曼琉璃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两人的血缘越近,后代患有遗传病或者染色体隐形疾病的可能就越大。 相反,血缘越远,生育的孩子患上这些隐形疾病的几率就越小。” “染色体?”涧凡臻提出问题。 曼琉璃一拍脑袋,心骂道:让你多说话让你多说话,怎么解释怎么解释…… “嗯?”涧凡臻又发出疑问。 “这个染色体它……它……”曼琉璃表情滑稽,想了半天,缓缓开口道:“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涧凡臻淡淡的看着她,不去戳破她那生硬的解释。 曼琉璃见机话锋一转:“总之,你只要记住,杨氏部落现在所存在的病症,便是近亲通婚所致。 我们只要向他们解释清楚这是为何。杨氏族长以及的他的先辈们便能洗去了这等冤屈。 不过……看那老伯的意思,他们对杨氏的族长还有对那些先辈的怨念,恨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还不宜去解释。”涧凡臻突然出声。 “为什么?” “采生地。” 曼琉璃一听,浑身又起了鸡皮疙瘩,“你该不会觉的,他们的人口失踪是自导自演…… 觉的自己的孩子是畸形儿,就扔……扔去了祭祀坑,全部怪在那什么天诅天罚上……” 九十七天诅天罚(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最后的疑问,涧凡臻没有回答她,只是提醒她早点睡,明天要去采生地。 天才刚亮,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众人。 杨龙一开门,就被推到在地。 是昨日的那跛脚大汉,大汉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大汉带头喊道:“杨龙,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找五家。我们这么多人,都等着死吗!” “杨达叔,我父亲他……” “你父亲?就算上神来了也没用!”那大汉名叫杨达,他的眉毛挑着,暴怒的很。 杨达又骂道:“你们家造的孽,凭什么让我们受罚,你们算什么东西!” “杨达叔……” “谁是你的杨达叔,给我打!” “哐!” 所有的木棍都被扔到了一旁。 涧凡臻挥袖,一身冷气站在远处。 煜鸣珂吹了吹眼前的头发,打着哈欠说道:“我们就是你们要找的五家,有什么事,就抓紧说吧。” 以杨达为首的那群人,愣了一愣,又互相看了一眼,不知眼前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杨达壮着胆子,向前问道:“你此言为真?” “大清早的好吵啊。”木朝阳慵懒道,“你们不是说这些年,前前后后来了不少人吗。 怎么,各世家的纹饰你们都不知道?唉呀,这让五世家怎么帮你啊。” “你……”杨达的气势明显弱下来。 段泽洋前去把杨龙扶起来,又对杨达道:“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说。动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杨达不屑道:“就两件事,我们失踪的人去哪了?这天诅天罚什么能解?” “你们不知道失踪的人?”曼琉璃疑道,“你们都找过了吗?比如你们逢年过节祭……祭祀的地方。” “祭祀?”有人出声,从他们的表情上,他们一行人也就清楚了,他们没有去找过。 这时杨达道:“祭祀坡,那么晦气的地方,谁去!杨氏的先祖就埋在那里,若不是杨氏胁迫我们来此,我们怎会受天诅天罚!” “愚昧。”曼琉璃淡淡看了一眼杨达,转身进屋了。 “你这女娃,怎能有如此口气对男人讲话!不在家好好的相夫教子,出来学什么男……” 涧凡臻一记冷光袭去,杨达不敢再说话。 煜鸣珂道:“好啦,我们这就给你们找人去。” 杨达不敢再顶嘴,愤愤转身,带着那群人走了。 众人进了屋,杨龙就急忙说道:“各位可是要前去祭祀坡了?” “是啊,杨公子。”曼叶青露出一副让他放心的表情,“我们昨日本就是要去的。” “可是那祭祀坡……” 曼叶青又道:“杨公子,无需担心我们,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可。到时,我们也好做些防范。” 杨龙神色有些沉:“其实那坡的周围……有些兽居住着。天诅天罚没来之前,我们杨氏的男子本是可以抵御的…… 后来,天诅天罚越来越严重,我们再也无力抵抗,便由着它们住着。据说,只要动静不大,不去它们的领地,它们是不会发起攻击的。” “杨公子可知是些什么兽?”曼叶青问道。 “听老人们讲起过,说是像山猫,还有一些长着九条尾巴……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了。” 众人又与杨龙寒暄了几句,杨龙嘱咐他们注意安全,他们让他放宽心,杨族长会马上回来。 众人渐行渐远,身后的屋舍有些被树枝挡住。 曼琉璃开口说道:“杨公子说,有些是九条尾巴,我想了想,只想到九尾狐,难道这里还有些兽是长着九条尾巴的?” 曼琉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激动。九尾狐,她只在电视电影上见过。 她又道:“我听郑厨娘说过,九尾狐深居青丘山,而且只要得到它的血,就可以不逢妖邪之气,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青丘山?” “不。”曼叶青答道,“按照方位来说,此处偏南一些。杨公子口中的九尾,应是猼訑。” “伯夷?”曼琉璃听了个谐音。 曼叶青点头道:“猼訑,形似羊,长有四耳与九尾,只不过它的双眼长在背上。” 曼琉璃脑补了脑补画面,打了个哆嗦,“那……那个山猫是什么?” “我觉的应该是类吧。”曼叶青答道,“类长相似狸猫,却有着人一样的长发,是雌雄同体的兽。” 曼琉璃咽了口唾沫,躲进段泽洋身后。 九十八采生地祭祀坑 http://.biquxs.info/

房屋在他们身后再也看不见,一棵又一棵的苍天大树穿过他们眼前。 林风从他们身上穿过,是刺骨的凉。 越往里走,越不见日光。 忽曼琉璃身上的云漓彩扇开始震动,她刚握在手里,草丛里还有树上就冒出了一对对碧眼。 曼琉璃的脚步有些迟钝,段泽洋随即小声说道:“别看它们,是类。” “段……段兄。”曼琉璃下意识拉过段泽洋的衣袖,“等咱出去了,麻烦你好好给我讲讲这扇子。 它又是震动又是生流纹的,整的我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段泽洋有些难为情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有些还都是师父与我讲的。” 曼琉璃死死地抓住段泽洋的衣袖,那些碧眼跟着他们流动,像是夜里的萤火虫。 淡淡的起了层薄雾,众人不自觉走的近了些。 薄雾里那些碧眼若隐若现,又跟着众人走了一阵,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煜鸣珂伸了个懒腰:“上次我与朝阳来,它们就跟了一路,这次还要跟,再跟下去,我都怕它们跳下来把我们吃了。” 木朝阳道:“听说了吃了类的肉,可以使人不再善妒。” 曼琉璃听着他们说着,摆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木朝阳又道:“再往深里走,便是杨家的祭祀坡。万一真的如叶青所想,来了些猼訑……” “伯夷它……很厉害吗?”曼琉璃问道。 “善战。”涧凡臻突然开口。 “对。”木朝阳肯定道,“要不琉璃你别和我们一同进去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们。” “啊?” 木朝阳又打趣道:“若是猼訑发起群攻,不好救你。” 曼琉璃怔了一下,后有一群碧眼的类,前有未知的猼訑一类,她才不要自己待着,太吓人了。 “小伙子。”曼琉璃伸手搭上木朝阳的肩,“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我们好歹是一个团队……” “你便在此等候。”走在前面的涧凡臻突然驻足。 “凡臻哥哥……” 涧凡臻此话一出,众人皆愣。 木朝阳本是一句玩笑话,站出来刚想解释,谁知涧凡臻从他剑柄上引出牵制术纹流,甩向曼琉璃。 曼琉璃吃痛跪倒在地。 段泽洋还没来得及去制止,忽一束雾色光环以曼琉璃为中心向外发出,快速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段泽洋见光圈不再扩大,伸手刚要触到,曼叶青急忙拉住他,“凡臻哥哥的结界会根据灵力的强弱扩散,还是不要触碰。” 涧凡臻用重了术法,曼琉璃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她的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一滴接一滴的向下流着。 “琉……凡……”木朝阳知道说错话,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现在该和谁解释。 “凡臻。”煜鸣珂站出来,“琉璃过了试炼,已经有了猎兽的资格。而且你也知道,方才他们是在开玩笑。 在如云院你对琉璃用牵制术,已是不解,如今你仍是如此。我们将琉璃一个人留在这,太危险。” 涧凡臻瞥了段泽洋,转过身,又向前走去:“她有云漓彩扇。” “凡臻哥哥……” “凡臻!”煜鸣珂恨不得马上把结界给解了。 段泽洋也看了眼涧凡臻,拍了拍煜鸣珂的肩,随即蹲下身对曼琉璃道:“别怕,我们很快回来。” “泽洋你也……”煜鸣珂道。 段泽洋道:“我们走吧。” 他们离去时,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的。祭祀坡还没到,一行人就有了分歧,气氛不再像刚才来时轻松愉悦。 段泽洋深吸了口气,等了等走在后面的煜鸣珂木朝阳,与他们并肩走时,缓缓开口道:“方才我们对凡臻有些误会。” 其他人不问为何也不答话,仍是沉默。 段泽洋道:“类,攻击性不强,就算发起群攻,按《法器阵》一书上所讲,云漓彩扇自己便可全部击退。” “泽洋。”曼叶青喜道:“凡臻哥哥的意思是不是让琉璃趁机试炼下云漓彩扇?” 段泽洋点头道:“凡臻不善言辞,但做事有分有寸。” 木朝阳舒了口气,丧道:“我以后再也不多说话了。” 段泽洋又道:“琉璃问我云漓彩扇该如何使用,兴许是凡臻听到了,眼下正是个好机会。” “云漓彩扇,是把好法器。”煜鸣珂淡淡开口。 “是啊。”曼叶青捂嘴笑道:“试炼日那天,云漓彩扇、御风行衣一出来,我也着实被吓到了。 后来知许堂一事,才知是郑厨……星云长老给的。爹爹与娘亲又知道琉璃拜了星云长老为师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木朝阳也淡淡开口,带有少有的正经:“自从琉璃再回如云院后,就感觉一切变了很多。 有些你我大家都清楚,还有一些是怎么说也说不上来的。” 木朝阳说着说着突然一转话锋,忘了刚才的事,大声羡慕道:“啊!为什么! 我一不烧厨房二不炸舍寝,我觉得我更应该拥有郑厨娘。” 远隔万里正在浇菜的郑厨娘冷不丁的打了声喷嚏。 煜鸣珂上前假装遗憾道:“也许正是因为你没有去烧厨房炸舍寝,所以没有你的份。” 木朝阳又道:“既如此。鸣珂!我们再回趟如云院,我们把琉璃做过的事也做一遍,我们就能拥有同款郑厨娘了!” 远隔万里正在摘菜的郑厨娘又冷不丁的打了声喷嚏。 离祭祀坡越来越近,众人之间的气氛再次活跃了起来,也追赶了脚步快的涧凡臻。 “咔哧……” 随即一声尖叫传出。 雾渐浓,曼叶青没有注意脚下,踩到了一只骨头,细看去是人的胳膊。 涧凡臻扶起曼叶青,曼叶青被吓的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煜鸣珂道:“到了。”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迅速唤出了缚心锁,皆起了防备。 煜鸣珂伸出手,掌心上随即冒出一团火,火苗越蹿越高,煜鸣珂猛然用力向远处扔去。 火团在离手的瞬间,极速分裂成四个火球,向四角冲去,四角长明灯终于再亮。 杨氏祭祀的地方建设结构很简单。 众人现在身处中央,左前方是祭祀台,右后方便是祭祀坑。 年代久远,祭祀台正中央的杨氏大碑失修到处是裂痕,旁边不知是绞杀兽还是人的木桩早已断裂,上面还爬满了蔓藤。 煜鸣珂垂下眼眸,缓缓开口道:“我们转身,便是祭祀坑。” 煜鸣珂说着手上又起了一团火,木朝阳见状,立马伸手,地上一只木棍随即飞向他手中。 木棍上起了火,众人渐渐靠近祭祀坑。 采生,他们只在书本上见过。 曼叶青忍不住,全身颤抖着,别过头不敢再看,阵阵呕吐感蔓延全身。 祭祀坑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大。 坑壁上埋的是早已白骨的头颅,应该是有兽来觅食拖拽尸体时,让有些头颅上挂了些肉块还有内脏。 坑中有些还未风干的尸体,被兽咬的开膛破肚,肠子被拖出去好几米去,鲜红的内脏让血粘住,凝固在撕碎的衣服上。 有的头也被咬的稀碎,**溢了出来在嘴上,像是捣碎还没喝完的豆腐脑。 残肢的尸体、风干的干尸、白骨全都杂乱的被扔进里面,已经被堆起了一个小包。 木朝阳沉色道:“比我与鸣珂上次前来时,情况还好点……” 亲眼看见兽群啃咬尸体。 木朝阳想起他与煜鸣珂来时情景,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等煜鸣珂起了火,见到坑中景象仍是忍不住吐了。 他们起灯,照进坑中,坑中的兽群正叼着从尸身撕下的肉开始逃窜,有的逃窜的急还被那些散落的内脏绊住。 煜鸣珂的控火术是家传,不易灭。 只是这里阴风阵阵,尸气重的厉害,再加上木朝阳手中的木棍快要烧尽,来了一股阴风,火苗跳蹿了几下,灭了。 曼叶青下意识抓紧了涧凡臻的衣袖。 涧凡臻还没来得及安慰她,祭祀场四角的长明灯开始忽闪,时暗时明。 林中突然传出了蹄声响,响声离众人越来越近。 “凡臻哥哥……”曼叶青颤道,“应是方才我……” 因踩骨,曼叶青失声尖叫,惊动了林中的兽。 “猼訑……”木朝阳怔道,“真的是猼訑。” 一只猼訑从深林中跳出来撕叫着。 单独行动的兽,都是族群中侦查的将领,前来探查前方危险级别数。 这只猼訑的撕叫声,显然是他因为发现了活物该有的兴奋,而且还是比自己小太多的人类。 蹄声再次响起,地面开始有些震动,一只又一只的猼訑从林中冒出头来。 在地面上来回摩擦的蹄子,掩饰不住它们许久为食活物的兴奋。 此时只要猼訑一族的族长一声令下,它们便会全部冲过去,将他们包围起来,啃食干净。 “诸位。”煜鸣珂突然出声,他的掌中再起了火,火中旋转着一把长斧,跳脱的火光映着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煜鸣珂勾起嘴角,“猎兽,我南面煜家先行一步。” 掌中火团被他猛地扔向空中,煜鸣珂极速飞跃起夺出火团中的长斧,冲进了过去。 九十九采生地祭祀坑(二) http://.biquxs.info/

木朝阳的终风双锤,曼叶青的莺飞鞭,发着耀光的灵性光束。 木朝阳道:“我东方木家自会当仁不让。” 说罢,起身飞跃去了煜鸣珂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猼訑起了群攻,嘶吼声震耳欲聋。 “凡臻哥哥。”曼叶青手上的莺飞鞭发着青莹的光,“说到底,此事因我而起,叶青定会竭尽全力!” 段泽洋认真道:“我去找琉璃。” 涧凡臻点头。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冲进了猼訑群中。 这里被猼訑围攻,若是有些猼訑寻着气味去找到了曼琉璃,后果不堪想象。 猼訑头上的角厚实又锋利,双眼虽长在背上,但一点也不妨碍它们动作反应敏捷。 群居兽群为生存,对于如何捕猎都有一套在自己准则。 两只猼訑前后夹击煜鸣珂,煜鸣珂手中的赤焰斧与猼訑角碰撞擦出的火星蹦出烧灼了一旁的树木。 “嘭!” 木朝阳连人带锤摔进了祭祀台上。 终风双锤全力抵抗一只猼訑,只是木朝阳身后又来了两只。 木朝阳本想跳出它们的围攻,但眼前的这只猼訑感觉到他的松力,双角猛的一甩,将木朝阳扔了出去。 “朝阳!”煜鸣珂大声喊道。 “我无事!”木朝阳又大声回道。 木朝阳刚想起身,身后的藤蔓勾住了他衣服。 有的猼訑见他落单,有的围了上去。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 莺飞鞭缠上了那只冲向木朝阳的猼訑角上,曼叶青又迅速跳上一个大树干,缠了几圈,暂且拉住它。 “快走!朝阳!”曼叶青急道。 木朝阳急速扯开藤蔓起身,突然瞥见那杨氏大碑下有东西。 “鸣珂!”木朝阳大喊,“快来帮叶青!” 他要把那东西拿出来。 曼叶青拴住的那只猼訑疯狂的甩动身体,曼叶青咬牙使劲拽住,掌中开始发红。 “啪!”莺飞鞭从她手中脱了手,猼訑力道太大,她被弹到了一棵树根下,晕了过去。 有的猼訑见状,又冲去了曼叶青那里。 涧凡臻挥剑间隙,注意到这边情况,迅速甩过去了自己的缚心锁。 雾色光束纹流瞬间照射曼叶青全身,光线太强,让前来的猼訑闭了眼,动作有所迟钝。 猼訑再睁眼时,身形有些踉跄。 涧凡臻唤过他的长剑,跃身去了曼叶青身边,刚想带她走,却见猼訑摇摇晃晃的,脚步不稳。 “弱点在眼睛。”涧凡臻喊道,“鸣珂,长明灯!” 煜鸣珂在帮木朝阳解围,根本腾不出手起火让四角的长明灯更亮。 木朝阳还在使劲挖大碑下砸的东西。 那些猼訑像是听懂了涧凡臻的话,部分猼訑已经开始在撞祭祀石柱。 而那些进行围攻的猼訑杀心更加的猛烈。 一声又一声的吼叫从深林中发出,是猼訑一族的族长。它要它们速战速决。 煜鸣珂面前的猼訑撕叫着回应。 “朝阳,你快点!”煜鸣珂急道,“再不走,我们就真的要变成他们的食物了。” “马上!”木朝阳使劲拽着,“这……盒子也太沉了!” 煜鸣珂道:“你都知道沉,你到是快点啊!” 木朝阳回道:“有本事你来!你来!” 煜鸣珂又得抵御自己这边猼訑的进攻,又得击退木朝阳那边的猼訑,显然处于下风。 涧凡臻那边也被围的水泄不通。 煜鸣珂骂道:“我要是死在这,你就得回去给我爹当儿子去!” 木朝阳用力用的面部表情狰狞:“我要是挖不出来,就全怪你!我爹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才不去!” 煜鸣珂处在木朝阳这边,顾不了身后。 一只猼訑扬起前蹄,冲了上去。 煜鸣珂感觉到身后,下意识甩出赤焰斧,挡住那些进攻木朝阳的猼訑。又迅速扔出缚心锁,让它护着木朝阳。 煜鸣珂已来不及再进缚心锁,准备跃起躲过去,可又有一只猼訑尾巴扫去,煜鸣珂被拍到了绞杀桩那里去。 “鸣珂!” “唰!” 突然无数只短剑从深林中齐齐冲来。 “噌!” 短剑发着邪魅的红光挡在那些再进攻煜鸣珂的猼訑面前。 曼琉璃站在一枝大树枝上,佩服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俩也能互怼起来,在下真的是服气了。” “琉璃!”木朝阳大喊,“快来帮我!” 段泽洋跟上,站在她身边:“我去帮凡臻。” 曼琉璃刚落到煜鸣珂旁边,随即被吓到腿软,跌坐了地下。 她那里见过这种东西。 刚刚站在树上,光线昏暗,她还以为猼訑就是大型山羊。 木朝阳满身是土,抱过盒子,跑来焦急道:“光!快!光!” 煜鸣珂唤过自己的赤焰斧,掌中刚了起火,远处就传了嗵的一声,是祭祀柱倒了。 众人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陷入昏暗。 林中本就有雾,如今祭祀柱倒下砸出的灰尘,让众人剧烈咳嗽了起来。 “琉璃!”段泽洋声音似远似近,“远音!星火远音!” 曼琉璃回过神来,急速从地上站起来,迅速扔出远音,又起了牵制。 “嘭!” 星火照亮了整个祭祀坡。 曼琉璃召回云漓彩扇,扇子上的流纹来回流动着,她仍是不敢去看那些什么所谓的猼訑。 猼訑的眼睛长在背上,大眼几乎涨满了整个脊背。 它们转变了进攻的方向,全都对准了曼琉璃。 蓄势待发之际,忽从林中又传出了阵阵低吼声。 进攻的猼訑动了动耳朵,向林中望去,而后恨恨的盯着曼琉璃撤走了。 “滋啦。” 最后一束星火消失在昏暗的空中。 曼琉璃还陷在猼訑那吓人的大眼中。 段泽洋跃过来,安慰她道:“没事了,它们不会再回来了。它们在暗中生存太久,惧强光。 星火远音照亮祭祀坡,它们深知自己会处下风,不会恋战与此的。” 涧凡臻抱过曼叶青,众人手上的缚心锁渐渐隐了去。 煜鸣珂拿了几个木棍,点了火。 段泽洋从怀中拿出银针,轻轻施在曼叶青的头上。 曼叶青猛的睁开眼,焦急道:“猼訑!” 段泽洋又缓缓拿出银针,轻声说道:“已撤走了。” 曼叶青满是愧疚,歉声道:“对不起,若不是我……” “已无事了。”涧凡臻出声。 涧凡臻转头又对木朝阳说道:“盒子。” “哦对对对。”木朝阳乖乖递给涧凡臻。 煜鸣珂愤愤道:“里面若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看我不打你,让你去给我爹做儿子去。” “煜叔父身体还是很康健的。”木朝阳嘟嘴小声回道。 盒子是又木料所造,年代久远,上面尘土厚的很。一角有残缺,应是大碑断裂,碑中的盒子被砸了出来。 盒子上也没有什么装饰,空空白白。 涧凡臻小心放在地上,伸手让众人远离,担心盒中设有机关。 “吱嘎……” 盒盖被他撬开,确认盒中只是铺了蜘蛛网再无机关,涧凡臻才向众人点头示意安全。 盒中只有两个东西,一个是一个小罐子,另一个是龟甲,龟甲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 曼琉璃定眼一看,惊道:“天!这是甲骨文嘛!” 涧凡臻余光瞥向她,起身站进人群中。 段泽洋走过去拿出自己小手帕,轻轻把龟甲拿出来。 煜鸣珂见状,木棍上的火又加了不少。 段泽洋拿着龟甲在手中转了转,大体看了看,眉头渐渐蹙起来。 “段兄,”曼琉璃不敢破坏氛围,小声问道,“你……你看的懂?” 段泽洋点头道:“嗯,师父教与我。” 曼琉璃又问:“上面记了什么大事?” “杨氏先祖。” 一百章 祭祀坡 http://.biquxs.info/

龟甲上有文,大体意思所述如下: 天下刚刚稳定,兽群都被赶到了深山里。 猎兽有功的四方家主,也都回到了各方家去。 只是在回去前,他们说,地有四方,可若是妖兽再出来作乱,他们可能会及时赶不到,何不再设有中央一方。 由此生了五方。 但是在设五方时,反对和不承认的声音犹如浪潮,波涛汹涌。 因为任中央方的世家,多是些书香门第,认为他们不具有抵御妖兽保护民众的能力。 这个时候就有的人去了其他四方,寻求保护。 可是四方的家主坚持设中央方,便关了自方的城门,不让中央方前来寻求保护的人进入。 那些人一气之下就收拾了行李,出了中央城。 没用多久,出了中央城的那些人就后悔了。 他们遇到了兽,死伤无数,还迷了路,粮尽,他们一筹莫展等死之际,遇到了一位了刚出山的灵士。 灵士姓杨名辰。 杨辰把身上带的食物全部分给了众人,众人又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杨辰。 杨辰虽心怜这群人,但自己下山的历练还没有开始。 他把他们带出了深林,并嘱咐他们那座山不能进,正准备走的时候,那群人突然拉住他,并跪了下来。 他们求杨辰救救他,因为这样下去,他们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 杨辰应是涉世未深,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便应了下来,领着这群人找了座兽群少的山,亶爱山。 亶爱山水多,树少。 杨辰便带着众人,移树植树,伐木造屋,耕地养殖…… 一年又一年,亶爱山中的深处成了一个令人安乐的地方。 再没有人去想山外的五方世家,更没有人愿意出去。 又过了几年,杨辰寿终正寝。 那群人还有那群人的子子孙孙感谢杨辰所做的一切,为了纪念杨辰,全族的人以后都用了杨姓。 他们又砌了大大碑,将杨辰像神明供奉起来,希望让他保佑杨氏一族以后可以像现在这样昌乐。 “所以……”曼琉璃小声问道,“这一小坛是杨辰先辈的骨……灰?” 段泽洋轻轻放下龟甲,又用手帕小心翼翼擦拭着坛子,点头道:“若龟甲所记为真,坛中定是了。” 曼琉璃又道:“那这么说,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碰到那个老伯,他说的……” “是天诅天罚。”涧凡臻开口。 曼琉璃刚想反驳,她明明给他解释过是部落里现在这样是因为近亲通婚所致。 她又瞥见段泽洋点了头。 曼琉璃瞬间气到无语。 “哦我懂了。”木朝阳突然恍然大悟道。 “啊?”曼琉璃突然想到了那个关于然气死皇帝的故事。 木朝阳又道:“虽百年不出,但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想留在这里,所以他们这些想出去的人心中悄悄滋生了怨恨。” 煜鸣珂脸上也露出了一副大有所悟的表情。 曼琉璃愣愣的看着。 又听煜鸣珂道:“一代接一代,他们将自己想出去的想法或者表现,有意无意传达给自己的孩子。 那么这些孩童也会有如此想法,从小生长,根深蒂固,难以去除。 也许又过了几年,所谓的天诅天罚降临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心中的怨恨再也无法掩饰。 他们要出去,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更不知道这百年间,外面发生了什么。” 木朝阳接上话:“若这时有些世家找到他们,给那些想走的人带来了希望,并答应会带他们走。 可是他们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出了变故,源头便全指向了杨氏一族族长。” “朝阳。”段泽洋回道,“也并非如此。” “此话怎讲?”木朝阳虚心求教。 “原因有二。”是涧凡臻。 段泽洋看了眼涧凡臻,笑了笑,道:“可能是,现任杨氏族长出手阻拦,不让任何人出去。 也可能是,世家来时,他们已受天诅天罚困扰,行动或自理自立出现问题,已经无法再出去了。 但是这两个可能性,最后的矛头是一样的,全指杨氏先祖。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为何如此怨恨杨氏。” 曼琉璃应该是听懂了,看了看自己旁边一脸明白的曼叶青,心中暗暗悲叹:我不配成为一名合格的穿越者。 “回吧。”涧凡臻淡淡开口。 众人刚准备重新埋起盒子,远处来了绿蓝色的火光。 “鬼火!”曼叶青压住声惊道。 曼琉璃转身,惊愕。 大面积的鬼火,忽闪忽闪浮在空中。 曼琉璃自然是知道这些所谓的鬼火是什么东西。 鬼火其实就是磷火,尸骨越多的地方,磷火越容易出现。磷火的燃点很低,应该是刚才打斗,摩擦起热,自燃。 曼叶青的莺飞鞭又起了光,她想把这些鬼火驱散。 曼琉璃一把拉住她:“挥鞭会带动空气流动,磷火也会跟着流动,它们会缠上你鞭子的。” 没有人去注重听曼琉璃讲什么。 除了曼琉璃,其他人的眉头紧蹙,神情凝重,定定的盯着鬼火燃起来的方向。 段泽洋伸手她们两个挡在身后,低声道:“有什么东西朝这边来了。” “什么?”曼琉璃疑惑的很,“这种现象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我们骨头里含有磷。 我们死后,这些磷就会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燃点低的很,很容易自燃。刚才打斗生热,所以产生了磷火,这是自燃现……” 曼琉璃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林中树叶沙沙作响,原本寂静的深林,瞬时间鸟飞齐鸣,虫与兽跳蹿撕叫声。 “树上去!”煜鸣珂急速熄了自己手中的火,突然急道,“快!我们快点躲到树上!” 涧凡臻握着剑作掩护,等他们全部都躲到树上去后,自己才跃到了一棵树上。 林中窜动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红眼尖嘴鸟头,满是虎纹的人身子,手脚掌竟是鹰爪,它从林里径直走出来,向祭祀坑那里去。 “这是……”曼琉璃已经惊无法用言语表达。 涧凡臻答道:“是山神。” “山神……”曼琉璃有些颤抖,咬住自己的嘴唇,手死死抓住一旁的树枝,“这世上怎么真的会有这种东西……” “咔……”是人骨断裂的声音。 山神踩着那些尸骨,缓缓进了祭祀坑。 浮在空中的鬼火,感知到山神已身处祭祀坑中央,开始迅速向祭祀坑上方凝聚。 鬼火照耀着祭祀坑,周围昏暗只有祭祀坑那里发这青蓝邪魅的光。 祭祀坑中的全貌,曼琉璃尽收眼底。 山神缓缓抬手,鬼火跳动的更旺盛,一股股雾白色的烟雾,从那些尸骨上抽离出来。 “亡魂。”段泽洋皱着眉,压声道,“采生,祭鬼神,为己所用。到底是谁这么怨恨杨氏一族!” 又见山神张开他的尖嘴,那些魂魄被他吸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曼琉璃身形越来越颤,胸口渐渐起伏的厉害,云漓彩扇在她腰间晃动的厉害也生了深纹流。 类的攻击、猼訑的凶恶、食魂的山神,令人胆颤的祭祀坑中景象。 她全身麻木,心中想填了一块大石,渐渐喘不上来气,缚心锁渐渐绕了手腕上去。 她害怕,她想逃。 忽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手一松掉了下去。 “琉璃!”段泽洋惊喊。 山神听见动静,停了自己的动作,向红光那里看去。 涧凡臻急速跟下去,抱过曼琉璃,把她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按在自己佩剑上。 “咔……”又是骨碎的声音,山神在向这边移动。 众人屏气凝神,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只能让山神觉的他们没有敌意。 山中兽,听命与神。若是山神召来山中各方凶兽,他们也必是祭祀坑中一缕亡魂。 山神越靠越近,涧凡臻死死盯着他。 涧凡臻手中个佩剑,不知不觉中已经出鞘了一小部分。 山神弯下腰,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盯了一小会树底下的这两人。 涧凡臻不敢放松警惕。 山神突然低下头,把头凑到了曼琉璃面前,眼珠在眼眶里来回转着。他又伸出一只爪子,曼琉璃的手随即扬起。 山神盯盯她的缚心锁,盯盯晕过去的曼琉璃。 涧凡臻本想把曼琉璃抱的更紧,只是见她腰间的云漓彩扇没有丝毫反应。 涧凡臻尝试开口:“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冲我一人来。” 山神像是没有听见,竟用爪子去勾了勾曼琉璃缚心锁。 可曼琉璃的缚心锁似沙,抓不住,被山神勾散后,又迅速合到了她手上。 不知为何,山神叫了一声,似鸟鸣。 众人以为山神起了杀意,皆从树上跳了下来,准备殊死一搏。 林中有了响动,星星点点小灯从草丛树叶冒出来,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照亮了这一片。 众人一见,急忙向山神行礼。 山神扭动着脖子,尖爪点向曼琉璃的额头。 曼琉璃猛的睁眼,正好对上山神那对红眼。 曼琉璃喉咙想被堵住一样,惊叫不出来,全身颤抖的更厉害,下意识向涧凡臻怀里躲。 涧凡臻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山神没有恶意。” 曼琉璃在他怀里哆哆嗦嗦的点点头,但仍不敢抬头去直视那鸟头的山神。 “从何处来?” 曼琉璃吓到六神无主,不知是谁在讲话,不答。 山神又问:“你身上的亡灵气息怎如此凝厚?” 曼琉璃缓缓抬起头,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山神还在她面前扭动着脖子,眼珠转着,像是鹰在寻找猎物。 “不。”曼琉璃终于吐出声,“我没有死,是她……” 曼琉璃此话一出,本在齐齐盯着山神看的众人,突然全转了目光,看向了曼琉璃。 山神没有再问,缓缓直起身,一步一步向深林中走去。 鬼火在一个一个的熄灭,又从林中传出了鸣叫的声音,萤火虫突然全熄了灯,众人又处在了黑暗中。 煜鸣珂重新掌起火。 曼琉璃呆呆起身,“对不起,我……” “问了你些什么?”涧凡臻不等她道歉。 曼琉璃下意识,“问了……” 曼琉璃震惊抬起眼眸,看着涧凡臻,他的意思是他根本听不懂山神说了什么。 曼琉璃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众人,众人皆摇头。 段泽洋道:“在我们耳里,山神的声音似鸟鸣。若不是琉璃你回了话,我们皆以为山神又是在召兽。” 曼琉璃眼中的惊慌,席卷了全身,不知该如何作答。 “琉璃……”曼叶青难为情开口,“方才山神勾过你的缚心锁,可是你的缚心锁它……” 她此时面对的这群人,他们才是世人口中的正常人,被人所仰望的人,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格格不入的疯子。 曼琉璃愣在原地,心中空洞的厉害。 段泽洋伸手搭上她的肩,“没事,都过去了……” “今日。”涧凡臻一字一顿,冷冽的盯着她,“无论如何必须说清楚。” 曼琉璃看向涧凡臻,忽感觉自己的肩膀处传来了阵阵痛感,有一下没一下的好像撞进自己的骨头里。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 段泽洋习医道,防身法器自然是银针,眼下解曼琉璃燃眉之急的唯有让她晕过去。 涧凡臻看着段泽洋,段泽洋垂下眼别过脸,把曼琉璃背起来,“我们回吧。” 这次终于将盒子安安稳稳的埋进了大碑底下。 众人又尊敬的向杨辰的行了一礼,这才开始向回走。 树缝隙中透出来的光,冷彻,犹如今日众人所见。 关于猎兽这条人生轨迹线,开始从他们身上向外伸展,扯不掉也避不开。 煜鸣珂手中握着木棍,木棍上的火跳脱着,木朝阳越看越觉得像是打了胜仗回来时的荣耀。 木朝阳抿了抿嘴,活跃气氛道:“泽洋,你回去琉璃时,她有没有吓到哭鼻子呀?” 段泽洋笑道:“小心被她听见。” 木朝阳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紧紧抱着她的云漓彩扇,坐在凡臻给她设的结界里。” 曼叶青突然不好意思说道,“今日的祭祀坡之行,叶青拖累大家了。” 煜鸣珂安慰她道:“叶青你不要这样想,你与琉璃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祭祀坑这种地方,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不忍直视的。我与朝阳先行一步前来时……” 煜鸣珂突然小声道:“朝阳吐了都。你看,你一点也不差。” “煜鸣珂!” 林中本就静,木朝阳怎么可能听不到。 101章 祭祀坡(二) http://.biquxs.info/

木朝阳又道:“泽洋泽洋,你就和我说说,等琉璃醒了我好嘲笑她。” 段泽洋笑道:“琉璃倒也没有只是静坐着。” 众人离开以后,曼琉璃就紧紧握着她的扇子静坐在涧凡臻给她设的结界里。 有的类跟着涧凡臻他们继续往前走,有的就趴在草丛中盯着曼琉璃,盯的她心里直发毛。 她手中的扇子不再震动,曼琉璃颤抖道:“你们……快点走吧,我身上真的没有什么能吃的了。” 忽一只类跳出来,涧凡臻设的结界立马发着耀眼的光束,那只类围着结界圈踱步走着。 类除了那头黑色似人的长发披在身身外,身形与山猫无二。 曼琉璃又颤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们的。” 她现在闭上眼脑海中就想起在狌林遇到的狌狌,睁开眼就是类。 眼前的类踱步走了几圈,见没有什么危险,突然伸出爪子去碰那结界光圈。 类的爪子刚碰到,就像触了电一样,毛发颤栗着,尖叫的声音像尖尖的指甲划过黑板。 曼琉璃听的呼吸困难,再加于心不忍,本想把它推出去,只是云漓彩扇比她快了一步,把那只类捅了出去。 曼琉璃还没有反应过来,云漓彩扇上就生了细流纹。 摔倒在地的类,迅速爬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曼琉璃,眼中的绿光也越来越亮,呲着嘴露出了獠牙。 獠牙上粘着的唾液是贪婪。 类仰起头长叫,曼琉璃心中早有预想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发生。 草丛里树上的类跃到结界圈周围,开始试图将结界破坏掉。 曼琉璃蜷缩在圈里,云漓彩扇流纹越生越深,突然跳脱出她的手,悬浮她头顶上,忽闪忽闪的发着漆红色的光束。 云漓彩扇在等它的主人站起来。 那些类撕叫着,叫声让曼琉璃头疼欲裂,她捂着耳,低着头,见不到云漓彩扇扇骨开始化短剑。 类越聚越多,一个被结界伤到另一个紧接着跟上,只是撕咬开了一个口,结界瞬间消失,所有类一拥而上。 悬在头顶上的云漓彩扇化成短剑冲了上去。 “噌!”一只短剑直直插在曼琉璃的面前。 曼琉璃听见厮杀动静,缓缓抬起头,看着飞舞的红剑,心中突然有些暗淡:哦是了,我现在是曼琉璃,怕什么呢? “猎兽,逮捕杀之。”郑厨娘的话忽从心底想起,“进入各大山中,寻兽,逮捕杀之。” “可是……我并不想……”曼琉璃抬起她的红眸,一把抓起她面前的那只短剑,猛的起身腾到半空中。 短剑在她手里再幻云漓彩扇,扇子上的流纹流动,御风行衣被风扬起,衣服上的星云冒着金光。 类开始爬上树枝藤蔓,从树枝藤蔓上跳起,冲向曼琉璃。 “唰!” 云漓彩扇被曼琉璃熟练撑开,拿扇的那只手臂渐渐高过头顶,身缠漆红发光流纹,像是个马上就要大杀四方的邪鬼。 类尖叫着,丝毫不畏惧,它们张着大嘴,扑向曼琉璃,那对锋利的獠牙格外醒目。 “嗵!” 红光四射,云漓彩扇形成的光流,曼琉璃用尽全力狠狠的将光流扔向扑来的类。 树干草丛皆被类砸出一个大坑。 曼琉璃并没有杀心,收短剑换光流。 类从地上踉跄爬起来,站不稳,向曼琉璃撕叫着。 曼琉璃收起云漓彩扇,安稳落地,神色换了平常。 类不再敢接近她,她也不敢再有动作。 爬起来的类嘶叫声越来越大,锋利尖爪锃亮,全都拱起了身子,准备下一波进攻。 “哒……哒……” 林中传出了蹄声响,紧接着曼琉璃感觉脚下有晃动。 地震,这是她第一个念头。 眼前的那些类突然充满了胆怯,如临大敌。 蹄声越来越响,类停了撕叫,迅速转身蹿进了深林里。 就在曼琉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了喊声。 “琉璃。”是段泽洋。 段泽洋问道:“有没有事?” 曼琉璃见到段泽洋,心里踏实了不少,随即摇摇头。 段泽洋不再见结界,又见云漓彩扇上的流纹,有些忧心:“没事就好,我们赶快去祭祀坑,有件棘手的事。” “什么事?” 曼琉璃努力跟上段泽洋的步伐,她的控飞术还不是很熟练。 段泽洋大体与众人讲了讲他看见的,木朝阳小心问道:“真的?” “嗯。”段泽洋应道,“琉璃不敢也不忍。” “那……”木朝阳又开口,“既然如此,我要说实话。” “呦,然让我听听你要说什么。” 木朝阳瞥了一眼欠揍的煜鸣珂,闷闷道:“其实刚刚见到猼訑的时候,我也吓到了。那也太吓人了……” “朝阳,你别气馁。”曼叶青安慰他道,“现在想来,我仍是害怕的很。以前只在书本上见凶兽如何如何…… 今日一见……有一瞬我自己都以为会葬在这……,以后,我们应更努力强大自己才行。” 煜鸣珂回道:“我们会的,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无愧于心。” 见光,心中有光,林中雾也散了,稀释进来了淡淡的光晕。 “涧公子?” 众人听见声音,细细看着来人身影。 那人又大声问道:“是涧公子他们吗?” 是杨龙,他在深林出口焦急的张望。 “杨公子。”木朝阳大声回道,“杨公子是我们。” 杨龙听见应声立马小跑了过来,他一眼就看见段泽洋背上的曼琉璃,“琉璃……琉璃姑娘她怎么了?” 段泽洋回道:“没有什么大碍,是累了。” 杨龙怔怔的点点头,又说道:“看到大家平安无事,真的是太好了。”说着伸手想帮段泽洋。 段泽洋向后退了一步,笑道:“没关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众人又往回走。 一进院中,尽是残败景象。 “杨公子,这……”曼叶青惊道。 杨龙弯身拿走了挡住众人进屋的扫帚,不好意思说道:“让大家见笑了,请大家先进屋吧。” 段泽洋道:“我先去安排好琉璃,随后就去大堂找你们。” 涧凡臻应道:“好。” “我去帮忙。”曼叶青跟去。 段泽洋轻轻把曼琉璃放床上,“叶青,麻烦你去打点热水来吧。” “好,稍微等我一下。”曼叶青转身离了屋。 段泽洋见曼叶青离去,迅速从曼琉璃肩膀取出针,轻喊道:“琉璃?琉璃醒一醒,我们回来了。” “身后!” 段泽洋下意识,大挥衣袖。 “噌!”刀落,来人撞倒桌椅。 “杨夫人……”段泽洋惊道。 刚才曼琉璃惺忪睁眼,明晃晃的刀就映入她的眼。 段泽洋一心在曼琉璃身上,也没有什么戒备。 段泽洋愣愣的看着摔在地上的杨夫人。 杨夫人眼神中尽是恨意,她从地上摸过菜刀又迅速爬起来,向段泽洋冲去…… “娘亲!” 杨云冲进来,使劲抱住杨夫人,借势两人摔到在地上,菜刀正好从杨云的手背剌过。 鲜血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袖,她不在乎,她安抚着杨夫人,哽咽道,“娘亲,别怕,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帮我们的。” 杨夫人的头发凌乱,嘴里呜声的喊着,双手握拳做着攻击的姿势。 杨云抱的她更紧,“没事了娘亲,没事了……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在大堂的人听见声音,急忙赶过来,见屋中景象皆是惊讶。 杨龙冲过来,“娘亲……” 杨夫人根本不看他,嘴里呜呜声更大。 “哥哥……”杨云再也绷不住,“哥哥……” 杨龙心疼的擦去杨云止不住的泪水,“有我,不怕。” 杨云慢慢扶起杨夫人,“娘亲,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杨龙见她们离去的背影,神色暗淡,但又装满了职责,刚想向众人行礼表示歉意,段泽洋急忙扶住她。 段泽洋道:“杨公子,杨云姑娘手上受伤了,我先去帮她处理一下伤口。有什么事,和大家说就可。” “麻烦了段公子了。” “夫人反应……”曼琉璃小心问道,“昨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龙重重点了点,“是山中的声响……” 众人自然知晓杨龙口中的声响是为何。 在他们的这代人的印象里,山中从未出现过那样密切的声响,一阵接一阵。 当时杨龙刚刚做好饭,巨大的声响让他差点摔了手中的碗。 他本想服侍完杨夫人用完饭,就去林中看看。 涧凡臻他们离开已有一天,山中又传来了动静,他有些担心。 只是这时,屋外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动静,紧接着房门被用力踹开。 杨龙惊恐的看着来人,还没愣过神来,就被一群人连拖带拽扔到了院中。 杨达大骂道:“说!新来的那群人是不是进山里去了!” 杨龙没有缓过神来,有人见他不说话,上去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问你话呐,快点说! 杨氏的先祖想害死我们,你爹想害死我们,如今你也想害死我们!听听这动静,你是嫌天诅天罚不够厉害吗!” “涧公子他们是来帮……”杨龙喘着粗气,话还没有说完,山里又传来了动静。 杨达他们气急败坏,拽着杨龙出了大门,把他摔到街上,“帮我们?你听听这像帮我们吗!” 杨龙剧烈咳着,心脏此刻宛如针扎。 杨达道:“我们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都是你们家造成的!活该你娘是个疯子! 苍天也算有眼。你们家这是自找的!活该!还说会回来救我们,你自己算算多久了,我看是死外面了!” “住口!”杨龙强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心脏,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我爹爹娘亲也是你能说的……” “竟敢还口!”又有人上来把他猛的把他踹到在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们家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嗵嗵嗵……”杨龙的心脏跳的越来越急促。 那人又道:“别装死!明日你必须出去,让五家来救我们!” 杨龙深呼吸着,已经说不了话。 那人本想再一脚,突然从人群中冲来一个人把那人推到在地。 “娘亲……” 杨达骂道:“疯子!不知死活的疯子!” 杨夫人像听懂了一样,恶狠狠地盯着杨达。又从腰间抽出自己拿的菜刀,在面前胡乱挥舞着,警告着那群人。 一群人见势不好,便带着杨达跑了。 完整的事情不是杨龙所述,是杨达。杨龙的所述省去了很多,比如心脏,杨夫人持刀。 他们这一群人又再次从杨龙口中听到杨达的名字,心中多是愤怒。 等他们安抚完杨夫人又处理了杨云的伤口,众人便冒着夜色闯进了杨达家中。 刚到杨达家门口时,段泽洋他刚想伸手敲门,煜鸣珂急忙拉住他,“这种人,你觉的会知道尊重二个怎么写吗?” “哐!”煜鸣珂踹门率先进了进去。 动静不小,让杨达从梦中惊醒。 关于今天的事,煜鸣珂又是灭灯又是掌中起火,杨达吓破胆,才得以全盘脱出。 “呸!”木朝阳吐出口中的茶,嫌弃道,“茶是好茶,可惜不会炒。” 一进来煜鸣珂便开始问话,木朝阳见桌上有茶,拿起茶杯看了一会,直接喝了起来。 那杨达吓道:“是是,您说的对。” 段泽洋曼琉璃也刚好从屋外回来,段泽洋冲众人摇摇头,表示从屋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们怀疑采生与这杨达有关。 每次杨达都闹这么大动静出来,让民众与杨家为敌,又从去杨家闹的情况来说,他是带头造乱的人。 屋子里气氛一时凝固。 众人在整理自己脑袋里的思绪,看看有什么还要问杨达的。 曼琉璃脑袋里空空的,她不敢想,她一闲下来就会想起祭祀坑中的景象,还有食魂的山神。 她问了自己无数次,这世界上怎么真的会有鬼神。 她又见众人仔细思考着,干脆起身去外面透透气,只是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杨达。 杨达脖子中的项链正好露了出来,那通透的光,曼琉璃再熟悉不过。 “你身上的黑曜石从那里来的?”曼琉璃问道。 众人听到曼琉璃开口,一愣,又向杨达脖颈处看去,果然是黑曜石。 “这……这……”杨达支支吾吾。 木朝阳走过去,扯下他脖颈中链绳,放在烛光前,瞬间红蓝色的光束映着他的脸。 曼叶青惊道:“真的是黑曜石!” 木朝阳又道:“这裹着黑曜石的扣子纹饰怎么……这么熟悉……” 木朝阳一拿到黑曜石就给他娘亲了,自己根本没有细细看过。 曼琉璃也没有细看过她的黑曜石是如何加工美妆的,因为她不稀奇这东西。 曼叶青急忙拿出自己的黑曜石,两个扣子纹饰一对比……他们拿着纹饰的流向一一对去,期望可以从中找到不同,可是一模一样。 气氛愈加凝固。 “除了先生,我们如云院的弟子还有谁到过此处?”曼叶青焦急道。 一片安静,他们不敢预测的朱皎的生死。 “说。”木朝阳少有的冷峻,话里带着刺,“这黑曜石你那里来的!” 杨达害怕了,他见他面前这群人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杨达哆嗦道:“是……是杨夫人,是我从她那里抢来的。到底是怎么来的,我……我真的不知道。” 木朝阳盯着他。 “朝阳。”段泽洋上前来安慰他,他深知如云院的弟子对朱皎的感情,就像是自己对千元道。 段泽洋又道:“你先别急。你看,你的黑曜石,给了娘亲。而琉璃的送给了煜琬姑娘。 所以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先生见杨夫人病重,送给了杨夫人。” 木朝阳听段泽洋这样说,才稍稍缓了神色。 “杨达。”段泽洋又问,“前些阵子来的那位先生,你可否知道是如何离开的?” “祭祀……祭祀坡。” “说下去。”涧凡臻开口。 杨达眼珠轱辘轱辘转着,“哦对对对,那位先……先生来的时候,是直奔杨家族长那里去的,与我们并没有说过话。 后来,我们去……杨龙家时,才得知那位先生去了祭祀坡。先生进了山后,不像你们,并没有什么响声从山中传来。” “先生……”曼叶青眼中有了泪光。 “杨达,今晚就先到这里,你若是再想起一些关于天诅天罚的事,你便去杨公子家告知我们。”段泽洋说道。 “好好好。” 煜鸣珂突然弯身到杨达面前,掌中又起了火,坏笑道:“你若是再带人或者再有人去杨公子家放肆……” 煜鸣珂把掌中火又靠近了他几分。“你也看到了,我这火可不长眼。 万一跳出了我这手掌,做点什么过分的事情,可怪不了我。” 杨达汗如雨下:“是是是。您放心您放心。” 众人威胁完杨达,才放心出了门。 “困了。”木朝阳打着哈欠,又是一副乳臭未干小孩模样。 煜鸣珂道:“待会回去早点睡,明天还有事要查。” “还有事?”曼琉璃疑道。 曼叶青回答道:“部落里全是残人,肯定是那里出了问……” “你们也怀疑水源之类的?”曼琉璃打断她。 “是啊。”曼叶青点点头,“琉璃也是如此想吗?” “我……” “不用。”涧凡臻又打断曼琉璃,“不是水源问题。” “啊?”众人不解。 涧凡臻又道:“改日再解。” 既然不去,那就不去。 快要到杨龙家门口,众人远远的就看见杨龙站在那。 杨龙也看见他们,小跑过去,担忧道:“怎么样,杨达叔有没有为难……” “放心吧,我们好的很。”木朝阳搭上他的肩,“他好不好我们就不知道了。哦对了……” 木朝阳拿出那块黑耀石,递给杨龙,“这……” “是娘亲的灵石!”杨龙惊喜道。 木朝阳还没说什么,又听杨龙道:“真的是多谢各位。娘亲的灵石是先祖传下来的,那日被杨达叔拿去,还以为再也拿不回来了。” “这……祖传?”曼琉璃疑声。 “是啊。”杨龙点头道,“对娘亲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物品。” 段泽洋上前道:“原来是如此贵重之物,杨公子快些去给杨夫人戴上吧。” “好!”杨龙欢喜道。 102章 迷途中的缝隙 http://.biquxs.info/

“凡臻,你有何看法。”段泽洋望着杨龙远去的背影说道。 曼叶青疑道:“杨公子为何说那黑曜石是祖传之物,可明明是我们如云院的东西。” “杨公子是不是有问题?”木朝阳惊道。 “杨公子他……确实是有问题,有可能还挺严重的。” 众人不解,转头看向曼琉璃。 曼琉璃道:“杨公子应该是有心脏病。” “心脏病?” 曼琉璃突然笑道:“解释前,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是自己的脑重要,还是心脏更重要?” 煜鸣珂答:“是脑。” “不,我觉得是心脏!”木朝阳回道。 “这个……”曼叶青有些迟疑,“若说是心脏,可是脑决定我们的思想行动…… 若说是脑最重要,我们的心脏若出一点问题……” 段泽洋抬头望向那远处的月亮,淡淡道:“杨云姑娘的病情是无常的,杨云姑娘是脑,所以琉璃是怀疑杨公子心脏有问题。” “嗯!”曼琉璃点头肯定,“每次见杨公子,杨公子小跑过来就觉得他呼吸上有些困难。 刚才杨达描述中,杨公子有好几次是按着胸口。杨公子这个举动也正好给我们解疑了一个事情。” “可以啊,琉璃。”木朝阳兴奋的打了曼琉璃胳膊一下。 煜鸣珂道:“我们刚到后,见到那些孩童后,还以为是山中的妖兽作祟。 后又见到杨公子,杨公子好的很,我们还怀疑他……” 妖兽?可是涧凡臻和她说,他们第一反应是水源。 “大家……嗯……”曼琉璃表情有些纠结,“我们也好歹一个团队,以后有什么事,其实我们是可以一起沟通的,你看刚刚那个水源问……” “明天有两件事。”涧凡臻突然打断她。 曼琉璃闭嘴,白了他一眼。 涧凡臻道:“黑曜石来自何处,杨公子隐瞒何事。” 众人应着。 “各位好梦。”段泽洋笑着。 众人擦过曼琉璃的肩,便准备回屋去。 “不是,你们就……没了?”曼琉璃喊住他们。 段泽洋问道:“琉璃,怎么了?” “杨族长,关于杨族长啊。”曼琉璃急道,“杨达三番五次带人来杨公子家闹,目的你我都清楚。 杨达他们无非是想让杨族长找五世家来救他们出去这里。可是,既然部落里人都有问题,那杨族长呢? 我们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依他的两个孩子他的夫人情况来看,他怎么可能忍心出去。当时会是什么情况让杨族长狠下心出去。” 月明星稀,曼琉璃恰好站在月光里。 她神色很凝重,“他们敢把杨公子拖去街上打,他们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琉璃……”曼叶青突然想到杨云。 曼琉璃又道:“明天应该是三件事,黑曜石、杨公子、杨族长。 关于杨族长的事,我建议我们分成两波人,一波人旁敲侧击杨公子,另一波人再去问杨达。” 周围一片安静,曼琉璃说完自己疑惑的,才发觉他们那些人直直的盯着自己。 “额……”曼琉璃被盯的怪不好意思的,“要不大家就此晚安?” “你觉得会是谁?”涧凡臻冷声开口。 “我……” 涧凡臻:“或者,你还瞒着我们什么事。” 曼琉璃愣住,心道:哈,看您这意思,我分析个事还分析错了! 她又听他道:“好,既然如此,你便将你心中所想讲与我们。” “哈?” 曼琉璃见涧凡臻竟撩起衣摆,规规矩矩盘腿坐在了地上。 “涧凡臻!”曼琉璃气道,“你当我电视女主角全身发着光一推眼镜就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嘛!” 涧凡臻当没有听见,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角,把别着的玉佩细细捋好。 “那个……”曼叶青坐在涧凡臻身边,“琉璃,方才你说的太快了,有些词我没太听明白。 电视?女猪脚?眼镜?那是什么?是杨公子家中的东西吗?” 木朝阳也使劲点点头,一行人干脆围在一起坐了下来。 曼琉璃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心中开始念叨:你们这是在逼我在穿越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是来找办法回家的!回家的!不是破案不是破案! “咳咳。”曼琉璃假装清清嗓子,“根据我多年看悬疑小说系列,真相只有有个!” 一圈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那就是。”曼琉璃故意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是谁。” 众人:“……” 曼琉璃接着又道:“这里奇奇怪怪,我又不信鬼神,我的那一套说辞肯定讲不通。 就拿祭祀坑中的鬼火来说。在我眼里那就是一化学物质,但在你们看来,这是诡异现象的开始。” “何为……化学物质?” 曼琉璃伸手打住木朝阳,“咳咳,既然大家让我感觉到女主角的光环,我一定将我心中所想告诉大家。” “琉璃……”曼叶青皱着眉头,疑道,“女猪脚?琉璃是想吃猪脚了吗?” 曼琉璃:“……” “咳咳,这不是重点。”曼琉璃终于扯到正题上,“开始之前,请你们相信,他们现在是由近亲通婚所致,不是水源食物一类。” “近亲通婚?” “小朝同学,请不要打断我。”曼琉璃也学他们盘起腿来,“我们的目的是来调查杨氏采生一案,还有先生去踪。 进部落后,村名齐指族长一家,说是遭了族长的诅咒,又说族长一族不该带他们到这里,更是什么天诅天罚。 然后我们又见到老伯孩童,紧接着就杨龙杨公子。根据老伯杨公子所述,得出他们百年不出这深山内部通婚。 更得出,我们敬重的朱先生只身去了祭祀坡,至今音讯全无。顺着时间线,我们一行人到了祭祀坡。 我碰到的类不在本案中,不作说明。 祭祀坡中我们知道了杨氏部落的原始,见到了前来食魂的山神。 于是猜测,有人采生祭山神,皆是因为心中不甘一辈子都在这样的地方待着,心中起了杀意,嫁祸杨家。 我们回来后,杨达、杨公子谎称的黑曜石,就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在场,也不多说。 从今天的事中,我们猜测,杨公子不仅患有心脏病还向我们隐瞒了事情,而杨云姑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还有杨夫人状态我们心之杜明。” 煜鸣珂打了个哈欠道:“琉璃,你说来说去,还是怀疑杨公子啊。” 曼琉璃瞥了他一眼,神秘兮兮说道:“假设我们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放进来,就拿我们知道的结论还有猜测做个结案……” 众人抬眸静静的看着她,眼底里复杂至极。 曼琉璃紧张的搓了搓手,用胳膊撞了撞段泽洋。 段泽洋回过神来,总结道:“杨氏隐在此山,近亲通婚得出隐疾。后有人要求杨族长找五家来,救他们出去。 可是杨族长不舍妻儿,但又不能不去。杨族长走后采生出……”段泽洋讲到这里突然顿住,难以置信的看向曼琉璃。 “是杨达!”木朝阳激动道,“能将这些事情连起来的,只有杨达。杨达每天都会带着人去杨家。” 曼琉璃勾起嘴角:“可我,要设一切是杨公子做的,就算山中没有响动,杨达会不会前去闹事?会! 杨公子利用杨达洗清自己的嫌疑是聪明,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认为我们根本不认识黑曜石。” “小朝。”曼琉璃点名,“提起黑曜石,你先想到的是什么,不要思考,请立马回答我。” 木朝阳迅速道:“先生从昆仑……” “停!”曼琉璃伸手打住他,“我们把黑曜石放杨公子身上,最有关联的是什么?” “哈!我懂了!”木朝阳感觉向在知许堂听伯赛分析案件,“与杨公子最有关联的便是这山了。” 曼琉璃满意,“山里有……” “山里有山神!”木朝阳抢答道,“杨公子去过祭祀坡,他是从祭祀坡捡的。” “那这么说,我也懂了。”煜鸣珂点头道,“如果杨公子与先生有关联,他应先旁敲侧击我们是否知道这世上有这种石头。 可是杨公子并没有。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先生并没有将黑曜石示人更别说送人。” 曼琉璃加把火:“若他刚把黑曜石拿在手里,山神就出来了。深居在山里,便会认为这是山神的馈赠。 然后杨公子又再回来的路上碰见的那些类什么的,不敢再对他有什么动作,就会更深信不疑。” 曼叶青终于搭上话:“山神的馈赠,必然是最好的东西,最后的东西定是要给娘亲的。 方才杨公子如此紧张这黑耀石,想必黑曜石对杨夫人有一定作用。不然不会等小朝还没讲完话,就着急认领。” “琉璃。”曼叶青突然就没有了底气,“那杨公子真的是凶手吗?他为何要这么做?” “嗯……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曼琉璃双手环抱胸前,底下了头,细细想着,怕再落下什么。 最后她又道:“明天,我们的任务:确定黑曜石是不是来自祭祀坡,问出杨公子隐瞒了我们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是杨达那一环,迫使杨族长离家的,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103迷途中的缝隙(二) http://.biquxs.info/

次日一大早,曼琉璃被曼叶青拖起来,她站在门口打着哈欠问众人好,微量的泪充满她双眼。 煜鸣珂笑道:“既然这样,我与朝阳就去杨达家中去了。” 等曼琉璃揉走眼中的泪水,再看清台阶下的人时,就只剩涧凡臻和段泽洋。 “走吧,段兄。”曼琉璃伸着懒腰,走到段泽洋面前,语气轻松。 段泽洋点头应着,随即对涧凡臻说道:“凡臻,那我与琉璃先走一步。” 涧凡臻缓缓转过身,看着远离的两个人,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惆怅。 “凡臻哥哥……”曼叶青小声喊他,“我们……” “去找杨公子。”涧凡臻淡淡答道。 分了三波人,煜鸣珂木朝阳去找杨达,涧凡臻曼叶青留在杨家,另一波曼琉璃段泽洋。 “昨晚做什么好梦啦?”曼琉璃坏笑道,“看你一直乐呵呵的。” 段泽洋回过神,笑道:“只是想到琉璃昨晚分析案情的情景……” “打住!”曼琉璃急忙道,“可别再问我些什么了,我真的已经编不出来了。” “编?” “咳咳,分析,是分析……”曼琉璃悻悻道。 她要是和他们说,昨晚那些事情是根据那些悬疑小说串起来的,涧凡臻不给起牵制术才怪呐。 “琉璃。”段泽洋问她,“我们这是去哪?” “不是吧,你都不知道去哪你就跟我出来,你就不怕我把你卖喽。” 段泽洋当然是知道为什么出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出来查杨达与杨族长家的关系。 他只是想跟着她。 段泽洋轻笑:“琉璃喊我,我自是愿意出来的。何况,琉璃对什么都不熟,琉璃才应该是最小心的那个。” 曼琉璃:“……” 曼琉璃平复了平复心情,拍着段泽洋的肩膀:“你还是以后少和涧凡臻在一起吧,都被他带坏了。” “凡臻人挺好的,只是不擅长表达。” “我看他不是不擅长表达,是傲娇是自我感觉良好……” 曼琉璃突然驻足,摇摇头悲切道:“唉,算了,人生在世还得须尽欢啊!” “琉璃为何有如此感叹?”段泽洋问道。 曼琉璃又伸手拍着段泽洋的肩:“小伙,我猜你也就十七八岁吧,姐姐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傲娇也是感觉自我良好。 如今,再怎么打扮,上了街,也是会被喊阿姨的。阿姨心中的苦,你不懂。” 段泽洋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琉璃,我怎么听的有些糊……” “不,喊阿姨。” “琉璃……” 曼琉璃是想起,自己在这个年纪出现的叛逆心理。 比如,她的家人强烈反对她开花店,但她就偏要开,没倒闭前,自己不仅觉得自己良好,还觉得会开个全国连锁。 虽然那时候累,但她很开心。 她觉得涧凡臻现在就是这样,退婚,他不退,解牵制术,他不解,让他别跟着了,他非要跟。 “琉璃,我们怎么不走了?” “等涧凡臻。”曼琉璃耷拉着头,无所谓道。 “什么?” 曼琉璃又叹道:“背后是不能说人怀话的,不然小心牵制术呦。” 也就是刚说完,涧凡臻感觉自我良好,她就觉得手上有些痒痒的,猜都不用猜,是涧凡臻的牵制术。 果不其然涧凡臻曼叶青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段泽洋难以预料。 曼琉璃直接进入正题,“怎么样了?杨公子怎么说?” 涧凡臻不答话。 曼叶青低下头,吞吞吐吐道:“凡臻哥哥一见到杨公子,就直接……直接把自己的黑曜石拿给了杨公子…… 杨公子显然是有些始料未及,愣在原地。随后,我与凡臻哥哥便离了杨家……” 曼琉璃震惊的看着涧凡臻,“你!” “已耽搁太久。”涧凡臻不以为意淡淡说道。 “这样会出事的。”曼琉璃急道,“都不给他一点做反应的时间,万一做出一些极端的事……” “呦,女娃,你们还没走啊。”是上次村口的老大爷。 四人转头望去。 “老伯?”曼叶青道。 那老伯拄着个拐杖,“山里传来响动,还以为你们凶多吉少了。” 曼琉璃走过去,轻声道:“老伯,您是在和我们说话吗?” 老伯没好气道:“难道这里还有别人不成?” 那老伯从刚才来到现在,就一直面朝着另一个方向,根本不看他们。 曼琉璃又道:“老伯,我们在这边……” 段泽洋迅速伸手打住曼琉璃,笑道:“您去哪,我们送您去。” 老伯道:“当然是回家去。” 段泽洋:“街上冷清又有些石子搬脚,您下次出来,可一定要喊上一人随行。” 老伯:“除了我们这种快要入土的,还有杨达他们,谁还敢出来。你们也都见到了,我们就还有这么些人。” “其他人呐”曼叶青轻声问道。 “早就不知道被天诅天罚害死在那里了。”老伯愤愤道。 曼叶青:“不找?” 老伯:“找?谁去找?去哪找?谁又敢和神明作对?” 四人一时无话,静静的跟在那老伯后面。 那老伯又道:“一说起找,你们是何处来,看着不像常人。你们去山里找过了? 山里那么大动静,你们还能活着出来,定是山神现身,把你们带出来的。” 段泽洋恭敬道:“就是上次和您提过的如云院,我们从如云院来。” “如意传?”老伯没听清。 “如懿传!”沉默的曼琉璃激动了,“您知道如懿传!我们莫不是同道中人的中人!” “琉璃。”曼叶青急忙拉住曼琉璃激动的小手,“分寸,注意分寸。” 老伯斜过脸:“女娃,你说什么?” “如懿……呜……” 曼叶青一把捂住曼琉璃的嘴,不好意思道:“老伯,这是小女的家妹,前去猎兽时受了些刺激。 回来后,就常说些胡话,老伯您千万勿要放心上。” 老伯乐呵呵道:“放心放心,我早已见多不怪。” 段泽洋接过话:“老伯,莫不是部落孩童多是如此?” 曼琉璃:“……” 老伯:“差不多吧,杨氏的族长再不把那五家找来,我们就要全死在这里了。” 段泽洋:“老伯,敢问杨氏的族长……” “呵!”那老伯突然用拐杖重重捶了捶地面,“他也就个口齿不清,谁也别想躲过天诅天罚!” 众人听后,互相看了一眼。 又听那老伯道:“本是好言相劝,却以妻儿推脱,实在不该!若不是多亏了杨达,不知道又要推脱到何时。” “杨达?好言相劝?”曼琉璃实在是不能把好言相劝这一词联想到杨达身上。 曼琉璃道:“老伯,杨族长走的那天,您在场?” 老伯:“这我倒是不在,不过到也是听他们说过。” “可否细细讲与我们听?”涧凡臻出声。 “嘎吱……” 老伯打开门,“都进来坐吧。” 众人谢过老伯,进了院子,院子里圈养着鸡,骨瘦如柴,还有败了花,枯了的树苗。 众人没有再看,便听老伯细细讲他听来的事。 在老伯的口中,杨达是一个愿意帮助别人的人。 那天,杨达对杨族长道:“族长,我们不能再拖了,天诅天罚越来越严重,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杨族长:“你勿要无中生有!” 杨达:“族长!您怎么还不能接受事实!部落里所有的人,这其中就包括您的妇人您的孩子,再不走,他们也会死的!” “杨达!”杨族长怒道,“我们世代居住在这里,怎么可能会!” “族长!” “别在说了,回吧!” 杨达站起来,“您当真不去?” “不去!” “嘭!”杨达摔了面前的茶杯,迅速捡起面前的碎片,抵在脖子上。 杨族长惊道:“杨达……你……” 杨达拖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腿,猛地打开屋门,杨族长惊住,屋外跪满了人。 杨达跪下道:“今日您必须答应我们!” 老伯说完,还不忘赞叹了杨达的英勇行为。 “凡臻!你们是在这里面吗?” 听声音是木朝阳。 段泽洋微微颔首表示歉意,把煜鸣珂木朝阳带了进来。 曼叶青笑道:“凡臻哥哥也不过是刚刚传了远音,他们俩就找上了,行动的着实快。” 曼琉璃一听远音,“有一事不明,为何不用远音联系先生。” 曼叶青道:“使用远音的前提是彼此都知晓在何处。” 曼琉璃听罢,心中暗暗赞道:这还得有信号才行,我来的这地方不一般啊! “啊!” 屋外传来一声惨叫。 屋里人一听,是木朝阳的声音,急忙出去查看。 木朝阳见到如此骨瘦如柴的鸡好奇的很,就凑近瞧了瞧。 他刚把一只鸡仔抱进怀里,鸡仔就咯咯叫不停,那老母鸡以为木朝阳要做什么坏事,冲上去就是一口。 木朝阳委屈的坐在地上,吹着自己红肿的手,煜鸣珂在旁边幸灾乐祸笑着,段泽洋愣在一旁。 木朝阳道:“本来还想给你们点吃的,算了算了。” 老母鸡见木朝阳的语气不好,咯咯叫着又冲了上去。 煜鸣珂不再幸灾乐祸,急忙捡起地上的树枝去驱逐。 而这时,刚刚那只鸡仔见自己的母亲有危险,急忙跑过来,努力张开翅膀护着老母鸡,还和老母鸡一起进攻。 煜鸣珂道:“还没死就快起来,老母鸡护着这鸡仔,这鸡仔又护着这老母鸡,你打算要我赶到什么时候。” 曼叶青捂嘴轻笑:“真是苦了鸣珂了,本是前去帮朝阳,反倒被围攻了。” “嗡……”曼琉璃突然一阵耳鸣。 “快走!”曼琉璃急忙转身,“快去找杨公子!” 104迷途中的缝隙(三) http://.biquxs.info/

“怎么了?”段泽洋着急跟上去,“何事?” “现在还不确定。”曼琉璃着急回道,又喊过煜鸣珂和木朝阳,“待会,你们只管让杨公子说,不要插嘴。” 一行人离杨龙家越来越近。 而杨龙就在门口负手而立,眉眼柔情,嘴角微微翘着,一切坚定又从容。 他也见到来人,抬脚缓步走向他们。 两波人渐渐看清对方的面容,是各怀有心事。 曼琉璃心中莫名生了些心疼。 再近些的时候,突然见杨龙撩起衣袍,重重跪在地上,“杨龙便在此以死抵罪,还望各位不要打扰我娘亲与家妹。” 说完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欲要自刎。 “噌!” 涧凡臻急速挥袖,匕首从杨龙手中脱落,飞到了地上。 杨龙像是早有预料,急忙站起来去捡匕首。段泽洋快速腾身飞过去,一把夺过匕首。 “杨公子!”段泽洋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段公子,我……” 曼琉璃小跑过来急道:“有什么事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商量。” “已经尘埃落定,杨龙已经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杨龙又从怀里缓缓拿出涧凡臻的黑曜石,递给曼琉璃,别过脸垂下眼眸道:“一切都是杨龙的错,杨龙只想独自承担。” 杨龙说,那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下午,一家人在院子里晒太阳,昨日杨达带人刚来闹过,一家人便想着,今日便不会再来了。 只是这时,听见哐的一声,杨达便带人闯了进来。 杨达随手把一个包袱扔在杨族长脚下,骂道:“什么时候滚?” 杨族长急忙把妻儿护在身后,“杨达,我和你说过多次。先祖和山神有约定,我们出不去的。” “约定?”杨达蛮横道,“归根到底是你们先祖和山神有的约定,和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杨族长气愤道:“你这是大不敬!” “别再拿出一副自己是族长的样子!我们敬你,你就是!若不敬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杨达!”杨龙气到极致,想冲上去维护自己的父亲,杨族长急忙拉住他。 杨达觉得好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今日,你不出也得出!” 杨族长:“杨达,会有天诅天罚……” “够了!你别再说什么妻儿有病,我们难道都是健全的人吗?也别再提什么天诅天罚,这不都拜你们先祖所赐!” “杨达!”杨族长气到颤抖,“山里有神明,真的不会让我们出去的……” “老顽固!”杨达大喊道,“动手!” 门窗、碗筷茶具、桌椅……破碎的响动。 杨族长急忙把他们护在怀里,向角落里躲去。 砸完该砸的,有几个生了歹意,拽开杨族长杨夫人,又把杨龙死死的按在地上。 “爹爹!”杨云惊喊,“哥哥……救云儿!” 有两三个人拖着杨云往屋里去。 “爹爹!” “云儿!”杨族长奋力起身,向那几个人冲去。 杨达怒火中烧,轮起手里的木棍狠狠向杨族长后背打去,杨族长吃痛,重重的跪在地上。 “爹爹!”杨龙被按的更紧,流的泪水打湿了黑发。 杨达用木棍戳着杨族长的脸,“最后一遍,到底去,还是不去。” “刺啦!” 杨云的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那几个拖杨云的人笑的奸诈邪恶。 “爹爹!”杨云哭喊着。 杨族长心如刀割,缓缓合上眼,“去……我去……” “大点声!” “去!我即刻启程!” 杨达得逞,满意的笑着,“杨族长,您这是何苦呢?” “好了!”杨达拿开抵在杨族长脸上木棍,大声喊道,“都住手吧,我们族长说了,即可启程。” 众人的动作收的很快。 杨龙急忙爬起来,解了自己的衣衫,跑去把杨云裹起来,颤道:“云儿,别怕,没事了……” 杨达刚刚那一棍太狠,杨族长站不起来,杨达又道:“来几个人,帮帮我们族长,可别因为我们,耽误了族长的脚程。” 来了几个人,把杨族长从地上拽起来,又把地上的包袱扔进他怀里。 杨达道:“这里面的干粮够你出这山的。” 杨族长死死抓住包袱,全身忍不住颤抖,强忍着伤痛缓缓转身,看着自己的妻儿。 杨族长道:“杨达,我走后,你可要保证照顾好我妻儿。” “那是自然。” 杨族长听罢,欲要转身离去。 “爹爹!” 杨龙突然起身跑过来,撩起衣摆重重跪在他面前,“请您放心,龙儿一定会照顾好娘亲和云儿。” 说着又向杨族长连着叩拜了三次,神色郑重:“我们等您回来。” “爹爹……”杨云哭喊到没有力气,踉跄起身,扶起自己杨夫人。 杨夫人问道:“他这是去那啊?” 杨云答:“爹爹出去给娘亲找糖去了,很快就回来。” 杨达见杨族长的背影越走越远,冷声道:“行了,别跪了起来吧。若是你爹回不来,你还得再替上他,跪坏了身子我们找谁去。” “杨达!”杨龙咬牙切齿。 杨达不屑,对那群人说道:“出去了可知道怎么说?” 那群人答道:“知道。杨达好言相劝,不得已以死相逼。” “颠倒黑白!杨达!”杨龙怒不可遏。 杨达冷哼道:“你们先祖造的孽,你们这代偿还是天经地义。” 杨龙脸色苍白,紧紧的攥着拳头,嘴唇被咬出了血。 也就是平静了三日。 “哐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杨龙刚刚哄睡杨夫人,杨云今天发病,傻呵呵的坐在床前。 “哐哐!”敲门声音的越来响。 杨龙对杨云柔声道:“云儿在屋里好好待着,哥哥不喊你,你千万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杨云点点头,道:“捉迷藏。” “对!”杨龙应着,“就是捉迷藏,云儿就躲到一个让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让哥哥来找你。” “好!”杨云乖乖应着,随即躲进了床底下。 杨龙深吸了一口气,便前去开门。 敲门声震聋欲耳,杨龙只求不要吵醒她睡着的母亲。 杨龙还不等打开门栓,哐的一声门被踹开,杨龙摔到在地。 如杨龙所料,来人果然是那天闹事的人,他们满身酒气,院子里叫嚣着,非要见杨云。 杨龙自然是不肯的,他紧握着拳,不敢多有动作。 对方三四个,他只有自己,动起手来,显然是胜负已定。 可是院中的争执声太大,杨云从床底爬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 刚探出头来,就被一个少长了一根手指的大汉拽了出来。 “啊!” 杨云被那大汉拖进院子里,手上磨破了层皮,哭道:“疼……” “云儿!”杨龙一把推开那大汉,“快进屋去,等哥哥去找你。” “捉……迷藏。”杨云意识不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杨龙焦急的很,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好,等哥哥去找你,快进……” “进哪啊?” 那三四个人围了上来,坏笑道:“不如来我这啊。” “别动她!”杨龙暴怒打开他们的伸来的手。 本就心中不轨,又喝了些酒来,那些人抓起杨龙的衣领,把他扔去了一旁。 杨龙死死捂着胸口,咳道:“云儿!你们别动她!别动她!” “哥哥……”杨云不懂,她见杨龙摔在地上,着急的很,她想去杨龙那里,但有人拽着她。 “哥哥。”杨云挣脱不开,突然张开口狠狠咬向抓住她的那只手。 大汉惨叫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耳光。 “云儿!” 杨云眼前出现了些金星,意识开始模糊,闭了眼昏了过去。 那几个大汉抓住机会,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衣服撕裂的声音,扎着杨龙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杨龙眼中猩红,发着冷光的菜刀闪耀着他的眸。 他只知道血溅了他的全身,糊了他的眼,手上的血一滴接一滴打在地上淋湿了泥土,院中横七竖八躺着些具尸体。 刺鼻的血腥味开始弥散。 “嗵!”刀掉进血泊里,吓了杨龙一大跳。 他愣愣的跪在地上,他杀人了,杀了还不止一个。 不知道跪了多久,杨龙回过神来,去洗净了脸上的血,又把沾血的衣服脱下来,才敢去把杨云抱起来放床上。 杨龙不敢多做停留,趁着天没亮,他要赶快把尸体处理掉。 处理尸体的地方,他想到了人们弃了祭祀坡。 杨龙清洗了尸体上的血迹,找了一些麻袋把尸体装里面。 他又利索的卸下了推车上的干柴,把推车推到尸体旁,夹这尸体拖上推车……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杨龙凭着记忆去往祭祀坡,车轮压过地面的吱嘎声,回荡在他心里。 曼琉璃听杨龙讲到这里时,难以想象他那时所承受的痛苦和不安。只觉得心疼蔓延了全身。 碧眼的类跟了他一路,有的还跳到了推车上去嗅那些尸体。 杨龙不敢回头看,一路向前。 记得很小的时候,他跟着父亲来过祭祀坡,十几年间尽是残败景象。 杨龙费力将尸体扔进祭祀坑,喘着粗气,站在坑边愣神,接下来不知道该要怎样面对。 他想起父亲娘亲杨云,眼泪充满他的双眼。 “沙沙……”林里起了风。 月黑风高,杨龙不再停留,转身便走。 “沙沙……”风越来越大,伴着的还有虫兽撕叫声。 105 请给我束暖阳 http://.biquxs.info/

杨龙惊恐的瞪大双眼,呼吸乱了节奏,不可思议的看着从林里走出来的山神。 “轰!”他的脑海中开始嗡嗡作响,心底里传来父亲的语重心长的话。 杨族长说:“我们深居在这里,世代平安多亏了山神的庇佑。这世上哪有妖兽少的山,当时先祖为带各位祖辈进山,与山神签订了魂契。” 孩童杨龙问:“爹爹,什么是魂契?” “世代不可出,否则屠杀食魂,为己所用。” 孩童杨龙又问:“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杨族长答:“各山的山神亦正亦邪,山中万兽听命于神,但我们就不一样了。” 杨族长说着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温和的笑着,对孩童杨龙说道: “这里是我们的心,我们不听从万物指令,只听从自己的心。若是心坏了,劫难就要来了,神只能杀了我们,让我们听他的。” 孩童杨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食魂呐?” 杨族长只是摸着孩童杨龙的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不会有那一天来到的。” 杨龙回过神来,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山神,汗如雨下,只是他身体僵硬,挪不开步子。 山神弯腰把脸凑在杨龙面前,眼珠来回转着,细细打量着眼前渺小的人。 山神见杨龙没反应,便起身去看尸体,弯身嗅了嗅,随即准备离开。 杨龙反应过来,他要紧紧抓住山神这根稻草,撩起衣摆跪下,大喊道:“您可有见过我爹爹。” 山神听见声音,望着他。 杨龙哽咽道:“先祖与您有魂契,世代不得出山,如今我爹爹被迫离开,有没有被您……” 山神没有任何反应,转身便向林中走去。 “求您告诉我。”杨龙说着向山神重重磕着头。 山神仍是没有回应,缓步向前走去。 杨龙的额头被磕破,血顺着他的眼角的下来,“嗡……”杨龙的猛的抬起自己的眼眸。 屠杀食魂、心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杨龙急忙站起来,冲到推车那里,抽出砍柴的利刀,又急速跑到祭祀坑中。 用力剌开麻袋,举刀高过头顶,对准尸体的心脏位置,眼中没有丝毫犹豫,随即狠狠的捅了下去。 “嗵……嗵……”杨龙感觉自己的心脏跳慢了一拍。 “沙沙……”林中的风更大,虫兽的撕叫划过耳膜。 山神驻足,回过头,杨龙缓缓站起来,抬头直视山神,不惧生死,“请您告诉我,我爹爹他现在在哪?” 杨龙话音刚落,祭祀坑中起了股风,寒冷刺骨。 山神挥手,心脏上有刀的那具尸体,震动了一下,随即一缕白色烟雾从尸体上涌现出来,是亡魂。 又见山神张开尖嘴,将亡魂吞了下去。 山神扭动着头,又缓步走了回来。 杨龙跑过去又跪倒在地,“求您告诉我,我爹爹是否安好。” “呖!”一声鸟鸣冲上云霄。 林中的风更大,不一会又从林中有了回应,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游荡在林中。 冷风吹过杨龙单薄的身子,让他忍不住发颤。 山神缓缓弯下身,把自己的尖爪伸向杨龙。 杨龙不解,山神见他没有动作,便伸来另一只尖爪将他抓进掌心。 杨龙见山神迅速移动时,才明白过来,这是要带他去找他的父亲。 林中的虫兽撕叫声此起彼伏,也有鸟儿飞过来环绕,这些杨龙都无暇顾及。 山神的移动速度极快,微弱的火光出现在杨龙的余光里,他缓缓别过脸,万千灯火映在他眼里。 山远处的城池、村落,一切安详而又美好。 茫然的惆怅爬满杨龙的全身,他低下头,不敢再看。 山神又带着他走了一阵,波光粼粼,他们停在一面大湖旁。 杨龙跳下山神的掌心,就向岸边的那团黑影冲去,方才他远远的就看见岸边像是躺着个人,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们停在湖旁,心中更加确信那是自己的父亲。 杨龙抱起自己的父亲,伸手探杨族长的鼻息,万幸,还活着。 看着地上的情景,杨族长应是打水,一弯腰,杨达打的那一棍让他后背疼痛难以忍耐,随即晕了过去。 杨龙无论怎么喊也喊不醒晕过去的杨族长。 “求您。”杨龙又跪在山神面前,“求求您救救我爹爹。” 山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扭动着脖子,像是在寻找猎物。 杨龙向山神磕着头,因为别无他法:“求求您。” “呖!” 山神长鸣完,湖中的水涌出一股水流席卷了杨族长的全身,把杨族长包裹成蚕蛹。 突然听见杨族长重重的咳了一下。 “爹爹!”杨龙急忙过去,水流渐渐退去,杨龙又喊了杨族长几声,杨族长仍是不答。 山神弯腰伸手,杨龙把杨族长背到山神的掌心,山神又带他们走了一阵,不远处便是刚刚看见的城池村落。 不能再往前去,山神把他们放在地上,杨龙又喊了几声杨族长,可是杨族长睡的太沉,没有醒。 杨龙擦了擦眼角的泪,“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娘亲和妹妹。” 他与山神回到祭祀坡的时候,天快要亮。 杨龙郑重道:“今日之恩,杨龙必定舍命报答!”等当他再抬头时,山神已经不知去踪。 这便是杨龙的所有讲述。 听杨龙讲完,众人看向煜鸣珂木朝阳。 他俩的表情有些凝重,不知该做怎样的回应。 “我有不解的地方。”曼叶青率先出声,疑道:“老伯口中的杨达与杨公子口中的杨达为何如此不同。” 杨龙道:“杨达他说见过山神,山神与他说,我们若是再不出去谋生路,不久便会全部死在这里。” “此事为真?”段泽洋问。 杨龙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杨达一心向往山外的生活,再加天诅天罚越来越严重,一时间怂恿了不少人……” “那黑耀石呢?”曼琉璃问,“什么时候在祭祀坡捡的?” “黑曜石……”杨龙轻笑着,像是知道自己败落在了何处,“原来灵石名为黑耀石。 想来也对,如此奇石怎么会没有名字。那块黑曜石是朱先生走后不久,我又去求山神时捡的。” “又去?” 杨龙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曼琉璃,语气上却极其的愤怒:“云儿心善,也只不过是扶了一位摔到在地的老妇。 谁曾想那老妇的子女一口咬定是云儿推的。那天云儿的意识清醒的很,就算是不清,她也断断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你……杀了他们?” “是!”杨龙肯定,“各位心里一定觉得我家空荡荡冷清清吧,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 他们要把我妹妹抓去,要杨达做结论,呵,杨达……” 杨龙应是又想起那晚三四个大汉拖拽杨云的事,紧紧的握着拳,眼神凶狠,全身也有些颤抖。 “他们罪不至死,。”曼琉璃轻声道。 “罪不至死?”杨龙直视着她,“琉璃姑娘说的可真轻巧啊。你觉得我家还经的起折腾吗?罪不至死,难道他们也配活着? 我只有一个妹妹一个娘亲,到了杨达手里,你觉得她们能活吗?我倒不如先让他们先死了,给我家一个清净。” 众人陌生的看着杨龙,他们初见时那位爽朗的少年早已。 “都是杨达的错,那你为什么不去杀他?”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做梦都想!可是,我若杀了他,我找谁替我顶罪!” “好小子!越来失踪那么多人都是你杀了!”是杨达。 杨达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手里拿着锄头菜刀…… 煜鸣珂木朝阳走后,杨达越想越生气,便集结了众人,心想着他们也不过是六个人。 六个人难不成还能打得过他们一群人,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说杨达招了一群会喷火的妖怪来。 又听杨达大声道:“大家可都听见了,我们失踪的那些人全都让这杨家小儿杀了。 不仅如此,他旁边站的这六个,都是手掌里会冒火的怪物,都是杨龙这小子从山里捡来的妖怪。” “噗……”木朝阳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他是在说我们吗?不不不,是在说你,鸣珂,哈哈哈……喷火的妖怪。” 煜鸣珂一记白眼飞去,木朝阳才勉强压住笑意。 杨达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死活!” “各位还是抓紧离开吧。”杨龙淡淡道,“我们杨氏一族的事,从不需要外人插手。” “杨公子!”曼叶青焦急道,“就让我们留下帮你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杨龙眼光不分曼叶青半分,昂首挺胸没有一丝畏惧直视着杨达他们一群人。 “杨公子既有此意,我们便在远处等。” “涧凡臻!” “凡臻哥哥……” 涧凡臻此话一出,惊煞众人。 曼琉璃难以置信道:“你这种冷眼旁观跟帮凶有什么区别,我们为什么不留下帮……” “留下帮谁?”涧凡臻语气平淡的出奇,“杨达有错,杨龙亦有错。我问你,你要帮谁。” “涧凡臻!” 段泽洋上去拉住曼琉璃:“院训有云,不参内争之斗。琉璃,我们不走远……” “你也要渔翁得利?”曼琉璃打断段泽洋。 涧凡臻见曼琉璃不走,挥手起了牵制术。 与曼琉璃惨叫声同时响起的,是杨龙大喊娘亲的声音。 杨夫人持刀冲向了杨达。 106 请给我束暖阳(二) http://.biquxs.info/

“哐!” 杨夫人的手中的菜刀掉落在地上,被两个人用木棍架着按在地上。 “娘亲!” 杨龙冲过去,用力推开那两个人,把杨夫人护在怀里,对杨达怒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段泽洋紧紧的拽着曼琉璃,不让她冲动,“没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两家之间过错根源,需要他们自己和解。 只有他们和解了,我们才有办法真正的解决此事,否则还会有第二个杨达第三个杨达……” 曼琉璃愣愣的看着,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天子犯法与民同罪。 杨夫人在杨龙怀里呜呜的喊着,听不请言语。 众人又听杨达道:“你是嫌我们受的天诅天罚还不够轻吗,又让我们承受丧亲之痛!” “丧亲之痛?”杨龙眸子的冷光打到杨达身上,让杨达忍不住身形一颤。 杨龙道:“你们逼走我爹爹时,可有想过我会承受丧亲之痛。你们三番五次欺负云儿时,可又有想过我!” “是你们自作孽,这都是你们活该。”杨达冷哼不以为意,“若不是你们先祖挟持我们到这破地方来,我们怎会有今日不人不鬼的样子!” 杨龙:“天分五方,是各位先祖无处可去又遇难,恰巧这时遇到杨氏先祖。是我杨氏先祖救了你们!” 杨达:“少在这信口雌黄!” 杨龙:“我信口雌黄?呵,这座座房屋从何而来,这片片果林从何而来,我们所食所用又从何而来!” 杨达一时反驳不上来怒火中烧:“一定是你们先祖逼迫我们!你所讲的那些事,工程浩大,我们怎会心甘情愿去做!” “杨达!” “好了!”杨达再也忍不下去,“如今条条人命在你身上,今日无论如何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杨龙抬眼环视着众人,他们憎恶的嘴脸一览无余,漠视的冷光将他逼在心底里最暗的一个地方,不透光。 “娘亲,龙儿把您扶回去。”杨龙将杨夫人轻轻扶起。 杨夫人紧紧抓着杨龙的衣角不松手,支支吾吾的说些什么,杨龙能听懂,杨龙满眼柔软,杨夫人却红了眼眶。 杨龙柔声对杨夫人说道:“娘亲,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事情很快就结束了,我们还要一起等爹爹回来。” 杨夫人红着眼使劲的摇着头,杨龙又道:“云儿快要醒了,若她醒了见不到人,会哭的,您先去陪她。” 杨龙缓缓把杨夫人扶进屋,不一会又自己单独走出来。 路过在地上的匕首时,顺势弯腰将它捡了起来紧紧的握在手里,向杨达他们走去。 “杨……龙。”杨达见势不对,“你要做什么,你可想好今日你的处境。” 杨龙没有理他,反而向远处的涧凡臻他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他的神色凝重的很:“我知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事关我娘亲,我必须相求。” 曼琉璃心里好像知道了杨龙会所求什么。 又听杨龙道:“我知黑曜石对诸位来说的意义,但自从我娘亲佩戴它后,整个人好转了很多。 所以请各位能把黑曜石赠与我娘亲,了了我生前所愿,杨龙在这里先感谢各位。” 远处的他们没有答话,此时他们在乎不是黑耀石,而是杨龙刚刚说的生情愿望。 杨龙见他们一行人默许,便又行了一礼,“众人恩情,杨龙定不会相忘。 事后,还望各位将我扔去祭祀坡,杨龙之罪就应和那些亡魂待在一起,永世不得超生,为山神所用。” “杨龙,你别再在那啰里啰嗦!”杨达越来越不耐烦,“你们先祖害我们,如今你又害我们……” “杨龙今日便以死抵罪。”杨龙突然打断杨达,大声喊道。 “杨公子……”曼叶青惊到出声。 曼琉璃猝然转身跑向林中,太多事,以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改变,但是你可以选择眼睁睁看着或者是逃避。 杨龙:“但抵罪前,你们要先答应我两件事。若你们不答应,今日我势必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好,你说。”杨龙自杀,这是杨达认为最好的结果。 “我死后,你们不可以再打扰我的家人,等我爹爹回来后,你们不可以再逼迫他。 若你们以后还想出这山,就自己找人出,总之不准再来我家中。这些事你们若是做不到,我定会回煞回来,将你们一个个送下地狱。” “好。”杨达带人放下了手中的棍棒,“我们就依你所言。” 杨龙深吸着空气,缓缓举起匕首,他有不舍,转头望向身后的家中。 他仿佛看见了春景里他们一家四口嬉闹的情景,他仿佛又瞧见了小杨云抓着他的衣袖要抱抱的画面。 他又看见了他的父亲跪到在地上动弹不得,夕阳渐落他父亲越行越远的背影…… “杨公子!”曼叶青大喊。 杨龙倒在血泊里,他仍是望着家中的方向。 107 请给我束暖阳(三) http://.biquxs.info/

杨达应是心满意足,没有再做纠缠,带着前来闹事的那群人走了。 木朝阳急忙跑过去,弯身缓缓伸手将杨龙的双眼合上,愣愣的站在原地。 涧凡臻把曼琉璃找来,他们需要她能养亡魂的养灵袋。 曼琉璃红着眼,曼叶青轻挽上她的胳膊,轻声道:“杨夫人和云儿一定会好好的生活下去的。” 众人带着杨龙的尸体开始前往祭祀坡。 气氛沉闷,进了林了更加压抑。 曼琉璃心里发堵,她后悔了,若这是采生案最后的真相,一开始她就该拒绝跟着前来。 可是她一个局外人又有什么办法让这件事做到两全其美。 杨达散布谣言,怂恿民众去杨族长家闹事,错在先。 杨龙反抗杀人,采生祭祀鬼神求家人平安,也有错。 若是归根到底,是百年不出,与世隔绝,思想自封的罪。 她也有不明白的地方,杨达闹的动静这么大,为什么每次都是杨龙,杨夫人还有杨云在其中似不知情。 “啊!” 木朝阳一声尖叫,让曼琉璃从沉闷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朝阳。”煜鸣珂急忙跑过去。 又是碧眼的类,一只接一只从草丛树上冒出来,刚刚有只要从草丛中跳蹿到树上的类擦着木朝阳的脚边过去。 煜鸣珂扶起木朝阳,“算起来,这已是第五次见了,怎么还是这样胆小。” “我这不是胆小。”木朝阳狡辩道,“就因为我们见过多次,我心里才不敢掉以轻心。 这么多类,悄无声息的从你脚边跑过去,你试试你害不害怕。” 煜鸣珂不和他争论,“好好好,平复平复心情,我们还得接着赶路。” 木朝阳又道:“你问琉璃,她自己在这的时候,这些类跳过来跳过去肯定也怕。 那琉璃现在没有反应,是因为她和类已经交过手了,知道攻击性的指数。” 林里一时俱寂。 煜鸣珂木朝阳不解的看着众人,“怎么都不说话……” 曼琉璃心中的堵闷越来越大,渐渐让她喘不过气来,腰间的云漓彩扇感知到主人波动的情绪生了淡淡的细流纹。 “凡臻!”段泽洋向突然转身回去的涧凡臻大喊,“发生什么了?” 曼琉璃颤声开口:“我们……方向错了。” “什么?”曼叶青甚是惊讶,“杀人的难道不是杨公子?” “不是。” 曼琉璃此话一出,众人不解又无不惊愕。 “那我们快些回去!”木朝阳急道。 众人加速追上涧凡臻,离出口愈发近,烟尘的味道愈发浓烈。众人心中不好的预感遍布全身。 离出口再近些时,只见深林的出口红光冲天地,浓烟滚滚。 他们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不耽搁一秒钟唤出缚心锁腾身冲进部落里。 “鸣珂!控火!”涧凡臻喊道。 起了火,所有房屋无一幸免,浓烟太大,看不清路,他们凭着记忆找到杨龙的家中。 “杨夫人!”曼叶青冲过去。 杨夫人一身素衣躺在血泊中。院中横七竖八又躺了些尸体,里面有杨达。 “杨云!”木朝阳大声喊着,“杨云!” 院子里没有杨云的身影,房屋火太大,房梁的断裂的声音比比皆是,木朝阳被挡在外面冲不进去。 “鸣珂!”木朝阳大叫,“你快点!火!灭火!” “火势蔓延的太广,你们再撑一会!我马上!”煜鸣珂着急的满头都是汗,他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面积的火。 众人的缚心锁防护发挥到了极致,但仍被烤的汗流浃背。 煜鸣珂的控火术在手掌中沸腾着,他动用全身灵修把火收进自己掌中。 “哗!”来了多股水源,有倾盆大雨之势。 众人抬头定眼一看,涧凡臻被包裹在水球中,打开双臂挥动着衣袖操控着水源流向。 “呲……”处处响着火被浇灭的声音。 煜鸣珂跟上涧凡臻的动态,俩人通力合作,大火终于被灭。 “滴答……滴答……”这是这时唯一的声音。 段泽洋把手从杨夫人的脉搏处拿开,看了看众人,沉沉的摇了摇头。 “杨云……”木朝阳从屋里跳出来,“杨云不在!” “已自刎在河边。”涧凡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方才,火太大,涧凡臻喊完煜鸣珂控火,便转身急速去了河边。 他远远的就看见杨云躺在岸边,手里握着刀,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进河里,淡淡的,像是红颜料。 这条不知名的河,是她小时候常与杨龙来的地方,河宽阔无比看不见尽头,部落里的老人们说,山神就住在河的另一边。 “我……”煜鸣珂死死握着拳,咬牙切齿道,“我们才不过走了一会,杨达……杨达……” “是为了黑曜石。” 曼琉璃伸手指向杨夫人,“夫人一只手打开,另一只合着。拼命握着东西只有黑曜石。 不,应该说,她握着的是杨公子。黑曜石是杨公子唯一留给夫人的东西。” 曼叶青想去掰开杨夫人的手。 “叶青。” 曼叶青一愣,曼琉璃好久没有像这样语气如死水一般的喊过她。 她又听曼琉璃压声道:“黑耀石就让杨夫人带走吧。” 曼琉璃解了养灵袋,让杨龙与杨夫人躺在一起,煜鸣珂木朝阳见状急忙跑去河边抱回杨云。 他们众人合力便在院子里挖了坟坑,将他们母子三人埋葬了院中。 曼叶青叹道:“不知杨公子与杨夫人她们碰到了没有。来世一定要投一个富贵人家,少些疾苦。” 曼琉璃听见曼叶青的话语,又让她想起家。 所谓的富贵人家,明争暗斗的还少吗。 曼琉璃唤出云漓彩扇,彩扇化短剑,照着她的指示在烧毁的柱子上留了两行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涧凡臻他们大体是看懂的。 这句诗,也算是他们留给杨族长的交代。 众人转遍了整个部落,没有再活着的人,甚至是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煜鸣珂忍无可忍:“到底是谁?” 他们远远的看着那片废墟,涧凡臻道:“是杨云。” “杨云!”曼叶青和木朝阳难以置信。 段泽洋也有疑:“凡臻,杨云一个女子,而且……” “绝处逢生,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曼琉璃毫无预兆的开口,“为了活下去,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杨公子所叙述的事情,与鸣珂朝阳从杨达口中问出来的事情,是没有什么差距。 但是在这中间,有一件是杨达不知道的。那天晚上那几个醉酒大汉闯进杨公子家中,杨公子说是他杀了他们。 现在想来,不是。杨公子拿来刀,但这时有人见势把他按在地上,刀正好掉落在杨云能够得到的地方。 在杨云快要绝望的时候,拿过刀杀了他们。” “这……这如何判断的?”木朝阳问。 “反应,人类的自然反应,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的。就像今日我们再路过类居住的地方时。 朝阳虽然知道类,但是并没有交过手,所以不知道类的攻击方式是如何的,所以一直在警惕状态。” “我突然有些明白……”木朝阳挠着头,皱着眉细细想着,“琉璃与类交过手所以不怕。 如果这么想的话,类是杨达,我们就是杨夫人与杨云。” 曼琉璃:“比喻也算勉强过关。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的我们刚从祭祀坡回来的时候。 我刚醒,杨夫人就持刀冲了过来,杨夫人情绪激动,双手握拳仇视着我们。 而杨云安慰杨夫人的那些话那些反应,她在撇清我们与杨达的关系。 还有杨公子死前,杨夫人仍是情绪波动,可我们不见杨云,杨公子死前仍是看向院中。 我想那时杨云就一直站在窗前,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杨公子为护住他的娘亲他的妹妹,他应是知道自己的心脏,他这么做是最好的办法。 杨公子处理尸体,遇到山神,知道了和山神沟通的办法。 后来,杨达带人再来闹,杨云不管神志清不清,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夜晚,杀人。 再后来先生便寻了过来,那晚杨云应是跟了先生一路吧。杨公子来找杨云,杨云手中正好握着黑曜石,眼前是山神离去的背影。 若是我们不来,杨公子也许会真的让杨达顶罪吧。若是直接杀了杨达,杨家在劫难逃。 本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地,可不曾想到,杨达会来夺黑曜石。” “琉璃……”段泽洋伸手搭上曼琉璃的肩。 “杨达是死有余辜吗,他只是想去山外,还有死了的那些人。他们说到底,应是人骨子里的一己私欲在作怪吧。 段兄。”曼琉璃抬起头注视着天上半通明的月亮,喃喃道,“天要黑了……” 在那个满是红光的晚上,月亮全身闪着金光高挂在天上。 地下的人儿,腥红的眼,直流的血,与红月配到不像样。 杨云眼睛瞪的很大,眼里是喷涌的泉水,她嘶哑着声音:“哥……哥哥,我杀人了!” 杨龙压住自己的恐慌,轻轻撩走杨云面前的碎发,“云儿不怕,有哥哥在。” 108 一心向南墙 http://.biquxs.info/

“我们接下来去哪?”木朝阳哭丧道。 涧凡臻传了远音回如云院去,详细的交代了一下南边部落发生的事,当然也说了没有找到朱皎,但找见了朱皎的黑曜石。 “要不我们一起去我家等待?”煜鸣珂提议,“这里偏南些,出了这山,我们再走个十几里便是煜家的地方了。 这样我们可以一边等文昆一边等如云院的消息,还可以再查一下先生离了这山去了哪里。” 煜鸣珂的提议众人一致认同。 曼琉璃回头望向不见日光的山林深处: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琉璃。”曼叶青又轻柔挽上曼琉璃的胳膊,“结局已无法改变,我们需要向前看。” “此山按石碑里龟甲上所述应是蔓渠山。”煜鸣珂又道,“蔓渠山未在我家图志上。 出了这山,周围山的兽我也讲不清楚了,大家还是保持警惕。” 木朝阳道:“你们家不派人进山猎兽?” 煜鸣珂:“对青丘山中的九尾狐到是有过几次围攻,不过这几年九尾狐已经很少见了。” 九尾狐,曼琉璃知道,也听郑厨娘讲过,九尾的血可以让人不逢妖邪之气。 只是曼琉璃脑海中的九尾狐形象还停留在电影电视剧上。 煜鸣珂提醒大家是因为他们会路过青丘。 约莫一天的脚程,众人进了青丘山,山里随处可见的绞兽坑,绞兽绳上缠的风干尸体让人不忍直视。 “呼……” 一阵强大的气流向众人直面冲来,涧凡臻感应迅速,急速唤出缚心锁,缚心锁防护形成笼罩,将气流挡在了外面。 等气流停了的时候,曼琉璃腰间的云漓彩扇也不再震动。 段泽洋奇怪道:“这么大的气冲,莫不是山里出了事?” 灵修冲力一波接一波,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腾身前往 “鸣珂。”木朝阳惊道,“看衣服的纹饰好像是你们家的人。” 煜鸣珂:“不是好像,就是我们家的灵士。” 木朝阳又道:“他们在布绞兽坑。” 众人不再听木朝阳唠叨,快步向那些灵士走去。 煜鸣珂还没等开口,唰的一声从头顶上冒出五个灵士,全拿剑指着他们。 “哈哈……”木朝阳没忍住,“鸣珂,你这小公子当的不行啊,他们不认识你,哈哈……” 煜鸣珂头上直冒黑线。 “公子?”一个身形修长的人从坑里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真的是公子。” 煜鸣珂歪头也正好看见他,惊道:“煜臣大哥?” 煜臣急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跃出坑:“都快把刀放下!”又急忙走到煜鸣珂面前行礼道:“公子。” 又抬头看见煜鸣珂身后的那些人,也行礼道:“在下煜家将领名作煜臣,见过诸家公子。” 那几个持刀的灵士见煜臣行礼,急忙收起手中的刀,恭敬道:“公子多有得罪。” 煜臣又道:“这是公子在如云院修灵时,我们煜家收的灵士,所以……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无事无事。”煜鸣珂拜拜手无所谓道,“不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煜臣抬手示意那几个灵士,那些灵士又跃身隐藏在了树上。 “公子……”煜臣面露难色,眉头紧蹙着,“是瘟疫。” “瘟疫!”众人惊讶出声。 瘟疫一词在他们脑海中闪现的是大面积病亡,成堆的尸体进行焚烧。 煜鸣珂突然抓住煜臣的衣袖:“那我娘亲父……” “公子放心,家主与夫人平安的很,此次瘟疫是发在我们南城边上的一个镇子。家主现在带人守在镇子外面。” 煜鸣珂听到自己父母亲没事,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又听煜臣道:“这次瘟疫来的奇怪,没有任何征兆。家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命属下来青丘布坑,取狐血。” “这……各方的医师呢?”段泽洋问。 煜臣没有见过段泽洋,一脸茫然的看着煜鸣珂。 煜鸣珂一拍脑袋,“怪我怪我,方才太急忘了介绍了。这是段泽洋段公子,千元道千医师便是段公子的师父了。” 煜臣与段泽洋相互行礼后,道:“各方的医师有来助援,有的医师进了镇子里再也没有出来。 有的医师也染上了瘟疫,未染瘟疫的医师也在积极配药。” 段泽洋问道:“那千医师呢,没有来吗?” 煜臣答:“发觉瘟疫快要不可控时,有传远音到如云院,如云院回信,说千医师在诸位公子离开后,没留去向只身离开了。” 段泽洋愣在一旁,千元道答应过他,在如云院等他。 曼叶青上前安慰道:“泽洋,你先不要急。不是说有味药缺药草吗,千医师一定是找药草去了。” 煜臣又向大家道:“诸位公子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属下先布完这个坑,镇里的人真的不能再等了。” 众人便站一旁看着煜臣布坑。 曼琉璃也终于明白一股解一股的绳子从何而来,是兽类的毛发编织而成,埋绳时,再在绳上设上捕获术法,布完后便等活物自己投进来。 看着绞兽绳越埋越多,曼琉璃下意识向后退去,以前都是别人布坑绞杀她,如今却是她不作为看着他人布坑绞杀。 一步接一步,曼琉璃索性直接转身向山外跑。 “我不是什么圣人!”曼琉璃边哭边向外跑,“我救不了人,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人行凶! 我要去青龙潭,我不管谁要杀我,我只要回家……” “嗵!” 曼琉璃如同像在狌林那样,一脚踩空掉入一个大坑。 等灰尘落地,一切归于平静,她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被绞兽绳捆紧的一只小九尾狐。 一人一狐四目相对。 曼琉璃的云漓彩扇没有丝毫起戒备的意思,九尾狐率先反应过来别过头蜷缩在坑的角落中。 曼琉璃呆了一会,缓缓起身向九尾狐走去。 再近些,曼琉璃跪在九尾狐旁边,“你先别怕……” 她想起那只小狌狌,当时用手扯绞兽绳,随后招来了更多绞兽绳。 先在想,想绞杀的应不是狌狌,而是自己。 不过这青丘山里的绞兽坑不同,只绞兽。煜臣的言语中也在透露,他们捕捉了狐,还要下坑将狐带上来。 九尾狐哆嗦着,不发一点声音。 曼琉璃想探上手顺一下它的毛,让它放松,她好解绳子。只是手还没有触上九尾狐的茸毛,九尾狐突然回头狠狠咬住了她的手。 锋利的牙齿让曼琉璃痛入骨髓。 云漓彩扇跳出她的腰间,化短剑直指九尾狐。 一瞬间曼琉璃懂了为何这只小九尾狐不喊叫,宁愿饿死在山里,也不愿被人剥去皮毛。 曼琉璃强忍,另一只手还是轻轻顺着它炸起的茸毛,“不怕,我没有恶意,我只想把你带出去。” 说罢,曼琉璃刚抬手,彩扇便急速落入她手中。曼琉璃对准绳尾一刀下去,随即曼琉璃也感觉手中一松。 九尾狐松开口,望着她。 曼琉璃刚想松口气,突然感觉坑壁中明显的震动,要有新的绞兽绳出来。 曼琉璃不敢再有迟疑迅速唤出缚心锁,将自己与九尾狐罩在了里面。 震感越来越明显,都震了些土下来。 “相信我,我们会没事的。”曼琉璃张开怀抱,九尾狐用尽全身力气跳进曼琉璃怀里。 “嗵!” 绞兽绳与缚心锁防护碰撞,惊动了布坑的众人。 众人相视无言,心里明白的很,有坑绞到九尾狐。 林中沙沙作响,众人离曼琉璃那里越来越近。 曼琉璃带九尾狐先藏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你快走,他们要找过来了。” 可九尾狐无论怎样也强站不起来,如此曼琉璃才注意到它的腿上有伤,被绞兽绳穿了一个大口子。 曼琉璃心惊,这时已经有人在大喊她的名字。 “这样。”曼琉璃解了自己的养灵袋,“你先来我袋子里躲一阵,等危机过去了,我再把你送回来。” 九尾狐晓灵性,钻进了曼琉璃的养灵袋里。 曼琉璃迅速系好袋子,调整了情绪,刚转身出去,就撞到了涧凡臻身上。 涧凡臻余光注意到她手背的咬痕,曼琉璃也意识到他的目光,刚想藏起来,涧凡臻一把抓过她的手,带有怒色的直视着她。 曼琉璃心里打颤,他怕涧凡臻知道,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打不过,跑了。” 涧凡臻不答,一直盯着她。她被盯的发毛,干脆被背过脸不再看他。 “凡臻!”段泽洋喊道,“找到琉璃了吗?” 众人找了过来。 涧凡臻留给她一个冷冷的眼神,转身走了。 “凡臻哥哥……”曼叶青见远去的涧凡臻脸色太差,转身跟了上去。 留下其他人不解。 直到木朝阳看见曼琉璃手上的伤口,惊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遇到……九尾狐了?” 曼琉璃扯了扯嘴角,“打不过,跑了。” 段泽洋急忙撕了自己的衣摆上前来,缠住她的伤口,“你没事就好。” 曼琉璃:“我们走吧,害大家伤心了。” “琉璃姑娘!”煜臣突然喊住她,“方才琉璃姑娘当真与九尾狐交手了?” “是。” 109 一心向南墙(二) http://.biquxs.info/

天色渐晚,众人在山里扎了营,繁星点点,篝火相应。 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在曼琉璃手上缠着,段泽洋担忧道:“这几日瘟疫蔓延,若是伤口处理不好感染……” “泽洋。”木朝阳递给曼琉璃一个果子,“你这是在说你医术不好,还是在说琉璃她身子弱。” 段泽洋叹道:“真是罪过了,还是朝阳说的对,我怎么这样说琉璃。” 曼琉璃:“……” 嗯!他们俩变着法的说她不行。 这时煜鸣珂坐过来,神色忧愁:“不满各位,明日我要去镇上。我爹在那里,我心中实在不安。 如今瘟疫蔓延的厉害,大家还是先离了这里……” “鸣珂。”木朝阳咬走最后一口果子,咀嚼道,“我不走,等事情处理完,我们一起走。” “可是……” 段泽洋也打断煜鸣珂:“我们同从如云院出来,就必须一同进退,泽洋也不会走。” 涧凡臻在一旁闭目养神不答话,但这也表示他也不会走。 曼叶青应声道:“叶青留下。” 曼琉璃耸耸肩:“我只是被咬了一口,又不是被人捅了一刀,我也不会走。 而且我们还是一个团队,一个团队就该共进退,怎么能遇到困难就丢一下个呢。” 煜鸣珂紧攥着拳,咬牙道:“这是瘟疫,这不是儿戏!一旦不小心沾染上,鲜少有活命的机会!” “那我们就做那些鲜少的人不就好喽。”曼琉璃淡淡道。 众人一时无话,抬起眼看向她。 涧凡臻睁开眼,看着她。 曼琉璃感受到他人炽热的目光,不以为意。 “公子。”是煜臣。 “煜臣大哥。” 煜臣走过来道:“打扰诸位公子聊天了。煜臣过来是想和公子说,明日公子离开的马匹准备好了。” 还未等煜鸣珂抬手让煜臣走,木朝阳接道,“煜臣大哥,请再准备五匹,明日我们要一同离开。” “这……”煜臣看向煜鸣珂。 煜臣见自家公子神色凝重,自然是知道自家公子不准的,便想敷衍敷衍退走。 “煜将领。”涧凡臻开口。 大家颇有些意外。 又听涧凡臻道:“烦请煜将领详细说一下关于瘟疫一事。” 听见是为这事,煜鸣珂才示意让煜臣说一下去。 煜臣道:“这次瘟疫的源头还没有查清,只是知道这次瘟疫,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有恶心干呕高烧不退的预警。” 众人不解。 记忆是二十一世纪的曼琉璃,瘟疫对她来说是非典,是天花,是禽流感…… 瘟疫一般是由自然灾害,环境卫生不好引起。 就算他们在山里待了几日,但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地震山崩更别提什么火山爆发龙卷风大海啸。 这样想的曼琉璃心里稍稍有了定论,不是自然因素,那便是环境问题。 她又听煜臣道:“第一个染病死去的是一位猎户,一开始,屠户只是喊着肚子难受。肚子疼常有的事,便以为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可是没多久就上吐下泻,家里的人才意识到可能是食物中毒,又急急忙忙带去了药铺。 医师灌了不少汤药进去,也进行催吐过,人还是没有留住。 猎户家里的人都没有细想这个事,觉得是猎户在打猎时误食了什么东西,所以导致猎户回来后这样。 没过多久,猎户一家发生同样症状。一家人同发病症,来不及就医,全死在了家中。 镇上的民众觉得是屠户在山里遇见了什么,得了报应,山里的精怪来报复。 没过几日,镇上的十几户人家开始发病,人都没有留住。 再后来有了瘟疫蔓延的征兆,恶心干呕高烧不退,只是这些症状不再是预警而是回天乏术之兆。” 众人静静的听着,提取可有用的信息。 段泽洋急忙问道:“既然是猎户是第一个先染病,可有曾顺着猎户的线索查下去。” 煜臣道:“自然,猎户常打猎的山,名为基山。只是南方山多植被旺盛兽也多,不能保证这些兽类不窜动。 这样一来根本做不到一一排查猎户到底在山里误食了什么或者触碰了什么植被。 家主为能有一点线索,甚至亲自开馆验尸,只是尸体皆正常。” 煜鸣珂突然听见自己的父亲去验尸,心中不觉一紧。 段泽洋又问:“那可有曾检查过是否中毒?” “有,银针试毒,无异。” “棺中,棺壁上呢?” 煜臣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段泽洋与煜臣一问一答,让气氛更加沉重。 “滋啦……”焰火灼烧着干柴。 “那个……死的那个猎户……”曼琉璃尴尬举起手,小心问道,“他家里环境怎么样?” 大家听见曼琉璃的声音,齐向她看去。 曼琉璃又小心解释道:“煜臣大哥的思路没有问题,毕竟病从口入。 既然一开始是觉得他吃了什么坏的食物,那食物坏了的原因无非是腐烂发霉变质。 腐烂发霉变质的前提便是环境中的微生物作祟。刚刚煜臣大哥您也说了,第一个染病的是一位屠户。 既然是屠户,家中一定会堆一些骨头生肉,甚至是一些兽的皮毛。这些都是最容易产生病源的东西。” 110 杀九尾不遇妖邪 http://.biquxs.info/

“微生物?” 一群人听曼琉璃讲,前半段还是懂的,后面便越听越糊涂。 煜臣问:“微生物是何兽类,煜臣怎么从未听闻过。既然此兽危害极大,应尽快绞杀才是。” “它……微生物它……”曼琉璃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涧凡臻又闭上眼,淡淡吐出五个字:“继续说下去。” 曼琉璃抓住机会:“其实我是想问,屠户最后吃的东西是不是他从山里猎回来的东西。 我们都知道这荒郊野岭的最不安全了,那些野兔野鸡什么的,万一用时处理不好,微生……” 曼琉璃不想再让他们抓住盘问,急忙改了口:“是细菌,细菌滋生,食用时进入人体,体内的红白细胞病……” 她突然发现好像怎么说都能扯到一些他们听不懂的,像霜打了的茄子。 她埋头闷闷道:“简单点,您刚刚也说了,这名猎户有妻儿,所以我想这名猎户年经也不小了。 能被称为猎户的,一定是常年进山打猎。多年打猎没有问题,为什么偏偏这次出了问题。 我想应是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就像煜臣大哥说的那样,在山里不知道碰到了什么。 第二个,猎户这次进山打回来的东西特别多,多到囤积,保存不当。 这也是我问猎户家环境的原因,环境不适,产菌生霉,猎户食下,毒素攻入体内致死。 第三个……”曼琉璃抬起头看着众人,火光映进她的眸子里,比在亶爱山里多了些坦然。 她咬了咬嘴唇,开口道:“第三个,情况复杂些。猎户进了山,猎杀到猎物…… 要么已经染病要么猎户在回来的途中沾染到了什么,或者猎物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后来因死物大量囤积造成感染。” 寂静的很,众人心里还响着曼琉璃的话,耳边传来身侧之人微弱不均匀的呼吸。 煜臣早已不知不觉手紧紧的合成了拳,“敢问,那镇上病症该如何解释。” 曼琉璃道:“其实很好解释。瘟疫一词容易让人太过于惊慌,所以有些时候忘了追本溯源。” “追本溯源!”木朝阳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琉璃会背院训了!” 煜鸣珂急忙按住他,“老实点,没紧张的气氛了!” 曼琉璃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又驼起了背:“猎户打猎为了生存,打的猎物留点自己吃,剩下便拿去集市上卖。 当把猎物拿去集市上卖时,能致人得病的毒素已经开始不可控了。先是抵抗力低的婴儿孩童,再后便像屠杀一般,片甲不留。” 煜臣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管煜鸣珂在身旁,直言道:“都说曼家琉璃从青龙潭回来后,不记事不识人,胡言乱语如同着了梦魇一般。 今日一见,市井坊间不可信,煜臣佩服琉璃姑娘所言。不过!” 煜臣话锋一转,愤然道:“瘟疫事大,涉及人多。方才琉璃姑娘话里透露出覆忘之意,煜臣认为定论过早。 南面各大小世家都在竭尽全力想办法结束这场劫难,你我作为常辈更应该尽全力,而不是在这不作为。” 曼琉璃不气,直视上他的视线,淡淡道:“您知道神农吗?” 煜臣一愣,不知曼琉璃所讲神农是谁。 曼琉璃又道:“或者您是否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为了众生长安乐少苦难,亲自尝百草试毒。” 煜臣陷入沉思,不再答话。 “琉璃。”段泽洋有疑,“世间高山不知数,多险峻陡峭,若是真有这样的人,师父如云院的先生们必定是先知道的。 琉璃口中也讲此人名为神农。神,太阳神羲和,月亮神望舒,再就是各山中的山神……神农,泽洋也是从未听说。” 涧凡臻缓缓睁眼看向她,“出言前,先三思。” 他在提醒她,煜臣不容小觑,是煜家的左膀右臂。 曼琉璃没有急忙答话,而是仰头看着天上那轮圆月:“涧凡臻,你是否相信神明的存在?” 涧凡臻不答,众人不答,他们是信的,阳光带来生命,万物生长,月光带来宁静,倾听自己的内心,一切的一切都是羲和望舒赐予的。 曼琉璃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你们如此信奉,为何神明不来救你们出这水深火热。” “琉璃姑娘!”煜臣突然觉得胸闷,他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驳她这句话,只能道:“此言严重了!” 曼琉璃仍是望着远处的那圆月,眉头渐渐拧成川字,“我到这里后,本以为我可以救很多的人,至少能少点苦痛也好。 可最后,我发现,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我眼前倒下。当然,我也有试图找些方法找些药物来,但我又错了……” 曼琉璃不再说了,她也不能再往下说了。 她到了这里之后,她模糊中觉得这里是书中的北涧,可是问了别人,别人反而反问她北涧是哪里。 她也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该怎样处事,她想要的东西,这里几乎都没有。 从轮回道红衣琉璃被百万亡灵啃食而死,中途中的如云院,到现在的杨氏,她觉自己才是最没用的一个。 她认为的怪力乱神,这里却认为平淡无奇随处可见。她认为的平淡无奇,这里却规划到了神明上。 火焰烧着树枝,噼里啪啦作响。 没人再去刨根问底,各自回了自己的帐中。 曼琉璃瞅着曼叶青睡熟了,撩开帐帘,躲开值夜的灵士,偷摸溜了出去。 趁着月色皎洁能看清地上的路,跑了一会,又躲在一棵大树下。 曼琉璃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跟来,才解了养灵袋把小九尾狐放出来。 小九尾狐蹿出来,看着精神比救它的时候好了很多。曼琉璃又急忙从怀里掏出果子,喂给它。 “嗯?伤呢?”曼琉璃拨开它的绒毛,再怎么看也没有看见,虽然有疑惑,但好在这只小九尾看着已经痊愈了,“趁着没人,你快走吧。” 小九尾狐把果核也咽了下去,歪着头睫毛眨着看着曼琉璃,又小声呜呜的叫了几声。 曼琉璃笑道:“我只在电影电视上见过你们的形象,没想到你们长的还挺好看挺可爱的。” 小九尾蹭了蹭曼琉璃衣摆,曼琉璃急道:“真的,你快走吧,注意安全,别再被抓……” 不等曼琉璃讲完,小九尾突然探出头,耳朵竖起茸毛炸立露一对獠牙。 曼琉璃不明所以,猝的瞥见地上的长影子,猛然回头跌坐在了地上,“涧……涧凡臻……” 涧凡臻不答话。 曼琉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迅速将小九尾护在怀里,“九尾的血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们的病是从内向外……” “这可能是青丘仅存的一只九尾。”涧凡臻打断她,静静道。 曼琉璃:“那你们更不该杀它!” 涧凡臻瞅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好几个果子,扔在她旁边。 曼琉璃看了看地上的果子,又看了看涧凡臻,她知道她打不过涧凡臻,哆嗦道:“白雪公主说了,敌人投来的果子越红就越有剧毒,最后还会睡进水晶棺材的。” 涧凡臻如果可以骂脏话,他早就开始骂了,他不知道白雪公主,但他还是知道棺材的。 涧凡臻深呼吸调整了调整郁闷,缓缓弯腰,这一举动吓的曼琉璃抱着小九尾往后退了几下。 只见涧凡臻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段泽洋那里要来的银针,将银针轻轻插进果子里,又再拿出来,将银针在曼琉璃面前晃了晃。 曼琉璃这才小心翼翼的抓起一个果子,喂给小九尾。 小九尾吃的开心,曼琉璃傻呵呵的乐着,涧凡臻撩起衣摆,坐在她对面。 涧凡臻看了会曼琉璃,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果子,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擦,觉得干净了才递给曼琉璃。 今日,曼琉璃转身开始跑的时候,涧凡臻便注意到跟了上去。 他远远的就看见她掉进了绞兽坑,赶过去的时候,缚心锁起的红光,让他眯了眼。 他知道她躲在树后,若是她救了狐,他就帮她一起瞒着,已经是起了防护,所以他未曾想过她会被伤到。 今夜,木朝阳递给曼琉璃果子,他注意到了,曼琉璃若无其事的把果子揣起来,他也注意到了。 方才跟着来的时候,他见把果子给九尾,便知自己猜的不错,她把狐藏进养灵袋里带在身边。 还有他怕她饿。 曼琉璃看见递来的果子,惶恐至极,怔怔的咽了口唾沫,“涧凡臻大哥,若是小女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惹到您生气了…… 您……您就说出来,虽然……我也不会改,但只求您留小女命一条,您不杀我的恩情,小女永生永世不会……呜……” 涧凡臻皱着眉头,听她越说越扯,便直接将果子塞进了她嘴里。 曼琉璃下意识的咬了一口,“还……还挺甜的哈。” 终于不再听她瞎胡扯,涧凡臻满意的点点头,“此九尾狐,你打算如何处置?” “放回到山里。”曼琉璃如实答。 涧凡臻没有答话,看着她。 曼琉璃紧张道:“你……不会说出去……吧?” 111 杀九尾不遇邪(二) http://.biquxs.info/

“嗯。”涧凡臻轻声应着,看不出什么语气。 曼琉璃听的心慌,“您这个嗯……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涧凡臻垂下头,整理了整理自己衣摆,“你在静修室,可有见过一本名为《世说奇异录》的书?” “嗯……忘记了……” 涧凡臻又道:“此书大量记载了市井坊间流传,以及野游修士灵士不知真假的所见所闻。” “流传……不知真假……”曼琉璃仔细想了想,激动道,“没想到啊,你们竟然也会有认为此事是灵异的事啊!” 涧凡臻不计较她所讲,“书中有记载这样一事。因大雨,让靠海生存的渔户断粮。 渔户不得不乘船出海,所幸,渔户死里逃生从海里安全回到家中。渔户醒后,怪事也就发生了。 渔户有了预知未知之事的能力,小到明日是否阴雨天晴,大到人寿何时将至。” 曼琉璃还在等下文,涧凡臻抬起眸子,仔细看她的反应。 然而曼琉璃平静的很,心里早已不知道和自己说了几万次,越不正常的事,越正常。 便敷衍问道:“那,那个人现在在哪?” 涧凡臻:“书中未记载。” “哦。” 涧凡臻又道:“若是渔户早已死在海里,有亡魂借他的尸体回到世间,你觉的此渔户结局该是如何?” 一开始本是细细想着,只是越想越不对,随即脑海里轰的一声,开始嗡嗡作响。 他这是在暗喻她,也是在旁敲侧击询问,她与山神的对话。 “渔户……”曼琉璃答不上来,她从不觉的自己已经死了,她对自己能回去的信心很强烈,也是她现在活着的支柱。 涧凡臻问:“或者,你觉的那人是去还是留?” “咔哧……”小九尾还在高兴的啃着果子,清脆的啃果子声音,让曼琉璃紧促的呼吸缓慢了下来。 “咳咳……”曼琉璃随意清了清嗓子,敷衍道,“涧公子啊,您问的这个问题,简直是太有难度了,我又不是渔户,我怎么可能知道。 还有,你还说渔户从海里上来,幸亏是海里上来,若是你说他从河里湖里上来,那今晚我是真的会被你吓的睡不着的。” 曼琉璃见涧凡臻又皱起了眉,心里偷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为了让他赶快起身回去,她还得再加点火候。 她假装向四周看了看,向前倾了倾身子,偷偷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那河里湖里有水鬼! 水鬼为了转世投胎,常常跑去浅水区域拖拽水中甚至是岸边玩耍的人,让他们溺死在河里,接替自己的位置。” 涧凡臻眉头皱的厉害,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曼琉璃又道:“那海里就更厉害了,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海底有美人……不,是鲛人。 鲛人你知道吗,我猜你肯定知道还见过,因为有的地方将他们视为神明。 听说鲛人长的好看,歌声也嘹亮。在海底有鲛人国,鲛人专为溺死在海里的人了却生前愿望。 溺亡人与鲛人达成协议,之后月圆夜,鲛人就会换做溺亡人的模样上岸,去完成溺亡人生前的愿望。” 这次是曼琉璃静等涧凡臻的反应,涧凡臻舒展开眉头,深吐了一口气,又继续盯着她。 曼琉璃见没有效果,撸起袖子,愤道:“好吧,刚刚是我乱扯的。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在青龙潭潭底看见了什么。” 涧凡臻眸中有丝亮光闪过。 曼琉璃抓住机会,不紧不慢道:“起初是缠人的海草,海草里住着大鱼小鱼还有小虾。 海草缠住了我的脚,我挣脱不开,我只能任凭海草将我向潭底拽。就在我以为快要死了的时候,我竟然! 曼琉璃大喘气:“我竟然看见了海绵宝宝!派大星!他们俩竟然在捉水母!” “曼琉璃!”涧凡臻低吼,他不气她不说实话,他气他们俩之间仍然有隔阂。 “咔哧……”小九尾突然不再啃果子,转过身,拱起了身子,成了攻击姿势,盯着涧凡臻。 谈话的俩人注意到小九尾的动作,都有些惊讶。 涧凡臻才舒展的眉头,又渐渐紧蹙了起来。 反倒曼琉璃乐了,“小白,他欺负我,快去咬他袖子!” “呜……” 小九尾蹿过去,死死的咬住涧凡臻的袖子不动口,嘴里还呜呜的叫着,像是在警告涧凡臻。 “哈哈哈……”曼琉璃捂着嘴笑起来,“小白是聪明的小九尾,涧凡臻你完了,哈哈哈……” 涧凡臻心中多少是有些郁闷的,毕竟他给小九尾了那么多果子。 涧凡臻瞥了一眼曼琉璃,无奈的摇摇头,随即伸出另一只手,领起小九尾的脖子,把它放进了曼琉璃的怀中。 “你……”曼琉璃赶快护住。 涧凡臻捡起地上小九尾没啃完的果子,又递到小九尾口边,小九尾又美滋滋的吃起来。 “趁天未亮,你还是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保住这只九尾吧。”涧凡臻淡淡道。 “护?”曼琉璃疑道,“我把它放回到这山里不好吗?” 涧凡臻:“此九尾狐,跟你这么久,至今还未有大狐过来寻,你可曾有想过这是为何。” 112 杀九尾不遇邪(三) http://.biquxs.info/

在狌林,如同今日,一只小狌狌掉入绞兽坑,引来狌狌一族全族围攻,若不是段泽洋出手相助,现在想来,着实难以脱身。 今日,这只小九尾狐跟着曼琉璃,却没有狐族过来寻…… “你……你的意思……”曼琉璃惊道,“青丘的九尾就剩这么一只了?” “只是猜测。”涧凡臻道,“九尾血,可使人不逢妖邪之气,这也是各家明暗中围攻的原因。 青丘遍山的绞兽坑,怕是凶多吉少,即使有幸存,怕是早就不在青丘山。” 曼琉璃坏笑道:“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虽然话少,但看的挺通透啊。”曼琉璃又指着涧凡臻的心脏道,“有私心吧?” 涧凡臻调整着情绪,他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真,曼琉璃盘起腿,“涧公子,我真的提醒你一句。有句老话说的好啊,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你和叶青,得抓住机会。你不能老是冷落人家,也不要冷着脸不搭人家的话。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了。你就由着叶青在你面前哭,你连哄都不哄,你这是在渣男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哎!” 涧凡臻心中惊讶她见过他与曼叶青,而且听她越说又越说扯,随即大挥衣袖起身欲走。 而曼琉璃也意识到正事还没有解决完,下意识一把拽住涧凡臻的手,“我错了错了,那这只小九尾怎么办?我带着它,你到底会不会和其他人说?” 涧凡臻的目光顺着温热看过去,曼琉璃急忙松手,“我……我没养过九尾狐……” 涧凡臻转身,曼琉璃急忙起身把小九尾塞进养灵袋,快步跟上涧凡臻。 “你养过九尾狐吗?”曼琉璃问。 涧凡臻无奈,“九尾狐长成速度极快,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一只高人二尺的大兽,此形态便是九尾狐的常态。” “那这么说,我得赶快给它找到它的家人。” 涧凡臻微点头。 可曼琉璃心中渐渐不安起来,她不知道养灵袋里的空间到底有多大,万一小九尾长到高人二尺,她还没有帮它找到它的族群…… 离营帐越来越近,涧凡臻语重心长道,“若是还有事,就远音传我,不可再往林中跑,否则……” “我懂!我一定照做!”曼琉璃可不想让他把小九尾的事情说出去。 两人各自回了各自的营帐。 曼琉璃刚侧身躺回去…… “琉璃。” 曼叶青突然开口,吓了曼琉璃一大跳,她心里发慌,她怕曼叶青刚才偷偷跟着涧凡臻去过,知道了小九尾的事情。 “方才,你去哪了?”曼叶青开口问。 曼琉璃:“睡不着,出去溜了溜。” 身后的曼叶青深深叹了口气,“我也是。” 曼琉璃:“叶青,你……怎么了?” “我们出如云院时,听爹爹娘亲说,你单方面与凡臻哥哥退婚,可是凡臻哥哥不允,所以退婚还是不算……” “什么!”曼琉璃突然起身看着曼叶青,“涧叔父还有秋荣娘都同意了,他允不允的管我什么事。” “琉璃心中有他人了?” 曼琉璃一顿,段泽洋划过他脑海,但随即清醒了过来,急忙说道:“没有。” 曼叶青也坐起来,月光透进来,耀的她楚楚动人,“自小,我们三个就在一起。 学堂,玩耍,服饰……”说着说着,曼叶青轻笑了一下,“只是我们越长大感觉越不像自己。 温文尔雅的凡臻哥哥有了心事,不再与我们讲,琉璃也不再一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已经会担忧他人,爹爹很是欣慰。 而我……再也不会去肯定我的心意……” “叶青!”曼琉璃抓过的曼叶青的手,“不是的,我们都没有变,只是经历的事情不同罢了。 你与涧凡臻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一定会心想事成,而我,还是会坚持做我要做的事情,不会变。” 一夜无梦,而曼琉璃睡前思绪乱的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睡着的。 佛晓灌入山里,一声声的马叫传入曼琉璃的耳里,紧接着便是木朝阳大喊大叫的声音。 “我们必须一起走!”木朝阳死死拽着马上的煜鸣珂。 众人都从帐里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瞬间明白了什么怎么回事。 涧凡臻干脆大挥衣袖,随即跟在煜鸣珂身后的那些灵士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凡臻!”煜鸣珂气道,“若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煜家该如何交代。” 段泽洋道:“我们同出如云院后,生死就由自己说了算,与煜家又有何关系?” “对对对!”木朝阳抓住机会,腾身跃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上,“有什么事,我们一同承担。” 众人紧接着也上了马,曼琉璃愣愣的待在马旁,这样的交通工具她真的是第一次。 曼琉璃小声愤愤道:“早知道会穿越,我肯定乖乖的听爷爷的话去学马术……” “来,琉璃。”段泽洋向她伸手。 曼琉璃刚想递手,“嘶……”,一声马叫从涧凡臻那边传来。 “造孽啊!”曼琉璃心里骂道。 “段兄。”她收回手,“谢谢你的好意,我这次还是找叶青吧……” “琉璃……”曼叶青难为情道,“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我们摔过……” 行,她知道了,为了小九尾她忍了。 随即曼琉璃露出一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向涧凡臻走去,“涧公子,还得请您载我一程。” 涧凡臻像是早有预料,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蹄声响彻,众人渐离青丘。 少年应有的暖意扑入曼琉璃颈中,她觉得很不自在,她还时不时的把余光瞥向一左一右的段泽洋曼叶青。 “涧公子……”曼琉璃小心商量道,“我觉的我太碍事,我可以去段兄那里吗?” “抓住缰绳。” “啊?” 曼琉璃还没有反应过来,涧凡臻就已经把缰绳扯进了曼琉璃手里。 马速本来就快,又有一瞬间马感觉脱了缰,跑的更欢。 “啊……涧凡臻!”曼琉璃吓的大叫,“我还不想死!”手来来回回肆意舞动,根本不知道怎么驭马。 “段兄!救我!” 段泽洋无奈的摇摇头,教骑马哪有这个教法。 涧凡臻被她吵的耳鸣,轻俯身缓缓攥过她的手,“看着前方,不要放松缰绳,适量收短一些。” 曼琉璃虽然紧张的应着,但手里仍是直冒冷汗,不敢动。 涧凡臻就这么攥着她的手,一直快要到镇子上,魂飞破胆的早忘了他握着她手的事。 “吁……” 中午稍作休息,又继续赶路,奔波一天,天刚擦黑众人终于到了离镇子不远的小山上。 众人下马,段泽洋跳到一块大石上,向山下看去,“火光冲天,应是在焚烧尸体。我们虽有缚心锁,但还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段泽洋刚说完,各色闪耀的缚心锁便出现在了大家的手上。 曼琉璃还跌坐在一旁,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道:“让我缓缓让我缓缓……,这比过我玩山车还刺激……” 涧凡臻看着她,嘴角微弯,但转瞬即逝。 “坏了。”曼叶青突然惊道。 众人不解,疑惑的看着曼叶青。 曼叶青焦急道:“我想起先生的黑曜石,黑曜石有辟邪护身安神之效,辟邪就如同九尾狐血…… 我们一行人的黑曜石……先生的留给了杨夫人,朝阳的给了木夫人,琉璃的……”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看向曼琉璃。 煜鸣珂小声道:“琉璃的给了煜琬。” “那我……那我与朝阳比你们更小心一点,我和朝阳不会有事的。”曼琉璃安慰道。 “琉璃。”曼叶青上前扶起她,忧心说道,“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就此开始下山前往镇中,就已经身处在了瘟疫流动中。” 段泽洋从大石山跳下来,“叶青姑娘说的不错。夜色,林中可能会更危险。 镇子上还未得瘟疫的居民,或者不认命又或者已经潜在染病的居民,他们会趁驻守的灵士不注意,逃出镇子。 逃出镇子时,路过这片山,遇到我们,然而我们并不清楚他们的状况,不知该怎样做防护。” 曼琉璃咽了口唾沫,突然想到了她打的疫苗,但又一想,她用的红衣琉璃的身子,她那里来的疫苗。 众人突然见涧凡臻从怀里拿出黑曜石,走到木朝阳身边,把黑曜石塞进了他手里。 “凡臻……”木朝阳惊道,“你还是拿回去……” 涧凡臻挡住木朝阳那只换回来的手,“无事,你好好带着。琉璃的云漓彩扇会护主,不用担心。” 曼琉璃看向自己腰间的云漓彩扇,想到梦栖场,可是以后她再也不会见梦栖场的场主。 又听木朝阳急道:“那……那你……” “我们离如云院时,家父赠我璧琮,无碍。”涧凡臻淡淡道。 “璧琮?”曼琉璃疑问。 “佩在凡臻哥哥腰间的圆玉便是了。”曼叶青答道。 曼琉璃望去,心中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涧凡臻总爱整理他的玉。 曼叶青又道:“璧是上天星象,琮便是万物之宗了。” 曼琉璃听不大懂,但是,既然是一个既能代表天上星象又代表地上土壤的,是个好法器没差了。 113 尸变 http://.biquxs.info/

“奇怪。”煜鸣珂摸着自己的下巴惊疑道,“马上到镇子上,林中怎未感觉到一丝邪气。 这次瘟疫蔓延声势巨大,难道就没有一个人逃出来?还是……” 煜鸣珂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煜义豪没有慈悲之心,更不会相信为压制瘟疫会把全镇的人杀掉。 烧焦烤糊的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刺鼻,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焚烧……”木朝阳大声埋怨,“我恨瘟疫!对了,这镇子名字是什么?” “旺财镇。”煜鸣珂一本正经的答道。 噩耗席卷他们的心里,没有人去特别在意镇子的名字。 “琉璃,叶青。”段泽洋开口嘱咐道,“尸体焚烧不比我们在祭祀坑见到的尸体少,心里多少做些准备。” 她俩点头应着。 现在一想起祭祀坑中的景象,仍然是头皮发麻。 一行人刚出山,就有灵士上前围了上来,一人道:“公子,属下煜迟,我们接到煜将领的远音,特此在此处等候。” 煜鸣珂没有多做寒暄,急忙让他们带路。 “家主都还好?”煜鸣珂忧心问道。 煜迟道:“还请公子放心,家主一切都好。” “近日状况如何?”煜鸣珂又问。 煜迟答:“家主已派人将镇子四周围住,不准镇中之人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众人心中一惊,如此这样,救与不救有什么区别。 曼琉璃突然想到,影视剧诚不欺我。 煜鸣珂深吸一口气,“镇中……无一幸免?” “不满公子,照今日形势,已经不确定镇中的常人是否有染瘟疫。” “这是为何?医师呢,医师也束手无策了吗?” 煜迟凝重道:“有尸变。” “尸变!” 众人惊愕难以置信。 曼琉璃强行镇定,小时候看的那些僵尸片段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脑海中。 段泽洋神色凝重皱着眉看了眼涧凡臻,急忙走上前去,“煜迟公子。” 煜迟急忙回礼:“这位公子,煜迟不敢当。” 他们一行灵士从未见过段泽洋,煜鸣珂道:“这是段泽洋段公子,师承千元道千医师。” “段公子。” 段泽洋急忙扶住想要行礼的煜迟:“煜迟公子,这是因何事而起。” 煜迟微微颔首道,“不久前,因为我们防范松懈,跑出去一批的民众。这件事,我们本是不知情的,毕竟是我们松懈的问题。 那日,有医师进入镇中挨家挨户医诊。当诊到一户人家时,医师发现没有人在,本以为此户人家全遭了不幸。 医师便想着把这户人家的衣物厨具焚烧掉,别再进行传染。只是打开衣柜时,衣物空了。 当时医师也是有所疑惑,转身时,又发现,这户人家较为值钱的东西全都不见,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跑出了镇子。 家主立即命我们出去寻。寻到他们时,真的是有惊无险。他们趴在河岸上,离河水也就不过是一步之遥。 如果他们死在河里,后果不堪设想。河水流向不稳,潮起潮落,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染上瘟疫。 我们一行人本想着就地焚烧,起火时,发现还有人活着,便运回来医治。天命难违,此人死在了路上。 于是便将他和镇子上那些染瘟疫病死的人一起焚烧。医师确定过,确实是已无气息。 我们焚烧的时候,此人从火光中站了起来……” “站……站了起来?”曼琉璃颤道,“是不是你们产生幻觉了?” 煜迟看了看曼琉璃的服饰上的流纹,“看错?” 曼琉璃道:“焚烧的时候,人体皮肤会起皱,脂肪也会滋滋作响。等火焰没过胸膛,内脏迅速收,还有一些肌肉,所以会产生一些尸体站起来的幻觉……” 曼琉璃刚说完,煜迟还没等问她,她说的到底是些什么,远处就传来了大声呼喊。 “尸变! “尸变又开始了!” “起阵起阵!” “快!百剑牢!快起百剑牢阵法!” …… “公子失礼了!”煜迟说完,急匆匆的冲了过去。 果然,她的那一套说辞在这里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一具接一具的尸体从火光中站起来,又踉跄走出来。 尸体不会先攻击,他们颤抖走向镇子里,拦在镇口的灵士们,也不敢多攻击,怕尸体里的血溅到自己。 “噌!” 剑光划过,高过灵士们的头顶,无数把剑围成一个圈,随即扩散,直冲到地面,剑光连接幻化成牢,锁住那些向前去的尸体。 局势稍有控制,“他们向镇子里去,是要回家吗?”木朝阳问道。 众人陷入沉寂,没有人理他。 木朝阳又道:“我们快过去吧,照这个情况,我们只能明天进镇去,唉,如果尸体会说话就好了……” 114 尸变(二) http://.biquxs.info/

百剑牢锁住了尸变,那些尸体像是下意识的仍是向前走去,被剑牢挡回来,再迅速站起来,向前走。 曼琉璃回头又看了看百剑牢中的尸体,才跟着众人进了营帐。 “父亲。”“煜家主。” “来了。”煜义豪地图上抬起头。 瘟疫一事,让他从沧桑了不少,两鬓上生了不少白发。 煜义豪见煜鸣珂身后众人拘谨,又低头看向桌案上的地图,“不是在如云院,不用见外,按理喊声叔父便可。” “是,煜叔父。” 曼琉璃有模有样的学着。 煜义豪又道:“都过来吧,谈谈自己的见解。” 案桌上铺的地图是以旺财镇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山貌。 煜鸣珂看着地图上到处标记的黑点,皱着眉头揪心问道:“爹爹,这次瘟疫难道已经扩散出去了吗?” 煜义豪摇头叹道:“自从尸变开始后,就一切无从知晓了。跑出去的那户人家,到底是不是全部病发死在河岸上,还是遇到兽的攻击,不知。 还有一大疑点,那户人家是用过河里的水后再死在岸上,还是未曾用过就病发…… 水域宽广,养活一方,若是他们用过水再病发……”煜义豪不再说下去,众人心知肚明,后果严重性不亚于天灾地旱。 “对那些尸变的尸体可有做过深究?”段泽洋突然开口,“是否因为是回煞,还是……还是因为这些人路过了阳明山?” “阳明山?”众人疑。 涧凡臻站出来,伸手按在离旺财镇稍远的山上,“周围各山,唯有阳明山多次标记,事出在阳明山。” 煜鸣珂急道:“爹爹,您隐瞒……” “鸣珂。”段泽洋搭上煜鸣珂的肩,意在安慰,“慌乱之际,稳住人心,不得不这样。” 曼琉璃尴尴尬尬的举起手,“阳明?是因为太阳从此山升起?” 段泽洋摇头道:“不。我曾在静修室看过一本名为《灵山奇迹》的一本书,里面有记载阳明山,此山早年间名为尸山。” 段泽洋突然向煜义豪行礼道,“煜家主,多有得罪了。” “无妨。”煜义豪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段泽洋才又开始说下去:“书中记载,天方地圆,有世家为争四方,在阳明山山开了杀戒。 杀了三天两夜,尸体渐渐堆积成山。时间一长,尸体腐烂,靠在那些山边的尸体化为尸水,形成了尸水河。 而那些贴近地面的尸体吸收了尸水,开始从毛孔里冒出芽苗来,渐渐的长成了一片由尸体形成的树林。 这些所谓的尸树,随着年月不断的蜕变着,现在成了一种人形的植物。虽然这样,但山中仍是住满了兽。 再后来,世家觉山中的亡灵太多,超度不了,便换了山名,希望他们来世如阳光般明媚。” “所以煜叔父的意思……”木朝阳试探问道,“此次瘟疫源头出在阳明山?” “只是猜想。”煜义豪又看向案桌上的地图,“虽说猎户常去的山为基山,但我们难以保证山中的兽不会窜动。 旺财镇周围的山,只有阳明山危险极大,生变动的几率最大。想着,应是阳明山有变动,兽类逃窜过渡到基山。 猎户照常去基山打猎,猎到的是都是些染病将死之物。” “可有派人去探查?”段泽洋问道。 煜义豪应是连日的忙碌,没有一点在如云院的架子,摇头道:“有去无回。” 众人无言相望。 煜义豪又叹道,“如今变故诸多,不得不去青丘采九尾狐血。洒在镇子周围不让邪气扩散。 等煜臣回来,他也要带一部分九尾狐血前往阳明山。也希望那些九尾狐血能镇的住那些尸变成的僵尸的人。” 帐中又陷入沉默,如是源头在阳明山,接下来就不止只有这一个镇子会出现瘟疫的征兆。 曼琉璃垂下手去,握住自己的养灵袋,她也能感受到涧凡臻投来的目光。 “请问……没有查过那些尸体要去那里吗?” 曼琉璃打破沉默,众人听她的所想。 “额……”曼琉璃小心道,“就是我们事先告诉镇子里的人,我们要放这些僵尸进去。 让他们关好门窗,我们再派点灵士跟着。这样弄清他们的目的不就更快……” “琉璃姑娘。”煜义豪捏着自己的眉心,“尸变第三次的时候,我们就这样做了,只是…… 僵尸进了镇,开始发狂像着了魔似的寻找活物啃食。煜臣麾下的一名灵士为救一名婴儿,僵尸将他围攻……” 煜义豪又想起了那名灵士被围攻然后活活被咬死的情景,眉头皱的更深,“好了,今夜就先到这里吧。等明日杜家文昆、金家九皋到了,你们自行决定去留。” 众人行过礼,正准备退出营帐。 “鸣珂!”煜义豪突然开口喊住煜鸣珂。 煜鸣珂转身,看着煜义豪深邃的眼睛,撩起衣摆,向煜义豪行了大礼,郑重道: “请父亲放心,鸣珂定会谨遵家训,恪守院规院训。不负煜家不负如云院。” 撩人的夜色,抵不住逼人的寒气。 木朝阳见渐离煜义豪的营帐,兴奋道:“听到没有,文昆和九皋要来了。” 曼叶青急忙做出嘘的姿势,“试炼日,九皋伤的那么重,也不知道全恢复好了没有。金家主严厉,也不知道是不是逼九皋出来的。” 木朝阳噘嘴道:“想起金令仪,我反倒觉的九皋还是出来的好。” “今晚,大家早点休息。”煜鸣珂走到众人身旁,自从亶爱山出来后,煜鸣珂身少了些痞里痞气。 木朝阳见煜鸣珂来,“鸣珂你别忧心,我们都在。” 曼叶青也点头道:“文昆聪明,他传远音去杨氏部落,没人回复,自会知晓我们早就离去了。 再加他调查先生去向时,必定也听说了此镇瘟疫的事。如此,文昆自会想到我们也会来。 所以才与煜家主传了远音。不过,我们比他早了一步。你看,我们大家又在一起了。” 煜鸣珂看着伴他左右的好友,露出少年应有的笑容,“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一定要去下趟馆子。 就去我南城最好的馆子,富贵楼,我请客,喝个昏天暗地。” 段泽洋打趣道:“喝出毛病,我这针可救不了你。” 久违的欢声笑语,一阵打趣后,众人才原地解散。 营帐外的百剑牢设了一层又一层,僵尸撞结界的动静噌噌作响,夜晚轮流值守的灵士比白日值守的人还要多。 夜晚降临不可怕,夜里出没的生物才让人提心吊胆,因为光明有限,会被黑夜蒙住双眼,让人看不清。 “琉璃,你去哪?” 曼琉璃刚轻轻起身,曼叶青就喊住她。她想来也是,外面动静那么大,怎么可能会有睡意。 “我去……去……去找段泽洋!”曼琉璃转头肯定道。 曼叶青看了看账外,神色担忧道:“看样子已是丑时,你一人去不太合适,我陪……” “不用了!”曼琉璃用力按住欲下床的曼叶青,“真的不用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我也知道这么晚,孤男寡女见个面传出去免不了惹人猜嫌。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不可以。”曼叶青反握住曼琉璃的手,“若是真的传出去,事关涧家曼家名誉。 琉璃与凡臻哥哥解除婚姻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所以琉璃还是凡臻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唉呀,叶青姑娘。” 曼琉璃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话,还未过门妻子……随便想一想,她都要忍不住去揍涧凡臻。 “你怎么还是不懂,我根本就不喜欢涧凡臻。你喜欢涧凡臻,涧凡臻也喜欢……” “琉璃,你怎么又说胡说。” 曼琉璃被逼无奈,看曼叶青的样子是非要跟着她出去,于是她一咬牙,严肃道: “叶青,你看我明明知道会使两家名誉受损,但仍要坚持出去见段泽洋,你说我这是为何。” “这是为……”曼叶青不敢往下想,握的曼琉璃更紧,急促道,“不可,不可啊,琉璃怎能喜欢泽洋,不可……” “每个人都有喜欢和被喜欢的权利,叶青,你是一个人,有活力有感情有细想的人。 如果我们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听从一切安排,这样我们又与鸟兽有何区别。 如果是我,我的感情是建立在自己余生的痛苦上,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要。” “琉璃……”曼叶青眼中闪了星光,愣愣的看着曼琉璃。 曼琉璃拍着曼叶青的肩,小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抓住自己的幸福。这样,我留你点空间。” 没等曼叶青反应过来,曼琉璃就溜了出去。 “呼……,感谢老爷子让我看的那些心灵鸡汤文。”曼琉璃双手合十拜了拜远处。 心静下来,她又转念一想,“着实对不住段兄。不过叶青和涧凡臻成了,你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如此想着,解了自己的养灵袋,小心握在手里,转身去了林里。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树下的修长的身影,随即小跑了过去。 “好人,带了没?”曼琉璃放出养灵袋中的小九尾。 涧凡臻从怀中掏出果子,扔给小九尾狐。 两人又席地而坐,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涧凡臻道:“今夜,你有仔细听煜家主的话?” “有。”曼琉璃啃了一口涧凡臻递过来的果子,“他说源头可能在阳阴山,我记着。” 涧凡臻微低头,看向他身旁乖乖吃果子的九尾狐:“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115 阳阴山 http://.biquxs.info/

“从第一个染病的猎户说起,他们的病是胃或者是从肺腑里发出来的。你也知道,狐血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 所谓的狐血不逢妖邪之气,也只不过是像辟邪符一样,挡挡煞气,治标不治本。 就算他们发现了我养了只小九尾,他们抽光了它的血,也是救不了镇子里那些染有潜在病毒的人。” “你似乎心里有了答案,认为旺财镇的人已经时日无多。”涧凡臻又仔细擦了一个果子递给她。 曼琉璃接过来,扔给了吃的正欢九尾狐,沉声道:“这可是数百条人命,我怎么可能说了算。 就像心脏突然骤停,就在大家以为无力回天的时候,那人一下就醒了,我们也许会称为奇迹,也许会称幸运。” “我们?” 曼琉璃今晚也有兴趣,单手撑着脸,看着涧凡臻,道:“以前老是和你对着干,是因为我发现你这个人冷着脸管我的太多。 这个不准那个不许,你也总有事没事怀疑我质问我,我是谁。今天呐,看在你给我小白带果子的份上。你觉得,我是谁,从哪来。” 被她猝不及防的一问,涧凡臻有些不适应,缓缓抬头,直视上她那双含有星辰的眼。 也就是她的这双眼。 她青龙潭回来后,第一次醒的那天的晚上,他把她从湖里救上来,他对上她的眼,刹那间,他以为看错了,她的眼中是另一个人。 似柔软的春风,也有冷冽的寒冬。 至今,他不清楚,情是从何时起。 “嗯?”曼琉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既然不说,那就没机会喽。” 涧凡臻回过神来,“如果我问你,我们死后除了会去轮回道,还会停留在哪里,你会告诉我吗?” “噗……”曼琉璃捂嘴笑起来,“哈哈哈……,这个问题真的是横穿整个时间轴啊。” “时间……轴?” 曼琉璃擦掉眼角的眼泪,认真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过一本书,名字叫《独白者》。 书中说‘我从地狱来,要到天堂去,正路过人间’。”说着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 “后来我有仔细想,在这人间到底该要怎样活,才不会有‘人间值不值得’这样的想法。” “可有想明白?”涧凡臻问道。 曼琉璃摇摇头,她觉得此刻两人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或许你我真的来自地狱,死后终将抵达星辰吧。” “星辰……”涧凡臻缓缓抬头望去,广袤无垠的苍穹压着他们的头顶。 曼琉璃想着也许是让他想起红衣琉璃,但有些事情根本无法开口,若是问,到底是不是你在青龙潭杀了红衣琉璃…… 曼琉璃想到这,使劲甩了甩头,若真的是,还不等再到青龙潭,她就有可能再死一次,还是她自找的。 于是她急忙道:“天也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明天还要前往阳明山。” “你知谁会去?”涧凡臻饶有意味问道,“若是借去往阳明山的机会,九尾狐暴露……” 曼琉璃抓过小九尾塞进养灵袋里,打断他道:“你会让没有黑曜石好法器的人去?” 涧凡臻忍不住的微微颔首勾起唇角,她很聪明。 两人快要出林分别时…… “对对对,涧凡臻,你和段兄睡一起吗?”曼琉璃着急问道。 涧凡臻不明所以,疑惑的点点的头。 曼琉璃随即拜托道:“今晚我出来的时候,叶青还没有睡,她问我去哪里,我说我去找段兄。 你看今天也怪晚了,我没法和段兄说一声,麻烦你明早和他说一声,我怕我和段兄还没有串通好,叶青就问起来,他什么也不知道。” 涧凡臻莫名的深呼吸,额头上开始冒黑线,他就那么让人见不得吗? 曼琉璃仍不知死活的说着,“为了出来,我可是非了不少力,什么心灵鸡汤灌溉什么连我喜欢段泽洋都给她认了……” “你说什么!” 曼琉璃仍不注意涧凡臻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叶青还说什么什么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咦……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是我说,你和叶青,我真的创造足了条……唔……” 涧凡臻的长睫毛温柔扫着她的眼,急促的呼吸打在她脸上,然后是他轻软的唇,她被他蛮横拦过腰,嵌固在怀里。 曼琉璃震住,身子僵硬,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他想撬开她的唇,曼琉璃回过神来,用力抽出手使劲捶打着涧凡臻试图挣脱开,然而涧凡臻越箍越紧。 曼琉璃手上开始缠绕闪耀的红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耀眼。 “涧凡臻,你……” 曼琉璃扬起的手,被涧凡臻迅速扣住,又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顿道: “只有妻子这两个字,没有多余的修饰。” “涧凡臻!” “你若是想喊便喊,最好把大家都引来,就让大家看看,今晚你到底是和谁在一起。” 曼琉璃气的全身颤抖,立马转身甩开涧凡臻回了营帐。 她到底从哪里来或者是她到底是谁,对林中的少年而言,早已变的不重要。 也只不过是无意的穿堂风,却毫无征兆的引来了惊涛骇浪。 次日天还灰蒙蒙的,未亮,百剑牢中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周围围了好几圈灵士。 营地里也刚起火营灶,曼琉璃就大步流星冲进了涧凡臻他们营帐里。 帐前值守的灵士怎么拦也拦不住。 帐里的男子们在着急忙慌的穿着衣服。 “琉璃,男女有别,我们都还没有起床……” 曼琉璃不管,一脸坏笑,用力一拍案桌,郑重道:“小女子彻夜未眠,觉得影视剧说的对,小女子不是什么大世家的小姐。 自认为有必要为各位公子更衣梳妆……不,是更衣洗漱!” “不……不用了……” 曼琉璃坏笑着,抓过他们: 长头发的美男子们,腮红艳唇麻花辫走起,哦对,腰带再来个美美的蝴蝶结,完美。 “各位美男子们,可否知道破洞裤,那简直就是神仙般的存在,来吧,让我们脖子以下的大长腿来感受下刺骨的寒风吧……” …… “哈哈哈……哈哈哈……” “嗯……琉璃姑娘……”帐前一名灵士忍不住问道,“您在笑什么……公子们应是还没有醒,我帮您去传……”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曼琉璃回过神来,收敛了收敛她放肆的笑容。 她昨夜彻夜未眠,经过她深思熟虑,既然男方不松口,那就不能怪她放飞自我,挑战一个人极限,她非要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曼琉璃这次真的进去,愣愣的站在他们帐子里。 涧凡臻不在帐里,她要表演给谁看。 段泽洋在案桌前看着书,应是医书。 煜鸣珂正在绞尽脑汁喊木朝阳起床。 众人听见动静,看向门口的曼琉璃,怔住,不解。 煜鸣珂率先反应过来,向木朝阳大喊:“琉璃来了!” 这语气与“狼来了”没有什么差别。 “蹭!”木朝阳猛的睁开眼坐起身,“啊!别吓……” 木朝阳话还没说完,就看清了确实是曼琉璃来了,结巴道:“大大大早上的,你一个女子闯入男子舍寝……不不不合规……规矩! 我都被你看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娶妻生……” 曼琉璃两眼一眯,木朝阳见势不好,立马闭嘴。开始手忙脚乱向煜鸣珂比划,自己多么多么委屈。 段泽洋放下手中书,上前问道:“琉璃,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我找涧凡臻……”曼琉璃瞬间没了底气。 段泽洋笑道:“凡臻出去练剑术去了,着急的话可以先和我们说……” “不用了!”曼琉璃急忙摆手,“他不在我自己演不来……”边说着边后退,急忙撩开帐帘走人。 “嘶……” 曼琉璃没注意来人,刚出门就和对面碰了个头。 “琉璃?” 曼琉璃揉着脑袋,抬起头,惊喜道:“杜兄!哈,好久不见。” 杜文昆道:“好久不见。只是琉璃怎么在这里,这不是凡臻泽洋他们的营帐嘛。” 涧凡臻从杜文昆的背后站出来,剑负在身后,衣衫开着,可见胸膛上的汗淋淋。 曼琉璃瞬间烧红了脸,别过脸:“啊……没什么,那什么我先走了……” 路过涧凡臻,急忙伸手死死捂着脸,一溜烟跑了。 杜文昆不解,回头看向涧凡臻,涧凡臻正在若无其事的系自己的衣襟。 曼琉璃呼着气,扇着烧红的脸,跑进了自己的营帐。 曼叶青在梳妆,见她回来,立马担忧道:“琉璃,一大早就不见你,你去哪了,昨夜闹的厉害,你可别在乱跑了。” “我……没去那,就是出去转了转……” “我看你是太闲吧。”金九皋打断曼琉璃,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赶了一天的路,伤口疼的厉害,刚才擦药的时候又加大了不少止痛的药剂。 曼琉璃惊喜道:“九皋!是和杜兄一起到的吗?你伤好点没有?有没有带药……” 金九皋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叶青姑娘啊,可要好好看住你妹妹,天还不亮,就往男子的营帐中跑,传出去,可不止有辱家风那么简单。” 说完便撩开帐帘走了。 曼琉璃愣在原地一会,听见叶青喊她,才反应过来。 “叶青,我……我其实……我说饿了然后走错营帐去找吃的,你信不信。” 曼叶青叹气无奈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要再自己跑动了,瘟疫传的厉害……” 说着又深深叹了口气,“我们快些去用早膳,然后听安排,无论是去镇中还是前往阳明山,都是凶多吉少的地方,我们一定要万事小心。” 116 阳明山(二) http://.biquxs.info/

早饭吃的匆忙,没了曼琉璃去招惹木朝阳,桌上静了不少。 主要曼琉璃不敢去看涧凡臻。 “煜叔父。”众人在营帐前见到煜义豪。 煜义豪微点头,问道:“可都准备好了?” “昨夜我们几个有商讨。”煜鸣珂道,“我与朝阳前往镇中,凡臻泽洋他们前去阳明山,即可启程。” 镇中瘟疫肆虐,若是不小心碰到了那里,就可能再也出不来。阳明山几乎无人踏足,一切也未可知。 煜义豪没有再嘱咐什么,越过众人走进了营帐中。 看着煜义豪微微驼起的背,煜鸣珂心中五味杂陈,昨晚喊住他时,他便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染病,已时日无多。 “鸣珂。”木朝阳轻声喊他,“我们该走了。” 煜鸣珂收了眼底的情绪,对众人道:“就按我们约好的,两日期限。” 众人之前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 煜鸣珂又道:“若是我出不来,还望……” “说什么呢!”木朝阳急忙打断他,怒道:“什么出不来,我们谁也别想折在里面。” 煜鸣珂只是勾了勾嘴角,“走吧。我们大家各自保重。” “鸣珂!”金九皋突然站出来,郑重道,“上次,谢谢你。” 试炼日,他扑过去挡的那一剑,她心有愧疚,若是今日再不开口……明天与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蹄声再扬起,日光还未穿破云层,只要坚信心中光芒不熄就好。 旺财镇在他们身后渐渐模糊。 曼琉璃小心攥着缰绳跟他们后面,一路上担惊受怕,古时候的女子同样是不简单。 众人下马,站在阳明山的入口。 曼叶青系好马绳,疑道:“阳明山随了的自己的名字,阳光明媚,青葱翠绿,不像传言中的阴暗。” “这只是山外。”杜文昆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绿叶,淡淡道,“层层大树包围,不知山内又是怎样风景。” “好啦。”段泽洋喊过众人,“我们进去吧,万不可掉以轻心,一草一木,万不得已,不要触碰。” 斑斓的缚心锁罩在手腕上,一行人走了十几里,处处鸟语花香,空气清凉清爽,连吹来的风都让人提神。 如果不是心底埋着旺财镇瘟疫肆虐一事,曼琉璃都以为他们是来游玩的。 没了木朝阳煜鸣珂,她都不要知道找谁开开玩笑,缓解一下气氛。 “那个……”曼琉璃刻意清了清嗓子,“这样走下去……其实,我想问,我们没有进错山吧……” “没有。”涧凡臻答,曼琉璃听见,急忙往金九皋那里靠了靠。 金九皋余光瞥向她,开口道:“你再向我这里靠,我也不会救你的。” 曼琉璃识趣,干脆闭了嘴。 杜文昆笑道:“未用早饭前,我听朝阳说了你们入杨氏祭祀坡一事,琉璃很勇敢。” 曼琉璃受宠若惊,接连摆手,“没有没有,那也是逼的没有办法了。哦对,杜兄,你怎样?” “无果。”杜文昆深叹一口气,“愧对于先生……” 杜文昆他们,在以亶爱山为中心,向周围的村子镇子各有停留调查询问,最近是否有见过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 答案都是没有。 后来他们听到瘟疫一事,才终止。其他人回如云院去复命,他也是自然会想到,涧凡臻等人一定会去旺财镇,便直接给煜义豪发了远音。 曼琉璃刚想安慰杜文昆,就听金九皋剧烈咳嗽起来。 “九皋。”曼琉璃急忙走过去,刚想伸手去顺顺她的背,却被金九皋一把甩开。 “前方有东西。”金九皋咳的涨红脸。 众人有些不解,四周意境的很,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咳咳……” 感觉金九皋再咳下去,就要把肺咳出来。 曼琉璃下意识看向自己腰间的云漓彩扇,没有什么变化。 “九皋,得罪了。”段泽洋随即抓过金九皋的手。 “可还好?”曼叶青焦急问道,“其实……今早我见九皋时,就觉的她脸色不好,是不是身子还没有恢复好?” 段泽洋缓缓的松开金九皋的手,神色凝重的很,沉声道:“做好防备,我们要过尸水河了。” “尸……尸水河?”曼琉璃惊道,突然想起那些腐烂的尸体,化脓然后流出的那些浓水,不禁打了个哆嗦。 又紧接着想到金九皋,恍然大悟道:“是空气开始变的潮湿,我没有察觉,是九皋的伤口……对对对,九皋,你带先生给的黑耀石了吗?” 一群人心惊,启程前无论如何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众人屏气凝神看着金九皋。 金九皋微点头。 “呼……”曼琉璃松了一口气,“九皋,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金九皋抬起眼,冷哼道:“大惊小怪。” “我……我其实也是担心……,这里邪乎的很,万一尸水河的邪气通过你的伤口侵入你的体内……” “好了,琉璃。”曼叶青见不得这样别人不领情的样子,走做去挽起曼琉璃的手,“九皋的身体她的清楚的很,我们旁人又岂能说什么。” 众人又加固了手腕上的缚心锁,尸水河,听闻河底尽是些腐烂的尸体,不止是战亡人,飞鸟走兽也尽有。 接着又往里走,周围的树木长的越来越密集,树叶也愈发厚实宽大。渐渐的那些宽大的树叶就遮住了众人的眼前路。 众人相互带有深意的看了彼此一眼,皆握起了自己的法器。 若是拨开这宽大树叶,一只妖兽随即向他们扑来,将会把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涧凡臻将长剑抵住叶径,其他人站位呈半弧状,分别向涧凡臻点头示意自己已准备好。 “琉璃。” “啊?”曼琉璃不解,这么紧张的时候他喊她做什么。 涧凡臻又道:“若是你的云漓彩扇有何异动……” “好!”曼琉璃应着,若有异变云漓彩扇像极了警铃,到时她就大声喊出来。 许是心中的紧张在作祟,他们耳边只剩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噌……” 涧凡臻动作行如流水,将挡在众人面前的大树叶,悉数砍去。 尸水河。 没有妖兽跑出来,河面平静的很,河面上漂浮着些什么东西,他们看不清,团团浓雾笼罩河面上。 此刻他们向前一步,便是烟雾缭绕,深不可测。 若是向后一步,便是阳光明媚,草长莺飞。 曼琉璃一副活久见的样子,叹道:“知道局部有雨,竟然还有局部有浓雾!大自然果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特效的老师!” 117 阳明山(三) http://.biquxs.info/

“什么?”杜文昆问。 曼琉璃尴尬的笑了笑。 “雾这么浓,我们怎么过?”曼叶青小心低声道,生怕从这浓雾中跑出什么妖兽来。 起火过浓雾,只是煜鸣珂不在,火把上的火焰控不稳,来阵强风,就会随时熄灭。 曼琉璃举手提议道:“要不用我的远……” “不可。” 曼琉璃疑惑的看向涧凡臻。 “凡臻说的对。”段泽洋补充道,“万一惊动了山中的兽,我们身处浓雾中,容易走散,到时我们更危险。” “呼……” 涧凡臻挥起衣袖,随即断了几个树枝,衣袖再挥舞,众人急忙伸手接住飞来的大树枝。 “嘶……”曼琉璃揉着脑袋,她没接住,正好打到她的脑袋。 杜文昆拿出火石起火。 曼琉璃弯身,去捡地上的木棍,余光扫向浓雾中,恍惚中瞥见一对血红大眼。 雾太浓,曼琉璃以为自己看错,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哪有什么血红大眼。 “琉璃。”曼叶青见她出神不应自己,轻拍了一下她的肩,也俯身向她看的地方望去,“在看什么。” 曼琉璃吓的一哆嗦,愣过神来道:“没什么,许是这雾太浓,看花眼了。” “看到了什么?”涧凡臻问。 曼琉璃一看见他就想起那晚的事,随即别过脸,语速飞快道:“一双红的眼。” “云漓彩扇……” “云漓彩神没有反应。” 众人听罢,齐齐向雾中看去,杜文昆道:“如果手中的火把灭了,要立即抓住身旁的人,雾大易走散。” 每人拿着火把向河岸上探了探。 曼叶青惊道:“我们就靠这些长了青苔的石头过去吗,太危险了。若是遇到什么紧急的事,腹背受敌,难以脱身。” 曼叶青话刚落,随即听见了一声鸟叫,是金九皋的金羽重明,金羽重明从天山冲下来,抓在她的伸出的手臂上。 金九皋随即伸手指向远处,金羽重明立即展开双翅冲了出去。 金羽重明闪进了雾里,又见金九皋迅速合上眼,静听雾中动静。 “有事请教。”曼琉璃把声音压的低的不能再低,身子微微倾斜杜文昆。 杜文昆也压声道:“琉璃不用多礼,但说无妨。” 曼琉璃:“怎么比我在如云院见的那只金羽重明小那么多……” 杜文昆:“根据场景化形态。” 曼琉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金羽重明是只不可多得祥瑞神兽。 既然是神兽,不应该活在深山里自由自在,怎么会听命于人类。” 杜文昆露出难色,想了想,但仍照实答,“倾尽全力围剿全族,再经世代人竭尽全力驯服,最终纳入自家。” 曼琉璃突然想到凶狠的狼到忠实的汪,又问:“杜兄,你知道进化吗?这样下去,万一重明鸟一点一点丧失武力值,到时岂不是真的成了鸟儿……” “呖……” 雾中金羽重明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小声谈话。 金九皋睁开双眼,缓缓打开臂膀,飞回来的金羽重明安稳落在她手臂上。 随后金九皋淡淡开口道:“只有这一条路可行,河宽不过一百步,水中漂浮着的是尸体。” 众人随即记起煜义豪讲的那些进阳明山有去无回的人。 “是水中。”涧凡臻盯着层层浓雾。 段泽洋跟上来:“琉璃的云漓彩扇没有动静,九皋的金羽重明也没有发现,会是什么东西?” “那个……”曼琉璃小声插嘴道,“刚刚叶青也说了,石头上的长有青苔,会不会不小心……” “琉璃。”曼叶青急忙打住她,“死者为大。” “对不起……”曼琉璃双手合十拜道。 涧凡臻打断如此恭敬的她,“石滑,注意脚下更要注意水中。” 说完,便打了头阵,进了浓雾中。 段泽洋跟上,杜文昆守在队伍后面。 一行人进了浓雾不久,雾中湿气大,火焰吞噬着木棍,噼里啪啦作响,不一会,便全灭了。 “勿分神。”涧凡臻嘱咐道。 一行人数着步子,约莫着到了河的中央,突然听见了拨水声。 “哗啦……”一下。 “哗啦……”两下。 “哗啦哗啦……”越来越急促。 云漓彩扇强烈的震动,曼琉璃赶忙握住,急道:“水里的东西,过来了……” “注意脚下,我们快些过去!”段泽洋边说边掏出银针,听着水声,用力甩了过去。 “嘎!” 银针正中水中怪物头顶,随之而来扑腾水的声音,愈发激烈。 拨水声也前仆后继。 “啊!” 曼叶青惊叫,脚底的石头开始晃动,排排的青苔石突然窜出头,伸长了脖颈,血红的大眼。 “脚底的不是石头!”曼琉璃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岸边并没有看错。 “旋龟!”在最后的杜文昆认出,“是旋龟!” 尸水河里布满青苔黑色大龟,是旋龟。 鸟头乌龟身,蛇的尾巴,撕叫声如同锯木。 “啊!” “叶青!” 众人正准备腾身欲用控飞术。 只是曼叶青脚底一滑,曼琉璃跟在曼叶青的身后,眼见她快要掉入河里,千钧一发之际,曼琉璃急忙伸手将曼叶青拽上来,她自己反而控制不住冲力…… “琉璃!”“噗通……” “凡臻!” “咕噜……”曼琉璃嘴里冒出一串串气泡。 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河面上激荡。 她听不见上面人的呼喊,站在旋龟背上的那些人腾身跃在半空,旋龟伸着脖颈,仰头撕叫着,也想把他们拉下水。 “哗啦哗啦……”看不清面貌水中怪物,急速游向曼琉璃那里。 曼琉璃开始眩晕,存留的氧气不多。 忽然有一只手抓向她。 “噌!” 涧凡臻的剑从水中跳出来,半空的人瞬间会意,他们在空中待不了多长时间。 涧凡臻把剑扔出来,让他们借助长剑,赶快上岸。 “凡臻哥哥,琉璃……” 杜文昆急忙拉住也要下水的曼叶青。 曼叶青哭道:“都怪我……都怪我……” 是涧凡臻抓过曼琉璃,迅速吻上她,很纯粹,他们要活下去,要有氧气要呼吸。 涧凡臻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曼琉璃微点着头,雾色缚心锁形成的光罩将两人圈在里面。 水中的怪物,趴在缚心锁上,一层又一层,将他们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情况很紧急,可曼琉璃不知怎的,安心了不少,好像每次涧凡臻来,她都会好好的。 只是两人难以敌众,又是在水下,太多限制。 “咔……” 光罩只是被咬开了一个小口,外面的水流与光罩里的水流碰撞,强劲翻涌。 裂纹开始扩大,涧凡臻攥着她,想把她推上去。 曼琉璃来不及考虑,甩开涧凡臻的手,迅速将云漓彩扇横在胸前。 涧凡臻知道她的用意,伸手想抓上她一起走。 他以为她对水源仍不死心,她仍是想寻死在水里。 然而此时的情况,在这黑水里,周围全是看不清的妖怪,只能留一人做诱饵引开妖怪的注意力。 曼琉璃不等涧凡臻伸过手,用力一挥手,云漓彩扇强大的气波冲散了不少他身后的妖怪,随之也引来了强大的漩涡。 漩涡横在他与她之间,涧凡臻瞬间红了眼,他冲不进漩涡里,他存的氧气早已用完,此时他只感觉他的肺要炸了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她常说的无能为力。 水里的妖怪,爬去了曼琉璃那里,她的氧也耗尽,闭了眼静等沉入河底。 有怪兽跳上了她的身,在加速她的坠落。 云漓彩扇脱手,化了无数红光短剑,斩杀掉她身上怪物紧接着又有其他的跳上去。 “噌!”一束剑光刺掉了她的养灵袋。 她身边突然又冒了些小气泡,气泡越扩越大,“嗵!”瞬间炸破,一阵强烈的白光冲向河面。 “琉璃!” “这是……” 一只高人二尺有余的九尾狐用尾巴裹着曼琉璃,嘴里还叼着这个怪物,正碧眼凶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岸上的众人。 118 阳明山(四) http://.biquxs.info/

身材矮小,皮肤长鳞甲,手脚则是青蛙的蹼,这便是水妖河童。 众人见到愣的不是河童,而是九尾狐。 “琉璃。”涧凡臻急忙跑过去,九尾狐缓缓敞开尾巴,将曼琉璃轻轻放在地上。 “琉璃!”众人刚想围上去,“吭……”九尾狐突然站起来,将他俩护在身后,弓着身子,准备攻击。 众人虽惊疑,但也不敢再向前走半步。 涧凡臻喊着曼琉璃,曼琉璃紧闭着眼不应。 “泽洋!”涧凡臻焦急。 段泽洋不知该如何是好,很显然眼前的九尾狐只认涧凡臻曼琉璃,段泽洋急忙回道:“这狐……” 涧凡臻仰头:“他们能救琉璃!” 九尾狐刚闪开,他们就急忙跑了过去。 段泽洋银针刚下去,曼琉璃就咳了些水上来。见她睁眼,众人才稍稍放了心。 九尾狐乖巧的样子映进她眸子里,刚想惊喊出声,但又突然瞥见人家的九条尾巴,随即伸出手指向九尾狐,磕磕绊绊道:“我我我……这是小白?” 段泽洋不管她震惊,一把抓过她的手,解开她手的纱布,“变故诸生,伤口可千万别感染。” 说罢,从自己的养灵袋中取出药草,重新包扎。 曼琉璃目不转睛盯着九尾狐,九尾狐目不斜视乖巧的看着曼琉璃。 一人一狐又四目相对。 “哗!” 云漓彩扇突然跳出来,跃到九尾面前与它目光持平,闪耀红光,仿佛在说:你谁啊你! 九尾狐轻呜了声,刚才眼眸黑如漆,又瞬间冒绿光带有杀气,仿佛在说,“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比你高大比你威猛吗!” 它俩之间气氛突然凝固,一扇一狐,剑拔弩张。 “额……”曼琉璃觉出不对劲,“它俩在干嘛……” “可以啊,曼琉璃。”金九皋双手环抱胸前,觉不出什么语气,“你这水落的也不赖。” “啊?” 杜文昆上前解释道:“琉璃不用慌,是灵言。你我之间有语言,它们也是有的。” 金九皋冷言补充道:“也是,你灵修过低自然是与它们融不到一起。真是苦了这把好法器。” 曼琉璃觉得金九皋说的对,就微微点了点头,这举动把金九皋气的不轻。 “段泽洋。”金九皋对准段泽洋烦道,“别给她处理了,人死不了。” 杜文昆急忙缓和气氛道:“伤口是九尾狐所咬,看样子九尾狐是护着琉璃的,泽洋不用担心,琉璃你也不用担心,会好的。” 曼琉璃仍是点点头,她的注意力早在她那只九尾狐上,上上下下将它仔细大打量了个遍。 缓过神来,站起向那高人二尺有余的九尾狐走去。 九尾狐见她过来,立马松口,河童立即摔在地上。 河童脱水太久,浑身乏力,但见有人上前来,食人成性,还是用尽全力扑过去。 九尾狐见状,又厚又状的爪子重重的捶上去将河童压在掌下,河童随即吐了一口血水出来。 “这是……青蛙?”曼琉璃被九尾狐重量一震。 “你口中的水鬼。”涧凡臻走过去用剑挑起河童的头答道,“河童与旋龟虽上不了岸,但我们身后的路断了。” “想必河里那些尸体也是在此中了埋伏。”曼叶青焦心道。 “河里有水妖河童旋龟不稀奇,只是这狐……”段泽洋看向那雪白毛的九尾狐。 曼琉璃尴尬的笑着,“其实……” “好了。”涧凡臻打断她,“赶路要紧。” 曼琉璃看了眼转身走的涧凡臻,随即对九尾狐小心翼翼道:“小小小……小白,我们走了。” 九尾狐抬起爪子,跃起,曼琉璃也就是眨了个眼,她都没看清,它是又怎样变成小九尾狐又是怎么到自己怀里的。 傻笑着去跟上涧凡臻,问问该怎样和众人解释。 没走几步,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尖叫声,曼琉璃怔怔的转过头去,河童躺在血泊里,杜文昆手里握着萧,河童的粘稠的血液一滴接一滴的向下流着。 雾渐淡,九尾狐在曼琉璃怀里睡的香甜。 众人找了一个避风的洞穴,刚生起火,又齐盯向了曼琉璃怀中的九尾狐。 曼琉璃感受到炽烈的目光,“其实……从青丘的时候……” “与我们说与不说都无碍。”金九皋打断她,又唤出自己的金羽重明,给它喂着果子,“趁着还没有回到镇上,你还是赶快再细细想想该怎样才能保住你的妖狐吧。” “妖……妖狐?” 119 撕开结痂 http://.biquxs.info/

“激欲望,留不得。” 金九皋的解释让她想起郑厨娘,只因为九尾狐的血可以让人不逢妖邪之气。 若这样,杨氏采生一案,杨达若不动欲望之心,结局…… “琉璃。”曼叶青见她出神,喊她,“会没事的。” 曼琉璃点点头。 曼叶青又问:“这狐叫什么名字?” “名……小……小白,算吗?” 曼琉璃刚说完,她怀中的九尾狐应该是听见喊自己,便惺忪的睁了眼。 众人望向她怀中的狐,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确定刚刚那高人二尺有余的狐……小?” 金九皋心中划过一记白眼,道:“我金家重明鸟,为何选取重明二字,是因为不失寓意又能体现出其身份。这世间万户,提到金羽重明,便会想到我金家。” 曼琉璃一点即通,她在说她的名字不匹配。 曼琉璃想了想,随即架着狐的两只前爪怼到与自己视线齐平的位置,认真道: “我想好了,刚刚你确实是太吓人了。所以我觉得大家说的对,该给你换个名字。” 众人对曼琉璃的反应感到高兴,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又听曼琉璃更为认真更为郑重极其一本正经道: “旺财、富贵、大发、卡哇伊。你喜欢那个,我们就用那个。若是没有喜欢的,大壮也可以,毕竟你是如此的强壮无比。” 众人:“……” 九尾狐:“……” 杜文昆先发声:“看我姨?何为看我姨?” 九尾狐突然转头看向杜文昆,眼中冷冽,似在叫嚣,“我是只狐,不是你姨。” 曼琉璃赶忙解释道:“是卡哇伊,不是看我姨,是可爱的意思。” 杜文昆似懂非懂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了头。 一旁的涧凡臻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了话题,“在此我们稍作休整,等琉璃衣服稍干,我们便继续赶路。” 段泽洋也道:“想要出山,我们得寻其他路了。若走回头路,尸水河中的河童以及旋龟肯定会缩小围攻范围。” “和鸣珂商定的时间为两天,希望我们在这阳明山有所收获。”杜文昆想起镇中的瘟疫叹道。 等曼琉璃穿戴好,众人出洞穴时,白天快要接近尾声。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若是夜里探查不仅危险而且还会漏下些地方与细节。 “对不起……”曼琉璃深知大家的顾虑。 “琉璃,不是你的错。”段泽洋上前安慰道,“这也是所谓的猎兽,妖兽出现地方难以预料。” “琉璃……”曼叶青上前挽起她的手,“一切是我不好,应该是我脱了大家的后腿……” “好了。”金九皋突然摆出了一副装什么姐妹情深的表情,声音冷道: “我们得在天黑前再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夜里妖兽出没繁多,我们得快走了。” 众人小心观察着周围,又走了一阵,空气里又掺杂了一些清爽,淡淡的。 曼琉璃觉得熟悉,其他人觉得应是又要过一片茂林。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一行人听见动静连忙回过头去看向曼琉璃。 曼琉璃顺着怀中九尾狐的毛,不好意思说道:“蚊子。” 又向前走了一阵,直到夜色与薄雾融合,众人才停下脚步。 杜文昆道:“这附近貌似没有能让我们藏身的地方,灌木丛林太多。” 林中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夜行者开始行动了。 “就这里吧。” 涧凡臻说罢,迅速拿出他腰间的佩剑划过手掌,鲜血刚渗出,立即半跪手扣在地上。 瞬间雾色耀眼光束从他掌心发出,以众人为中心向外扩散。 以血为结界,除非再以设界人之血解除,否则不破。 众人见状,刚想照做,涧凡臻急忙起身打住他们,“夜行妖兽嗅觉极其灵敏,血腥味不宜过浓,就此一层便好。” “凡臻哥哥。”曼叶青上前去,关心道,“疼不疼,血还流不流,有没有事?” 段泽洋也随即扯了布条,上前去给他包扎。 曼琉璃忍不住勾起嘴角,心中突然冒出: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金九皋余光发现曼琉璃的动作,干脆直接转身看向她。 曼琉璃咽了口唾沫,“我……我去找些干柴来。” “琉璃,等我……”段泽洋听见她这样说,赶忙喊她,不让她单独行动。 金九皋唤出金羽重明,瞥了一眼曼叶青,转身去找曼琉璃。 曼琉璃正在撸着九尾狐的毛自己瞎嘟囔:“我觉得我有必要学一下这个以血为结界,这样我就可以找个好山头,把你藏起来。” “呜……”九尾狐从她怀里跳到地上,仰头轻轻呜了几声。 曼琉璃弯腰冲它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对,哈哈哈……”她又去摸着它的头,叹道: “你长的这么快……虽然说你们可以自由幻化形态,但你着实长的太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养灵袋的缘故,万一我拔苗助长……” 曼琉璃一想到这,急忙抬起他的爪子,来回晃荡了晃荡,确定是结实的,才稍稍放心。 “哦对,你是小公狐还是小母狐……”曼琉璃眯着眼向它身下看去…… “你就不怕它再你咬一口。”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曼琉璃吓的跌坐在地上,九尾狐没有反应,云漓彩扇也没有动静,不免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九皋……” 金九皋双臂环绕胸前,不紧不慢道:“你真是与什么都能搭上话,你就不怕它半夜起来一口把你吞下去。” 曼琉璃尴尬笑着,忙伸过手把九尾狐护在怀里。 “呵,怎么,还怕我把着妖狐给收了不成,可惜啊,我金家对这妖狐不屑。” “九皋九皋。”曼琉璃急忙站起来,“你能和我说说,养九尾狐应该注意些什么吗?” 金九皋道:“就当养只狗好了。” “这……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曼琉璃震惊道,“这……这要是搁我们那里,说不定都能评个世界级保护动物,我把它当成汪星人养……” 金九皋不理她,她没有说谎,她的金羽重明也是当作一只汪星人来养。 等曼琉璃震惊完,金九皋已经离她好几步远了。 “九皋九皋。”曼琉璃小跑追上,小心翼翼道,“要不……要不你给这小九尾取个名字怎样?” 曼琉璃对着金九皋不可思议的目光,笑道:“你有重明,重明二字也好听。 如果让他们来取,我想都能想到他们会取些什么,小九小尾小狐……你看人家一黄花小公狐,叫这名字多不合适……” “好了。”金九皋打断她,“你不知九尾狐习性?” 曼琉璃摇摇头,“不知。” “灵动。”金九皋深吸一口气道,“便作轻舟吧。” “轻舟?” 轻舟已过万重山,曼琉璃觉得极好,开心的将怀中的九尾举过头顶,“你有名字了,轻舟,哈哈哈……” 金九皋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只是她现在心情复杂的很,再走几步,她们二人便又回到了众人扎营的地方。 “滋啦……”已经生起了火,杜文昆正在添柴。 杜文昆见金九皋跟上曼琉璃,心中便有所了然,金九皋性子冷淡,不喜与人接近,除非有要事要讲。 他便借空去找了些干柴生火。 “怎么不走了?”曼琉璃问道。 “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金九皋语气虽与平常无二,但这句话更像是压在心里很久,今天终于找到机会把它讲出来。 曼琉璃直视上她的眼,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咬了咬嘴唇,轻声道: “是试炼日那天的事吗?九皋,真的,我真的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朋友与朋友之间不用介怀这么多的。 虽然……虽然那天你和我说了一些……不好的事……无所谓的,真的,我无所谓的,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我的心一直不在这,我有要去的地方,我人活着到那里就可以。你也不要再对涯底绞兽坑一事再放在心上,绞兽绳并没有对我怎么样,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 “你说涯底的绞兽坑有绞兽绳!”金九皋鲜少的失态。 曼琉璃一愣,点头道:“是,他们对我说,涯顶的祥云有清心之效,落下去,心底怕什么就会化出什么,直到自己可以化解掉……” 金九皋:“那他们可有告诉你,要有引物,才可化。” 曼琉璃怔住,金九皋她的意思是,绞兽坑确实是由她所布,但她从未设过绞兽绳。 “九……皋。”曼琉璃强行镇定下来,“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挺好,不用放在心……” “不放在心上?他人要杀你,你也不放在心上吗!” “我知道有人……” “是曼叶青。” “轰!”曼琉璃脑海瞬间空白,紧接着耳鸣,凉意从脚底升起,半响,颤声道:“怎……怎么可能。” 金九皋又冷道:“呵,也是,从青龙潭回来的曼琉璃醒后,不识人不记事,疯了。” 曼琉璃不是没有想过曼叶青,但她想来想去,觉得是自己阻断了人家的情路,人家不得不如此,只要自己表现出嫌恶涧凡臻,更何况她是真的嫌恶,这样以后一切就都会好的。 “九皋,我们回去吧。” “回去?”金九皋一把拉住欲走的曼琉璃,“你不想去回忆?好,我说给你听。 狌林的绞兽坑,这么久,都没有人再提起去调查,是不想查还是已经查出故意不对你说。 还有,只不过是去了次青龙潭,怎么会回来后水土不服,你就没有想过,在你拿到云漓彩扇前,为何会一直昏昏沉沉吗……” “九皋,不要再说了!” 120 撕开结痂(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捂着耳朵蹲在地上,轻舟轻声呜叫着,蹭着她的衣摆,它与云漓彩扇深知金九皋没有敌意。 金九皋索性拉掉她的手,“你这不是承受不住,是把自己关起来不愿意去面对。 静修室后曼叶青撒谎,你不放在心上,好,我们不放在心上。涯边修习控飞术坠涯,到今日落入河中,到底是你不慎还是他人故意。”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引得林中树叶沙沙作响,但在两人这里,似与世隔绝,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你告诉我,今日是不是她先松的手。”金九皋一步步紧逼。 半响,曼琉璃抬起她的红眸,对金九皋静静道:“谢谢你,谢谢你九皋,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沙沙作响的林中叶终于不再响,只不过方才来的风带来了乌云,将圆月藏在了里面。 也将曼琉璃藏在了里面,夜色不见光,可这便是坚实的盔甲。 这是曼琉璃第一次决定敞开心扉。 “青龙潭,单听你们讲,就觉的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如果我同你们一样,我才不要去犯险,但我偏偏就是从青龙潭来。” 曼琉璃能感觉到金九皋拉住她的手在颤抖,她的眸子里充斥着惊疑惊讶。 “琉璃……” “她在青龙潭遇难,所以你们才遇到了我,等我回去后,这里对我而言,也不过是梦一场。 可养亡灵的养灵袋、云漓彩扇、御风行衣、九尾狐,我一个也带不走,我已经在想我走前,我应该要它们安排到那里去,我才走的安心。 可我在这里遇到的人经历的事,我会永远记得,是你们带我成长,救我于困难中,我很感谢你们,真的。” “你……你……”金九皋身形颤着,难以相信她眼前这人所讲,“你真的会预知未来之事?” “涧凡臻也这样问过我,如今九皋你也这样问我,想来,应是先生先这样认为的吧。” 金九皋不知为何心中开始发堵,心也难受的厉害,像是提前知道了她挚友准确的离去的时间。 曼琉璃道:“有时候,我们之所以觉的害怕,是因为我们对它一无所知。预知未来之事,我从不会。” “琉璃,我……对不起……”金九皋别过脸,不敢再去直视曼琉璃的眼睛,她以前是那样的怀疑她,相信先生。 从始到现在,她从未讲过自己可以预测未来,是他们觉得她性情大变,生了猜忌。 “好啦。”曼琉璃扶起金九皋,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们快些回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和大家分享小……大白有名字啦。” 金九皋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嘱咐我些什么?” “嗯?嘱咐什么?” 金九皋:“青龙潭。” 曼琉璃笑道:“我们是好朋友啊,我和你讲起,自然是因为相信你啦。” 金九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看起来一切都蛮不在乎,因为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她只要一条命在,因为她要回她来的地方去。 “咳咳,在下有事要宣布。” 曼琉璃刻意清着嗓子,见众人目光都已望向她,她随即抱起九尾狐将它高举过头顶,兴奋道: “我们轻舟有名字啦,大家快猜猜叫什么,可是很好听的名字呦,括弧,此名由金九皋独家赞助。” 众人:“……” 九尾狐:“……” 曼琉璃:“怎么……怎么都不猜呀。” 曼叶青捂嘴笑道:“琉璃,方才你都已经讲出来了。” “轻舟。”段泽洋细细想道,“灵动的很,好名字。” “柴呢?”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果不其然是涧凡臻。 “滋啦……”杜文昆一脸无辜的在火旁添柴。 入夜,众人渐睡去,林中窸窸窣窣,有时高枝上冒出些发光的眼睛,齐盯着他们。 也有的跳下来,伸出爪子去触碰他们,只是还未碰到,结界瞬间反攻,将他们扔了出去。 曼琉璃都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睡意,她一闭上眼耳边全是金九皋的话。 她将众人环视了一遍,各个呼吸均匀,应是睡着了。 曼琉璃轻声叹了口气,又看向金九皋,心中响起声音:九皋为什么全知道,如果照九皋的说法…… 是朱皎先起的猜忌,朱皎试探应是也和涧凡臻一样,测一下我的灵修……为我医治病情? 叶青杀我,可是归根到底是我以前做了些过分的事情,所以才这样……涧凡臻应该知道吧…… “在想什么?” 曼琉璃听见声音望去,低声道:“你还没睡呐。” 涧凡臻道:“你大可放心,妖兽暂时攻不进来。” “我放心我放心。”曼琉璃急忙解释道,“我在想,以血为结界这么厉害的法术,如果我会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找个地方把轻舟藏起来。” 涧凡臻一副此话当真的表情,扫着曼琉璃。 曼琉璃紧紧抱着怀中轻舟,尴尬。 “跟我来。”涧凡臻突然起身,对曼琉璃说道。 “夜里危险,明天也可以……” 不等曼琉璃讲完,涧凡臻转身出了结界,曼琉璃无可奈何只好跟上。 “九皋和你在此讲过什么?” 俩人来到了刚刚她与九皋讲话的地方。 “没什么……” 涧凡臻又道:“九皋不喜与人交谈,若是讲过一些事情,无论你接受与否,是因为她已视你为知己。” “嗯。” 曼琉璃抬起眼眸看着她眼前的这位少年,心中黯然:他知道,自狌林他便全知道,他不讲,是因为一边是爱一边是世交的顾虑。 “无论习什么最忌心神不宁。” 曼琉璃回过神来,笑道:“来吧,我准备好了。至今,我还是觉的我应该什么都会,只不过忘了。” 涧凡臻无奈的摇摇头,刚想提剑划破掌心,曼琉璃急忙抓住他,“和我讲讲怎么用就好,你不要再自残了,太浪费。” 曼琉璃见涧凡臻不应话,视线在自己的手上,便急忙松了手,“对不起对不起,习惯了习惯了。” “习惯?” 曼琉璃顶着涧凡臻冷冽的目光,讲道:“都怪家兄骄纵于我。” 涧凡臻可从没有听说过曼家有长子,但一想到她讲的那些事情,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曼琉璃又道:“趁着此处暂时安全,我快点学完我们快点回去。不然让人发现咱俩单独出来,惹人猜忌,不好。” 她仍在避嫌。 涧凡臻深吸了一口气,“与缚心锁同理。” “与缚心锁同理?”曼琉璃琢磨道,“难不成也是心尖血?” 涧凡臻留曼琉璃在原地琢磨,他有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那一点入不了她的眼。 “涧凡臻涧凡臻。”曼琉璃追上去,“今天谢谢你啊,水那么凉,你还下去救我,晚上又教我新的术法,谢谢你呀。” “嗯。” 曼琉璃仍在碎碎念“与缚心锁同理”这句话。 “为何不借机葬身河底,了却心愿。”涧凡臻又突然开口。 曼琉璃一怔,原来他是觉的自己还想寻死。 “哈哈……”曼琉璃故作神秘道,“本小姐就算死也要死的漂亮点,那么黑的水那么丑的水妖,万一把我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那青龙潭呢?”涧凡臻打断她道,“潭中的龙,可不逊于此。” “到时候再说呗。” “也好。” 今晚曼琉璃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梦见又去了轮回道,他的家人站在她对面左侧,他这里的朋友站在她对面右侧。 他们声音侧次不齐的大声问她,留下还是回家。 场景又猛的转,转到一个深不可见底的大湖,他们又大声问她,留下还是回家…… 曼琉璃答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死在这里吧!”涧凡臻暴怒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曼琉璃惊恐回头,涧凡臻手中的长剑已刺入她的身中。 曼琉璃猛的睁开眼,阳光打进她的眼,下意识抬起手遮住眼睛。 “琉璃,醒了。”曼叶青上前问道,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讲道,“昨夜你发了高烧,许是落水的缘故,好在今日烧退了。” 曼琉璃拍了拍脸,心念道:昨夜我没觉得我怎么样啊…… “快来。”段泽洋喊着众人。 “怎么了?” 段泽洋指着地上的虫蚊说道:“醒时,发觉结界上粘了蚊虫,便顺着结界走了一圈,发现地上全都是。” 曼琉璃觉得眼熟:“怎么感觉和上次叮轻舟的一模一样。” “这些蚊虫从那里来?”曼叶青心有不安。 金九皋上前看了一眼道:“就算是从前方来,难道这山我们就不出去了吗?” “泽洋,可有带驱虫蚊的东西?”杜文昆见金九皋语气不对,赶忙扯开话题。 段泽洋摇摇头,“说来惭愧,总觉的药里缺了什么。” “我们走吧。”涧凡臻收了结界。 曼琉璃回头看了看地上虫蚊,心中惊讶道:如果这小玩意没有变异,应该挺好对付吧…… “琉璃,跟上。”曼叶青见她还楞在原地。 “来了。” 曼琉璃心中又念道:这地方这深山里,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变异不应该觉得奇怪。 121 出山 http://.biquxs.info/

“涧凡臻涧凡臻。”曼琉璃小跑跟上去,悄声说道,“昨晚我发烧了?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不还好好的。” “我有见你皱眉。” “额……好吧。” “啪!” 曼琉璃突然重力打向涧凡臻后背。 涧凡臻冷若冰霜回过头看向她,曼琉璃急忙松手,不好意思笑道,“蚊子,是蚊子。” “嗡……” 林中陆陆续续飞出了些大小不等的蚊蝇。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金羽重明立即冲了去前方。 “哎。” 曼琉璃怀中的轻舟不甘示弱也跃了出去。 林中又开始沙沙作响,众人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段泽洋道:“若前方路不可行,我们不如换条。” “时间来不及了。”杜文昆上前打断道,“今早我传远音给鸣珂,可远音一次又一次的被弹回来。 想必他们两个还在镇中,是镇中有东西做了隔断。我便又传远音给煜家主,煜家主他……” “煜叔父怎么了,不会……”曼叶青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自瘟疫以来,煜家主凡事亲力亲为,染上瘟疫……无法避免。”杜文昆垂下眸声音沉重。 “呖!” 金羽重明从林中飞出来,落在金九皋直直伸起的手臂上。 曼琉璃向前细细望了望,疑道:“嗯……轻舟呢?” “走吧。”金九皋轻轻拿掉重明鸟身上已死掉的虫蚊,“轻舟在前方为我们开路。” “轻舟虽在前方,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杜文昆突然喊住大家,“从今早的发现来看,那些蚊虫的兴趣好像多在我们身上。” “蚊子吸血,我赞同你的想法。”曼琉璃紧紧裹住了自己。 众人顺着轻舟蹚出来的那条小路高警惕的向前走着。树叶灌木丛上血液粘稠,还挂了一些小白毛,曼琉璃不自觉担心起轻舟来。 “呜……” 前方突然传来轻舟的重吼声,紧接着曼琉璃腰间的云漓彩扇开始震动。 “有情况。”曼琉璃急忙焦急说道,手中握住的云漓彩扇明显感觉到冰凉的流纹在滋生。 “唰!” 紧接着震耳欲聋个的嗡嗡作响声。 众人身后前面巴掌大的蚊虫跃过他们头顶,将他们团团围住。 “果真有变异啊!”曼琉璃喃喃道。 一瞬彩色光耀相呼应,众人的法器全部握在了手里。 曼琉璃突然瞥见金九皋握在手中的双刃短刀,突然脑子里轰的一声。 试炼日,就算金令仪不给金九皋下牵制术,金九皋也无心应战,她……她想借此机会解脱。 “噌!” 涧凡臻的长剑已经扔了出去,涧凡臻又紧跟着跃起身,随即众多蚊虫死在他剑下。 众人相互点头像是已经确定了战术,迅速冲了出去。 “我……”曼琉璃看着众人奋力搏杀的样子,愣在原地,“我……” 本以为过了杨氏祭祀坑一事后,自己会迅跟上大家的步伐,但时到今日情景,她仍不能。 她不知到底该要怎样出手,随机应变,该怎样驾驭云漓彩扇。 “琉璃!”曼叶青大喊,“别停在原地,它们会攻击你的。” 曼琉璃回过神来,云漓彩扇再怎么护住,也有势单力薄的时候,仍有些大的蚊虫钻空。 “身后!” “叶青!” 曼叶青不顾自己安慰,从自己那面战地抽下身来,去抽了一鞭曼琉璃身后那只高到人腰间那只大蚊虫。 曼琉璃回过神来,曼叶青已被那只大蚊虫张口咬住莺飞鞭拽到在地。 曼叶青又急速爬起,接力荡到旁边一棵大树上。 “琉璃!”曼叶青又大声喊,她在树上见到越来越多高到人腰间的蚊虫齐齐向此处爬来,“快离开那里,它们过来了!” “嗡!” “噌!” 涧凡臻斩掉一只跃起到她身边的大蚊虫,随即站在她身边,“静修室,祭祀坡中的类,只靠云漓彩扇你杀不出去。” “嗡嗡……” 越来越多高到腰间的蚊虫从林里冒出来。 涧凡臻不再做停留,又腾身冲了出去。 曼琉璃深吸着气定在原地,缓缓闭上眼自我安慰喃喃道:“不怕,不怕……静修室静修室……” “唰!” 曼琉璃耳朵一动,感知到是轻舟。 轻舟从灌木丛中跳出来急速跃到曼琉璃身边,猛地咬走了跳近她身旁大蚊虫的头。 粘稠的血液粘在它锋利的獠牙上。 曼琉璃又听见段泽洋在大喊:“不可恋战!此蚊虫繁衍复生迅速,我们得赶快离了这里才行!” “好啊!”曼琉璃突然睁开双眼。 静修室、梦栖场、试炼场、祭祀坡,似走马观花在脑中重现。 她又自言自语道:“再不走,可真对不起帮我的那些人了!” “唰!” 半空中的云漓彩扇急速落入她的掌中她又迅速合掌,“轻舟!” 她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原地便能腾空而起,她要有借力。 轻舟听见曼琉璃呼喊,急而转身跑向她。 曼琉璃迈开步子冲向轻舟,用尽全力跳上它的背,张开双臂奔过它的背,脚尖轻掂它的头跃向半空中,瞬间红光四射,。 突如其来的变化,众人感知,但不敢回望,因为虫蚊杀不净,稍不留神就会被叮咬,从这尸山里化出来的东西,毒性强,叮咬后的后果,不堪想象。 众人耳边忽有风略过,千缕红光从他们眼前闪过,是曼琉璃的牵制术。 “退后!”曼琉璃朝众人大声喊道,“起缚心锁光罩!” 众人迅速聚一团,缚心锁光罩刚合并。 “嘭!” 蚊虫开始自爆,迸发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溅落在他们光罩上。 曼琉璃靠在轻舟一只腿边,震惊看的眼前的变化,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引了多少牵制术, 过了好大一会,声音才渐渐平息。 缚心锁的光罩落下,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周围全是粘稠的血液,从叶上滴下的血液,在这寂静的林里格外响亮。 杜文昆回过神来,叹道:“万束牵制,还是文昆平时第一次见。” “啊?” 杜文昆又道:“不怕琉璃嘲笑。我们这些人,所用牵制术只能对一人一物,等将它们解开后,才能再起。 这也是我们在急战中少用牵制术的原因,若是时间全用在牵制术上,我们怕是性命早就不保。” “原来是这样。”曼琉璃本是有所悟,但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牵制术,急道,“若是只能对一人一物,解了才能再用,涧凡臻……我身上……” “空想。”金九皋收了自己双刃短刀,冷道,“设在你身上还不知是不是因为些别的什么意图。” 段泽洋刚想借此机会,让涧凡臻解掉曼琉璃身上的牵制术,杜文昆又开口了。 他也觉得气氛突然冷降。 杜文昆道:“方才万束牵制,是从云漓彩扇中发出的吗?” “嗯。”曼琉璃点头解释道,“我见彩扇可以化无数短剑,便想一只短剑是否可起一束牵制,结果就这样了……” “走……”涧凡臻还没有讲完话,众人耳边又听见从远处传来的嗡嗡声,比刚才的更强烈。 段泽洋擦拭着手中最后一根银针,“它们四面包抄,我们便杀出去!” 涧凡臻看向那根银针,“好好留着。” 众人眼中充满无畏,各持好自己的法器向原定的出山方向冲去。 曼琉璃抬头看向轻舟,坏笑道:“好轻舟,可不可以帮个忙啊。” “嗒嗒……” 曼琉璃坐在轻舟背上挥手向众人大喊,“快!上狐!” 122 出山(二) http://.biquxs.info/

蚊虫逐渐向他们合拢,轻舟驮着众人飞速的奔驰着。 “噌!”一道明亮的剑光将前方成团的蚊虫划开一道大口子,涧凡臻迅速跃出去,手刚握到剑又快速转身挥出一剑。 剑光将马上要合住的虫蚊团又迅速撕开一道裂缝,轻舟跳出来,不作停留继续向前。 “嗡嗡……”蚊虫的声音渐隐。 涧凡臻垫后,准备再起势时,却突然发现蚊虫不再跟着,就像前方设了结界,它们破不开出不来。 “轻舟!” 前方也传来曼琉璃的惊喊声。 轻舟的掌心被叮咬了红肿的疙瘩,痒的它疯狂的摩擦着地。 曼琉璃从地上站起来,“轻舟……” “琉璃,小心。”曼叶青急忙拉住她,“轻舟形如疯癫,小心伤了你。” 曼琉璃不听劝阻靠近轻舟,愈发觉得自己在轻舟面前如蚂蚁般大小。 “轻舟。”曼琉璃大声喊它,“别怕,让我看看你脚底怎么了。” “呜……” “没事没事,不会传染,不会伤害到我……” 轻舟渐渐平息,卷起它的九条尾巴卧在曼琉璃面前,委屈巴巴。 曼琉璃顺着它毛,安慰道:“不怕,让我看看。” 轻舟抬了爪子给她,好多小红疙瘩。 “这……不知是否有毒……”段泽洋上前细看了一番,又掏出怀里最后那根银针,“挑开一点……” “段兄!”“琉璃!” 方才段泽洋的针刚触到轻舟的掌心,痛痒又瞬间席卷它的全身,轻舟猛的站起来,痛痒让它失控,头去撞向段泽洋。 一旁的曼琉璃见势不好,急忙跃过去一把把段泽洋推开,随即自己被撞飞了出去。 曼琉璃摔进灌木丛中,透人心脾的清凉冲进她鼻里,在丛中缓了好大一会她才站起来,叹道:“好小伙子,这劲儿也太大了……” 活动了活动手臂刚想回去,脑中突然回味过这个味道,感觉似曾相识。 曼琉璃不敢马上下结论,四面转身环周围,发现她周围全是这些她脑海中薄荷该有的形状。 “琉璃!”段泽洋急忙找过来,担忧问道,“有没有伤到那里……” “我没事,轻舟呢?” 段泽洋:“又安静了些。” 曼琉璃又看向赶来的涧凡臻,求证道:“那些蚊子没有再跟出来?” “没有。” 曼琉璃指尖轻轻划过身边薄荷丛叶尖,不再犹豫摘下一片子立马放在了嘴里嚼了起来。 “琉璃!”段泽洋大惊。 也着实把涧凡臻吓了一大跳。 曼琉璃却像发现了新大陆,眉开眼笑,满意道:“辛凉清爽,薄荷。” “噌……”涧凡臻突然慢慢开了剑鞘,神色凝重直视着前方。 曼琉璃心底冒了些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是蛊雕。”段泽洋显然也是始料未及。 “蛊雕?”曼琉璃小心翼翼回头望去,一只雕的形状,头上长了一只角的兽,正在草丛中冒着头直勾勾的看向他们这边。 曼琉璃:“我……我我应该怎么办……” 涧凡臻:“勿再张望,小心过来。” “好。”曼琉璃应着,但手又攥上薄荷,“带一些回去……” 段泽洋急道:“来不及了,传闻蛊雕食人,一只向这边来,其他的也快了。” “段兄,趁着你还能动,你也快抓一株走,你的药里缺这个。”曼琉璃撩起裙摆一边跑一边着急嘱咐,“涧凡臻你也别愣着,你也赶快抓点!” “啪!”一声清脆鞭响,曼叶青在树上甩出莺飞鞭,他们身后的薄荷飞溅形成一堵墙,暂时隔了蛊雕来路。 “轻舟!”曼琉璃跑向趴在地上的轻舟,“快到我怀里来!” 轻舟踉跄起身,抖着自己巨大的身子,再跃进曼琉璃怀里时又变成了一只小九尾狐。 “发生何事?”杜文昆见众人神色不安。 金羽重明盘旋在半空中,金九皋道:“是蛊雕,我们快些去树上。” 众人跳上树躲进绿荫里,刚才那些薄荷叶起的墙给了他们机会,跟来的蛊雕在地上来回跑动寻找他们的踪迹。 “不能杀。”金九皋急忙挡住杜文昆的萧,又示意众人向远处看去。 金九皋道:“若是死了,在远处的分食的蛊雕便会认为这只出来探查的蛊雕又发现了新食物。等它走了,我们再下去。” 曼琉璃紧紧抱着怀中的轻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远处正在撕咬啃食尸体的蛊雕群。 她越盯越觉得那尸体眼熟……,随即震惊道:“它们……在分食水妖河童!” 涧凡臻刚想抬起衣袖给她挡住视线,曼琉璃下意识打掉他的手,急忙说道:“是不是我们杀死的那只,那么远……” “沙……”金羽重明飞回来落在金九皋肩上,金九皋道:“我们快要出山了。前方仍横一条河,有浓雾,想必尸水河成环状。” “如果这么说……”曼叶青细细想道,“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在阳明山的中央之地。 这一路除了遇见兽,其他的异处与镇中的瘟疫案……一点关联也没有。” “凡臻……”段泽洋心中也惊疑,“如何?” “带薄荷,原路返回。” 涧凡臻话刚落,随即纵身跃下,下手干净利索杀了那只蛊雕。 曼琉璃:“不是不能杀嘛……” “路上解释。”金九皋拽着她从树上下来。 “呖!”金羽重明在半空中盘旋鸣叫。 金九皋挥起衣袖把金羽重明唤回来,“快走,蛊雕要来了。” 曼琉璃见个个面色凝重,也随即把轻舟塞进养灵袋里,又塞了好几把薄荷进去,随即跟着众人冲进林里原路返回。 她发觉自己的控飞术越用越熟练了,跟着他们跃过好几大树根,都没有再摔到。 “好突然,为什么原路返回?”曼琉璃问。 金九皋:“煜家主布局,支开我们。” “什么!”曼琉璃惊讶,“传说中的调虎离山!可他为什么这样做!这山里这么危险!那煜兄和小朝……” 金九皋:“天黑前我们必须出山然后找到鸣珂和朝阳。” 众人身上带有薄荷,所过之地清凉香气扑鼻,高到腰间的大蚊虫也没有敢放肆。 再遇尸水河,众人相互感应,以法器做桥梁。 曼琉璃刚想把云漓彩扇扔出去,金九皋冷道:“你是想让我们和煜琬一样吗?” “走吧。”杜文昆上前打断她们。 众人从法器上踮脚略过,底下的水妖河童旋龟吼叫声响彻,想把他们拽下来咬个粉碎。 再回原地时,马匹已经不见了,一行人不敢多在停留又飞奔上路。 不知多久,曼琉璃扶着一棵树喘道:“我见那些影视……戏本,戏本上……我们应该御剑御法器,这样来回不也过一两个小时,不骑马……” “你也知是戏本。”涧凡臻扔给她一个果子。曼琉璃一如既往,没有接住。 段泽洋解释道:“不知途中会发生何事,便用马替行。这样一来,途中异处可收眼底也可省时。” 曼琉璃双手作揖佩服道:“段兄教训的是,是在下思虑不周。” 涧凡臻又见她开始胡言乱语,“上路。” 一切场景在向后退,他们在向前奔,熟悉的道路又通通回到了他们面前。 夕阳将落,营地里还没有点火,今日从镇子里运出来的尸体少的很,这不是好征兆。 旺财镇马上要亡了。 众人进了营地,迎面碰到了有两个人捂得严实正在提担架。 担架路过众人,曼琉璃瞬间心惊,担架上躺着的正是那日在营地接应他们的煜迟。 也不过是两天,本来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染上瘟疫与世长辞。 众人又往主营帐位置走去,每一步都觉得清冷。 又近了些,一行人觉得惊讶,煜鸣珂正跪在帐前,他身旁跪着的还有他们在青丘遇到的煜臣。 “鸣珂……”曼琉璃急忙小跑过去。 煜臣迅速起身伸手拦着她。 “这……”那曼琉璃就不过去,“鸣珂,小朝呢,小朝在那。” 煜鸣珂一改往日不羁,身形笔直的跪在帐前,发红的眼像是杀了人,听见来声,不作回应。 气氛沉寂中,帐中突然传来了阵阵厚重咳嗽声。 煜鸣珂不自觉的手握成拳,身形也跟着颤起来。 半响,厚重的咳嗽声才停下。 “鸣珂,进来。” 若不是从帐中传来,这苍老嘶哑的声音难以想象会是煜家家主煜义豪的声音。 煜鸣珂缓缓起身,径直走向帐中,未回头示意他身后的众人发生了何事。 “烦请各位先退避。”煜臣目光冷冽,语气不容质疑。 他们在阳明山中回收过煜义豪的远音,他们知晓帐中人已是奄奄一息。 随即众人冲着营帐行了跪拜大礼,才起身去别处等煜鸣珂。 煜鸣珂刚进账,又听煜义豪咳起来,“爹……” “行了,就在那吧,别靠近了。” “爹爹……” 煜义豪又道:“煜家以后还要指望你,别再靠近了。” “是……”煜鸣珂撩起衣摆跪在煜义豪床前远处,“儿不能床前尽孝……” “鸣珂。”煜义豪打断他,声音却越来越沉,“他们比我想的要回来的早些,你们这些小辈将来在位家主,我放心。” “鸣珂一定会拼尽全力护好煜家。” 煜义豪:“有一事,我要与你讲起,你要牢记心上,若此事在你这代不成,等你将来换位之时再将此事再传于你的孩子,直至此事圆满。” “是!请您放心!” 123 煜家主 http://.biquxs.info/

“煜家今后荣辱,在你更在曼琉璃。” 煜鸣珂心中一颤,瞪大双眼惊疑父亲所讲。 又听煜义豪重声道:“若为煜家所用,便护,否之,则杀。” “父亲……” “事情要从百年前一位女子救了一只蠃鱼讲起,不,是一名男子,救的是一只通晓未知之事的蜚语兽。 《事说奇异录》上都记载乱了,但这也是为了让世人忘淡此事混淆此事的一种方法。 想必鸣珂是知道此书中记载的渔户晓未来之事,也定知道,女子为何开始修灵一事。 那年的大洪水冲垮了不少堤坝淹了不少山,待水退去后,冲上来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一只蜚语兽。 靠海的渔户在岸边拾捡冲上来的鱼时,在一块大石中间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幼年蜚语兽。 在这场大水中,渔户痛失妻儿。见到此蜚语兽太小,心生了怜悯,便带回了家。 渔户细心照料,蜚语兽痊愈长的很快。某一日,渔户又照常出海,只是这时身后的蜚语兽突然扑上来咬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情急中,蜚语兽突然说话了,它对渔户讲,今日不可出海,海上有风暴。蜚语兽开口,渔户惊骇急忙跑出了家。 无处可去的渔户,不听蜚语兽劝阻,照常开船出海。渔户没走一会,海上果然应了蜚语兽的话,前方来了大风暴。 蜚语兽是独眼,渔户怕它出去会吓到村名,便一直养在家里没有让他人知道。 蜚语兽去救渔户回来后,正巧碰上村里的村民,村民们惊愕。 渔户感恩蜚语兽救自己,每当村民前来除兽时,渔户必会誓死护着蜚语兽。 后来村民们没有办法,便去请了五家前来帮忙,那时五家刚刚稳定,中央城由杜家。 五家去的时候,蜚语兽自知是打不过,便对五家家主说,只要放它与渔户一条生路,自己就会告诉他们一个不知光年却关乎五世家未来走向的一个事情。 五家家主重道义,应了蜚语兽,随即出门遣散了跟随的众人,细听蜚语兽。 蜚语兽说,世间万物日新月异更换迅速,五世家落没是必然的事情,但也有扭转局面的机会。 蜚语兽又说,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一个从远乡来的人。 但是这个事情太遥远了,所以不清楚会是那一年那一天,会因何事发生,最后又会是谁,是正是邪。 从远乡来的这个人知道世间变化,因此不信奉鬼神,更有完善的行事准则,因为敬人不杀人,他又因为从太远的地方来,因此行径言语上如同疯癫。 即便如此,可他说的往往就是事情本源。他知道的太多太多,远远超过了蜚语兽能预测的范围,若是五家跟着他学习,可避免落没,必能百年不衰。 蜚语兽此话一出,五家就觉难以置信,是世上怎会有连蜚语兽都预测不了的人与事。 紧接着蜚语兽又嘱咐道,这件事万不可对其他人讲起,也不要大张旗鼓的去寻,因为是天机,会赔些寿命进去。 一定要等自己大限将至时再讲与自己的孩子,若是提前泄露,寿命以及家族时运便会一直折损直到折到断其后代。 若是一年等不到,就两年,若是两年等不到,子子孙孙一定会遇到。若来的是个邪人,杀之,再等。” 煜义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痰卡在喉咙里,涨的脸通红。 “父亲……”煜鸣珂心中阵阵惊愕久久不能平息,“琉璃她……” 煜义豪又剧烈咳起来,他见煜鸣珂急忙起身向自己跑来,随即伸出手打住他让他别再过来,郑重道: “我的使命就到这里了,你还要接着往下走。我调他们去阳明山,一是为了让曼琉璃提灵修,二是…… 瘟疫已经不可控,倒不如让曼琉璃在彻底不可控之际进入镇中,为自保定会她亲手杀人。 到时你抓住机会,无论她杀的人是谁,一律是我煜家的人是我煜家至亲的人…… “父亲……”煜鸣珂紧紧握着拳,一切都太难以接受。他父亲守了一辈子的秘密,让他的心里发堵,让他身形发颤。 煜义豪又沉声道:“远乡的人有一套属于的自己的行为规范,若知是煜家至亲的人,会知愧疚,会为赎罪留你身边的。” 煜鸣珂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又是一阵严重的咳嗽,煜义豪看了看掌中的鲜血,问道:“今日我讲,你可全记住了。” 煜鸣珂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跪下向煜义豪磕头道:“孩儿记住了,请爹爹放心。” “好……”煜义豪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百看不腻。 半响,他又对煜鸣珂道:“身后之身,只有一事交代。不要将我带回去,就此焚烧便可。 等以后你母亲辞去,也不要让她来此处与我合葬。生前我带病,会传染与她,死后我也仍是个病身子,会在轮回道耽误她寻个好人家。” 煜鸣珂终于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水珠散了架,一颗接一颗,终是颤声道了句:“是!” 124 煜家主(二) http://.biquxs.info/

众人站在主营帐远处,身边擦过一个接一个匆匆跑向主营帐的灵士。 他们的心也跟着沉着。 灵士们整齐刚站好,煜鸣珂便撩开帐帘红着眼走了出来。 “咵!” 煜臣带领众灵士随即跪了下来,郑重道:“见过煜家家主!” “煜家主!”众灵士皆臣服。 煜鸣珂又回头望向帐中,随后便是风浪后的平静,“将煜家主焚烧后,与为此难献身的灵士埋在一起吧。” 煜臣惊讶不将煜义豪归故里,但也俯首道:“是。” 煜鸣珂又道:“今夜焚完所有的尸体,明日你便带剩下的人回去吧。” “这……” “回去前先洗净身子换身干净的衣物。”煜鸣珂又深吸了一口气,“替我向母亲问好,告诉她我一切都好,等处理完此事就回去看她。” 煜臣怔怔的看着他,“是!还请家主保重。” 什么时候最可以感知到身子上的担子,是一代人逝去,一代人长大的时候,也是,年长者还在名利场上拼搏,少年者已昂首入场的时候。 涧凡臻他们就在外围看着煜鸣珂,在阳明山的诸多疑惑先抛在了一旁。 悲痛中,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若是再去问候,心中的伤难免会再浮现在眼前,就像伤口还未好再去撒把盐。 煜鸣珂沉步向他们走去,“走吧,我们去找朝阳。” 一座城的落没景象大概就是如此吧,断壁残垣,不见灯火,黑暗阴森笼罩。 一行人刚到镇中心,煜鸣珂便传了远音,又对曼琉璃道:“琉璃,可否借你远音一用。” 煜鸣珂的远音需要先辨识木朝阳的气息,而曼琉璃的远音,只要在天上的开朵花,便能知晓身在何处。 随即曼琉璃笑道:“当然可以。” “滋啦……”黑夜流火。 煜鸣珂一看向曼琉璃便心如乱麻,每次都靠指尖掐进肉里才迫使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所谓的远音烟花还在夜空中绽放。 煜鸣珂又下意识的看向曼琉璃,心中涌出太多念头: 五家真的会随时间推移消亡吗,曼琉璃是否真的从远乡来,是否真的会辅佐自己,是否真的如自己父亲所说晓未来…… 这样的曼琉璃让他恨不起来,他们两个之间也没有什么误会,皆是以诚相待,只因一个预言便要不仁不义陷害她…… “滋啦……” 木朝阳的远音比想象中的回的快。 “鸣珂。”段泽洋见有远音回来急忙转身喊他,然而煜鸣珂仍是失神。 段泽洋轻拍他的肩:“鸣珂,远音。” 曼琉璃也感受到目光,随即抬起手擦了擦脸,疑惑道:“鸣珂……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煜鸣珂回过神道:“来了。” 他话刚落木朝阳的声音就从远处传了过来:“鸣珂!” 也不过是两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木朝阳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跑到众人面前喘道:“原来你们都来了。” “你这……”金九皋嫌弃道。 “是意外是意外。”木朝阳傻呵呵一笑,抬手抹了把脸,脸上又多了条黑道道,“鸣珂,煜叔父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气氛突然沉了下来,木朝阳看了看众人,段泽洋冲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鸣珂!”木朝阳突然直身抬手搭上煜鸣珂的肩,语气神情比往日正经的很,“不用怕,我们会陪在你身边。” 煜鸣珂有动容,转而打掉他的手,“我看应该是我们陪你吧。说吧,你是又发现了什么。” 木朝阳心里松了一口气,便带着众人向事发第一家屠户家中去。 木朝阳道:“鸣珂接到煜叔父病重远音离开后,我便独自去了屠户家。如琉璃在青丘时猜想差不多。 房里兽类皮毛制得衣服摞成了小山,多少皮毛就会有多少猎物甚至还要多。 但我没有找见骨头啊肉啊什么的,想来应是做处理的时候全都焚烧了。还有……” 木朝阳突然神秘兮兮的向众人道:“你们猜我在屠户房里还发现了什么,你们肯定猜不到。” 金九皋一记冷眼瞥向他,众人里只有杜文昆轻声问道:“发现什么?” 木朝阳:“猼訑。猼訑的皮毛。” “伯夷!”曼琉璃惊讶到失声,“那些眼睛长在背上的兽?” 木朝阳点头肯定道:“正是如此!一开始我还不确定,但我见到脊背上的两个眼型大窟窿又起了火将皮毛细细看了遍,才敢下的结论。” 曼叶青接过话:“祭祀坡中的猼訑怎么到的猎户手中,而且猼訑善战,凭猎户一人怎能将其杀死。” “那个……”曼琉璃开口问道,“既然一个人不行那就一群人……” “不会。”涧凡臻冷不丁开口道。 段泽洋也附声道:“若是有灵士修士杀了猼訑,此事不用我们探查便会流传开来。” 曼琉璃又道:“那有没有比伯夷还要厉害的兽类啊?比如什么饕鬄之类的……” “挑剔?”杜文昆疑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在脑中快速搜索答案。 曼琉璃纠正,“是饕鬄,不是挑剔……”她又一看众人的表情随即话锋一转,“是我挑剔了,确实是挑剔,刚才是我说的不清楚……” “琉璃。”煜鸣珂打断她,“关于猼訑一事,你是如何看待?” 125 返旺财镇 http://.biquxs.info/

“我……”曼琉璃向煜鸣珂尴尬一笑,答道:“我也不知道。祭祀坡中与屠户家相差十万八千里。 而且我们也听煜臣大哥讲过,屠户常去的山是基山,但杨氏又在亶爱山,两山隔着太远了……” “大家都没有定论没有关系。”木朝阳说着伸手指向前方道,“转角便是屠户家,我们再一起看看有什么线索就好了。” 众人推门而入,院里的残花败柳显示此户人家早没了生机,屋内物品摆放整齐。 虽屋里落了大量灰尘,但也能说明屠户一家染病去世后煜义豪派人来清理过排查过隐患。 曼琉璃跟着众人环顾了一周,皱眉小声道:“这明显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啊,这也带走太多东西了……” “何解?”煜鸣珂问。 曼琉璃见煜鸣珂跟在自己身后,随即解释道:“人活着,即使是生病了,那也得吃饭,可是这屠户家里并没有什么能做饭的东西。” “嘎吱……” 木朝阳又推开一扇门,招呼大家道:“进来吧,皮毛都在这里了。” 这间屋是卧室,不大,刚刚挤下众人,众人刚进屋,便见床上堆积的皮毛,木朝阳又伸手指向墙面上道:“呐,猼訑的皮毛。” 背脊上眼型的大窟窿格外显眼,曼琉璃便退去了外围。 突然杜文昆开道:“有布结界的迹象。” “嗯。”木朝阳使劲点头道,“来屠户家中时,就是这间屋子先吸引的我。 本想着看看能不能破开,结果刚唤出我自己的终风双锤,结界自己就咔嚓一声碎了,现在想来应是设结界的那人不幸……” 木朝阳越说越小声,眼光偷偷瞄向煜鸣珂,怕说错话打扰到他心底的痛处。 “叶青!别动!”曼琉璃急声道,“这里环境阴暗,万一这皮毛上有些什么东西。 接下来我们不会出去,没有地方洗手,病从口入。” 曼叶青心惊收回手,“有些疑惑。我方才听琉璃讲屠户家没有生活用品一类,但这几件皮毛制的衣服还在。” “那会不会是屠户的家人处理的?” 众人看向木朝阳。 木朝阳又道:“我记着煜臣大哥讲过,屠户刚发病时,家人便以为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后来因为查不出什么病因,便换掉了碗筷。” 曼叶青道:“若是如你这样说,屠户的家人不生活了吗?” 木朝阳又道:“病从口入,一个接一个发生的腹痛,又医治不好,他们也不知那里不对,万一就清理掉了呢。” 曼叶青:“清理掉?不会换新的吗?” 木朝阳:“万一换完新的照样如此呐……” 两人开始争论不休,争的是事件发生的顺序。 “那个……” 并没有人搭理曼琉璃。 “打扰两位一下。”曼琉璃突然将他俩搂过来,愤然道,“听我说两句。两位的说的可能都对。” “怎么……” “小朝同学,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觉的能说清屠户家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最快的方法……” 众人顺着曼琉璃的眼光看向煜鸣珂。 煜鸣珂反应过来,立马伸手传远音给煜臣。 “鸣珂。”曼琉璃喊住他,“能不能再细细问问,这些猎物的骨头他们有没有处理,还有煜……煜家主他验尸体的结果,屠户胃里……” 现在众人都特怕会刺痛到煜鸣珂,煜义豪最后一程他没有送。 “好。”煜鸣珂轻点头道。 “手。”涧凡臻突然道。 曼琉璃:“啊?” 曼叶青感觉到随即从曼琉璃的臂膀中出来。 “哦对对对……”曼琉璃尴尬收手,对木朝阳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忘了,姐姐没有别的意思……” 杜文昆轻笑道:“不如我们再分头找找,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一群人抬脚离屋。 曼琉璃又回头深望了眼抢上挂着的猼訑皮毛,也跟着众人出了屋。 云漓彩扇在她手里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心里不解道:祭祀坡的伯夷、屠户家的伯夷,应该怎么联系到一起…… 若是两山跳蹿,伯夷是先去的基山还是祭祀坡,那伯夷又是怎么死的……,总感觉忘了些什么。 “琉璃。”段泽洋喊她。 曼琉璃回过神,“段兄,怎么了。” 段泽洋:“今天着急赶路,伤……” “啊!”曼琉璃惊喊,“我的轻舟!” 段泽洋是想问她的伤,只见曼琉璃急忙蹲下身,把轻舟放出来,轻舟刚探了个头,曼琉璃心疼道:“怪我怪我,你怎么样啊。” 她将轻舟抱进怀里,轻轻掰着它的爪子,红疙瘩还剩些红点,曼琉璃舒心道:“这种痊愈速度,我真的怀疑我这养灵袋有治病的能力了。” 说着便伸手掏向养灵袋想抓些薄荷出来,再给它擦擦。 刚把手伸进去,心里瞬间咯噔一下,根本摸不到低,曼琉璃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上次在杨氏村里拿果子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了?”段泽洋问。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就是好奇。”说着便把袋子撑开看了看,应该是晚上,黑乎乎的看不清。 她选择放弃,“段兄,借我点薄荷一用。” 段泽洋刚把薄荷递给曼琉璃,她身后的木朝阳惊讶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九九……” “什么舅舅。”曼琉璃白了木朝阳一眼,“人家有名字的好吧,人家叫轻舟。” “清粥?”木朝阳急忙走过来看看传说中的九尾狐,“这名字谁取的,为什么不叫咸菜?” 金九皋的影子漫过了木朝阳的影子,随后木朝阳的耳边响起:“怎么?有意见?” “不敢不敢。”木朝阳匆忙起身去找煜鸣珂,得和他说说自己刚刚看见了什么。 薄荷在曼琉璃手里来回搓着,薄荷清凉的香气飘了出去,让人闻了清爽提神了不少。 “就擦一小下下。”曼琉璃柔声对轻舟道,“你要是觉得疼,你就叫出来,虽然你叫我也不会停手。” 段泽洋见曼琉璃熟练的给轻舟擦着爪子,满腔的疑惑终是开了口,“琉璃……” 曼琉璃自然察觉他的欲言又止,随即笑道:“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薄荷这味药的吧?嗨,我还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郑厨娘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段泽洋语气似在安慰自己。 曼琉璃心虚,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加快了些,“薄荷清凉去热,也好种,存活率也高,等我们出去了就找个地方种上。” “好。” “好了,轻舟。”曼琉璃又把它掐在自己面前,“下地试试吧。” 轻舟在地上跳蹿着试着它的爪子,曼琉璃也高兴,“走吧,找涧凡臻要吃的去。” 她刚起身,她就见轻舟鼻子动了动,以为是在找涧凡臻,确见它突然蹿去了一棵枯了的树下,开始疯狂地刨着土。 “哎,轻舟!”曼琉璃急忙跑过去把它抱起来,“不能乱动,这里危险的厉害,你的小爪子还没好。” “呜……”轻舟轻声喊着,头使劲的向树下瞥。 曼琉璃像是想到什么,眉头开始紧促,“你……你是说树下埋着东西?” “呜。”轻舟听的懂。 往往兽类的嗅觉灵敏程度是远远高于人类的。 “噌!”剑鞘出鞘声,涧凡臻对她道:“退后。” 众人听到这边动静聚了过来。 又听见木朝阳来了句:“鸣珂,看,清粥。” “噌!” 涧凡臻重力将剑插入地上,地上突生了裂纹,只听“嗵!”的一声,刚刚轻舟刨的地方炸开了一个大坑。 待灰尘落定,众人又加深了手上的缚心锁,煜鸣珂起了火,一行人才缓缓向坑里望去。 大小不一的骨架,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坑里。 126 返旺财镇(二) http://.biquxs.info/

远处来了明火,悬在众人的头顶,是煜臣传回的远音。 煜鸣珂伸手接过,又在指尖转瞬即逝。 “煜臣大哥怎么说?”曼琉璃轻声问道。 煜鸣珂:“入屠户家时,见成堆的皮毛价格应是不菲,怕皮毛上面也有病源又怕村里有人动了心思,便设了结界。 确实拿走了碗筷,是为了让医师细查上面是否有病源。其他的没有动过,至于胃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主食。” 听煜鸣珂讲完,众人又看向坑中瘆人的白骨。 半响,听杜文昆道:“方才听朝阳和叶青的争论,这骨应是猎物的吧。” “猎物?”木朝阳叹道,“这也太多了,这么多,怎么找猼訑的?” 曼叶青:“为何找猼訑?猼訑善战又食人,在祭祀坡把我们视为猎物,更能证明这一点。 仅凭屠户一人怎能杀的了猼訑,多是猼訑死在山中,屠户剥了它的皮毛带回来。” 木朝阳:“找到猼訑才能知道猼訑为何出现在此处。” 曼叶青:“朝阳,你难道是忘了猼訑的身形了吗,如此庞然大物,屠户怎能从山中拖拽回来。 就算有其他猎户帮忙,此镇有兽的消息应该传的更快,而不是我们现在在这里讨论。” “所以……”金九皋不知何时唤出了她的金羽重明,手顺着它光华的羽毛,眼神冷冰冰,开口道,“叶青姑娘的意思是猼訑的骨架在山里。” 曼叶青点头道:“对,我们去一次基山,找到猼訑便可。” “叶青姑娘今日可不一般啊。”金九皋说着放走了她的金羽重明,“敢问是在这里找猼訑更快,还是去基山更快些。” “九皋……”曼叶青急道,“屠户从基山回来后不久便腹痛……” “我与文昆是来的迟,但知道的并不比你知道的少。” 金九皋打断曼叶青,满脸不屑,又道: “叶青姑娘带我们去基山,想必已经是准备好绞兽坑了吧,就是不知道叶青姑娘的绞兽坑是绞杀兽啊还是人……” “九皋。” 涧凡臻鲜少为争论开口也鲜有的不满语气。 金九皋像是早有预料,环着双臂,歪着头打量起涧凡臻来,余光又斜向曼叶青,突然笑了起来。 而曼琉璃抱着轻舟在一旁看着**味越来越重的三人,又听到绞兽坑心里咯噔一下,心知金九皋是在护自己。 又看向气的脸涨的通红的曼叶青,垂下眼眸闪去了坑的一旁,她还没有做好直面事实真相的准备。 “琉璃。” “昂,杜兄。” 杜文昆见她去坑边,便也跟了过去。 杜文昆问道:“琉璃怎么认为?” “我?” 杜文昆嘴角微微弯起,道:“见你今日话少,所以来问一下。” “嗯……”曼琉璃心中总觉的缺些什么,但又说不上来,想了会,才说道,“朝阳还有叶青的争论都可行,毕竟方向不一样。 至于去基山,若是大家都要去那我自然是要跟着去的。为什么跟着我不说杜兄也是知道的。 若是站在我自己想法上,现在去基山太浪费时间,而且照瘟疫蔓延状态也容不得我们去。 我想叶青的意思是找出病源,然后一物降一物,就像我们在阳明山,蚊虫出不来是因为出口是大批薄荷丛。” 杜文昆:“所以琉璃更偏向朝阳的说法,相信屠户带了猼訑回来?”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垂下肩,道:“是。” “为何?” 曼琉璃:“因为伯夷的皮毛挂在墙上。” 杜文昆转头望向屋里,眉头渐渐紧促,沉思了片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正巧两人身后的众人也争论完了,是木朝阳缓和的气氛,他对曼叶青道: “叶青,九皋没有其他意思。她其实是肯定你的,不然也不会让重明走,对不对。” 涧凡臻应是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看了眼曼叶青,便转身去找坑边。 其他人随即也围了上去。 木朝阳问:“你们两个刚才说什么了,怎么这么严肃。” “琉璃……”杜文昆看了眼曼琉璃,不知要怎么说,刚因猼訑基山一事争论完,不想再挑起。 站一旁的曼琉璃意识到,接过话道:“我觉得朝阳说的对,屠户应是把猼訑带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曼叶青疑道。 曼琉璃又道:“一整只虽然带不回,但一条腿或带回某个地方总是可以的。” 木朝阳喜道:“对对对,我就这是意思,苦我讲不出来。” 曼琉璃反问道:“我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见伯夷的皮毛挂在墙上。 虽然落了些灰尘,但见边角整齐利落的很,不像其他皮毛随意摞起来,可见主人平时是很爱惜它。 那朝阳呢,朝阳怎么想的。” 木朝阳:“我觉猼訑在屠户家中,是因为我觉亶爱山中的猼訑是族群,而这只有一只,可见是落单的。 落单只能是病了或者发生意外死了。不然群居的兽类,怎么会放弃掉自己的同伴。” 杜文昆疑道:“虽听过你们在祭祀坡发生的事,但现在事事又指向祭祀坡,你们走时,祭祀坡发生了什么,可有觉得奇怪的事?” 木朝阳撅起嘴小声抱怨道:“奇怪的事?哈,就是这些猼訑怎么会在祭祀坡。” 曼琉璃突然抬起眼眸。 发生在祭祀披的事情一下涌上她的眼前,心中不自觉梳理起来:杨公子说祭祀坡里不知何时来了些兽。 不知何时,就是远到不知时间,镇中瘟疫是最近……,那么……该怎样把祭祀坡中的伯夷带出来……,杨族长?杨龙?还是山神…… 不对啊不对,他们为什么要把伯夷带出来…… “呖!”重明的叫声打断了曼琉璃的思绪。 金羽重明飞来,远远的众人就觉重明爪子上像绑着个什么。 待飞近了,爪子一松,随即一只断气的野兔掉在地上,重明自己才缓缓落在地上,金色的羽毛散了一地。 “叶青。”金九皋饶有意味的开口,“基山确实是猎物多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亏了绞兽坑的福,让重明与轻舟有了晚餐。” “呜……” 轻舟开始叫唤,曼琉璃一想也对,自从轻舟跟了自己还没开过荤,竟吃些果子,便把轻舟放地下。 轻舟一落地就冲去了重明那里,两兽相望,气氛比见云漓彩扇好太多。 金羽重明用锋利的爪子抓了一块肉给轻舟,轻舟呜叫了一声,叼过来撒着欢的跑向曼琉璃。 轻舟叼着肉抬着头使劲示意曼琉璃接过去,曼琉璃明白过来,弯腰摸着它的头,宠溺道:“我不吃,你吃吧。” 曼琉璃看向两只分食的两兽,觉得场景似曾相识。 “鸣珂……”木朝阳突然躲在煜鸣珂身后,“它们吃完喊我。” 金九皋白眼道:“木朝阳,平常一顿晚饭而已。” 木朝阳探出脑袋来道:“九皋……你是不知道。我与鸣珂第一次探祭祀坡时,那坡中……” “沙沙……” 木朝阳搓起自己的双臂来,眼前两兽分食让他想起祭祀坡中的场景,身上起了些鸡皮疙瘩。 他颤道对金九皋说:“我没有害怕重明与轻舟,只是他俩现在分食的情景,总让我想起祭祀坑。 祭祀坑中兽群分食,殷红的血发黑的内脏……,让人不寒而栗。 我与鸣珂初到时,鸣珂起的火一亮,坑中的兽群叼着那些肉块便开始逃窜……” 曼琉璃一直看向木朝阳,现在木朝阳一说完又躲向煜鸣珂身后,她的目光正好撞向涧凡臻。 两人的眼神交汇,为何猼訑出现基山,不止只有她一人想通。 涧凡臻别过脸,曼琉璃会意。 祭祀披中的猼訑,基山中的猼訑,要想移动,人为因素不可行,剩下的便是兽。 如果追本溯源,出问题的……是腐烂的尸块。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又深望着坑中的白骨,轻声道:“我……我好像想通一些事。” 众人的目光又齐聚到她那里。 听曼琉璃又道:“我希望是假的,但据目前的情况来说,好像又只有这一个说法可以解释的通。” “但说无妨。”煜鸣珂回道。 曼琉璃:“基山没有问题,猎物什么的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祭祀坡,祭祀坑中腐烂的尸体。 我有想过杨族长或者杨公子甚是是山神,是他们把伯夷带出来的。但又细想,他们为什么把伯夷带出来。 所以带出来的只能是兽。就像我们朝阳所讲,祭祀坑的分食被发现开始逃窜,又像我们在阳明山见到分食水妖河童。 我们制衡不了,但大自然可以。当然,我们也是大自然中的一员。 在这个大环境中,看似各个物种不相干,实则一环套一环,一个链接一个,也就是吃与被吃的关系,这个关系这条链子,被称为食物链。” “食物链?”段泽洋虽作为医师,但每次从曼琉璃那里听到其他术语时,心中总是想起千元道教与他如何辨别草药的情景。 曼琉璃伸手指向还在分食的两兽:“种子发芽长出叶与果实,叶与果实又为昆虫提供食物。 于是便有了鸟食虫,鹰、蛇食鸟,鹰与蛇果腹后,鼠类才不会泛滥成灾。 就像现在,野兔以草果腹,轻舟与重明以野兔果腹。若是……我只是假设,轻舟是只狐,重明是只鹰。 狐与鹰果腹后,又会被谁捕又会被谁吃……”曼琉璃讲完看向众人,她觉得自己讲的很明白。 纵观整个事情,是食物链出了问题。 半响,众人才反应过来。 木朝阳大惊道:“所以……所以屠户间接性吃了……吃了祭祀坑中那些腐烂的尸体!” 127 腐肉案 http://.biquxs.info/

木朝阳扶在墙角,吐了些酸水出来。 煜鸣珂顺着他的背,“在祭祀坑你也吐,在这你也吐。方才琉璃的意思,也只是猜测,若是真的,当这么多人的面难不成你还要晕过去。” “鸣珂……”木朝阳泛着阵阵恶心,难受道,“那可是……” 话还没说完又吐了上来。 金九皋看着木朝阳嫌弃的摇了摇头,语气若有事不关己,“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段泽洋下了坑,进镇前他又寻了些银针来,木朝阳去墙角吐的时候,他把针撒了下去。 既然病源可能是腐烂的尸块,那坑里的白骨肯定也有的发黑的迹象,发黑的便是猼訑,或者其他。 曼琉璃坐在一旁,看着举着火把认真检查骨头的段泽洋,托起脸百无聊赖问道:“段兄,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加把兵器。” 段泽洋:“什么?” 曼琉璃:“就是觉得你的银针与箭差不多,讲究的是射程。银针做暗器,箭就背在身后做明器。” 段泽洋轻笑了下,又弯腰去查骨骸。 曼琉璃又道:“我见我们在阳明山时,银针用的很快,既然这样再加把箭也是蛮好的。” “说的轻巧。” “……九皋。” 金九皋站在曼琉璃的身旁,神态如常望着坑里,余光见曼琉璃等自己说下文,便又道: “世间好法器确实是不少,但晓灵性的不多,以段泽洋的身手,得把应手的法器可得寻些时日。” “晓灵性?”曼琉璃疑声,又接着从腰间把自己的云漓彩扇拿出来细细看着。 “呵。”金九皋冷哼道,“你这是从未细看过?” “我……” “琉璃。”杜文昆上前解释道,“所谓晓灵性,是一代接一代的法主百炼出来的,试炼时间越长法器灵力也就强。” 曼琉璃一知半解的点着头。 金九皋又道:“怎么?郑厨娘交于你时未曾提?” “那个……”曼琉璃大脑开始飞快转着,随即肯定道,“嗯!对!郑厨娘让我选法器时,现场不止有云漓彩扇。 当时……我有些激动,毕竟从未见过这些东西,然后……还有些激动的过头,摔了一跤,手正好划过云漓彩扇,然后就……给我了。” 金九皋不再问话又转身看向了坑中,曼琉璃小心的舒了口气。 杜文昆笑道:“像极了郑厨娘的风格。传闻云漓彩扇晓灵性是因为初代主人血祭。 随后云漓彩扇换主时,便也以血祭做仪式,抹去跟着上任主人时的记忆。” 曼琉璃仍是一知半解的点着头。 杜文昆:“琉璃也不用担心什么的,云漓彩扇认主更护主。换主时会尘封一段时间,彩扇便会像睡在黑暗中。 但时间一长,晓灵性的法器便会惧怕黑暗,就像人困在牢笼里,这时便会渴望有人带它出去,这一层也是云漓彩扇认主的原因。” 曼琉璃的指尖轻轻划过云漓彩扇的扇骨,心中又多了些沉重。 若真如杜文昆所说,那离开这里时,云漓彩扇又该交给谁…… “找到了!” 坑里突然传来段泽洋大喊的声音,随即众人又围了上来。 段泽洋跃出坑,“凡臻。” 涧凡臻道:“后退。” 话落,大挥衣袖,一根长骨飞出来,落在众人脚边。 “我为何未见异常?”曼叶青盯着长骨道。 “呼……”煜鸣珂起的火更旺了些。 段泽洋借着火光,弯身将银针插入长骨里,将银针带出来时银针发黑,“不知什么毒,浸入到骨子里确不外露。” “那有什么毒!说白了……说白了就是……”木朝阳伴着哽咽的颤抖,“就是人肉!” 煜鸣珂扶额叹息,“得想办法把这个想法从这孩子脑力里去除掉,不然,我看我们出去后,这孩子开始改吃素了。” “我一定会克服的……” 木朝阳话还没有说完,又跑去了墙角。 “如何?”涧凡臻拉回现实。 曼琉璃寻声望去,又见众人看向自己。 “我……”曼琉璃不好意思道,“也许会浪费些我们的时间。” 涧凡臻:“无事。” 曼琉璃:“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去调查一下肉铺啊包子铺啊酒楼之类的,屠户要生活,肯定会拿出去一部分贩卖。 如果我们在这些地方找到这种类似发黑的骨头,便能证明……”曼琉璃说着看了木朝阳一眼,“便能确定是不是祭祀坑出的问题。” 拖过木朝阳,抱过轻舟,唤回金羽重明,众人便出了屠户家。 煜鸣珂道:“到了镇中心,我们便分头行动,有异象便传送远音。” 木朝阳也嘱咐道:“镇中其实还有幸存者,但已不确定到底有无感染,大家还是小心些。” 月明星稀,衬出的房屋高矮不一,若是镇中没有遭遇这场劫难,此时应是万家灯火,夜市上满是嬉闹声叫卖吆喝声。 “琉璃。”煜鸣珂突然开口询问,“关于旺财镇瘟疫一案,你是如何联想到祭祀坑的。” 曼琉璃道:“可能……听起来牵强些,但这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128 腐肉案(二) http://.biquxs.info/

“祭祀坑在我眼中……像极了屠杀场。” 曼琉璃如此说道: “杨公子只是单纯的抛尸,被认为是受了天诅天罚的村民又潜意识里避开祭祀坡,无人前去探查。 随着时间推移,祭祀坑中的尸体无人处理掩埋,尸体腐烂生菌病变,紧接着腐烂的气味引来周围居住的兽群,兽群便将祭祀坑当作了天然的食场。 我想过到底是伯夷进亶爱山前得病死在基山,后被屠户拖回家,还是来到亶爱山里死后被兽群拖到基山。 两者比较我更倾向与后者。因为我们前去祭祀坡前,与杨公子与我们说道,不知何时山里来了些兽住着。 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想来,杨公子也是匪夷所思,山里何时有了这类兽群。 再加上旺财镇是最近才发生的瘟疫,若是是伯夷迁移去亶爱山的路上死亡,屠户发现的就不止一只伯夷。 如此下来,瘟疫来的会更早些发生,所以是有伯夷受到了攻击被某些兽群拖出了山。” “单只猼訑受到群攻?”曼叶青疑惑出声,“猼訑善战,这……怎么可能。” 曼琉璃渐渐停下步伐,“小朝与鸣珂初探祭祀坡时,坑中多狼群。我们出祭祀坡时,泽洋也与我讲过,从林中先发现我们的,就是单只伯夷。 单独行动的伯夷,类似于侦察兵。我们假设,单只伯夷先发现祭祀坑,但是狼群紧跟其后。 狼群为了果腹又为了防止伯夷反攻,于是围杀了单只伯夷……” “那个……琉璃……”木朝阳小心翼翼打断曼琉璃,“狼群而已,他们会想到把猼訑拖出去毁尸灭迹,这也太聪明了吧。” “小朝,你家有没有养看家护院的狗狗?”曼琉璃问。 “没有……” “琉璃,我杜家有。”杜文昆答道。 曼琉璃无所谓的耸耸肩,时间紧迫不能和他们讲进化论一事,便又问道:“那你们觉得狗狗聪不聪明?” 木朝阳傻呵呵道:“聪明。” 曼琉璃:“狗狗便是狼进化来的。” 木朝阳:“啊!” 曼琉璃:“狼的智商比犬更为聪明。狼群杀死单只伯夷后,合力将伯夷脱离亶爱山。 虽亶爱山不在煜家图志上,但那日我见煜家主面前的图志,两山相隔并不远。 可能狼群将伯夷拖在基山外围,那日屠户还未进山便看见了伯夷,或者狼群将伯夷拖进了林深处,总之是屠户可以见到的地方。 屠户进山,见到伯夷。我觉得屠户应是没有见过伯夷这种兽,把这只伯夷当成了异种的大山羊。 人类将那些外貌或者行径不同与常人的人,称为妖怪,我想屠户也是这样想的,否则他不会去剥伯夷的皮毛。 屠户家中那么多的皮毛制成的衣物,唯有伯夷的挂在墙上,边角缝制可见主人的用心。 伯夷庞大,屠户无法带走,当天便带走一部分,紧着又数次往返山中分次带走伯夷。” “分次?”曼叶青疑道,“若是分次带出猼訑,为何屠户家中只有一根长骨。” “这也是我们要找的原因。”曼琉璃思路清楚的很,“煜臣大哥讲过,不久后,像屠户这种情况的事情开始蔓延。 那么大的一只伯夷,屠户不会自己留着的,否则我们也不会只找到一根长骨。 再联想到全镇的症状,酒楼、肉铺、包子铺,这些都是收肉用肉的地方,屠户的买家多是关于这一类。 我们在他们那里找到的骨骸,不止是为了证明源头事出祭祀坡,还是为了证明,正是屠户将伯夷卖出,所以病症开始蔓延。” “我有疑问。”木朝阳举手,一脸的求知欲。 曼琉璃:“什么?” 木朝阳:“既然是源头是腐肉,为何屠户的胃里是平常的主食。” 曼琉璃还没有来得及解释,煜鸣珂紧跟其后,发言道:“此案可以说成病从口入,为何医治不了,最后开始形成瘟疫状态。” “我也有些疑问。”段泽洋也道,“若事情的源头在祭祀坑,杨氏一族为何无事。” 曼叶青:“还有尸变……,尸变是如何形成的?” 金九皋:“我们虽有黑曜石辟邪气,但此难会不会涉及到我们,毕竟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很多,万一带出去……” 杜文昆也道:“镇中有被清理过的痕迹,再加上我们阳明山之行又耽搁了些时日,我们要找的猼訑骨骸万一被清理走,该如何。” 时间突然静止,曼琉璃抿着嘴静静听着众人的提问,可内心在咆哮:我又不是写悬疑小说的,脑洞大开成这样我都觉的自己快要魔怔了! “涧凡臻。”曼琉璃深呼吸,发觉众人里涧凡臻还没有提出疑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涧凡臻镇定道:“镇中还有尚存者,关于你所讲的卖肉买肉,我们可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至今无恙是否从事发前到今未曾食用过肉类。” “呼……”曼琉璃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为何胃里是平常的主食。屠户用过伯夷后,没有紧着出现病症,是因为我们的胃要消化与吸收。 就像是你受风寒,彻底病倒前,会有一阵子觉的嗓子不舒服或者呼吸不畅。 消化与吸收阶段才是致命的。胃开始消化食物,食物中的毒素被吸收进身体里,接下来便是病发死亡。 最后又为何形成了不可控的瘟疫状态,我想是因为流感,流感是瘟疫的一种。 狼群在拖拽过程中,口中的唾液,以及路上的病菌一点一点的渗进伯夷的体内。 再加上存储不当,肉中毒素入体分解后,人体本身的防御系统开始崩溃瓦解,两者病症并发,最后不可收拾,成了不可控的瘟疫。 至于为何尸变,我无从解释,但这让我想起狂犬病。可是人都死了,狂犬病自然是驾驭不了人体行为的。 杨氏一族无事,我们所见的祭祀地方,荒废程度已经不止于一年半载,村民怀恨不屑去也不敢去。 杨公子只是单纯的抛尸,回去后还要洗衣净身甚至还要偷偷烧掉衣物,再加上也沾点黑耀石的灵气,病症自然是找不上他。” “九皋。”曼琉璃转身看向金九皋,语气轻柔也更像在安慰众人,“我们不会有事的。才十几岁的年纪,好日子还在后面呐。” 曼琉璃望向不远处的十字路,“屠户将骨头埋与地下,我想一是为了方便处理,二是为了让院中的果树更好的生长,这是一举两得的好方法。 我们进来这么久也未曾见镇中的大型垃圾场或者有焚烧的地方,我相信他们那些店主也会将骨骸埋与地下。” “好。”杜文昆应道,“不如我们就在此处分开,争取天亮解决所有事。” “赞成文昆。”段泽洋道,“分头行动后,我们要做的事情:确认幸存者,埋与地下的骨骸,还有就是关于尸变。” “沙沙……”木朝阳又环抱起自己,感觉身上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后嘱咐大家的说了句,“尸尸变……大……大家注意安全。” 曼琉璃无奈的叹息的了一声,又看向众人,算上她自己一共八人,两人一组正好。 “咳咳……”曼琉璃刻意清清嗓子,看看金九皋,看看段泽洋,再看看杜文昆,不知道谁要挑她一组,心中有些忐忑。 “琉璃。”煜鸣珂突然出声。 “啊?”曼琉璃不知所以,难道“榆木cp”要解绑了? 煜鸣珂轻声道:“无事,我与朝阳往南边去,你们注意安全。” 曼琉璃看着他们转身的背影,还能听到木朝阳絮絮叨叨声:“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带我玩了呐……” “琉璃!”煜鸣珂突然转身向她喊道,“关于阳明山之行,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虽然曼琉璃一头雾水,但又见煜鸣珂真挚的眼神,便笑道:“好。” “文昆。”金九皋也淡淡开口,“我们也走吧,西边去,做人要识趣。” “好。” 杜文昆随即微微颔首与众人道别。 “段兄段兄。”曼琉璃拉过段泽洋,“我们也走吧,我们北边去。” 曼琉璃不注意涧凡臻眼神,也学着杜文昆微微颔首跟涧凡臻曼叶青道了个别,和段泽洋向北边去。 “凡臻哥哥……琉璃她……”曼叶青小声说道。 涧凡臻:“走吧。” 曼叶青喜道:“好。” 月光凄凉,不知月下的人儿心是否也凄凉。微风荡荡,不知吹的风中人儿的心里是否也激荡。 曼叶青余光时不时看向涧凡臻,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涧凡臻注意道,“何事?” “凡臻哥哥……”曼叶青终是下定决心开口,“虽然答应过凡臻哥哥不再怀疑琉璃,可是…… 可是,如果杨氏一族的案子是巧合,事事都如她所讲,可是镇上的瘟疫案如今也是一步步都在她的预料中,细想来真的是巧合吗?” 涧凡臻:“所以?” 曼叶青:“事事如她所料,不知琉璃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近亲通婚、微生物、细菌、红白细胞还有一些词汇,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凡臻哥哥就不怀疑了吗。瘟疫案我们走错一步,我们便又可能葬身与此,凡臻哥哥还要由着她吗?” “叶青,你认为过程重要些还是结果重要些。” “我……” “不要着急回答。”涧凡臻轻声道,“前面便是一间肉铺,进时小心些。” “好。” 129 腐肉案(三) http://.biquxs.info/

“嘎吱……” 曼琉璃轻推了一家酒楼,落下的灰尘让她捂嘴咳起来。 段泽洋点起了灯,蜘蛛布的网、反倒在地的桌椅、散落的账本,满是荒废的景象。 “段兄。”曼琉璃环着四周道,“地方太多,为节约时间,我们不如分开行动。 我去后院厨房,看看能不能找到埋骨的地方,段兄就好好查查这楼里有什么线索。” “不可。”段泽洋担忧内心不安,“本是危险之地,又是夜晚……” 曼琉璃顺手拿过一盏灯,“没事,我有轻舟在。”说着又一脸坏笑道,“我觉得,相比之下还是段兄你比较危险。” “琉璃。”段泽洋见拗不过她,便嘱咐道,“若有什么异常立刻喊我。” “好,知道了。” 说罢,曼琉璃又紧紧抱住轻舟,小心翼翼向后院走去。 后院的石板路上反光,零零散散的箩筐干柴就横在上面,石板路两旁是些摔碎了的枯萎的花。 云漓彩扇没有动静,轻舟也打着哈欠,尽管如此曼琉璃仍觉身后阵阵阴风划过有人跟着她,。 她深呼吸着,心里嘀咕:不用怕,就算是白天来,环境也是阴暗的很,扇子轻舟都没有动静,我很安全。 “咔……” 曼琉璃下意识想起在祭祀坡踩骨骨碎的声音,掌心里冒了汗,深呼吸几次后才敢向脚底看去,虚惊一场,只是踩到了树枝。 “呜……” 轻舟突然眼冒绿光急声叫了起来。 曼琉璃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冷风吹过,手中的灯灭了。 轻舟跳到地上,曼琉璃下意识去感应云漓彩扇,然而扇子并没有什么动静。 曼琉璃强行镇定下来,弯腰道:“怎么了,轻舟,是有……是有什么发现吗?” 轻舟的抬起自己的前爪重重的锤在地上,忽然化成了一只大兽,她听他们讲过这才是九尾狐的常态。 此时一只庞然大物护在她身边,让她安心了不少,只是轻舟的状态不对劲,死死的盯着前方,似乎是要有什么东西要从暗影里蹿出来。 “轻舟,是发现了什么……” 曼琉璃话还没有讲完,轻舟突然甩出一条尾巴将她围了严实。 轻舟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像是在警告某些东西,曼琉璃探出头来,她实在是看不清前面有什么。 云漓彩扇在她腰间也没有什么异常,她更加疑惑。 “轻舟。”曼琉璃剥开挡住她的茸毛,“是不是有骨头埋在这里?” “琉璃!”突然间听见段泽洋惊喊声。 “蹬蹬……”急促的跑步声在这漆黑又空荡的夜里格外响亮。 段泽洋跑进后院,见大型轻舟护着曼琉璃不禁一愣,又顺着轻舟的目光向黑暗中看去,他也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轻舟,我去找段兄。” 轻舟闻声,扬起尾巴把她放在段泽洋身边。 “这是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段泽洋问。 曼琉璃摇摇头,“不知道,像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可我看不到,你呢,段兄。” 段泽洋也是轻摇头。 曼琉璃:“刚刚喊我,是在楼里发现什么了吗?” “是。”段泽洋眉头蹙起来,神情的严肃的很,“是杨氏一族的服饰。” “呜!” 轻舟突然吼叫起来,向前迈了一步,拱起身子死盯着前方。 轻舟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两人更加疑惑。 段泽洋起了灯,亮了后院,轻舟眼中的凶光淡了下去,院中空寂,什么也没有。 段泽洋道:“先随我来,过会我们再一起过来后院找骨。” “好。”曼琉璃点头应着,“轻舟,我们走了。” 两人刚踏进屋,轻舟掩护在身后,又对暗影中警告了几声才化作小狐跳进曼琉璃怀里。 曼琉璃顺着轻舟的毛,轻声道:“我总觉的轻舟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可又有什么是兽类看得见,人类看不见的。” 段泽洋安慰她道:“轻舟灵敏,这里又是酒楼,所以骨头比屠户家的骨还要多,许是轻舟发现了埋骨的地方。” 曼琉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怀中打哈欠的轻舟。 又听段泽洋道:“琉璃,到了。” “嘎吱……” 段泽洋推开门,将屋中的蜡烛点燃,躺在床上的一具男尸赫然映入大家中。 “呼……”门外突然蹿来一股风将烛光熄灭。 若不是眼前一黑,曼琉璃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镇定。 “呜……”轻舟跳在地上,向门外叫着。 段泽洋曼琉璃不解的相互对视了一眼,轻舟到底看见了什么。 “别怕,琉璃。”段泽洋轻声道,随即又开始点灯,奈何烛光明晃晃的点了又灭,一直点不起来,曼琉璃着急,干脆起了牵制术。 轻舟卧在门口,曼琉璃怎么喊它它也不应。 段泽洋将烛光微微靠近床上那具男尸,“我们出祭祀坡时,杨氏大火,无一人生存……” “所以段兄的意思,这是……杨……族长?” 130 遇杨族长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震惊于段泽洋的点头。 “呜!”轻舟叫着,像是在肯定两人的猜测。 段泽洋道:“杨氏特有的服饰,外貌特征中年男子,形象附和杨公子所述。” 曼琉璃:“亶爱山,基山,旺财镇,杨族长从那里过来的,怎么又死在这里。” “如今迷雾缭绕,仍不见先生……”段泽洋说着声音沉了下去。“方才与琉璃分开的时候,一楼没发现什么线索,便来了二楼。 二楼的客房只有这间是反锁,用力打开时,便发现有人躺在床上,上前查看时才觉服饰眼熟。 尸体完好,没有他杀的痕迹,也许是杨族长路过此地时,不幸染上了瘟疫了吧。” “呜呜……” 曼琉璃见轻舟自从进了这酒楼就不对劲,便疑道:“是饿了还是……在提醒我们什么……” 段泽洋转身细看着轻舟,轻声道:“一直觉九尾狐应归为灵兽一类。往往灵兽一类的感官比我们更为灵敏。 再加九尾狐本就有让人不逢妖邪的本领,也许轻舟是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东西。 我们不曾发现或者发现不了甚至是我们根本看不到的东西,琉璃不用担心。” “轻舟看到,我们看不到的……”曼琉璃看向轻舟细细琢磨着。 窝在门口的轻舟闷哼,曼琉璃歪着头细看着轻舟,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着:“我们看不到……我们看不到什么呢……” “呜……” 轻舟又叫起来,曼琉璃看着它,脑海中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寒意从心底发出来,愣愣的看着轻舟看向的方向。 她小时候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书中讲: 家犬看家护院,若是突然向一处空处狂吠不止,是因为它能看到飘来的亡魂,它狂吠不止是在警告游荡在世间的亡灵不要靠近。 曼琉璃原本是不信这些的,只是在这个世界中还有是有什么不可能的,神经紧绷下意识向后退去。 “琉璃。”段泽洋见她不对劲,也向她看的方向看去,“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这里……死过人……”曼琉璃颤道。 段泽洋:“别怕,我们会安全出去的。” 曼琉璃:“有亡灵……跟着我们……,所以轻舟卧在门口,呜叫不止。” “呜……” 曼琉璃话音刚落,轻舟突然站起来拱起身子,蓄势待发。 段泽洋举着灯向门口举起,只有光亮照到的地方微微清晰,其余地方陷入一片昏暗。 半响,段泽洋轻声问道:“琉璃可见亡灵?” “不,我……”曼琉璃突然睁大双眼,她想起红衣琉璃的远音。 红衣琉璃的远音是一片至黑的叶子,当时星火远音要出来的时候,黑叶先出了来,耳边随即而来便是亡灵的咆哮声。 “怎么了……琉璃。”段泽洋见她呆在那里,以为是她害怕,“我们先离开这里,等见了大家我们再回来如何?” “泽洋……”曼琉璃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尽是惶恐,手腕上的缚心锁也开始红星围绕。 段泽洋不解,又见曼琉璃缓缓抬手指向眉心,闪耀的红星在她额头上跳蹿就像是开了另一只眼。 “琉璃……” 随着曼琉璃手向外的动作,一缕缕红丝形成了一片叶子形状,曼琉璃感应,随即拿过来甩向半空中。 红星散落,“呼……”段泽洋手中的烛光瞬间熄灭了。 气氛突然安静,轻舟也不再呜叫,房间回响着曼琉璃急促不安的呼吸声。 她将手放在眼睛上,在惶恐中一点一点的向下移…… “嗵。” “琉璃!” 曼琉璃惊愕,腿一软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的看向一直站在门外无生气的杨族长。 段泽洋跑过去想扶起她,可曼琉璃一直在愣神根本扶不起来,“琉璃,怎么了,伤到没有……” “门……门外……” “门外?”段泽洋又向门外看去,空空如也。 “杨……杨族长……”曼琉璃又再次开口,声音颤抖的厉害,身子也跟着哆嗦起来,“杨族长站在门外。” “呜!”轻舟吼叫声再起,曼琉璃看的清清楚楚,杨族长抬脚想进来,但轻舟就在门口就像是个将领拦着。 冷意爬满段泽洋全身,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曼琉璃与轻舟的反应又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曼琉璃突然抓住段泽洋的衣袖,“泽洋……泽洋你难道看不到吗?因为杨族长跟着我们,所以轻舟才是这样的反应!” “琉璃我们走,我们离开这,许是这里有让人易产生幻觉的东西……” “泽洋……” “他应是看不到我的。”苍老厚重的声音传入曼琉璃的耳里,是杨族长,“琉璃?所以姑娘的名字是琉璃?” “呜!”“轻舟!” 曼琉璃眼见轻舟马上扑上去,急忙喊住它,“轻舟……过来。” 虽应着曼琉璃的指令,但是仍在呜叫不听,一步一回头的向身后望去。 曼琉璃轻抱过轻舟,身上才有了点温暖,随即回过神镇定下来,向段泽洋胡诌解释道: “这片子……是郑厨娘教我的……,什么术法我忘了,但可以看见亡灵。” “哦,原来如此。”杨族长叹道,“原以为姑娘是鬼媒的后人。” 131 遇杨族长(二) http://.biquxs.info/

“鬼媒?”曼琉璃问。 “鬼媒?”段泽洋疑。 曼琉璃已经镇定下来,抬手指向门口,对段泽洋讲道,“杨族长对我说的。” 段泽洋也已经静下心来,重新点了灯,扶起曼琉璃,“郑厨娘教的术法自然是高级术法。 琉璃不用怕,从杨氏一族的案件中,杨族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虽已故去但也不会伤害我们。” 曼琉璃怔怔的点着头,问:“什么是鬼媒?” 段泽洋刚想解释,曼琉璃突然拉住他,他不解,“怎么了?” 曼琉璃:“杨族长进来了。” 杨族长进屋后行了拱手礼,曼琉璃急忙回礼,段泽洋虽看不见但也朝曼琉璃拜的方向行了一礼。 杨族长道:“方才也是吃惊姑娘可见与我,但转念一想应是鬼媒的后人,便也解了疑。可又见姑娘的神情,不知何为鬼媒?” 曼琉璃:“不知……” 杨族长:“那想来姑娘应是如云院得意弟子了,所以有这见亡灵的能力。 所谓鬼媒便是通过自身的能力与亡灵建立联系,听亡灵的所说所讲,行亡灵生前惦念之事。 除了这些,鬼媒更多用于冥婚一事上,是个令人尊敬的职业。” “原来鬼媒……是个让人尊敬的人。”曼琉璃悟解回着。 然而身旁的段泽洋一听她这样讲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杨族长所讲?” 曼琉璃:“昂,是。” 段泽洋又向刚才的方向行了一礼,“杨族长有所不知,百年前,鬼媒一族,已经亡族了。 亡族原因便是因为冥婚一事,鬼媒走错了路,借自己可通亡灵之能,拐卖诱杀了不少少女去做冥婚新娘。” “拐卖诱杀?”曼琉璃惊道,“这和拐卖儿童妇女的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杨族长也是不自觉皱起了眉,难以相信:“这位公子此话当真?” 烛光跳蹿几下,段泽洋看向曼琉璃。 “奥,杨族长问这是不是真的。”曼琉璃自觉当起传话筒。 段泽洋道:“此事为真,是五家合力为之。” “五家……”杨族长若有所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情理之中。” 曼琉璃也发现了烛光,若是杨族长开口,烛光便会跳蹿,心道:我这么传也不是什么办法,有什么方法能让大家都听到…… 突然灵光一现,曼琉璃对杨族长道:“杨族长,要不你上我身。我见那些什么鬼啊什么魂啊都有上身的能力。” “琉璃!”段泽洋惊愕。 杨族长却开口笑起来,“突然想起我家云儿,姑娘的想象力极其丰富。” 曼琉璃疑道:“不行吗?我见影视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杨族长:“我与姑娘无冤无仇,又无血缘联系,怎能呢。更何况……,姑娘也不知吧。” “什么?” 杨族长又道:“作为亡死人看的更真切,姑娘周身尽是红灵光围绕,我小小亡灵近的不得。 姑娘腰间的扇子以及怀中的九尾狐更是了不得,如此好法器又有一狐听命姑娘,想必姑娘是五家中的最厉害的一家吧。” “啊不不不。”曼琉璃急忙摆手,文绉绉道,“真是失礼,这是段泽洋,我们两个都不是五大世家的人。” “奥?” 曼琉璃:“我们之所以来这,是为了调查瘟疫。” “瘟疫……”杨族长像是想起什么,眼神沉了下去,本就面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曼琉璃接着继续开口:“杨族长……,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是……您也是因为这场瘟疫…… 其实到这来的不止我们两个,另外还有六个人,我们开头行动在寻线索。因为我们发现此瘟疫的源头多半是来自……祭祀坡。” “祭祀坡!”杨族长突然抬起头瞪大双眼看着曼琉璃,“你们……你们去过我杨氏!” 杨族长失态的情绪又引来了轻舟的警惕。 曼琉璃顺着轻舟的茸毛,轻点头道:“是。” 杨族长激动起来,“你们可有见过我妻儿,他们如何,过的怎样?还有部落中的民众们,他们如何了?” 132 遇杨族长(三)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自知这个问题会躲不过去,当然一开始也没有故意避开,不是故意在伤口上撒把盐,只因事出源头可能在祭祀坑。 曼琉璃调整好情绪,沉声道:“请杨族长节哀。” “何……何意?” 曼琉璃想了想,又道:“是山火。等我们赶到后已经来不及了。” “不可能!”杨族长情绪彻底失控,“定是杨达!一定是杨达!” “杨族长,我们不认识杨达。”曼琉璃想过要讲实话,只是事实过于沉重,部落内部互相猜忌生疑,最后族灭是因自家儿女挥刀。 百年来杨氏封闭在亶爱山,没有明确的规章制度只有统一的生存法则,又加之人心善变,挥刀杀人是被逼到无可奈何的地步。 若是再指明根本原因是近亲通婚所致,怕是杨族长心中最后的信仰也要分崩瓦解。 屋里的烛光一闪一闪,感觉下一秒就要灭掉。 杨族长浑身颤抖着,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撒谎撒谎……” 段泽洋看着曼琉璃,昏暗的烛光只照了她半张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虽听不到,但从她的言语中也已猜测到。 曼琉璃声音又低了不少,“来了一场雷雨,雷劈中了一棵大树,故而引了山火,请杨族长节哀。” 良久,杨族长抬起头,面无血色的脸上有了红,“无……无一人幸存?” “是。”曼琉璃应着,“杨夫人还有杨云姑娘杨龙公子走的都很安详,脸上似有解脱。” “解脱……” 曼琉璃:“您长期不归,他们觉得您……” “也好。”杨族长脸上有了些释然,“我们一家轮回道再相见,也是好的。” 曼琉璃没有再答话,微微颔首表示歉意。 杨族长又突然道:“想麻烦姑娘还有这位公子一件事。” “杨族长客气,您说。” 杨族长:“姑娘可有办法将我的尸身带出去?将我送回部落与我妻儿合葬在一起。” 曼琉璃疑惑,转头看向杨族长躺在床上的尸体。 “我的尸身在这,我走不了。”杨族长边说边伸手指向窗户,“不光如此,此镇中一些身归大地的人,魂魄不知为何也走不了。” “走不了?”曼琉璃眉头皱的厉害,顺着杨族长指的方向,走到窗边。 “吱嘎!” 曼琉璃大开窗户,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虚无缥缈的亡灵正在大街上踱来踱去,有的听见声音驻足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怎么了?”段泽洋轻声问道。 “好多人。” 段泽洋走近她,看向他眼里空无一人的大街。 曼琉璃又转过身问向杨族长:“这……为什么走不了?” 杨族长摇头道:“不知是何物阻了我们,我因尸身在这,所以只能行至门口。” 曼琉璃不解探出头去看看能不能看到些别的。 “杨族长可愿意把所遇之事讲与我们听。”段泽洋轻声问道。 曼琉璃闻声回过身子来,“对对对……,您有多不知,杨公子曾向我们问过是否有见过您。 虽当时不好肯定,但能被如云院所知,便觉得杨族长是出了山,而且还是见到了五家或者某个小家。” “见到五家……哈哈哈……”杨族长听完曼琉璃的猜测突然大笑起来。 曼琉璃见杨族长的反应,心中不禁觉杨族长莫非没有见到五家,如此想着便看向段泽洋。 对段泽洋而言,此屋里只有曼琉璃轻舟还有自己,其余便是空荡荡。“杨族长怎答?”他问。 曼琉璃背过脸,又看向杨族长,小心问道:“那您出了山,去了哪里?又碰到了谁?” “想来我也有疑惑的地方。”杨族长平复了心情,静静道: “在山中的河边晕倒后,再醒来后竟是已经出了山,而且身上的伤也已经痊愈了。 我惦念山中的妻儿没有多想,顺着一条小道走了些时候,便见到了一处镇子,便是此镇。 进了镇,才觉我这外人是格格不入。那嬉笑声真悦耳啊,噢还有那饭香味,真的是仿佛来到了先人讲过的我杨氏以前盛状间。” 曼琉璃微微勾起嘴角静静的听着。 杨族长回过神来又道:“只是就算再好,我也不能久留。我的妻儿我的部落还在等着我回去。 我服饰奇异引了不少人询问我从哪来要到那里去。在他们帮助下,我又向南行了两天找到了驻守南面的大世家煜家。 一路走来听闻煜家待人随和性情也真率,再加有五家的人去我杨氏过,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只要有人与我回去,我的妻儿我的部落就全都有救了。可是……”杨族长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乌云遮住了月,屋里烛光也开始忽闪,杨族长紧紧握住了拳,咬牙道: “有人拦住我,和我说道,煜家主不在去了如云院,他们不可远去更何况亶爱山不在煜家图纸中。 我求他们去一个人也好,那怕在杨氏待半个时辰也可,总之救救我杨氏。 他们又说他们煜家从未派人去过什么杨氏,也从未听说过在亶爱山中有什么杨氏一族。 简直可笑至极!我知我眼睛不好,但五家多次出入杨氏,衣服上的纹饰我还是多少记得的,他们怎能说没有去过。” 听到这里曼琉璃曼琉璃心中一惊,若真如杨族长所说,去往杨氏的一族的又是谁。 133 遇杨族长(四)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少有的低头沉思,不自觉的靠在了窗边,心念道: 杨族长路上耽误的时日,再加上煜家主来回如云院以及在如云院待的那些时日少说得有半个月。 半个月……,在这半个多月里正是五家防备稍弱是时候。若是按杨族长的陈述…… 曼琉璃突然抬起头直了身子,双眼渐渐睁大。 “怎么了,琉璃?”段泽洋急声问道。 曼琉璃似没有听到段泽洋的话,看向杨族长求证道:“如果……我没有猜错…… 您从煜家出来后又四处求助,就在您绝望之际,您碰到了一个肯帮助您的人。 他可能未穿着五家其中一家的服饰,您相信他是因为他告诉您他这几日在休息,而且他与煜家关系不一般。 可能是近侍将领也可能是煜家的旁支一脉甚至是煜家的子弟修士。 他带您又回了此镇,我觉的能让您安心留在此镇的原因,说辞无非是不仅离亶爱山近还离如云院近。” 屋里又陷入沉寂,良久,一个“是”字从杨族长嘴里吐出来。 曼琉璃深吸着气咬着嘴唇,一阵冷意漫过肩头,“那那人可有再回来寻您?” “不曾。”杨族长摇头道,“那人带我到此店后,嘱咐我不要外出,就在这里等他的消息,以防他回来寻我时我不在。 当时我也不曾起疑,因为每日三餐顿顿是佳肴,还有人会给我送些衣物来。 后来,镇里开始流传一种病,我更不敢出门去,我想着快要来消息了吧。又过了几天,镇里来了些穿着煜家服饰的人。 我在窗户向下望时,见有气度不凡之人被围在人群里,想必那就是煜家主。 正当我准备出门时,带我来此地的那人推门进了来。这次他换上了煜家的服饰,他欢喜告诉我,煜家主已经同意前去杨氏,次日便启程。 又说此镇有瘟疫的迹象,所以这里的东西最好不要碰,初步判断是食物上出了些问题。 所以他从府上带了些食物来,留在路上用。他还告诉我这是南城的招牌,现在可以尝一尝。 他如此盛情,我便夹了一块肉尝了尝,过了没多久我便开始腹痛难忍,接着我便……”杨族长说到这里重重垂下了头。 曼琉璃见杨族长的神情便大体知晓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杨族长如屠户一般,与世长辞。 杨族长又道:“在我无助之时,他肯信任我帮与我,我心中自是极其信任他。 我腹痛难忍之际,我以为他会帮助我,谁知他起身淡定自若的收了食物,就在一旁看着我,直到我合眼。” “您……”曼琉璃小心道,“您是否有问过那人名字,是否还记的那人长相,他身上的一些特征一类。” “他告诉我,他名为煜健。” “煜健?” 杨族长又道:“此人身高与我同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有煜家领将之风。” 曼琉璃:“那您可还记得他给你带来的食物中,除了肉还有什么吗?” 杨族长:“除了普通的干粮,其余的便全是肉类了。” “全是肉!” 站在一旁的段泽洋眉头拧成了川字,曼琉璃的言语让气氛紧张,他不敢轻易开口。 吹进屋的冷风,让曼琉璃额头上冒了些冷汗起了身鸡皮疙瘩。 “泽洋。”曼琉璃沉沉开口,“我们也许方向错了。” “所以琉璃的意思……” 曼琉璃:“我……阴谋!我怀疑这是一场阴谋,有人布局,甚至是多年前就在准备此事。 他们认准如云院试炼日前后各家的重心全部都放在比试上,其他的事宜暂缓。 幕后人花费大把时间精力寻到归隐的杨氏,对其讲述外面世界的精彩,一次一家不可行,那就常年累月如此下去。 这样一来,一些向往外面的人便被激起了欲望。他们利用这些欲望引出杨氏一件又一件惨案。” “琉璃。”段泽洋喊住她,方才那番话语有些荒诞,“会不会有些解释不通。 幕后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为什么要此镇发生变故,此镇又与杨氏一族又有什么因故?” 曼琉璃微摇头沉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一丝的思绪。要此镇发生变故我想是为了洗脱人为的因素,坐实偶然事故。” 段泽洋更加不解,“人为?不是祭祀坑?不是猼訑?” 曼琉璃:“都有参与,祭祀坑与猼訑是助攻,也许幕后人也未曾料到会有瘟疫。 这么大的局,一环扣一环,在匪夷所思上又合情合理,这样查下去此案真的会被定义为偶然事故。” “这……” 曼琉璃:“就算屠户不带猼訑回来,此镇也会有别的偶然事故发生。我们能知晓在此案中有人做推手,多亏了郑厨娘的叶子。 否则这此镇中的百人,还有杨氏一族……这样的冤情,干旱个三四年整个六月都在飘鹅毛大雪都不为过!” “琉璃……”段泽洋从曼琉璃与杨族长的对话中大体听了些东西,又望向床上杨族长的尸体,谨慎道: “如此煞费苦心,幕后之人盯的到底是什么?事发在南边,煜家也有参与……煜家中有人不轨?”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曼琉璃此时乱的很,“但我更觉煜家也是受害者。 煜家主自来此镇后,凡事都亲力亲为甚至下棺亲自验尸,虽到最后…… 这次煜家元气大伤,如果是有人借机上位那也算线索说的通,可那日我们见煜家的灵士个个忠心。” 段泽洋深叹了口气,本以为此案今晚便可全部解疑,未曾想有人布了大局,这局精细到不让人怀疑是人为。 “对了,杨族长,有件事想向您请教。”曼琉璃突然想一事。 “姑娘无需客气,请讲。” 曼琉璃:“您可知尸变。” 134 突破 http://.biquxs.info/

“琉璃……”段泽洋突然头皮发麻,若是尸变真是因为死去的亡灵附体,那眼下处境岂不是危险连连。 曼琉璃见段泽洋反应,向他微微颔首意在安慰,又向杨族长道:“我们进镇时,听闻夜间有尸变会咬人,您在这可有见过?” “有。” “有?”曼琉璃眉头紧蹙,但心中有惊有喜,喜的是有线索可以往下查,惊的是若尸变真的是因为亡灵怨气作祟…… “杨族长。”曼琉璃又问,“尸变的时候,有什么异常?” “异常……”杨族长细细想着,背着手开始在屋里踱步。 曼琉璃又大胆开口,“尸变,您……是否也有参与?” 屋里气氛愈发紧张,惹的轻舟轻声呜起来,杨族长突然驻足,瞪大双眼道:“就是这种类似犬吠声! 我虽亡灵,但也听的真切。每次尸变之时耳边便响起这种声音,一声响,尸体动,二声响,尸体起,第三声便是尸体攻击的号令。” “那您……” “我还有一事,未与姑娘讲起。”杨族长缓缓伸手指向窗外,淡淡道:“我死后,他们并没有弃之不理。 待我断气后,他们给我做了防腐处理,随后将我埋入地下,就是我方才站在院中的位置。” “所以您是说……近期有人将您的尸身从地下挖出来,又放到了这里?” “琉璃……”段泽洋不自觉失声,事情令人越来越无法理解。 “唰!”突然一缕青烟似箭从窗外直冲进来从曼琉璃眼前划过。 段泽洋不等烟雾稳定随即立马伸手控住,“是凡臻,他们有发现,让我们立马赶过去。” “好。”曼琉璃应着,又向杨族长道,“您可否愿意先在此处等……” “琉璃姑娘。”杨族长打断她,“我无妨。挖我尸身之人黑衣蒙面,我看不清全貌,只觉身形与我毒害我之人颇为相似。” “请杨族长放心,我们定将此事查清,还众人一个公道。”曼琉璃郑重向杨族长行完礼后,欲与段泽洋跳窗离开。 “琉璃姑娘!”杨族长又喊住她,“无论何事还需多加留意似犬吠之声,莫要着了道。” “多谢杨族长提醒。” 两人跃下窗稳当落地,当曼琉璃抬起头,无数具幽灵穿透墙壁在街上失神的游荡。 “是扭到脚了吗?”段泽洋见曼琉璃呆在那里,连忙焦急问道。 “没有……我们快去涧凡臻他们那里吧。” 两人跃起冲进夜色中,他们跑起来带动的风让一些本就身形不稳的亡灵飘向了半空中。 有孩童有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曼琉璃不忍再看,挥手收回通亡灵的远音。 远音从屋里飘出来跟上她,一瞬间漆红色的红星撒落了一地。 两人赶到涧凡臻所讲肉铺前时,涧凡臻正在等着他们。 “凡臻。”段泽洋上前开口询问道,“是何事?” “先进来。”涧凡臻回道。 就在两人准备进屋时,一束红星光率先冲进了里面。 段泽洋自然认得,通亡灵。 涧凡臻也认得,是曼琉璃以前使用的远音。 两人见状齐转身回头,心思各异的望向她。 段泽洋道:“琉璃……” “照明。”曼琉璃打断他道。 段泽洋看着散落的红星,会心一笑,他知道她的意思,她让他不对任何人讲起,便回道:“好。” 三人进了一间掌了灯的屋子,曼叶青正在给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喂水。 金九皋与杜文昆也在,应是也接了涧凡臻的远音,比他们速度快了点。 杜文昆在细查屋里有何异样,金九皋坐在桌前顺着重明的毛在给它喂食。 屋里三人见他们进来,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曼叶青柔声对那少年道:“不要怕,会没事的。” 曼琉璃环绕了屋里一圈,未见什么亡魂,屋外也没有,便道:“我和段兄只查了一间酒楼,但获得的线索颇多。” 杜文昆把萧收进袖子里道:“我与九皋所去的方向,多是居民住所,店铺少的很。 屋里满是灰尘,也未曾见到幸存者。和屠户家不同的是他们衣物碗筷皆在。” 说罢众人目光皆看向涧凡臻,等他回答把他们喊来的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是曼叶青,她沉沉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睡熟的少年,“此店铺有一处地窖。 我与凡臻哥哥进地窖时,在角落里发现了他。起初,少年……以为我们是僵尸,后来……” 曼叶青省去了如何让少年平静下来也省去了如何费力让少年相信他们,只是挑了重点。 曼叶青又道:“后来,少年与我们说道尸变的事情。尸变之时,少年父母为救他,用身体堵住了地窖的门…… 凡臻哥哥又问,尸变时的异常……他说他好像听到了几声犬吠声,又讲到父母将他护进地窖时……,有一只独眼的兽一闪而过。 当时太混乱,所以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看花了眼。我们也在后院找到了埋骨的地方,是猼訑的。 少年与我们讲,事发前,家里的肉确实是买的屠户家的,出事后也想过是不是屠户这次拿来的肉不干净,但是掺了屠户拿来的那些肉已经卖完了…… 虽然家里是做肉的生意,但因小时候少年贪吃吃坏了胃,所以到现在少年很少吃一些难以消化的东西。 所以……”曼叶青看了涧凡臻,又道:“凡臻哥哥的意思,我们找出所有幸存的人带着他们离开这里,镇中的案子可以结了。 祭祀坑中的腐尸因环境原因产生毒素,在山中的居住的兽寻着味道前往祭祀坑。 又因为夺食,有兽群围攻了单只猼訑,随后将猼訑带出山……不久后便遇到了此镇中的屠户……” “呵。”金九皋听到此处突然冷哼了一声,“叶青姑娘分析的真是头头是道啊。听叶青姑娘的意思这是场意外?” “意外?”木朝阳跃进屋里,煜鸣珂紧跟其后。木朝阳又道:“我们是不是来晚了,你们都总结完了?” “还没有。”杜文昆回道,“还有一个疑点未曾分析。” 木朝阳刚想欢喜来的还不算晚,余光突然瞥见床上,惊道:“人!竟然还有人!”又见那少年起伏的胸口,“还是活着的人!” 金九皋白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难道我们全是死人吗?” “琉璃……”段泽洋见她一直看向屋外,小声喊她道,“琉璃?” 煜鸣珂进屋后还未就坐,离的她近,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在看什么?如此出神。” 曼琉璃回过神来,别过头道:“昂……没什么。”虽这样说,余光却瞥向金九皋面前的金羽重明。 “金羽重明没有反应……”曼琉璃心念道,“难道它看不见跟煜兄小朝前来的亡灵?那……轻舟……” 轻舟抬着头直直的看向曼琉璃刚才看向的地方。 “看什么?”金九皋察觉她的目光,“莫不是相中了我的重明?” 曼琉璃愣了愣,尴尬道:“听完叶青他们的分析我无意义,只是……我和段兄在酒楼见到了杨族长的尸体。” “杨族长!”众人惊讶,但只有木朝阳惊讶出了声,“是亶爱山中的杨族长吗!” “嗯。”曼琉璃点头应着,“杨族长尸体完好,也没有腐烂现象,但我与段兄查完尸体发现是他杀,因为在杨族长的尸体上有一层粉末。 那层粉末是做防腐处理时留下的,又见他的指甲与头发上沾有土,应是死后埋与地下,近期挖出。” “当真?”杜文昆出声再次问道。 曼琉璃:“当真。我们还未来得及寻埋骨的地方,就收到了涧凡臻的远音,之后便赶来与大家回合。 还有一事,要求证。”曼琉璃说着看向煜鸣珂,“可否再传一次远音给煜臣大哥。 方才叶青说尸变前的犬吠声,我想煜臣大哥也应该听到过。每次尸变之时,杂乱的声音过多,自动省略掉这些也情有可原。” “好。” 煜鸣珂应着,刚想出门去院子里传送远音,确被曼琉璃猛的一把拉住,“就在屋里传。” 煜鸣珂不解,此时曼琉璃神色凝重直看向屋外,才几句话的功夫,屋外的亡灵越聚越多。 除了段泽洋,其余人顺着曼琉璃的目光看过去,屋外空旷凄凉的很,煜鸣珂问:“是冷吗?” “不……”曼琉璃心中的不安让她声音颤抖,“我总感觉要有什么东西过来这边了。” 曼琉璃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作,风里传来某种兽类咆哮声,像是要来吃人。 床上的少年猛的睁开眼,像是中了邪,冲下床欲跑向屋外,边跑边喊:“来了!他们来了!跑啊!快跑!” 杜文昆手疾眼快一掌拍向那少年的后颈,转瞬那少年晕了过去。 煜鸣珂已经关好门栓好了门栓,木朝阳也迅速跑过去用身体抵住门,道:“这下好了,不用传远音了。” “哐哐!”大风吹的门像要被人砸开。 屋里众人手上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法器,准备随时迎战。 “来了!”曼琉璃突然喊道,手紧紧握住早已震动不已的云漓彩扇。 “汪……”类似犬吠声紧跟曼琉璃话音飘进众人耳朵里。 果真如杨族长所述,响三声后,街上响起了低沉嘶吼声,参差不一的声调显明来者众多。 木朝阳死死的抵住屋门,大声问道:“到底要来什么啊!我害怕!” “僵尸。”曼琉璃回道。 木朝阳:“僵尸?!” “死后还能活动的人,难道不称为僵尸?”金九皋呛他道。 木朝阳:“你们先走,我垫后!” “哐!”是店铺大门倒塌的声音。 “这个英雄可不给你当!”金九皋指挥金羽重明冲上屋顶,屋顶瞬间破开一个窟窿,“走房顶!文昆快,带那名少年先走。” 杜文昆一把捞起那少年一跃率先出了出去。 涧凡臻示意曼叶青先离开,曼叶青不肯,涧凡臻挥起衣袖曼叶青身体突然不听自己使唤,冲向了屋顶的窟窿。 “哐!”速度快的僵尸开始用身体撞向屋门。 “唰!”曼琉璃开扇,扇骨化短剑冲去屋门,随即钉住了门的四角,“趁着还能顶一会,我们快走。” 135 突破(二) http://.biquxs.info/

耳边擦过呼啸的风声,脚尖轻掂过瓦片,众人狂奔向镇口。 煜鸣珂吩咐煜臣早些离去,此时镇口的空地上除了有驻扎的痕迹外,其余的已不见踪影。 “这下该怎么办?”木朝阳焦急道,“我们抵不了多久,镇中还有尚存的人,他们怎么办。” “凡臻哥哥……”曼叶青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涧凡臻的衣袖,“可有法子? 我们虽有黑曜石辟邪,但我们自保时他们僵尸的血万一溅到我们身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叶青姑娘这是想走?”金九皋道。 “我……” 风里又传来了似犬吠声,打断了众人谈论。 木朝阳道:“我看这意思是要向这边来了吗?” “我们分两路。”涧凡臻一脸镇定道,“一路去追犬吠声的源头,一路去镇中把幸存的人救出来。” “那这少年?”曼叶青问。 涧凡臻目光看向曼琉璃,他想让轻舟留下。 曼琉璃领会,弯身莫着轻舟的头道:“轻舟乖,就去林里等我们,好生看着那少年,我们一会就回来。” 轻舟仰头呜声应着。 曼琉璃又道:“如果有什么变故,你就带着他跑,不要让那些人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行了,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金九皋唤来她的金羽重明,“重明也留下,可做个信差。” 风里又传来了低沉的嘶吼声,凌乱的脚步也由远到近。 “再不行动来不及了。”金九皋说罢双手握短刀跃进了镇中。 曼琉璃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涧凡臻大手一挥,紧接着牵制术爬上曼琉璃的手腕,随即身体不受控跟着涧凡臻进了镇中。 “凡臻哥哥……”曼叶青忍不住出声。 “叶青……”煜鸣珂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又响起父亲嘱咐自己的话语,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镇中危险,如此你便和朝阳他们一起前去寻声音来源可好?” 曼叶青刚想点头,木朝阳惊道:“你不和我一起了吗?” 煜鸣珂没有回答他,向杜文昆段泽洋微微颔首,掌中起了火也跃进了镇中。 杜文昆道:“我们也走吧。 众人再次分开,天际开始泛白,被乌云遮住的月再也探不出头来。 “凡臻!”煜鸣珂追上他们。 涧凡臻正在布结界,他打算将那些僵尸隔起来,然后一举歼灭。 金九皋与曼琉璃正紧握着法器守住两侧,等僵尸走过来。 煜鸣珂看着曼琉璃的背影,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闪过自己父亲临终前嘱咐自己的话: 为自保定她定会亲手杀人,到时你抓住机会,无论她杀的人是谁,一律是我煜家的人是我煜家至亲的人…… 煜义豪这些话吵的他头痛欲裂,一边是煜家今后荣辱一边是同窗挚友……他实在是下不了狠心…… 曼琉璃手中的云漓彩扇开始红光围绕,预示着那些僵尸快要将他们包围。 “九皋……”曼琉璃本想回头提醒金九皋僵尸将至,确见煜鸣珂一直在盯着自己这个方向愣神。 “煜兄?”曼琉璃喊他,“煜兄!” 煜鸣珂听见喊声垂下眼嘛,转身唤出了自己赤焰斧,心中又不忍道:“琉璃……琉璃有做对不住煜家的事吗?没有! 纵然先前那般骄横,可现在……,难道仅凭一则预言,便肯定她真的来自远乡吗……” “煜兄!”曼琉璃加大了音量喊他,“我们要再分两路行事。” “好。”煜鸣珂不敢抵上她的目光。 曼琉璃:“我们要留两人守住结界,其余两人要去寻幸存的人。” 煜鸣珂:“我……” “你留下。”涧凡臻突然出声向曼琉璃说道。 “我?”曼琉璃惊,但又转念一想自己武力值为负还是少生麻烦的好,便点头应道:“……好。” “唰!”金九皋动作熟练的甩出一只短刀开路,“鸣珂,走!” 煜鸣珂又深望了曼琉璃一眼,摇摇头笑道:“瓮中捉鳖。” 说完随即跃起跟上金九皋。 两人刚走,巷子里就涌出了成群的僵尸。 等僵尸越行越近,“噌!”涧凡臻将剑用力插入地下,雾色气浪开始呈圆形向外猛烈扩散。 气浪掀翻向前行的僵尸,紧接着气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包围似在筑墙,最终封了顶形成一个大的光罩。 将他们二人还有那群僵尸封在了里面。 “瓮中捉鳖?”曼琉璃接过煜鸣珂的话,仰头看了看雾色光罩又低头正在爬起的僵尸,“越看越觉得这鳖是我……啊……” 涧凡臻不等曼琉璃嘟囔完,一把将她拦在怀中腾向空中,“准备好短剑。” 曼琉璃还没愣过神来,涧凡臻又在她耳边低声沉道:“快。” 曼琉璃这才回神低头看去,僵尸正仰着头张牙舞爪的向他二人嘶吼着。 瞬间明白了涧凡臻喊她来的用意。 煜家用剑阵锁住尸变,但他们一行人中只有涧凡臻用剑做法器,但云漓彩扇扇骨可化短剑。 涧凡臻是想用云漓彩扇锁住僵尸,然后再杀。 两人跃出结界,安稳落地。 “唰!” 曼琉璃开扇,瞬间无数短剑冲出去,随即狠狠插入结界外围,还没等曼琉璃想明白该怎样让它们连起来,那些红光短剑突然生了流纹自己一个接一个连了起来。 曼琉璃正吃惊,身旁的涧凡臻刚要动剑,日光冲破昏暗,结界里的僵尸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 “嗵!”“嗵!”接连直直的到了下去。 涧凡臻负起剑欲要向前查看,却被曼琉璃一把拉住,“别去,万一是装的再诈尸怎么办。” 涧凡臻看了眼她拉住自己的手,曼琉璃急忙松开,涧凡臻淡淡道:“你害怕?若是害怕你便向后退去。” “我……”曼琉璃一时语塞,好心当成驴肝肺的那种怒火,呛他道:“一路好走,不送!” 说罢还真向后退了退,涧凡臻背身,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曼琉璃握住云漓彩扇,死盯着涧凡臻周围的僵尸,生怕再突然有的跳起来。 又见涧凡臻在那认真的观察,再也忍不住:“染病的尸体不是全都焚烧了吗……这些又是哪里来的?” 涧凡臻头也没抬道:“这些僵尸没有尸斑也没有腐烂的地方,又衣衫油腻蓬头垢面,这是在某个地方躲了很久的缘故,指甲里与头发内也没有土,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嗯……”曼琉璃伸手摸着下巴,小心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其实死了没多久?” “嗯。”涧凡臻起身走出结界,走近她,“为何不怕?” 曼琉璃:“怕……谁说我不怕,我这不是向后退了嘛。” 涧凡臻不拆穿她,又转身,挥起手引了把火,大火一点点吞噬结界中的尸体。 曼琉璃在外围看着,结界就像是玻璃球中起了火,烧不到别处去。 她深叹了一口气,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见了这些,心里竟没有了点波澜,在这里……死亡好像是常事…… 涧凡臻见她又在愣神,走过她时不忘说句:“跟上。” 曼琉璃敲了敲脑袋让自己不再走神,“哎涧凡臻。”曼琉璃小跑跟上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来……” 涧凡臻:“你已知又何必问我。” 曼琉璃悻悻道:“我那只是猜测,还是建立在你分析的基础上。这里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是个镇子。 怎么可能除了那个少年,其余的幸存者全死了还变了成了僵尸。他们在这场瘟疫中能活下来,就说明他们对瘟疫的源头是腐肉一事是知情的。” 涧凡臻突然驻足看向自己一侧曼琉璃,淡淡道:“等见到鸣珂,你可详细问他。” “问鸣珂?” 曼琉璃细细琢磨,脑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瞪大双眼惊愕道:“你你你……,你不会怀疑是煜家杀了他们吧。” 涧凡臻:“我可从未讲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你……”曼琉璃又被气到说不利索话,“你是嘴上没说,可保不齐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煜家主为救他们竭尽全力,到最后自己都染了病,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杀念杀心来杀他们。” 涧凡臻抬起眸将她收进瞳孔里,又负起手,幽幽道:“杀念杀心。看来泽洋平时没少教你该怎样言语。如今我倒托了他的福,也能听懂你在说些什么。” 曼琉璃没好气道:“听着像是在夸我,细琢磨你这话里有话,是说我又笨有傻。” 涧凡臻听罢忍不住笑起来,未曾想她能短时间想到还直言讲出来,眼里的宠溺洋溢,“走吧,去找鸣珂他们。” “涧凡臻。”曼琉璃突然没好气喊他。 “嗯?” 曼琉璃:“你以后少笑。” 涧凡臻:“为何?” 曼琉璃:“你一笑起来,太不符合你在我心中的人设形象。” 涧凡臻:“人设?何为人设?” 曼琉璃嘴角大大弯起,坏笑道:“夸你长的好看。”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你回头看看,你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没有之一。” 136 奸臣当道 http://.biquxs.info/

涧凡臻又皱起了眉头沉下了脸,可见曼琉璃是不能夸的。 日光见透,曼琉璃通亡灵的红星渐散,她四周看了看,确定再也看不见什么幽蓝的亡灵,便将红星收了回来。 她柔着眉心嘟囔道:“影视局诚不欺我,可见鬼是真的怕光。” “既然先前的远音可用,为何再修其他?”涧凡臻冷不丁开口。 “可用?”曼琉璃一惊,他认识红衣琉璃的远音,随即回神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又将通灵的远音从眉头抽离出来,端在掌心,瞎扯道: “这小黑叶子你可别看它像我以前的东西,但它的武力值可是远远高于我以前的远音。” 涧凡臻余光斜向她,一脸狐疑。 曼琉璃又道:“切,我知道有些事你信不过我,但这黑叶是郑厨娘送我的。 郑厨娘,那可是我师父,师父送徒儿东西,常有的事情。你若不信你大可传远音去如云院问郑厨娘有没有这件事。” 涧凡臻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掌中的黑叶,除了颜色其余的没有任何变化。 “走吧。”涧凡臻淡淡道,“救人要紧。” 就在曼琉璃不注意的时候,他早就传远音回了如云院。涧凡臻心里明白的很,他问也问不出什么。 他也没法问她是不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因为她的叶子远音就是他帮她修出来的。 “凡臻琉璃!” 涧凡臻的思绪被煜鸣珂打断。 煜鸣珂跃过来道:“已经查遍了,此镇……”话没有说完,只是垂下了眸子。 曼琉璃下意识的去看涧凡臻的反应吗,就在刚刚他们还在讨论是否还有人活着,没想到这么快有结论。 她又想起涧凡臻总结的尸体特征,又惊愕的看向煜鸣珂。 “九皋呢?”曼琉璃转移话题道。 “去找杨族长了。”煜鸣珂又看见他们身后雾色结界的大火,“这火……” 曼琉璃点点头,“嗯,是那些僵尸……,我们去找九皋吧。” 大火还在结界里烧着,不知是隔音还是离得远听不见烧灼的声音,曼琉璃站在原地望着,又看向离自己渐远的两人……,深吸了一口气,小跑着跟了上去。 三人进了酒楼,借着日光,夜里看不清的东西这才看了全面。 “煜兄。”曼琉璃向他俩开口道,“昨晚我来过,就先不上去了,我去后院看一眼。” “小心些。” 煜鸣珂吃惊涧凡臻竟然开口嘱咐。 曼琉璃应着随即转身去了后院。 她要去后院看看杨族长说的那个埋骨地方,昨晚以为是什么是大事,走的太急,没来及去看。 进了后院,靠着记忆曼琉璃又站在昨晚的地方,地上平摊没有丝毫翻动的痕迹,土壤上甚至冒了些杂草,茂盛的很。 曼琉璃弯身手抚上那些杂草,心中无不感叹做局之人的缜密心思。若不是那片通灵叶子,她岂能知道这么多。 从院子里向二楼望去,曼琉璃想了想:不就是挖个土,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唰!” 曼琉璃开扇将扇子扔向半空中,缚心锁在手腕上若隐若现,又缓缓抬头看着扇骨化的短剑,随即张开手掌指向短剑。 掌里的红光愈发耀眼,待曼琉璃觉得差不多之时,手腕又重重向下扣去,数只短剑直冲向地面。 扬起的土壤迷了她的眼,曼琉璃咳着转身揉着眼嘟囔道:“果真是帅不过三秒,还是自己学艺不精啊。” 站在二楼窗户的涧凡臻渐渐眯起了眼,这招式像极了他布结界之式,但也有些欣慰之意涌上心头,“如何了?”,他回头问道。 “呦。”金九皋走上前顺着涧凡臻的目光看向院里,饶有意味道,“区区一口棺材而已,你这就担心上了?” 涧凡臻未理金九皋转身便下了楼。 “九皋。”煜鸣珂用布包好那根发黑的银针又放进养灵袋里,“我们也下去吧。” 他们下去之时,正碰巧曼琉璃正打算用手推棺盖。 涧凡臻来不及想急忙跃上前一把抓住她,“我来。” 曼琉璃一怔,迅速抽出手,“云漓彩扇没有动静,这棺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涧凡臻皱着眉看向她,曼琉璃索性闭了嘴向后退了几步。 煜鸣珂跃向涧凡臻身边,金九皋则走来又拖着她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杨族长死在这里,这棺先前装的必定是杨族长。 凶手杀人后埋于此最近又挖出来,可见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万一棺中设了毒雾一类,我们可不会送你回曼家,只会草草将你葬在此地。” “原来这样啊……”曼琉璃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什么?”金九皋不解的看着她。 曼琉璃:“先前僵尸围攻,我的扇子预警慢了些,我以为是我太紧张没有感觉到,现在想来…… 涧凡臻对我讲过,这扇子是血祭有的灵性,所以我想这扇子只能感知到有血有肉的活物。” “嗵!” 曼琉璃话刚落,前方就传来了开馆声。 没有众人担心的机关,一切平常的很,只是棺盖落下时抖落了上面的土。 众人在一旁又静等了些时候见没有动静,涧凡臻才小心上前去,一见到棺中的景象,眉头不自觉拧成了川字。 其余人见状,也走了过去。 “这……”煜鸣珂不禁惊愕。 众人更是怔住看着棺内的景象。 棺壁角落里不起眼的粉末,证实此棺以前装的确实是杨族长。只是棺里有一个厚厚的封信,信封上写着“琉璃亲启”。 “我我……”曼琉璃已经惊到无法用语言形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涧凡臻怕有诈,便撩起衣袖伸手向棺中,手快要碰到信封时,信封上的墨色流纹暗涌突然像蛇一样绕到涧凡臻手上。 若不是涧凡臻手上缚心锁剧烈震动防护,这些流纹便会顺着手腕爬向手臂将拿信封之人手臂缠断。 涧凡臻凝神将手抽回来,藏回衣袖之中,他的手腕上带回了一条浅浅的勒痕。 “怎样?”煜鸣珂担忧问道。 涧凡臻抬起眸,深邃眼底不知其何意,“无碍。” 说罢随即退到了一旁,煜鸣珂金九皋见状也退了下去。 曼琉璃左看右看,信封上确确实实写了琉璃二字,心一横干脆伸手将它拿了上来。 拿上来的瞬间一股灵修冲力溃散落在信上,曼琉璃身陷其中浑然不知。 一旁的三人更加不解。 煜鸣珂惊到话说不利索:“这莫不是……莫不是……” “是己现幻术。”金九皋双手环抱胸前盯着曼琉璃手中的那封信淡淡道。 “什么幻术?”曼琉璃回过神来问道。 金九皋:“所谓己现幻术,就是自己的气息调和做成墨汁,再开始书写信件内容。 此信件内容只有设术自己一人可见,在其余人眼里不过是白纸一张。” 听了金九皋的解释,曼琉璃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信件,焦急道:“我我……我真没给自己写过信,还有那个幻术我根本就不会……” “我们知道。”金九皋打断她,不屑道,“凡臻验有无机关时,信封上环绕的纹流颜色,我们未曾见过。” “那这信……”曼琉璃小心询问。 涧凡臻:“既是给你的,你拿走便是。” “好了。”金九皋拿出的她的双刀玩弄着,“你便在此处好好看,我们下坑验骨,再查此棺。查完后,还要再将杨族长装入此棺带出去。” 听了金九皋的安排,曼琉璃刚想开口表达一下自己也想帮忙的意愿,确被金九皋瞪了回来。 曼琉璃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些许疑惑将信拿出缓缓展开。 还好,多亏了静修室的抄写,她能看个大概,信上如此写着: “琉璃,近来可无恙。请允许我这样喊你,我实在不知从远乡来的你本名唤作什么。让你身陷此镇中,真是罪过,让此镇起瘟疫这也是我无奈之举。” 曼琉璃看完第一句,心底就咆哮起来:远乡?您那位啊?什么叫罪过无奈之举!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多少人! 曼琉璃一腔怒火,又接着往下看。 “读到此处,我知你怒我,但我还是要请求你的原谅,因为我这样做,是为了你,确切说,所有的事皆因你而起。 不知琉璃在静修室静修时可有读过一本名为《世说奇异录》的书,自然,不曾读过也没有关系。 书上记载之事,多为坊间流传让人拿来做饭后闲谈,殊不知其中也有几则是真的。 百年前有女子救蜚语兽,书中未混淆事实所记为瀛鱼,蜚语兽有通未来之事的本事。 它为报恩告诉女子,天下会灭但也会再生,若是让世人免灭时苦难,可寻得一人,他有办法。 女子问蜚语兽何处寻时,蜚语兽却道,此人来自远乡不知其具体身形样貌有无灵修,但远乡人行为准则皆与世人不同一眼便知。 写到此处,突想起琉璃的青龙潭之行,我可以解答困扰你至此的这件事情。 曼夫人死后,也就是你此身的生母,涧夫人因悲伤过度,眼见就要抑郁而终。 你这副身子与涧家有婚约,涧夫人待你更是,我觉已没有一个词来形容她对曼家琉璃的爱。 曼家琉璃就在绝望之际,曼叶青与之提起青龙潭的龙丹可医治百病也可长生的事情。 再后来,曼家琉璃身死在潭中,但她的亡魂唤来了你。你醒后的言行宛如中了梦魇,我们本是没放在心上,可是。 可是,不识人不记往事的你,知我们所行所讲,更懂我们未参透之事,但我们对你所讲的那些事情一概不知,如此我们便想到了百年前蜚语兽所讲的事情。 于是,借如云院之力恢复你灵修,再将你灵修提高一阶。 还有试炼日,众人有讨论过是否让你参加,因为你的灵修低微,万一伤在试炼场上,接下来真的不知该会如何。 幸而琉璃你聪慧悟性高,又得星云长老的帮助,这也是为何试炼场上伯赛先生没有点到为止的原因。 试炼日过后,不知琉璃是否会觉,各世家其实面和心不和,为争荣誉各自暗里较量。 若是有过,便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天下各大小世家各凭各技立于一方,以你一己之力根本做不到统一人心,所以只想让你扶持一家长荣下去。 关于杨氏一族、此镇中的瘟疫,这也是局中的一部分。 我想这镇中还尚存一人或两人吧,又或许这几个人本就是某世家的人吧,为世家长荣他们就算丢掉性命也无悔的人吧。他们没有杀他们反而将他们留下,实则是留给你的。 不管以后你选择了扶持那一家,在以后的路上,免不了亲自动手杀人杀兽。 本想杨氏一案中让你全占尽,奈何你们谨遵院训不参与杨氏内乱,那杀人便设在了镇中瘟疫一案中,其实此镇是可免于此难的。 选择杨氏,是因为他们百年隐居在亶爱山中,又惹上了天诅天罚,无论出多大的事情,对外界而言丝毫没有影响。 选择此镇,正如你所想,此镇离亶爱山最近,做局跟容易一些,查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瘟疫确实是由祭祀坑里腐烂的尸体引起的,我初入祭祀坡时,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 当时狼群正在啃食那些尸体,我们本想等狼群散去后再行动,但没一会,狼群悉数抽搐口吐白沫倒地而死。 觉察出腐尸有问题后,我们合力引出猼訑,将猼訑的侦查带出山,之后的事情便如你们一行人所查的那样。 煜家主染病与世长辞是我们未料的事,但他引你们前去阳明山,却是在我们预料中。 阳明山之行空处的时间,已经够屠掉一个镇子,更何况这镇中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至于尸变,在我写这封信时,我仍然没有头绪他们是如何行动起来的,不过应是某个世家控制的吧,让这些僵尸做活靶,让你来猎杀。 到今日,到你拿到此信的此刻。 你有杀过那些僵尸了吗,可曾畏惧。你可有敢动手击退凶兽,可有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可有释怀这里事事与你故地皆不同之事。 我有见过你挥扇之时飒爽,想必应是被我说中了,你的变化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绞杀凶妖兽,转而信神明,剩下的便是,不惧杀戮,扶持长荣。 琉璃,你不要害怕,虽事情发展至此我已不确定已有多少人参与了进来,但请你相信,这些人对你没有恶念,他们只不过是想活下去,想让自己的家族活下去。 我希望这封信你有读懂,我也希望我有交代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因为我命不久矣。 弥留之际我恍惚间见到了杨氏一族的人,又见到了此镇中繁荣的景象,我有罪,我懊悔,此生都难以弥补。 若是一切顺其自然,没有听从蜚语兽的预测,现在那些亡去的人那个不是阖家欢乐,可是没有若是。 这次瘟疫案中,若是还没有动手,还会有大案,依次类推下去。 不知你现在有何想,是走是留任凭你自己决定,最后仍要嘱咐你万事小心,下这么大一盘棋,真是辛苦你了。” 凉意布满全身,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胸口渐渐起伏的厉害,额头上冒了些冷汗。 翻到末页,页上只有四个字“朱皎亲笔”。 曼琉璃终是全身颤抖起来,机械般的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盖棺的众人,她想过去问问,这是不是真的,他们知不知道。 只是腿上像灌了铅,挪不开步子,呼吸也急促心中发闷。 “琉璃……” 涧凡臻撞上她的眼察觉到她的变化。 信纸从她手中散落,一头栽进了涧凡臻的怀里,曼琉璃视线开始模糊直至漆黑一片。 “琉璃!” 煜鸣珂金九皋也紧忙跑过来,焦急喊着她。 “这信上是不是沾有什么药物?”煜鸣珂急道,“方才还是好好的。” “趁着还未生什么变故,我们先赶快离开这里。”金九皋说着解了曼琉璃腰间的养灵袋,费力将棺收进去。 137 奸臣当道(二) http://.biquxs.info/

噼里啪啦的烧柴声,滚烫的焰火扫着曼琉璃的心,一下没一下的将她带入深渊。 曼琉璃做了一个个长长的梦,在梦里她站在一个偌大的棋盘上,她想逃离,却发现她的四肢还有头上延伸着很长很长的线,像极了提线木偶。 她想用力扯开,但周围此时围满了人,是她来到这里见过的所有人,他们围着她,大声的质问她:“为何致我们于死地!为何致我们于死地……” 她的心中愈发堵得慌,“对不起,我不知道……” 质问声越发响彻,钻的她心疼,“我不知道……” “琉璃?琉璃!”涧凡臻见曼琉璃反应心觉这是做了噩梦,又提了不少音量,奈何一直喊不醒。 “凡臻。”段泽洋从怀里拿出银针,刚想扎进曼琉璃头上。 “啪!” 曼琉璃猛的惊醒,打掉段泽洋的手,冷道:“别碰我。” 段泽洋虽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往心里去,随即柔声问道:“有没有好受些?” 曼琉璃不答他,缓缓坐起身,环绕了周围。 大家都已经回来了,现在他们在镇外,有的站着有的半蹲着围在她身边。 透过缝隙,又见轻舟也在,轻舟的头一直往她那里探,但它又得时刻守着曼琉璃的交给它的任务,看着那名少年。 曼琉璃心里又浮现出那封信的内容。 他们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们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嘶……”那名少年也醒了,揉着自己的脖颈坐起来,迷茫的看着周围。 “琉璃。”段泽洋轻声道,“你再休息一会,我们先过去看看。” 轻舟见他们来到了自己这边,随即撒欢奔向曼琉璃怀里。 曼琉璃顺着轻舟的茸毛,死盯着那名少年,心里提到的关于瘟疫一案的事,一遍又一遍的充斥着她的心。 云漓彩扇起了些红光,轻舟也歪着头疑惑的很。 “不能怪我……”曼琉璃嘟囔着,手抚上腰间的云漓彩扇,“我只是想试一试……你们是不是真的如信中所说……” “噌!” 曼琉璃将云漓彩扇直甩了过去,众人反应不及,煜鸣珂下意识用手挡住,只听“嗵”的一声煜鸣珂狠狠的撞在了远处的树上。 “鸣珂!”“琉璃!”“住手!”众人皆喊不同。 待气浪停住,云漓彩扇直指那少年,与他眉心只距一毫。 金九皋跑去扶起煜鸣珂,“怎样?” 煜鸣珂微微摇头,示意无碍。 “琉璃!” 木朝阳回过神来唰的站起来,怒道:“你疯了啊!全镇就只有这么一个尚存的人了,万一伤到他怎么办!还有鸣珂……” “先生死了。”曼琉璃打断他,缓缓站起来,淡淡开口道。 “什……什么……” 不止木朝阳,众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先生死了。”曼琉璃又重复了一遍随后沉步走向众人,“我说,朱皎死了,死于这场瘟疫。” 这一句,已经听不出她什么语气。 “不可能!”煜鸣珂忍住疼痛,用力反驳道,“若是死于此,爹爹怎么会不告诉我们…… 先生若是……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会收不到一点信息,琉璃,是不是那封信……” “你是哪家的人?”曼琉璃不听煜鸣珂言语视线从他那里收回来,走近那少年,“是小世家,还是他们这些人中的一家?” 众人更不解,但也心照不宣的同猜测信上的内容。 那少年被曼琉璃盯的心里发毛,“我……我不是世家的人,我的父母是做肉铺生意的。我姓张名为福,张福。” “噢?是吗?”曼琉璃眼中冷冽,又不紧不慢的问道,“那肉铺帐本上记的李老板,与你们家什么关系?” “李……李老板……” 那少年眼底的慌乱被曼琉璃捕捉到,曼琉璃又道:“帐本上说,你们家欠了他好大一笔银子,可有这回事。” “我……”少年低声道,“姑……姑娘,虽不知你问我我家账本是何意,但我依稀记得,我家帐本上从未写过欠别人什么钱…… 本就是小本生意,怎敢去欠人家的钱,还有那个李老板,不知姑娘所说的……李老板是哪个李老板?” 听他这样一答又一问,曼琉璃心中不自觉觉得可怕,布局之人心思缜密到连如此细小的细节都不放过。 曼琉璃将他眼前的云漓彩扇缓缓拿走,看着那少年嘴角莫名勾了起来,“你这名字是个好名字,我也衷心希望你有福气。” 说罢,手指眉心迅速抽离黑叶散落红星,她又见杨族长。 “琉璃姑娘。”杨族长微微向曼琉璃颔首,“琉璃姑娘莫要还礼,怕给琉璃姑娘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一直跟着大家,自然知道是为何事。虽我待在酒楼的时间颇多,但初入镇时,多亏了大家的帮忙,才可找到煜家。 我可用我杨氏一族的荣誉向琉璃姑娘保证,此人并非肉铺张老板的儿子张福,而是煜家门下的一名灵士。 若是我还没有记错,此人名为万里,我死时那日从窗中向外望,他就跟在煜家主身后。” 曼琉璃听完,又抬起眸看向那少年,手中云漓彩扇被她划过的地方开始呈短剑形状,她笑道:“好,我承认刚刚是我疑虑你。” 万里仍旧不敢大声,“醒时就应该说明我是谁,惹姑娘烦心是我不对。” “不。”曼琉璃回道,此时她手上的短剑已完全成型,“你没有对不住我。” 万里小心抬起头看向曼琉璃,本想再说些令人放宽心的话。 曼琉璃不给他机会,迅速道:“但眼下,你对不对得住你主子我可就不知道了!” 此话与短剑同出齐奔向煜鸣珂。 “鸣珂!”木朝阳想跑过去,刚动一步却发现自己竟有钻心之痛。 曼叶青受不住疼,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冷汗瞬间流了下来,“牵制术……琉璃什么时候下的牵制术……” “红星散落之时。”涧凡臻未动半步直视向前方回道。 等众人冷静过来后,同吃惊与前方。 万里展开双臂护在煜鸣珂前方与云漓彩扇对峙。 半响,煜鸣珂颤道:“我……” “公子。”万里打断他道,“无需多言,此事你不知情,错全在我。” “万里公子。”曼琉璃收回云漓彩扇,一字一顿道,“看来这福字与你无关啊。” 万里惊愕,惶恐的看向曼琉璃:“你……我从未说过自己真名,你又从何得知。” 曼琉璃挥手收回云漓彩扇,笑道:“我不仅知道你名为万里,我还知道你其实是煜家的灵士。你留在此镇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杀了你。” “你……”万里耳边突然想起煜家主告诉他的话,曼琉璃可能确实是来自远乡,有预测能力。 他又听曼琉璃慢慢道:“但我要让你们失望了,这出戏从始至今都是你们在自导自演,今天就一切到此为止吧。” “琉璃你听我解释。”煜鸣珂急忙喊住转身欲走的曼琉璃,“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 “不用了。”曼琉璃打断他抬头环视着她前面的那群人,那群人是那样的平静,仿佛一起置身事外。 “此时此刻你们煜家……”曼琉璃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指甲掐进掌心里,生疼,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最应该做的不是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而是考虑,怎样向此镇中所有无辜的人谢罪。” “琉璃……”木朝阳听出话里意思,曼琉璃在暗含瘟疫是煜家做的,“你在说什么,煜叔父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 “够了!”曼琉璃要紧嘴唇,她真的不知道该信谁了,若是刚才试万里时,他没有动作…… “你不可以这么一走了之。”涧凡臻跟上去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先生在信里到底讲了什么。” “松开!”曼琉璃想用力抽出甩开,可涧凡臻攥的愈发紧,“涧凡臻!你给我松开!” 涧凡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任凭她扯拽,“牵制术在你身上你又能去到那里。” 曼琉璃一怔,缓缓抬起眸看着涧凡臻又随即别开。 信上只说了从如云院至今的事,现在涧凡臻又提起牵制术,莫不是棋盘从狌林就已经开始扩展了……那……段泽洋呢…… 曼琉璃想到这,心如刀割,没有力气再站稳,跌坐在了地上,这些人里,她保证她付出的是真心。 半响,曼琉璃哽咽道: “先生……大致与我讲了从如云院起,到今日我所经历的事情,信里还解释了……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一切不是偶然,是必然,因为你们猜测我来自远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滋啦……”篝火跳蹿的高了些,又烧断了一根木柴,众人看着她,不敢上前去扶她。 “你们要我说多少次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曼琉璃的声音越来越低,说道尾处语气突然一转,放声虐笑起来: “可笑啊可笑……其实你们心中也有疑吧,可我真的没有,但……但……,如果不是我,他们根本就不会死……,都是我……都是我!归根结底都是我!” “琉璃……”涧凡臻一时间手足无措,他想伸手把她拥入怀里,他又不敢,他心里有歉,此事他也有参与其中。 “轻舟。”曼琉璃轻声将它唤来抱在怀里,缓缓站起来道,“就在这里与各位告辞吧。 我对我的到来感到抱歉,一切也如大家所愿,但接下来要我做的事情……放过我吧。” 曼琉璃说完,又转身看向煜鸣珂,“等了百年,再等一个百年也未尝不可,等一个人来时候,一定不要这样做了。” “琉璃。”木朝阳见她要走,揪心的不行,“琉璃你别走,是不是我刚刚说的话说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了,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你不是说我们是一个团……” “既然要走,把狐留下。”涧凡臻又上前去,用剑挡在她的面前。 “你们身上有黑曜石还不够吗?” 涧凡臻看着她,他明白此时她谁也不信,她需要冷静,但他很想告诉她他的心里话:若是轻舟在,你一定会回来。 “不够。”涧凡臻冷声答。 “涧凡臻!” “凡臻哥哥!”曼叶青突然急声扑上前去,随即应声倒地。 “叶青!” 涧凡臻方才一心都在曼琉璃身上,疏忽了万里扔来的暗器。 “万里你……”煜鸣珂愣住,看着涌出鲜血倒地的曼叶青愣住说不出话来。 万里却狠道:“流浪此地,得煜家主救助,我命便是煜家主的。如今我已染上瘟疫,要死便一起死吧,轮回道上至少也不孤独!” 话还没说完,从头发中又拿出一个飞镖直冲向曼叶青。 “我现在以煜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住手!”煜鸣珂对万里仍抱有希望。 众人回过神瞬间所有法器刺向万里。 万里看着向自己刺来的法器,嘴角邪魅的勾起,“就如此还配成为如云院的弟子!呵!” 万里突然驻足,手里暗器脱手一只向曼叶青冲去,与此同时万里衣袖里藏着的暗器同时发出齐射曼琉璃。 “琉璃!”“轻舟!”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轻舟从她怀来跃出去挡下了暗器,腰间的云漓彩扇也红光四溢跳出来化短剑直中万里的胸口。 曼琉璃见万里的胸口一点一点染红,又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躺在地上…… 她终是没有逃过。 “为什么!为什么!”曼琉璃的情绪再次爆发,她崩溃的跑去轻舟身边,双手颤抖着,轻舟满身的飞镖,此时像极了一只火红的刺猬。 “轻舟……别怕……” 曼琉璃手抚到轻舟身上想把飞镖一一取下来,段泽洋上前来急忙抓住她的手,焦急道:“此镖有毒。” 段泽洋话刚落,曼叶青瞬间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叶青……”涧凡臻虽给她点了止血的穴道,但毒性带来的疼痛实在无法忍受。 “泽洋!”涧凡臻急切。 段泽洋回头望了望曼叶青,突然有些难以取舍。 “你快去。”曼琉璃道,“叶青只是中了一只,趁着毒性还没有满布她的全身,你快去。” 段泽洋下定决心,“你千万不要碰轻舟身上的飞镖,千万记着。” 轻舟呜呜的叫着,好似在安慰她。 木朝阳小心翼翼靠过来,“琉璃……我们可以再回一次青丘。” “琉璃我……”煜鸣珂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就陪在她一旁。 金九皋与杜文昆也走了过来,默默的陪着她。方才一切发生的突然,谁曾想到万里的衣袖里竟然还藏着暗器。 曼琉璃忍着眼泪,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与平常逗轻舟一样,她道:“轻舟乖。” 刚说罢,曼琉璃便动手将轻舟身上的一只飞镖拔了下来。 轻舟感知到疼痛,身子颤的更厉害,曼琉璃心疼的将它的头搂进怀里,“再忍忍,快了快了……” “琉璃……”木朝阳心也跟着疼起来。 每拔一只飞镖,曼琉璃都会险些按不住轻舟,待拔完最后一只,轻舟已经晕死了过去。 曼琉璃手上全是血,眼泪也一滴接一滴的掉,她看着那些血窟窿,心如针扎。 又迅速用短剑划破自己的衣摆将轻舟包起来,哆嗦着取了自己的养灵袋,将轻舟放进去。 曼琉璃垂着头不说话,为什么中镖的不是自己。 “咳咳……” 他们听到曼叶青剧烈咳起来,又见她脸色惨白,涧凡臻解了外衣披在她身上,曼叶青仍是喊着冷。 涧凡臻见他们过来,又见曼琉璃手上的血,不忍再看。 “冷……”曼叶青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叶青!”涧凡臻着急道。 段泽洋缓缓将曼叶青头顶上的银针拔出来,“只是暂且缓住,我们得赶快离开这,这里瘟疫四横,万一沾染到叶青的伤口怕会回天乏术。” “去我那。”煜鸣珂肯定道,“凡臻,你们先走,我们处理完再回。” 木朝阳突然出来摆手道:“不不,鸣珂你也去,有你方便些,这里留我们便够了。” 煜鸣珂:“这……” 木朝阳拍着胸口道:“你放心,我们和琉璃一定会去和你们回合的。” 听木朝阳这么说,煜鸣珂才稍稍放了些心,又给篝火加大了控火术,才跟着段泽洋涧凡臻他们离开。 夜风大的很,吹的人的思绪也乱,唯独煜鸣珂留下的火稳当的很。 木朝阳缓和气氛道:“我们先将这个万里小伙子好好埋葬了,按煜家的家训来说,他很对的起煜叔父了。” 木朝阳随即动手开始挖坑,杜文昆走过来,轻声道:“手先不要碰别处,我去找点水来。” 各忙各的,金九皋站在她身边直言道:“你知道多少?” 138 支离破碎 http://.biquxs.info/

夜色很撩人,但也冷清的很 曼琉璃垂下头不答。 金九皋又道:“试炼日我讲与你的话你可有放在心上?” “……没有。” 金九皋:“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朋友,为什么不信我所讲,反而偏要去信这信里的话。” “九皋……”曼琉璃抬起眼看向金九皋,她眼中起了淡淡的薄雾,“信是先生写的,而且…… 如果我说信里与你告诉我的一样,你相信吗?关于一开始的杨氏到现在的旺财镇瘟疫…… 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发生,因何而发生,信里讲的一清二楚,甚至还提到了我为何要去青龙潭……” 金九皋静静的听着曼琉璃说着,她心里也惊的厉害,这种不知前面是敌是友的感受她知道,原本她也只是想知道信里说了什么。 她又听曼琉璃哽咽道:“我从未想过杀万里,我只是……只是想试探一下信里所讲的煜家是不是真的……” “真的怎样?” 曼琉璃:“煜家是不是真的暗杀了镇里所有幸存的人,只留下一人是为了我…… 九皋……现在……我都不知道该要相信谁,我想去求证,但我不敢,我怕一件一件那都是真的。 从始至今,我对你们一直都是真心,可你们为什么因为一则预言,就要这样布局害我……” “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金九皋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郑重道:“我金九皋以性命起誓再用上我金家满门的荣誉对你保证,我对你所言每句每字皆为真。” “九皋我……” “我们一行这么多人,谁对你真谁又对你假,你之所以看不出正是因为你所谓的真心蒙蔽了你。” 月又高挂,入了深夜,他们身后的镇子里漆黑一片,木朝阳填土的声音盖过了林里的鸟叫声。 “九皋……”曼琉璃心中说不出的感受,愈发的堵,“我该怎么办……” “至少听听鸣珂怎么说。”金九皋回答的很轻,语气也温柔的很,“你真心待他,我想他会感受到,也会和我们讲实情。” “好……” “好什么?”木朝阳填完土包向她们跑来正好听到,“琉璃你怎么哭了?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丢死人啦。” 曼琉璃看向木朝阳淡淡笑着,这局里应该没有木家吧…… 木朝阳又道:“文昆怎么还不回,我都要饿死了。” 木朝阳话音刚落,林里就响起了树枝摇晃的动静,没多久就见杜文昆从林里跃出来,见大家都已收拾好,不好意思道: “让大家久等了,我担心这里水源也有问题,便赶去了远处……” “多谢。”曼琉璃迎向他。 杜文昆温和笑着,拔开壶塞便开始给她净手。 木朝阳伸了一个懒腰,转身看向旺财镇,“希望来世此镇中的所有人都投一个好人家。” 金九皋也道:“现下只能布结界锁住,希望树木花草疯长将此镇掩盖,瘟疫也就此决绝。” 说罢金九皋缓缓抬手准备布界。 “我来吧。” 众人闻声向曼琉璃望去。 曼琉璃又道:“我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金九皋深望了一眼漆黑无边的镇中,放下手向后退去。 曼琉璃站在万里的坟前,手中的云漓彩扇发出耀眼的红光,心中竟生了无限感慨,心念道: “我想煜家主让你留下,应该还有一层意思吧,希望你的亡灵世代守在这里,替煜家……赎罪。” 红光流溢,云漓彩扇冲向半空,镇中的灯突然全亮了起来,流窜的红光直奔烛光而去。 红色的流纹缠绕上烛光,一束接一束冲破屋顶,随后齐在半空中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红网。 巨大的红网落下,将整个旺财镇罩在里面,曼琉璃迅速伸出手接住落下的云漓彩扇,随即在万里的墓边轻轻一点,红网急速延展将众人和万里的墓收在了里面。 红网的光束渐暗,突然与镇中的灯齐灭。若不是煜鸣珂留下的火,众人将再次陷入黑暗中。 曼琉璃深吸一口气收起云漓彩扇,木朝阳小跑过去,乐道:“可以啊。” “我们走吧。”曼琉璃轻声道。 众人离开旺财镇赶到南城时,南城的炊烟才刚刚起,入了城,人间烟火气扑鼻而来。 木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终于有了一点点活着的感觉。” 众人刚环视完周围的景物,就见煜臣领着几个灵士向他们走来。 木朝阳迎过去道:“煜臣大哥,是鸣珂让你们来接我们的吗?” 煜臣向诸人行完礼后,客气道:“请跟我来。” 路过一间新开的衣铺时,煜臣突然向曼琉璃道:“老家主刚去世不久,府里还见不得红,还请琉璃姑娘见谅。” 曼琉璃自然是理解,煜臣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以为是不愿,又道:“虽此店是新开的,但此衣铺的裁缝是整个南城最好的,琉璃姑娘放心。” “嗯……”曼琉璃微微点头,可不知为何总觉心中不安。 “琉璃,我陪你进去。”金九皋对她道,“郑厨娘的御风行衣放入养灵袋中好好装着便可。” 俩人随即进了店铺,其余人在外等着,店里人挑选衣服的人也是多的很。 衣铺的老板见她俩人不像寻常人家,便亲自来带,专挑了些价格贵的介绍,但在曼琉璃眼里与她在曼府见过的无二。 衣铺老板絮叨的厉害,金九皋听的有些心烦,曼琉璃心也不在这,环顾了环顾店里,随意选了一套简约朴素些的。 衣铺老板道:“我给您拿下来,您右手边便是试衣间。” “稍等我一下九皋。”曼琉璃从衣铺老板手里接过衣服,向试衣间走去。 刚进试衣间便与一位准备出试衣间的少女撞了一下,曼琉璃养灵袋与那少女的荷包相互缠了一下,随即掉都在了地下。 那少女率先反应过来,弯腰捡起递给曼琉璃不好意思道:“姑娘……实在抱歉,都怪我走的着急了些。” 曼琉璃接过养灵袋,抬头见那少女长的实在文静,微微颔首轻声道:“没关系。” 但她心念道:希望没有摔到轻舟。 曼琉璃又将养灵袋系在腰间上,脑海里突然轰了一下。 她怕养灵袋会掉,所以不像他们那样别在腰间,而是将袋绳在腰带上缠绕几圈再系个活扣。 只是单纯的撞一下怎么会撞掉,除非……除非是故意调换。 “等一下!”曼琉璃急忙抬头喊住她。 少女显然一愣,转过身小心道:“姑娘……何事?” 曼琉璃一看少女那张文静的脸,就想起那种大家闺阁女儿,便笑道:“见姑娘的荷包甚是好看,不知姑娘出自哪家?” “淋家,名为淋羽。三水林字淋,羽毛的羽,淋羽。”淋羽边说边将自己的荷包递给曼琉璃。 “原如此。”曼琉璃语气出奇的平淡,细细抚摸荷包的上花样,“既然淋羽姑娘都有这样精致的荷包,就把我那纯黑的布袋还我吧。” 曼琉璃把手伸向她,淋羽怔住,“我……我不知姑娘在说什么。” 曼琉璃:“三水林字淋,淋羽姑娘应该是来自北面吧,再加上淋羽姑娘至此也不曾问我姓名,应是知道我名字的。” “我……我游玩到此处……” “我的养灵袋。” 曼琉璃步步紧逼,徒然的气氛凝固起来。 淋羽却突然笑道:“公子与我讲起时我本不信,若是换以前,就算里面的东西死了,我想曼琉璃也想不起来养灵袋已经被调换了。” “可以还我了吗?” 淋羽见曼琉璃不恼,又道:“我确实来自北方,你就不怀疑我与北城大世家涧家的关系?” 曼琉璃答:“与我无关,请把养灵袋还我。” “琉璃。” 曼琉璃的话音刚落,就听金九皋的声音响起,金九皋见曼琉璃去了好大一会还不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淋羽听见金九皋声音,不屑道:“金家,今日我赖的与金家打交道,养灵袋,本事自己来拿。” 说罢,跃窗而下。 金九皋进屋时,正撞见曼琉璃跳窗的背影。 金九皋连忙追去,却发现街上早没了曼琉璃的身影。 返回原地后,却发现地上有个荷包,捡起细看后,发现荷包角上绣了一个“淋”字。 三水林字,金九皋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随即冲出门去,对众人道:“我们赶快去找涧凡臻。” 木朝阳见金九皋火急火燎,又不见曼琉璃,急忙问道:“琉璃呢?” 金九皋:“问涧凡臻。” 一行人匆忙进了煜府,金九皋不管礼数直冲进曼叶青那里。 曼叶青已经昏迷不醒,段泽洋在翻看医术,涧凡臻与煜鸣珂守在床边。 煜鸣珂见他们来但不见曼琉璃,还未开口询问,就见金九皋用力将荷包砸在涧凡臻身上。 金九皋怒道:“你让北城的淋家带琉璃去哪了?” 涧凡臻疑惑。 段泽洋焦急,“什么意思?琉璃呢?” “九皋,你先别急。”煜鸣珂安慰她道,“发生何事了?” 金九皋对上煜鸣珂的眼,冷哼道:“是了,此事又与鸣珂你有没有关系?” 煜鸣珂:“什么?” 金九皋环视着众人的表情,她不认为他们在担心曼琉璃,“曼琉璃是我金九皋这辈子认定的朋友,我不管你们有何种缘由不得不这么做,但是倘若她出一点事,我金九皋与你们便就此决裂。” 话音落随即转身去寻曼琉璃。 “九皋!”煜鸣珂心慌,“这淋家……” 木朝阳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将衣铺的事情与众人讲了一遍,末尾又道: “我觉九皋生气,是因为……因为没在煜府见到白……觉得煜臣大哥在骗我们,故意带我们去衣铺……” “我去找。”涧凡臻将荷包收起,淡淡道,“此事我与她讲清。” “我也去。”段泽洋焦急道。 涧凡臻:“叶青还未醒,我自己去便可。” “那我们分头行动。”杜文昆开口,“我与朝阳去九皋,你们留在煜府照顾叶青。” 众人又再次分开,煜鸣珂望着大家离开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来。 父亲告诉她,留住曼琉璃,反之则杀。 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未从瘟疫案、父亲离世中缓过来,就一切的一切齐指煜家,好似无形中一双大手在背后操纵着一切,让煜家落没,让煜家失信。 父亲至死才讲出的秘密,与他同行的这些人是否也知道呢,可另外四大家主并未离世…… “鸣珂。”段泽洋见他站在门口愣神,轻声喊他,“你不要多想,也不要担心,我们相信你相信煜家。” “多谢。” 139 支离破碎(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跟着淋羽出了城,集市的喧嚷声被她们甩在身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曼琉璃又跟着淋羽进了一座山。 此山与她平时见的树高遮天又有浓雾环绕的山大不相同。 嫩绿的草,姹紫嫣红的艳花争相开放,清澈见底的溪水,更是应了林深时见鹿那句话,多处的美景可曼琉璃无暇顾及。 淋羽终于停在一处大草坪上,转身对曼琉璃道:“我还以为你跟不上。” 曼琉璃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衣铺里淋羽是文静现在多是些俏皮。 淋羽道:“你可知这是哪里?” 大草坪的周围全是树,也可听进水声。 淋羽见她不答,便道:“这里便是琉璃涧。” 曼琉璃听罢这才正式环顾此处的风景。 这里是秋荣娘提到的地方,她想过会以怎样的方式进入到这里,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 淋羽从怀中掏出曼琉璃的养灵袋在她眼前晃了晃,商量道:“我们这样如何,我把养灵袋还你,里面的东西归我。” 曼琉璃的目的很明确,“轻舟不是东西。” 淋羽笑道:“这狐原来还有名字啊,清粥?老土。” 曼琉璃向前一步淋羽随即向后一步。 “反正这东西都要死了,你送我又如何?”淋羽漫不经心的语气,如同在拆自己的东西一般将养灵袋打开。 一股血腥味冲出来,淋羽嫌弃道:“呀,你看,我都说这东西要死了,你还要什么呢,还不如让我去卖个好价钱。” “我最后强调一次,轻舟不是东西!”曼琉璃此时手上的缚心锁若隐若现,心中愤怒的很,“还有,我不许你诅咒它。” “切。” 淋羽不屑,随即将轻舟从养灵袋中抖出来。 轻舟从养灵袋中掉出来摔在地上,有些伤口结了痂,还有些伤口伤的太深,涌出的鲜血染了嫩绿的草。 淋羽用脚随意踢着昏死过去的轻舟,“你看,我都说了这东西……” 淋羽话还未说完,突然一只短剑从自己脖颈划过,若是不躲的快,就不止刺破那么简单。 短剑闪耀着红光,绕着淋羽一圈又回到了曼琉璃手里。 淋羽抬起眼,看着红光围绕的曼琉璃,轻轻抬手抚上自己的伤口,口气仍是随意道:“这么美的地方你不好好看,到是冲我发起狠来了。” “淋羽姑娘,我们两个并没有什么交集更是无冤无仇,你这样做……” “我就这样怎么了呢!”淋羽打断曼琉璃的话,又将曼琉璃的养灵袋狠狠扔在轻舟身上,“好心好意带你来琉璃涧看看,你却恩将仇报!” 曼琉璃觉得好笑:“恩将仇报?淋羽姑娘你我那里来的恩,眼下你若再肆意妄为便只有仇。” 淋羽:“这琉璃涧,可是你娘亲还有你秋荣娘最想来的地方,更是你与涧凡臻名字的出处,我带你来便是恩。 还有这只快要死透了的东西,真不懂你把它留在手里是为何,你最应做的是抽了它的血做些压邪的法器。” “淋羽姑娘!” 淋羽不以为然又幽幽道:“我知你不敢就让我来帮你吧。”说罢立马从头上抽下一只簪子向轻舟扎去。 突然又一束红光急速划过淋羽眼前,淋羽反应不及举簪的肩膀直中一把短剑,簪子随即掉落在地,短剑冲击力度太大带着她向后退了数十步。 曼琉璃抓住机会跃起直冲过去,轻轻将轻舟环抱起,见轻舟又鼓又落的腹部才稍稍安心些。 曼琉璃刚把轻舟小心翼翼装进养灵袋,前方就传来淋羽吃痛的闷哼声。 曼琉璃缓缓抬头向前看去,淋羽打算将短剑拔出,可每次她一碰到那只短剑手就被震的生疼。 “淋羽姑娘。”曼琉璃站起来挥手收回短剑,“再见。” “曼琉璃!”淋羽大声喊住转身欲走的曼琉璃,又吃痛站起来,恶狠狠道:“就算你不问,难道你就不疑惑此事吗?” 曼琉璃驻足转身静静的看着淋羽,自从书信事件以后,她潜移默化的只会往再次布局那方面想,所有的不可能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变成了可能。 淋羽见曼琉璃停在那里,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想听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不。” “什么?” 曼琉璃平静道:“淋羽姑娘,我想你想错了,我对你此举并不感兴趣也更不想知道。 而且,我猜淋羽姑娘早就想好了措辞了吧,或者是要完成某位家主交代给你的事情,你也许是忠心又也许是不得不这么做。” “你……” “淋羽姑娘,再见。” “曼琉璃!”淋羽又急声喊住她,“不管如何,对不住了。” 长剑被淋羽握在手中,起势想曼琉璃刺去…… “淋羽!” 两人听闻来声,气焰顷刻消散,是涧凡臻。 淋羽负起剑,向涧凡臻跑去,撒娇道:“涧哥哥,我都托人留你口信了,你怎么来的还这么慢。” 曼琉璃转身看过去,涧凡臻也在看向她。 淋羽挽过涧凡臻胳膊,又道:“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都说她变了,我瞧着一点都没有变。 喏,你看她给我伤的,我左不过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我若是这样回去被我爹爹看见,怎会饶的过她曼家。” “玩笑?”这两个字将曼琉璃惹怒。 曼琉璃冷着脸,步步向前又一字一顿,冷道:“你说是玩笑?” 淋羽仍是道:“怎么不是玩笑了?你看,现在你好端端的站在这,也没有受一点伤,反倒是我……” “够了!”曼琉璃忍无可忍,“你夺我养灵袋,又引我到这琉璃涧,甚至是你还要杀了轻舟。 你句句让我感恩,但又句句透露此事有因,如今你又说是个玩笑罢了。不过可惜了,淋羽姑娘,你们北面这场戏,你们自己玩去吧。” “你!”淋羽气到跺脚,“等我回北城去,你们曼家可就是罪人。” 曼琉璃笑道:“请随意。”说罢转身离去。 见曼琉璃走远不见身影,涧凡臻才淡淡道:“说吧,发生何事?” 淋羽的手慢慢滑下涧凡臻的胳膊,眼神暗淡下去,突然跪在涧凡臻面前道:“涧哥哥,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 “你先起来。”涧凡臻道。 淋羽:“事关整个淋家,若是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还会牵扯上曼家。涧哥哥,我求求你,你一定要答应。” 涧凡臻见淋羽哭的厉害,心软答应。 在他印象里,淋家女儿确实是俏皮,但家教森严容不得她乱跑,她能出现在南城,又找上曼琉璃,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淋家出事了。 涧凡臻将淋羽扶起来,又给她处理好伤口,淋羽才缓缓道:“我淋家被人挟持了。” 涧凡臻问:“何意?淋叔父与伯母可还好?” 淋羽:“我淋家只有我一个独子,虽平日里对我管束极严不许我参与如云院的试炼,但我知道爹爹与娘亲这样做的苦心。 他们怕我猎兽遭遇不幸,淋家至此断了血脉。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做违背爹爹的事情。 爹爹外出猎兽一月有余未归,也渐渐的没了音讯。我与娘亲每日惶恐不安,突然有一晚一位黑衣人到访我淋家。 本以为那黑衣人……可未曾想,他并非善类。黑衣人讲于我们实情,爹爹根本不是出去猎兽,而是南面出现了瘟疫,爹爹去出力去了。” 涧凡臻细细听着,可他第一次到镇中到最后出镇,他确定他从未见过淋家家主。 他又听淋羽道:“那黑衣人又道,现下瘟疫已经控制,不过我爹爹在回来的路上被他们囚禁了。 能换回我爹爹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想办法接近琉璃让她伤了我,然后我回北城去,让她伤我的事情人人皆知。 我进南城时,见很多煜家的人从外面回来,不久后你们也回来了,但我未见琉璃,便一直等,直到今日。” 涧凡臻的眉头渐渐皱起来,“可有辩真假?” 淋羽擦着眼角的泪水,轻轻点着头,“当晚我便跟着他去了囚禁我爹爹的地方…… 涧哥哥,我爹爹满身是血倒在地上,你叫我怎么不听那黑衣人的话。曼家琉璃,按理我应该唤她一声姐姐…… 曼家家教虽也森严,但曼叔父允许也支持琉璃去如云院,着实让我羡慕,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陷害她。” 淋羽哭的越来越厉害,涧凡臻别过头看了看曼琉璃离开的方向,轻声道:“可有看清黑衣人的面容?” 淋羽摇摇头。 涧凡臻又问:“那此人目的?” 淋羽仍是摇摇头:“他只告诉我一切只听他的安排。” 涧凡臻:“那你留信告诉我你们在这是为何?” 淋羽:“我第一次来南城,只知道这里……,其实,喊涧哥哥来的目的…… 是希望涧哥哥等待时机,将此事平反并公布于众还曼家清白,让淋家也不平白受屈。” 先是南面出了事,现在又是北面,涧凡臻在思索要不要把他们合在要一起查。 涧凡臻回过神道:“好,我记下了。” “多谢涧哥哥。” 涧凡臻又道:“你回北城后,若是发生任何变故就传远音到南面煜家。” 淋羽应着,涧凡臻将她送出琉璃涧后,随即沿着曼琉璃身上牵制术上的气息一路找过去。 有时候想想,能知道曼琉璃在那全靠牵制术的气息流动。 涧凡臻找到曼琉璃时,曼琉璃正在一条小溪边给轻舟小心翼翼的擦掉嘴角的血。 涧凡臻道:“我们回去吧。” 曼琉璃不应,继续手上的动作,又时不时的轻声喊着轻舟的名字。 涧凡臻又道:“我可以解释的,此事应与煜家无关,是北……” “与我无关。”曼琉璃淡淡答道,又轻轻将轻舟装进养灵袋,又整理了整理身上的水渍。 涧凡臻递给她手帕,曼琉璃却视若无睹向前走去。 涧凡臻跟上她,“如今事事冲你来,怎能说与你无关。” 曼琉璃轻笑道:“我从曼家醒来的那一刻,不就事事冲我来了嘛,还多这一件不成?” “为何这样想?”涧凡臻拉住她,焦急道。 曼琉璃:“起因无非一家给一家施难,势力弱的那家不得不如此做,或者是,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吧。” 涧凡臻沉沉的看着她。 曼琉璃又道:“这些都是信里告诉我的。若是以前,我肯定和大家一起追下去了,但现在我更希望是自己待着。” 涧凡臻:“信中所述之事还待探查,还有先生身死之事,煜家的解释,你都不需要了吗?” 曼琉璃深叹一口气走向溪边,半响,缓缓道:“若是这样深究起来,你也欠我一个解释。 瘟疫案中最后,如果万里不扑去煜兄身边,如果淋羽刚才不动手去拔云漓彩扇化的短剑,我就有理由去怀疑信里所述的事情。” “淋羽她……其实有苦衷。”涧凡臻尽量让她少些理由去怀疑淋羽。 曼琉璃却轻轻道:“我知道。” 140 支离破碎(三) http://.biquxs.info/

涧凡臻有些惊讶,淋羽讲实情时,曼琉璃明明已经走远。 曼琉璃道:“云漓彩扇这样的好法器,我记着你们第一次见时,还以为它失传的表情,也不会去碰。 但淋羽不一样,我全身上下她只认识养灵袋,还有她握剑的姿势也不标准,不过她的……应该是控飞术吧着实厉害。 这样想来,这不就是大闺阁家的女儿求平安舍险道的路子嘛。她今日又肯险出来,想必是家里出了变故。” 波光粼粼,涧凡臻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想伸出手搭上她的肩,但始终没有勇气。 涧凡臻又问:“你真不想听实情?不想把布局之人找出来?” “不想。”曼琉璃想也没想立马答道,“这件事解决完就还会有下个事情找上我,一环扣一环,周周复始。 也许你认为我在逃避,但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杨氏案一破立马又参与了瘟疫案,两者之间甚至还有联系。 如今瘟疫案又扯出了煜家,你们北面的人也找过来,是不是又要有大事发生…… 我……不能再参与了,我要回家去,每个人都有不得已,我也有,你们有放心不下的人,难道……我就没有吗。 先前是郑厨娘让我跟你们,我也传远音回如云院过,确实是郑厨娘的意思。 我们当初查完杨氏后,返回途中确实是会路过青龙潭,我不能再耽搁了…… 在这里我有罪,回去后,我会用我的余生去偿还,如果在我那里我有幸再次碰到他们,我会好好的和他们说声对不起。但,对不起这三个字,以我的罪孽相比,太轻了。” 琉璃涧的风景美的很,两人长时间的沉默,婉转的鸟鸣声,清凉的微风,让他们感受到了久违了惬意。 “什么时候走?”涧凡臻打破僵局,沉声问道。 曼琉璃:“很快。” 涧凡臻的心越来越紧,向前一步急声道:“可否留下,我会陪在……我会帮你。” 曼琉璃突然捂嘴笑起来,转身对他道:“我要对你这句话说一声谢谢。” 她又抬起眸直视上他的眼,又道:“涧凡臻,你说你帮我,我问你,你帮的真的是我吗?” 涧凡臻不应声就呆在原地看着她。 曼琉璃:“其实那封信,让我想明白很多事。这也是刚刚我对你说,你欠我一个的解释的原因。 我们从曼府出发前往如云院,那么多条路为何偏要走狌林那条,林子也么多,又为何要让马车偏偏停在狌林前。 狌林里,你不可控的是绞兽坑以及绞兽坑里小狌狌,到后来狌狌一族全力的围攻。 虽后来你承认是为了测我灵修是不是真的全无,可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由。 作为如云院的弟子又是全院佼佼者,静修室里的藏书你看的比九皋还要多。 再加上你又是朱皎的得意弟子,你怎么不会往《世说奇异录》上想。再后来你又发现了我所遇到的危险不过是女儿家家的爱恨情仇罢了。 试炼日那天,九皋为什么对我说,发生那么多事是真的不想查还是因为查出的那个人根本不能说。 因为雇人在狌林布坑的是叶青,把那些布坑人杀了的也是叶青,还有如云涯涯底布绞兽绳的还是叶青。 为什么在如云院每天昏昏沉沉睡不醒,每次去吃饭时叶青专门带我去角落坐,因为她好在我的饭菜再加点料啊。我偶尔见你们在吵,其实你们是吵这些事情吧。” “琉璃我……” “没关系的,涧凡臻。” 曼琉璃打断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转身伸了个懒腰,“虽然还有很多事,但都没关系了。因为你们两个,过不了多久就要成婚了。” “什么!”涧凡臻惊道。 曼琉璃:“你护着叶青,是出于自己本身感情,你护着我,是出于曼家与涧家世交的感情。 你我在外,多多少少还要顾及两家的面子,我们之间的事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她在回应那晚他吻她的事情。 那晚到底是谁跟来,曼琉璃不知道,她现在想的是,涧凡臻吻她是因为为了保护轻舟不让跟来的人发现,更让跟来的人以为他们在约会,他们两个深夜出来也只能是约会。 而涧凡臻现在很想告诉她,那晚没有人跟来,那晚她的话很刺激他,那只是单单纯纯一个占有的吻。 曼琉璃见涧凡臻不答话,回头看向他,笑道:“是不是快要和心上人结婚了,所以激动的说不出话。” “不会的。”涧凡臻语气宛若常态,但心里宛如针扎一般,“你我婚约并未解除。” “你们常说从青龙潭回来的曼琉璃有知晓未来的能力,你与叶青成婚,这便是我对你涧凡臻不久后的预测。” 曼琉璃说完耸耸肩,向前走去,“我们回去吧,还要给轻舟治病。” 果然啊,感觉到迷失,是因为忘了自己从哪来要回哪去。 如今,曼琉璃自己要去青龙潭的决定,谁也不能改变,任何事也不能改变。 两人赶回南城时,火烧云正浓。 曼琉璃跟着涧凡臻又进了间衣铺,涧凡臻跟着,她莫名的放心这间铺子。 转了又转,发觉款式都差不多。 曼琉璃随意拿了一件水蓝色,伸手摸了摸料子,觉得过于上乘,于是小心翼翼问道:“老板,您家衣服贵嘛……” 主要是曼琉璃没有钱。 那老板也是做过多年生意的,一见他们俩人身上的衣服就知是北城的大世家,于是连忙笑道:“这位姑娘,您放心挑,我家的衣服全都物美价廉。” 涧凡臻见曼琉璃在那犹豫,于是走上前给她拿了一件雾色长衣,“这件也不错。” 曼琉璃刚接过去,那老板又连忙道:“姑娘,您夫君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新上的一款衣服。 您可以试一试,您看这件衣服又与您夫君身上这身颜色相仿,可想,姑娘的夫君,平日里是多么疼姑娘。” “不是老板,您误会了,我们……” “时间紧迫,我们还要回煜府。” 涧凡臻不等曼琉璃解释完就催着她赶快换衣服。 曼琉璃冲他哼了一声转身进了试衣间。 老板也抓住机会,小心翼翼的靠近涧凡臻问道:“这位公子,您是不是惹您夫人生气了?” 涧凡臻余光斜向他,不答。 老板又道:“方才我听您提起煜家,实不相瞒,我与我夫人少时是煜家的灵士。 因为都是灵士又有各有各的事情做,聚少离多,渐渐的见了面不是吵架就是沉默。 所以啊,你们得互相问问自己,当初是为什么选择这个人的,彼此之间究竟想要什么。” 涧凡臻仍不答,他当然知道曼琉璃要什么。 老板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又大着胆子讲道:“实在不行,你就用出男人的必杀技。” “必杀技?”涧凡臻终于开口。 老板答道:“就是一个劲的宠啊,这世间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的幸运的事啊,可千万要珍惜这份幸运。” “嘎吱……” 曼琉璃推门出来,涧凡臻望去,人靠衣装这句话在曼琉璃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套?”曼琉璃问。 涧凡臻回过神,随即掏了些碎银子给老板,“够吗?” “够了够了。”老板欢喜的接过银子,“祝两位早生贵子。” “什么鬼!”曼琉璃惊愕。 涧凡臻已经转身离开,曼琉璃也懒得解释急忙追了出去。 “谢谢你给我买衣服,我会想办法还你的。”曼琉璃嘟着嘴道。 涧凡臻缓缓道:“你怎么还?” 曼琉璃:“这个还没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雾色很衬你。”涧凡臻见她胡乱扯袖子知道她不喜欢。 “其实……”曼琉璃尽量说的很小声,毕竟是人家付的钱,“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那套水蓝色的衣服。” 涧凡臻:“水蓝色过于常服。” 曼琉璃:“过于常服?可我见段兄的衣服基本上都那种颜色啊,而且段兄穿着也特别好看。” 涧凡臻深吸一口气,曼琉璃突然两眼放光,激动道:“夜……夜市!古代劳动人民的夜市!” 刚才只不过是一座桥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现在站在桥的最高端,曼琉璃将灯火璀璨的集市揽入眼中。 涧凡臻刚想嘱咐她注意不要乱跑,曼琉璃就冲下桥跑进了人海中。 涧凡臻见她那激动的样,觉得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然而嘴角早就不自觉的微微弯起。 曼琉璃凑在一处杂耍的地方,表演者正在喷火,她使劲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汽油味。 想到这,曼琉璃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里怎么能有汽油呐!” “这是煜家控火术的一种。” 不知何时跟上来的涧凡臻淡淡解释道: “煜家以控火术立于南方,虽是一方之主但更也乐于将术法教于一些平常百姓,所以在五家中,煜家门下的灵士是最多的。” 曼琉璃点着头,“原来这样。” “叮铃叮铃……” 隐隐约约传来铃铛的敲击声,曼琉璃听见转身又要跑,突然涧凡臻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曼琉璃一怔,问道:“这铃声……有问题?” 涧凡臻轻声道:“人多。” “哎呀没事。”曼琉璃松了一口气抽出手,不以为然道:“你要是见不着我了,你就帅气的挥挥手,牵制术就带我来找你了。” 说罢就向卖铃铛的那里跑去,她自然也是看不见涧凡臻有些失落的表情。 曼琉璃凑到铃铛上,喜道:“这铃铛真好看。” 卖铃铛的是位老婆婆,那老婆婆道:“姑娘,要买一个吗?这铃铛虽是银质的,但挂在床头却有极佳安神的效果。” “安神?”曼琉璃小心翼翼拿起一个,看了又看,除了花纹奇特其他的她没看出什么。 “在造模时,往这铃铛里掺了些安神的药草。”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涧凡臻淡淡解释道。 曼琉璃仍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没有钱根本没法买。 于是轻轻的放下铃铛,对那老婆婆道了声谢谢,又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身后的涧凡臻默默拿出银两递给那老婆婆,又默默的拿走了刚刚曼琉璃拿手上的那个的银铃铛。 转过身望去人海,涧凡臻总能一眼捕捉到曼琉璃的身影。 曼琉璃正好奇的看着她手上的那支狐头簪子。 曼琉璃道:“这是玉吗,这也太清透了,这要是祖传下去得无价之宝了吧。” 那小贩冲她解释道:“姑娘好眼力,这是玉狐簪。” “玉狐簪?”曼琉璃仔仔细细看着簪上的狐,心念道:“好看,和轻舟一样可爱。” 小贩又道:“姑娘买一支?我这里就剩这一支了。” 曼琉璃尴尬摇摇头,背着手又离去。 涧凡臻又跟上,掏出银两买了那只玉狐簪子。 141 渐行渐远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走的很快,她顺着前去煜家的那条路一直向前走,就是为了找家药店。 她能脑补出段泽洋给轻舟扎针的画面,想想就疼,她可不想再让轻舟受罪。 涧凡臻就在她身后跟着,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养灵袋修小了,凡是曼琉璃看了一眼的东西,他全都买下来装进了自己的养灵袋。 就在曼琉璃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家药店出现她的眼前。 “涧凡臻。”曼琉璃还得借点钱。 涧凡臻见她停在药店面前,眉头不禁蹙起来:“淋羽伤到你了?” “没有没有。”曼琉璃急忙解释道,“我能不能再借你点钱,我打算给轻舟买点药。我怕段兄给它扎针太疼了它受不住。” 涧凡臻:“煜家……” 曼琉璃:“我知道煜家有很多好药,但是我就怕没有我想象中的……,然后再出来寻。 我想要的药名为卷柏,卷柏作粉末后和茶油或菜油搅拌,便可治愈刀伤。” 涧凡臻松了一口气,大步跨进了店里。 “大夫。”曼琉璃神情严肃,“您这里有没有一种名为卷拍的草药。” “嘶……”大夫捋着他的胡子,也严肃思索起来,“敢问姑娘何为卷柏?” 时间仿佛静止。 曼琉璃又道:“馒头花卷的卷,松柏的柏,卷柏。” 大夫仍是疑惑:“菜名?” 涧凡臻看不下去,向前来,“大夫,我们想买一些医治刀伤的药。” “刀伤?”大夫又看向涧凡臻,“可否让老夫查看一下伤口,这样我也好配药。” 涧凡臻:“伤口不便,还望大夫见谅。全身被伤,而且伤的很深,有部分结痂。” “唉呦。”大夫听完涧凡臻的描述发出阵阵担忧声,“全身都伤了啊,这不命都快搭进去了啊。您两位真的不让老夫看看伤口?” 涧凡臻:“不便,还请您见谅。” “对对对。”曼琉璃领会了涧凡臻的意思忙附和着。 万一轻舟一出来,吓着他老人家,可真是罪过了。 大夫深深叹着气,“既如此,我便把我这店里最新的药给你吧。” “多谢大夫。”曼琉璃欣喜着。 大夫命药童取了药柜上最高处的那间方阁,得给曼琉璃嘱咐道:“这药名为九死还魂草,作粉末涂于伤口便是。” 曼琉璃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大夫,这九死……” 大夫仍在担忧:“姑娘,实在不行就早来医治吧,全身是伤怎能不治呐,再托下去性命就要不保了啊。” “那个……它……”曼琉璃支支吾吾想解释。 那大夫又道:“是不是没钱啊,没有关系,我即为医自然是把救人放在第一位,不要你钱。” “大夫。”一股暖流涌入曼琉璃心头,“谢谢您。” “唉呀。”大夫唉声,“别在这里耽搁了,快回去吧,全身是伤可不能再耽搁了。” 曼琉璃又向大夫道了声谢才离开。 走在后面的涧凡臻又掏出银两放入柜台上,微微颔首也对大夫道了声谢谢。 涧凡臻赶上曼琉璃时,曼琉璃正在细看那九死还魂草。 “这草有何不妥?”涧凡臻问道,他有看到曼琉璃吃惊的表情。 曼琉璃扣上盒子,唉声叹气摇头道:“是我错了啊,在这里我怎能喊它学名呐,大错特错啊。” “学名?”涧凡臻问。 曼琉璃解释道:“卷柏又名九死还魂草。是因为这草失去水分之后,自己能从土壤中分离出来。 然后蜷缩成球形,看起来像死了一样,但又一遇到水分,根就会重新钻到土壤里找水分,然后迅速生长。” 涧凡臻像个学堂里的小孩,听完,道了声:“受教。” 曼琉璃突然捂嘴笑起来,随后拿出一副老先生的样子,道:“凡臻多礼。” 凡臻,这是曼琉璃回来后他第一次这样喊他,嘴角又不自觉勾起来。 两人渐离夜市,离煜府越来越近。 “琉璃姐姐。” 曼琉璃觉得声音耳熟。 “琉璃姐姐。”那小身影一蹦一跳的向曼琉璃跑来。 曼琉璃眯起眼仔细看着来人,“煜琬?” 煜琬扑进曼琉璃怀里,“煜琬想琉璃姐姐。” 煜琬扑过来太用力,曼琉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涧凡臻急忙从后面扶住。 “琉璃姐姐。”煜琬感觉到,随即不好意思的从曼琉璃怀里出来站好,又看见涧凡臻,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涧公子。” 三人进了煜府,煜琬带他们先去用饭,一路上高兴的说个没完。 煜琬道:“鸣珂哥哥告诉你们来时我可高兴啦,琉璃姐姐你看,我的养灵袋,多亏了琉璃姐姐……” 曼琉璃细细听煜琬如何如何修出来,自己的爹爹如何如何高兴高兴。 涧凡臻就在后面静静的跟着。 三人进了厨厅,金九皋与杜文昆正坐在饭桌前。 “九皋。”曼琉璃喊她。 金九皋冷哼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是要把我们饿死吗?” 曼琉璃不好意思笑道:“对不起啦。” 杜文昆接过话道:“凡臻琉璃还有煜琬姑娘快坐。” “其他人呢?”曼琉璃问。 杜文昆给她乘了米饭,“他们已经用过饭,叶青至今未醒,他们前去想办法了。” 曼琉璃:“那我……” “坐好!”金九皋打断她,“你还想再添乱吗。” “九皋姐姐……”煜琬又紧张又小声,“你可不可以别再凶琉璃……” “还有你。”金九皋又对煜琬道:“你也快些吃饭,自凡臻传远音到煜府后,你什么都不做就在门口等着,今晚他们若是回到深夜,你莫不是在门口等在深夜。” “九皋姐姐……”煜琬小心翼翼夹了菜放入金九皋碗中,又小心翼翼说道,“你也多吃些。” “对了。”曼琉璃惊道,“按礼节我应先去夫人那里去。” “琉璃。”杜文昆安慰她道,“煜夫人在祠堂清修,我们不便去。” 煜琬使劲的点着头表示肯定。 众人用过饭,除了曼琉璃煜琬,其他人都去了曼叶青那里。 煜琬带曼琉璃回了已给曼琉璃准备好的房间。 一进屋,煜琬也没有再缠曼琉璃,“琉璃姐姐,今天辛苦了,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 煜琬一走,曼琉璃就立马栓门,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轻舟放在床上,又拿出从厨房带回来的菜油开始搅拌药。 正当曼琉璃认真给轻舟涂药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这药有用?” 听见声音,曼琉璃吓的跌坐在地上,“九皋……” “没胆量。”金九皋坐在桌边熟练的喝起茶。 曼琉璃缓过神来,继续给轻舟涂药,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金九皋聊着:“九皋,你从那进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金九皋:“从窗户。若是有动静我还用的着从窗户进。” 曼琉璃:“说的也对。” 金九皋:“怎么,你的云漓彩扇失效了。” 金九皋话刚落,曼琉璃腰间的云漓彩扇自己就跳了出来,然后在床边来回蹿着。 曼琉璃见状,笑道:“云漓彩扇知道你。” 金九皋一怔,然后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开心。 “好啦。”曼琉璃给轻舟涂完药,又用手轻轻的扇着轻舟身上的药。 “泽洋虽师承千元道,但也可与千元道相提并论,为何不让他看轻舟?”金九皋问。 “嗯……”曼琉璃觉得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想了想,简短道:“我不想让段兄分心。” 金九皋深吸了一口气,又道:“那你为何不去见曼叶青?” 曼琉璃有些愣,但她也不瞒她,便道:“我在和涧凡臻打赌。” 金九皋:“打赌?这与曼叶青有何关系?” 曼琉璃:“我对涧凡臻讲,过不了多久他便会与叶青成婚。” “什么?”金九皋惊讶。 曼琉璃解释道:“因为叶青救了他。” 原因很简短,但也在情理之中,可金九皋接受不了。 曼琉璃走过来,也坐在桌旁,一副八卦之王的表情,“九皋,你只要宫心计吗?” “宫心计?这是何计谋?” 曼琉璃八卦之表情越来越丰富。 “宫心计是三十六计中的第三十七计,话说,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很宏伟宏伟的大院子。 院子的主人可谓是拥有三千佳丽,佳丽,就是漂亮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十三四……就是豆蔻年纪被院主选进大院子。 这大院子外面看起是荣华富贵的象征,实则说成地狱轮回道那也不为过。 这院子里女子为了活下去为了地位,姐妹反目成仇残害手足甚至为了恩宠将自己的孩子杀死在襁褓中也不为过。 这些女子之所以这样做,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让院子的主人在这众多人中看到自己发现自己。 院主若真发现她们后,她们就会借此机会扳倒其他人,然后说自己如何委屈当时如何害怕。 院主听后便会起了同情怜悯之心,恩宠女子,让其荣华富贵,若是中间没有人再出来设计扳倒这名女子,这名女子便会富贵一生。 其实我觉得讲到底,左不过是情爱二字让仇恨发了芽,她们也是可怜人,更是家族的工具。” 气氛陷入了沉寂,突然砰的一声,金九皋手中的茶杯碎了。 “这院子在何处?我即可启程便去。”金九皋怒不可遏,“如此丧尽天良的事,这院主怎能做的!” “九九……九皋。”曼琉璃急忙用双手给她扇着风让她冷静下来,“戏本里的戏本里的。” “真的?”金九皋问。 曼琉璃使劲点着头,“真的真的。” 又过了一会,金九皋冷静下来,脑海中突然意识到些事,惊道: “所以你的意思……如果曼叶青够聪明抓得住机会的话,她便会利用凡臻的这份同情怜悯之心,让他……娶她?” 142 渐行渐远(二) http://.biquxs.info/

“嗯。”曼琉璃轻声应着,她平静的很,仿佛这件事已成必然,“叶青喜欢涧凡臻,涧凡臻对叶青也有意,虽然他嘴硬。 今天我有问他叶青与我的事情,他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也默认了。我的那些事不是查不出来,是故意隐瞒。” “那以后你们……”金九皋仍是担心她。 曼琉璃重新给她到了杯茶,笑道:“我从那里来就回那里去,一切与我无关。” 金九皋又嘱咐道:“那你也要再小心些。” “好,这次我一定听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金九皋三句两句离不开让她小心。 金九皋走后,曼琉璃轻轻躺在轻舟身边,伸手轻摸着它的头,“轻舟,谢谢你救我,我也一定会救你的。 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找个深山把你藏里面,让谁也找不到你。” 曼琉璃轻抚着轻舟,抚到它的爪子,原本粉红心的爪子现在有些黑血迹,曼琉璃脑海中轰了一声。 在琉璃涧时,淋羽说袋中的血腥味,莫非是轻舟身上的毒,难道这能养亡灵的养灵袋真的有医治的功能。 曼琉璃想到这里,急忙拿出自己的养灵袋。 袋内干净也没有了什么血腥味,是养灵袋的内部消化。 在阳明山时,轻舟被咬,然后就被放回了袋中,到晚上时掌心红肿的疙瘩已经成了一个小点。 曼琉璃不再思索,又轻轻的将轻舟放回了养灵袋中。 月已高挂,但整个煜府灯火通明。 曼琉璃翻过来覆过去也睡不着,半睡半醒挨到天亮。 天际泛白的时候,府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曼琉璃一惊,急忙起身出门。 刚出自己的院子,一些端着水盆的仆人匆匆忙忙从她面前跑过。 曼琉璃喊住一人,“这是怎么了?” 那仆人焦急忙慌道:“姑娘有所不知,府里的曼姑娘昨夜突然高烧,段医师想一夜法子也没有让烧退下去,今早又突然发现曼姑娘的伤口开始发黑溃烂,现在不得不动刀割了那些烂肉去。” 惨叫声是曼叶青,在这个年代没有麻醉的药物,活生生的剜肉疼死疼晕都不稀奇。 曼琉璃急忙跟着过去,刚进拐过角去,就见众人在屋外等着。 木朝阳率先招呼,“琉璃。” “怎样了?”曼琉璃走过去问道。 木朝阳:“刚刚又疼晕过去了。” 曼琉璃:“能进去吗?” 金九皋走过来向她摇头道:“泽洋在里面动刀,凡臻在给在输灵力,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金九皋话音刚落屋内又传来阵阵惨叫声。 “嘎吱……” 屋门打开,仆人端出一大盆黑血水出来,门关的很快众人看不清屋内的情况。 曼琉璃回过来,担忧问道:“我这养灵袋能不能养活人?” 众人有些惊愕。 “不可。”杜文昆焦急道,“琉璃,知道你是好心,但万万不可。活人进了养灵袋,其三魂七魄都会被养灵袋吞噬。这便是养亡灵的养灵袋只收亡灵的缘故。” “那……那我的轻舟……” 杜文昆又道:“琉璃放心,对万兽无用的。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书上记载,传闻有的养亡灵的养灵袋有修复灵力的功力。” 曼琉璃悬着心放了下来,自己可不能害了轻舟。 屋内的惨叫声又停了,屋外的人既害怕又担忧,害怕曼叶青挺不过此劫,担忧曼叶青如此下去身体吃不消。 这时门突然开了,涧凡臻大步走向曼琉璃,沉声道:“镇灵术,你救叶青。” “啊?” 曼琉璃懵住,但又转眼想起秋荣娘送她的那本镇灵术的书,又想起秋荣娘说他们母子平安是因为雪寒用的镇灵术暂缓了疼痛。 “凡臻。”煜鸣珂终于开口,他还不知道该怎样和琉璃解释,“镇灵术虽是不可多得的术法,但对修此术法的人有极其苛刻的条件,琉璃还不曾试过,如今贸然尝试,重者性命不保啊。” 涧凡臻似没有听见,直盯着曼琉璃。 此刻的曼琉璃脑子在短路。 木朝阳躲到煜鸣珂身后,探出头大胆喊道:“凡臻,此事你考虑的不周全!” 金九皋拽过曼琉璃:“曼叶青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吗?若是不可行,你这是打算让她陪葬吗!” “多则一个时辰。”涧凡臻仍是自顾自说道。 杜文昆也是愤然,“凡臻,一个时辰那能修的了。传闻雪寒师姐修此术时,在浮沉瀑内待了整整七天七夜,琉璃怎能……” “曼琉璃。”涧凡臻压着声,不许有人反驳,“你可别忘了你对我的预测。” 说罢转身回了屋。 哐的一声关门声让曼琉璃回过神来,“镇灵术……” “琉璃。”金九皋担忧。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那我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琉璃……” 如今众人又多了一个担心的人。 曼琉璃回了屋趴在桌子上,自己瞎嘟囔道,“镇灵术是我快要出如云院时才听说的,而且练习方法还在秋荣娘那里。如果这么分析,红衣琉璃根不不会才术法。” 曼琉璃想的烦躁,又躺去了床上,“红衣琉璃原本不会的东西……我一个时辰怎么可能练会。” 曼琉璃长叹一声,把《镇灵术》拿出来,“翻看的痕迹很明显,苦了秋荣娘了,挚友早逝,若是红衣琉璃亲身母亲雪寒还在世……” 想到这里,曼琉璃的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雪寒去世时,红衣琉璃也不过是在如云院读书的第二年,两年里怎可能不去趟浮沉瀑。 再加上不过一年时间就要试炼,试炼后马上就要出去猎兽,做娘亲的怎么可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受伤,想必早就让红衣琉璃试过。 就像煜家的控火术,一代传一代。 涧凡臻只给了一个时辰,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只能是他见过。 曼琉璃不再多想,缓缓闭上眼,全心全意去感受自己内心处的气韵。 待心沉住,曼琉璃感受到一丝凉意,忽的眉心像有什么东西与身体分离出来,抽离的越厉害,越感觉身处在一个大冰窖中。 曼琉璃睁开眼,眼前的镇灵纹被包裹在一个大透明的球型中,像琥珀。 看着这镇灵纹,曼琉璃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只不过她自己觉得越来越冷,头开始昏沉。 待镇灵纹扩散到曼叶青那里时,段泽洋正在准备最后一刀。 涧凡臻一见到这些细细的纹流,立马着急道:“泽洋,快。” 屋外的人等了好大一会不见曼琉璃来,金九皋道:“我去看看琉璃。” 又过了好大一会,曼叶青化脓溃烂的伤口终于处理干净,涧凡臻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心来。 段泽洋道:“伤口都已处理好,只是……” “泽洋,你且说便是。” 段泽洋看着满头是汗的曼叶青,内疚道:“所受的毒被清出来的晚了些,现下已不知毒到底蔓延到了哪里。 如今我们只能等了,等过了今天,叶青的伤口没有再反复,才是真正的安然无恙。” 段泽洋的话刚落,就响起咚咚的拍门声。 门外木朝阳焦急喊道:“泽洋泽洋……” 段泽洋开开门,就见木朝阳神色紧张,听木朝阳道:“叶青怎么样了?” 段泽洋:“现在无碍,详情得等到明天。” 木朝阳:“那你快去看看琉璃,琉璃全身冰冷,怎么喊也喊不过来。” 涧凡臻听闻急忙从板凳上站起来。 “凡臻哥哥……” 曼叶青缓缓睁开眼,声音很弱,“凡臻哥哥……” 段泽洋见状便跟着木朝阳去找曼琉璃。 涧凡臻又轻轻坐下,“可有感觉好些了?” “凡臻哥哥,我感觉……我快要死了。”曼叶青用力抬起手去抓住涧凡臻的手,她的手冰凉凉的。 涧凡臻:“不会的。” 曼叶青:“这几天辛苦凡臻哥哥照顾我了,我好开心,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替凡臻哥哥挡下那枚暗器。” 涧凡臻:“会好起来的。” 曼叶青:“凡臻哥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好。” 伤口太疼,曼叶青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凡臻哥哥……认为一件事是过程重要些还是结果重要些?” 这是在旺财镇中他问她的话。 曼叶青又道:“我觉得过程的进展会影响知道结果的快慢,进展顺利得到的结果就快些,反之,就慢些。 但我又认为,过程左不过是一个求得心安的方式,结果是好是坏,我真的尽全力了。就像我与凡臻哥哥……” 如今我将死,我想对凡臻哥哥袒露我的心意,我想要的结果是我可以成为凡臻哥哥的妻子,过程是我努力的一点一点向凡臻哥哥靠近。 不过,没关系了,结果对我来说没有关系了,可我还是走的很心安,因为我到最后都用尽全力去救了我心爱的男子。” 涧凡臻也终于曼叶青的手,沉声道:“你不会有事的。” “凡臻哥哥。”曼叶青的眼神开始恍惚,语气也有些游离,“我努力的靠近你,我想要跟上你的步伐,你会想我吗?” “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曼叶青努力的勾起嘴角,久违的满足,“我模糊中,总是看到我们三个小时候的模样,无忧无虑的…… 凡臻哥哥,若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我们最初的模样,凡臻哥哥你……愿意娶我吗?” 涧凡臻怔住,脑海中瞬间轰的一声。 “与曼叶青成婚。”这是曼琉璃的原话,也是对自己的预测。 他有想过与曼叶青的可以成婚方式,如此一来便好生躲着,但从未想过会是现在这种。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曼叶青,含糊不清的喊着他。 若是允了,那曼琉璃……,若是不允,本就意志薄弱,万一丧生在此处…… “咳咳……” 曼叶青突然强烈的咳嗽起来,涧凡臻立马回过神来,“叶青,我去倒点水来。” “凡臻哥哥……”曼叶青以为他走,又稍稍握紧了他的手,“别走……,陪陪我……” 曼叶青又道:“我不该难为凡臻哥哥……,待我走后,凡臻哥哥不要自责,救了自己的心爱的男子我是开心……” 话没有说完又咳了起来,脸色本就苍白现下却带了些死的意向。 涧凡臻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终是道:“不,叶青是位好姑娘,我为何不娶她。” 143 渐行渐远(三) http://.biquxs.info/

涧凡臻确认曼叶青已经睡着才起身离开。 木朝阳与杜文昆门外守着。 涧凡臻微微颔首向他们打完招呼后,随即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很重,离曼琉璃给自己的预测,只不过是过了短短一天。他不知为何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曼琉璃的屋门口。 打算敲门的手又收了回来,就呆呆的站在门外。 “凡臻。” 煜鸣珂正巧走出来。 “鸣珂。”涧凡臻淡淡答道。 煜鸣珂:“凡臻你不要自责,当时情况紧急所以不得不用镇灵术。” 涧凡臻:“如何了?” 煜鸣珂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泽洋说很奇怪,琉璃的心火很强,不适合镇灵术。 但又不知为何,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怎么引出的镇灵纹。想一想,应该是雪寒前辈有和琉璃讲过,若是强用镇灵术必须要做些某种牺牲或交换吧。” 涧凡臻垂下眸,他想起少时,曼琉璃跑去涧府,去找他显摆她的镇灵纹。 少时的曼琉璃骄傲道:“看,这是我刚学会的镇灵术。我娘亲说了,在猎兽中,用它辅助医治伤口一点也不会痛。” 煜鸣珂见涧凡臻少有的不在焉,便轻声喊他:“凡臻。” “嗯?” 煜鸣珂又道:“叶青如何了?” 涧凡臻:“文昆还有朝阳在那里守着,只要过了今晚便一切无大碍。” 月上了树梢,凉风也也吹着,吹得木朝阳有些倦意。 借着夜色一个黑影从后窗闪进了曼叶青的屋里,动作轻到连杜文昆也没有发觉。 黑衣人靠近曼叶青,低声道:“别装了,起来。” 曼叶青猛的睁开眼,坐起来定定的看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扔给曼叶青,道:“这是解药。这次与万里配合的不错,既然叶青姑娘完成了心中所想之事,就要尽快把主子交代的事提上日程。” 曼叶青吞下药丸,“在旺财镇中,曼琉璃收到了一封信,说是朱皎先生写给她的,如今她对谁都存有芥蒂。” 黑衣人又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棺中信也是主子安排的。你现在只需做好主子交代你的事,助主子早日称霸统一天下。” “是。”曼叶青淡淡答道。 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又拿过那药瓶,“还有,如今煜家在曼琉璃那边失信,收灵士最多的煜家对主子来说已经不足一提。 接下来,你要想尽办法带他们赶快回北城,北城淋家已经安排妥当,届时你助攻,曼琉璃就会被曼家抛弃。 曼琉璃失去曼家庇护的那一刻,你,曼叶青就是曼家唯一的血脉,与涧家世交的唯一联系。” 曼叶青仔细听着,涉及曼家的局,令她心惊胆颤,“可是,如此一来,涧夫人秋荣怎会不管,她插足,涧家……” “这不管我的事。”黑衣人急声打断她,“你该怎样做,那是你的事情。我奉劝你不要为了你的情郎打乱主子的计划,既然能给你就一定能收回来。” “万一有一天事发,我怕凡臻哥哥因此不再相信……” “曼叶青!”黑衣人突然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脖子,“我告诉你,不要拿情爱这么廉价的东西掺进主子的大业里。 没有万一的事情,你既然都弄死曼琉璃的亲身母亲,涧凡臻的亲身母亲又未尝不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曼叶青全身不自觉的哆嗦起来,她要去杀涧凡臻的亲身母亲……她不能也不敢。 黑衣人见她眼神恍惚,用力别过她的脸让她对视上自己的眼,“等主子的大业完成后,你与涧凡臻便隐居在深山里,光是想一想,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啊,难道你就不想吗?” 曼叶青:“我……我……” 黑衣人突然笑了开来,“那我就等叶青姑娘的好消息。在这里,我就先祝叶青姑娘和涧公子,白头偕老,永生不弃。” 黑衣人走后,曼叶青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爱屋及乌,她怎能去杀她心爱男子的母亲。 如果布局让涧家元气大伤,她可以参与,到时事发只要说成自己是被胁迫,若是杀了涧家的人,这种罪孽是洗不掉的。 她又记起,黑衣人当初找上她,是因为她在狌林雇人布绞兽坑。 绞兽坑布完后,她想杀人灭迹,谁知布坑的人功力高过她,差点被反杀时,黑衣人出手。 交易、联系,便从此建立起来。 黑衣人答应她,涧凡臻只属于她,她答应黑衣人,助一位不知姓名的主子得到曼琉璃,但前提是让曼琉璃经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后。 曼叶青想到这里,使劲的摇了摇头,为了她心目的生活,她还要努力。 夜越来越黑,黑到足以蒙蔽人的心。 不久,就有消息传开了。 煜府里的两位曼姑娘都到下了,下人开始谈论从北城来的曼家姐妹很情深。 曼家的小姐曼琉璃为救自己的姐姐动了禁术,睡了两天了还未醒。 曼家的大小姐曼叶青起死回生,身体恢复的很快,只是过于担心自己的妹妹,日日以泪洗面。 “叶青,你别哭了。”木朝阳想法子安慰曼叶青道,“你身子还病着,万一琉璃醒了,她看见你这样……,我觉的以琉璃的性格,她肯定会说,你这命她是白救了。” “朝阳。”煜鸣珂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木朝阳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索性闭了嘴。 “第三日,还未醒。”金九皋冷哼了一声,随即从曼琉璃的床边站起来,疾步走向站在远处的涧凡臻,“你当真不知道会有此变故吗?” 涧凡臻静静的看向睡在床上的曼琉璃,不作答。 他当真不知道。 “九皋。”曼叶青扶着桌子用力站起来,“你别怪凡臻哥哥,都怪我……” “怎么?”金九皋转过身,冷眼看向曼叶青,不屑道:“是要演一出夫唱妇随的戏吗?” “我……我……”曼叶青突然害羞起来,咬着嘴唇,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小心翼翼道:“我与凡臻哥哥……还未……还未成婚……” 曼叶青话音落下,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看她,又愣愣的看看涧凡臻。 “鸣珂……”木朝阳轻轻扯了扯煜鸣珂的袖子,压住声音又掩饰不住惊愕,“叶青的意思……是凡臻要和她成婚了……对吗?” 煜鸣珂对木朝阳又是一巴掌。 当其他人不敢再出声时,金九皋却拍手叫好起来,她记着曼琉璃对她的说过话。 金九皋佩服道:“看来叶青姑娘要和涧公子快成婚了呀,那我九皋得好好恭祝恭祝二位。” “谢谢。” 曼叶青轻声道谢,让众人更加惊愕,惊愕到不知道要不要呼吸,众人又纷纷看向涧凡臻求证。 然而涧凡臻的目光一直停在曼琉璃身上。 气氛一点一点凝固,冷到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身“嘶……”声。 “琉璃?”一直在曼琉璃的身边的段泽洋喜极,轻声唤她,“琉璃?” “腾……”曼琉璃含含糊糊答道。 段泽洋急忙问道:“疼?哪里?” 众人等了又等,曼琉璃没了下一句,众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突然曼琉璃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终于睁开了双眼。 还没等曼琉璃回过神来,段泽洋又焦急问道:“方才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曼琉璃语气更像是没有睡醒,对段泽洋道:“什么哪里疼?我是想说,段兄你腾个地儿,你的手压到我的被子我都不能翻身。” 段泽洋听完,尴尬的收回的手,又确定她没事,随即低头笑起来。 曼琉璃坐起来,环顾了一圈,大家都在,“早啊,各位。” “早什么早!”金九皋双手环胸,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没察觉出快要到午饭的时间了吗?” 段泽洋杜文昆金九皋煜鸣珂还有木朝阳围在她的床前,她根本看不出太阳到底有明媚。 “九皋……”木朝阳小声道,“你对琉璃好点,方才你急成那样,现在又这样,容易让人认为你中了梦魇分裂成好几个人……” “木朝阳。”金九皋斜向他,“你再说一遍。” “那个……”曼琉璃小心插嘴道,“叶青……” “琉璃。”叶青回道。 众人自觉给曼琉璃的视线闪出一条路。 曼叶青放下心道:“这次多亏了琉璃了,让我免去了些痛苦。” “没事就好。”曼琉璃答。 自涧凡臻曼叶青出现在视野后,曼琉璃明显感觉到氛围不对,看众人的表情好像有事要对她说。 “那个……”曼琉璃环顾了一圈,小声打破僵局,“我饿了。” “我也是。”木朝阳附和道。 煜鸣珂又伸手朝木朝阳打了巴掌,随即笑道:“上次说要请大家吃饭,今天正好我们人齐,中午在府里用过饭后,晚上大家一起去夜市如何?” 众人也是难得的开心,嘱咐曼琉璃先休息,用饭时再过来喊她。 段泽洋道:“我先去煎药。” 金九皋跟着众人出去后又折了回来,“身体可还受的住?” “嗯。”曼琉璃点头道,“当时就是太冷了,我才睡过去的。” 金九皋看着她,沉声道:“你上次与我讲的话,已经应验了,曼叶青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曼琉璃皱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事情比她想的发展的还要快,耸了耸肩,随意道:“好事。” 金九皋:“好事?” 曼琉璃:“九皋,我知道你但心我,但对我而言真的是件好事。” 金九皋见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便随了她,“也好,如此一来让她少了一个加害你的理由。” 144 空桑山系 http://.biquxs.info/

金九皋走后,曼琉璃解了养灵袋,也不知道轻舟的伤好点了没。 刚打开袋子,轻舟就露出了它可爱的脑袋,它鼻子上还有沾有一片薄荷,薄荷弄的它痒痒的,随即打了个喷嚏。 曼琉璃笑了一下,把轻舟抱在怀里。 伤口痊愈,雪白的皮毛顺滑光亮。 曼琉璃自言自语道:“养灵袋名不虚传啊。” 又将轻舟翻过来覆过去确定它好的不能再好后,又向轻舟说道:“现在我们在一个大户人家里,有肉吃。 一会我去给你要些肉,咱吃的饱饱的,然后再装些。我想好了,把你送去琉璃涧。 我看那琉璃涧里风景好的很,而且看迹象吸鲜少有人去破坏。到时候我再布层结界,没人能去伤到你。” 轻舟应是听懂,直直的看着曼琉璃。 曼琉璃又柔声道:“我要走了,去的地方不仅太远而且我也更不知危不危险。 煜兄说今天聚一聚,于情于理我应该好好的跟他们告个别,好几次他们都舍命救我,这个情是要还的。 好好的和他们说个再见,不枉我们结识一场,更不枉我们结伴同行到此处。” 轻舟轻轻的呜着,把头靠在了曼琉璃肩上。 “好啦。”曼琉璃宠溺的摸的它的头,“走吧,我们去厨房。” 又把轻舟放回养灵袋,随后去了厨房。 厨房里正在热火朝天的炒着菜。 曼琉璃闻见香味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 “琉璃姑娘。” 一位厨娘向前来打招呼道。 曼琉璃也礼貌的回应。 厨娘道:“琉璃姑娘是饿了吗?咱这午饭还得再等会,这里正好有些糕点,要不琉璃姑娘先吃点垫垫肚子?” “谢谢您,不用了。您……”曼琉璃的视线定格在悬挂在墙上的大猪腿,“您能把那个猪腿送我吗?” 厨娘顺着曼琉璃的视线看过去,惊道:“琉璃姑娘,这是生的,要不您等等,我给您做熟了给您送去。” 曼琉璃:“不用不用,生的就行。” 厨娘坳不过她,于是派人给她取下来又给她放进养灵袋里。 曼琉璃又在厨房里看了看,又要些生肉。 厨娘觉得奇怪,待曼琉璃走后,随即去了书房回了煜鸣珂。 当时书房里,除了涧凡臻曼叶青段泽洋众人都在。 煜鸣珂听了一拍脑袋,自回来就各种事不断,竟然忘了轻舟一事。 煜鸣珂对厨娘道:“没关系,琉璃姑娘是养了一只灵兽,所以才会要些生肉。待会你回去,在厨房里再多备些。” 厨娘走后,木朝阳忍不住乐道:“琉璃醒了,轻舟也就醒了,这叫什么来着…… 对对对,心有灵犀九死一生让人大饱眼福啊。” “朝阳。”金九皋细细的喝着茶水,淡淡道,“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做哑巴。” “大家在说什么……,煜琬一句也没有听懂……”煜琬看向煜鸣珂,“琉璃姐姐养了什么?轻舟又是谁?” “煜琬姑娘。”杜文昆开口道,“琉璃养了一只狐,名作轻舟。” “狐?”煜琬来了兴趣,“让我去看看吧。自从琉璃姐姐病倒了,你们就不准我去探望,反倒是……反倒是你们都去了就留我自己。” 木朝阳接过话:“那狐说出来,你可别被吓到。还有,不准你去,是因为怕你哭鼻子。” 煜琬:“我我我……,哼,我才不怕,难不成是青丘的九尾狐不成。” 木朝阳:“哼,猜对了。还就是青丘的九尾狐,怎么样,不要哭鼻子呦。” 煜琬:“九九九……九尾狐!那青丘的九尾狐不是可以激人欲望的妖狐吗? 是不是琉璃姐姐被谜了心性,我们得赶快救救她,不能让她越陷越深。” “煜琬。”金九皋看向她,“轻舟是只灵兽是只灵狐。” 杜文昆也适时接过话:“煜琬姑娘,轻舟救我们多次,不是世人所传那般,在我们看来,轻舟是只不可多得的灵兽。” 煜琬听着,愣愣的点着头。 “鸣珂!” 这时,段泽洋焦急忙慌的跑进来,“琉璃来过没有?方才我去给她送药,她不在屋里。” 众人心中的不安又升了起来。 金九皋反应过来,刚想伸手传远音,段泽洋又立马拉住她,道: “我试过了,远音感知不到她在府里,根本无处传远音。” 金九皋急道:“我们去找涧凡臻。” 众人找到涧凡臻时,曼叶青也在。 两人不知何事,曼叶青的眼睛有些红肿。人是涧凡臻的,他们自然不该插嘴多问。 段泽洋将事情又讲了一遍。 杜文昆轻声道:“所以,可否能用牵制术感知一下。” 曼叶青神色焦急,担忧道:“我的心里好慌张,我好怕琉璃再一声不响的去青龙潭。” 这也是众人怕的,曼琉璃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最怕有些变化是装出来刻意给大家看的。 涧凡臻回神,道:“有些远,暂且应是停留在一处,没有去青龙潭。” 大家松了口气,煜鸣珂道:“我与煜琬去城的外围寻。” 涧凡臻安排好曼叶青,便和段泽洋出了城。 金九皋怕她再去旺财镇,杜文昆便跟上了她。 木朝阳便留在府里,万一曼琉璃回来好通知大家。 各有各的去处,段泽洋问:“凡臻,我们应先往哪里找?” 涧凡臻答:“琉璃涧。” 段泽洋有些发愣。 而曼琉璃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确实是还在琉璃涧。 曼琉璃从厨房回房后,看轻舟吃的津津有味,看得自己也饿了,在床上又躺了会,也等不到开饭。 突然间有了兴致,抱过轻舟,坏笑道:“趁着没开饭,我带你去趟琉璃涧溜一圈怎样?” 说干就干,曼琉璃掏出云漓彩扇,“小扇,快,带我一程。” 一人一狐一扇,进了琉璃涧。 一进琉璃涧,轻舟就换了常态,曼琉璃看着比她高的不能再高的轻舟,啧嘴道:“这要是上街转一趟,得吓到多少人啊。” 轻舟俯下身,曼琉璃跳上去趴在它背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轻舟你自己看看这好山好水,这以后就是你的家。我们不要走远,待会我们还得回去,大家还等着我们开饭。” 得了曼琉璃的允许,轻舟终于可以顺着自己嗅到的血腥味向前去。 曼琉璃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从轻舟身上探出头来,眼前的景象令她眼熟。 随即起身从轻舟身上跃下来四处望了望,轻舟停在一处血迹前。 曼琉璃想起来,这里就是淋羽带她来的地方,又看向不远处的轻舟,看站的位置应是淋羽摔轻舟的地方。 曼琉璃走过去顺着它的毛,柔身道:“轻舟你不要怕,这是一场小事故,没事了已经。” 她的话音刚落,她腰间的云漓彩扇颤起来,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四周的林子里有了响动。 曼琉璃心叫不好,听着响动,来的东西不算少。 就在准备主动出击杀出重围时,来的东西从林里跳出来。 曼琉璃感觉此时,不止她自己愣住,还有轻舟云漓彩扇都愣住了。 轻舟忘了收回它的獠牙。 云漓彩扇忘了它的颤动。 从林子里跳出的明明就是轻舟一族,九尾狐一族。 雪亮光滑的毛,夺人眼目的九条尾巴。 就在曼琉璃以为时间静止的时候,一只稍显老成的九尾,仰头嗷吼了一声。 轻舟竟然回了。 老成九尾又嗷吼了一声,轻舟竟然又回了。 曼琉璃更加二丈摸不到头脑,一眨眼的功夫,一群九尾和轻舟撒欢扑在了一起。 曼琉璃呆呆的看着,越看越像她自己养了一群哈士奇,这些哈士奇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在疯狂拆家。 它们竟然聪明到去血迹那里看一看。 瞬间,曼琉璃脑海中脑补了一场家族大戏: 老成九尾:“啊!孩子啊!老爹找你找的好苦啊!” 轻舟:“啊!老爹啊!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老成九尾:“当初不是故意抛弃你的啊!” …… 曼琉璃想到这,使劲甩了甩头,怎么能这样想。 不过她真的很开心,轻舟有了家人,她也不用担心轻舟这漫漫余生里它该如何度过。 曼琉璃正想悄悄退去布界,趁着它们都在。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咆哮,曼琉璃下意识向后看去,所有的九尾正在齐齐的向轻舟下跪俯首。 曼琉璃呆住,不自觉想起狌狌一族的族长。 轻舟长啸了一声作为回应,随即缓缓看向她,向她行了最大的礼。 众狐向轻舟,轻舟向她,是朋友也是恩人。 曼琉璃见状,眼里不知不觉涨了一面小湖泊,立马跑向轻舟,哽咽道:“傻瓜,谢什么谢。” 轻舟起身,众狐才跟着起身。 曼琉璃又道:“你们在这里等会,我去布界,过会再来找你们。” “呜……”那老成九尾突然叫起来。 曼琉璃不知道什么意思,疑惑的看向轻舟。 老成九尾又呜了一声,随即它身旁的小九尾跳起来咬断了一根树枝,小九尾嘴叼着树枝向老成九尾轻轻一戳,老成九尾立马到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小九尾看向曼琉璃期待她能懂。 她好想不太懂。 小九尾又向身旁的九尾戳去,那只九尾立马也躺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额……”曼琉璃尝试解说,“你们的意思……这里危险,有人会来这猎杀?” 话音刚落,躺地上那两只九尾立马站起来呜呜的叫着。 曼琉璃陷入了焦虑,道:“我原本想着,在这里布个结界,你们就安心的活在结界里便可。 如今想来,是我考虑的欠缺,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人来,一有人来,到时狐族又险入了困境。” 众狐耷拉着脑袋,不发出声响。 曼琉璃深吸了口气,“大家原先在那藏身?我把结界设在你们藏身的地方如何?” 众狐一听,相互看了看,老成九尾突然漏出獠牙,假装攻击了所有的狐,这次是众狐到地一动不动。 “额……”曼琉璃又开始尝试解读,“大家的意思是……大家藏身的地方,有很多凶兽妖兽之类的,对大家一起行动……不利?” 众狐爬起来,摇头。 曼琉璃又换了想法:“对我不利?” 众狐轻声呜着,表示肯定。 曼琉璃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对大家不利,便道:“没事,就带我去吧。 实言相告,不久后我就走了。走之前我实在放心不下轻舟,如今它有了你们,我高兴的很。 所以我不希望我走后,你们一大家又再次陷入危机。我没关系的,带我就好。” 众狐不敢应,随即都看向轻舟。 轻舟站起来走向众狐里,然后向前伸了伸头,示意曼琉璃他们自己可以,让她早些回去。 曼琉璃假装生气道:“轻舟你不乖了。” 轻舟不退让,曼琉璃又道:“那……那你以后别想见我了。” 轻舟听了,耳朵动了动爪子也动了动,曼琉璃抓住机会:“我知道大家为我好,可是…… 可是这是我走之前不能割舍的愿望。因为我舍不得你啊,所以我希望你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一切都好。” 轻舟耷拉下脑袋,曼琉璃柔声道:“乖孩子。” 随即,曼琉璃跃上轻舟的肩,又向众狐一一数去,算上轻舟,一共二十一只。 虽然曼琉璃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赶来的,但见它们能嗅到自己同僚的血迹,可见是闻见了轻舟的血迹所以才找上来的。 曼琉璃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们一起行动目标太大,更有危险。我这里有个养灵袋,大家可以换作小狐的样子进我养灵袋里。然后只留一下一只狐为为带路,这样更快更安全一些。” 众狐很听话,进了养灵袋,还剩那只老成九尾还剩轻舟。 曼琉璃知道轻舟的意思,它希望它可以陪着她,便没有再问其他。 迅速环绕了此时的景色,曼琉璃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准备好。于是微微颔首,双手作揖,道:“还请您带路。” 145 空桑山系(二) http://.biquxs.info/

过了许多险峻的山路,多是不见光里的荆棘丛林。 又时不时从林里冒出些毒物,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甚至有些张牙舞爪的兽跳出来拦住了去路,老成的九尾在前方呜呜了许久,应是交谈在说明情况。 漆黑的林里,到处都是发光的眼睛,蓦然间曼琉璃心里多了些想法:天地孕育出人与兽,既然都是天地的产物,为什么不可以共存?相互制约,相互守恒,各有各的领地,为什么非要选择侵占? 交谈有了结果,老成九尾又开始带着他们上路。 似乎这漆黑的林走不到头,一直在其中穿梭。 曼琉璃探头望去,终于看见一丝光亮,等他们穿出去的时候,曼琉璃本以为是宽阔的视野。 谁知,眼前迷雾缭绕,向前看去不见路,又向后望去伸手不见五指。 曼琉璃跃下轻舟,来来回回的看了一圈,向老成九尾问道:“你们就藏在这山里?” 老成九尾呜声应着。 曼琉璃又看了看,嘟囔着:“这怎么看也像座山啊……” 忽然间,她发现草丛里有个倒了的大碑,上面长满了青苔缠满了蔓藤。 曼琉璃奋力也没有处理干净,到是轻舟一记尾巴扫过去,碑上的字显现出来。 “空……空桑山……系?”曼琉璃喃喃道,见到碑便想起隐居百年的杨氏。 曼琉璃心道:“既然有碑,就一定有部族在此居住过,但……怎么变成了兽群的藏身地?” “轻舟,把碑的背面翻一下。”曼琉璃道。 轻舟将大碑翻过来,又擦了擦上面的污垢。 曼琉璃又凑上去,如她所料,碑后有字。 更如她所料,她看不懂,只模模糊糊看到了金字。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若是真跟金家有关,这结界得层层相扣才行,还要将整个山系布起来才更安全。 “轻舟,我们进去吧。” 进了山,境况更她想的差不多,曼琉璃想着,等着结界布完,过个十几年或许也就一年间,他们形成自己的食物链,到时这山里肯定草长莺飞阳光明媚。 越往里走,她就越见许多的扶桑树,到了一个大山洞外,他们才算真正到达目的地。 曼琉璃放出那些九尾,又抬头看了看高挂的弯月,叹气道:“为什么又是在晚上,难道是为了烘托气氛吗?” 又见十几双眼睛温顺的看着自己,曼琉璃突然想起装的肉,将肉一一拿出来,“都不许抢,你们吃着,我干活。” 云漓彩扇刚被握在手里起了漆红色纹流,四周就冒出了些各种各样的眼睛。 奇怪的是,云漓彩扇没有颤动。想来这些冒出的兽是因为好奇吧。 曼琉璃管不了那么多,得抓紧时间布界。 开扇,腾身跃上半空中,拿扇指月,气浪起。 从云漓彩扇发出的红色纹流洋洋洒洒奔涌向远处,形成一层又一层漆红色结界。 结界上的纹流像条条小蛇在表层游走。 曼琉璃缓缓落地,仰头看着她布的结界,她希望可以护狐族世世平安。 当初若不是轻舟扑过来护住她,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红色纹流缠绕了全身,云漓彩扇化剑,曼琉璃没有迟疑,锋利的剑刃从她的掌心中划过,鲜血瞬间顺着剑锋一滴接一滴的滴入地上渗入土壤里。 “唰!” 曼琉璃又将云漓彩扇猛的扔向半空中,紧接着半跪在地上,那只流着鲜血的手死死的扣在地上。 漆红色的纹流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这是最后一层,只要她不来结界就无法破。 这是曼琉璃第一次以血为结,未曾想过会耗费这么多体力灵力,此刻她觉得好像有东西再将她掏空,浑身又陷入冰冷的状态。 鲜血顺着纹流向外伸展,她想把九尾一族所在的这座山整整围住,鲜血跟纹流仍是不断的向外涌着。 曼琉璃的脸色泛白,视线有些模糊,头重脚轻,呼吸不上来。 如果人类失血量超过2000—2500毫升,就会出现严重失血性休克,如果处理不当就会导致死亡。 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跟着纹流走,曼琉璃咬着牙安慰着自己:还差一点,轻舟得好好活着,也还没有回去跟他们告别…… 模模糊糊,曼琉璃最后的视线是云漓彩扇的收尾,是林里的万兽跳出来奔向她,是轻舟在她面前焦急的跺着脚。 后来发生了她不知道。 随着她的沉睡,布满整个空桑山系的漆红色结界开始一闪一闪的隐匿在夜空中。 只要空桑山系里的兽群不主动出山攻击人,那些猎兽的灵士修士要想踏进这山系是要废些功夫的。 月明星稀,曼琉璃进了空桑山系,无人知晓,更别说会有人找到。 众人苦寻一番无果后,深夜便又全回了煜府。 木朝阳见他们来,立马迎上去,问道:“如何?可有些线索?” 煜鸣珂摇摇头。 木朝阳:“你们走后,我去琉璃屋里细查了一番,也是没有找到线索。也去问了府里的人,也没有人见她出去……我先在都怀疑……” 众人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木朝阳又道:“自从琉璃看了那封棺中信后,就感觉变了很多,像是处处提防这我们。 我在想,是不是信的缘故,琉璃不辞而别……,或者又是信的缘故,有人将她绑走了。” “啪!” 煜琬上去一巴掌,“琉璃姐姐才是那样的人,还有不许你诅咒琉璃姐姐,琉璃姐姐的云漓彩扇在身旁谁能伤的了我琉……。” “噌……” 涧凡臻握在手中的剑突然发出了响动。 “噌……”又一声。 剑鞘里发出的声音越发急促,涧凡臻握的不自觉的紧起来,心也跟着颤起来。 剑声终于停住,在众人面前不会失态的涧凡臻,听完剑声后双眼愣住空洞无神。 “凡臻?”杜文昆轻声喊他,“凡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气氛莫名的开始压抑,涧凡臻无神的回了声:“断了。” 杜文昆:“断了?什么断了?” 涧凡臻:“牵制术,琉璃身上的牵制术……断了。” 四周陷入死寂。 牵制术,若设术之人不自动去解开,那破开的唯一办法,就是受牵制的人选择了结生命。 “琉璃……”这一切很突然,曼叶青受不住跌坐在了地上,眼泪控制不住向外流。 “涧凡臻!”煜琬也不再注意礼数,大声哭喊道,“都怪你!如果你不叫琉璃姐姐强用什么破镇灵术……” 煜琬哭喊着,满眼的恨意看向跌坐在地上曼叶青,“坏人!你们全是坏人!” “煜琬!” 木朝阳顾不上其他,急忙去追跑出去的煜琬。 众人又再次沉寂,没有人敢去相信这个事实。 弯弯月挂在天边,段泽洋扫了一眼,缓缓转身也选择离开。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想起在如云院时圆月夜那晚,曼琉璃对他说的那些话。 她说:“段泽洋,我一定会记得你的。无论你还认不认识我,我都会一直记得你,一定!” 段泽洋每每想起,他都会在想她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去那么久,无论多久是多久。 涧凡臻回过神,扶起曼叶青让她先回屋。 金九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狠道:“曼叶青,这件事最好与你无关。” “九皋……”曼叶青愣住,颤颤回过头,“这可是关于琉璃性命的事啊,我怎会……” 金九皋不屑,打断她,冷道:“琉璃的性命?如今你到是关心起她的性命来了。你怎么不想想你以前做的事,那桩那件不会要了琉璃的命。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以为你做的事就滴水不漏吗?” “够了!”涧凡臻低声吼道。 金九皋仍道:“我看涧公子的意思,是放弃寻了吧。” 说罢随即转身要离府。 “九皋!” 煜鸣珂上前拉住她,找曼琉璃的尸首需要从长计议,煜鸣珂还未开口劝说却被金九皋一掌拍到在地。 杜文昆叹了一口气,跃上前去挡住她:“九皋,你先冷静一下。” 金九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不去寻,我去寻。” 杜文昆:“范围太广,你哪里寻去?” 金九皋:“青龙潭,她时时刻刻念道着青龙潭,如今她丧生的地方,除了青龙潭还有什么地方!” “九皋。”杜文昆又缓了缓语气,“琉璃遇难,不止你心痛我们也心痛。我们要如何能找到琉璃还需要商议。 从煜家出发到达青龙潭,我们一停不停也不遇到任何凶兽妖兽,最快三天左右。 而琉璃,就算云漓彩扇与轻舟共同助她,仅半天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到达青龙潭。” 金九皋慢慢冷静下来,垂下眸,“是啊,路上还有那些凶兽与妖兽,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应付过来。” 是夜里起了雾,朦胧了人心。 146 空桑山系(三) http://.biquxs.info/

次日一大早,众人聚在大厅里,沉重的气氛仍是没有褪去,各怀各的心事,看大家脸色,昨晚是个不眠夜。 煜鸣珂拿来图志,道:“昨晚我参考我南面的图志,将整个南面分为内围与中围外围三个部分。 按半天的行程,最快只到中围范围内,但是琉璃有云漓彩扇与轻舟,按行程,最快只到中围与外围的交接处,出不了外围。” 众人静静听着。 煜鸣珂又道:“我南面多年无争乱,要说些危险的地方,都在图志外也就是阳明山。阳明山排除掉,因已出外围。 我想着,煜臣大哥带一批人在城内搜寻,我们再带些人一起去寻。我南面多山多水易迷路,我们不可分头行动。” 众人无异议。 曼叶青仍是留在府里,煜琬也被留在府里,虽然心不甘,但一想到这是在帮曼琉璃的忙,心情就开朗了许多。 一行人找的仔细,仔细到看见新的墓冢都想去挖开,看见大的树洞都去走到底,看到不见底小溪小河都想潜到底去。 第一天,无果。 第二天,还是无果。 第三天,仍然是无果。 …… 第七天…… 金九皋:“我们直接搜到外围去如何?” 木朝阳:“不如去趟阳明山?反正泽洋种了些薄荷。” 煜鸣珂又将图志拿出来细细琢磨着,连日的找寻,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或许……”杜文昆缓缓开口道,“或许是我们低估了云漓彩扇与轻舟的能力。高级法器与通灵的灵兽一起产生的效应,我们根本无法估量。” 金九皋听闻,死死的抓住椅把。 青龙潭,光是在传闻中就形容的可怕至极,虽说曼琉璃去过一次,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金九皋实在不敢想象她是怎么进去的。 “那个……”木朝阳有些不安,“我们去青龙潭前……该怎么做,才能不引起家父的注意?” 众人又陷入了沉思,如何去青龙潭,已经不是从长计议那么简单。 五大世家的其子一起出动,这关乎到各家的声誉还有如云院的声誉。 青龙潭里的龙丹可让人长生,他们此行虽不是为此,但一经让人知晓,五大世家不再是暗地里行动,而是有了理由直接开战。 五大家虽明面上不为青龙潭里的龙丹所动,但暗地里派了多少人去,根本无从知晓。 他们作为五大世家的继承人,因为如云院让他们团结一心。 但他们的父亲,所有的变化都是在成为家主之后,他们觉得他们的父亲与其他世家面和心不和的原因,是好像有什么大秘密横在他们中间,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又想到,当初曼琉璃独行青龙潭时,如云院站出来说成是全院一起行动,这才打消了世人对如云院也有长生想法的猜忌。 众人想着想着,心里忍不住的烦躁。 朱皎已不在人世,他们也还没有问清朱皎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去吧。”段泽洋缓缓站起,连日的奔波让他有些疲倦,“只有我少些束缚,我也一直觉琉璃根本没有死。” “泽洋。”杜文昆上前安慰他道,“我们一起想一想办法。我们不能再连累如云院……” “家主!”煜臣匆匆忙忙跑进来,“家主!” 煜鸣珂见煜臣着急的样子,急忙问道:“发生何事?” “琉璃姑娘!我们在集市上见到琉璃姑娘!” 煜臣当时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受制之人,想要解脱,唯有死。他带些灵士小心翼翼在远处观察样貌了许久,才敢确定,便急急忙忙来回煜鸣珂。 众人已是惊愕不已,煜鸣珂激动道:“当真?” 煜臣又道:“当真!” 一行人飞奔出府急忙去找曼琉璃。 曼叶青咳嗽重了些,涧凡臻便随她留在府里。 众人看到曼琉璃时,曼琉璃正在一个小摊前看首饰。 那小摊便是那晚买玉狐簪子的那个小摊。 段泽洋将那些礼节统统抛诸脑后,冲过去将曼琉璃用力抱在怀里。 曼琉璃先有些惊,但又见赶来的那些人,小小的坏想法涌到脑海。 用了些力将段泽洋推开,一脸惊怕又戒备,“你谁啊?” 时间仿佛静止,流动的人群也仿佛停住,原本激动的众人也不知该要如何。 曼琉璃看着他们惊愕又害怕的面孔,“噗……哈哈哈……怎么样,有没有被我吓到,哈哈哈……” “曼琉璃!”金九皋怒道,“你怎么不死外面。” 虽是恶语相向,但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眼神从上到下将她扫了个遍,仔细看着她有没有受伤。 曼琉璃笑道:“等我买完簪子,我们回去说。” “买簪子?”段泽洋也觉的好看,刚想掏钱袋,立马被曼琉璃制止。 曼琉璃得意道:“我现在可是有钱人了,得让我体验一把买买买的机会。” 说罢从养灵袋里掏出一小粒金子,也就有水滴般大小。 众人惊,卖簪子的小贩也惊。 曼琉璃道:“买六只簪子,钱够吗?” 小贩惊道:“姑娘,您这……金子都够把我这小摊买下来了,要不您再多拿几个。” 曼琉璃道:“我要那么多没用,就要这五只。对了,老板,我记得你这有个玉狐簪子,那簪子呢?” 涧凡臻和曼叶青不在,小贩自然是不知道,便道:“姑娘,已经卖完了。” 曼琉璃遗憾的点了点头,本来想留在身边当做是对轻舟念想。 众人离开,开始回府。 曼琉璃看着手里的凤尾花式的簪子,乐道:“给九皋。” 金九皋嫌弃道:“花里胡哨。” 曼琉璃仍是傻乐,强塞进了金九皋手里,金九皋心里欢喜默默的收进了养灵袋里。 曼琉璃看着手里的簪子,“这支柳叶花样的就给叶青,这只兔子花样的就给煜琬。铛铛铛,这只星月花样的给郑厨娘,这只水纹花样给秋荣娘,剩下的这只祥云给梦婉啦。” 木朝阳在一旁听曼琉璃絮絮叨叨,忍不住的好奇,“琉璃,你这金子哪里得的?我也想要。” “啪!”煜鸣珂一巴掌打过去,“你信不信我告诉木叔父。” 曼琉璃却是很得意,“这可是我历尽九九八十一难捡的?” “捡的?”木朝阳根本不相信。 曼琉璃使劲的点着头,但她怎么可能会捡到金子,她从空桑山系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措辞。 那日她从一个大山洞里醒来,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等回过神来,九尾狐一族根本不在山洞里,她要死的心都有了。 她躺在一块大岩石上,身边围了一群兽,一只眼的三只眼的,有脑袋和没脑袋的,有毛的没毛的……五花八门,兽的样子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总之她的心跳的厉害,已经开始做好赴死的打算。 兽群见她醒来又向前靠了靠,吓的曼琉璃的不敢出声,生怕激怒它们。谁知有好几只兽向她那里递果子。 曼琉璃简直不敢相信,缓缓坐起身,怔怔的看着那些递来的果子。 兽群见她不接,就又向前凑了凑将果子放在她的手边,然后齐齐的看着她。 半响,曼琉璃颤道:“给……给我的?” 不知道兽群听懂没听懂,又向她手边放了许多果子,曼琉璃小心摸过果子来在身子上擦了擦随即咬了口。 “挺挺……挺好吃的,……谢谢。” 曼琉璃刚说完,兽群里便响起了撕叫声。 这里的撕叫声不同与她往常听到的撕叫,她往常听到的撕叫里多是杀意,而这次多是得到肯定后表现出来的兴奋与激动。 不一会,曼琉璃就被果子包围了起来。 见它们没有杀意,曼琉璃索性也放开,将果子分完后,一群兽一个人在山洞里啃起果子来。 曼琉璃盘着腿,“你们见过轻舟……就是九尾一族吗?过会我得离开这,我得去找我的朋友们,我也不知道我离开有几天了。” 话刚落,九尾一族就叼着些草进了山洞来。 轻舟见曼琉璃醒了,立马扔下草扑过去。 剩下的九尾还是挖土种草,山洞里的兽群见了也赶快去帮忙。 曼琉璃恍然大悟道:“你们是出去寻东西了,然后打算布置布置这里,以后就要睡这里了是吗?” 轻舟呜声应着。 曼琉璃又道:“它们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拜托它们照看我?” 轻舟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老成九尾又和轻舟演了场情景再现。 万兽感谢曼琉璃布结界保它们平安。 曼琉璃深吸了口气,又摸了摸轻舟的头,“我得走了。” 轻舟委屈的看着她,着急的在地上转起圈来。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同样我也是舍不得你们。可是,我有一件不得去做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如今轻舟已经也是个大人了,要担起族长的责任,狐族世世代代隐居于此,会再次壮大的。” 轻舟趴在她脚边委屈了阵子,才和她一起出了山洞。 今天的天气也是晴朗,日光照在她身上懒洋洋的。 刚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如今见到日光里景象,她相信草木疯长的这里,不久后,便会别有一番奇景。 曼琉璃跃上轻舟的背,众兽在后面跟着,它们要把她送出山。 过了一条长长的河,曼琉璃又见到了来时的扶桑树。 “轻舟。”曼琉璃顺着它的毛,“你回来的时候种几棵这种扶桑树在自己家,我听说扶桑树通灵孕灵,你们可以好好的净化净化空气什么的。” 轻舟应着。 突然天上飞来一群红羽大鸟,大鸟在天上盘旋了几圈,随即扔给了曼琉璃一个通红的果子。 曼琉璃挥手道了声谢,咬果子的时候被果子铬到牙,用力掰开后,惊呆了,果子里包着的是金子。 不知不觉曼琉璃狂笑出了声。 到了山口,曼琉璃用力抱了抱轻舟,又用力向众兽挥了挥手,不敢多留因为怕自己哭出来,随即跃起消失在了深林里。 彻底出了空桑山系后,又让云漓彩扇带路去了趟杨氏。 杨氏部落里随处可见的坟包显示着败落与萧条。 靠着记忆找到杨祖长一家,又将杨祖长安顿好,现在是大白天她见不到杨族长。 于是,她便在他的棺上刻了一行字: 愿放下执念,往生去,更祝团圆与安好。 147 空桑山系(四) http://.biquxs.info/

那便是曼琉璃醒来后发生的所有事,但她不能说。 她知道人多口杂,更深知隔墙有耳,若是再传出去,狐族再次陷入危险中,她便是罪人。 众人进了府,涧凡臻与曼叶青从大厅里出来,曼叶青主动挽上了涧凡臻的胳膊。 曼琉璃见了,突然间有些别扭,短短几日他们俩发展的有些快。 虽这样,但曼琉璃还是跑上去将买的簪子塞给曼叶青,又从怀里掏出了两粒金子拿给涧凡臻,道: “一粒是感谢你帮我买衣服的钱,另一粒是我给你俩的份子钱。” 涧凡臻看着手里的金子有些发愣。 曼琉璃又乐道:“祝你们俩百年好合呦。” 众人也已经不再吃惊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自从曼琉璃醒后,她一直在躲避这个事情,众人都知道。 饭席间,曼琉璃大口大口的往里塞着肉,段泽洋见她多夹了一筷子炸肉,随即不动声色的将炸肉往她前面推了推。 曼琉璃含糊不清道:“我都不知道我有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我感觉这将是我这辈子吃的最难忘的一顿饭……” “琉璃。”曼叶青开口询问道,“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又发生了何事?还有凡臻哥哥的牵制术……是如何断了的?” “断了?”曼琉璃使劲咽下自己的口中的饭菜,“什么断了?” 曼叶青:“牵制术。” “我不知……”她突然想起自己刚醒了的那会,一身轻快,像是脱掉了厚重的盔甲那般。 一群人看着她,曼琉璃随即小声问道:“这个断了,是不是就说明我身上的牵制术解除了?” 金九皋向她点头示意。 曼叶青又道:“牵制术唯死不破,当牵制术回来的时候……我们大家有以为你……” 突然木朝阳喷了口水出来,哆嗦道:“琉璃……你是人是鬼?” 曼琉璃一脸懵,“哈?什么?” 木朝阳:“我突然想起来,今日……今日是你离开的第七日……你是回魂回来的还是回煞回来的……琉璃啊琉璃,如果你有未了的心愿,你大声的说出来就行,可千万不要去伤害一些无辜的人啊。” “木朝阳!”金九皋一巴掌拍过去,“你见过阴煞之物大白天出来嘛!” 木朝阳委屈的揉揉脑袋,随后低下头闷声吃饭。 曼琉璃简直佩服死木朝阳的脑回路。 煜鸣珂笑道:“你们先吃着,我去给轻舟拿点吃的去。” “鸣珂,不用了。”曼琉璃喊住他,又放下手中的碗筷,刻意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害大家担心了那么久。我失踪的这段时间是因为我去送轻舟了。” “送轻舟?”段泽洋问道,“送回青丘?” “嗯。”曼琉璃点头答道,“我把轻舟藏到了青丘的一个大山洞里,刚进去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洞里布了绞兽坑,然后引发了塌方。我砸晕了过去,等醒来后,轻舟已经挖开了洞口。” “你这是在胡闹!”金九皋怒道,“既然困在山洞里,第一时间就应该传远音回来。” “九皋……”曼琉璃声音越来越低,“我有想过传个远音回来找你们,可是……可是九尾一族就剩这么一直狐了。我想着……我的远音动静太大,再招来些山里的兽啊什么的,九尾一族就可能真的灭族了……” 这样一听,她的编的这段谎好像没有什么漏洞。 用过饭,段泽洋来找她,给她灌了一大碗补药下去才放心离开。 曼琉璃终于可以躺在了床上了,翻过来覆过去,心想着:轻舟在的时候没有让人家吃过一顿好饭,希望以后它们可以吃的饱饱的。 “咚咚……”响起了拍门声。 曼琉璃又拖着身子去开门,“段兄,我真的不想再喝了,真的太苦了。” 段泽洋笑道:“方才喝药时,见你掌心有条浅浅的伤疤,于是我取了药箱。” 将段泽洋请进屋后,曼琉璃看着掌心的伤疤,这是布结界所致,好这么快想来应该是怀桑树孕灵所致。 “琉璃?”段泽洋见她有些失神。 “啊?” 段泽洋温柔道:“手。” 曼琉璃看着段泽洋仔细的给她上药,又仔细的观察伤口里有没有掺进去什么东西,看着他仔细的样子,她开始悔恨起来,为什么要隐瞒事情的真相…… “段兄。” 段泽洋抬起头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曼琉璃道:“我其实……没有……” “琉璃。”段泽洋柔声打断她,“我知道你与轻舟并未前往青丘,看伤口应是被剑所致。伤口痊愈的迅速,应该是去了一个灵性充沛的地方。” 曼琉璃垂下头不敢直视他,他知道自己撒谎了,沉声道:“你不怪我……你不怪我不相信你们吗?” 段泽洋低声笑起来,将药粉轻轻涂完,才道: “最近我总是想起在月圆夜那晚,你与我讲过的话。我就在想,琉璃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去那么久,久到我不再认识她呢。” “段兄……” 段泽洋又道:“所以那个地方对琉璃来说意义很重大,更有不可言说的苦衷。” 日光耀进曼琉璃的眼睛里,眼眸里带着些星星,她满眼璀璨的看着段泽洋,半响,歉意暖意涌上心头。 “段兄。”她轻轻道,“谢谢。” “你啊。”段泽洋揉着她的脑袋,很是宠溺,叹了一口气又道,“自我们出了如云院就出于奔波状态,如今得了几日空闲竟有些不适应起来。” “那个,段兄,问你个事。”曼琉璃整理着自己的发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你知道空桑山系吗?” “空桑?”段泽洋心中一惊,“琉璃你是如何知道空桑山系的?” 曼琉璃:“那什么,我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灵士,听他们在谈论这个,于是我有些好奇,就问问你。” “原来如此。”段泽洋没有多想,放下心道,“空桑山系原是金家的圈养兽群的地方,后来被人世人称为吃人圈。” “吃人圈!?” 曼琉璃有些惊讶,这么凶狠的名字,跟她在空桑山里见到的那些兽类根本不沾边。 “段兄,你快跟我说说,这中间是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听着那些灵士的意思,空桑山感觉像是被废弃了一样。” 段泽洋道:“说成废弃倒不如说成是不得不舍弃。当初金家的先辈不知为何喜欢上了猎些凶兽妖兽放进空桑山里,现在想来应是想要圈养出下一任金羽重明。后来,不知那里出了差错,山里的兽群齐力反攻金家,将驻守空桑山的所有将领灵士……吃了。” “吃了!这……是真是假?” 段泽洋又道:“当时此消息一出,确实是轰动。可是金家并没有求助其他世家,大世家碍于图志上的划分也不会擅自干涉此事。但碍不住一些小世家有疑,但他们派进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 “全都有去无回?”曼琉璃喃喃道,在她印象里,山里的兽只不过是长的有些吓人根本没有伤人的意图。 曼琉璃又问:“段兄,你怎么认为此事?” “我?” “嗯。”曼琉璃应道,“圈养兽的地方想必是块好地,不应该只有单纯想养出类似金羽重明听命金家的兽来,应该还有别的用处。” “哦对了。”段泽洋突然想到一事,“听琉璃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则传闻来。” 曼琉璃:“关于空桑山?” 段泽洋:“也不全是。听闻空桑深处溪水里有珍珠沙里有金子,空桑山还在金家控制的范围的时候曾大力开采过。好来渐落没之际,金家也有好好利用,与是便将金家全部的儿女送进山里,最后谁活着出来谁便有资格前去如云院应试。” 曼琉璃听了有些惊愕,那个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地方就那样狠心将自己的儿女送进去,“那……这传闻如果是真的,九皋岂不是……” “琉璃,你先不要担心。”段泽洋安慰她道,“空桑山早就舍弃,而起舍弃的时候,按理九皋还没有出生。” 曼琉璃可算松了口气,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肯定这些传闻是真的。” “嗯?这是为何?”杜泽洋疑惑,关于空桑山的事情他也是听他师父千元道讲的,那时按理他应该也没有出生。 曼琉璃道:“山里应该是有金子,不然金家怎么会这么有钱。你看哈,五家中只有金家有实力养只灵兽,其他世家并没有。还有兽群反攻……我想应该是过渡开采的问题。 就像是一群人去采矿洞一样,只采一处,洞迟早会塌的。金家将猎来的兽群放进山里又去杀它们,等兽群到了一定数量,金家无力驻守时,搁谁谁不反抗。 我们人类有人类的语音与沟通方法,它们兽类自然也有。这样想来,就能将传闻解释的差不多。” 曼琉璃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语调越往后越感觉像是自己在对自己说的。 “琉璃。”段泽洋见她有些出神不应他,他又喊了她一遍,曼琉璃才回过神来。 段泽洋含笑,道:“今晚我们一起去夜市如何?” 148 北方有城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跟着段泽洋,脚步缓慢的很,不像是来逛夜市倒像是来欣赏风景。 夜市吵闹的厉害,人来人往的嬉笑声是繁荣的象征,南城丝毫没有受镇中瘟疫的影响,这得益于煜家驻在城里。 临出府前,曼琉璃喊上了众人,在她印象里好好的道别就是玩的尽兴,珍惜最后的时光。 曼琉璃看着跑在前面的众人,又看了看特意等自己的段泽洋,于是塞进嘴里最后一个糕点,道:“段兄,趁着他们离的我们远,我偷偷问你个事怎样?” 段泽洋笑着轻点了下头。 曼琉璃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下接下来你们有什么计划没有?” 段泽洋不解,好端端的为何会提起此事,便道:“听凡臻的意思是先送叶青回去,因为叶青的病情有些反复无常。若是长久拖下去,对叶青的身体不利。” 曼琉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你们一起回北城?” “不。”段泽洋答着,两人又慢悠悠的向前走去,“鸣珂暂时留下,煜家主遭遇不幸,鸣珂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等处理完再去与我们汇合……” 段泽洋突然驻足看着曼琉璃,有些慌张。 方才曼琉璃说的是“你们”,也就是说,她也不会再与大家同行。 “琉璃……”段泽洋怔怔的看着她,“你……是到了要走的时候了吗?” 曼琉璃深叹了一口气,拽着他又往前走,“送回叶青后,你们是还要做些什么吗?我听的你的意思,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 “嗯。”段泽洋答道,“朱先生真正的死因,还有我的师父我的家人。” 曼琉璃思索的点着头,段泽洋少许的落寞落在身上。 他知道她为何这样问他,她不愿她和他们走同一条路。 “琉璃……”段泽洋沉沉开口,“你要去的那个地方……真的是青龙潭吗?” 曼琉璃沉默了一会,又随即调整了情绪,拍了拍段泽洋的肩,道: “我们聊聊棺中信的事情吧。关于朱先生真正的死因,其实我也有疑,他在信中说自己感染了瘟疫,时日无多。可是按理说,既然这封信是他在将死时写的,那瘟疫的病毒必定也会留在信上,然后我被传染,但显然我并没有。” “什么!?”段泽洋惊慌到惊讶,“琉璃的意思……那封信是先生写的?” “呀!”曼琉璃一拍脑袋,懊悔道,“怪我,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乱,我竟然没有和你们说……” 曼琉璃把信中的内容从头到尾讲给段泽洋。 段泽洋听着,惊着,心慌着,又好像找到了这些时日曼琉璃有些疏远众人的原因。 而曼琉璃却安稳段泽洋道:“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找出那个真正布局的人,所有事就解开了。那个真正布局的人花那么大的人力精力,难道只是想让自己的家族长荣下去吗,或许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集市上的叫卖声,擦肩而过的嬉闹声,酒杯碰撞声,一下下的刺穿着段泽洋的心,他真的找不到除了曼琉璃退出去之外可以破此局的办法。 若是曼琉璃继续留下,接下来的日子里,又有什么样的命案会以怎样程度的发生,又会牵连进多少人。 唯有先离开,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找出布局的人。 “琉璃。”半响,段泽洋抬起眸敢直视向她,眉眼微微弯起,柔声笑道:“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哎呀,段兄。”曼琉璃捶了一下他的肩,趣道,“我都说了,我们会再见的,所以请你务必相信我这句话。” “好。”段泽洋认真且严肃,“如果到时,我真的不记得你了,能不能拜托琉璃……先来认识我?” 曼琉璃笑着,又对段泽洋说道:“其实我来到这里,我就对两个人有印象。一个是秋荣娘,另一个就是你。” 段泽洋心中莫名的暖意,手情不自禁的抬起想要抚上曼琉璃的脸,却被前方的传来的声音打住。 是木朝阳。 木朝阳向他们奔来,隐约中又好像看见涧凡臻的身影略过。 木朝阳激动道:“琉璃泽洋,我们在前面发现一个喝花酒的地方,快跟我来。” “等等等……,喝……喝什么?”曼琉璃急忙拉住木朝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小孩子怎么进那种地方! 木朝阳见曼琉璃有些发愣,又重复道:“喝花酒啊。” 花酒? 曼琉璃已经脑补出: 觥筹交错,一群甩着水袖抛着媚眼的女子们在高喊:来啊,进来啊,里面坐啊…… “琉璃?”段泽洋见她失神喊了她好几遍。 曼琉璃紧张道:“你们确定去?” 段泽洋点头肯定道:“听闻花酒不错,可以尝一尝。” 曼琉璃咽了口唾沫,她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啊,画风不应该是阴暗系列的吗,怎么这时上了彩? 他们要去喝花酒了?女子也能? 曼琉璃被木朝阳拖着,说实话她心里除了心惊讶外还有些好奇,这古代的青楼花酒是不是真如影视剧所拍。 也就下了一座桥,一棵开满粉红花的树下,树下支开的小摊,小摊的周围摆了三四张桌子。 煜鸣珂见到他们来,随即起身吆喝他们。 曼琉璃规规矩矩的坐下,环顾了环顾周围,没有甩水袖抛媚眼的姑娘。 只有细细品饮杯中水,应该是水的杜文昆,还有仔细研究杯上图案的金九皋。 这时一位老婆婆向前来,在他们几个新来的人面前放下酒壶酒杯,又转身离去。 曼琉璃的眼光带动头机械般的跟着那位老婆婆。 “看什么呢?”金九皋伸手敲了敲桌子让曼琉璃回过神来,“快些尝尝,婆婆说这是刚酿出来的。” 曼琉璃还有些呆,这就是花酒? 杜文昆给她满上一杯,道:“这是由百花酿的酒,入口满是花香,尤其是那刚酿出花酒,让人有种处身百花丛的感觉,琉璃尝尝。” 曼琉璃低头看着眼前的酒杯,暗骂自己想太多,但又一想到自己根本不会喝白酒…… 木朝阳已经下肚好几杯…… 曼琉璃已经忘了是怎么回去的,好像是只喝了一口,没有感觉花香只感觉辣的她浑身发烫。 这酒的后劲也大,热的曼琉璃躺不住,起身跑去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脑袋昏昏沉沉,眼看就要磕在石桌上,忽然一只软绵绵的手扶住她的额头。 曼琉璃又直起身,努力睁大双眼,认了好久,才道:“……涧凡臻,做梦?噩梦……” 说完直接趴在了石桌上。 涧凡臻就静静的坐在她边上,夜里起了凉风,于是涧凡臻解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结果曼琉璃伸手挡住,“热,不要。” 涧凡臻才不管他听没听见用蛮力给她披上,“明日我们会启程回北城,万一着凉,娘亲会担心的。” “嗯……”曼琉璃含糊不清应着,“我不回……。” 涧凡臻深吸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那支玉狐簪子,缓缓道:“那日你在琉璃涧讲与我的话,已经应了。” “……嗯。” 一夜一月亿万星,它们都属于夜空,夜空下的两人隔着很近但各心。 那支玉狐簪子接着月光发着微弱的光亮,涧凡臻心里充满了迷惘,想了半天,原来爱而不得是这样。 若是一切重来一遍,那他又该以怎样的方式对待呢,好像他还是会那样做。 半响,他终是问道:“琉璃,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曼琉璃却笑了,努力睁开眼,向他靠近了些,细细看了看,道:“头发光亮又顺滑,皮肤光泽有弹性,穿衣板正还得体……” 他没有问她这个,但他觉得也好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以后少饮些酒。” “我不是故意的……” 涧凡臻扶正左摇右晃的她,曼琉璃又趴回石桌上,傻乐道:“以后你就是曼琉璃的姐夫……” 讲到这自己还咯咯笑出了声。 涧凡臻看着她,刚才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很想问她,在她的预测里他还没有别的选择来改变这一切,越想心越沉,视线缓缓移开,喃喃道:“曼琉璃?曼琉璃。” 曼琉璃却突然像诈尸样猛的直起身抬起头,“当然是曼琉璃不能是我。我不行我不行的……” 从曼琉璃含糊不清的话里,涧凡臻觉得更加奇怪,不过他也更加确信他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是来自远乡,他问:“为何?” 曼琉璃答:“我还有事要做。你知道吗,我一来,让我最最最惊讶的事,就是我竟然有婚约!万恶的包办婚姻杀了我吧!好在我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 “没有。”涧凡臻轻声回着。 不知道曼琉璃听没听见,她又道:“曾经我还以为曼琉璃也喜欢你……但她说她不记得了……” 曼琉璃讲的断断续续,视线渐渐模糊,眼一闭靠进了涧凡臻怀里。 “琉璃?”涧凡臻柔声喊她。 过了很久没有等到曼琉璃答复,涧凡臻撩走她面前的碎发,拦腰将她抱起走回屋里。 他怀里的曼琉璃又含糊不清道:“涧凡臻,我有宝贝藏进了空桑山系里,如果山里有意外发生,求求你帮帮它们……” “好。” 149 北方有城(二) http://.biquxs.info/

次日天亮,煜府里的仆人来喊曼琉璃用饭,但门敲了半天,屋里也没有回应,仆人着急不该如何是好,直到众人来撞开曼琉璃的屋门…… 曼琉璃在桌子上留了一封信,信里只有四个字:勿念勿寻。 信的旁边是那日在集市上她买的簪子,他们看着簪子上面的花纹便知道是留给谁的。 屋里人的默不作声,猜测不一,有的人认为曼琉璃去了青龙潭,有的人认为曼琉璃是需要冷静冷静去找轻舟了,也有的人认为曼琉璃是去杨氏送棺了。 半响,金九皋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既然要送曼叶青回北城,那我就不跟了。等你们解决自身的事情,开始要查先生死因时,传远音去金家便可。” 说罢,又看了看信上的那四个字,随即转身出了煜府。 “琉璃姐姐!” 煜琬兴奋的跑进来,看了看众人,激动道:“琉璃姐姐呢?爹爹说琉璃姐姐回来了,这才解了我关禁闭的命令。” 气氛又沉了起来,木朝阳把信递给她,又把曼琉璃买的簪子递给她,道:“我们……可能还是会见面的。” “这为什么……”泪水开始在煜琬眼中打转。 木朝阳急忙止住她,“你可千万要冷静,不然冲动失了礼数,你爹爹又要关你禁闭。” “……好。”煜琬胡乱擦了擦眼泪,哽咽道,“那我先回去了……” 好像有些人是怎样留也留不住的,更何况是心中有隔阂的人。 涧凡臻不动声色的收起信,淡淡道:“我们走吧,天黑兽群出没,路会更难走些。” 煜鸣珂安排了马车,一行人与煜鸣珂道了别才上路。 段泽洋驾着马车渐渐出了南城一直向北城去,木朝阳乖乖坐在车里一直耷拉着头。 曼叶青见了从养灵袋里拿出糕点递给木朝阳,木朝阳摇摇头表示没胃口。 杜文昆拍拍他的肩,安慰他道:“朝阳,我们这些人同从如云院出来,所以还是会再见的。” 木朝阳微微点点头,沉声道:“我就是有些不懂。” 杜文昆问:“不懂什么?” 木朝阳答道:“琉璃从青龙潭回来后,流言与传闻不断。直到如云院再见到她……,我真的没有觉出来她是装出来的的。” 杜文昆也应道:“我也相信琉璃。” 木朝阳又道:“事情发展到今日,我觉的……为什么所有事情全直指琉璃?还有鸣珂,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说他这是无奈之举,还说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参与进来,大家都会参与进来,参与进什么呢?是像在旺财镇那样吗……” “朝阳。”杜文昆小声,尽量不牵动他的情绪,“鸣珂还有对你说些什么吗?” 木朝阳轻摇着头,“看的出来,他很难受。如今琉璃只留一封信便离开……,虽鸣珂表现出来的没什么,但此时应该不知道在哪喝闷酒。” 所有的话,段泽洋一并收进耳里,沿路的风景他也不理睬,奔跑带起的风刷过他的耳,他心念道:“希望我们你们还会再相见。” 入了灯火通明的北城已是深夜,街上的人稀少,马蹄声通过街道格外响亮。 已经有仆人在曼府门口等着,众人进了大厅,发现曼浏江叶蓉都在,甚至涧家也在。 长辈左看右看没有见到曼琉璃,秋荣先开口担忧问道:“琉璃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是在后面吗?” 涧凡臻本想实话实说,却被曼叶青打断。 曼叶青道:“涧夫人,琉璃回如云院了。” “嗯?”秋荣有些疑惑,“回如云院?凡臻,你怎么没有陪着,这天又黑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曼叶青又道:“涧夫人,事情有些突然,我们快要进城时,星云长老传远音给琉璃,好像是静修的事情……” “凡臻!”秋荣突然变了脸色。 涧凡臻别过头看着院外,“我好像……把她弄丢了。” 曼浏江也坐不住了,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涧凡臻垂下眸不再答。 秋荣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想法,跌坐回椅子上,沉声问道:“凡臻,你是想要了娘亲的命吗?” “叶青。”叶蓉趁着曼浏江还未发火前,缓和气氛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琉璃呢?怎么就你与凡臻回来了?” 曼叶青支支吾吾答不上,她根本不知从何讲起,要讲镇中瘟疫棺中信的事吗? “家主夫人。”气氛沉寂,杜文昆却打破站出来。 杜文昆向各位行礼后,轻声道:“事情确实是有些难以讲清,因为我们不知道此事做的对不对……” “何事?”涧辽原问道。 杜文昆道:“南面瘟疫,我们途径青丘,琉璃救了一只九尾狐。” 在坐的人心中一惊,叶蓉惊慌道:“世人不是说九尾狐灭族了吗?” 杜文昆轻轻摇摇头,“琉璃所救的这只九尾应是九尾族的最后一只。此九尾我们取名叫作轻舟,取轻舟已过万重山中的轻舟。 轻舟与琉璃日渐熟络,甚至多次救我们于危难中。一次危难中,轻舟为救我们,命悬一线。 本以为不可活,但琉璃又将轻舟救了回来。琉璃不想轻舟再次暴露在世人眼里,也不想我们跟着,所以独自去给轻舟找藏身之地了。” 众人听完又盯向涧凡臻。 木朝阳率先点起头来,他觉得这些理由只有杜文昆的可靠点,即说了悬疑之处又说了不得不为之的原因。 “家主夫人。”段泽洋也道,“事情确实是如此,凡臻与叶青不讲实情正是因为之中牵进了九尾狐一族,九尾的事情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希望如此。”秋荣不见到曼琉璃仍是放心不下,“琉璃可有说几时可回?” “没有,但给大家留了信。”段泽洋答道。 秋荣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椅把站起来,“我累了,先回去了。” 一行小辈向秋荣行了礼,秋荣路过涧凡臻时,她眼底的红还是清晰可见,沉道:“凡臻,回去之后好好领罚吧,将事情细细讲与你雪寒娘。” “是。” 涧辽原也与众人相别,跟上秋荣。 曼家安排了三间客房让来客好好休息。 涧凡臻送回曼叶青后,也赶着回了涧府。 涧府已经熄了灯,唯有一处的灯火明亮,那便是祠堂。 涧凡臻轻轻跪在秋荣身边,从怀中拿出那封信还有曼琉璃买的簪子缓缓放在秋荣身边,又向雪寒的牌位磕了三个头才悄悄退出去。 夜里凉,涧凡臻跪在后院里,水凝结成的冰刺一点一点的刺进他的肉里,不见血。 不知怎得,他突然想起了他每每对曼琉璃使用牵制术时,他好像有点后悔了,他应该换个方法留住她。 他一定会换个方式,如果她还会回来的话,可如今他都不知道她在哪。 150 遇龙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赶去青龙潭了。 云漓彩扇带着她一直往青龙潭方向去,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妖兽凶兽什么的反而多是温顺的眼神,这让曼琉璃很惊讶。 入了合虚山,与青丘山不同的是合虚山多水坑,水坑里满是白骨残骸。 这种景象让她想起了加勒比海盗里杀美人鱼取眼泪的场景。 越往深走渐发现些刚死不久的尸体,拨开遮住视线的灌丛,终于来到了所谓的青龙潭边。 云漓彩扇的红光愈发刺眼,潭边还横七竖八躺着些还有温度的尸体,黑红的血水染红了潭水,围绕着潭周围的树木烧焦发黑,若是有风吹来,风里还夹杂着些腥臭味。 曼琉璃握着云漓彩扇一下没一下的打在掌心,死盯着潭水子在想如何跳进去。 又围着潭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符咒法阵,曼琉璃越来越纳闷这黑水里有没有毒,万一还没回去就在这中毒暴毙身亡…… 这样担忧的想着,一没注意脚底下突然踩到了谭边上的一个尸体。 谭边的淤泥太滑,尸体紧接着滑进了潭里,黑水滚起了涟漪,吓了曼琉璃的一大跳。 等曼琉璃缓过神来,潭中央却开始传来“咕嘟”声。 曼琉璃心叫不好,不会尸体滑进潭里把龙招了上来…… 咕嘟声越来越响,潭里也冒了些水泡上来,曼琉璃刚想退出去,腰间的云漓彩扇突然冲了出去,直直刺进那些气泡里。 黑水伴着红光冲向半空中,一阵咆哮声从潭里响起,曼琉璃脚下也开始晃动让她站不稳。 一双充满杀气的血红大眼从潭里冒出,龙渐浮出水面,云漓彩扇竟然被它咬在嘴里。 龙真的存在,要成神做应龙的龙没有胡须,身上的鳞甲清晰可见,像个战神。 曼琉璃向后退去,她怕她要是表现出什么敌意,云漓彩扇会被咬成两半。 龙的脖子向她伸去,应是见她自己独身前来干脆利索杀了一了百了。 曼琉璃没有了护身的东西,根本招架不住龙的攻势,龙的獠牙比轻舟还要的还要长还要锋利。 此刻她脑袋蹦出来的是她看过关于应龙的那本书,这龙原本要的只是成神作应龙而已。 龙逼上曼琉璃,曼琉璃下定决心干脆试一试,既然金九皋的金羽重明可以沟通,轻舟可以沟通,空桑山里兽可以沟通,这样活了千万的兽更应该可以沟通。 龙张开血盆大口要把曼琉璃吞下去,曼琉璃不再退,笔直的站在原地,冲龙大声喊道:“也就还有一轮回,你确定还要再杀人吗!” 瞬间风止林静,潭中的水起的涟漪渐渐平稳下来。 曼琉璃见龙有反应,壮着胆子向前一步,又轻声道:“百年千年万年你都能独活下来,只是还有一个轮回而已,过了轮回,你就是真的神。可你做了神后,要护的,偏偏就是你现在极其厌恶的,世人不会敬你的,不要再杀人了。” 龙的反应不像刚才那样愣住,反而扔出云漓彩扇向曼琉璃咆哮起来,冲力太大,曼琉璃瞬间摔在做地上。 “我知道……”曼琉璃又奋力站起来,“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怪你,错也根本不在你,是人的欲望在作祟。我还知道潭底地震,所以你不得已露面。还有一开始你根本无心伤他们,是他们要杀你,你才反抗。” 龙直直的看着她,渐渐收起自己獠牙,但抬起掌重重的捶着地面让曼琉璃赶快离开。 “我不会伤你的。”曼琉璃又向龙喊道,“相信我,我不会伤你的。我来这里是因为我要回家去,我不属于这里,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可以叫做未来,就像你来自很远的曾经。” 龙没理她像后退去想再次沉进湖里。 曼琉璃见它要走,急忙扑到它的爪子上,“我可以和你一起吗?我要去潭底。” 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曼琉璃委屈巴巴道:“求求你带着我吧。” 潭边的云漓彩扇着急起来,在边上蹦来蹦去。 曼琉璃还在絮絮叨叨自己多不容易,龙这时却吼叫了一声,云漓彩扇自己却开了扇抖落了些红光下来,红光缠绕上龙的脖子划过龙的眼。 曼琉璃看着这样的景象突然想起,灵物之间是可以沟通的。 云漓彩扇抖落的那些红光是曼琉璃带着它做过的所有事以及说过的所有话,至此龙才安了些心。 一龙一扇一人沉入潭里,潭水刺骨的凉,龙和云漓彩扇护着她,一点一点向底去…… 等再潜上来的时候,林里的传来了动静,曼琉璃转身看过去,是惊慌失措逃走的一些灵士。 龙吼叫着想追过去,曼琉璃急忙喊住它,“都走了,不要再追了。” 曼琉璃胡乱擦了擦眼泪,强扯起嘴角,笑道:“这次真的谢谢你,我想在这里布个结界,本想着临走前给你布在潭底,如今……布在潭面上会更好些。” 血流进潭里,红光从潭面凸起来程起了一个半球形状,曼琉璃缓缓合起掌,道:“这是以血为界,如果我还活着就没有人能破开。你好好在潭底,不要再伤人了,你会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神……” 曼琉璃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里窜动的声音愈发逼近潭边,龙没有反应云漓彩扇也没有反应。 “……轻舟?”曼琉璃看着从林里窜出来的轻舟惊讶不已。 轻舟碧眼凶光露出獠牙逼近潭里龙,到是龙淡淡的看着轻舟,云漓彩扇的红光里有九尾的影子,龙知道。 “误会,是误会。”曼琉璃急忙解释,她突然想起狐群是靠轻舟的血找到轻舟的,如今轻舟急忙来,应该是感应到自己出了些问题。 “轻舟,来。”曼琉璃把手伸向轻舟,轻舟跃起曼琉璃怀里成了一只小狐。 曼琉璃顺着轻舟的毛,笑道:“这是小青龙,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小青龙?龙突然呼了一口气出来。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向龙道:“那我们先走了,若是有空了再来看你。” 说着,曼琉璃向龙弯身鞠了一躬,龙又沉入潭里,结界上的流纹也暗下去,一切又成了她刚来的样子。 曼琉璃呆在潭边许久,微风拂过面,她喃喃道:“轻舟,我回不去了,潭底什么都没有。” 轻舟跃出曼琉璃的怀,陪着她一起向山外走去。 曼琉璃在潭底什么都没有看到,龙盘在一根石柱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在潭底撤掉所有防护时,休克的那一瞬,她甚至还看见了红衣琉璃在青龙潭是怎么死的,是曼叶青杀了她,涧凡臻来救她。 曼叶青真的是因为因爱生恨骗红衣琉璃来青龙潭,结合棺中信,红衣琉璃的死,曼叶青是凶手。 雪寒死,秋荣忧思一病不起,曼叶青借此让红衣琉璃来青龙潭取龙丹,这样秋荣的病便可以痊愈,红衣琉璃深信不疑真的来了青龙潭。 但他们并没有见到龙,刚到潭边就被曼叶青杀了,曼叶青听见涧凡臻来的动静,急忙躲进了旁边的树冠里。 涧凡臻拿剑指的也不是她,是因为她的血流进了潭里,潭里起的涟漪越发的大,他怕龙真的上来。 可是现在,她伤心的不是关于红衣琉璃青龙潭的原委,而是心里的那个空洞真的填不上了。 在这里,她没有名字没有过往没有记忆…… 出了山,月已是当空,云漓彩扇发着红色光束照着前方的路,远远的望去像是夜里的鬼魅。 她不知道接下来她要去那里,但轻舟一直领着她在向空桑山的方向去。 曼琉璃走着走着突然停下发呆一阵,自己再突然回过神来再继续走,整整一夜,始终没有合眼。 天泛白,勤劳的樵夫、扛着刀的屠户上山开始一天的劳作。 出了城,樵夫屠户他们始终没有想过自己会碰上传闻中的九尾狐。 九尾狐与他们迎面走来,樵夫屠户本以为会丧命与此,可他俩又见九尾狐身后跟着女子,那女子穿红衣面色惨白无表情混身湿漉漉。 樵夫屠户腿软脚发麻跌在地上,怎么起也起不来,想喊救命,喉咙却想堵住一样,喊不出来。 不过,迎面走向他们的九尾狐还有那女子像是没有看到他们样,直直的路过,擦过他们的时候,他们明显感觉到刺骨的寒气。 直到九尾狐与那女子不见身影,樵夫与屠户惨叫着跑回城里。 “九尾狐!”“有鬼啊!” “山里的九尾狐能变成人了!下山来要吃人了!” …… 这是西城里流言,与此同时东城里也掀起了风波。 东城里的流言来自青龙潭。 “曼家琉璃又去青龙潭了!” “曼家琉璃通晓龙语,取龙丹了!” “曼家琉璃当初能从青龙潭回来,是因为她就是龙。” “曼家琉璃已经是不死身了,等曼家琉璃回去,北城马上就要换守城世家了!” …… 市井坊谈越来越多,渐渐蔓延向各城各世家。 自然,有人说曼琉璃还活着就一定会有人说曼琉璃已经死了。 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只要说的人多交谈的人多,传来传去,人们心里便会认定这事是真的。 151 遇龙(二)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遇龙,龙不仅没有伤她最后还将她送上了岸,关于这样的传闻已经覆盖完五座城。 传进北城的时候,秋荣跌落了手中的茶杯晕了过去。 曼家明显的乱了阵脚,已经闭门谢客多日。 木朝阳接到木家传来的远音回了木家,杜文昆也是回了杜家。 这天本是艳阳高照,不知为何,到了中午倾盆大雨伴着高挂的太阳一泻而下。 涧凡臻站在屋檐下,失神的看着这场太阳雨,细想曼琉璃会去哪里。 “凡臻。” 段泽洋走近轻喊了他一声,涧凡臻却不应,段泽洋又轻喊了一次,涧凡臻才缓缓转过身来淡淡道:“泽洋。” 段泽洋与他并列站在屋檐下,半响,才尝试开口道:“凡臻,你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涧凡臻轻轻摇了摇头。 段泽洋又道:“我只听闻过琉璃第一次去青龙潭的事情,如今再去应该还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吧。” “泽洋。”涧凡臻垂下眸,神色黯然,“琉璃她……对我说过我会与叶青成婚。” 段泽洋:“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涧凡臻:“先前我也如你这般,如此不可能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是就是发生在了我身上。” 段泽洋:“凡臻你这是相信琉璃她确实是来自远乡了吗?” 涧凡臻:“我不知道。” 在曼琉璃的事情上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不再确信,如果曼琉璃告诉他,她自己确实是失忆了,他会信,若是她告诉他,她确实是在来自远乡,他也肯定会信的。 这场太阳雨没有停的意思,雨滴落在地上弹起的水花绽开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花朵。 听着雨声,两人一时无言。 “凡臻。”段泽洋深吸一口气,又道:“听闻,会下太阳雨是因为有狐要成亲。轻舟陪着琉璃不会有事的,等安排好一切事宜我我们就去寻。” “嗯。” 涧凡臻轻声应着,他心里想着若是真的这样他才会稍微安些心。 这雨一直下到日落月出。 雨停的时候,寂静的北城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惨叫声刺穿耳膜。 涧凡臻惊醒,出门时正碰上段泽洋,两人相视一往急忙寻着声音赶去事发地。 涧凡臻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切,等涧家的灵士涧家检验完所有的尸体,天朦胧渐亮,门口已经围了些民众,晚上惨叫声过于瘆人,所以他们不敢出门查看,只能天一亮赶快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灵士正在向涧凡臻禀告检查情况。 北方淋家除长女淋羽无一幸免全部身亡,而淋羽已不知所踪。 涧凡臻紧握着拳头,他想起在琉璃涧淋羽向他说的那些话,有黑衣人威胁了淋家。 如今淋家惨遭杀手会不会是因为黑衣人的目的没打成…… “凡臻。” 段泽洋急步走过来,沉声道:“全是刀伤,伤口也是同处一处,直击心脏瞬间死亡。” 又一灵士前来禀报,关于淋家的密室仍然不见淋羽的踪迹,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以及痕迹。 所有人想不通,淋家常行善并没有仇家,会是谁如此伤心病狂。 站在府里的人在沉寂,而站在府外的民众却开始议论起来…… “昨天下了一天的太阳雨,晴天下雨必有怪事发生,没想到啊,唉。” “怪事?唉呦,昨天的太阳雨我还因为有狐娶亲。” 听到狐娶亲,北城里卖菜的一个菜贩惊呼起来:“狐娶亲……天啊!” “怎么了?” 菜贩又道:“曼琉璃,曼家琉璃啊!” “你可别乱说,这涧家可在里面……” 菜贩道:“唉呀,有日我来淋家送菜,就见淋家主在训斥淋羽,临走时我听淋羽回了一句,说曼家琉璃在外收了一只青丘狐。 当时我还没有当回事,咱们谁不知道这曼家琉璃醒了以后疯疯癫癫的,现在想来真的可能收了一只青丘狐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又有什么联系,曼琉璃谁也不认识,怎么可能会和淋家搭上边。” 菜贩:“主要是淋羽还说,她见曼琉璃的时候,曼琉璃收的那只狐受伤了,她趁此抓了那只狐。” 人群间的议论已经不受控,涧凡臻背着他们不动声色的静静的听着。 又有人道:“所以……是那只青丘狐来娶亲,曼琉璃为了那只狐灭了淋家……” “对上了对上了!淋家女儿不见了啊!想必定是被青丘狐掳去了。” “这曼家琉璃向来心狠手辣,若是真的收了一只狐,此事是她做的定错不了。” “太狠了简直!这淋羽左不过是在那狐受伤的时候抓走了一下,如今那曼琉璃竟然让淋家全部来抵过。” …… “凡臻。”段泽洋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应是先把淋家上下好好安葬,再好好彻查此案给淋家一个公道。” 涧凡臻点头应着,又吩咐了灵士好好安葬淋家,临走时却被围在门口的城民叫住。 “涧公子。”有人说道,“淋家主平日里没少接济我们,您可一定要还淋家一个公道啊!” “涧公子,你可不能因为涧家和曼家世交所以有包庇啊。” “涧公子,如今曼琉璃还没有归家又去了青龙潭,您可一定要查清她到底要做什么啊!” …… 围过来的人没人关心淋羽现在是死是活,反而他们现在认定了曼琉璃就是杀了淋家的凶手。 天亮,围来的人越来越多,涧凡臻渐离人群,心里一团乱。 段泽洋跟上去,“凡臻,我们知道,不会是琉璃做的。” 152 各有各寻 http://.biquxs.info/

“公子。”涧凡臻与段泽洋刚回府,仆人阿树就迎了上来,“夫人在祠堂等您,让您过去一趟。” 自然,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凡臻……”段泽洋有些担忧,“还是实话实说好,谎言始终是要用谎言补的。” “嗯。”涧凡臻轻声应着,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向祠堂方向走去。 渐渐不见涧凡臻身影,阿树才叹了口气对段泽洋讲道:“段公子,你们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关于淋家的事情就传回来了……,唉,段公子,曼小姐真的收了一只青丘狐吗?” “嗯,名作轻舟。”段泽洋点头道,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隐瞒,事情需要真相。 “阿树。”段泽洋又道,“这些月里,北城中有没有关于我们一行人猎兽的传闻。” 阿树没有细想,立马答道:“有,有很多。自从各世家从如云院试炼日回来后就开始了。” 段泽洋:“不管真假?” 阿树:“流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人们饭后闲谈的事情,哪里在乎它是真是假。” 段泽洋:“那这其中可有利于琉璃的事情?” 关于淋家的真相猜测始于流言,把风向转走自然也是需要流言。因为流言是把好武器,可让人活也可让人灭。 段泽洋这样一问阿树却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半天,小心翼翼答道:“这……夫人……” 关于曼琉璃的一些事情在涧府是禁忌不可说的。 “阿树。”段泽洋沉重道,“不管是关于淋家还是涧家曼家,事情总是需要一个真相不是吗?” 阿树面色有些凝重,心一狠索性全盘托出,缓缓道: “各世家从如云院回来后,都在说曼小姐已经师承如云院一位德高望重身份比院长还要高的一位长老为师。灵修已经到了以一人之力可号令百剑驾驭各世家手中剑的地步,但……” “但怎样?”段泽洋着急问道,“那日试炼,不仅证明了琉璃的灵力修为又向各世家证明了她根不像世人所传那般疯疯癫癫。” “段公子。”阿树又沉沉道,“不是这样传的……,都说曼小姐当时眼神里的那股狠劲杀意像极了青龙潭里的龙。 在加上……曼小姐从小就横行北城又从青龙潭里活着回来,流言已经成了……成了……” 阿树吞吞吐吐了半天,段泽洋安慰他道,“阿树,我没有任何理由责怪你的,你只管实话实说便可。” “段公子!”阿树突然抬起头,怒道,“其实我也是不信的,难道人去青龙潭非要死在那里才算正常吗!就不能活着回来吗! 他们怎么能把曼小姐说成……说成是青龙潭底里的水怪河伯,曼小姐能活着,是因为那些水怪河伯附在了她身上,回来的根本不是曼小姐,是回煞的水怪河伯。” “阿树。” 阿树的声音刚落,涧凡臻的声音就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吓的阿树不敢再讲。 “凡臻,不怪阿树,是我非想知道所以才逼迫阿树讲的。”段泽洋向前一步替阿树解释。 涧凡臻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段泽洋淡淡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渐远,阿树才松了一口气。 段泽洋问:“可都还好?” 涧凡臻不言,他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秋荣问他还瞒着她什么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曼琉璃对他的预测。 关于预测,好像真的已经成定局。 当涧凡臻讲完关于他们琉璃涧预测一事时,秋荣面前刚焚上三炷香巧合般的断了一支。 断香从焚炉上掉下来,正好掉在秋荣的裙摆边。 秋荣看着那之断香又问:“至此你与曼叶青……” 涧凡臻垂下眸他也恼自己。 …… “凡臻。”段泽洋打断他的思绪,“如今我们要如何?” “我去找她。”涧凡臻如此回答,这是他觉得目前最好办法,“真相再真在流言面前还是不服众的。” “所以……”段泽洋细想道,“所以凡臻的意思是让琉璃回来让一切流言不攻自破?” “嗯。”涧凡臻点头应道,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段泽洋又问道:“自我们煜家分开就没有一点音讯,现下我们该何处去?” “泽洋。”涧凡臻将涧家的玉佩解给段泽洋,又认真道:“我们分两路,麻烦泽洋留在北城调查淋家的事情,而我有一个地方一定要亲自去确认一次。这枚玉佩可调动涧家的灵士,希望泽洋不要推辞。” 段泽洋看着涧凡臻坚毅的眸,缓缓接过玉佩,担忧道:“独身?不得不去?” “是。”涧凡臻肯定道。 段泽洋不再劝,便道:“何时启程?” 涧凡臻:“即刻。” “好,路上保重。” “泽洋。”涧凡臻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嘱咐道,“若是我父亲问起我又或者对你说一些奇怪的事情,你不要答也不要信。” 段泽洋有些奇怪,还不等开口细问涧凡臻已经走远。 昨天的下了太阳雨今天天气又阴,地面湿湿漉漉不见干。 要去找曼琉璃不止涧凡臻一个,还有金九皋。 关于曼琉璃的消息是金令仪特意去告诉金九皋的,当时金九皋正在训金羽重明。 金九皋眉头微微一皱,又随即无所谓道:“我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金令仪见金九皋不信,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道: “我就知道你不信,可是城里有屠户柴夫亲眼见过,我还把那两人给你带来了。如今咱这城里啊是传的沸沸扬扬,我看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这青龙潭谁敢明着去,若是明着去这就是明摆着与各世家为敌。” 金九皋抬起头冷眼看向金令仪。 金令仪不怕,得意的很,“我这可是好心来告诉你一声。当初试炼日她害惨了我们金家,如今她这般也是自找的。我劝你,你还是离她远一点,不然日后对付曼家,我们金家可说不清。” “你什么意思?” 金九皋再也忍不住,她早就猜测到甚至是有时候她肯定曼琉璃会再去青龙潭,但若是扯进世家的关系里,曼家怕是就此落灭。 若是有一天曼琉璃再回来,她又知一切皆因她曼琉璃而起……,金九皋实在不敢去想曼琉璃有何反应。 “到底是什么意思!”金九皋沉着声音急道。 金令仪嘴角微微弯起,对金九皋的反应满意的很,又随意道:“就是你猜的那样。 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是一定要个缘由的。既然找不到她本人要个缘由,那只能去曼家要喽。” 金九皋紧紧攥着衣摆,她必须要去找曼琉璃让她回去,说不定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金令仪不再去看金九皋,金九皋的反应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便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刺眼,随即抬手遮住额头,幽幽道: “还是我们西面的天气好啊,不像北城,这北城啊马上要变天了。” 153 各有所寻2 http://.biquxs.info/

“站住!” 金家家主金兆昌喊住趁夜色要走的金九皋。 金九皋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来阻拦她,以往都是对她不管不问,甚至是不管她的死活。 月色高挂,院子里除了门口的灯亮着其余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金九皋回过神来,不听身后人的怒言继续向前走去。 金兆昌挥起衣袖,府门突然紧闭拦住金九皋的去路。 “此事你不准插手!”金兆昌道,“万一有所不慎,我们金家的处境将不容乐观甚至难以翻身。” “我们金家?”不知为何金九皋觉得讽刺极了,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向金兆昌走去,一脸的不屑,“这种时候你到是想起自己还有个大女儿了。” 金兆昌没有表情,负手而立,又道:“作为金家的长女,必要时就应该有所牺牲,这样才能树立起榜样。” “榜样?”金九皋的心紧着,又一点一点沉下去,随后冷笑道,“那我请问我的父亲,您这次亲自出面又要给您的女儿安排什么任务呢?是监视如云院的动向,还是查出静修室的秘密,还是看住曼琉璃?” 金兆昌怒色渐渐难以掩饰。 金九皋又道:“哦对,曼琉璃我可是看不住了,她不知道去哪了。” 金兆昌:“这次曼琉璃的事情不止涉及曼家一家,你此时行动代表可是金家的态度,你要时候时刻记住你是金家的长女!就连命也是连着金家!” 金九皋脑海中突然蹦出了:杀了我!杀了我! 这样的可怕的念头不止出现在脑海中一次。 金兆昌无视金九皋眼中的泪花,又沉道:“你生是金家女子,死也只能是带着金家满满的荣誉去死。” 金九皋眼中的泪珠终是断了线,一滴接一滴的掉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紧接着蒸发不见。 金兆昌又道:“你可以死,但死因觉不能是为了你所谓的朋友情谊。事到如今,我实在想不到,曼琉璃竟然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把眼泪擦干,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有一点金家长女的样子。” “没想到吗?原来……”金九皋忍住眼泪,哽咽道,“原来金家真的有参与……” “可是……”金九皋突然想临死前的挣扎,喊道:“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你应该完完全全的想到!” “金九皋!”金兆昌低吼道。 金九皋不闻,言语多了些讥讽,“我七岁那年,你把我扔到空桑山里去和那些妖兽凶兽抢食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关于所有兄弟姊妹间的矛盾,无论多小,你不分青红皂白把错全部归结在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你让我无论如何进如云院时候,你让我暗中查清如云院的动向、静修室的秘密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你让我接近曼琉璃,教唆曼叶青给曼琉璃下毒的时候,还有潜到如云涯涯底布空绞兽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诸如此类,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 今时今日,原来我金九皋只是需要一个朋友就可以,我们可以分享喜悲,可以共进退,可以去很多地方。 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我没有错,我根本没有做错,做错的一直是你。不就是金家这代只有两个女子,你看看你把你的孩子一个一个的养成了什么!没有感情,眼里只记得住仇恨荣誉……” “混账!” 金兆昌不容得金九皋再说下去,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金九皋的脸上。 她的脸颊迅速发红发烫,他却没有在乎,又抬起头,直视上金兆昌的眼睛,淡淡道:“不能说你养的孩子成了凶兽,因为兽类里也是有感情的。” “不知悔悟!”金兆昌气的胸口起伏的厉害,“曼琉璃来自远乡有预知的能力,你怎么知她不可能知道你的意图!她说她把你当做朋友,以我看了是缓兵之计为了保住性命。” 金九皋冷笑一声,不再去看她的父亲。 金兆昌喊来灵士把金九皋带下去,并吩咐道好好看着金九皋,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去探望。 看着渐渐没在黑夜的身影,金兆昌出神在原地,他在想他是否做错了。 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万一某日自己丧命,金九皋承位…… 他亲手磨炼的孩子,心性坦然处事勇敢果断,承位后金家的旁支便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为难她。 她就有能力带着金家走下去,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可是刚才金九皋的那些话,像一根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拔不出来。 金兆昌想着,他是真的做错了吗? 金九皋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屋里没有点灯,唯有柔和的月光照进来。 今晚她是一定要走的,无论如何找到曼琉璃,然后把她带回来。 不知怎的金九皋突然脑海中记起她的父亲对她说,曼琉璃知道她做的事,曼琉璃是缓兵之计,蓦然的她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金九皋使劲的甩甩头,她们是朋友,她得去找曼琉璃,曼琉璃也不能出事。 金九皋拿出迷雾迷晕看守的灵士,随即动作迅速的翻墙出了金府。 等金九皋的身影在夜色中彻底看不见的时候,一缕小火苗在金府的不远处转瞬即逝。 小火苗是煜家远音,这人也是煜鸣珂安排来的。 当日金九皋从煜府离开时,煜鸣珂有注意到金九皋不稳的心情,于是便派了煜家灵士跟着,本想着等金九皋在金家稳住了再回来,未曾想到会遇到金九皋出走,于是赶忙传了远音回煜家。 煜鸣珂接到远音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金九皋去了那里。 一边是家族处境一边是同窗挚友,拿捏着传来的远音沉思了一晚上,天刚亮,终是去一直在静修的母亲那里磕了三个头便准备寻去。 刚起身,就听见祠堂的门开了,煜母从里面走出来。 这是煜鸣珂从旺财镇回来后,第一次见他的娘亲。 煜鸣珂还未开口,就听煜母柔声道:“我不拦你,只是想问问你何时归?” 煜鸣珂抬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时答不上话来。 煜母又道:“那路上可有人一同去?” 煜鸣珂摇摇头道:“没有。” 煜母解了自己的玉佩递给他,“如此便有人与你一起了。” “娘亲……” 煜母抬起手抚着煜鸣珂的脸颊,欣慰道:“我的鸣珂长大了,去吧,路上注意些。” 煜鸣珂红着眼又给自己的母亲行了礼才转身离去。 事情很多,还有很多事情的根本原因没有查清,众人又转身忙向了其他的事情。 一日过去,涧凡臻去了空桑山,他的直觉告诉他,曼琉璃一定在哪里,不然喝醉后说的宝贝又是什么,只能是九尾狐一族。 而金九皋去了青龙潭,她相信事发的地方肯定也能终止事情。 煜鸣珂去寻金九皋,至此他仍不知道他是为了所谓的同窗挚友情谊去还是为了自己心底的情去。 走的都是世家中的长子,一日不见还好,若是多日不见就不免惹的人猜疑。 曼叶青问段泽洋:“凡臻哥哥是不是寻琉璃去了?” 段泽洋摇摇头,沉声道:“不知去那了,只知道凡臻说有个地方他不得不去一次。” 曼叶青皱着眉头,又问:“那凡臻哥哥会和琉璃一起回来吗?” 段泽洋仍是摇摇头,“不知,我也希望两人可以一起回来。” 随即曼叶青努力勾起嘴角,说道:“凡臻哥哥在肯定不会有事的,两人肯定回来的。” “段公子!段公子!” 阿树惊慌失措的从远处跑来,险些摔在段泽洋脚下。 段泽洋急忙扶稳阿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树慌慌张张,“找着了找着了……淋羽姑娘找着了。” 段泽洋喜出望外,“真的吗?现在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段公子……”阿树神色渐渐沉了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 曼叶青见阿树情绪不对,急忙问道:“是出什么了事了吗?” “淋羽姑娘死了。”阿树哆哆嗦嗦回道,他还没有从现场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什么!?” 段泽洋与曼叶青同声,虽然在找寻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既然是有人要嫁祸,怎么可能会留活口。 他们又听阿树道颤道:“是在后山上发现的,验尸的灵士说,淋羽姑娘是活生生被咬死的,那兽直接咬断了她的脖子。” “兽?”段泽洋问。 “嗯!”阿树回道,“伤口是兽所咬不假,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曼叶青有些着急。 “而且在周围发现了九尾狐族的茸毛……”阿树终于说了出来,他知道九尾狐对他们而言的意义。 段泽洋愣住。 阿树又道:“段公子,您快去看看吧,都在说是曼小姐放来了妖狐。” “阿树。”段泽洋看着阿树认真道,“你记好,无论何时何地九尾一族是灵兽。” “好!”阿树郑重点点头。 段泽洋又回头看向曼叶青,道:“叶青,你先回去休息,我过去看看。” 曼叶青点头应着,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才放松了姿态眼里充满了戾气。 淋羽死与不死她根本不关心不在乎,甚至她心中更清楚淋家灭门是谁做的,如今她只有一件事要做,便是让曼琉璃不再回来。 154 各有所寻3 http://.biquxs.info/

又是漆黑的夜。 众人在经历一系列的事情后,真的很讨厌夜晚,尽管夜晚它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因为流传九尾狐的事情,北城一入夜已经很少有人在街上了。 段泽洋坐在椅子上细想今天的事,桌上的蜡烛一跳一跳的,淋羽的死亡现场与阿树所述一致,在场所有证据直指九尾狐,再间接点说就是指向曼琉璃。 细细想来,想的段泽洋头疼,于是深深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再探发现淋羽尸体的后山。 只是刚出门他就收到了涧凡臻的远音。 涧凡臻在远音中说,他已找到曼琉璃,只是她的情况不太好,所以回去的是时间无法确定,不过他会想办法。 段泽洋笑着收起远音,这些日子里总算有件事情是让他心安的。 说起涧凡臻离府直奔空桑山时,他内心的慌张与不安遍布全身,他好害怕就此他们不再相见。 等他到了空桑山时,他见到空桑山落败的景象,他开始心疼曼琉璃生活在这里的痛苦。 涧凡臻隔在厚厚的结界外,流动的漆红色流纹让他更加确信曼琉璃就在这里。 他腰间的璧琮闪烁的厉害,无数兽族在慢慢向他靠近,从雾里透出来的无数只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空桑山系大大小小山头多的是,一一找过去不现实,于是一个接一个的远音发进山里。 兽群围在他的周围,涧凡臻微微弯腰向众兽群行礼,兽群只是在原地盯着他并没有攻击。 他想着,这些兽群若不是轻舟就是曼琉璃告诉过,不可轻易伤人。 远音寻着气息找去,远音碰到曼琉璃时,曼琉璃正窝在轻舟背上发呆。 远音内容是:琉璃,可否无恙。我有一事想与你商谈,可否见一面。 曼琉璃静静听完,随即捏碎在手掌心中。 “涧凡臻?”曼琉璃喃喃道,“他怎么知道这里的……” 曼琉璃还没有想明白,紧接着又一条,“琉璃,你可还好,是否可以回应我,淋家发生惨案,线索指向轻舟。” “嘭!” 这条远音碎的声响格外大,惹的在一旁嬉耍的众兽纷纷看向她。 曼琉璃气到发抖,自从青龙潭回来,他们连这个山头都没有出去过,那里来的空穴来风! 曼琉璃从轻舟背上跃下来,“轻舟,走!” 速度很快,就像杜文昆猜测的那样,他们低估了高级灵器和灵兽加在一起的力量。 曼琉璃从浓雾中走出来,直到涧凡臻敢认她才放下心来。 因为远远的看去,涧凡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说是曼琉璃也是说不像也不像。 这个曼琉璃的眼里显着厌世这两个字。 “琉璃……”涧凡臻再见到她多了份安心。 曼琉璃看了他一眼,抬手召过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兽类,动作随意的就像再喊很多轻舟。 那些兽见到她摆手,随即跑去她身边。 曼琉璃随意的坐在一只猛豹身上,又随意的抚着那只猛豹的头,涧凡臻见着心中一紧,他真怕那只猛豹反身扑下她。 曼琉璃低着头等着涧凡臻开口,却等不来,这才缓缓抬头,无所谓道:“说吧,发了生什么事,栽赃嫁祸到轻舟身上。” “从青龙潭回来后,你就一直在这里吗?”涧凡臻问,他心疼她,他很想知道这些日子里,她有没有吃好睡好。 “显然。” 曼琉璃轻声应着,她以为就像影视剧中那样他在对她盘查询问。 涧凡臻站在原地看着她。 曼琉璃以为他不信,又道:“我没有出去过,轻舟也没有出去过,这里兽类更没有出去过。你说的淋家惨案,与我们无关。我相信以涧公子的聪明才智,你来找我不止指向轻舟那么简单吧。” “是。”涧凡臻应着。 曼琉璃笑了笑,道:“那如此说来,淋家惨案还是可以破的,既然这样,就与轻舟无关了。” 说罢,随即站起要走。 “琉璃!”涧凡臻匆忙叫住她。 曼琉璃身边的兽突然露出了獠牙面露凶像,龇向涧凡臻。 曼琉璃压住火气,人在家中,却无缘无故成了凶手,让谁谁都接受不了。 “涧公子!”曼琉璃冷声道,“不管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你也看到了,这里一层又一层的结界,你好好想想你有命进去吗!” “琉璃。”涧凡臻又急声喊住她,“淋家惨案唯一的一个破点,是淋羽与我讲过的一个黑衣人,关于黑衣人只有我知。可是矛头指向轻舟的线索大家都知,再加你又独行的青龙潭的事,需要你出面。” 曼琉璃缓缓转过身,疑色看向涧凡臻,“什么意思?什么叫矛头指向轻舟的线索大家都知道。” “是下了一天太阳雨的缘故。”涧凡臻解释道。 “太阳雨?”曼琉璃喃喃道,蓦的心中一惊,传闻中,天下太阳雨,必是狐娶亲。 那日太阳雨,曼琉璃还对轻舟开玩笑,要去给轻舟找门亲事,看看哪家的兽姑娘能看上轻舟。 涧凡臻看到曼琉璃的反应,便又道:“琉璃,和我回去吧,我们去把事情讲清。” 曼琉璃久久没有反应,涧凡臻不催她就静静等着。 忽然间,曼琉璃笑了起来,笑着捂着肚子到进了轻舟尾巴里。 “琉璃……” “涧凡臻。”曼琉璃忍住笑意,“是我忘了,全怪我。在你们这里,怪力乱神的事情都是真的。天下太阳雨狐娶亲,看来这件事是真的。” 涧凡臻看着反常的曼琉璃不知要说什么好。 曼琉璃又道:“这娶亲,先不去想那些一只尾的狐族,反而先想到九尾狐族。你们是得多很九尾狐一族……啊不不不,是北城的人得多么厌恨我与轻舟。” “琉璃,不是这样的。” 曼琉璃从轻舟尾里站起来,又道:“怎么不对了?遇到异像,人们不先去想令自己害怕的,难道要先去想令自己喜悦的不成?看来,你让我回去,还有个目的,是让我洗洗自己的风评。” “是。”涧凡臻实话实话。 曼琉璃道:“那你找错人了,我不在乎你们对我的评价。如今轻舟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也没有人进的来这空桑山,我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琉璃……” 曼琉璃伸了个懒腰,淡淡道:“涧公子请回吧,你查你的案,我藏我的身,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挚友至亲呢?”涧凡臻冲曼琉璃的背影喊着,“不回去看看他们吗?他们担心你。” 曼琉璃背着他,随意着挥着手,答道:“我说了与我无关,你们到底担心的谁,你比我清楚。” “不是。”涧凡臻心想着,“我真的担心你,琉璃。” 曼琉璃躺在轻舟背上,他们向山深处走去,这时一缕远音又飘到曼琉璃额头上。 远音里说:“我等你。” 曼琉璃睁眼,烦躁的拿起来捏碎扔在地上。 涧凡臻透过朦胧的雾色看着飘散的远音,没有急躁,反而撩起衣袍闭眼静坐地上。 曼琉璃在轻舟背上渐渐睡过去,她已经想好了,她既然回不去她就算老死在这山里她也不出去。 可是,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尤其是冬里,漫漫的长夜。 和涧凡臻一齐行动的是金九皋,只不过金九皋是去了青龙潭。 虽然知道青龙潭这个地方,但这是金九皋第一次来青龙潭。 青龙潭附近到处的残骸让人触目惊心,但金九皋不慌。 这不是她第一次独身进深山,儿时进的空桑山对她来说才是最恐怖的,因为那时她还太小,空桑山里夺食的回忆刻在她心上,抹不平。 金九皋离潭越来越近,站在潭边的时候,潭水清澈但不见底,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漆黑。 刚想弯腰去触水时,突然出现的红光将她挡了一下,瞬间手指开始发麻。 金九皋愣在原地,看着若隐若现的漆红色光罩又隐了下去。 “以血为结……”金九皋喃喃道,“如此护着龙,看来琉璃并未与龙交恶,那从青龙潭离开,又会去哪呢?” 细细想着的金九皋,耳边突然擦过一只剑。 金九皋立即闪在一遍,又唤出金羽重明,道:“你们是要杀龙还是要杀我呢?” 话音刚落,又一只剑向她飞来,金羽重明冲过去将那支箭狠狠折断。 金九皋紧紧握着双刀,“既然是来杀我的,又何必躲躲藏藏!” 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金九皋觉得刺耳,因为她知道认识这声音。 金令仪从林里走出来,笑道:“果然,他说的没错。只要给你一点风声,你就会坐不住的。” 金九皋道:“什么意思?” 金令仪仿佛没有没有听见,一挥手,林里瞬间冒出些穿黑斗篷又蒙面的人,这些人手里全都拿着弓箭直指金九皋。 金九皋环看了一周,急声问道:“这不是金家的人,金令仪你着了谁的道,你现在收手还不晚!” “收手?”金令仪一步一步走向金九皋,眼里的恨意藏不住,“我收什么手,这都是你自找的,也只有除掉你,我才能真正承位家主,才能满载金家的荣耀!” 金九皋有些怔,“金令仪!你遇到了谁,你怎能受他蛊惑,你是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所以我才要杀掉你!这世上金家的女儿只能是我!” 155 各有所寻4 http://.biquxs.info/

金九皋彻底愣在了原地。 是,她是与金令仪不合,但她从未想过会到这个论生死的份上,她们身上流的都是金家的血,她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 金令仪看金九皋的反应,仍是很满意,又道:“青龙潭可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地方。当初曼叶青在这杀掉曼琉璃,哦不,她没有杀掉,因为曼琉璃又活回来了。” “你说什么!”金九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知道曼叶青想要杀掉曼琉璃,但未曾想过曼叶青她已经心深到这个地方。 金令仪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她那样蠢,我会等你彻底断气后再走。” 金九皋目不斜视的看着金令仪,反而金令仪却像看一个玩物一般,金令仪叹了一口气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因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应该是我的!” 金九皋问心无愧,她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金令仪的事情,就算金令仪有些事情做的太过分,她也不会去多说些什么。 “金九皋,你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金令仪对金九皋吼道,“儿时,你口口声声说你会保护我,可是呢!” 金九皋不会忘记她答应过金令仪的事,这些年,她也一直是护着金令仪的。 儿时,金父要让她们之间一个去空桑山,金九皋不忍,便主动站了出来,至今在这件事上,金九皋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样想着,金九皋脑海中突然轰了一声,她们两人不会真的因此结仇…… 可自从出了如云院后,在经历那么多事之后,金九皋又真怕金令仪被不轨之心的人利用,急忙问道:“你到底见过谁,千万不要被他三言两语挑拨利用。” “挑拨利用?”金令仪冷笑了几声,“我看挑拨利用的只有你吧。儿时前往空桑山,你我本来同有机会……” “空桑山危险……”金九皋试图打断金令仪。 “那里危险!”金令仪不让半步,“父亲寸步不离的历练那里危险?” 寸步不离? 金九皋心里越来越紧,掌心里冒了不少冷汗。 金令仪:“回来后,金羽重明是你的,长剑双刃短刀都是你的!你与父亲说,我还小,有什么错,你可以代替。儿时我傻,竟信了你的话……” 金九皋:“令仪,我们的误会我们可以解开。” “不!”金令仪红了眼,“我不会再信你的话,若你说的是真的,若你是真心护我,父亲就不会把我关进密室里。” “密室?令仪你在说什么?”金九皋又惊又疑。 关于密室的事,金九皋一点也不知情。 “少装了!”金令仪仇视向她,“你在我面前一套,父亲面前一套,小到只不过是摔碎了一只小小的花瓶,我当时害怕没有出声,父亲带走你后,又紧接着命人把我关进了密室!大到试炼日那天,明明规则就那样的啊,凭什么又要罚我,还有好多……” 金九皋看着金令仪身形有些发抖,她能感受到金令仪的阴影。 “这都你害的。”金令仪又道,“因为你灵修盛强,所以关进密室的只能是我。于是我发誓,我一定要超过你,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要将你踩在脚底下。” “令仪,这些事我可以解释的。”金九皋小声道,尽量不再刺激她。 金令仪凑近金九皋耳边,轻轻道:“我说的过了,我不再相信你,到今时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金令仪手中的双刃短刀刺进金九皋胸口的时候,金九皋是始料未及的,一旁的金羽重明也没有反应过来。 鲜红的血染红了金九皋的服裳,悲切与不可思议充斥着她的双眼,她缓缓转过头看着金令仪。 金令仪没有一丝的惊恐也没有任何悔恨,多的是了解心头大事的坦然。 金羽重明的鹤唳声响起,金令仪重重拔出插在金九皋胸口的短刀,随即下令射杀金羽重明。 万剑奔向金羽重明,金羽重明不反抗,它认的金令仪。 有的剑射向一旁的金九皋,它扑过去护在身下,金九皋气息微弱,对金羽重明道:“重明,你快走,别管我了。” 金羽重明的鹤唳声刺耳,把金九皋护的更紧。 箭止,正当金令仪缓步走过确认是否已死的时候,林里传来向这里移动的动静。 “撤!”金令仪死盯着传来动静的方向,又转眼看了看一旁一动不动的金羽重明,便想着:万箭齐发,再怎么护也肯定死了。 金令仪刚走,赶来的那人一见到景象急忙冲到潭边,是煜鸣珂。 “九皋……”煜鸣珂颤抖的抱开金羽重明,眼泪开始止不住下流,他不敢相信那个浑身是血的是金九皋,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煜鸣珂不管眼泪朦胧双眼,刚抱起金九皋要走…… “鸣珂。” 金九皋气息微弱,声音很轻很轻。 “九皋,没事,我们马上回家了,你会没事的。”煜鸣珂尽量平稳语气,不让金九皋觉得事情很糟糕。。 金九皋拉住煜鸣珂,“别管我了,救救重明。” “九皋,告诉我,是谁做的,是谁。”煜鸣珂紧紧握住金九皋的手,“等你好了,我们去报仇。” 金九皋的血也染红了煜鸣珂的衣摆,煜鸣珂静等着她,可是他怀里金九皋身体开始冰冷,从身体里发出了些金色的光流,光流环绕着她。 煜鸣珂惊恐,这是灵修溃散,活人将死。 “鸣珂。”金九皋眼神开始游离,“可不可以帮我转达一些话。” “好。” “一是,如果见到琉璃,麻烦你和她说,各世家已经开始围攻曼家,还有……无论怎样,请不要责怪金家。” 金九皋脸色苍白,话音也越来底,煜鸣珂低头俯下身,细细听着她说着。 她说:“二是,麻烦告诉我父亲,我临死的时候我最念他,我不怪他了,我已经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希望他不要自责。三是,和令仪说……姐姐不怪她。” “令仪?”煜鸣珂突然瞪大双眼,他不敢相信造成金九皋这样是金令仪。 “鸣珂……” 煜鸣珂轻声应着,“九皋,你放心,我会如数带到。” 金九皋:“你的心意我明了了,若有幸,我们来世再见。我累了,不想再走了,就葬在这里吧……” 金九皋的话音刚落,围绕在她的身边的金色光流开始爆裂,煜鸣珂紧紧抱着金九皋,哭喊出声。 他责怪痛恨自己来的太晚。 人有三魂,金光爆裂后又凝聚成三缕魂,一魂敬天,一魂返轮回道,剩下一魂则回出生地。 金九皋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明白太多事: 儿时她去空桑山,她的父亲是跟着的,不然她哪能活下来。她的父亲是知明理的,父亲罚她,是因为她没有担起长子责任,罚金令仪是因为金令仪没有敢承担责任的果敢。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父亲沉默的爱,可是再沉默,那也是爱。 看着金光的飘散,也是赶往这里的人,又加快了步伐。 “鸣珂?”来人惊道。 煜鸣珂抬起泛红的双眼,看着来人一惊,又随即低下头,失神道:“琉璃,你知道这里那里适合葬人吗?” 当金九皋触到潭边结界的时候,曼琉璃手腕上缚心锁震动了一下,她意识到那里出问题了。 当金羽重明鹤唳时,虽然远隔千里,但两只灵物见过便相互通灵,她边上的轻舟突然愣住了,全身的毛炸起。 曼琉璃才意识到问题出的很严重,急忙让轻舟带着她往事发地。 越走越远,没想到最后来了青龙潭。 曼琉璃愣过神来,跑过去,见到浑身是血的金九皋,强忍着泪水怒道:“谁做的?是谁?” 煜鸣珂没有答,他现在很恍惚。 一旁伤痕累累的重明突然传来叫声,轻舟正在咬掉他身上的长剑。 曼琉璃反应过来,急忙过去帮忙,拔掉箭后又赶忙装进了自己的养灵袋里。 又转身看向煜鸣珂,金九皋的仇她非报不可。 曼琉璃走近潭边,伸出手在水面上敲了两下,本来风平浪静的潭面开始水波翻滚,一颗硕大的脑袋渐渐露出潭面。 以血为界的结界至今把龙保护的很好,全身的鳞片光滑反光,不像上次曼琉璃见时,满身的血痂。 煜鸣珂这是第一次见青龙潭里的龙,瞳孔里映着龙的面容,心跳不由的加快了许多。 他突然感觉时间慢了下来,耳边也听不见了林里的风声鸟鸣声。 他见曼琉璃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又问,“这是我的挚友,不知是否有冒犯到您。” 龙呼出了气,轻轻摇了摇头。 曼琉璃又问:“那您知道,是一个怎样的人伤了她?” 潭里的水开始波动的厉害,地面也微微有些震动,是龙的伸出了爪子,龙伸出锋利的爪尖勾走金九皋身上的双刃短刀,又勾来扯在树上的黑布料,又指了指长箭。 曼琉璃思索着,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但她不能确定,再不合,都是血溶于水的亲人,怎能痛下杀手。 曼琉璃又唤起云漓彩扇,给潭边再布了一层结界,又对龙微微行礼,一切又归于刚才。 煜鸣珂抱起金九皋,“我们走吧。” 轻舟刨了一个坑,煜鸣珂将金九皋轻轻放进去,气氛很沉,谁也没有先开口。 煜鸣珂又解了自己的贴身玉佩,放进金九皋手里,手指恋恋不舍的滑过她的脸颊,柔声道:“九皋,没事的,我在路上陪着你。” 土壤渐渐没过金九皋,煜鸣珂突然开口,道:“她来寻你。” 曼琉璃死死的咬着嘴唇,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煜鸣珂又道:“她不怪任何人,她想来告诉你,曼家会发生变故。” “我去杀了她。” 这是煜鸣珂第一次从曼琉璃口中听见这样的话,她说的出奇的平淡,像是去捏死一只蚂蚁。 “她不准。”煜鸣珂转过身看向曼琉璃,“她说她不怪金令仪。” 曼琉璃用力擦掉流出眼里的泪水,眼光又定在那个逐渐凸起的小土包上。 “琉璃。”煜鸣珂静静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躲起来就不会发生的。既然认准了你,幕后的人便会想尽办法让你出面的。” “鸣珂,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煜鸣珂认真答道,“是他们想要的太多。就像一块肉,万狼分,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让狼王得到。可是同为狼,凭什么只有一只狼王,于是便有了争抢,肉,只能让真正的狼王得到。” “荒谬!”曼琉璃听的出什么意思,肉是她,万狼是各世家,“他们就不管这块肉有没有毒吗?” “谁去真正在乎。”煜鸣珂回道,“他们只在乎那块肉,能让他们繁荣活下去,并独立于世。” 曼琉璃想起过往的种种,杨氏的人,镇中的人…… “鸣珂。”她低声问道,“你也在其中吗?” 煜鸣珂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以前在,父亲临终嘱咐我,若你不为煜家所用,便想办法杀了你。” 曼琉璃想过,只是如今煜鸣珂亲口答,她还是不舒服。 煜鸣珂又道:“镇中瘟疫案后,我们心不再齐。这样的结果是父亲想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自小父亲便教导我,凡事随心。我的心不在煜家一族长繁荣下去,我的心在我南城一城的人该如何长安乐下去。” 曼琉璃定定看着他,自煜家先主去世后,煜鸣珂变化很大。 “那今后……”曼琉璃问。 “我会让该付出代价的人逐一付出代价,而后,我会布层层结界,把我南城的人围在里面,我城成一派,不问世事。” 曼琉璃想起了朝代更换历史变迁,帝皇之间的明争暗斗。 “鸣珂。”曼琉璃轻声道,“我真的没有预测的能力,可是,如果你的硬碰金家,重则一家败落,轻则两败俱伤。还有,此事有疑。” “什么?” 曼琉璃将那块黑布还有那只长箭递给他,答道:“这里到处都是箭,可见人数不少。若是金令仪带人来杀九皋,可是金令仪根本号令不动这些人,所以这些人从那里来,又为什么听金令仪的命令,你再看这剑上的符号,是一只眼睛。” “所以……”煜鸣珂急声问道。 “金令仪肯定是受了某一世家的蛊惑。”曼琉璃答道,“幕后那人要杀九皋,所以借了金令仪恨金九皋的这把刀。” 煜鸣珂紧紧攥着那支箭,“我们从这只眼睛查起。” 曼琉璃点头应道,“我得晚点才能跟上你,我得回去救好重明。还有,北方淋家出事了,他们认定是我干的。” “淋家?”煜鸣珂仔细想着,突然脑海里轰了一下,“淋家出事,九皋又出事,是他们安排好的!” 156 枝生 http://.biquxs.info/

煜鸣珂没有细问曼琉璃要回哪里,两人在山口处分别。 当金九皋的一缕魂回金家祠堂的时候,金令仪正在院子里惬意的晒太阳。 金令仪看着那一缕魂,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府里的喧嚷声开始传来,金令仪调整了调整情绪,向祠堂哪里走去。 金母已经哭晕在地,金父负着手站在原地,看不出什么表情。 “父亲……”金令仪轻声开口,“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煜鸣珂写了封信放在金府的门口,扣响金家的大门后,便随即转身回煜府,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信封上写着,家主亲启,于是府里的仆人急忙将那封信拿给金兆昌。 信上有两段话。 一段是:九皋临死之时,最念之人为收信人,九皋已知一直在错怪他,也已知他的良苦用心,望他不要自责。 另一段是:九皋已葬,勿寻。关于九皋死,我将奉陪到底。 金兆昌收起信,默默的将它放进怀里,问道:“金羽重明回来了吗?” “没有……”金令仪答道。 金兆昌没有再应声,落寞转身向书房走去,丧女,绞心之痛。 金府没有挂白绫起白灯,金家不承认金九皋已死,但抵不住金九皋死去的消息传遍。 他们说: “金家九皋死了,死在了青龙潭。” “我听说是去寻曼琉璃,然后让龙杀了。” “不,是曼琉璃杀的。她们两个起了争执,曼琉璃将她杀了。” “我听说金家不打算去找尸体。” “不,他们去找。他们打算集结百家杀到青龙潭去。” …… 传言流言,煜臣正一条一条的说给煜鸣珂。 煜鸣珂玩弄着手里的茶杯,静静听着,果然如他们所料,幕后的人要借着金九皋的死去青龙潭,要么杀龙要么杀曼琉璃。 “家主。”煜臣询问道,“关于金家一事,我们煜家是否参与?” 煜鸣珂冷笑一声,笑道:“参与,当然要参与。不过,正式回复前,我们要等一人。” 煜臣有些吃惊,“我们要等谁?” 煜鸣珂道:“不急,她去给金家备大礼去了。” 备大礼的那个人,回空桑山时,看见涧凡臻还在等。 她赶去青龙潭时,没有走山口,她以为涧凡臻早就回去了。 涧凡臻听进动静,转身一看是曼琉璃,又看见她手上满是血,脸色也不好,急忙过去,“琉璃,这是怎么了。” 曼琉璃抽出手,淡淡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等我养好重明我就回。” “重明?”涧凡臻有些疑惑,“那九皋呢?” 曼琉璃又红了眼,哽咽道:“九皋她……,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涧凡臻一震,谁能杀死金九皋谁敢去杀金九皋。 他又听曼琉璃道:“不日后,我定带着金羽重明回,你先回吧。” 说罢,曼琉璃进了山里,山雾大,遮住了他的身影。 涧凡臻在回去的路上,顺了所有事情的开始结束,卡在了为什么事情越来越不可控这个点上。 段泽洋一见到涧凡臻,立马迎上去,“如何了?” 涧凡臻答道:“会回。” 段泽洋放下心,他又听涧凡臻道:“九皋……” “九皋怎么了?”段泽洋问。 涧凡臻道:“琉璃说,九皋死了。” “什么!”端来茶的曼叶青将茶杯打翻在地,难以相信,“短短几月……我们煜家分别时还好好的……” 夜里又下了雨,伴着电闪雷鸣。 曼叶青闯进曼家夫人叶蓉房里,不闻叶蓉的惊讶,曼叶青道:“娘亲,曼琉璃要回来了。” 叶蓉道:“还活着?什么时候回?” “不知道。”曼叶青有些乱了方寸,“我听凡臻哥哥说,不日便回。娘亲,我好不容易得到凡臻哥哥的心,我不能我也不许被别人再抢去。” “叶青。”叶蓉安慰着她,“不会的,涧公子既然说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的。” 曼叶青心神不宁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真的吗?” “真……” “不对!”曼叶青突然瞪大双眼看向叶蓉,“秋荣是不会同意的,这些时日过去了,涧府一点动静也没有,秋荣肯定不会同意的!” 其实叶蓉心里也是没底,两家关系上,叶蓉根本没有话语权。 曼叶青突然站起来,像疯了一样,去柜子那里开始翻找。 叶蓉忙问:“找什么呢,娘亲和你一起找。” “药!”曼叶青嘴里蹦出一个字。 “药?什么药?”叶蓉突然心中一紧,“叶青你是病了吗,我这就让你去请医师来。” 曼叶青不让叶蓉出去,急忙赶在她前面,哐的一声将房门关死。 半响,曼叶青才淡淡道:“我要找毒死秋荣的药,娘亲,你给我。” 叶蓉:“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 曼叶青:“我清醒的很,她死了就没有人反对了!我们就像当初一样,雪寒反对我们,我们就悄悄的把她弄死,她死了之后,这些年里,谁反对过我们。” “咔嚓!”突然一声雷下来闪过曼叶青的脸,让曼叶青看起来又惨白又瘆人。 叶蓉迟迟没有回话,呆在原地。 曼叶青匆忙拉过叶蓉的手,“娘亲,我们悄悄的,没人知道的。雪寒死后,那秋荣一直病着身体不见好,她死了,没有人会怀疑我们的。” 叶蓉又想起她杀雪寒的原因来,身形不由自主的颤起来,而曼叶青却越说越离谱。 她又道:“娘亲,其实我们也是做了一件好事不是。秋荣一直受病痛折磨,我们给她下药是在帮她,是在让她早日脱离痛苦。” “咔嚓!”“砰!” 雷鸣声,蜡烛摔在地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谁!” 曼叶青反应过来,急忙开门去是查看。 是梦婉,雨大风大还伴有雷电,家主吩咐送些蜡烛,以防不备。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听到这些。 梦婉被曼叶亲扔进屋里,摔坐在地上。曼叶青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她。 叶蓉问:“梦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些什么?” “我我……”梦婉眼神有些闪躲,突然又坚定,“你们杀了夫人!” 曼叶青早已有了打算,“是又如何。” 梦婉:“你们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我告诉家主去……” “你以为你能离开这里吗?”曼叶青嘲笑道。 梦婉努力想脱身的办法,“家主知道我来送蜡烛……” “哦是吗?”曼叶青冷笑起阿来,“可是,我和娘亲都没有见到啊,怎么只见到了天黑路滑溺死在湖里的梦婉呢?” “你……”梦婉突然大声喊起来,“救命啊!来人啊!” 曼叶青见状,急忙抓过枕头来闷在梦婉脸上。 直到梦婉不再呼喊不再有所动作,曼叶亲才慢慢拿开枕头。 曼叶青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恐害怕的神色,如平常。叶蓉瘫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娘亲。” 曼叶青的喊她,让她吓了一大跳,逐渐回过神来,她又听曼叶青道:“娘亲,你别怕,就当我在外猎兽一般。” 说罢,抓起梦婉向后院湖里走去。 次日天刚亮,梦婉的尸体漂浮在湖面上,曼叶青冷眼旁观着,一切都如她所料,府里的果然认为是天黑又下雨所以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仆人过来问:“大小姐,家主说让您安排。” 曼叶青看了一眼泡浮肿的尸体,嫌弃的捂起口鼻,道:“随意找个远地方埋了吧,埋的越远越好。” “是。”仆人应着,刚准备退下,曼叶青又喊住他。 曼叶青又道:“我听说曼琉璃就快回来了,你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告诉她梦婉葬在哪里,还有,也不准任何人提起这是我说的,否则要你们好看。” 交代完,曼叶青才满意转身离去。 虽然昨夜大雨,路面湿滑,但不妨碍太阳今天照常升起。 曼叶青买了些补品,便去了涧府。 阿树带着曼叶青去找涧凡臻。 涧凡臻与段泽洋在凉亭里正在讨论他们自从出如云院后所有事情的细节。 “凡臻哥哥。”曼叶青见到涧凡臻后,礼貌打招呼道,“泽洋。” 段泽洋见到曼叶青手里拿着礼盒,便知趣离开了。 涧凡臻问道:“是有何事?” 曼叶青把补品放在桌子上,轻声道:“昨夜大雨雷声又不停,吓的我心慌,于是想着夫人身子不好,今日便买了些补品过来看看。” 涧凡臻命人收下,“叶青有心了。” 曼叶青又道:“我想去看看夫人,可以吗。” 涧凡臻道:“娘亲最近病情反复休息的不好,等娘亲好多了,我再带你去。” 曼叶青喜道:“那夫人……凡臻哥哥与夫人讲过了?” 涧凡臻心中觉的难受,“说过了。但最近事情太多,琉璃也还没有回来,我们先往后放一放吧。” 话音落便想起身走,他不愿面对这个事情。 “凡臻哥哥。”曼叶青急声叫住他,“就算琉璃回来,我们之间的事也没有变对吗?” 好半响,涧凡臻一直愣在原地。 不能再逃避了,涧凡臻的心一直在和自己说着,不能在逃避了。 “叶青。”涧凡臻缓缓转过身,直视向她,“我们不要再骗自己了……” “不!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曼叶青打断她,攥紧着衣袖一步一步走向涧凡臻,“涧凡臻答应的事,一定不可以变,无论是谁来插手曼琉璃也不行,事情也一定不可以变。” 157 枝生2 http://.biquxs.info/

远在空桑山的曼琉璃突然冷不丁的打了喷嚏,揉了揉鼻子后又扯过轻舟一条尾巴来盖在身上。 睡意渐浓之际,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鸟鸣声,曼琉璃猛地睁开眼,随即起身回洞穴中。 金羽重明已经从养灵袋中钻了出来,它的尖嘴上挂着鲜血,它正在一片一片的啄自己的金灿灿的羽毛,本来结好血痂又流了血出来。 曼琉璃呆住,刚有点痊愈的兆头可不能选择自残啊! 刚想过去制止,轻舟急忙跳过去拦住。 曼琉璃愈发着急,突然看见金羽重明被拔掉的羽毛的地方又在重新生出新羽毛。 新羽毛比先前的明亮了许多,曼琉璃不再有所动作,就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想起了浴火重生的凤凰。 死即为生。 新的羽毛伴着金羽重明锥心刺耳的鹤唳声越长越长,重明伸展着双翅,仰头长啸,从翅膀上抖落的金光紧紧缠绕着它。 金光渐渐凝固,曼琉璃惊讶于重明生长的速度,个头快要赶上轻舟。 又听“嘭”的一声,金光炸裂,光流过于刺眼,曼琉璃不得不伸手挡住眼睛。 她能听进炸裂的金光与石壁碰撞的声音,很响,撞击进自己的心里,曼琉璃很想金九皋,很想告诉她,她的重明活了。 撞击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曼琉璃慢慢放下手,金羽重明正在直视她,曼琉璃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漆黑的瞳,已经成了血红色。一目血红双瞳,让普通人看了多半会被吓死。 曼琉璃定住神,自嘲了一下,伸出手缓缓走向重明。 重明撕叫着,弯下长长的脖子,把头抵在曼琉璃的掌心。 曼琉璃平静对它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旁的轻舟也应该是反应了过来,走过去俯在重明的劲处使劲蹭了蹭,安慰着重明。 这是曼琉璃的第一次来西城,她来西城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来拿金九皋的簪子,也就是她给金九皋的那支簪子,曼琉璃不想金九皋的任何东西被金令仪拿去。 二是来警告金家,如今金羽重明跟着她,意思很明显,金九皋的死与金家脱不了干系。 金羽重明在西城是人尽皆知,他们把重明称为祥瑞鸟。 只是这次,金羽重明在西城盘旋的时候,城里的人们有些惶恐,眼尖的人看出了重明的变化。 西城的灵士看到重明后还未等报去金府,曼琉璃已经抢先一步。 曼琉璃惬意的坐在屋顶上看着金令仪在修双刃短刀的功夫。 微风吹来,金令仪才察觉到背后有人。 环顾四周后,一仰头突然看见屋顶上的曼琉璃,心里惊愕。 曼琉璃幽幽道:“令仪姑娘,你这灵力修为不行啊,我都坐这好久了,你才看见。若是出去猎个兽什么的,还不早身亡了呀。” 金令仪开始慌乱,她还不知道曼琉璃的目的是什么。 半响,金令仪镇定过来,怒道:“曼琉璃你竟然有胆量来我金家,你这是找死!” “令仪姑娘啊,你可高抬我了。”曼琉璃说着还翘了个二郎腿,“论胆量,我可比不上你。” 金令仪:“你有本事下来与我论高下。” 曼琉璃:“好了,我们回归正题。九皋的房间在那,我来拿东西。” 金令仪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曼琉璃有可养亡灵的养灵袋,莫不是金九皋……,不!余魂已经四散不可能的! 曼琉璃见她愣在原地,催促道:“令仪姑娘,你们可是血溶于水的亲姐妹,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曼琉璃将亲姐妹这三个字咬的极重。 金令仪静下心神,“曼琉璃,你可知道你是一个罪人!所有事皆因你而起,各世家是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曼家的,今日我便将你杀了。” 说罢,急速跃向屋顶刀指曼琉璃。 曼琉璃就坐在原地,云漓彩扇跃出生出漆红光束将在金令仪震到在地。 息在空桑山的时候,可不是单纯的休息,曼琉璃没少研究她的云漓彩扇。 “吵,太吵了。”曼琉璃伸手握回云漓彩扇,“我只是来拿些东西,令仪姑娘却这般对我。如此,那你就不能过我自己去了。” 说罢,远处的金羽重明正稳稳的落在她身旁。 府里听见动静的人也正好赶来,见到这一幕无不惊愕愣住。 “重明……”金令仪颤道。 曼琉璃慢吞吞的从屋顶上站起来,大喊道:“来,底下的人让一让,我要下去了。” 落地的时候,没人去在意曼琉璃,反而注意力全在重明身上。 “是恨生!”人群里突然有人叫喊起来,“是恨生的重明!金羽重明弃主了!” 曼琉璃歪着头看着金羽重明,作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确实该弃掉你们。” 随即不顾身后人的表情,让重明带路去金九皋的房间。 “曼琉璃!”金令仪从地上站起来,向曼琉璃喊道,“你蛊惑了金家的瑞兽,你一定会遭到各家的逐杀,你最好的祈祷着不会有人来杀你。” 金令仪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曼琉璃的怒火,谁也没看到云漓彩扇是怎么把金令仪钉在不远处的柱子上的。 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曼琉璃死死的盯着金令仪。 曼琉璃眼里的怒火让金令仪发颤,“金令仪,应该你最好祈祷着我不会来杀你。” “不,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啪!” 金令仪叫喊声被曼琉璃的一记耳光止住,金令仪的脑袋开始问问作响,但她能听到琉璃冷冷对她道,“执迷不悟,你们一行人一个也跑不掉。” 曼琉璃跟着重明进了金九皋的房间,金九皋的房间很干净,想必是金家主让人天天来打扫。 曼琉璃又顺着重明的意思,果然找到了她买金九皋的簪子。簪子在衣柜的最下层,被包裹的很好,还是和崭新的一样。 金九皋入葬时,她并未见到簪子,便想着,像金家这样的严苛世家怎能容的女儿戴些首饰,一定是被九皋藏起来了。 曼琉璃小心装进养灵袋刚踏出屋门,便见金家家主金兆昌在门口等着她。 曼琉璃无视径直离开。 “琉璃姑娘。”金兆昌开口,“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曼琉璃停住,转过身,等金兆昌的下文。 金兆昌又道:“那日,你可在九皋身边?” 曼琉璃笑道:“金家主,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你。若是你认为我在,我便在,若是你认为我不在,我便不在。” “琉璃姑娘。” 金九皋的死让金兆昌心不安,此刻的语气里竟带出了些乞求的声调来。 可是曼琉璃仍选择无视,她恨金家,自从那日试炼日,她眼前这个人无视自己女儿生死的时候,她就在心里认定了金家的家主金兆昌是个冷血的人。 “金家主。”曼琉璃缓缓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回答你。因为我无论怎么样回答,都不能改变你们世家捉我的决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到底捉的是我,还是自己的内心。” 金兆昌惊疑的很,这是他第一次和那位流言中来自远乡的人对话,“琉璃姑娘为何会如此认为?” 曼琉璃道:“五大世家,一代接一代流传的秘密,本认为最迷茫的时候,却出现了符合秘密中的征兆,让谁谁不眼红啊,对吧,金家主。” 金兆昌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曼琉璃又加了把火,“现下,我猜金家主已经作好了利用九皋的死去攻破青龙潭的准备了吧。” “是。”金兆昌应道,“若是琉璃姑娘加入,我金家必定想尽办法将琉璃姑娘洗清冤屈。” 曼琉璃轻笑了几声,道:“金家主,我胆小,是不能与胸怀大志的您相比的。再说,我到底有没有冤屈,还不得看你们给我造怎样的局。” “琉璃姑娘,误会。” 曼琉璃已经听不得误会二字了,她也不想再多做停留,沉声道:“金家主,事已至此,我从不觉的误会了您什么。有可能您还不知道吧,这一切都源于您畸形的爱啊。” 金兆昌愣在原地,心中的痛恨久久不能平息。 金羽重明的鹤唳声又起,便带着曼琉璃走了。 刚出西城,曼琉璃就给煜鸣珂传了远音。 远音里只有一句话:为防风声,晚上见。 煜鸣珂收起远音,便吩咐厨房做了些吃,又准备了些生肉。 入了夜,便坐在院子里等着。 每一会,一抹掠影就翻墙来到了煜鸣珂的面前。 煜鸣珂给她添上茶水,便道:“你到是赶着饭点来的。” 曼琉璃仰头而尽茶水,便放出轻舟和重明,道:“这一路不好走啊,我看打到曼琉璃大军,已经扛起大旗来了。” 煜鸣珂笑着摇了摇头,便端着两盘肉到轻舟重明面前,让它们填一填肚子。 煜鸣珂看着重明,深深叹了口气,又突然发现了重明的变化,道:“重明它这是怎么了?” 曼琉璃掐着根鸡腿道:“他们说是恨生,这是不要金家了。” “他们?”煜鸣珂问,“你去过金家了?” 曼琉璃点头应道:“我不仅去了,我还打了金令仪,威胁了金家的家主。” 煜鸣珂机械般的转过身看着那个啃鸡腿的那个人,过会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曼琉璃可算吃饱了有也可算吃了顿热乎饭。 煜鸣珂道:“你应该把我喊上的。” 曼琉璃:“打住,我晚上来就是为了让别人认为我们没有什么过大的交集,等事情过去了,再去金家的时候就叫上你。” “好。”煜鸣珂说着,又坐回曼琉璃的面前,“是有什么计划了吗?” 曼琉璃道:“也不算上什么计划,想和你一起商量商量。” 煜鸣珂细细听着。 曼琉璃又道: “我将我的一些猜测,故弄玄虚的和金家主讲了,他也认了。他们确实要集结百家借九皋的死杀进青龙潭。我想着,煜家可趁此加入,暗里查清那只眼睛是谁家的符号,也可以跟着金令仪看她常与那家有来往。” 其实这也是煜鸣珂想与她说的。 他又听她道,“北城淋家也出了事,到此还没有消息,我觉得应该可以称作灭门了,他们把凶手指向我和轻舟。这个案里,唯一的疑点便是淋家曾被一名黑衣人要挟。” “黑衣人?”煜鸣珂想起那块黑布。 曼琉璃又道:“我有个大胆的假设,他们是一波人。我要去北城查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煜鸣珂应着,“我往西城去,你往北城。” “可是……”曼琉璃心一沉。 煜鸣珂又给她填了一杯茶,道:“你我之间,直接说便可。” 曼琉璃:“我怕各家杀进青龙潭时,事情仍没有进展……” 煜鸣珂却轻笑了声,“琉璃,你应该听别人讲起过,我还有一位弟弟吧。” “嗯。”曼琉璃轻声应着。 煜鸣珂:“近日我总是梦到他,我也很想他。事情不是非要长子做不可的,煜琬勤学,事情交给她我放心。” 曼琉璃脑里快速处理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是做好死的打算了吗?煜家怎么办? “鸣珂。”曼琉璃急道,“我们会解决的很快的。” 曼琉璃没从他眼里看见任何的松动,叹了口气道:“我得往北城赶了,我已经想好该怎样大摇大摆的进城了。” “好。”煜鸣珂笑着。 曼琉璃喊了声轻舟和重明,重明抬起头看了看曼琉璃,缓缓退到了煜鸣珂身后。 两人都有些惊,但也随即反应了过来。 “照顾好重明。”曼琉璃轻声道,“我走了。” “琉璃!”煜鸣珂突然急声喊住她,“你没有错,不要多想,每个人都有选择与被选择的权利。” 曼琉璃怔了一下,立马转过头,消失在夜色中。 红眼泪流,她不要再这样懦弱,任人摆布。 多少个日夜,她在睡梦中惊醒,她痛恨自己,为什么选择去逃避。 如果当时,自己选择面对,选择去查清幕后的人还想做什么,而不是躲起来。 那么布局的那个人,就不会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从自己接触过的人中下手,到今,谁都不用死。 那些因为自己死的人,讲到底,是在为自己续命。 158 枝生3 http://.biquxs.info/

天亮,曼琉璃入城,这是曼琉璃的故意的。她倒要看看,这北城是如何仇视她的。 街上突然静了下来,小商小贩们停了自己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她。 曼琉璃故意去买早点的小摊前拿起一个包子,又顺手扔下一颗金子,随意咬了一口,道:“太咸了。” 小贩显然已经呆住,不知所措。 曼琉璃笑了笑继续往前走,戴戴别处小摊的首饰啊,闻闻胭脂水粉啊,扯扯人家木桩上的玩具啊,若是有相中的,就留下金子把物品带走。 如曼琉璃所料,街上已经炸开了锅。 她就那样啃着果子,一步一步向曼家走去。 她如此这般大张旗鼓回来,无非就是让在暗处布局的那些人知道。 这样,她也会借机知道,他们那群人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公子!公子!” 阿树匆忙匆忙跑近涧凡臻段泽洋身边,气喘吁吁道:“回来了……琉璃姑娘回来了。” “现在在哪?”段泽洋急忙问道。 阿树答道:“曼府,现在应该进曼府了。” 曼琉璃随意的瘫在椅子上,看着刚才在温馨吃早饭的曼家人。 她咬果子的声音不高,却在饭厅里出奇的响亮。 曼家家主曼浏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以为她的女儿已经死了,但他也不敢派人去寻。 曼叶青直勾勾的看着曼琉璃,叶蓉反应过来,戳了戳曼叶青的胳膊,道:“快来人,加双碗筷。琉璃,吃饭了吗?” “在吃着呐。”曼琉璃道。 叶蓉突然没有话接,原本是想喊她一起用饭。 饭厅里只有曼琉璃啃果子的声音,她自己觉的安静极了,若是往常那梦婉早就过来了,今日却迟迟不见。 “梦婉呢?”曼琉璃问。 “嘭!”正在给曼琉璃盛饭的叶蓉,手一抖,碗突然掉在了地上。 曼叶青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忙喊人来收拾,随后便沉声道:“琉璃,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 “你什么意思?”曼琉璃意识到不妙。 又听曼叶青道:“那天夜雨,梦婉不小心掉进了湖里。” 曼琉璃听着曼叶青描述的如此云淡风轻,她才不信,转而看向眼神有些躲闪的叶蓉。 “最好如你们所说。”说罢,曼琉璃拍案而起,正准备离去。 “站住!”曼浏江喊住她。 无论是对曼浏江还是她在这里所谓的生母,她是没有很大的感情的,一是从未见过,二是她有自己的父母,虽不在这个世界中。 她又听曼浏江道:“你又要到哪里去?” “您有什么事?”曼琉璃缓缓转身道,她来主要是找曼叶青的,可从未想过掺上曼家的事。 曼浏江怒道:“去认错!” 曼琉璃深吸一口气,也好,顺便把事情都讲清楚了,省的日后麻烦。 等涧凡臻段泽洋赶来的时候,曼琉璃早跟着曼浏江没影了。 曼叶青看见他们,道:“来找琉璃吗?” “嗯。”涧凡臻答道。 曼叶青内心里极其的不开心,但还是如实回答,“琉璃被父亲罚去祠堂了。” 各家的祠堂,外人一般是不能进的,所以她知道她说了也没有关系。 曼叶青又轻声道,“我们一起等等吧,我正好也有些事情与她说。” 段泽洋察觉到曼叶青的语气不对,安慰她,“叶青,琉璃刚回来可能心神不太稳定,有话好好说便可。” 曼叶青泛红了眼圈,“我怕琉璃不信我……,因为梦婉不小心溺水死了。” 涧凡臻段泽洋吃惊,虽然府里仆人死不是大事,但是梦婉自小跟着曼琉璃,梦婉死的事情,今天他们两个才刚刚知道。 不仅他们俩的震惊,曼琉璃也震惊。 曼琉璃问曼浏江:“梦婉死,您知不知道?” “知道。”曼浏江答道。 曼琉璃又问,“这么大的事,我一来你们就应该告诉我。” 曼浏江:“这不是大事。” “这不是大事?”曼琉璃急了,“那什么是大事?在您眼里人命关天的事不是大事吗?” 曼浏江仿佛没有听到,轻轻推开祠堂的门,回头对曼琉璃道,“你与你母亲的事便是大事。” 这是曼琉璃第二次来曼家祠堂,第一次是她刚到这里的时候,曼浏江也是带她来这里。 当时曼浏江嘟嘟囔囔的说了半天,曼琉璃没有听全,但大体意思是,女儿回来了,先祖放心,夫人放心。 曼琉璃刚回忆完,曼浏江果然又扯着她跪下,又开始说着什么。 曼琉璃耸耸肩,开始认真环绕曼家祠堂,她看见曼浏江之妻雪寒的灵位。 她没有见过她这位母亲,但她秋荣娘说雪寒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 “琉璃。”曼浏江又再次开口,“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爹爹会想办法的。在这里,与你娘亲说会话。” “等等!”曼琉璃心里有所触动,他急忙拉住要走的曼浏江,“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彻底失控。难道您就没有怀疑吗,没有怀疑您的女儿到底是生是死,没有怀疑回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曼浏江一愣,又跪回团蒲上,“我只有自责,我自责自己为什么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自责让她独自承担那么多险难,曼家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的。” 曼琉璃静静听着,她很想家,渐渐红了眼眶。 曼浏江又道:“不管怎样,都是我曼家的孩子。” “您……”曼琉璃哽咽,“您不要再管了,您来相信我。” 外面的风言风语不少,曼浏江没有一句是听进耳朵里的,她的孩子来之不易,曼琉璃也来之不易。 他又听曼琉璃道, “今日我不妨实话实说,我从来没有预测的能力,我回来是因为淋家,淋家的事情虽然不是我做的,但追到底也有我的关系。因为我,所以自然会牵扯到曼家,我不打算保全整个曼家,但我会尽全力保护您。” 曼浏江很震惊,什么样的大人物会让一个家族败落。 曼琉璃没有止话的意思,“感谢您把曼琉璃养的这么好,也感谢您让我有地方歇脚。可是您的女儿不止害过我一次,若是我最在意的那件事情与她有关,我不会留任何情面,是她先要夺走我的东西的。” 曼浏江有些发怔,愣过神来缓缓起身,“累了就早回去休息。” 这不是曼浏江所期待的,他不希望他的孩子之间会出现大世家那样的手足相残。还有,他也没有听懂曼琉璃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曼琉璃听着曼浏江远去的脚步,又自己跪在祠堂里好大一会。 她心里突然萌生了晚上再来祠堂看看能不能将曼琉璃的生母的魂引出来,问问她怎么看待叶蓉母子。 她一直躲在空桑山时,有时闲得无聊,便用红衣琉璃的叶子远音召出些魂魄来聊天。 从穿戴发型上可分辨年代,山里多是金家的人,曼琉璃不喜欢,于是有天逮住一个采药人。 采药人可告诉了她不少事,虽然都是她不关心的事。 说白了就是你七大姑八大姨给你相亲,你非举不婚主义大旗,被大舅二舅暴揍的事。 后来,她觉的这种这样能看见魂魄的远音应该有另一个名字,想了半天,她才一拍大腿,定了一个她觉得特别非主流的名字,此术法被称为引魂。 又跪了些时候,曼琉璃才起身走出去,她得去找找梦婉,早饭间,她觉得叶蓉的反应很不自然,梦婉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琉璃!”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对曼琉璃而言,宛如春风,“段兄。” 段泽洋走来,已经喜到不知道该讲什么。 曼琉璃笑道:“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买吃的?我一回来就被喊去罚跪,可怜的我只吃了一个果子。” “好。”段泽洋使劲点头,又随即转身向不远处喊道,“凡臻,我们一起……” “不用喊他。”曼琉璃打住,“我们两个就行,走吧。” 涧凡臻看见段泽洋向自己招了招手,又听见段泽洋喊了一声,“凡臻,我们待会见。” 曼叶青走上来,“凡臻哥哥,要叶青陪你去吗?” “不用。”涧凡臻轻轻拿开挽住自己的那双手,“叶青,我先回府了。” 那俩人根本没有去逛街,而是去了涧府。 段泽洋疑惑道:“琉璃不饿?” “饿啊,这不是我们去找吃的嘛。”曼琉璃一脸无奈。 段泽洋又道:“既然我们是涧府,为何不喊上凡臻?” 曼琉璃:“让我清静清静吧,他一找我就是那里那里出事了,猜都不用猜,他下一句肯定是,大家猜测与你有关。” 曼琉璃边说着边使劲揉着眉心。 段泽洋却尴尬的笑了笑,曼琉璃反应过来,又随即解释道:“段兄,我可没有暗含你啊。” “好,知道了。” “好吧好吧。”曼琉璃投降了,“我去涧府,一方面是因为我怕在曼府食物中毒,另一方面是想洗洗我今天的嫌疑。” “啊?”段泽洋越发不解。 “梦婉死因待查,今晚我就能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曼琉璃道,“还有曼夫……还有我娘亲的事情,按照宫心计的套路,我娘亲的死也不觉简单。” “那……需要我帮忙吗?”段泽洋小心问道,什么是宫心计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里面涉及了曼琉璃的生母,他不敢擅自做主。 “用!” 他听曼琉璃这么很高兴,赶忙回道:“那琉璃赶快吩咐。” 曼琉璃笑道:“就是证明我今天在涧府就行了,这样我暗自行动才方便些。” 虽然不是什么大忙,但段泽洋仍是很开心。 又听曼琉璃愤愤道:“我已经是个聪明的人了,我已经知道明面行动会被人下套这种设定了,所以我要做一个暗夜的使者,深夜的孩子!” 段泽洋听的一脸茫然,但他嘴角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这种氛围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进了涧府,秋荣亲自下的厨,救她自己一个吃,但拗不过秋荣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中途曼琉璃要帮忙,秋荣将她赶了出去。 曼琉璃正在愁怎么吃完,可秋荣又端了一盘菜来,“动筷子呀。” “我……”曼琉璃该如何开口她怎么吃也吃不上这些菜的。 秋荣又道:“轻舟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曼琉璃怔住。 秋荣:“要不你带给它?听闻轻舟救了琉璃好多次,想着好不容易来一次……” “秋荣娘。”曼琉璃小声开口打断,“可不可以,让他们出去一下……” 秋荣这才意识到人多,赶忙吩咐了下去。 曼琉璃:“秋荣娘,您不要害怕,它是个好崽崽,不会伤人的。” 段泽洋轻笑了声,曼琉璃解开养灵袋,轻舟从里面跳出来,鼻子正沾住了一根重明的羽毛,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真是难为人家狐崽崽了。 曼琉璃跑过去给它拿掉,又抱过来给秋荣看,“这就是轻舟了,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然后又对轻舟道,“这是我秋荣娘,也是你秋荣娘。” 轻舟嘴上呜了一声,但眼神早就飘到了桌子上。 秋荣大肉大肉的扔给轻舟,至少曼琉璃感觉这是轻舟吃肉吃的最多的一次了。 “琉璃。”秋荣开口问,“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语气很随意,就像问的这个事情很正常很常发生一般。 秋荣没等到曼琉璃回答,又道:“凡臻都与我讲了,你可得常回来看看我。” 曼琉璃一动也不动的怔怔看着秋荣。 秋荣轻轻揉了揉曼琉璃脑袋,“觉得对,那去做就好了。你看,你救的轻舟,多么可爱。若是你当时不救它,我也没有机会认识到,原来九尾一族心思是纯真的,不是流传那般。” “秋荣娘。” “嗯?” “我有事瞒您,但我不能说,可是我真的很谢谢您。” “傻孩子。” 曼琉璃呼呼的吃了很多,感觉把在空桑山将就的那些时日全部补上了。 “琉璃,可以让凡臻进来了吗?” 听到秋荣这么说,曼琉璃吓了一大跳,涧凡臻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他们在涧府待了多久,涧凡臻就在院子里站了多久。 秋荣觉得他们心中有结,应该处理好情绪了再见面,不然陪着来的应该是涧凡臻段泽洋两个人,不是段泽洋一个人。 “进进……”曼琉璃支支吾吾。 “那你们可不要再闹别扭了。”秋荣佯装生气嘱咐道。 “不闹了不闹了。”曼琉璃立马顺下去,“为表诚意,今天我要在这里待一天!” 159 辗转 http://.biquxs.info/

深夜,曼琉璃跟做贼似的翻进曼家的院子。 说曼府是她家吧,还不是,说不是她家吧,还又是。 曼琉璃快速往那后院的小湖赶,她心里暗骂道:“为了梦婉,打草惊蛇计什么的,我忍了。” 引魂术在她从涧府出来的时候,就开启了,一路上就看见了不少东西。 但她也不怕了,比在空桑山看见的那些缺胳膊断腿又没有脑袋的好太多。 这些游魂不入轮回道,大多是因为对生前未完之事过于执念。 就像空桑山里的采药人,他不走是因为他想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妻儿,奈何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尸骨在那里他都不知道,只知道关于自己妻儿的事情。 曼琉璃甩甩脑袋,这个老是想其他事的毛病得改掉。 快到小湖边,曼琉璃就对那团在湖边的幽兰的影子看到越发清楚。 “是梦婉吗?”曼琉璃轻声道。 那团幽蓝影子缓缓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曼琉璃,随即惊喜喊道:“小姐!” 曼琉璃笑着,但梦婉发觉不多,瞪大了双眼,颤道:“小姐……您怎么能看见我,您是不是也……” “想什么呐!”曼琉璃去打梦婉的头,手却扑了个空。 梦婉悲凉,“没关系的小姐,能看见您我就很开心了。” “梦婉!”曼琉璃恨意越发越浓重,“是谁害了你?” “是……” “是不是叶蓉或者曼叶青?”曼琉璃见梦婉支支吾吾直接提出了自己猜疑。 梦婉轻轻点了点头。 曼琉璃紧紧攥着拳头,“梦婉你放心,无论她们为什么加害你,我一定让她们付出代价。” “小姐!”梦婉想起最重要的事,“夫人,您一定要帮夫人报仇啊。” “什么?” 梦婉急道:“她们杀了夫人,用药,她们还想去害涧夫人!小姐,您一定要小心。” 曼琉璃愣住,所以杀梦婉是因为她发现了她们的秘密。 “好!”曼琉璃心口堵得慌,她不敢去想秋荣有倒下的那一刻。 曼琉璃不能在这里多待,哽咽道:“梦婉,他们把你葬在哪里了,我带你去。” “小姐。”梦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不能走……” 曼琉璃理解,“是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情吗,我去替你做。” 梦婉害羞的笑了笑,“小姐,你买我的簪子,落在潭底了……” 曼琉璃愣了一下,原来梦婉的心愿全在自己身上。 晚上静,下水去的动静太大,曼琉璃胡乱擦掉眼泪,“梦婉,我先带你走,明天我给你取。” 曼琉璃把梦婉放进养灵袋里,希望轻舟不会吓坏她。 如此想着,便又闪去祠堂。 祠堂内不管是白天夜晚,灯火通明。 曼琉璃轻轻关上门,挥起衣袖灭了屋里的蜡烛,瞬间灵牌上所有幽蓝的光束充斥着她的双眼。 她快速找到雪寒的牌位,牌位暗淡,没有一点幽蓝的光束。 难道是传说中的魂飞魄散? 曼琉璃正吃惊的想着,就听见屋外传来动静,“祠堂里的蜡烛灭了,快点让人来重新点灯。” 曼琉璃快速环视了祠堂一圈,又出于礼貌,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才大开窗户跑了。 来回跑的曼琉璃说实话现在她只想睡觉。 曼琉璃捶着自己的肩膀进了涧凡臻的书房,涧凡臻段泽洋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在等她,见她进来,才放下手中的书。 段泽洋给她到了杯茶,问道:“如何,找到了吗?” 曼琉璃临走时告诉他们,她要去找找梦婉的尸体,过于伤悲不想让人跟着。 曼琉璃看了一眼涧凡臻,摇摇头,也不喝茶水了,就忙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淋家。” 段泽洋边笑边从衣袖中拿出手帕递给曼琉璃,“黑白颠倒,管不得你额头上出些冷汗。” 曼琉璃自己都没有察觉,急忙伸手擦着,段泽洋看不下去,随即探上她的额头给她细细擦去。 涧凡臻觉得不舒服,道:“我们快些走吧。” 众人一出门就看见秋荣手里拿着食盒向他们过来,秋荣知道他们在查淋家的事,这么晚书房还亮着灯,她就做了些夜宵过来。 叶蓉越走越近,她身边跟着的那抹幽蓝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琉璃?”秋荣喊了她好几声,曼琉璃就是不答,定定的看着秋荣另一侧。 秋荣一侧的那抹蓝影,正微笑的看着她,是眼里爱意让她知道那是雪寒。 段泽洋见曼琉璃愣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琉璃,看什么呢?” “昂……”曼琉璃终于回过神来,“秋荣娘,我们要出去一趟。” 秋荣道:“要不吃点夜宵再走吧。” 曼琉璃有些慌张,她这是第一次见红衣琉璃的生母,名意上也是自己的生母,她不知该怎么面对。 虽说刚才去曼家的祠堂找,但现在太突然。 曼琉璃镇了镇心神,“回来……回来一起吃早饭吧。” 说罢急忙拉着段泽洋往外走,涧凡臻向秋荣行了个礼也立马跟上。 可是曼琉璃没走几步,就想起在如云院秋荣对自己讲起雪寒时,眼神黯淡,眼里泛的泪光。 深吸了一口气,曼琉璃急忙转身飞速跑回去,一把抱着秋荣,抱住那刹那红光四溢,可与天上星辰相比拟。 曼琉璃静静道:“秋荣娘,我每离开一步,您就会看的越清晰。她一直都在,一直都陪在您的身边,现在就在您的身侧。她爱您,我也爱您。” “琉璃……”不知为何秋荣的心跳突然加速。 曼琉璃慢慢放开秋荣,红光点滴落在秋荣身上,“时间可能会很短,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 曼琉璃随即转身往前了三步,秋荣突然模模糊糊觉得自己一侧有人。 往前了七步,秋荣愈发觉得身旁的影子熟悉,她屏着息,身形忍不住颤抖。 直到曼琉璃的第十四步,秋荣承受不住,跌倒在地撕心裂肺哭喊了出来。 “娘亲!”涧凡臻冲过去。 秋荣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一旁满心欢喜看着自己的那人。涧凡臻看不见,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秋荣推开涧凡臻,“快去跟上琉璃,快去!” 段泽洋看不清曼琉璃眼里的波澜,但他知道那是什么,他们同在旺财镇中就是这样发现杨族长的。 涧凡臻跟上去,三人一路沉默。 快要进淋府门时,段泽洋担忧道:“琉璃,你眼睛可还好?” “嗯。”曼琉璃应着,“放心。” “吱嘎!” 涧凡臻一瞬剑光刺去,淋府的大门瞬间打开。 无数幽蓝色的魂魄在里面游荡。 有的见到门开想冲出去,可是刚迈上台阶,瞬间被门上的符咒打了回去魂魄飘散向空中,将魂魄打回去的时候,竟无缘无故起了阵风。 “你们设结界了?”曼琉璃疑惑。 段泽洋摇头,“不敢造次。” 涧凡臻越过他们,“走吧。” 进了淋府,涧凡臻一一说明那里发现了淋家主那里发现了淋夫人。 但是,曼琉璃根本没有注意听,而是环顾在一旁的那些幽灵。 她找了又找,就是不见穿着华丽的两位家主。 “我有一个疑问。”关于这个疑问,曼琉璃已经藏了很久。 段泽洋:“什么?” 曼琉璃:“什么样的人,死了以后魂魄还留着。又是什么样的人死后,竟不留一丝魂。” 涧凡臻段泽洋有些惊讶,以为她会问些当日的情况。 “这个……”段泽洋细细想了想,道:“不知该怎样解释,但也仅是我认为。” “难道是三魂七魄论?”曼琉璃随口问道。 段泽洋点了点,“我听师父讲过,人有三魂。我们死后,化为三魂,一魂回敬天,答谢上天的恩育;一魂返轮回道,以生前事定功过;剩余一魂则返出生地,附身灵牌。” “嘶……”曼琉璃不太肯定这个说法,“可我看见的魂都是完整的啊,就像见到的杨族长,有思想能记事,不像有一魂。” 段泽洋没有在意她这就话,涧凡臻心中却一惊。 曼琉璃又道:“现在我反而觉的,因为我们的灵力修为的缘故,打乱了我们原有的三魂七魄。” 段泽洋:“琉璃的意思?” 曼琉璃:“常人死后,魂归轮回道,回不去就以整个魂待着。而我们因为灵修的缘故,死后完全完全分了三魂。” 曼琉璃声音越来越低,低的像是自己自言自语。 涧凡臻段泽洋就在一旁看着她,又看见她肯定自己的点了点头。 “我懂了。”曼琉璃看着那些飘来的飘去的魂,“我们从淋家查不出什么的。” 他们不懂曼琉璃为什么这样肯定。 曼琉璃眼神锁定在淋府的门上,“除了我,这世上一定还有人能引魂来,这人不仅可以引魂还可以杀魂。” 段泽洋反应不过来,涧凡臻却突然道:“是锁魂。” 两人目光齐看向涧凡臻。 涧凡臻道:“我曾在静修室的一本书上看到过,世间奇兽蜚语兽可锁魂。” 蜚语兽,曼琉璃知道,棺中信里讲起过。 涧凡臻又道:“一种说法是,蜚语兽将活人魂寄在自己身上,可以使自己说话。另一种说法是,蜚语兽认主,主人可让蜚语兽将活人魂锁在原地,这样等主人死后,轮回道里定功过时,主人身上不会有任何一个过错。” 曼琉璃觉得绕,段泽洋已经反应过来了,分析道:“如果这是真的,凶手有锁魂的能力,而且已经将淋家主以及淋夫人的魂带走了。” 曼琉璃耸耸肩,她已经习惯了在奇怪的事情对这里来说是真事的事实。 “简直太荒谬了。”段泽洋惊道。 曼琉璃看向段泽洋,无奈道:“我都接受这个设定了,麻烦你也要接受这个设定。” 刚说完,心一惊随即看向涧凡臻,“你……你什么反应过来这个设定的。” “方才。”涧凡臻道。 “好吧,既然你知道就知道吧。”曼琉璃无所谓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娘亲的。” 涧凡臻:“我知道。” 不知为何他俩人只要一开口讲话气氛就变的异常沉重,段泽洋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府里没有线索。”曼琉璃揉揉眉心,又伸手指向院子,“他们说的,凶手老练,都清了。甚至临走时查了一花一木走的。” 两人顺着曼琉璃的手看向院子,他们眼里是空荡荡的,在曼琉璃眼里站满了人。 曼琉璃又道:“我们去看门前那两根大柱子布了什么东西吧,有魂一靠近那里立马被打倒魂飞魄散。” 段泽洋点了烛火,又分给大家一人一个。 柱子上漆看起来刚染没多久,染的红漆,不过没多久淋家就出了事。 曼琉璃摸着柱子,用烛光照着,一点一点的向下划去,忽然在柱子根处看到一只小小的眼睛,小到不睁大眼睛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看着这个眼睛符号,曼琉璃恨得牙痒痒,一腔的怒火。 “这是一只眼睛?”正巧是段泽洋也疑惑出声。 曼琉璃凑过去,“那根柱子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 段泽洋问:“凡臻,可有世家用这样的标记?” “不曾知晓。”涧凡臻道。 “我们得想办法破了这个阵。”曼琉璃用手划过这只眼睛,“天要亮了,我们回去吧。” 三人在回去的路上,曼琉璃想的头疼。 既然是嫁祸她,为什么偏选中淋家?还有眼睛标记、莫名其妙的锁魂…… 忽然曼琉璃觉的有什么东西在撞着自己的胳膊,反应过来便伸手接住,是团小火苗,是煜鸣珂传来的远音。 煜鸣珂在远音里说:众人闻你回曼家,已经在路上。 “滋啦。”曼琉璃将远音捏碎,冷声喃喃道:“消息传的可真够快的。” “琉璃。”段泽洋轻声问着,“是鸣珂吗?” “嗯。” 段泽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朋友间的问候。”曼琉璃思绪快速理着,“从西城到北城,时间最快是多少?” 涧凡臻道:“不过两天。” 曼琉璃:“那传远音呢?” 涧凡臻看了她一眼,“半个时辰。” “两天,半个时辰……”曼琉璃处理着信息,盘算过来,突然冷笑了一声。 “琉璃。”这一幕都落进了那两人眼里,段泽洋担忧道:“真的没事吗?” 曼琉璃活动着筋骨,“没事,我就是看天亮了,高兴而已。” 说罢,随即晃悠悠做着夸张的动作走在前面。 身后的人不知道,其实她的面色是冷的,按时间推算,她一回北城的时候,就有人传远音出去了,所以北城里有人暗处接应。 三人回了涧府,秋荣正在布碗筷,涧家主涧辽原也在。 三人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才上了桌。 秋荣的脸色好太多,先前虽说是有精神,但眼里暗沉没有光亮,如今看起来容光焕发。 秋荣把粥盛给曼琉璃,笑道:“累了?吃完早饭去休息休息,我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好房间了。” “不了不了。”曼琉璃使劲把粥咽下去,“我得回去找东西去。” 涧辽原开口道:“找什么?看看涧府里有没有,有的话就拿去。” “不用了不用了。”曼琉璃把吃饭的头埋的更低。 涧辽原笑道:“怎么越大越不好意思了,凡臻已经不似小时候,不会再和你闹别扭。” 曼琉璃听着,悻悻想道:原来涧凡臻喜欢曼叶青是有依据的啊。 饭间大人总是喜欢聊聊家常。 涧辽原:“嘶,凡臻和琉璃两岁左右才在一起玩耍的吧?” 秋荣:“你这记性,时间还的提前。那时候凡臻睡觉都非抱着琉璃。” 曼琉璃:“……” 涧辽原:“对对对,看我这记性,让凡臻撒手还不撒。” 秋荣:“你看小时候多好,越大越不知道让让琉璃。” 涧辽原:“嘶,我还记得闹的最厉害的时候,凡臻这小子好几天没有吃饭。” 秋荣:“好像是因为那本……” “娘亲!”涧凡臻突然出声打住,“吃菜。” 给秋荣夹菜的时候还看了眼曼琉璃,然而曼琉璃根本没有当回事。 想起孩童间的趣事,往往是止不住的。 涧辽原又道:“那我们可以说说,小时候凡臻偷偷去给琉璃送糖……” “父亲!”“我吃饱了。” 涧凡臻曼琉璃声音同时响起。 曼琉璃不能再听了,因为没有记忆没有共情。 随即乖巧的行了个礼跑了。 匆匆忙忙跑回曼家,在街上碰到了些人,已经没有了她那天来的那些反应,应该是看她也没有做什么的缘故吧。 一进曼府,就被曼浏江喊住,“一回来就乱跑,吃饭了没有。” “吃了吃了。”曼琉璃一边大声回着一边向后院湖边走去。 在湖边徘徊了几圈,终于逮到有人路过,随即声情并茂的喊着:“哎呦,是什么耀了我的眼啊,哎呀!” 路过的仆人急忙跑过来,“小姐,怎么了?” 曼琉璃拿出自己表演的勇气,“刚才路过这里,我看湖里有什么东西耀了我的眼。听他们说梦婉就溺在这里,我在想那是不是梦婉啊。” “这……” 曼琉璃又道:“我可怜的梦婉,我一定要看看。” 还没等周围的仆人反应过来,只听水嘭的一声,一只玉簪子出现在曼琉璃的手上。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那是梦婉的簪子,有些慌张。 曼琉璃道:“我在外猎兽的时候,常常见到那些死了的人回到自己死的地方,找寻自己丢掉的东西。若是找不到啊,就去找那些埋他的人……” “小姐……埋在后山了。”有人受不住恐吓。 曼琉璃满意的笑着,果真比让轻舟去寻快多了,把簪子收起来,正准备走,又随即转过身来,道:“若是有些人问起来,你们不好回答,就说成是轻舟带我去的。” 路上的曼琉璃突然觉的后山是个好地方。 段泽洋告诉她,淋羽的尸体就是在后山发现的,如今梦婉也被埋进了后山。 160 辗转2 http://.biquxs.info/

后山,位于整座北城的最后面,过了后山就是其他世家的地方。 曼琉璃站在山的入口把轻舟放出来,让它嗅了嗅簪子上的气味便开始进山。 “琉璃。” 突然身后传来了喊声,是段泽洋。 曼琉璃惊讶,“段兄,你怎么跟来了?” 段泽洋笑了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一粒小金子递给曼琉璃,“捡到就给你送来了。” 曼琉璃一愣神,又让段泽洋收回去,“你收着吧,我还有。其实你也不必亲自跟来,等我回去就行。” 段泽洋笑道:“其实我……其实我就是和你一起。” “行了,走吧。”曼琉璃摆摆手,两人就进了山,“涧凡臻怎么没有跟来。” “本来是想与我一起的。”段泽洋答道,“后来又去了藏书阁,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那只眼睛标记的线索。” 曼琉璃应着。 后山至少在他们眼里看来荒诞的不过分。 不过是随处可见坟冢,神出鬼没的猎物,以及遮天蔽日的大树。 段泽洋突然轻笑了声,曼琉璃问:“怎么了?” 段泽洋道:“只是想起了我们祭祀坡的时候。” 曼琉璃跟着勾了勾嘴角没做答。 现在想起来,曼琉璃的有些反应也算是一则趣闻,只是现在她已经敢一人独自行动了。 “琉璃。”段泽洋又轻声问道,“你……你还走吗?” “嗯……”曼琉璃想了想,“得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吧。” 段泽洋:“也好。” 曼琉璃:“你呢,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段泽洋:“师父已经回了如云院,我与师父的意思都是解决完这边的才去寻我的父母去。” 曼琉璃:“如云院,说起来我们好久没有回去了,大家都还好吗?” 段泽洋:“都还好,只是现在朱先生身亡的事情还瞒着。琉璃没有与郑厨娘通过远音吗?” “没有。”曼琉璃如实回答,“我不敢。” 曼琉璃想给郑厨娘传远音时就是忍着,她不敢将自己发生的事讲给郑厨娘,也怕郑厨娘的关心,让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两人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跟着轻舟来到了埋骨的地方。 曼琉璃的养灵袋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急忙让梦婉出来, 轻舟抛开土壤,梦婉的尸体很浮肿,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曼琉璃拿出那支玉簪子,轻轻的放进梦婉的手里,红光涟漪,让昏暗的林里终于有了点亮光。 曼琉璃听见梦婉道:“小姐,我走了。簪子我一定不会再弄丢了,这次又麻烦小姐……下辈子我早些来,让我来保护小姐。” 红光在隐隐消退,曼琉璃一直垂着头看着梦婉的尸体,她真的好怕分别,她不敢去看梦婉是如何消散的,不敢去抬头看梦婉的眼睛。 她永远记得她来这里后,她第一个见的人是梦婉,给她解闷的梦婉,给她缝衣服的是梦婉,被禁足偷偷去看她的还是梦婉…… 直至红光消散,曼琉璃才站起,淡淡道:“走吧,我们去发现淋羽的地方。” “琉璃。”段泽洋把手帕递给他。 曼琉璃深吸一口气,接过手帕忙擦掉眼泪,“谢谢你段兄。” 段泽洋:“无事。” 曼琉璃:“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梦婉姑娘……是个好姑娘,来世一定是个富贵家的女儿。”段泽洋安慰她道。 曼琉璃:“段兄,梦婉的死不是意外。” 段泽洋其实也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埋在这么远的地方。 曼琉璃又静静道:“段兄,其实你挺难做吧。一直在涧凡臻一起,知道的事情又不能对我说,其实你早就猜到梦婉是谁杀的了吧。就像你查出了狌林如云院一系列的事情,这些涧凡臻也都知道吧,但是就是不能说。” “琉璃我……”段泽洋无法解释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曼琉璃说的是真的。 曼琉璃很是自嘲,“其实想想,我挺佩服你们的。无论大事小事你们都能藏着掖着,还藏的那么好,我就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你们跟着你们,什么事都听你们的。” “琉璃……” 曼琉璃:“不过一码归一码,我现在活得也很好,我仍是很相信你的。我们走吧,天黑之前得回去。” 段泽洋紧紧攥着手,不敢去看身侧之人。 好几次,他都很想告诉曼琉璃或者提个醒,但曼琉璃的身份还没有查明白之前,涧家曼家两家百年的世交关系不能毁于猜忌上。 两人到了发现淋羽尸体的地方,曼琉璃没有做停留,直接奔傍边的那棵大树去。 错综复杂树根,两人细细找着,果然又是一只小眼睛。 曼琉璃道:“淋羽的魂不在这,应该也是锁走了。我觉着连你们两个都不认识的标记,我们得回如云院找了。” 没有像进山那样,曼琉璃唤出云漓彩扇,“把手给我。” 段泽洋还没反应过来,曼琉璃一把拉过他的手,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稳稳的落在北城的城门口。 段泽洋呆住,他好像懂了她怎么去的青龙潭,又懂了她怎么让人找不到她的。 曼琉璃就像经常这样做一样,弹弹身上的尘土,“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吃晚饭了。” “琉璃。”段泽洋轻声喊住她,“我……” “怎么了?” “你会一直相信我吗?”段泽洋终于问出声。 曼琉璃笑道:“怎么这样问。” 段泽洋:“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曼琉璃:“可你也救过我的命啊。” 段泽洋还是不敢去直视曼琉璃的目光,曼琉璃走过去拉着他往城里走,“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大姑娘。” “琉璃我……” “唉呀,你心里别别扭了。功赎罪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你可要好好珍惜。” 段泽洋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好,什么时候?” 曼琉璃:“明天。” “嗯!” “还有啊,刚刚一眨眼就到城门口的事不许和别人说啊!” “嗯!” 两人一进曼府,却碰上了涧凡臻。 涧凡臻在一旁站着,曼浏江的脸色沉的不能再沉,扶着额头,深深叹着气。 曼琉璃心道:这又是怎么了…… 半响,曼浏江沉声道:“琉璃,你先跟着凡臻去涧府,等过了明天再回来。”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曼琉璃松了一口气,随意坐在椅子上,“我不是您说过了吗,我会护着您的。” “胡闹!简直是胡闹!”曼浏江爱女心切,“不知一点分寸,你可知明天会来多少人!” “知道啊。”曼琉璃很无所谓,“不就是一个人。” 曼浏江:“一个人?那里是一个人!你现在马上去涧家,过了风声再回来!” “曼老头,杀龙取丹获长生,这些人这类人难道不可以被我称为一类人吗?”曼琉璃缓缓站起来,“那日我在祠堂与您讲过的话,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曼浏江怔怔的看着曼琉璃。 “好了,您让我去涧家我去便是了,反正我正好也饿了。”说罢,曼琉璃伸了个懒腰,随即转身走了。 涧凡臻段泽洋也行了礼跟了上去。 曼琉璃见他们俩跟了上来,道:“涧凡臻,你们涧家消息还挺快啊。” 涧凡臻:“你比涧家提早一日不是吗?” 曼琉璃:“都来了?” 涧凡臻:“九皋还未到。” 曼琉璃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琉璃?”段泽洋细细问道。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九皋,不会来了。” 她回曼家,消息当天就传走。可是金九皋死,至今,他们好像什么也还不知道。 三人一进涧府,木朝阳就冲了过来,“琉璃,泽洋,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们去哪了,想我了吗?” 曼琉璃恢复了神色,嫌弃道:“不想不想。” “哼。”木朝阳又靠近段泽洋,“泽洋想我了吗?” 段泽洋清了清嗓子,“略微略微。” 一行人终于在书房聚齐了,曼琉璃环视了一圈,“曼叶青呢?” 涧凡臻道:“在厨房。” “原来这样。”曼琉璃拿起桌子的果子,“今晚我请大家出去吃。” “咦。”轮到木朝阳嫌弃了,“你那小金库还没有挥霍完啊。” “我那小金库可比不上涧凡臻,涧凡臻才是真正的大地主。”曼琉璃又扯上了涧凡臻,暗示这是在北城,涧凡臻有钱。 涧凡臻笑了笑,收住场面,“我们说一下我们的事吧。” 杜文昆道:“不等九皋了吗?” 木朝阳道:“是啊,听我爹爹说,这次百家集是金家发起的。” 曼琉璃看向煜鸣珂,又回过神来,道:“你们……你们都不知道吗?” 木朝阳:“知道什么吗?” 曼琉璃:“那明天……明天你们就应该知道了吧。” 段泽洋也问:“各位家主没有讲清楚吗?” 木朝阳摇摇头,道:“我爹爹只是告诉我,有了去青龙潭取丹的正当理由,然后让我来北城找琉璃。可是我一个男孩子怎么好意思去一个女孩子家,于是我只好先来找凡臻。” 杜文昆也跟着点了点头,“父亲说想知道青龙潭的现状,父命难为,于是我便来了。” 涧凡臻:“杜家主身体可好些了?” 杜文昆:“嗯,虽然反复,但也好在精神不错。” 随后大家又一起看向煜鸣珂,煜鸣珂笑道:“大家都来,难道我有不来的理由。” 于是大家又都看向唯一去过青龙潭的曼琉璃。 目光全部聚焦在她身上,曼琉璃不自觉的赶紧做好,“那什么,青龙潭吧它其实……它其实就是一个深深的水潭。” 木朝阳突然兴奋了,“那潭里真的有龙吗?” 曼琉璃:“应该有吧,反正我没见过。” “那……那大家都去那里干嘛啊?”木朝阳更加疑惑。 曼琉璃:“你问我啊?我也奇怪这事。” “琉璃。” 在曼琉璃看来,杜文昆是个挺斯文的小伙子,说话不急不躁文文静静。 她听杜文昆道,“你不要生气。” 曼琉璃:“我没有生气。” 杜文昆:“青龙潭附近可有什么妖兽凶兽?” 曼琉璃:“应该是没有了。各世家暗地里都有活动,应该杀绝了。” “那……”杜文昆有些不知怎么问。 曼琉璃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没关系,你问就好了。我知道的话,就和大家说。” “那琉璃是怎么看待百家集结去青龙潭这个事。”杜文昆问道。 那是去找死。 曼琉璃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吓了一大跳。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都要去吗?” “嗯。” 曼琉璃:“到底有没有龙,龙丹又到底取不取得到,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内讧的时候,你们可要注意安全。” “内讧?”煜鸣珂问。 曼琉璃放下果核,拍了拍手,道:“很简单的道理啊,这不就是万狼分肉嘛。” “好像……是这个道理。”木朝阳分析道。 “我要出去吃饭了。”曼琉璃站起来,对大家兴奋道,“大家快都跟上我吧。” 煜鸣珂率先起身,向众人微微颔首跟了上去。 煜鸣珂小声道:“你觉的我们其中有没有人参与?” “不排除。”曼琉璃道。 “鸣珂,琉璃,等等我。”木朝阳边跑边喊。 俩人一回头,全都跟上来了,俩人又故意分开了些距离。 煜鸣珂趁着他们还没跟上来,又问,“想好明天怎么办了吗?” “想好了。”曼琉璃快速道,“我这边有发现,淋家也是眼睛标识。” 161 转战青龙潭 http://.biquxs.info/

次日一大早,曼琉璃就和众人在城门口等着百家众人。 昨天喝的太大,木朝阳还在打哈欠。 曼琉璃坐在一块大石上,左右翻看的她的云漓彩扇。 第一次握住云漓彩扇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想在这里曼琉璃笑了一下,不知道那梦栖场里的场主还在不在。 虽试炼日也百家聚集过,但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根本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今日。 “琉璃,你笑什么?”木朝阳打着哈欠问道。 曼琉璃唰的一声合起扇子,“听说过梦栖场吗?” 众人一惊。 木朝阳磨掉眼里的泪花,“不是说失传了吗?” 曼琉璃拖了一声长的哦,又无所谓道:“那你out了。” 木朝阳:“啊?” 曼琉璃:“夸你。” “切。”木朝阳听不懂,但听曼琉璃的语气他才听不出是夸他的意思,“说的你好像很知道一样。” “喏。”曼琉璃把云漓彩扇伸向木朝阳。 吓的木朝阳一后闪,“早上杀人可不利于修身养心。” 曼琉璃嘴角一抽,“我只想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仅此而已有。” 木朝阳:“不是郑厨娘给的吗?” 曼琉璃突然一副惊愕的表情,“原来说的郑厨娘给我的啊。” 木朝阳:“不然呢?” 曼琉璃:“可这是我从梦栖场里拿的。” 周遭像是没有了生机,死寂,一群人直盯着她。 曼琉璃笑道:“怎么都这副要吃了我的表情,我说了谎话你们不信,如今我说了实话你们还不信,唉,人生啊,好难啊。” 周围的气氛沉寂,远处的嘈杂声越来越近。 曼琉璃又开口了,“段兄,一会你陪我回如云院。” “嗯?”段泽洋又急忙反应过来,虽然还不知道为何,但又想起昨天她与他说的,又急忙道,“好。” “回如云院……”木朝阳话还没有说完,就在曼琉璃耳边高喊了声,“爹爹!” 声音大到竟然让曼琉璃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曼琉璃背着身,来了多少人她不清楚,但她清楚的听到木家家主木东岳在怒喊木朝阳过去。 木朝阳难为情的看着曼琉璃。 “给我过来!”木东岳又喊着。 “哦。”木朝阳垂着头,“琉璃,那……那我先过去了。” 其余人还都在站在曼琉璃的身侧,杜家家主重病不外出,杜家杜文昆便挑起担子,而煜鸣珂已是家主,自然事情他自己做主便可。 过了好久,那些人好像在等曼琉璃开口,然而曼琉璃坐在石头上,仔细看着她的云漓彩扇。 终是有人忍不住,“曼琉璃!作为小辈,应该马上过来行礼才是。” 曼琉璃直起了腰,站起来缓缓转过身,面向众人,笑道:“就应该这样才对。这话还得你们开口才对,不然我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曼琉璃!”人群中突然传出金令仪的怒声,“你别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金令仪?”曼琉璃看向她,笑起来,“呦,您也去啊。您这样,我真的严重怀疑是你骗九皋去青龙潭,然后在青龙潭杀了她。” “你!”金令仪真想冲过去杀了曼琉璃。 “琉璃……”杜文昆颤着,“你在说什么?” 曼琉璃回头看了看众人震惊的表情,又向前看着那群事不关己的那群人,讥讽道:“怎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哦对,也对,万一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嘛。” “曼琉璃我要杀了你!”金令仪被戳中。 曼琉璃:“您这反应不会是真的吧?” 金令仪:“你!” 金兆昌眼神斜向金令仪,怒道:“闭嘴!” 曼琉璃都看着,“其实我也挺佩服您的金家主,大女儿尸骨未寒,你就借着大女儿葬身青龙潭的缘由,带着小女儿子再进青龙潭。您这番举动,是为了找大女儿尸骨,还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啊?” 金兆昌聪明不言,反而人群中又吵嚷起来,“金家主痛失爱女,自当有所行动。” 曼琉璃:“哦?难不成您也有女儿死在青龙潭了?” “你!” 又有人道:“金家主是为了天下世人着想,不再让龙祸害世人。” 曼琉璃:“到底是谁先招惹的谁啊,你心里不清楚吗?龙的灵性远超万兽,你不去招惹它,它能先招惹你不成。你若是没有杀心,它能有杀心吗?” “看来你是真的见过龙了。” 曼琉璃:“见与不见,反正都被你们传成见了,我解释有用吗?” “事到如今,你最好与我们同去。” 曼琉璃:“你这句就搞笑了,你们爱戴的金家主不是给你们正当理由了吗。金九皋身死青龙潭,你们愤起去报仇。哦对,如云院试炼日你们都在吧,你们也看见金九皋与我的关系了,她死不死的还是死在哪里,关我什么事,所以你们缠我做什么?” “曼琉璃!”金令仪忍无可忍,怒喊:“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姐姐!她是去找你的,她明明是去找你的!” 心如刀割,曼琉璃的心痛的厉害,愣在原地。 金令仪得意道,“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场面有所失控,煜鸣珂急忙出来,向各家行礼后,慢慢道:“令仪姑娘,你刚刚说九皋是去找琉璃的?” 金令仪:“不错!” “敢问,令仪姑娘,你是如何知道的?”煜鸣珂问,他的语气压着,也像一个不关己事的人。 “我……我……”金令仪支支吾吾半天没答上。 人群中又有人喊,“姐妹情深,想必九皋姑娘临行前讲与令仪姑娘的。” 金令仪的应答声淹没在曼琉璃的笑声中。 众人听了感觉有些瘆人,曼琉璃笑够了才道:“金家主你看,这就是你召集的人。他们不关心事实的真相,只在乎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去青龙潭。” “我们是去为九皋姑娘报仇!” 曼琉璃:“报仇?你们是去报仇的吗?难道不是为了杀龙取丹获长生?” “琉璃姑娘,你不要太过分。”金兆昌沉声。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们到底是想要杀龙呢?还是想要长生啊?”曼琉璃一下没一下的将云漓彩扇打在手里,“嗯?杀龙还是长生啊?” “杀龙!”人群高喊着,“自然是杀龙为九皋报仇!” “好!”曼琉璃突然跳上那块她刚坐的大石上,“百家都在,这呼喊也震耳欲聋,可记好你们说的话,你们是杀龙不是取丹。” “曼琉璃,你这话什么意思!”突然有些人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 曼琉璃笑着,“我什么意思?自然是龙丹在我手里的意思。” “什么!”众人开始有些暴动的征兆。 曼琉璃:“你们可是刚刚说杀龙不取丹的,怎么一个个像要吃了我一样?” 各色的纹流冉冉上升,曼琉璃就那样看着,她想着她要是再重复一遍,众人就该动手要杀她了。 “骗人!”金令仪又喊了出来,“龙丹在你手上,龙怎么可能还活着!” 各色的气焰又瞬间消散不见,曼琉璃用云漓彩扇抵着自己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强调,“我说令仪姑娘啊,你的脑子都用在了练武上了吗?” “曼琉璃!” 曼琉璃道:“蛇修百年化巨蟒,千年成蛟,蛟万年可成龙。若是还能经得住万丈深渊里的固阴冱寒,再修一轮回。则生翼,成神,作应龙。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吗?你们去杀的不是龙,是神!”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他们都听过曼琉璃的传闻,一时间没人出来反驳。 金令仪记恨她,“简直是谎话连篇,你能取丹我们凭什么不能杀龙。” 曼琉璃目光深邃看向金令仪。 金令仪又道:“我看龙丹在你手上也是假的。” 曼琉璃听闻跳下那块大岩石,又翘起二郎腿坐在上面,云漓彩扇震动的厉害,曼琉璃缓缓抬起头,红色光束在她掌心打转,眼看快要红成黑色的时候,一束金光从里面冲了出发,随即一个金色的小球落在了她手上。 “要吗?”曼琉璃仔细的看着那个发金色光的小球。 没有人回应,谁敢应声!谁敢要! 曼琉璃将小球在手中来回倒着,死盯着小球那些人紧着,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曼琉璃笑着,“不久前,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详细的说了我经历的那些事情原委。我想了想,信里说的好像也并无道理。百家怀疑我来自远乡有预测能力,若是不为百家所用,就杀了我。” 所有人都屏息听着,可曼琉璃语气太淡了,淡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道:“可是世家太多了,远乡的人只有我一个。于是有些世家就合起来做了些不见光的事。现在我也觉得他们做的对,若是留住我,还管它青龙潭的龙什么事。若是留不住我,就去取丹,反正自己长生,就不信再等不到一个远乡的人。” 人群里的寂,让曼琉璃觉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语:“于是我干脆收着信,去取了龙丹。我想看看现在,你们要杀不杀我。” 没人回话,若是杀了曼琉璃,现在龙丹在她手里,她会把龙丹怎么样还是未知数,若是不杀,看现在这个样子,她知道的比她说出来的多。 “好了。”曼琉璃好像累了,把金光小球收回去,“我也知道你们找我什么事,我们说了半天也没有到正题上去。” 曼琉璃伸个懒腰,又站起来,“第一个问题答案,我不会和你们去青龙潭的。第二个问题,青龙潭的状况我觉的你们比我还要清楚。所以不要打着第二个问题的幌子来要挟我。” 说完刚想起身离开,又转过身来道:“金家主,你们快点去青龙潭呀,我想看看刚才异口同声说要为九皋报仇的人,如今还剩多少。” “曼琉璃!曼琉璃!我要杀了你!”金令仪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 曼琉璃的那些话,无疑是明里暗里侮辱了各世家,还把金家推向了一个令人攻击的高点。 若是世家去青龙潭,名义上也是为金九皋报仇,若是不去,就明摆了不和金家过不去,明摆了是为龙丹。 曼琉璃身后的人还没等护过去,曼琉璃身上的云漓彩扇已经挡在了前面。 曼琉璃看众人愣着,又道:“莫不是怕了?不要怕,龙丹在我手里,龙反抗不了多久的。” 一句话又重新点燃了众人的气焰,也是,龙已经没有龙丹了。 众人开始向青龙潭方向出发,关于曼琉璃,他们要重新想办法。 “金家主。”涧凡臻喊住金兆昌,恭恭敬敬行礼后,道:“恕我涧家不参其中,北城有意的世家已经在城外等候了。” 金兆昌看了一眼涧凡臻又深深看了一眼曼琉璃,便转身走了。 “琉璃!琉璃!大家!大家!”木朝阳从人群中跳起脚来,“我改天再来找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木家主拉回去了。 看着人越走越远,曼琉璃深呼出一口气,“我理解的,你们要去就注意安全。” 说罢便转身离开,擦过煜鸣珂时向他手里递了一个纸条。 纸条上说:龙丹是假,盯好金令仪,记住先撤。 杜文昆和煜鸣珂和他们辞行后,便跟着众百家走了。 三人走在北城的大街上,街上小商贩的笑容显示着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涧凡臻和段泽洋就在后面跟着曼琉璃,他们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她,关于龙丹,关于金九皋,她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还做了些什么。 曼琉璃大步跨进曼府,曼浏江正在院子里等着她,曼琉璃像没事人样,“曼老头,麻烦您给我备些吃的,我要回趟如云院。” “站住!” 曼琉璃一愣,“怎么了?” 曼浏江气道,“你那些事是何时做的?” “那些?” “明知故问!” 曼琉璃笑道:“我说我怎么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原来你是让曼叶青跟着我去了。” 曼浏江被识破,不放心道:“事情都太危险了,那也不许去了?” “不行不行!”曼琉璃急忙在胸前比了一个打住的姿势,“我都和人家星云长老讲好了,难不成你要人家星云长老来这?” 曼浏江一愣,星云长老多久没下山了,久到让人以为她死了。想到这里,随即一甩袖子,让人去备吃的去了。 曼琉璃瘫坐在椅子上,段泽洋欲言又止。 曼琉璃注意到,“段兄,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嗯。”段泽洋应着。 曼琉璃回着:“若是问关于刚才的事,那你还不是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涧凡臻出声。 曼琉璃看向他,冷笑了一声,“与涧公子无关。” 162 转战青龙潭2 http://.biquxs.info/

段泽洋告别了涧家,感谢涧家这几个月来对自己的款待,随后便和曼琉璃走了。 秋荣看着远走的两个人,问道:“凡臻,你是不是又和琉璃闹别扭了?” 涧凡臻收回眼神,道:“没有,我只是比他们晚走片刻。” 出了城,同样是路过狌林,一上路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沉默,段泽洋想问但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快要到山脚下,段泽洋突然来了句:“对不起。” 曼琉璃差点让嘴里的糕点噎死,“干嘛啊?” “琉璃,对不起。”段泽洋又道。 曼琉璃心想,不会是今早的事吓着人家孩子了吧。忙道:“那什么,今天的事情好像与你……与你没有什么多大关系,没关系的。” “不是。”段泽洋急声。 曼琉璃没有见段泽洋失态过,“那……无论什么事我都原谅你了。” 段泽洋道:“我应该把我知道所有事都告诉你,这样你就不会离我们越来越远,还有九皋……甚至根本不用去取丹。” 曼琉璃心一松,还真是因为今早的事,“那丹是假的。” 段泽洋愣在原地,曼琉璃又从台阶上下来拉着段泽洋开始往山上走,“我是故意的。” 段泽洋心里是责怪自己的,他不懂涧凡臻到底什么意思。 他又听曼琉璃道:“你知道的事情,我差不多也知道了。你不说,是因为有难言之隐,君子应当如此。” 段泽洋垂着头,视线不敢去看曼琉璃,只是他听着曼琉璃越讲越心惊。 曼琉璃道:“是曼叶青杀了梦婉,她不止杀了梦婉,还杀了我,还杀了我娘亲,是不是挺可悲的。” 段泽洋答不出来。 曼琉璃又道:“你知道吗,是金令仪杀了九皋,我恨金令仪,就算将她活剐也难平我心头的恨。我很整个金家,我要他们都去给九皋陪葬。” 曼琉璃的身后没了动静,她回头看去,她看见段泽洋眼里的诧异悲痛,他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 他诧异于曼琉璃怎么变成了这样,悲痛于曼琉璃为什么要背负这些。 曼琉璃一步一步走下去,“我不想你死,所以我告诉你这些。” 段泽洋的心脏跳的飞速,他明白了,她要让潭里的龙把那些人全部杀死。 曼琉璃靠近段泽洋,段泽洋却向后退去。 曼琉璃轻声道:“你现在明白我与你说补过的机会到了吗?该死的与不该死的,你现在赶去也晚了。你只需要和我在静修室里找到关于那只眼睛的标识线索就好了。” “琉璃……”段泽洋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那个一点小事就能高兴一天的人,那个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他的那个人。 “段兄,你再往下退,就要退到山脚下了,你不要和我一起了吗?”曼琉璃问着。 段泽洋不再往下退,劝她:“我们一起去告诉他们真相,我们一定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曼琉璃眼里没有波澜,像是叙述一个故事的结局,“像以前一样?” “是。” “那九皋呢?那梦婉呢?那我娘亲呢?”语气淡的像极在问今天要吃什么,又每一句冷的生刺,“回的去吗?” “琉璃,还有我们,我们一直都在。” 曼琉璃笑了一下,“段兄,你说错了。是只有你了,没有你们了。” 风呼啸,祥云略过眼,段泽洋朦胧了眼,“对不起,琉璃。” 说罢随机转身向青龙潭赶。 曼琉璃看着隐进祥云里的段泽洋,泪水再也忍不住,腿想灌了铅跌坐在原地,痛哭出声。 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有人害她,而害她的理由竟是一条无缘无故没有实际根据的流言! 曼琉璃就愣愣的自己坐在那里,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她布了一场大局,她现在只想看见结果。 凭什么别人害自己,就要宽大处理,而自己去反抗却成了死罪。 一步一声,曼琉璃看着停在自己眼前的那人,头也不抬,道:“你不都听见了吗?怎么还不去制止?” “除了这些,你还在做了什么?” 曼琉璃道:“涧凡臻,又管你什么事呢?讲真,你没有去我还挺意外的。” “你想要我这条命,等事情了结后,我给你。” “我不稀罕。” 曼琉璃抹去泪水,又重新站起来,“你真的不去吗,曼叶青也会去的,要不就来不及了。” 涧凡臻猛的掰过她的身子来,让她对视上自己眼,“除了这些,究竟还做了什么。” 曼琉璃却道:“那些眼睛标识我怀疑曼叶青也知道,便怂恿曼老头说服她让她去了,或者我不怂恿,她也会去的。” “曼琉璃!” 曼琉璃缓缓抬起眼,直视向他,“事情没有了,就只有这些而已。” 涧凡臻:“你有没有想过会死多少人?” “没有。”曼琉璃淡淡的答着,“我只想过杨氏死了多少人,镇中瘟疫死了多少人,淋家死了多少人。” 涧凡臻身上开始发冷,不自觉的慢慢松开她的手。 她继续道着,“还有九皋怎么死的,梦婉怎么死的,我娘亲怎么死的……” “等我回来,我们把事情一一讲清。”涧凡臻急忙转身向山下去。 “涧凡臻!”曼琉璃喊住他,“你要与我讲清哪件啊?” 涧凡臻回过身,突然间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曼琉璃道:“是你知道我为何第一次独身去青龙潭哪件吗?还是你知道曼叶青加害我后,为什么没有及时阻止那些事?还是明明都知道却有难言之隐无法讲与我的那些事?” 涧凡臻垂下眸,“等我回来。”随后消失在了祥云里。 一切又恢复了她眼里的样子,迅速整理了整理情绪,又继续往山上走。记得刚登如云院时,她死活都要逃走的时候,轻轻笑了笑。 刚进门的时候,在打扫院子的弟子愣了一下,因为没有人会穿私服上如云院。 打扫院子的那弟子问:“请问,你……” “你还知道回来!”远处的郑厨娘高喊了一声。 “曼曼琉……曼前辈。”打扫院子的那弟子终于认出来,顺势向后退去。 曼琉璃向他微微颔首,表示礼貌,随即向郑厨娘那里走去。 如云院一点变化也没有,静、简、令人心安。 曼琉璃走近郑厨娘,跪下行了大礼,“师父。” 郑厨娘一阵惊愕。 曼琉璃又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礼,“郑厨娘。” 郑厨娘见她脸色暗沉,心软也心疼,“走吧。” 郑厨娘的小院里又新种了不少新的品种,生机勃勃,茂盛的很。 曼琉璃看着那些绿有些慌神,他们也该这般活跃。 郑厨娘回头一看,发现曼琉璃在自己种的那些菜面前站住不走了,又退回去,轻声问道:“不好吗?” “嗯。”曼琉璃微微点头道,“和我想的不一样。” 郑厨娘:“那打算呢?” 曼琉璃:“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我的心告诉我,我就应该这样。” “嗨,那不就得了。”郑厨娘摘了一片绿叶给她,“不曾后悔的事,错与对其实是给旁人看的。自己安心无愧了,那才是真实的。” 曼琉璃轻轻合起掌,把那片绿叶包裹住,“谢谢您,郑厨娘。” “走吧。” 如云院立于世却又独于世,像极了能在嘈杂世间里取得安静的庙宇。 如果问他们,你知道山下闹瘟疫来吗,他们回答不知道。甚至问道,你知道有一行人进青龙潭了吗,他们会先惊愕再颤声质问你,再让你注意言辞。 曼琉璃狼吞虎咽,还不忘搭话,“郑厨娘,其实我有个很大的事情要问你。” 郑厨娘白了她一眼,“你说。” 曼琉璃:“你知道眼睛吗?” 郑厨娘:“废话!你看看你脸上那两个轱辘轱辘转的是什么!” 曼琉璃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饭,“不是不是,就是有没有世家是用一只眼睛做标识的。” “这个……”郑厨娘想了想,“我没有印象,过会你去静修室看看吧。” 曼琉璃点头应道,“那锁魂呢?您知道锁魂吗?” 郑厨娘握在手里的茶杯一顿,“你这出去一趟,收获可不少啊。” “您知道是不是?”曼琉璃惊喜,抓着郑厨娘的手,“那您知不知道怎么破解?” 郑厨娘手中茶水被抖出了一半去,急忙打开她的手,“锁魂可是名副其实的禁术,你从哪知道。” 曼琉璃如实讲了淋家的事,又道:“其实追究起来,不止淋家有。南城的边缘有个镇子,闹了瘟疫,所有的人魂都被锁在了里面。” “所有人的魂?”郑厨娘一琢磨,急声问道,“你能看见人魂?你见过谁?是不是鬼媒一族?” 这一问把曼琉璃问的一愣一愣的,“啊?鬼媒一族?” 郑厨娘:“当真没有见过?” “我发誓!”曼琉璃举起她的三根指头,“我真的没有见过,我都没有听过鬼媒这个名字过。” 郑厨娘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是,鬼媒一族灭族百年,怎么可能还会有后人。” 曼琉璃笑着:“看来这个鬼媒一族造成过天下大乱啊。” 郑厨娘伸手打了一下她的头,“跟亡魂做交易,当然大乱。” “那……”曼琉璃揉着头,“那您能跟我说说怎么解着锁魂的法阵了吧。” 郑厨娘又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关于锁魂术还是师父无意看到的,当时我与师父在处理禁术书时,我无意扫了一眼,觉得锁魂惊奇,没等细看就被师父夺走了。” 曼琉璃道:“老师父也是为你好。” 郑厨娘又白了她一眼,“细细想想,其实我只记得两个字,缔约。” “缔约?”曼琉璃想着,是要与什么东西建立某种联系吗,“那我先去静修室看看了。” “等下!”郑厨娘喊住她,“不在明室就在暗室。” 曼琉璃佯装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是机关下的静修室。 “等下!”郑厨娘又喊住她。 曼琉璃不解。 郑厨娘深吸了一口气,“御风行衣,我帮你洗一下。” “不……不用了!”吓的曼琉璃急忙摆手。 郑厨娘:“太多血了。” “血?”曼琉璃急忙脱下来细细查看那里有血迹。 曼琉璃穿红衣来的,其实在厨娘眼里她穿了一身黑,“琉璃,那些人都该死吗?” “什么……” “御风行衣的穿着主人每杀一个人,衣服的颜色就会变深一点。在我眼里,你穿了一身黑来。” 曼琉璃怔住,是青龙潭开始了吗…… “琉璃。”郑厨娘又道,“那些人……” “您不相信了我吗?”曼琉璃看着那个让她安心的人,她真的好怕这种慌神的感觉,“他们杀了我,杀了我的至亲,杀了我的好友……” “琉璃。”郑厨娘打断她,走过去拿走她手上的衣服,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快些去静修室吧,再晚该关门了。” “嗯。”曼琉璃轻轻点点头, 郑厨娘道:“你不要怕,黑色只有我能看见,因为是我缝制的它。一开始我也不过是想记录让它记录我去的地方,没有恶意。” “谢谢您。” 163 转战青龙潭3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只是脱了件长袍,又不是扒了层皮,她去静修室的路上碰的那些弟子,匆匆喊她曼前辈就立马跑了。 曼琉璃耸耸肩,又继续向静修室去,感觉的静修室前的树又长高了不少。 “吱嘎……”曼琉璃轻轻推开门,依旧是那两尊大神像,神像下跪着一名少年。 按礼,曼琉璃也撩起衣摆跪在神像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那少年看着她,然而曼琉璃还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 “是曼前辈吗?”“你什么时候走?” 两声同时起。 那少年认出曼琉璃,刚想准备行礼,曼琉璃急忙打住,“别行礼别鞠躬,咱俩都跪着搞得好像要拜堂成亲样。” “啊……”那少年尴尬的笑着。 曼琉璃站起来,看看围着那两尊神像转,“就你自己在?” 少年答道:“是。” 曼琉璃:“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少年支支吾吾不好意思道,“明日。” “明日!”曼琉璃又转回来,她可不能等到明日,坐在那少年身边,“你这犯什么错了?” 少年:“未经允许,有修牵制术。” 曼琉璃没觉的犯了什么大错,又道:“那……那你先走吧,我替你在这跪着。” “这怎么可以!”少年惊愕,“先不论错与大小,但此罚为家罚,木家男儿应当……” “等等等。”曼琉璃打住他,“你说你是谁家的人?” 少年:“木家。” 曼琉璃:“那木朝阳与你什么关系?” 少年笑道:“我的堂兄。” 曼琉璃突然想起试炼日木朝阳一个劲让他们给自己堂弟加油鼓劲,叫什么来着,木…… “木星宇。”木星宇急忙道,“名星宇,刚刚忘做介绍,还望曼前辈不要责怪。” 曼琉璃使劲打住他要行礼的手:“都说了,不要拜不要拜。” 木星宇不好意的收回手。 曼琉璃上下打量打量了木星宇,木家绝了,一个活的过了头,一个呆的过了头。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如云院犯了错,为什么家里要责罚你。”曼琉璃问。 木星宇:“院与木家有联系。” 曼琉璃感觉被堵住,她这跟没问有什么区别。 木星宇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又道:“曼前辈,家罚与院罚说不同的。家罚便来此处,院罚可能会去浮沉瀑或者来静修室。” “什么意思?” 曼琉璃一惊,她突然想起金九皋那次跪在神像前,说是因为伤了曼叶青后知错来的,现在听木星宇的意思是金兆昌让来的。 如此想着,心里恨意又多生了几分。 木星宇:“院里会每隔段时间向家里汇报消息,所以……” “好了。”曼琉璃有打住他,“我了解,成绩单我知道。” “啊?” 曼琉璃:“不过,我求求您,您走吧。” 木星宇:“曼前辈,我真的……” 曼琉璃:“你再不走,我要动手了啊。” 曼琉璃本想着吓唬吓唬他,木星宇却笑起来,“堂兄说的一点也没错,曼前辈就是就喜欢玩闹了。” “……”曼琉璃无语,这是夸她还是损她,“最后一遍,当真不走?” 木星宇:“嗯。曼前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不会说的。堂兄教导我,关于曼前辈的事少听少看,无论什么都是她的秘密,我们没有权利记心上。” 曼琉璃一怔,原来木朝阳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那……那你注意安全,不然反弹的牵制术会伤到你。” 木星宇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曼琉璃已经起身去大厅中央了。 正当木星宇又准备跪好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重物的撞击声还有移动声,正生疑的时候,他身后的门哐的一声被铁石压死了。 地面开始颤动,感觉整个静修室摇摇欲坠,屋里红光四溢,木星宇面前的两尊神像开始换位,向两边扩去。 地面震的厉害,木星宇不得不站起来寻找依靠,再抬头时,两尊神像已经消失不见了,眼前只有一只庞大九尾狐还有站起九尾狐头上的曼琉璃,还有围绕在周围的高书架。 曼琉璃迅速收回扇子,围绕的红光瞬间消散。 木星宇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曼琉璃看了他一眼,迅速跃进了一间书室里,木星宇只听闻过九尾狐一族,说是已经灭族,怎么会…… 正想着,曼琉璃手里握了张纸又跃了出来,落在九尾面前,“轻舟,过来。” 九尾狐摇摇身换成了一只小狐,扑进了曼琉璃怀里,曼琉璃把手里的纸神展开,“看见这只眼睛了吗?把这里所有关于这只眼睛标识的书找出来。” 轻舟呼了一声,随即跳进了书架上。 曼琉璃边折手里那张纸边走向愣在那里的少年,“你的神没了,如今你有两种选择。一是帮我找东西,二是帮轻舟找东西。” 木星宇终于愣过神来,“曼前辈,这这……” 曼琉璃打向他的脑袋,“让你走不走,现在又慌慌张张。” “是惊讶,曼前辈。”木星宇小心解释道,“曼前辈,要找什么东西。” “蜚语兽。”曼琉璃已经开始翻书。 木星宇却又愣在原地。 曼琉璃无可奈何,“流言蜚语的蜚语兽!” “好。”木星宇终于开始有所行动。 曼琉璃漫不经心问道,“这类兽你没有听说过吗?” “没有。”木星宇摇摇头,“看来我要更加努力才行了。” 曼琉璃听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们得快点,得天亮前出去。” 木星宇看着排排的书,加快了手里翻书的动作。 轻舟已经把找出来的书一本本的扔给曼琉璃,曼琉璃坐在地上,翻的飞快。 静修室很静,只有来回翻书的声音,曼琉璃合起轻舟扔给她的最后一本书,抬起眼望着那些千本万本的书,思绪飞快转着。 “这样找下去可不是办法。”曼琉璃心心念,“如果我是藏书人我会怎么办。” 曼琉璃闭起眼,调动所有气息,“如果我要藏书人,我会混听大家的视觉。就像《世说奇异录》那样,一代接一代的洗脑,我告诉他们这书里面的东西是假的。就算掺了些真的去,那也是假的!” “对!”曼琉璃猛的睁开眼,“涧凡臻说过他在静修室看过一本书,郑厨娘也说过整理过这类书,在明室!” “木星宇。” “嗯?” “我们要回去了。” “可是还没……” 木星宇话还没有说话,就见四周的墙壁上迸发出强烈红光,又听重物撞击声,瞬间回到了静修室原来的地方。 木星宇还未反应过来,曼琉璃已经跃进了书室里,木星宇向神像拜了拜就赶紧跟过去了。 曼琉璃的手指定在蜚语兽那页,脑海里的记忆又涌了出来,这兽明明是自己跳海前吓到自己的那兽。 蜚语兽,形状像牛,无血色的头,蛇一样的尾巴,头上顶着一只眼睛。 “曼前辈……”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把书合上又重新放回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木星宇不明所以但是跟上去,他从未来过顶楼,顶楼多是上锁的,曼琉顺着记忆打开了那间跳下去的那间书室。 走进去,屋里黑漆漆,曼琉璃走过去,打开窗的那一刻,夜光照进来,本来昏暗的书室又多添了些凄凉。 “曼前辈……” 曼琉璃道:“你能和我在这待到天亮吗?” “……好!”木星宇走过去,万物还没睡醒,但天际已经有了些朦胧的光。 曼琉璃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抹光,“原来人真的是一种怕孤独的物种。” 木星宇不懂。 曼琉璃又自顾自道:“天亮了会有人来找我,这是我活着的最后几个时辰。” “曼……” “我把他们都引去了青龙潭。” 木星宇心惊,他又听曼琉璃静静道,“木朝阳也在其中。” “什么!堂兄他……” “他会活着回来的。”曼琉璃轻笑了几声,“但木家主就不一定了。爱子嘛,家主们会护住自己孩子的,他们都已经老了,早晚都得辞世,但他们的孩子还年轻……” “曼前辈你在说什么!”木星宇说着急匆匆的向楼下跑。 “晚了。”曼琉璃喊住他,“这是三四天前的事了。” 木星宇震惊的回头看向她。 曼琉璃倚在窗前,“我说过了,天亮了就会有人来找我,你若不平,到时你大可和他们一起杀了我。” 一时的沉静,木星宇低下头可心里已是万分火急。 “你在心疼谁?木朝阳吗?”曼琉璃问。 木星宇不应声。 “你可能不知道吧,他们那群人灭了一个部族,杀了一个镇子,还杀了——朱皎先生。” 可谓是字字诛心,木星宇惊恐的抬起头看向她。 曼琉璃歪着头,百无聊赖道:“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当时无缚鸡之力的我敢去猎兽,敢去——杀人。” 木星宇红了眼,他不知心疼的是眼前这个人还是无音信的堂兄。 曼琉璃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有躲起来一阵子,可是因为我躲起来,我的好友九皋死了,和我一起长大的梦婉也死了,他们又让整个淋家死了。” 曼琉璃又伸出手,木星宇清楚的看到她手上有两个缚心锁。 “我躲起来的那阵子我想了无数种死法,可是我发现我自己根本杀不了我自己,因为我手上的一个缚心锁取不下来。”曼琉璃说着,“我骗他们龙丹在我手里,他们也信了,就那样少了些防备的去了。” “多少人……”木星宇终于颤声问出口。 “我不知道,我没有在乎过。”曼琉璃道,“本与我一同前来如云院的那个人,他认为我是借刀杀人,让潭里的龙杀了他们。” “不是吗?” 曼琉璃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当然不是。我在潭边以血为结布了两层。等他们到了青龙潭,他们就会意识到我是骗他们的。反正都到了,撕破脸皮也无所谓,于是他们会为了龙丹……” “自相残杀。”木星宇出声答断她,他不敢相信他眼前这个人就是堂兄木朝阳一提到,就笑到前仰后合的人。 自相残杀的那一刻,人的黑暗就彻底暴露了出来,可能活下来的世家从此仇恨,这样的死法,倒不如是潭里的龙杀了他们。 “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呆子。”曼琉璃笑道。 “曼前辈。”木星宇语气沉沉的,又带了些求证,“堂兄说,您是个喜欢喜乐的人,您说的都是假的多不对,不然您又回来做什么?” 曼琉璃笑了,“看来还是个小呆子。淋家灭门,有破绽,就是那只眼睛。我回来找到线索,留给那个和我一伙的人。” 木星宇听起来,像极了在交代后事。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抚摸了几下云漓彩扇,又解自己腰间的养灵袋,轻舟在里面,将养灵袋上的绳子在云漓彩扇扇柄上打了好几个结,“带轻舟回去,不准再来找我。” 云漓彩扇晃动着,曼琉璃又宠溺道,“乖啦。” 一束红光闪光又瞬间消失在天际。 木星宇看着,她这样做,无疑是告诉他人,来杀我吧,我没有什么防身的法器。 曼琉璃抬起头,“别看了,就你现在这点小灵力还杀不了我。”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木星宇问道。 曼琉璃一怔,“可能是我要死了吧,说出了来好受。” “就没有不死的方法吗?” “我不想想有其他方法。”曼琉璃认真回他,“前来取我心尖血破结界的那个人,就是整个事件的凶手。” “为何?”木星宇问。 曼琉璃:“如此大局,他会发现我不可控,不如杀掉取丹获长生,漫漫余生里早晚会再等到一个来自远乡的人。” 木星宇:“龙呢?它会死吗?” 曼琉璃:“不,他不会死,他是神。” 木星宇:“那他们……他们……” 曼琉璃:“我不知道永失所爱这个词,适不适合他们。” 突然一束光跳进书室里,曼琉璃一愣,随即缓缓把手伸进光里,又转过身去看着远处徐徐升起的太阳,“天亮了。” “曼前辈……” “小呆子。”曼琉璃不急不慢的走近木星宇,拍了拍他的肩,道,“若是你想杀我,就等他取完我的心尖血再动手,若是不想,你就去帮我拖住郑厨娘。” 木星宇愣住原地,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不会动手,是不是真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164 转战青龙潭4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坐在浮沉瀑前,俯着身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上乱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曼琉璃扔了自己手中小木棍,抬起头乖乖坐好。 来人从绿荫里出来,青白服饰上的血迹格外扎眼。 曼琉璃礼貌打招呼微笑道:“早啊,涧凡臻。” 涧凡臻那双眼布满了血丝,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恨不得把他眼前这个人揣进怀里,不再让人看见。 曼琉璃又笑道:“你是来取我心尖血破结的吗?” 若是听不懂,涧凡臻都以为她是在问他,这样一路赶来累不累。 半响,涧凡臻的喉结动了动,沉沉道:“是。”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出来的。 曼琉璃又道:“看你这个样子,大家好像还都挺不错的哈。” 涧凡臻没有应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涧凡臻。”曼琉璃不躲也不起身,“你让我等你,我等了。那你能不能看在我听话的份上告诉我,有多少事是你做的?” “关于狌林,关于叶青……”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些的。”曼琉璃好像在和他要颗糖吃。 涧凡臻站住,已经心堵到说不出话来。 “那就来了你自己吗?”曼琉璃又问,“没有其他人跟来吗?” “当进入青龙潭触动结界后,他们发现自己受骗。找到九皋的墓后,一方人认为杀龙尚早,应当收手撤走,另一方人认为已进青龙潭,为何要等他日,两方争执,已不知晓是谁先动用灵修,混战中……” “混战中,自然有人认为是金家主未谋划周全,才引得百家争战。”曼琉璃打断涧凡臻,眼里神采飞扬,“金家主死,金令仪暴起,金令仪也死……” “琉璃!”涧凡臻心痛,这些事到底是她何时谋划的,“是!金家主死了,混乱中,是鸣珂杀了金令仪。” 曼琉璃听后,一改神色,抬起眸,笑道:“您怎么看的这么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是鸣珂杀了金令仪?” 涧凡臻:“叶青被你的结界伤到,我去扶起她……” “你这是要告诉我,你碰巧撞见吗?” “琉璃……”涧凡臻沙哑着声音,“不要再错了,鸣珂已不知去寻,如今千医师伯赛先生……” 曼琉璃耸耸肩:“他们自然也是要去的,不过一开始他们并不在我计划里。和段兄本来说好一起来如云院,中途段兄反应过来,就去找你们,作为师父的一听自己徒弟要去那种地方,自然要去寻。不过一世名医死在青龙潭,那就太可惜了。” “琉璃。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涧凡臻怒道。 “好了。”曼琉璃站起来,“要取就快些取吧,不耽误你救人了。反正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来吧,动手吧。” 涧凡臻愣在原地,紧紧握着剑迟迟没有动静,他觉的自己荒唐极了。 就在他以为时间静止的时候,“噌”的一声,一束光剑划过他的脸,刺穿过曼琉璃的右肩。 涧凡臻一心都在曼琉璃身上,忽略了周遭,曼琉璃身形晃了晃,跌坐在地上,鲜血从她右肩涌出来,额头上的冷汗出卖了她的疼痛。 “涧公子!”无数人从树上跃下来,“你若不忍,我们来。” 涧凡臻怔怔的看向曼琉璃,突然慌了神,疯了一样的扣住她的肩,“云漓彩扇呢?轻舟呢?你到底要做什么?” 有不轨之人时,若是他没有反应,云漓彩扇不可能也没有反应。 曼琉璃想打掉他的手,才发觉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 又有人道:“还望涧公子明白时间的重要性,已经拖不得了,还是速速离了那里的好。” “琉璃,你怎能如此。”涧凡臻像是没有听见那些人的喊声,眼神里的慌乱和不安让他红了眼,“若是方才我来取,你是不是就奋力扑上去让剑刺穿心脏……是不是,你怎能这样你怎能这样……” “噌!”又一束剑刺下来,那群人下了狠心。 涧凡臻松开她,握起剑就要与那群人一搏,曼琉璃奋力推开她,又一冰冷长剑刺穿过她的身。 曼琉璃手上的缚心锁剧烈的震着,散了又结,结了又散,她根本没有防护的意思。 血敲打着地面,撞击着涧凡臻的心,那些人又道:“涧公子你我都是为了青龙潭里的那些人,眼下,你是要在这里背道而驰吗?” 雾色的光流冲出缠上涧凡臻,涧凡臻重重握起剑,“你们若是再伤她,背道而驰又如何,杀了你们都不过!” 那些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狠狠道:“那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曼琉璃用力拔出自己身上那把剑,细细看着末梢处小的不能再小的那只眼睛标识,喃喃道,“为什么还要骗我。” 瞬间万剑齐下,涧凡臻还未动用缚心锁,一人就扑了上来。 郑厨娘用力撑着地,不让剑尖碰到曼琉璃,又听呕的一声,郑厨娘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曼琉璃愣愣的看着郑厨娘,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郑厨娘身上的红流形成光罩,涧凡臻冲出去,双方还未动手,突然来了阵巨响,随后便开始地动山摇。 浮沉瀑里水激起千层浪,一些巨大的山石滚落了下来,就扎根千里的大树也惊不住摇晃折成两半,房屋的悉数倒塌声。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就听见阵阵的嘶吼声,那种嘶吼声音是新的都没有听过。 忽然又开始狂风大作,众人定睛一看,一条生翼的龙盘旋在天际,所到之处,金光灿灿。 又蓦的万籁都寂,只听见龙咆哮声。 本来对峙的两拨人,都收了手中的剑,他们想起曼琉璃说过话的——你们杀的不是龙,是神! 天上裂开了一条缝,太阳与月亮并列,又从缝隙里散落了些金光,落的满地都是。 曼琉璃不管这这些,小心翼翼的抱起郑厨娘,哽咽道:“您忍忍。” 说着就眉心抽离镇灵,郑厨娘握住她的手,“行了,别费劲了。” “木星宇!木星宇!”曼琉璃撕心裂肺的痛喊着。 郑厨娘使劲握住她的手,“他怎能拦住我,千元道还有伯赛离山时,我便想到了,只是未曾想怎么快。” “我该怎么样才能救您……”曼琉璃埋的头越来越低。 郑厨娘安慰她道:“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你若是死了,你可曾想过那个和你一起的那个人,他要背起你的负担,再继续活下去,你们没有做完的事情,他要自己一个人去完成……” 曼琉璃哭的厉害,郑厨娘到如今还在安慰她,还在和她分析事情利与弊。 “不要再这样了,知道了吗?”郑厨娘语气开始若有如无,“不要自己再伤害自己,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记住了。”曼琉璃使劲的点着头,“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琉璃,衣服给你洗好了,记得穿,不要着凉。” 郑厨娘没有听见曼琉璃的应喊声,红色的纹流炸裂开始溃散,曼琉璃痛声锥心。 龙的咆哮声越逼越近,几棵摇摇欲坠的大树也终于倒了, 龙收起双翅缓缓落到曼琉璃身边,又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 来的那群人撩起衣袍跪在龙的面前,请求饶恕。 龙仰起头长啸,万山摇坠,身上的金光开始让人睁不开眼,等所有的风声平息,万物又归了平静,龙不见了,曼琉璃和郑厨娘也不见了,抖落金光的天缝也瞬间闭合,一切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再也没人知道曼琉璃去哪里了,她也带走了所有的秘密。 大地不再震动的时候,青龙潭附近的人才从地上起来,死的死,身负重伤的身负重伤。 他们纷纷弯腰捡起自己的法器,负罪感在他们心头油然而生,他们一直攻不破的地方,原来是住了神的,曼琉璃说的是对的,应该收手的。 这样的罪孽不知道他们能背负到什么时候,直到他们出林直到他们回到各自的家中,冷汗浸透了他全身。 说是不知所踪的煜鸣珂,其实是在杀死金令仪后,去了金九皋埋骨的地方。 那些人找到金九皋的尸骨后,挖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忘记了再盖土,煜鸣珂去重新盖了土。 当龙冲破结界后,煜鸣珂是知道的,龙之所以提前结束修炼,是因为金九皋本该返轮回道的那缕魂,去了龙那里。 曼琉璃也和他说过,龙叼过云漓彩扇,所以那时的龙已经不止是龙那么简单了。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煜鸣珂在自己书桌上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个字:等。 难得一次,青龙潭林里很多人,却都各自沉默,只有不远处救人的声音。 曼琉璃的结界伤了曼叶青,后来龙出,各自的灵修不受控,曼叶青废去半身灵力。 千元道拼尽了全身灵力,以命换命救回了曼叶青,千元道也葬在了青龙潭,各家撤的时候,段泽洋还跪在千元道的墓前。 风里还夹杂着些段泽洋哽咽的声音,他说:“不是说好与我一同寻至亲去吗,不是说好的吗……不是说好的吗……” 青龙潭一战后,各家死寂没有半点风吹草动,又好像是处于胆战心惊的状态。 如云院也终于知道了朱皎的死,虽有疑问但也不知何处查起。后来,伯赛承位。 龙来时,只有静修室定定的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摇,他们功归于那两尊神像,但是还是很少有人会去到那里,除了木星宇。 木星宇还是常常去到那里,虽然涧凡臻告诉他,根本不怪他也根本没有他的关系。 郑厨娘走后,木星宇一直打扫着的她的舍寝,只是一直没有见,他们提起的御风行衣。 西城的金家已经落没,因为杜家身处中央,所以会不会时不时派人去接济金家的旁支。 金家引以为傲的金羽重明也不知所踪。 只是没有知道它在煜家活的好好的。 北城里流言流语好像是无攻自破,那不过是只拿出了它能见光的部分。 涧凡臻像换了个人,平时不怎么去的祠堂,成了他常去的地方。每当想起曼琉璃时,他就会想到那日,他万一取血成功,曼琉璃就会死于他的剑下。 每当想到这,心如刀割。 他又去过空桑山,在山前待了数月,无果。 曼家很少与涧家联系了,曼叶青一直修养在家。曼浏江很想见见段泽洋,可是派人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数月过去的某一天,那一天只有打雷声狂风,不见雨点。 狂风吹破了淋家的房门,掀翻了摇晃了墙壁。 等狂风散去后,来查的人,才发现是淋家门口的那两根大柱子到了。 时间是最好的东西,新的一年,各世家才有了回升的征兆。 有人说曼琉璃已经死了,不然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 也有人说曼琉璃还活着,要么是回到她来的地方去了,要么就是和龙走了。 曼家不再提曼琉璃了。 到了年中,曼叶青的病还是好的不太利索,一是因为念涧凡臻,二是因为青龙潭。 一日,涧父涧辽原找到涧凡臻,道:“不日便将叶青迎娶过门吧。” 涧凡臻紧闭着双眼,他面前还是刚焚上的三炷香。 涧辽原又道:“过去要学着过去,我知你不喜叶青,但两家的百年世交不可断在我们手里。你就当家里来了个远方亲戚,养着就行了。” 涧凡臻缓缓睁开眼,他多日不讲话,声音听着很是沙哑,“娘亲的意思呢?” 涧辽原:“回了我两个字,随意。凡臻呢,凡臻怎么想?” “随意。”涧凡臻淡淡答完,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日子定了在一个月后,消息传得很快,这也是青龙潭后,世家之间第一桩婚事。 煜鸣珂拿着封喜帖,又小心的握着那个字条,心道:“你说等,是等这个吗?” 金羽重明一直养在后院里,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一日,重明再起鹤唳声。 165 两姓联姻 http://.biquxs.info/

对,他口口声声说要自信。但其实,当一直把要自信挂在嘴边后,就会给自己心里去一个反面的暗示。 “我还以为你每次都这么早上班时多去做贡献呢,你怎么从来都不和我说这个事情的啦?”云白抱怨道。 林森没说话,杨辉又转了话题,他出生并不好,付出了许多才爬到现在的位置,对这种天生的有钱人,简直看着就来气。 不过还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把别人老公杀了,还住在一个一个屋檐下,这怎么能不尴尬呢? 尽管他的声音偏冷,听起来与寻常无疑,但席若颜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疲倦。 赵师兄正值洋洋得意,被一巴掌打在头上,立即醒悟,这才想起自己眼下面临的境况。急忙低下头颅,恭敬一揖。 年格格还以为四爷开口是要救她一救,谁知道竟是为温侧妃助阵扬威,竟是丝毫不顾惜她的死活,一时差点晕了上去。 他被毁了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洁白的脖子后面,还是攀上了一抹红色。 重症监护室里传来异样,医生护士们立刻跑进去,听到有动静,果然瞬间就苏醒过来。 连叶泽熙都担心的走过来,看得出来,织星此刻就是在暴走的边缘。 “停你妹!”徐武阳端起svd对准了直升机的驾驶员,可惜对方的驾驶员也是老手,一看汽车后窗的位置伸出来一根枪管,立刻爬升躲避,徐武阳连开三枪,都没有打中。 长宁有些惊讶。没想到里面还有七阶凶兽。七阶凶兽在现实中可是不多见了。一般灵兽多数能活到七阶。凶兽除了有妖族强者保护,否则根本不可能让它活到七阶。 长宁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非常不以为然的看了自家大伯一眼。 这些花纹并不多,每一个家具、柜子上面只有一、两处使用了这种元素,既简约又另类。 近来,叶织星就像是开了挂一般,见招拆招,还把妈也拖下水了。 阎倾在心中叹道,不过这种地方的品味,显然和自己喜欢的不是一种风格。 锦卿心里明白,家里没多少余钱,这一去京城还不知道日后的生活来源在哪里,徐斌是想省些钱,好为以后打算,看在眼里,锦卿心里有些难过,盘算着要到了京城,尽早找家医馆做个坐堂大夫。 又是惊天巨吼,然后一道能量劈向浴池,水花飞溅,直喷雷大锤。 “她肚子疼,我让她去吃点药,她不愿意,然后就用头撞了桌子……”李军一脸的“我明明劝过她了”的表情,无情的把他的误会阐述给了班主任。 他认为,一个成功的倒卖商人,最重要的就是用最廉价的价格获得商品,再以高昂的价格卖出,赚取中间丰厚的差价利润,这才是成功的商人应该做的。 穆克很不明白,既然这个家伙不加入别的国家的奥运成员之中,又没有被吸入到中国奥运队里,他到底想于嘛,脑子有问题?? “滴滴滴滴滴”马蹄声。由远到近,从官道上传来。他吃东西的地方,距离官道不太远,凭着他的耳朵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这样的声音的。 “围成圆圈?”拉托拉斯有些好奇地问道。往日他们用餐的时候,都是三五人一个团伙的,个个都是各自吃自己的。这几日来,他们都没有试过统一用餐。 神机子苦竹的阳寿还有数百年,足以支撑这片领域存在超过数月之久,而许半生,是绝无可能在这片领域之间支撑数月的时间的。 但是当他接触了“魔术”多了,甚至在梅林身上看到一些即使是以后世的科学体系都不能解释的事之后,李卫的观点改变了。 大部分人的族人不知道这次迁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帖木儿在族人里威望很高,所以对于这次“不合时宜”的迁徙,也没有人提出疑问。 凌冲一心修道,对这些杂务一窍不通,也就不去争抢,其实四人之中以他辈分最高,自也不能让他做这些杂役之事。日上中天,篝火熊熊,火上架着一锅鲜汤,咕嘟嘟冒出热气。 杜月笙心里咯噔一下,老子费了好大的力气,弄了至尊令,不会就怎么白忙一场吧? 楚风在等待王和李响的时候,闭着眼睛思考着所有的问题。他现在考虑到事情是,如果自己在运送粮草或者是药材的过程当中,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闭嘴!”老三白海林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君正一声暴喝给打断了。 “得罪了大势力又如何?秦寒晔此时已经是巅峰王者,就算是那些霸宗霸族也未必会对他出手,若是真让他突破到道皇阶层,只怕秦寒晔就会开宗立派了吧,到时候他绝对会收编了我们三大家族。”三长老叹息着说道。 刚好移动的时候,一道幽暗的光芒射了过来,简直要破开这一片空间般。 “怕什么?有老夫在罩着你嘛,若是你扛不住了,还有老夫在你背后。”名老笑眯眯的回道。 燧人氏为人族取火,有巢氏为人族建房,缁衣氏为人族制衣,此乃三人自出生起便承担起的天道之责,而三人完成职责之后,各得了一件功德灵宝,上面也附有一点人族气运,三人以此参悟武道真意,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165 两姓联姻 http://.biquxs.info/

重明声惊耳,煜鸣珂急忙收起纸条向后院去,迎面却撞上一人。 那人左摇右晃好不容易才稳住盘子里的生肉,松了一口气道:“鸣珂,小心些。” 煜鸣珂回过神来来,看着自己这位一直藏在自己家的老友,嫌弃道:“泽洋,我看重明叫,就是你平时喂的不好。” 段泽洋却笑道,“非也非也,大抵是想我了。” 煜鸣珂又道:“一个时辰前,你不是刚从后院出来吗?” 两人互掐间,金羽重明的鹤唳声已经越发惊人了,两人住嘴相互瞪了一眼,急匆匆向后院去。 段泽洋扔了一块给重明,但重明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展着双翅仰头鸣叫。声音刺耳,让人不寒而栗,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攻击。 两人疑惑,但也没有办法靠近。 段泽洋急忙问道:“鸣珂,你快想想你有没有遇到过这个情况。” 煜鸣珂抓耳挠腮,“琉璃带它来的时候也没有说过有这情况啊。”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正当段泽洋煜鸣珂面面相觑的时候,大片鸟儿从空中飞过,然而重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慢慢走过来叼走了段泽洋手中的肉。 煜鸣珂打了重明脑袋一下,“你什么情况?” 段泽洋竟然清楚的看到了重明白了煜鸣珂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煜鸣珂委屈。 重明吃着它的肉,而刚刚那两人,像在看自己孩子的老父亲默默的坐在台阶上。 各自沉默了半响,煜鸣珂率先开口,道:“涧家送来了喜帖,下个月要与曼叶青成婚。” “嗯。”段泽洋轻轻应着。 煜鸣珂又道:“听闻曼家还在找寻你的下落,不知道是真的要当面谢恩还是要做些别的。” “嗯。”段泽洋仍是轻轻应着,听不出什么语气。 煜鸣珂急了,“你到底要在我这躲到什么时候?” 段泽洋缓缓道:“若是重明跟着曼家,我也是自然在曼家。” 煜鸣珂被噎住,气氛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煜鸣珂忍不住,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坎,当时我与琉璃没能告诉你……算了,都过去了。” 段泽洋深深看煜鸣珂一眼,又直视向重明,“过去了吗?你也是在等不是吗?” 是的,他们都在等。 青龙潭那日,段泽洋再三嘱咐曼叶青不要尝试靠近,但曼叶青仍是不听劝阻私自碰了结界,只能说她是故意的。 事后曼叶青的说辞是,同为曼家女儿,血液应有相似处,唯有龙出,才能制止住各家厮杀,她不希望看到各世家自相残杀。 “鸣珂……”段泽洋又回过神来,昔日的回忆又爬进他的脑子,让他脸色黯然,“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恨谁。我是该恨琉璃布下如此大局,还是该恨曼叶青故意触碰结界。” “泽洋……” 段泽洋又沉沉道:“那日,琉璃与我说,不希望我死……,若是我没有反应过来,我没有奔去青龙潭,师父他也不会去找我,就不会……” 煜鸣珂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着他的肩,“你要听我先前预想吗?” 段泽洋没有应声。 煜鸣珂便道:“那时琉璃唯有带你离开,除了与我共商事,那些人里,只有你,她是不留任何余地的相信。在我预想中,你们会在静修室中找到那只眼睛标识的线索,然后再等我去找你们。” 段泽洋一怔,突然瞪大双眼看向煜鸣珂。 煜鸣珂笑了笑,“显然,我先前的预想根本不是琉璃想要的。” 段泽洋急忙道:“所以你的意思,琉璃可能中途反悔了或者因为其他的事情,她要逼走我,自己做些事情。” 煜鸣珂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剩下的事琉璃从未与我提过。或者她根本不想让我知道参与,又或者她自己也没有料到龙会出潭。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那个其他的事情是指什么了吗?” “什么?” 煜鸣珂伸出他的长腿,又干脆把手垫在脑袋下躺在了台阶上,徐徐道:“她要那些带有眼睛标识的人杀了她,龙出,人死,一切都归于平静。至于剩下的怎么收尾,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段泽洋愣愣坐在原地,身形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故意带你们那么远,又故意告诉你,等你赶去青龙潭的时候,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应该没人会伤你。”煜鸣珂顿了顿,又道:“那些带有眼睛标识的人赶去如云院,人数之多,怎是你们两个能对付过来的,她说了她不想你死。” “嘭!” 段泽洋手边的瓷盘被他打碎在地,他出了一身冷汗,紧接着一行泪划过他脸颊,尘封在心里一年之久的阴霾,终于有了宣泄口。 煜鸣珂起身捡起那些碎片,缓缓道:“泽洋,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再有其他想法的。我发现的那张纸条,我心里肯定琉璃还活着,我与她要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段泽洋静静听着,又从衣袖中拿出那粒小金子,使劲攥着。 他又听煜鸣珂道:“那日涧凡臻登如云院仍是个谜。他到底是与那些眼睛标识的人真的有关系,还是因为两家百年世家的关系做了场戏,作了一副不得不这样的样子。 金家虽然败落,但这股力量还未连根拔起。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查的镇中瘟疫案,镇中人的灵魂被困一事。我又再去过,不易发现的地方,到处都是眼睛标识。 虽说现在各家风平浪静,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否则那些人就白白搭了一条命上去。泽洋你看,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要解决的事情,你也该重新收拾一下,去做千医师与你共同要做的事,你的至亲……” “鸣珂。”段泽洋终于有了反应,“今日多谢你,我就在这等琉璃回来吧。” 说完,缓缓站起来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又突然驻足转过身来,脸色又恢复了正常模样,他道:“你若是赶我走,我就睡了你府门口。” 煜鸣珂听后一愣,随即一拍大腿站起来,向段泽洋走去,“你这完全不在调的状态是跟谁学的,木朝阳吗!” “阿切!” 远在千里罚跪在祠堂里的木朝阳冷不丁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木朝阳晃晃脑袋又捏捏鼻子,又继续跪好。 忽然一个脑袋偷偷摸摸的探进来,是木星宇,他四处瞅了瞅没人,急忙跑来跪在木朝阳身边。 木朝阳一惊,“你干嘛啊?快走,别被人看见!” “堂兄。”木星宇压低声音,“你快走,我替你跪。” 木朝阳啧了一声,“你这从如云院回来,就整天过来和我说替我跪替我跪,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如云院被人洗脑了。我这还没到时间,我要到点才走,这样才能彰显出我没有错的硬气来。” 木星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想不通这跟硬不硬气有什么关系,“堂兄,这次又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木朝阳突然高涨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算了,小事。” 是了,对木朝阳是小事但对木家来说是大事。 这日,木朝阳在书房整理卷宗,整理到木家参与青龙潭一事,事情不可控又及时撤走一事,总之卷宗上认为木家没有错。 木朝阳愤然,于是便提了笔,在卷宗上写了评价。 他写:虽是人为,但不怪琉璃。当日百家齐声喊杀龙,又发觉被骗之时,敢问木家所参者,到底是去为金家讨公道还是为龙丹。又关及时撤走一事,有违家训,既已答应,就应共同到底。 寥寥几行,木家主木东岳一见到,气的立马把木朝阳扔祠堂罚跪来了。 想到这里,木朝阳深深叹了口气。。 木星宇小心翼翼道:“还是为曼前辈的事?” 木朝阳歪着头无奈的嗯了一声。 “其实……” “有事就快说,要不一会该有人来了。”木朝阳重重垂下头,他不想面对他来罚跪的事实。 木星宇轻声道:“其实曼前辈知道的。” 木朝阳一惊,急忙环看周围情况,再三确定没人,急忙道:“什么意思?琉璃还活着?你见过琉璃?什么时候?” 一连串的问题,让木星宇不知道先答哪一个,“曼前辈离开前,她在如云院找东西,我也帮忙找了……” 木朝阳一松肩,“你可吓死我了。” 木星宇仍是不好意的笑了笑,“曼前辈说,堂兄你不会有事的,因为家主会保护堂兄的。所以……家主其实在保护木家,堂兄你不要再和家主生气……” “行了行了。”木朝阳自然知道要顾全大局,“我知道木家要紧,但那是两码事。进琉璃的局是一码,答应金家后又反悔是另一码,这不是一个大世家该做的。” 木星宇一愣,原来他的堂兄什么都知道,又乖乖跪好陪着木朝阳。 木朝阳见他还不走,又嫌弃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那你快说。” 木星宇道:“我看见涧家送来了喜帖。听着是涧公子和曼姑娘要成婚了。曼家与涧家这样做,无疑是向世人承认,曼前辈已经死了。” 木朝阳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堵,人也还没找怎么就承认死了,但又转念一想,曼琉璃死了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不会再受些苦难。 想到这,木朝阳深深吐了一口气,道:“青龙潭后,世家的地一桩婚事,应该好好操办才是。” 说着木朝阳撩起衣袍站起来,“我去煜家了,和鸣珂商商量量该备些什么礼。” 木星宇抬起头看着他,刚才不是还气愤愤的不跪到时间不肯走嘛。 木朝阳活动了活动筋骨,乐呵呵道:“有老弟就是好啊,你就替我跪着吧,大哥走了。” 木朝阳随即开门迈进院子里,又一跃,出了木府。 等落地那一刻,他突然悔恨至极,他应该走大门,那样显得的他更硬气! 木朝阳晃晃悠悠的上了路,吃的喝的玩的买了一大推,等到了煜府时,他的肚子已经圆滚滚,养灵袋也装不下了。 “鸣珂!” 等木朝阳提着热乎的糕点闯进煜鸣珂书房的时候,段泽洋已经来不及走了。 三人尴尬的处在原地。 不是都说段泽洋无踪迹了吗,不是都说段泽洋云游四方去了吗…… “那个……,朝阳,好久不见。”段泽洋清了清嗓子,“这是拿的什么?” 木朝阳愣过神来,“糕点的,热乎的,从我东城专门带过来的。” 煜鸣珂目光定在木朝阳手上的糕点,拆穿道:“我看那上面的怎么写是我南城的东西。” “是……是吗。”木朝阳被现场拆穿,手忙脚乱的放在桌子上。 段泽洋笑了下,木朝阳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对啊,泽洋,你什么来的?” 段泽洋看了眼煜鸣珂,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木朝阳不干了,“你们太不够意思了,你们简直太不够意思了。我还怕泽洋你想不开,专门有让人在外面寻你,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煜鸣珂让人来拿走他的糕点,放到盘里再端过来,吩咐完,道:“你火急火燎的来,可是什么事?” “想你。”木朝阳随口道。 煜鸣珂又拆穿他道,“你是想我,还是想煜琬?” 木朝阳差点被果子噎死,脸一红,“我……我……我是来有重要事的。” “什么事?” 木朝阳使劲咽下口中的果子,“涧曼两家成婚,我觉的涧家这事做的不地道,但再不地道也不能割了世家的情谊去,所以我来问问你,该备什么礼物,既能体现出恭喜恭喜又能体现出我的不满来。” 段泽洋笑了笑,这种他不参与,他也没有想过要去祝贺。于是便去厨房切了盘生肉向后院走去。 这个季节,树都开始葱绿,也有一两片耐不住风吹,掉在地上,人踩上去喀吱作响。 当进了后院,段泽洋瞬间慌了神。 不远处的那个人,一身黑袍遮身,乌黑的长发垂下,发上没有一点装饰,直直站在那里宠溺的抚摸着重明的头。 段泽洋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吓跑那人。 而那人感觉到有人来,缓缓转过身,轻笑着看向段泽洋。 “琉璃……” 166 两姓联姻2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过去接住了段泽洋手里的盘子,笑道:“怪不得重明胖了这么多。” 说着,又转身走去拿起肉去喂重明,而段泽洋还是愣在原地慌神不知所措。 金羽重明应当是听懂曼琉璃在损它,嘶叫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反而曼琉璃又笑话了它一番,“吃的这么好,还不能让人说几句,看来都很宠你啊。” 重明叫着表示无辜。 不远处书房里的煜鸣珂又听见重明的叫声,惆怅的揉了揉眉心,心道:“最近叫声真是越来越频繁了,再这样真是藏不下去了,要不干脆给它寻个山头?” “鸣珂?”木朝阳打断了他的思绪,“鸣珂,什么叫声?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是你养什么了吗?” 煜鸣珂正在愁怎么和木朝阳说,重明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有些事情可能事后很久,便会被人藏进内心深处不会想起,但若是再见再听,迟来的回忆还是会跌宕而至。 “是重明!”木朝阳突然站起来,“煜府怎么会有重明的叫声?” 煜鸣珂深深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 路上的煜鸣珂没少夸重明平日里多么安静,自然也没少抱怨近日里多么暴躁。 由于叫声太大,煜府无可奈何,只好对外称养了一只大孔雀。 拐了个角,就到后院,远远在看见段泽洋一动不动的站在石门口。 煜鸣珂道:“是不是已经治不了它了?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给它包个山头。” 木朝阳:“你还给它包山头,它不给你包山头就不错了。” 煜鸣珂:“我觉的我煜府还是有钱包山……” 木朝阳:“你要去偷人家牛挖人家当铺……” 整个后院里只剩了金羽重明咀嚼声,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打招呼,如同石化愣愣的看着那穿黑衣的人在喂重明。 前些日子,煜鸣珂还和段泽洋提到曼琉璃。昨日,木朝阳还和木星宇谈论到曼琉璃。 曼琉璃喂完最后一块肉,拍拍手打掉手上的肉沫,疑惑道:“难道你们没有事做吗?怎么一天到晚都聚在一起。” 最先开口的木朝阳,他暴起,“你们太不够意思了!简直太不够意思了!你们私藏重明也就罢了,还藏……还藏琉璃!我今日不能再接受打击了,我要死了!” 煜鸣珂也反应过来,愣愣道:“一起……一起吃晚饭吧。” 曼琉璃折回袖子,长长的黑袖盖住了她的手,“不了,今晚还有些事情,明日吧。” “好……”煜鸣珂恍惚道。 曼琉璃又转身对金羽重明道:“我回来了,就不要再叫了。” 说罢众人只见了一束小红光,曼琉璃就已经不见了。 曼琉璃到走,段泽洋也没有出声与她说过一句话,他心里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一时乱了思绪,竟不知要先说那一句。 木朝阳一身的鸡皮疙瘩,用力搓着自己手臂,“听听……听意思,所以……所以我们都是第一时间见证人吗?” 段泽洋突然笑了,眼里也有了光,“明日琉璃还来。” 煜鸣珂也缓了过来,“是刚刚的事吗?” 段泽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何时来的,我来时就在了。” 一天内,木朝阳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痛苦的抱着头,“我累了,我的房间准备好了吗,我要回去休息休息。” 煜鸣珂拍拍木朝阳的肩膀,“走吧,明日琉璃还会来的。” 曼琉璃就着夜色来了北城,在曼府的一棵大树上躺着,一直到曼府渐渐熄灯。 等叶蓉房里一熄灯,曼琉璃又在树上换了个姿势,等月彻底挂上树梢,等街上传来三更敲打声,等整个北城落入了寂静里,曼琉璃缓缓才从树上坐起身,眼里透着冷光死盯着叶蓉的房间。 只有人熟睡做梦时,才不知道发生的事是真是假。又尤其是做噩梦时,记忆让人无比深刻。 曼琉璃稳稳落地,眼底杀意掩饰不住,急步闪进了叶蓉房里。 叶蓉呼吸均匀,是熟睡的征兆,曼琉璃跳过去,一把掐住叶蓉的脖子,叶蓉呼吸越来越困难,曼琉璃冷笑着,又一把抓过被子她死死闷在里面。 叶蓉惊醒,开始反抗,可是她喊不出来,她被被子闷着口鼻,她只能胡乱的舞动着双手,企图抓住害她的这个人。 曼琉璃很满意这个反应,冷笑着:“曼夫人,晚上好啊。” 笑声锥心刺骨,在空中害怕来回舞动的双手突然一顿,叶蓉听出了曼琉璃的声音,呜呜声越来越厉害,挣扎的越厉害。 曼琉璃手劲越发大,“我这番回来了,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被子里呜声渐渐小下去。 曼琉璃又道:“这个滋味不好受吧,可你们不就是这么害死梦婉的吗!” 最后一声短促的呜声止住,舞动的双臂垂下去,曼琉璃嫌弃的扔掉手中的被子,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活着,“好梦这两个字,可不配你!” 随即起身出门,又隐去了树上。 也就曼琉璃打了个盹的功夫,一声惨叫从曼府响起来,曼琉璃坐起来揉揉自己朦胧的双眼,冷眼旁观着。 叶蓉激烈喊着:“曼琉璃!曼琉璃回来了!” 曼叶青冲进房里,“娘亲,您在说什么吗?是不是做噩梦了,这话可千万别让爹爹听见。” “不!没有!”叶蓉躲进被子里,“是真的!是真的!” 曼叶青其实心里也慌的不行,曼琉璃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有时也在想曼琉璃到底死没死。 叶蓉使劲抓着曼叶青的手,曼叶青极力安慰她,告诉她是太累了,做了场噩梦。 曼琉璃站起来用云漓彩扇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喃喃道:“该吃早饭了。” 曼府动静的很大,有也惊扰了曼浏江,叶蓉仿佛中了梦魇,但都认为就是做了个噩梦。 曼琉璃直接出现了饭厅的门口,正准备开饭的三人吓了一大跳,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到底是怎么来的。 煜鸣珂愣过神来,缓缓起身关上门,木朝阳给她盛了一碗粥。 曼琉璃端过来,又顺便打了一下愣住的木朝阳,“好好吃饭。” 四人开始吃饭,好像就在如云院那样,谁也不碍谁的事,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这样的好气愤,被木朝阳破坏了。 木朝阳咽下嘴里的那口饼,随意道:“琉璃,你去哪里了?” 段泽洋煜鸣珂手中的动作一顿,齐刷刷的看向木朝阳,木朝阳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好在曼琉璃没有介意,并实话实说,“我去了曼府。” 这下三人都愣了,煜鸣珂又哆哆嗦嗦的给自己盛了碗粥。 段泽洋小心翼翼问道:“那琉璃……知道涧曼两家成婚的事了?” 曼琉璃放下手中碗筷,点头应道:“知道,我就是为此来的。” “嘭!”木朝阳手中的碗岁岁平安了,他的脑中已经脑补了一场抢婚大戏。 曼琉璃被木朝阳的反应吓了一下,随即弯身将碎片捡起来,笑道:“这都是怎么了?” 没人应声。 曼琉璃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你们想问,快些问。” “我先来!”木朝阳高高的举起了他的手。 曼琉璃视线看向他,笑了笑,“好。” 木朝阳:“你去哪里了?” 曼琉璃:“曼府呀,昨晚我去找了叶蓉,告诉她我回来了。” 木朝阳一震,但又马上问,“不,我不是问的这个。这一年左右,你去哪了,我们好找你,甚至都以为你……死了。” 曼琉璃忍住笑起来,“找不到人就觉人死了,你们想象力也真够可以的。” 木朝阳:“青龙潭、如云院、北城、还有琉璃涧,能找的都找了。” “那辛苦大家了。”曼琉璃轻声道,“我去那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不就行了吗。” 好像听起来也没有错,木朝阳这样想着抓了抓头发,又问:“那又突然回来,除了为涧曼两家成婚,还为什么事。” 曼琉璃道:“没有其他事了,就为曼两家成婚所以回来。” 木朝阳:“琉璃,你好好想想,当真没别事了?” 曼琉璃:“当真没有别事了。” 一出抢亲大戏已经开始在木朝阳的脑海中进入白热化阶段了,木朝阳咽了口唾沫,安稳曼琉璃道,“琉璃,你还有大好年华,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人身上,不值得的。大不了我把我堂弟介绍给你……” 木朝阳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煜鸣珂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一大早就在胡说八道,吃了这顿饭,赶紧回家去。” 木朝阳闭了嘴,委屈的趴在桌子上,没过一会,又忍不住了,闷哼道:“琉璃,你为何不去我家,单单来煜家,我也是很想你的。” 曼琉璃道:“因为重明在这。” “啊?”木朝阳不解,“这又和重明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所有事情都是重明告诉我。”曼琉璃解释道,“重明啼,百鸟飞。那些鸟儿落在我的住处,我便什么都知道了。涧曼成婚,我便是这样知道的。” 段泽洋煜鸣珂也突然明白了,重明狂叫不止那天,是涧家来送请帖,随后重明啼叫,止叫后,百鸟略过自己的院子。 早饭在木朝阳的郁闷委屈中结束,也在其余两人还有疑惑中结束。 曼琉璃又去了后院,坐在台阶上看着重明,她没有带轻舟来,她这次来还有事情要处理。 没有一会就有一人坐在了她的旁边,曼琉璃看了看身边的人,懒洋洋道:“段兄,你也是晒太阳?” 段泽洋不点头不摇头也不应声,曼琉璃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阳光耀眼却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把金羽重明也给晒睡了。 “琉璃……”段泽洋尝试开口,但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 曼琉璃听见声音,歪头看了看段泽洋,便道:“忍的很难受吧,要问便问就好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恨我,若不是我千远道也就不会死了。” “是。”半响,段泽洋回道。 曼琉璃:“这样不就好了,这样你不就知道你从何处问我了。” 段泽洋心里惊讶,眼里出现了些波澜,又很快消散了下去,“那是以前的事了。” “是吗?”曼琉璃嘴角勾起,恍惚间,段泽洋看见她眼里的冷光。 他听她道,“段兄,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想过没有,千元道就是你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根本没有双亲,本就是孤儿,或者你的双亲已经死了,是我设计间接害了你唯一的亲人。” 如云涯的山道上,她逼他离开的时候,他心里就在想他眼前这个人是谁,如今又见到了,他仍是在想,为什么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琉璃。”段泽洋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对她道,“你不想让我死,我不想让师父死,就双方而言,你没有做错,你有办法护我周全,而我没有能力护师父周全,我如今……怪的只有我自己。” 段泽洋声音越来越低,曼琉璃认真听着,心里一闪而过的悸动又被自己扼杀,轻声笑了笑,仿佛没有把段泽洋的话音放心上,撩撩自己的衣摆站起来,“那里来的这些怪理论,简直荒唐死了,你还是留着自己感动自己吧。”说着就往外走。 “琉璃!”段泽洋猛地站起来,对她喊道,“根本就不是你错啊,有人设计你将计就计,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还有鸣珂一起把眼睛标识找出来,让我帮你吧,我想帮你。” 曼琉璃脚步一顿,又没做任何停留,便离了后院去找煜鸣珂。 她不要再要任何感情,她亲眼看着爱她她也爱的人在眼前死去,又亲手把她埋葬,那种感觉生不如死,这种永世所爱的尖刺深深扎进心里,想拔都拔不掉。 当收到重明消息的时候,她再返回来,她要毫不留情的将那些害过自己的人亲手杀掉,谁也别想再想害她。 一进煜鸣珂的屋,曼琉璃就道,“你是不是给段兄洗脑了,怎么老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煜鸣珂起身将那张字条还给她,“什么来送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曼琉璃呛他道,“那你见到我今早是怎么过来的了吗?” 煜鸣珂细细想了想,不仅没有听见动静也没有控术的声音,便不再想,道:“是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吗?” 曼琉璃攥起那张纸条,纸条变的皱皱巴巴,狠道:“当然!要让他好好尝尝爱人一点一点在自己眼前死去,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滋味。” 167 两姓联姻3 http://.biquxs.info/

“我们应该怎么做?”段泽洋走进来坐在曼琉璃的旁边。 曼琉璃看了他一眼,煜鸣珂却接过话来,“泽洋……” “鸣珂,我知道。”段泽洋神情严肃,似有你不让我参与我不走的意思,“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背后到底有多少人,甚至是不知道他能牵动所少家的利益。虽说现在风平浪静,但这根本不能抹去他们做过事情的事实。” 曼琉璃却轻笑了声,“你这是想的很明白?” “是!”段泽洋肯定道,“根源在那只眼睛,我们需要将它们连根拔起。你,我,鸣珂,我们三个都是因为那只眼睛。” 曼琉璃终于挪开她的视线,无聊的玩着手里的云漓彩扇,漫不经心道:“事情不知何时才能解决,趁着你还有精力的时候,寻至亲要紧,还是少参与为好。” “我不希望你死。”段泽洋急促道。 曼琉璃一顿,没有答话仍是百无聊赖的玩着她手里的扇子。 “行了行了。”煜鸣珂觉察出气氛不对,急忙缓和道,“我们各自说说自己的打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利用好涧曼两家成婚这件事。” “我有一计划,想和大家商量。”曼琉璃不急不慢出声。 “什么?”两人问。 曼琉璃:“制造恐慌。” 煜鸣珂问:“恐慌?从哪里开始?事发地广泛参与的人也多,若是恐慌我们得好好想想利用什么才行,这样更容易使人信服。” “就从北城开始,我们有现成的辅助。”曼琉璃说着,突然笑了笑,“其实,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了。” 坐她旁边的两个人不解,曼琉璃便将昨晚差点闷死叶蓉的事详细的说了说。 末了,曼琉璃又道:“今晚还得去添把火才行。” 煜鸣珂不惧气氛的严肃性,笑起来,“如此,便与我们说说我们应该怎样做。” 气氛活跃了不少,曼琉璃又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先说好,你们可不能有任何反驳。” 煜鸣珂道:“好。” 曼琉璃用了云漓彩扇打了打脑袋,道:“我要给九皋报仇,鸣珂也因九皋,至于段老兄……,总之我们要抓的是那只眼睛,这些是摆在明面的。但我这次回来,我远远不止要做些,杨氏灭族、镇中瘟疫、淋家灭门,这些我要一并算上。” 他们感觉曼琉璃远不止这么简单。 果真,曼琉璃道:“上次我擅自行动是我不对,但这次我们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琉璃……”段泽洋急忙出声。 “段老兄。”曼琉璃笑道:“注意你的情绪,你可是上了贼船的人,下船也晚了。” 煜鸣珂也是接受不了,急忙给大家倒满茶水掩饰心中的失落。 曼琉璃坐好,语气轻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她道:“我想在成婚那日杀了曼叶青,我不管她做过何事,我只想涧凡臻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至于涧凡臻,我不杀他,我要让他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曼琉璃话锋又一转,“段老兄,我知道你和涧凡臻私交甚好,你要是受不住,你现在大可离开,去告诉他也无妨。” “我不想让你死。”段泽洋轻轻道,“我会等到事情结束。” “停。”煜鸣珂感觉气氛又要马上不对,立马制止,又问其他问题来,“琉璃,在制造恐慌上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放走重明。”曼琉璃回道,“重明白天盘旋北城,我会利用晚上出现,而鸣珂,你派些熟悉的人去北城散播我回来的消息。如果可以好好利用下淋家,淋家倘若知道我们是在帮他们报仇,他们应该不会怪我们的。” “说起淋家……”煜鸣珂细细想着,“我听说有夜大风,吹断了他们门前的两个大柱子,砸坏了不少屋子。” “我知道。”曼琉璃玩着手里的茶杯,“那是锁魂界破了。” 段泽洋煜鸣珂看着如此坦然的曼琉璃,真的严重怀疑那就她做的。 曼琉璃抬起眼看了看愣住的他们,以为他们在担心把淋家扯进来后,会不会控制不住舆论。 “虽然我不过问,但我相信淋家灭门的事情已经被搁置下了,因为现场干净的很,唯一的漏洞是我们那天发现的眼睛。”曼琉璃道,“等恐慌的舆论一开始,矛头会再指向涧曼两家。” “他们会不会因此延迟婚期?”段泽洋问道。 “不会。”曼琉璃露了一抹邪笑,肯定道,“曼叶青好不容易抓住的东西,怎么会舍得放手。” 段泽洋:“那曼家……” 曼琉璃:“我和那曼老头说过,我不会保曼家,但我会保他。若是他愿意,我就把他接我那里去,我给他养老送终。” 段怎样愣住,曼琉璃应该还是曼琉璃吧。 “琉璃。”煜鸣珂开口问道,“成婚那日我们应准备些什么?” 曼琉璃笑道:“我看你们成婚都是在屋内拜天地的吧?” 段泽洋煜鸣珂愣神,又随随即回过神来,曼琉璃是那个不识人不记事的曼琉璃。于是两人赶忙冲她点点头。 “这样的话……”云漓彩扇一下没一下的被她打在掌心,“我觉的通风报信的人就应该也在屋内吧。” “何解?”煜鸣珂问。 曼琉璃道:“制造恐慌后,肯定会有世家再查我的动向。云漓彩扇会带我迅速躲藏,多半是找不到我的,于是大胆的世家便在成婚那日去确定。我会逼问曼叶青事情的真相,到时为了不被暴露,幕后的那人肯定会比我先动手。” 这便是曼琉璃的计划了,听着的那两人目前还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说了半天,曼琉璃才发觉少了一个人,便问:“朝阳呢?” “回了。”煜鸣珂回道,想了想又补道,“已经嘱咐过他必须保密煜府发生的事,朝阳我们自己人。他要是敢说一个字,我就让他永远见不到煜琬。” 曼琉璃和段泽洋:“……” 而这个“我们自己的人”,一蹦一跳的一到家后,就被木家主捉去祠堂了。谁让他没受完罚就跑了,还留了堂弟木星宇。 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微凉的风让本该炎热的天气一扫而光,让许多在家待不住的人,搬出小板凳在院子里吹风。 这样的好夜晚,曼琉璃伸了个懒腰十分不想营业,但还是和煜府的两人打了招呼,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了,他们至今也不知道曼琉璃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不见的。 曼琉璃又去了曼府还是隐藏在那棵树上,然而叶蓉的房里灯火通明,细细看去有曼叶青在那陪着。 曼琉璃啧啧的嘲笑了几声,心道:胆小成这样,竟然还有胆子做那些亏心事。 曼琉璃又盯了一会,随即闪出曼府。 夜色笼罩着这个北城,这些年里,曼琉璃也没有想通,北涧北涧是怎么叫来的。 曼琉璃稳稳当当的落在北城城墙的最高处,从衣袖中拿出自己做的狐面具戴在脸上。 她的衣袍仍是黑色的,与夜色融为一体,那是衣袍其实就是御风行衣。 空桑山里的那位采药老者见到御风行衣突变黑时,着实吓了一条,告诉她,心里有恨,方如此。 曼琉璃无所谓,只要御风行衣还在就行,她的念想还在就行。 突然间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乌云暂时遮住的圆月,曼琉璃站在高处,看着一家一家的灯火渐灭,她才懒的去赞美景色。 空旷街上传来了犬吠,又传来了打更声,藏在狐面具的人狡猾的笑着迅速展开双臂落地,又散了些小金子去打更人的必经的路上。 曼琉璃在暗处,倚靠在墙上,静等打更人靠近。 她听着打更人脚步在一点一点靠近,看着打更人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然后一切在自己的意料中。 打更人捡起了地上的金子,四处看了看立马藏进了怀里,又向前走了几步,又发现了些金子,在赶快藏起来。 当曼琉璃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打更人正在弯腰捡金子。 漆黑的夜,打更人突然发现眼前有一双脚,急忙了吓了一机灵,急忙抬头,却见眼前是个狐狸头人身的东西,瞬间头皮发麻,双腿打颤跌坐了地上。 曼琉璃等那打更人惨叫完,才幽幽道:“请问,您知道我家在哪吗?我找不到家了。”说着,还伸手打算扶起打更人。 打更人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整个身形打颤。 “我是不是吓到您了?”曼琉璃轻声细语的问着,“那我把面具摘下来。” “啊!”惊叫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响彻,打更人终于反应过来,爬起来转身就跑。 他身后的人却狂笑起来,笑声刺耳,扎进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次日天一亮,打更人神志不清的被人送进了医馆。 打更人的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曼琉璃,曼琉璃回来了……” 没人怀疑打更人的话,人们心里默认黑暗里发生的事才是事实的真相,就像一致认为妖魔鬼怪只在夜里再出来。 这件事情,传播迅速,曼府里不敢议论这件事。 叶蓉的情绪却越来越不稳定,无论叶青再怎么安慰她,她始终不信。 关于曼琉璃再回来一事,有人说生前受怨回来讨公道,有人说龙带她走后,她是真的疯了。 只是这件事还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了,北城上空飞来了一只金羽大鸟,阵阵啼叫,好似在诉说冤屈。 有人认出那是金家的金羽重明。 煜家派来的人开始散布曼琉璃与金羽重明的事,说是,金九皋死时候,把金羽重明托付给了曼琉璃,一直不出现是因为金羽重明认为青龙潭一战后,曼琉璃死了,如今肯定是来找曼琉璃来了。 重明声啼叫的时候,一直跪在祠堂里的涧凡臻突然睁开眼,猛地站起来冲向院子里。 他的听力好极了,他听见府里的仆人们低声讨论。 重明在北城整整啼叫了一个时辰,又瞬间不见,扰的人心慌。 这夜,涧凡臻早早来到了打更人的说的那条路上,只是未能等到他想见的人。 次日,啼叫声令人心慌的重明也未出现在北城的上空,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的涧凡臻心里沉寂一片。 是夜,涧凡臻干脆走了一遭北城的大街小巷,可是仍然没有所获。 一连多日,所谓的曼琉璃,还有啼叫的金羽重明未在出现在北城,关于流言也渐渐隐下去。 而且,涧曼两家的婚期在后日,谁也没有再放在心上,叶蓉的情绪也平稳了下去。 而谋划这一切的人,正在啃果子,她在等天黑,她还要再去一次,她喜欢人没有防备的时候。 这次,曼琉璃没有再闷叶蓉,而是直接掐着她的脖子,一直等她苏醒,等她看清自己的脸。 直到听见院子里凌乱的脚步声,曼琉璃才慢悠悠的松开她的脖子,冷冷道:“曼夫人,那我们改日见。” 曼府点了灯,曼叶青冲进叶蓉房里,叶蓉因惊吓晕过去几次,曼琉璃越看越没有意思,便离了曼府。 缓缓戴上自己的面具,百无聊赖的走在街上,她心道:“不知道那可怜的打更人还敢不敢上路。” 渐出城,从黑暗里出来的那人拦了她的去路。 两人相顾无言,隔得太远了,曼琉璃看不清涧凡臻的表情,不过她不可想有什么交集。 涧凡臻想上前抓住她的时候,曼琉璃已经消失在夜里了。 而曼府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曼叶青派人看着叶蓉,自己便悄悄的去了城外荒废的地仙庙。 曼叶青传了远音给她的主子,今夜她过去赴约。 一直和她见面的黑衣人已经在等了,曼叶青快步走去,还未等开口,黑衣人就递给她一个小瓶子。 黑衣人道:“发生在北城的事,主子已将知晓了,好好拿着这个东西,必要时,可解你心头之恨。” 曼叶青细细看了看小瓶子,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黑衣人:“寒极蛊。” “寒极蛊?” 黑衣人解释道:“阴寒之物所提。中蛊后会让人感觉身处极寒之地,死状如同一块寒冰。” 168 未曾见恩仇 http://.biquxs.info/

都说是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在曼琉璃看来已经完完全全超过十里了。 曼琉璃站在城墙上看着整个北城点起的红灯,扯起的红绸,轻轻了笑了笑。 段泽洋捕捉到,道:“怎么了?” 曼琉璃撩起衣袍随意坐下,双腿晃荡在半空中,“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些事。” 段泽洋以为她说的涧曼两家的关系。 而曼琉璃又道:“等待会见了鸣珂,我就告诉他南城这个名字难听死了,不妨叫做南煜,南煜这个名字多好听。” “南域城吗?” “是啊。”曼琉璃点头道,“南城冠煜姓,证明煜家才是真正的城主,百年来城中大事小事都是煜家处理,该有如此殊荣。” 段泽洋想了想,又顺着曼琉璃的目光看向了万家挂起的红灯,红星点点,北城昌盛。 天还没亮,曼叶青就被喊起来梳洗打扮,凤衣袭地,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恍惚起来,她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以为穿嫁衣的自己现在就是梦一场。 一步接一步,踩在飘散下来的花瓣上,脚底软软的,耳边是声声的祝福,曼叶青被人搀扶着迈进了涧家的大门。 她不敢去看旁边的涧凡臻,一切让她觉的不真实,让她费尽心思握进手里的东西,如今她做到了。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耳边响起主婚人悦色念起的婚书,“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此证”。 曼琉璃站在涧家的屋顶上,她不急,她在等人来。 煜鸣珂派人去告诉了曼家,曼琉璃在涧府。 涧辽原与叶蓉规矩的坐高堂,却看不出他们脸上的半点喜悦,像是走个流程般的坐在那里。 而曼琉璃也正好奇涧凡臻为什么愣在原地迟迟不肯拜堂,人家主婚人都喊了三次一拜天地,而涧凡臻就是没有反应。 “琉璃……琉璃是不是在这?” 听见声音,曼琉璃低头看去,是曼浏江还有叶蓉。曼浏江的身形有些踉跄,而叶蓉的脸色苍白。 这一声,真个涧家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涧辽原急忙站起来,迎过去,“曼兄,你说什么?” 曼浏江哽咽道:“有人和我说琉璃在这……” 涧辽原愣住,他也不是没有听过连日来的传闻。 秋荣看了一眼曼叶青,深吸了一口气,靠向椅背,她累了。 “琉璃……”曼浏江喊起来,“琉璃,你出来,跟爹回家吧。如果你想让我跟你走,我们这就走。” 曼琉璃皱了皱眉,心骂道:“煜鸣珂怎么传的信,好好的气氛……唉。” 曼浏江这一喊,在场的众人陷入了迷茫,没人再敢吱声。 曼叶青扯下她的红盖头,还未开口安慰曼浏江,就听见鹤唳声。 金羽重明鸣叫着,落在涧家的屋顶上,来凑热闹的人慌神了,这种啼叫声扰心神。 鹤唳声,曼琉璃正踩着刚刚那些花瓣一步步走向大堂里。 她清楚看见的大堂挂的牌匾是雁飞堂。大雁喜欢成群结队,不过这次要有人落队了。 不知谁先惊叫了声,来的人群开始贴着墙壁逃出涧府。一些小世家,见来者不善,也不敢参合,急忙急忙的也撤了。 关于青龙潭后,坐实了曼琉璃的预测能力,她多次告诉他们潭里的是神,但他们气盛。 越来越近,曼琉璃最后站定在大堂的门口,屋里的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她,曼琉璃将云漓彩扇打在手心,环顾四周,发现都是自己的老熟人。 “我可能进来的不是时候。”曼琉璃轻笑着,“本想着等新人拜完堂再过来,奈何就是迟迟没有动静。” “那晚是不是你?”涧凡臻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的很。 曼琉璃没有回答他,反而撑开扇遮住面笑了几声,随即进了大堂坐到了刚刚涧辽原的位子上,对秋荣道:“秋荣娘,您先去休息吧,很快就结束了。” 秋荣静静的看了曼琉璃的一会,便深吸了一口气离了燕飞堂去了祠堂,她觉的今天不太对,但雪寒和她说,“我们这代人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孩子身上,所以有什么,就他们自己去解决,当下好好活着,不让孩子们担心才是重要的。” “是这样的。”曼琉璃站起来,走近叶蓉,人要走的已经走了一大半,曼琉璃也就直说,“趁着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想来算一算帐。解决完就走,不会再打扰你们。” 曼叶青直勾勾的看着她,死死的咬着嘴唇,她恨死了要。 曼琉璃余光里映和曼叶青的表情,却突然伸手抬起叶蓉的头,让她的视线看着自己。 叶蓉一直躲别视线,垂着眸,双腿开始发软,曼琉璃死死的扣着她。 “娘亲!” 曼叶青忍无可忍冲过去,曼琉璃红光闪现,立即把曼叶青反弹了出去,冲力太大,曼叶青细腰重力撞击到了案桌上,随即趴在了地上。 没人再敢动,只听曼琉璃静静道。 “我们一件一件的来。”她说,“第一件,曼琉璃与涧凡臻定下婚约后不久,我娘亲病亡。” “不……”叶蓉终于颤抖出声。 曼琉璃眼里看不任何的波澜,话却让人听了心惊,她听到叶蓉否认,又猛的加大的手劲,将她扔向曼叶青旁边。 曼浏江显然不太敢相信,跌坐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没关系,时间可能对你来说太久了,我帮你说。”曼琉璃又道,“定下婚约后,当时与你来说无关痛痒,可对你的女儿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曼叶青抱过叶蓉来,“简直荒谬!曼夫人因病而死,与我们有何关系。” “还在争辩。”曼琉璃将那个小拇指大小的药瓶扔进叶蓉怀里,“这药,你们母女两个都记的吧。你的女儿去求你,让你想想办法可否能够阻止婚约。虽然你知道没有一点的可能性,但你爱女心切,便去求我娘亲。” 叶蓉的肩不再颤动,眼神恍惚,好像陷入了回忆。 曼琉璃又道:“一切如你所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巧的是,你发现我娘亲正在调查你。曼琉璃要嫁人了,她不希望家里不清不楚。于是她便查,我爹爹猎兽到底是怎么遇上的你,还有曼叶青到底是不是他孩子。 也就是那时,你下定决心,你要杀了她。你倒也聪明,直接死人难免惹来灾祸,你便拿了****一点一点掺在她的饮食里。” “你住口!”曼叶青叫喊着,“证据呢?证据呢?你凭什么把你娘亲的死扣在我娘亲身上……” 曼琉璃不等曼叶青说完,一把抢过叶蓉怀里的小药瓶推开曼叶青,速度极快的一手拉过叶蓉捏住她嘴,一手扯掉瓶塞,就向她嘴里倒去。 叶蓉使劲闭着嘴,曼叶青无法靠近,她被曼琉璃用了牵制术。 “娘亲!”曼叶青哭喊着,“凡臻哥哥,帮帮我……帮帮我……” 可谁也动不了,按理,这是曼家的家事。 叶蓉的脸上染满了白色粉末,曼琉璃感觉够了才松手,“你以为我潜进你房里,单单是为了吓唬你吗?不是不承认吗,那你倒是吃一个我看看啊。” “我……我……”叶蓉开始语无伦次,“不是这样的……” “噌!” 曼琉璃身上开始泄出了红星,还未开始飘散,又全部突然蹿进了叶蓉的眼里,疼的叶蓉闭上了眼睛。 叶蓉刚闭上眼,曼琉璃立即问,“好好看看,你看清了谁站在你面前了吗?要不要再好好听听,听听她对你说什么。” “不!”叶蓉终于受不住,身体越发瘫痪起来向下坠,曼琉璃一松手,叶蓉直接趴在了地上。 “不!不是这样的!”叶蓉哭喊声很高,惹了一些好事的民众从门外探出头来向里看,他们听叶蓉喊道,“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会被赶回去的,我回去他会打死我的!我好不容易死跑出来……我好不容易……我不要再过那种苦日子!” 众人听见后愣住了神,曼琉璃的生母真的是她二娘杀的! “她不该死,难道我就该死吗!”叶蓉压在心里多年的压抑,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她的女儿享富贵,难道我的女儿就不可以吗!都是曼家的女儿,凭什么我女儿不可以嫁入涧家! 她该死!她本就该死!自我入曼家来,我恪守本分,我又到底做了什么不如她意的事情,她凭什么要查我,再让我入火坑!她凭什么!既然她能做曼夫人,我又为何不可!” 一屋子的寂静,只剩下叶蓉曼叶青的抽泣声。 “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忽然曼浏江颤声开口问她,“难道曼家待你还不够好吗?” 叶蓉突然间笑起来,“难道好吗?从小你告诉曼琉璃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告诉叶青规规矩矩不可越界。还有……还有你心里有过我吗?若不是看我可怜,你会带我回来吗?若不是……若不是……我们之间会有孩子吗?会有叶青吗?” “娘亲……您在说什么啊?”曼叶青脸上早就挂满了泪水,“所以府里那些醉酒传闻是真的吗……” 叶蓉沉默,一行接一行的泪水从眼眶里夺出来。 曼浏江颤颤巍巍的起身,神情一点点暗下去,“涧兄,我先回去了。” “曼兄……”涧辽原看了眼地上的那对母女,“我送你。” 屋里的气氛越发沉寂,而曼琉璃敲着二郎腿,云漓彩扇打在掌心,又道:“母女情深,着实感人,可惜了,与我无关。那么,我们再来谈第二个事情。” “是我!是我做的!不管娘亲的事!” 曼叶青像突然想到些什么似的,迅速跪在曼琉璃脚下扯着她的衣摆,“梦婉……梦婉是我杀的!不管娘亲的事!娘亲没有参与也不知道!” “哦?是吗?”曼琉璃仍她扯着衣角,“怎么据我所知,你娘亲也在场呢?” “不,没有,只有我!” 曼琉璃底下眼,看了她一眼,道:“自我走后,阻碍你们婚事只有涧夫人。你费劲心思要入涧府,还有什么事是没有做过的呢,如今再加一个涧夫人又何妨呢?对吗?” “我……”曼叶青被识破说不出话来,机械般的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涧凡臻,涧凡臻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失神正看着她。 曼琉璃可不管,继续说着,“梦婉死的那晚,大雨,她去给你娘亲送蜡烛。正好撞破你要杀涧夫人的事情,紧接着又听到了你们是如何谋杀我的娘亲的,正因如此,你闷死了她,又把她扔进了后院湖里,做成失足溺水的假象。” “我……我……”曼叶青慌了神,“凡臻哥哥,你相信我,我确实杀了梦婉,可我真的没有害涧夫人,我没有……” “曼叶青你看着我!”曼琉璃突然提了不少音量,“你还要和我提证据吗?你大可派人把她从后山挖出来,让人看看梦婉的口里腹里有没有水。你不是来涧府送礼品给涧夫人过吗,你敢不敢让人拿来你的礼品,验一验!” 原本跪的直直的曼叶青瘫了一下去,双手无力的松开曼琉璃的衣摆滑向地上。 “若不是秋荣娘懒得理,你觉的她今日还会坐在这里吗?”曼琉璃冷声的向她问道,“若不是我娘亲死后,秋荣娘一直对你们有疑,你觉的她今日还会坐在这里吗?” 度日如年,感觉时间静止,燕飞堂里的人平心而论,没有一个人知晓曼家原来如此乱。 突然间曼叶青笑起来,笑够了又起身扶起叶蓉,细细擦去她眼角的泪痕,便将她扶到椅子上。 一系列动作后,看了叶蓉好久,片刻后缓缓撩起衣袍跪下向叶蓉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没人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曼琉璃冷眼旁观着,即使她看见曼叶青额头上那个血印也无动于衷。 曼叶青缓缓开口向叶蓉道,“娘亲,是我错了。” “噌!” 曼叶青的莺飞鞭直冲叶蓉飞去,莺飞鞭的鞭尾是剑锋,刺穿叶蓉心脏的时候,谁都没有动作,没有人会想到她会弑母。 叶蓉视线的渐渐模糊,她没有任何的挣扎,反而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最后闭眼的时候,只段泽洋向自己冲过来。 段泽洋探探了叶蓉的脉搏,向众人摇了摇头。 “噌……”曼叶青手中莺飞鞭掉落在地方,被收回来的鞭尾上的血正好蹭到曼叶青的衣摆上。 “你杀……还不如我杀……”曼叶青喃喃道,“这样还让她好受些……”她的眼神空荡,心里堵的让她喘不气来。 曼琉璃回过神来,向她拍手笑道,“好!这才是我印象中曼叶青。如今我与曼府的讲完了,现在,便来讲讲你与我的。” “够了!” 曼琉璃还未开始讲,突然间听角落里传出一声怒气。 众人寻声闻去,只见木朝阳死死的捂住一位少年的嘴。 “哈?这是哪里的来的小孩?”曼琉璃笑着问,“这大堂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木星宇愣愣的看着曼琉璃,不过一年左右,她不就认识他了吗? 木朝阳见视线都在他们这里,忙道:“我这就带他走!” “曼前辈!”木星宇使劲拽开木朝阳的手,“为何不尝试放下心中的仇恨!你为上辈人,自然会有下辈人为你,最终仇恨绘制成一个圆,人困在圆里,出不去,不休不止!” 曼琉璃眯起眼,细细看向那少年。 “接下来,您要说的是青龙潭如云院,对吗?”木星宇又匆匆道,“星云长老临终前,她对您说的那些,您可还记得。她希望您平安,她希望您好好活着……” “嘭!”曼琉璃突然拍桌而起,她身上的御风行衣缠绕的不是她本身的红而是黑,是毒。 “曼前辈。”木星宇仍没有住嘴的意思,“星云长老为何要给您洗御风行衣。是因为她在上面看到了被你攥死在手里的数十条的人命,她不希望您沾这些啊。先前的黑只有星云长老能看见,如今谁都能看见,您想想,这根本就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啊。” 曼琉璃寻着声音,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说完了?” 木朝阳见曼琉璃不对,急忙将木星宇拉在身后。 而曼琉璃笑了,“这可、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169 未曾见恩仇2 http://.biquxs.info/

“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曼琉璃问着木星宇。 木星宇着急,本是他说不上话,但这大堂里站着这多世家,他怕这样下去世家反杀她。 “曼前辈。”木星宇表情急切又诚恳,他道:“青龙潭之战后,百家一直认为您就是有预测能力,就是来自远乡,他们会再动手的。您应该收手离开这里,不然……不然永远会有下一个。” 曼琉璃如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只是对了木星宇笑了笑,“有没有下一个,已经与我无关了。虽如此,但我永远忘了第一个是谁。” 说罢随即转身看向曼叶青,“这是不是曼叶青第一次要杀我,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关于那次我是最清楚的,若不是没有第一次我独身往青龙潭,就不会有那么多猜忌。” 曼琉璃说着又突然看向涧凡臻,“我娘亲死后,秋荣娘忧思,身体越来弱。有次,已经昏睡了三日还不见苏醒的迹象。于是,曼叶青找到我,与我提起青龙潭里的龙丹。” 曼叶青眉头皱了皱,应该是未想到曼琉璃会记起这些,在场的众人也是愣住,只是听闻曼家的琉璃前往青龙潭,但未曾想不是因为自己是为病重的涧夫人。 众人想到这里,又看向涧凡臻,涧凡臻目不转睛的看着曼琉璃,他是有悔恨的。 曼琉璃又道:“秋荣娘是我如己出,我不想秋荣娘如我娘亲一般,我便顺着我记忆去了青龙潭。曼叶青跟在我身后,她杀了我,不,应该是她伤了我。 怎知,我走后不久,秋荣娘便醒了。秋荣娘想见我,涧凡臻便去寻我,他从梦婉口中得知我最近有些异常,总是提到合虚山一类。 涧凡臻聪明,急忙赶去青龙潭。按理,他也不会知道我为什么好好端端的青龙潭,直到他带我走的时候,无意发现草丛里掉落的养灵袋。” “叶青啊。”众人众人并没有觉的曼琉璃喊的多么亲切,甚至听出了些毛骨悚然来,“我想那个时候,你掉落养灵袋,应该不是故意为之的吧。” 曼叶青背过头去,沉声道:“不是,意外。” “确实是够意外的。”曼琉璃听到她实话,轻笑道,“但这还不够真正的意外。涧凡臻将养灵袋还你的时候,我猜他肯定和你保证,不会向任何提起这个事吧?” “是。”回答的是涧凡臻。 “凡臻……”段泽洋被惊讶到出声,涧凡臻一直告诉他有不得已的理由,请他相信他。可是一切又从曼琉璃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像极了曼叶青与涧凡臻合力谋划的此事。 “涧凡臻。”曼琉璃看向他,“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从青龙潭来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人,那个人至今还有没有活着呢?” “琉璃……”涧凡臻艰难出声,“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我想的那样?”曼琉璃红了眼,若不是曼叶青杀曼琉璃,自己怎么会有所谓魂穿,“我醒后,所有事情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琉璃……”涧凡臻喃喃出声,心中有一口闷气。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没有预测的能力,可是你,不,不止你,你们就是不相信我!”曼琉璃直盯着涧凡臻,“出了曼家后,便是狌林。你们故意走狌林那条路,名义上是测我灵修,但倘若那天,段兄不出现,我会活着离开那里吗?我会吗? 你们知道狌狌喜爱捉弄人,但未料到里面会有绞兽坑。如今想来,当时段兄说布坑的人死了远处,他们为什么要死在远处。他布坑不就是猎兽嘛,谁会为了其它事闲的没事非往狌林里钻。” 曼琉璃说的到这,突然自嘲了笑了笑,好像当时那个闲的没事的人就是自己。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曼叶青,“不管那些布坑的人到底要在狌林猎什么,按理,他们应该隐藏在离我们最近的暗处,等两方伤败后,最后渔翁得利。但他们没有,反而死了,所以……” “是!”曼琉璃还未说完,曼叶青却急声打断了她,曼叶青道:“我知道我们会特意走狌林那条路,所以我提前找人去布了坑,又把那些人杀死在狌林,好嫁祸给他们。” 曼琉璃不惊讶她能承认,一直等曼叶青的下文,但曼叶青好像没有了再说的意思。 于是曼琉璃又道:“涧凡臻一直隐瞒你做的事,可是你现在想隐瞒的他做的事已经晚了。我们从曼家出发前往如云院,你们往返数次的如云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没有走往常的那条路。你不仅没有提出疑问,连车夫也没有询问过,便直接走了狌林。 所以只能说,这是你们一早安排的。直到如云院月圆夜那天,你们在百草堂讲起狌林的事,涧曼两位家主虽有反应,但叶蓉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担忧,显然,我们走狌林的事,两家也是知道并且也参与谋划的。” “琉璃,你先听我解释这里。”涧凡臻突然出声打断她。 曼琉璃斜向涧凡臻,“你是怕我找你父亲娘亲说说这个事吗?那你可想的有点多了。秋荣娘的反应是不会骗我的,但叶蓉却是知道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两家的商榷是在曼府,曼叶青不小心偷听到。 我猜那日涧凡臻并没有跟着涧家主往曼家去,不然也不会造成我们狌林围攻,有小狌狌落入绞兽坑。若是涧凡臻跟着涧家主去了曼家,我想,只要引我去狌林他就能知道他想的答案了。 不过真是可惜了。当初,一个想要我命,一个想知道我灵修是不是真的全无。看来那个时候,你们两个的感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啊,还是说,涧凡臻你其实知道,只不过在配合演戏。” 本就沉寂的氛围又加了些冰霜。 若是涧凡臻答那时感情不好,就是向众人说明,他与曼叶青早就定情。若是答确实是知晓,则是对不起曼家。可是,他无论答那一个,都是他对不起曼家对不起曼琉璃的生母。 他很想解释的,但……可如何说。 “是我!”曼叶青沉沉开口,“那时……还是我暗恋凡臻哥哥。关于狌林一事,凡臻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他不知道?”曼琉璃道,“他若不知道,他会替你隐瞒你先前一步到狌林的事?他若不知道,他能阻止段兄再往狌林去?他若不知道,他会三番五次询问那布坑之人的样貌与死状?” “我……”曼叶青怔怔的看向涧凡臻,眼里涨满了泪水,“我……曼琉璃!是我!不管凡臻哥哥是事!” “好。”曼琉璃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寒气鄙人,“你告诉我,当日是谁和你一起去的狌林。” “没有任何人!”曼叶青恨恨道,“布坑以及杀掉他们,都是我自己!” “撒谎!”曼琉璃直视向她,“若是只有你,为何那些死的布坑人身上的伤口法器痕迹不一。” 曼叶青突然惊慌失措瞪大了双眼。 她又想起那日布完坑她要杀那些布坑人的时候,她失手之后,一些黑衣人突然冲出来将那些布坑人杀掉。 就好像,那些黑衣人在特意等她一样。 “不!”曼叶青又突然愣过神来,“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 曼琉璃有些不耐烦了,“曼叶青你最好讲实话,那些帮你杀掉布坑人的那些人究竟是谁,还有,你是否注意到他们所带的法器上是否有眼睛标识。” 关于眼睛标识,知道的人很少,当曼琉璃问向曼叶青的时候,难免有些惊讶,谁曾想到,竟也会和曼叶青有关。 曼叶青肆意的笑着,“我说了,那日只有我自己在,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今,我看你说的一套又一套,莫不是,你早就预测到那日,自己故意设计自己,然后好嫁祸给他人。” 曼琉璃听了她这么说,不气,反而更加确信曼叶青与那些眼睛标识的人是认识的。 曼琉璃勾起嘴角,坐在了离她不远的椅子上,又道:“你不急,我也不急。那我们再说说狌林之后的事。” “呵,有什么好说的。”曼叶青看向曼琉璃,眼里的怒火已经消失不见了,“关于如云院的事,金九皋不都告诉你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提起金九皋,煜鸣珂心里一紧,本掩饰的好好的表情,也怒视向曼叶青。当曼琉璃问曼叶青标识的时候,他就已经死死的攥着拳头了。 曼叶青不等曼琉璃再开口问自己,又自顾自道,“自我们到了如云院,我想杀你的心更重了。可是,如云院人那么多,我根本无从下手。一日,我与金九皋在静修室偶遇。 她一看见我,便过来问我知不知道关于药草集的书在那些地方,紧接着又说,药草,若是用的好便是救人水火于的良药,若是用不好,便是取人性命的毒药。 哈,我一想也是,我娘亲既然能用药杀你娘亲,我为何不能用药来杀你。想想那时候,你是真听我的话,让你喝什么你就喝什么,让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省了不少心。” “后来为什么停了?”曼琉璃问。 曼叶青道:“我根本没有停,若不是你被关静修室那些时日开始,你的饭菜开始由郑厨娘单独给你做,说不定今日你都不会坐这。” “其他事呢?”曼琉璃问不出口还有多少是和金九皋有关的。 曼叶青不急,慢吞吞整理了整理自己红袖,若是曼琉璃不来,这个时候,她已经成了涧家的少夫人。 “金九皋还是不够聪明。”曼叶青充满了不屑,她缓缓道,“金家家训太严苛了,她时不时会去静修室罚跪,于是我意识到事情不对。还记得如云涯试飞那天吗? 我故意与你讲起祥云有清心的功效,暗示你涯底可能什么都没有或者什么都有,又故意与你讲起狌林测你灵修一事,这些,我不仅是为了挑拨你与凡臻哥哥之间的关系那么简单。 既然金九皋有意提醒我,那么金家肯定也想从你那里获得些什么。我和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让金九皋听见,她既然会再静修室故意等我,那么久一定在某个地方跟着你。 果不其然,我见她下了如云涯布了绞兽坑。反正,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祥云的事情,我就不妨加点火候。她走了之后,我又在绞兽坑里布了绳,反正最后出了问题,查也查不到我头上。” 曼琉璃定定的看着曼叶青,手死死的扣住椅把。 “唉。”曼叶青神情黯然下去,捏了捏自己眉心,又道,“本以为我俩是一条船上的,谁知试炼日她那么不禁打,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她不死谁死。” “我不许你说她!”煜鸣珂突然暴躁起来,“她是不得不。” “呵,她不得不?”曼叶青转身看向煜鸣珂,“她做的那些事,有人拿刀那剑逼她吗?哦对对对,有人逼她,整个金家都在逼她。金九皋生前对金家可谓是鞠躬尽瘁,但你看她死后,整个金家都在利用她,倒不如早死早……”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甩在曼叶青的脸上,曼叶青的脸瞬间泛红滚烫。 “哈哈哈……”曼叶青也不去摸她那滚烫的脸,反而冲曼琉璃笑起来,“怎么,心里难受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听说,金家挖开她的墓后,临走都没有再盖土……” “啪!”又一声,一声比一声清脆。 曼叶青又道:“你气我,你打我,是因为我说中你心里了吧,可再怎样也改变不了她死在青龙潭是去为了找你的事实。可能你还不知道吧,金九皋是被金令仪杀死的。” 曼琉璃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一把揪住曼叶青的领子,“曼叶青,你最好告诉我,你、金令仪、还有那些眼睛标识之间关系。当日关于九皋死,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做那第三个人不行吗?”曼叶青笑着。 “曼叶青!”曼琉璃一把把曼叶青扔在地上,随即手中出现了一把短刀。 眼看就要向曼叶青刺去,曼叶青却看向不远处,静静道:“哥哥,你不救我吗?” 170 我见往间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愣住,她不懂曼叶青在说什么。 “哥哥,你真的不救我吗?”曼叶青又问了一遍,语气也软了下来。 曼琉璃收起了自己手中的短刀,让曼叶青缓缓站起来。 曼叶青目光一直看向不远处,曼琉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过去的那一瞬,曼琉璃能清楚的听进自己脑中的轰鸣声。 段泽洋神情复杂的对视上曼叶青的视线,曼叶青微微勾起嘴角,与平日里乖巧的模样一致。 许久,段泽洋才颤声回她,所有人都能明显的看到段泽洋在止不住的颤抖,“你……怎么可能……” 曼叶青笑道:“哥哥,我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不认我呢?”说着又伸手指向躺在地上,鲜血染红衣裳的叶蓉,“那是我们的娘亲,虽然你们还没有相认。” “叶青……”在一旁的木朝阳再也忍不住,“曼叶青,这种事情你可别乱说啊!” 曼叶青认真回道:“我没有,这是真的。哦对,我的哥哥还不知道,我这就讲给你听。”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打扰那个讲故事的人。 曼叶青讲道:“哥哥,你还记得如云院月圆夜那天吧。娘亲病倒,千医师也不肯出门。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知道了真相。” 段泽洋更加的发颤,那日之后,他的师父千元道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话开始变少,眉头整日拧着,心中也装满了心事也不再同他说,也再很少与他提起寻双亲的事,甚至临死时也未曾开口。 又突然间,他明白了,师父为何拼尽性命也要救回曼叶青。 曼叶青缓缓开口,像是燕飞堂里只有她和段泽洋,“我们的娘亲是个苦命的女人……” 叶蓉是个苦命的女人,她嫁过三次人,曼浏江便是她第三任丈夫。 小时候叶蓉家的穷,她的爹娘养不起,便将叶蓉卖给了当地的一位富商家里做仆人。这便是她噩梦的开始。 富商家里的小儿子是个纨绔,无所不作。有次喝醉了酒,便与叶蓉强有了一夜。富商心善,知道后,觉得对不住叶蓉,便将叶蓉许给了小儿子做小妾。 那小儿子觉得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因为那小儿子觉的自己爹死后所有财产都是自己的,府里的仆人又算的了什么。 每每不如意时,叶蓉便是他的发泄口,最严重的一次,把叶蓉打到昏睡死了七日,那小儿子也差点活埋了她。 叶荣从给她的刨好的坑里醒了后,那小儿子看她更加不顺眼,觉得晦气。 终于在一次赌注中,将叶蓉作为赌注,输给了自己的酒肉朋友玉氏。 叶蓉本以为逃离了火坑,谁只那玉氏比那小儿更加狂妄。 在回去的路上,那玉氏用绳子捆绑住她的手,像牵牲畜一样的把她牵在大街上。 玉氏边走边向街上的人大声炫耀,这是他从那家公子手里赢回来的,这是那家公子的小玩意…… 那时叶蓉不懂他们富商公子间这种变态的炫耀是为何,但她清楚的记得,这是她第一次冒出了想杀人的念头。 玉氏将她领回去扔进了仆人堆里,玉府里的仆人见自家公子都如此这般,便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脏活累活都是她的,剩菜馊饭都是她的。 必要的时候,玉氏还要带着她去见那小儿。再返玉府时,仍要捆绑着她的手,高喊着她是怎么来的。 一日复一日,叶蓉终于忍无可忍杀了那玉氏,逃出了玉府。 树洞里山洞里她都待过,未熟的果子不知名的野菜,她也都吃过。 本想在一个小山洞里长住的时候,她发现她怀孕了。 看着自己一天天变大的肚子,她惶恐害怕常从噩梦中惊醒。她一看见自己隆起的肚子,那些令他胆颤心惊的日子就会涌上心头。 她的孩子出生后,也就是段泽洋。 她更加害怕,她想过把她的儿子扔掉,但是没走几步,她怀里的儿子就嚎啕大哭起来,她怕招来人,又不得不退了回去。 她也想过把她的儿子活活闷死,活活饿死,但是每每动手时,她的儿子的哭声就会愈发大,她自己也浑身颤抖手里止不住的冒冷汗。 就这样,她的儿子越长越大,她不敢去看他儿子的眉眼,不敢让他儿子靠近自己。 她这个母亲当的不称职,她也不管她的儿子,但她的儿子就是活活的好好的。 直到一日,叶蓉生病又淋了雨,病上加病,她的儿子冒雨去给她寻医。 那医师是不给钱不开药的人,等医师一见到叶蓉,瞬间发现人就是当地花重金要寻的人。 医师假意安抚好她儿子,便急急忙忙去找玉氏。 叶蓉从凌乱的脚步中意识到什么,从梦中惊醒,推开趴在她床边的儿子急忙起身开始逃跑。 她不知道她的儿子会怎样,她不见她儿子的哭喊声,耳边只充斥着追来的那些人的喊杀声。 这样的动静,引来了正在此山中猎兽的曼浏江。 曼浏江见一群凶恶的人正在追一个单薄的女人,没有多想,便出手救了叶蓉。 等叶蓉冷静下来后,曼浏江问她:“你要去哪?我送过去。” 叶蓉怔怔的看着她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只觉跟她遇到那些人不同。 她又听见曼浏江向她道:“是我莽撞了,这是些银两,你先拿去用吧。” 叶蓉见曼浏江要走,一把抓住曼浏江给他跪下,哭道:“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 叶蓉撒谎了,她和曼浏江说,父亲欠债,将她抵押,她不肯,刚刚那些追来的人便杀了她亲人,她自己跑了出来。 曼浏江有些为难,他已有妻室。 叶蓉发觉出曼浏江的犹豫,不等曼浏江反应过来,叶蓉就已经给他磕了无数头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 曼浏江不忍,便应了下来。叶蓉感觉这是她活了这么多年来,最能看见光的一天。 曼浏江又问,“那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了!”叶蓉急忙道,“没有了!没有人了!就我自己!” 这是叶蓉丢弃段泽洋的原因,那些令她痛苦不安的日子,她受够了,她不要再和过去有一丝的瓜葛。 这也是叶蓉下定决心杀雪寒,也就是曼琉璃生母的原因。若是以前的事情被雪寒查出来,她梦寐以求的这些安稳日子便全毁了。 她从黑暗里出来好多年了,不想再回去走一遭了,那怕埋出一步也不行。 直到曼叶青说完所有的事情,燕飞堂里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他们不知该怎么去评判这个事。 叶蓉杀了雪寒纵然有错,可是…… 叶蓉父亲把叶蓉卖掉以此换取钱两补贴家用,让家里其他人好好活着,叶父有错吗?他们无法定论。 那些人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最后叶蓉反抗杀死玉氏逃走,叶蓉有错吗?他们也无法定论。 叶蓉对过往害怕至极,所以也害怕带有他家血脉的段泽洋,最终逃生的时选择放弃段泽洋,这样的叶蓉有错吗?他们仍无法定论。 小时候的段泽洋,他怕自己的母亲病重,所以跑出去请医师,最终导致玉氏的人赶来抓他们,段泽洋有错吗?他们还是定论不了。 还有那医师,没有钱便没有药,他有错吗?他大可可以为自己辩解,小本生意,他也需要养家。 正是这些的这些,成了今天这场大局里那个——最难讲清的那部分。 谁才是真正的根源,没人知道。 171 我见往间2 http://.biquxs.info/

“我想起来了……”段泽洋声音的发颤,一行泪滑过了他的脸颊,终于打破了他心中的沉寂,“我想起来了……” 千元道说捡到他时,他不过三四岁,其实不是,他已经八岁了。自出生以来,他就一直随着叶蓉住在山洞里,吃不好住的也不好,所以看起来比平常八岁的孩子瘦小。 他没有名字,叶蓉一直喊他“喂”,叶蓉害怕他,也不让他靠近自己。后来他是如何跟着叶蓉在山洞里生活的,如何是学着叶蓉出去采果子的,他又是如何冒雨出去寻医的,这么些零碎碎的片段波涛汹涌打进他的脑海中。 直到玉府来了人,他的母亲——叶蓉突然推开他开始跑,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再后来来抓他们的那伙人见抓不住叶蓉,便抓了他。又出于泄恨,他们将他扔进了河里。 那条河便是段成河,他顺河流而下,直到千元道捡到他。大病了一场,死里逃生,他忘了所有。 雁飞堂里无声。 段泽洋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血染红的叶蓉,黏糊糊的血液沾在他脚下,他皱着眉,缓缓俯身细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段泽洋细长的指尖划过叶蓉的脸,他脑海中母亲的容貌渐渐与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儿合并在一起。 他该有恨吗? “那玉氏呢,现在。”半响,段泽洋轻声问。 曼叶青撩走遮眼的发丝,道:“落败了。那日我听他们两个互诉衷肠后,便派人去找找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富商玉氏。沿着段成河一路向上,果然,玉氏儿子死后,玉府无心打理自家生意,最后人财两空。 还有那个差点活埋了我们娘亲的那个小儿,已经沦为了乞丐。自那小儿的父亲死后,他便接管了自家生意。他成了家里的主子,又无人管束,挥霍成瘾,最后把自己家业也挥霍了进去。” 众人都听着,这应该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恶报来的晚了些,被折磨的人已经看不见了。 “至于我们的娘亲的家人……”曼叶青继续说着,“应该也是我们的家人,可我一定也不想承认,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当时那小儿家里家大业大,每年每月买来的仆人众多,谁又去在乎我们娘亲到底是从哪里买来的。” 段泽洋深吸了一口气,轻答了声,“知道了。” 然而曼叶青却笑了笑,“暴露你们行踪的那个医师,他早不在人世,但我让人挖了他的坟,将他的白骨拖出来捣成了粉末,给他女儿一家喝了。” 众人惊愕,段泽洋转过头愣愣的看着曼叶青,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开口。 “哥哥,只是些汤水,还死不了人的。你知道我是让他们怎么死的吗?”曼叶青淡淡的说着,好像这些事她是个局外人,“我叫人熔了些金子,给他们灌了下去。毕竟父债子偿嘛。” 曼叶青眉眼弯弯看着段泽洋,“哥哥,你心里可好受些了?若不是那医师贪恋钱财招来玉氏的人,你和娘亲就不会失散,娘亲就不会扔下你,你就不会被扔进段成河里……” “够了!”段泽洋鲜少的失态,“你为何要去牵连那医师的女儿,她们有什么错?” “他们有什么错?”曼叶青瞬间换了脸色,脸上的怒气挡不住,“难道他们没有错吗!难道是我们娘亲的错吗!难道是我的错吗!正是那既肮脏又黑暗的过去拉扯着娘亲,我去把那拉扯砍去,让娘亲活的不再担惊受怕,这样我有错吗?” 段泽洋泛红了眼,愣愣的看着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他有想过他见到他家人的场景,是该哭还是该笑,或者还是一个无声的拥抱,但他从未想过他的家人就一直在他身边。 如今他的妹妹道出了原委,他想着,自己原来也是吞噬掉叶蓉的一部分。 曼叶青见段泽洋怔在那里不答,自嘲的笑了几身,又转身看向了燕飞堂里的众人,最终把目光定在了曼琉璃身上,“哦对,哥哥是和曼琉璃一起的。叶青当然有错,不该有害人的心,不该有去杀那么多人。可是,我真的恨死曼琉璃了……” 曼琉璃突然想起她偷溜进静修室时,正好撞见曼叶青与涧凡臻。曼叶青小声和涧凡臻道:每每不如意时,曼琉璃便会打她…… “哥哥……”曼叶青喃喃着,“我真的好恨她……,雪寒夫人还在的时候,府里的仆人根本不待见我与娘亲。他们说我娘亲狐媚,不然爹爹怎么会带回她。不仅如此,自曼琉璃出生后,府里的仆人们更加变本加厉。 我的吃的穿的,全是曼琉璃剩下的不想要的,我没有一个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娘亲告诉我,只要温饱就可以了,不要有其它非分之想。呵,非分之想?可我明明也是曼家的孩子啊。 曼家宠着曼琉璃,涧家也宠着曼琉璃,曼琉璃到底有什么好?要让你们这样对她,而我……而我就像一个多余的一样。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生下我呢? 我本以为我会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但突然间老天突然像开了眼一样,我见到了大家口中的涧家公子凡臻。凡臻哥哥待我友好亲善,涧家双份的东西,凡臻哥哥必将他的留给我……” 涧凡臻细细听着,听到这时微微蹙起来了眉头。 少时,他只觉曼叶青可怜,生了些怜心来。明明曼家两个女儿,但这两个女儿,府里对待的态度确实截然不同的。于是涧凡臻便时不时收一些自己的东西偷偷给曼叶亲送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少时,他常常与曼琉璃吵架闹别扭。 如此过往,涧凡臻不知曼叶青竟会喜欢了自己。 涧凡臻垂下眼,自己……是不是擅自主张做错了。 “哥哥,后来我就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曼叶青抬起头,看着外面照进来的光亮,“原来是娘亲啊,她太害怕了,这样的好日子是她做梦也想得到的啊。可是,曼夫人非要查娘亲的来历,非要曼琉璃嫁进涧府。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寄在曼家,没有认识的人,只能让她们死。今天的一切我不后悔,我尽我的所能,我为我心爱的男子穿过嫁装。你们这些人,只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我恨的根源就是你们……” “她要自杀!” “住手!” “叶青!” 瞬间燕飞堂里的各种声音掺杂,方才曼叶青从衣袖中迅速抽出短刀猛地刺向自己。 是木朝阳惊叫着,涧凡臻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她手中的短刀,所幸伤口不深。 曼叶青躺在涧凡臻怀里,胸口的血直流,脸色也惨白,她含情望着涧凡臻,“凡臻哥哥,最后了,就让我死个痛快。” “叶青。”曼琉璃急忙跑过来,镇灵术围绕她的全身,“事已经成定局,无法改变。你一直一来接触的那个人是谁?” “我又凭什么告诉你?”曼叶青语气微弱,但不少冷意。 曼琉璃又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害涧家,害你的凡臻哥哥。” 曼叶青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瞪大了双眼。 曼琉璃又道:“青龙潭之战前,我回来,先传出消息的是北城,后来青龙潭之战,北城一开始就未参与的只有涧曼两家。你想过百家是怎么想涧家的吗,唯一的解释就是,涧家早就知道他们在青龙潭会遇到什么。” 曼叶青直直的看着曼琉璃。 “我知道你可能想说,他们也会怀疑我也掺杂其中。”曼琉璃又给她解释,“可你觉的,我今天这样一闹,他们会觉的我与涧家有关系吗?不会,他们只会觉的,涧家是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曼叶青内心开始松动。 “不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曼琉璃急忙补道,“你什么都不说,你这是在给涧家招祸,涧家有动荡,你的凡臻哥哥还会平安无事吗。你好好想想北城门前那日,你也看到了那些百家是怎么对我的,你是不是也想百家那样对待涧家!” “不!”曼叶青突然喊出声。 曼琉璃:“告诉我,那些眼睛标识到底与那些世家有关。” 曼叶青:“金家,还有……” “噌!”一根长箭与云漓彩扇激烈相撞。 又突然听煜鸣珂喊道:“人来了!” 众人向外看去,一个黑衣人正在对面屋顶上直直的站着看向他们。 煜鸣珂看了段泽洋一眼,这时不知该不该再喊他一起,又急忙道:“朝阳!走!” “星宇!”木朝阳应着,“跟上!” 一直未说过完的杜文昆,看了看大堂中央的那三人,深吸了一口气也急忙跟了上去。 众人离去,燕飞堂里就只剩了涧凡臻曼琉璃,还有段泽洋曼叶青。 长箭与云漓彩扇磨出的刺耳声音,还在回响。 曼琉璃弯腰捡起那把长箭,末端处果然还有一只眼睛标识。 没人知道曼琉璃在低声和云漓彩扇说些什么,漆红色的在她周身环绕,云漓彩扇在她面前震动的厉害,突然间,红光消散,云漓彩扇不见踪影。 曼琉璃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形颤的厉害的曼叶青,她又去看涧凡臻,一开始,曼琉璃就未想过争什么。 “叶青……”段泽洋伸手擦去她额头的冷汗,“我这就去找药,等我回来。” 看着火急火燎远走的段泽洋,曼琉璃坐在不远处看着那两个人。 刚才的冲力太大,曼叶青已经晕死了过去。 “我本以为你会杀她。”涧凡臻缓缓开口。 曼琉璃好久才反应过来是和自己说话,“杀她?我为何多此一举。” 涧凡臻:“你还要做什么。” 曼琉璃勾起嘴角,“不做什么了。” 涧凡臻又问:“你最后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曼琉璃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着实让人听起来她是在担心涧家,又下意识的去握云漓彩扇,才发觉她让云漓彩扇去追那黑衣人了。 曼琉璃无声的笑了笑,道:“真不真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怀里的人说实话。” 涧凡臻:“你查到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曼琉璃:“不是查,是猜测。” “猜测?” “我刚说的那些事,有些我也是估摸着说的。”曼琉璃随意道,“不然也诈不出你们涧家也有参与的一些事情来。” 涧凡臻抬眼看向她,他实在是小看她了。 曼琉璃又道:“最后我说百家臆测涧家,其实是我的试探。以她的恨意,她大可全部推到曼家身上,显然她没有。因为做过,又知道里面的要害,所以慌了神。” 涧凡臻:“为何说涧家有参与。” 曼琉璃看了他一眼,随即拖着脑袋看向了院子里,“每当段兄说你有难言之隐时,我便觉的好笑。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从头想到尾,不管与我有没有关系的事,我也都拿出来一起想。” “然后呢?” 曼琉璃:“然后我就想出了几个疑问,今天说给你听听。第一个,在这个大范围都知道青龙潭是禁忌的世界里,为何曼叶青会无缘无故向曼琉璃提起青龙潭,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曼琉璃最终还是去了。曼琉璃与曼叶青不合,那曼琉璃独行青龙潭一事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她。 第二个就是我方才提过的狌林。如云院你们往返数次,曼叶青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并没有走顺畅大路而是走了狌林小路。我细细想了那天,我印象里,她并没有提出任何疑问。那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要走狌林的。 第三个,曼叶青手里的药从哪里来的。刚到如云院时,我以为环境原因,所以早上睡的迷糊还有些全身乏力。刚刚曼叶青说是九皋给的她提示,用药便可。可是,她若是自己制药,她去百草堂取草药,难道就不怕被人盯上吗? 还有第四个……”曼琉璃说到这,突然笑了起来。 涧凡臻寻声看去,问道:“第四个有何不妥。” “第四个是段兄。”曼琉璃目光仍是看向院子里的光景,“段兄是怎么知道我们走狌林的。后来我好好回忆了回忆我与他的对话,他说‘你们离府后,我便到了曼府’。” 曼琉璃说完这些,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涧凡臻,“这些便是我对涧曼两家的疑惑。至于那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它们太多了,我还在想。” 涧凡臻心中苦,曼琉璃告诉他这些,真的是他心中所顾虑的。无数个静夜,他便想:是涧曼两家合力在布局吗?曼琉璃可是曼家的骨肉,曼家怎能如此。若是,这其间有误会…… 毁的不止是曼家内的关系,还有涧家内的关系,还有涧曼百年世交的关系,还有涧曼两家在北城的站位…… 可是,今日就被他眼前这个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 良久,涧凡臻才问,“你想如何解决?” “哈?”曼琉璃捂嘴笑了又笑,“我这不是在解决着嘛。” 涧凡臻:“你还想去做什么。” 曼琉璃:“我不都和你说了嘛,没有了。” 涧凡臻:“可不可以和我说实话。” “噌!” 一根晶莹剔透冰针直直刺向曼琉璃,曼琉璃的云漓彩扇未在身旁,她反应迟了一两秒,等愣过神来的时候,涧凡臻已经持剑站在她身边将冰针斩断在地。 冰针一落地,便化成了水,又瞬间蒸发不见。 “好一个杀人无形的法器!”曼琉璃大声赞叹道。 可不等曼琉璃赞叹完成,又一根向她飞来,涧凡臻急忙将曼琉璃护在身后。 曼琉璃脑中突然闪过在旺财镇凶手分散注意力杀主要人物的情景来。 迅速向曼叶青那里看去,果不其然,她也容不的多想,急忙以身去护曼叶青。 可是,等涧凡臻反应过来后,他发现他的剑不仅斩断了的那根刺向曼叶青的冰刺,还正刺中了曼琉璃。 原是涧凡臻护住了曼琉璃,曼琉璃反应过来去护曼叶青,而涧凡臻的剑未收鞘,一转身正撞上曼琉璃。 曼琉璃第一次见涧凡臻手在发抖,但来杀人的那个人不能放走。 涧凡臻听见曼琉璃闷哼了一声,他的剑尖上沾满了曼琉璃的血,他慌了,他从未想过…… “别呆了!”曼琉璃强忍着伤痛,“快去追人!我还能布结界,还能顶一会。” “嘭!”又一声响,是段泽洋见此状摔了手中的药草,“凡臻……” 曼琉璃的血止不住,手上的缚心锁显现出来,散了又结,结了又散,“快去啊!” 涧凡臻泛红了眼,“等我回来。” 曼琉璃强撑着自己半坐在地上又缓缓移到椅子脚旁,整个人靠在那里。抬眼看了眼愣住的段泽洋,道:“我没事,曼叶青要紧。” 今日接二连三的事,对段泽洋来说,压抑到爆了。 段泽洋回过神来,赶忙去收拾地上草药,然后急忙到曼叶青身边。 这时,曼叶青猛的睁开眼,用尽全部力气推开段泽洋,猛地站起来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瓶子,使劲向曼琉璃旁边砸去。 曼叶青看着瓶子裂开的裂纹,还未咧嘴笑,一束冰针突然冲进来,直中曼叶青的胸口。 本就踉跄的曼叶青,终于呕一口鲜血出来,她死盯着曼琉璃,道:“我得不到,你也别想……” 曼叶青从曼琉璃面前倒下,正好露出不知所措的段泽洋容貌来。 突然间,曼琉璃的手上觉的痒,低头一看,原来是从那瓶子里爬出来了一只冰清的小虫子,现在正顺着她的胳膊往上爬。 曼琉璃伸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只冰清虫子闻见了血味,爬行的极快,最后在曼琉璃的伤口处化成了一滩小水渍,全部渗进了她的伤口里。 172 我见往间3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拖着身子终于站在了三伏天的太阳底下。本想来场暖暖阳光浴,奈何一丝暖意也没有感受到,反而时不时吹过的小风把她吹的打哆嗦。曼琉璃裹了裹披肩,准备回屋,谁知又被吹来的小风绊了一跤,剧烈的咳嗽起来。 自雁飞堂的事情过去已经数月有余。 那日投掷长箭的人,被活捉,但怎么无论问什么那人都是答不知道。嘴太硬,被煜鸣珂带回了煜家。当天那人的画像就被贴的各城都是,这么大的一个人,煜鸣珂就不信没有人见过。 至于木朝阳木星宇,被那日的信息量打击,自回木家就从未再出来过。后来听说,祠堂罚跪的人不只有木朝阳一个人。 那个遮面使用冰针的那个人,涧凡臻没有追到,再回燕飞堂时,大堂里只剩脸色苍白的曼琉璃。 段泽洋借了曼琉璃的养灵袋,收拾了叶蓉还有曼叶青的尸体,去了那个他记忆里的那个山洞。 有始便有终。 后来,段泽洋又去了青龙潭埋葬千元道的地方。 他跪在千元道墓前,良久,才怔怔开口道:“师父的良苦用心,徒儿已将知晓了。母亲和妹妹都已认回,母亲与妹妹也都陪在我身边,您不用担心我。 母亲还说对不起我,愿意用余生全部爱偿还我,请师父放心,我不恨母亲。还有妹妹,是调皮些,但我作为兄长,自然也会照顾她。” 林风呼啸,段泽洋这些话是让千元道安心,可他每说一句,便会狠狠的心痛一次,“师父,泽洋想你了……” 再后来,段泽洋离了青龙潭没有直接回曼府,而是回了他与师父住的那个小草屋。屋里蒙了层灰尘,可是物品摆放的位置还是原样,与他们离开的时候一致。 原来大声欢笑的地方,是在原处。 自雁飞堂一事后,涧辽原与曼浏江失踪了,涧凡臻派人一直在找,但没有一点踪迹。秋荣也倦了,把自己锁进了祠堂静修。 而曼琉璃无心接手曼家,给仆人结了银两,从此锁了曼家的大门,从而曼家落败。 一天一天的过去,曼琉璃越发觉得冷,从刚开始的还能接受,到现在穿的一件比一件厚。 涧凡臻翻遍了所有关于邪门毒物的书籍,当他看到寒极蛊的时候,愣在原地好半天。 沉寂的日子打磨着曼琉璃的心志,煜家来信说,有人告诉他们在西城见过这个人,然后又通过长箭的制造查到了西城一位老铁匠身上。 金家旁支里有的坐不住,有的开始吐露实情。 在一个雨天,段泽洋回来了,他把养灵袋还给曼琉璃,又坐在曼琉璃身边,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的静静的看着窗外倾泻而下的雨。 雨停的时候,曼琉璃问:“要吃些什么吗?” 段泽洋想了想,摇摇头,“琉璃要吃什么吗,我去给你拿。” 曼琉璃笑道:“这种天,我们为了解热,常常会吃一个名叫冰粥的东西。” “冰?粥?”段泽洋半响才反应过来它的名字,“太凉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做。” “我们把冰换成奶浆吧。”曼琉璃继续道,“再放点果干放点瓜子仁核桃仁什么的就可以了。” 段泽洋:“就这么简单?” 曼琉璃:“就这么简单。” “好。”段泽洋应着,急忙起身,“等我一下,我去尝试尝试。” 段泽洋不做还好,做了之后简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从冰粥竟无师自通了水果捞。 艳阳的天,本不是适合人多想事情,应该是让人昏昏欲睡的,然而曼琉璃自己一个人待着的就喜欢想事情。 自雁飞堂结束后发生的事,现在又在她脑中过了一遍。 不巧的是,一阵微风吹来,就算风中带着热气,还是让她咳的涨红了脸。 一直站墙角看着她的那人再也站不住,想快步走过去扶她进去。 这时,不远处响起声声呼喊琉璃声,那人听见来人声音便知是段泽洋,就又涩涩的退了回去。 段泽洋一进院子,就看见曼琉璃站在屋檐下再向他那边望,他急忙跑过去,一边扶她进去一边责怪道:“这么冷的天,又穿这么薄,怎么出来了?” 曼琉璃小声辩解:“这是三伏天,三伏天!” “管他什么天。来,琉璃坐。” 扶曼琉璃进屋坐下的段泽洋便开始手舞足蹈异常兴奋,“琉璃,你肯定想不到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曼琉璃细细观察那个小罐子,“奶粥还是水果捞?” “都不是。”段泽洋得意的笑着,“你肯定猜不出。” 曼琉璃懒得理他直接掀开盖子,她看着罐子里黄糊糊的一片,紧张了的咽了口唾沫,“段兄,你可以啊!你简直是天赋异禀啊!” “啊?”段泽洋道,“难道琉璃见过?” 曼琉璃:“奶浆鸡蛋,我记着好像是叫牛奶鸡蛋羹。” “原来琉璃知道……”段泽洋笑了笑,“早上我见厨娘在蒸鸡蛋羹,于是我就放了点奶浆试试。味道不错,琉璃你快尝尝。” 曼琉璃握过勺子来,感叹道:“段兄,你这不是举一反三,你这是充分暴露了你是个吃货的本质啊。” 段泽洋笑着,虽然听不大懂。 自从他回来,他们各自都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再提燕飞堂暴露出来的事。 就像现在曼琉璃,她很难受,脸色无血色,但她还要强撑着,尽量让他们觉的她还不错,不用担心。 这奶羹柔滑顺口,但曼琉璃刚吃进去一口,就又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开始有涌动。 “砰!”“琉璃!” 奶羹摔在了地上,曼琉璃直直到地,那个一直藏在角落的人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 “凡臻!”段泽洋急道,“我去配药。” 涧凡臻把曼琉璃抱在床上,手刚触到她透心寒,神色沉的更严重。 没一会,段泽洋端着滚烫的药匆匆忙忙赶来。 涧凡臻一直看着曼琉璃,淡淡道:“泽洋,已经没用了。” “你让开!”段泽洋急声道。 涧凡臻:“一开始我们就都知道,这药根本没有什么用不是吗?” “涧凡臻!”段泽洋突然泛红了眼,“难道你想让她死吗?我……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什么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泽洋……”涧凡臻抬头看向他,“我不想她死,如果可以换命,我也是愿意的。可是与换命相比较,我跟愿意我们都活着,因为……” 因为我与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炎炎夏日的绿树红花与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 “凡臻。”段泽洋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后悔过吗?” “嗯。”涧凡臻答道,“我一直所顾虑的事,她也想到了。那日雁飞堂里,她对我全说了。是我的顾虑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有罪。我以为我只要瞒着,我只要全部解决完,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段泽洋:“凡臻,你实话告诉我,曼家与涧家真的有参与杨氏案、瘟疫案、还有淋家灭门吗?” 涧凡臻又缓缓垂下头,看向脸色发白的曼琉璃,半响,他道:“曼家我不清楚,但涧家有。” “你……” “泽洋!”涧凡臻又急忙道,“我真的没有参与。” “好……”段泽洋问,“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涧凡臻:“也许是我们一行人出北城时,也许是琉璃独行青龙潭时。” 段泽洋:“琉璃第一次独行青龙潭究竟是为何。” 涧凡臻:“我父亲。母亲病重,父亲来找曼叔父,两人商量着去找千医师。父亲感叹世间离合悲欢,以此,两人说到了青龙潭。叶青又为什么会听到,是因为儿时我来时,她便会偷偷见我。” “于是……”段泽洋小心猜测着,“叶青告诉琉璃,这是涧府传的消息?” “是。”涧凡臻答道。 即使是早有预料,但听到肯定的答案,但心里还是堵得慌。 “琉璃那日说的还不是全部。”涧凡臻又道,“还记得月圆夜我单独与你说的事情吗。” “记着。说……栖梦场。”段泽洋说到这,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云漓彩扇!” 曼琉璃说过云漓彩扇是场主给她的。 涧凡臻应着,“儿时,父亲刚把梦栖场拿回来的时候,给过琉璃。琉璃不喜欢,听仆人们说当场就撕了。但是过了不久,她又给我送回来了。父亲对我说过梦栖场的使用与禁忌,但我从未用过。那时,试炼日马上开始,我想起了梦栖场,” “所以云漓彩扇不是你带进去的!”段泽洋惊道。 涧凡臻:“对,它就睡在里面。此外还有与莺飞鞭一对的青藤鞭,还有一把与我一模一样的长剑。” 段泽洋:“那琉璃是怎么拿到的?” 涧凡臻:“擅自拿走法器与擅自带法器进去,是同样的,我折损追顾术进去。。” “你不要命了吗!” 涧凡臻没有答,只是又给曼琉璃掖了掖被子,“我甘愿的。” “凡臻……” 涧凡臻又道:“本就是承袭,上任场主留下的东西他带不走,便由下任场主看管。我看琉璃缺,便给她了。” “那如今呢?”段泽洋想起梦栖场在他那里,忙道,“你可有觉的不适?琉璃功成出来后,未来一年中,场主若是寻不到有缘人,便回受困境困扰,直至疯魔。” “我很好。泽洋不用担忧我。”涧凡臻轻轻道,又说回了正题,“关于梦栖场,父亲与我说的不多。如今的疑惑,梦栖场是父亲从哪里得的?” “等等。”段泽洋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我觉涧家主……应该是知道云漓彩扇在里面的。本与莺飞鞭一对的青藤鞭在里面,和你一模一样的长剑也在里面。莺飞鞭给了叶青,一把剑给了你,莫不是云漓彩扇是专门留给琉璃的。” 涧凡臻摇摇头,“我不知道。原本这些我是想问父亲的,但如今他与曼叔父……” 乱了又乱了,屋里又剩下沉默。 “泽洋。”过了半响,涧凡臻又再开口,“我明天要去个地方,我尽量早些赶回来。” 段泽洋察觉他的语气不对,“去哪?什么叫尽量?” “那个地方比较远,需要些时间。”涧凡臻道,“我走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我会的,早回。” 涧凡臻又细看了曼琉璃一会,缓缓起身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铃铛小心翼翼的系到了幔帐上,“这是从南城带回来的,有安眠的作用。” “我去备些吃的。”段泽洋深吸了一口气,“你和她说说话,说不定她能听见。” 段泽洋开关门带进来的风,吹动了幔帐上的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像极了那晚他对上她的眼时,心里发出来的悸动声。 “琉璃。”涧凡臻小心道,“我有真心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我甘愿赠与你。” 涧凡臻俯身吻过她的额头,微微弯了眉眼,没有等段泽洋来,随即离了涧府。 涧凡臻走后,不知是带进来的风的缘故还是铃铛系的不紧的缘故,铃铛震的越发厉害。 铃铛清脆悦耳声,狠狠的撞击着曼琉璃的心脏,又让她真切的感觉到了混身血液的流动。 “嘭!” 曼琉璃感觉像是一下子飞了起来,又紧接着感觉到自己重重的摔到了一张铁板上,但奇怪的是背部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摔下去的那一刻,她的耳边突然间有了些轻轻的声音,好像是在喊她的名字,又好像是梦中人的呓语。 “嘭!”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比刚才清晰了一些,她用尽全力去听那是什么声音。好像是一些人凌乱的脚步声,好像还有她记忆里的一些声音,比如机械的转动声,又比如空旷楼道里发出的回响声,是车轱辘滑在地上的声音。 “嘭!” 她终于听清楚了。 是有人高喊着,“加大功率!快!加大功率!注意心率!注意心率!” 还有人拍打门的声音,那人哭喊着:“琉璃!琉璃……” 还有人推着呼吸机在楼道里奔跑,边跑边喊着,“快让一下!快让一下!” “琉璃!”拍打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琉璃……,你快醒醒,爷爷回来了,琉璃……” “爷爷?”曼琉璃猛的睁开眼睛,“爷爷!” 173 曼氏案 http://.biquxs.info/

明净的窗子让耀眼的阳光照进来,光打在窗边的花上,让人以为结了金色的小果子。四周洁白的墙壁嵌着冰冷的机器,曼琉璃视线还很模糊,只能顺着机器上长长的管子游走,最后发现原来那些长长的管子都在自己身上。 “医生!” 曼琉璃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欢喜的喊声。 来换输液的护士见到病人睁眼,也不管换诊记录掉在地上,急忙去喊主治的医生。 不一会,偌大的病房里挤满了人。曼琉璃看不清人脸,只见一小簇光打在她的眼上。 那是一双让人感觉温暖的手,那个医生小心翼翼的撑着她的眼,紧接着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可以,恢复的不错。安排一下肺部透视。” “好,马上。”刚刚那个护士答道。 曼琉璃的视线实在是太模糊了,脑子也乱糟糟的还伴有阵阵耳鸣,她又看见她面前那个穿白衣的医生,微微俯身向她轻声说:“别怕,身体恢复的很快。等做完透视,问题不大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曼琉璃没有答,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还带着氧气罩。 医生又轻轻道:“什么也别想,就是太累了,再睡一会。”声音磁性又温暖,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曼琉璃听了又缓缓闭起了双眼。 应该是这副身子在海里待的太久,曼琉璃再睁眼的时候,已是凌晨。 “清醒了?”一个让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曼琉璃寻着声音看过去,眼睛一点一点放大,真的不是梦,她回来了!她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她身上那些冰冰冷冷的机器也不见了,她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初想要她命的哥哥——曼致远。 曼致远随意的靠在窗边,双手插进裤口袋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曼琉璃,他见曼琉璃不答,又问:“是不会说话了吗?” 曼琉璃终于缓过神来,冷冷的问他,“爷爷呢?” 这副身子本来灌了些水,声音一出来即沙哑又难听。 曼致远抬了抬下巴,曼琉璃顺着他视线看去。爷爷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只不过这时间是凌晨,熬不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曼琉璃安下心,强撑着自己半起来,虽然回来了,但脑袋里还是嗡嗡的,她伸手捏着眉心,“你本可以不管我。” “呵。”曼致远轻笑了声,“不管你?我倒也想啊。渔船撞了船,你又当着一整渔船的人跳了海,海警都出动了。你这样的大动静,怎么可能会不管。不得不说,你打了一手好牌。” “曼氏呢?”曼琉璃终于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 曼致远回道:“放心,目前还在。你出事,曼氏再出事,目的太明显了。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曼琉璃移开视线转过头看向爷爷。 曼致远掏出手机,给他的合作好伙伴陈旭尧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曼琉璃醒了,边发边说:“本来也没想让你多待,既然这样,就明天吧。” “你是怕我待的时间越长,你雇的那些船夫在牢里待的时间越久吧。”曼琉璃淡淡道,“时间越久,他们供出你的可能性就越大。” 曼致远回消息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什么时候曼琉璃可以这么冷静了,又立马转过神来,笑道:“多虑了,他们死了。他们知道惊动海警的时候,想要逃,可是大家都在海上能逃那里去,干脆赌一把,全都跳了海。” “那我恭喜你,哥哥。”曼琉璃回笑着,可是冷若寒霜的表情让曼致远过分不适。 “明天来接你。”曼致远收起手机,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病房里窗帘拉着,挡住了外面繁华的夜景。 曼琉璃尝试着活动了下手腕,便下了病床。走近衣架从上面拿了件外套盖在了爷爷身上,随即蹑手捏脚的出了病房。 就算凌晨,医院的灯也照常亮着,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打着浓浓的哈欠。还有一些病人家属刚买了宵夜回病房,楼道里静悄悄的,唯有刚刚溢流的饭香在飘荡,飘进曼琉璃的鼻子里,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饿了。 “叮!”电梯门突然应声打开,从里冲出一些医生护士,看着他们去的方向是手术室。 曼琉璃愣一了会,自己开了电梯出了医院。 一切的一切都是现代设备,曼琉璃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电梯、电子屏、感应门,还有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还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快餐店。这个跟着时代发展的城市是座不夜城,充斥着满满的科技感。 次日当阳光耀开曼琉璃眼的时候,病房里关于的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琉璃,感觉怎样了?” 曼琉璃寻声看过去,真心的笑着,“爷爷,我都好。” 爷爷语气里充满了担忧,“真的吗?你别骗爷爷。那里还不舒服,就说出来。” 曼琉璃:“我们回家吧。” 爷爷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曼致远打断,“刚刚医生也来过了,说回家休养也没什么问题。赶快起床,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车子发出引擎声,一家人坐在车里,随即高楼被甩在身后。 曼琉璃可没有无暇顾及窗外的景色,既然还能回来,她必须要查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行。曼家百年产业难道要在她这代断掉吗?难道要冠上别人的姓吗?在她印象里,曼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是对不住曼致远的。 进曼家的时候,家里冷清,保姆早就辞掉了。曼琉璃环视了一圈,发现饭盒还在桌子上,不禁皱了皱眉。 曼致远从回来就开始打电话,在打电话的间隙对曼琉璃道:“外面记者多,在家好好待着。”随后便是哐的一声关门声。 爷爷看着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立马重新整理了整理情绪,“琉璃,这两天苦了你了,快去休……” “您说什么!”曼琉璃心跳不自觉加快了许多,“什么两天?” 爷爷以为跳海那件事对她刺激很大,轻声解释道:“琉璃从海上救回来的时候,因为缺氧导致休克,医生们抢救了好几次。重度昏迷了两天,期间医生还曾下过病危通知书……还说会成植物人……” 爷爷说的话,越往后,曼琉璃越没有听见,在她记忆中她明明是走了两年。如今爷爷告诉她,不过是两天,难道其实就是梦一场?那……她认识的那些人呢?那她见过那些兽群呢?那她那些感到真实的情谊呢?都是假的吗? “琉璃?”爷爷见到她愣到那里,喊了她很多遍,“怎么了?” 曼琉璃回过神来,看着爷爷笑了笑,“没事。我扶您回屋休息吧。” 爷爷走后,大客厅里就只剩她一个人,她卧在沙发上还是觉的太匪夷所思,就像当初刚到所谓的北涧时,接受不了。 越想越头疼,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坐起来掏出自己的新手机,找联系人滑到陈旭尧那栏。 她看着陈旭尧这三个字,就想起段泽洋,他们两个实在是长的太像了。 愣了一会,便给陈旭尧发消息,“在哪?” 陈旭尧消息倒是回的很快,“在公司。琉璃……你感觉好些了吗?” 曼琉璃:“托你们的福,我很好。他呢?” 陈旭尧:“警察局。” 曼琉璃看着陈旭尧发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来找我,马上。” 很大一会,曼琉璃没有再收到陈旭尧的消息,又紧着发了一条,“那我们一起警察局见吧。” “咚。”有新消息提示声,陈旭尧回道,“二十分钟。” 没有二十分钟,曼家的门铃响了。 曼琉璃看着站在门口的陈旭尧,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她那个梦里,因为段泽洋和陈旭尧长的实在是太像了,于是心里是很靠着段泽洋的,无论什么他都是相信段泽洋的。 “琉璃……”陈旭尧缓缓开口,一身的歉意,“我……” “行了,进来吧。” 曼琉璃看了他一眼,让他心里发毛。曼琉璃又倒了杯水给他,随后便随意的窝进了沙发了,“陈旭尧。” 他听到曼琉璃喊自己全名的时候一愣,因为曼琉璃从未喊过自己全名。陈旭尧抬起头看向曼琉璃。 曼琉璃轻笑道:“男,二十六岁,是个孤儿。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进入大学。因为自身的经济能力有限,所以过的并不好。可是,这时有人站了出来,帮了他。帮他的那人还不是明面上帮,是照顾他的自尊,尊重他的选择暗地里帮。” 陈旭尧怔怔的看着曼琉璃,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又听曼琉璃道:“但,再怎么暗地里也是藏不住。于是他发现帮他的那个人是他的室友,也就是曼家的曼致远。两人之间一切都不动声色。他很感激他,从大学到工作到现在立足。” “琉璃……”陈旭尧知道有罪,如果不是自己带她去坐那搜船,她也就不会出事。当他听到曼琉璃出事的那一刻,他恨不得也去死,如今他也没有资格让她原谅他。 “对不起。”半响,才听到陈旭尧垂下头说的后半句。 曼琉璃坐起来,直直的看着陈旭尧,“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父亲。” “曼……伯父?” 曼琉璃:“你在吃惊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当年我父亲资助,在资助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又想起哥……曼致远的宿舍中也有一个同名的人。让人一查,果然是同一个人。于是在名单上划掉了你的名字,直接汇钱让曼致远帮你。因为说见到你时,就觉的你是个可塑之才。” 陈旭尧彻底愣在了原地,这么多年不是曼致远而是曼伯父吗?那……那他自己这都是做了些什么! 曼琉璃不管陈旭尧的反应,又道:“你不信吗?那你觉的你我认识是偶然吗?我好奇父亲到底帮了什么样的人,所以时常跑去找曼致远顺便见见你。” 陈旭尧把头埋的更低,他已经没有脸面再去看曼琉璃。他差点害死她,他明知道事情有些蹊跷,但当初怎么就没有开口。 “陈旭尧。”曼琉璃又喊了他一声。 “对不起……” 曼琉璃轻笑了一声,“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间要架空曼氏。” “……鉴定书。”陈旭尧收了自己不安的情绪,缓缓道,“dna……证明致远与琉璃与整个曼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曼琉璃皱了皱眉,又继续问,“在这之前他是做什么事了吗,还是碰到了什么人。” 陈旭尧摇摇头,“致远没有提过。我只知道一开始,他也不信,后来去做了鉴定。” 曼琉璃又卧回了沙发上,细细回想着事发前她与曼致远的对话,半响,又问,“那……他又没有和你提过他以前的事或者是他的父母?” 问题提的越多,陈旭尧就越觉的眼前这个曼琉璃不像是曼琉璃。在他记忆里,曼琉璃是宠起来的,无论什么都不会想太多也不会管太多。如果做错事了,就扑进长辈怀里撒个娇。虽承认错了,但下次还会犯。 “没有吗?”曼琉璃见他在出神,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他那么信任你,还放心你送我去坐船,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一星半点。” “有。”陈旭尧深吸了一口气,头又埋了下去,他实在不敢去看曼琉璃的眼睛,“致远说,曼伯父杀了他的父母。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曼伯父醉酒驾驶,拐弯的时候与一辆车相撞。致远被甩了出去,致远的亲生父母当场死亡。后来,曼叔父把他带回家抚养。” “二十多年前的事?”曼琉璃皱着眉心里盘算着,“如果真的是父亲做的,那这件事应该是曼家最想抹掉的事,怎么还会有人拿出来,还是在二十多年后……” “嗡……”陈旭尧口袋中的手机震动打断了曼琉璃的思绪。 陈旭尧急忙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屏上两个字——致远。 陈旭尧还没有反应过来,曼琉璃迅速道:“和他说,你现在在曼家门口,想过来看看我,但是家里没有人回应。” 陈旭尧抬起眼愣愣的看着曼琉璃,曼琉璃却急道:“快啊!” 等陈旭尧老老实实不露破绽的按曼琉璃说的讲完电话后,紧紧攥了攥手中的手机,轻声道:“我认识的致远,忽然变的我就不认识了,那琉璃呢,两三句话将我策反的琉璃呢?” 听到陈旭尧问出这样的问题,曼琉璃笑出了声,“我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怎么面对曼致远。” “我知道。”陈旭尧淡淡答着,“关于琉璃我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174曼氏案2 http://.biquxs.info/

关于曼氏千金跳海一事,被报道的沸沸扬扬。公司门口至今还围了大批记者。有人力争真相,也有人吹嘘豪门恩怨,曼家内斗只不过是被抬上了明面,也有人坐等曼氏股值下跌,然后立马收盘。 曼致远被多次喊到警察局被问曼琉璃事发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然而根本就问不出什么。 直到曼琉璃站出来说是被绑架,事情没有大家猜测的那样,这场风波才寥寥收场。 曼家的别墅里只剩下曼琉璃和爷爷,曼致远已经搬出去了。曼琉璃觉的这样更好,曼家风波刚过去,曼致远还不能再有所动作,她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查查那个二十多前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曼父的书房里,她几乎是不进去的。书房的书桌上还摆着全家福,曼琉璃走过去,“啪嗒”一声扣在桌子上。开始翻找关于资料。既然是领养回来的就肯定有证明。 书柜里的书一排接一排,曼琉璃看着书柜,不自觉想起如云院的书室来。等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翻找。一上午无果,多是些财务报表,还有合作方的合同。 “琉璃。”楼下传来了爷爷的声音,“吃饭了。” “来了。”曼琉璃应着,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回原来位置就立马下了楼。 爷爷看着曼琉璃坐在桌前,笑道:“病了一场,倒像是换了个人。要是平常,喊你三遍也不见人影。” 曼琉璃做了个鬼脸,“我这是重获新生的力量。” 祖孙两个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挺好,只是曼琉璃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午饭快结束时,爷爷也应该是看出曼琉璃的心思,突然开口向她说道:“琉璃心里先不要着急怪致远,致远只是暂时没有看清根本而已。” 听见爷爷的语重心长,曼琉璃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头看过去。 什么意思?爷爷知道曼致远的作为?还是一开始就知道,现在在配合? 爷爷又笑了笑,“致远是个好孩子。” “嗯!”曼琉璃重重点了个头,认真回道:“知道了,我不会的,爷爷。” 收拾了碗筷,曼琉璃看着爷爷上楼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等爷爷休息了后,曼琉璃从抽屉里拿出两个贴标签的塑料小袋,小袋里装的是头发,一个她的,一个是曼致远的。不多想便放进了包里,拿起车钥匙就赶去医院。 曼琉璃慢慢的开着车,要不是有肌肉记忆,一启动车子的时候就撞到大门上了。车里的广播还播着曼家的事,曼琉璃无聊的听着。 广播里说:“众多的猜测就像闹了一个乌龙,但这个乌龙并没有过多的影响曼氏集团。曼氏不愧是百年的企业,趁这个风波时间,又收购了几家公司。如今当家的曼致远,可谓是超过了的当年的曼……” 超过了自己的父亲?曼琉璃自嘲的勾了勾嘴角。随即熄了火,迈进了医院的大门。 不管医院多么私立,但还是抵不住换季的流感,医院的挂号处已经排满了人。 曼琉璃直径走到电梯那里,与她一起等电梯还有两个戴口罩的医生。 曼琉璃本也不想听的,但医生就站在她傍边。听了半天,好像是关于白血病的事。 “叮!”电梯到了曼琉璃要去的楼层。把塑料小袋交给医生后,自己就开始坐在椅子上等。这种私立医院鉴定dna时,双方会签一个保密合同,医院不会告诉任何人是到底谁来鉴定的。毕竟这种事情在这个圈里很常见。 曼琉璃正盯着天花板发呆,这时身边坐下了一个小女孩,又紧接着坐下了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曼琉璃本想靠边坐一坐,却发现那小女孩手上还有那男人手指贴着创可贴。曼琉璃不由的一怔,亲自带着孩子来验,就不会给孩子造成不好心理创伤吗…… 那小女孩不哭不闹乖巧的很,一坐下就从自己的小背包中拿出一本神话童书看。 “爸爸。”那小女孩把书微微靠近那个男人,“为什么书中说是女娲娘娘造了我们,可是甜甜不是爸爸妈妈的吗?” 原来小女孩叫甜甜。 那男人宠溺的揉了揉甜甜的头发,柔声道:“甜甜当然是爸爸妈妈的,书里的女娲是大地的母亲。” 甜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那为什么女娲没有双腿呀,只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男人耐心答道:“因为是大地的母亲,所以她每个地方都要去,尾巴可以让她行动的很多。”末了,那人又道,“就像妈妈,走的太快了,爸爸都险些跟不上了。” 甜甜捂着嘴笑出了声,又翻好几页,又向那男人问:“爸爸,烛龙真的这么厉害吗?它闭上眼睛就是黑夜,睁开眼睛就是白天。” 那男人仍宠溺道:“甜甜尝试闭一下眼睛。” 甜甜听话,乖乖的闭起了眼。 男人问:“甜甜是不是看见的黑色?” 甜甜:“是!” 男人:“甜甜再睁开眼睛。” 甜甜又乖乖的睁开了眼,随即欢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不是是烛龙自己觉得。就像甜甜刚刚那样,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是黑色的,那甜甜就觉的是那黑夜,睁开眼睛的时候,能清楚看见好多东西,就是白天。” 男人又抬起手揉着甜甜的头发,笑道:“甜甜可以在自己的黑夜里白天里做任何事,种朵花植棵树还可以养只小动物。人们把这种地方常常称为人的的思想。” “哈哈!”甜甜很兴奋,“那在我的思想里,我可以一次就让它们长大吗?长的很高很大,开很多花,结很多果子。” “当然。”男人肯定道,“甜甜的思想是只属于甜甜的,甜甜可以在里面做很多事。对它们来说,甜甜就是它们的女娲。” “那我可以让它们像孙悟空一样,有七十二变吗?”甜甜激动道。 “当然可以。甜甜的念头,就是它们的变化。”男人耐心解释完,又借机教育道,“但是甜甜可不要沉在里面,要和爸爸妈妈多沟通多商量,让爸爸妈妈和甜甜共同打理好甜甜的小花园,开更好的花,结更好吃的果子。因为里面无论是多么瞬间的变化,都是甜甜的一念之间。” 瞬息万变,仅在一念之间。 曼琉璃将这些话尽收耳底,不是梦?是自己念头吗? 甜甜因为自己学到了些事情开心的不得了,这样与曼琉璃低沉的心形成了显明的对比,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自己不懂。 她愣愣的看向自己一旁的甜甜,连孩子都明白的事,为什么自己现在才懂。 “你好?”那男人看曼琉璃在看甜甜,便尝试开口,“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曼琉璃愣愣的回过神来,“就是觉得您说的很对,很厉害。一念之间,瞬息万变,一念之间,花开花落。更甚者,一念,就是一个人的一生。” 男人还未回话,就听甜甜激动道:“哈哈,姐姐,你也觉的我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对不对?” “嗯。”曼琉璃低下头看向甜甜,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万一日后想起来…… 男人看出曼琉璃的疑惑,又轻轻开口道:“少时做了些事,犯了些错,让我错过了一个人,我想把她重新追回来。” 这时,护士推开门走了过来,“先生,您的鉴定表。” 男人缓缓起身接过鉴定表,微微笑着,像是终于有什么事放心了一样。 曼琉璃礼貌回道:“希望您顺利。” 男人轻声道了声谢,便抱起甜甜走了。 正巧,又有护士推门出了来,“曼小姐,您与您哥哥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曼琉璃调整了调整呼吸,虽有准备,但一时间还真接受不了。抬眼冷冷的看了看护士,伸手接过鉴定表,淡淡道:“一开口就喊我曼小姐,又说我哥哥。看来不久前我这事也是你接的手啊,你就不怕我拿合同去告你顺便封杀你吗?” “我……”护士慌了神。 曼琉璃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拿出手里,又道:“自从我被绑架后,我这人就有了出门开录音的习惯,要是我不小心按个发送键……” “不!”护士急忙回道,“不!曼小姐。我不会再乱说话的。” 曼琉璃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那天是谁来的?” “曼小姐……您说的哪次?”护身小心翼翼的问道。 曼琉璃一惊,本想借机问问是不是陈旭尧过来的,以此再敲陈旭尧一笔,怎么这一问还问出了其他事。 护士见曼琉璃疑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说了,“第一次的时候,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第二次是个戴眼镜长的干净的男生。” 戴眼镜长的干净,曼琉璃知道,护士说的陈旭尧。就他长的那张脸,护士多看几眼,然后记心上也不为过,只是第一次那个女人…… 曼琉璃问:“按你这意思,我和我哥哥是常客了?” “曼小姐……” 曼琉璃又问:“你是怎么记住的?” 护士:“来这做亲子鉴定的多是富人家,从衣服到首饰都是奢侈品。而那天那个女人相貌平平服装也旧的发白,和那些富人家一比格外明显,而且坐在那里明显的有些焦躁不安。 等我接过单子的时候,我发现她拿的竟然是曼氏。当鉴定出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做鉴定的人还在讨论这女人是不是你们其中的一个人的亲生母亲。结果没几天,又有一个人来做曼氏的鉴定……” 如果不是曼琉璃拿着她的把柄,她还能再说下去,她很很想问问曼琉璃,她所谓的被绑架是不是因为曼氏内部夺权失败。 那便是护士告诉曼琉璃所有的话。然而最后曼琉璃告诉护士,一开始她并没有录音,而是录了她说的三次曼氏鉴定的事。曼琉璃看着护士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折一折把鉴定收好,就快步离开医院了。 曼琉璃开着车,街边的景物在她的视线里倒退,现在她脑子里乱的很,心里也堵。她去的那个地方,认识的那些人,情感是那样真实,一起经历的喜怒哀乐也那样真实。 可就是这样的真实,不过是她被抢救时脑海中闪的一念。也突然间明白了自己造的那个世界里,为什么只有太阳神羲和月亮神望舒,没有其他耳熟能详人人知道的神。 因为自己的命全在别人手里,曼致远的手里,医生的手里,而自己就是一只小的可怜的蚂蚁,说被捏死就别捏死,根本没有人来救她。在那样的绝望里,感官只记得住黑夜和白天。 那……是不是自己可以归纳成,自己在那个世界里,所遇见的大局其实就是心里暗示的曼致远,那些为自己死去的人还有那些自己准备杀死的人,就是心中的仇恨,还有那些自己结识的盟友,是不是可以说成,自己很想有一个人来帮自己的人渡过难关。 哦对了,还有九皋,是不是现在的自己特别像九皋,那九皋是不是第二个自己,是分裂出来的自己,是内心最想成为的那样的人……,还有段泽洋和秋荣娘,是不是因为,一个是送自己上船的人,一个是自己很想念的人……,还有那些吓人的兽群,是不是因为自己临跳海前,看的那本书的缘故…… 远处救护车的车笛声打断了曼琉璃的思绪,她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将车向路边靠去,可是她眼中的泪水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流。是为了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而流,还是因为再也不回不去而流,还是因为为在那里留下的遗憾而流。 她现在仍记得在那个世界自己是怎么死的,还有最后说过的话,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些就像是刻在脑子里的一样,清洗不去。 救护车从她的车子边呼啸而过,曼琉璃又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喃喃道:“也许,我也病了。” 175 曼氏案3 http://.biquxs.info/

一回到曼家,曼琉璃先认认真真的看了看鉴定,完完全全确定曼致远曼琉璃那六个字没有写错后,才将鉴定放入文件夹收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曼琉璃敲了敲爷爷的房门,没有人回应,一打开门发现早就没人了。 没见到爷爷,一阵压迫紧张感瞬间遍布曼琉璃全身,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给爷爷。 爷爷接的到挺快,说自己在自己老伙计这里。曼琉璃再三确认后,才放下心。她真怕曼致远一声不响的又把爷爷带走了。 说起爷爷老伙计,如果不是爷爷提起,过的迷迷糊糊的曼琉璃都快忘了有这个人了。 当年,爷爷非要下海,但家里就是不同意。无奈之下,爷爷跳窗跑了,在下海的路上碰上了他这位老伙计。两人一见如故,分工明确,用了几年的时间,曼家打入海外市场,同时本土又一家大企业建立运行。 曼琉璃叮嘱了爷爷早些回来,又嘱咐少喝酒,才慢慢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曼琉璃,又去书房待着。现在,这个事情里已经出现了三条线了。 曼致远是一条,曼琉璃不知道他这个哥哥到底知道多少。 爷爷是一条,虽然他不说,但那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又平白无故出现了个孙子,他多多少少肯定是知道点的。 最后一条,就是那个护士提过的女人。她是谁,她怎么知道曼家二十多年前的事,还那么有把握自己肯定是对的,曼家的仇家? 曼琉璃想的头痛,挠了挠头,干脆找了纸把他们全写下来。 放在纸上第一位的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曼琉璃用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代替。护士说,是她先来做的鉴定,然后没有几天,又去了陈旭尧。 接着曼琉璃在那个问号旁画了一个大括号,又写道: 1.根据护士描述,女人身体瘦弱,家庭条件不好。但有一定的知识储备,知道去私立医院做鉴定,知道私立医院有合同。 2.手中的鉴定物品哪里得来的?为什么非要选择在二十多年后作鉴定?和曼致远有无亲属关系?和曼家有什么关系? 接着曼琉璃又在问号下延伸了一条线,写了曼致远三个字。曼琉璃看着这三个字头疼,自己是不是可以将这个事情称为农夫与蛇。于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在曼致远这三个字下,写道: 1.最开始父亲的车祸。然后骗走爷爷,威胁我远赴日本。 当一落笔时,写的竟是自己的父亲。曼琉璃握笔的手就更加用力。无论如何,她要将本该属于曼家的一切拿回来,然后给曼致远定罪。杀人偿命有什么不对,血债血偿,她要把这句话还回去。她要让他入狱,判死刑。 2.那个女人和他说了什么?当年情况究竟是怎样,父亲是否真的酒驾?他的父母是谁?他们从哪里来? 曼琉璃看着这些冒出的问题,眉头皱的愈发紧,深呼吸了好几次,也止不住自己心里慌慌的。 笔锋又倒了回去,定在爷爷那几个字上,把爷爷二字一圈,然后向那个代表女人的问号那里划去,然后定住,再写:爷爷同这个女人为二十多前的知情者,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一开始,爷爷就知道事情发展起因? 曼琉璃收了笔,看着纸上的形状,三角形。 三者之间的疑问共同点只有二十多年前的那场车祸。 关于车祸,要找到当年处理这次案子的警察,还有一些实质性的卷宗证据。可是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些警察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当初的岗位上,也不知对当年的事情还有多少记忆。 还有关于那个女人,最直接的就是调医院的监控。可是……曼家在私立医院上根本没有投资。如果去找自己的朋友,动静又太大…… 曼琉璃捏着眉心,彻底靠在了椅背上。 过了好大一会,曼琉璃又重新有了斗志,起身又继续翻找有没有关于收养的证明。如此,看看能不能找到曼致远的出生地,有了出生地就有了他父母的消息。 斜阳西下,书房里的光线开始昏沉。曼琉璃揉了揉眼睛,去打开灯,又继续找。 两天了,眼看曼父的书房就要被翻完,曼琉璃却还是一点线索没有。曼琉璃惆怅的坐在地上,抬头看了看表,马上十点,想着爷爷也应该快回来了。 于是曼琉璃站起身准备离开,可就在她起身的时候,手借力了一下书柜最底层的小书橱。结果书橱门一下全开了,从里面哗啦一下掉出了一些会议记录。 曼琉璃无奈,只能又蹲下身收拾。不过在收拾中,两本会议记录之间夹着一封信。 信封完好,根本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曼琉璃也不管怀里的会议记录了,将它们丢在一边,拿起信封。她的神经紧绷着,总觉的里面就是答案。 拆了信,字体扭扭歪歪,让人严重觉的这人就是一边查字典一边写的。信的一开头,便是:曼总,您好。 曼总? 曼琉璃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关于这个称呼,只有熟人喊的。在外,他们都喊曼父为懂事。 曼琉璃接着又往下看,信里写道: 曼总,您好。我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帮忙。您平日里忙,而且您也帮我很多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开口,所以才写这封信给您。 您能借我五十万吗? 我的女儿病了,白血病。医生说,以我女儿的状况只有骨髓移植才能活下来了,可是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钱。 曼总,我不能没有我女儿,我也只有我女儿了。 我会想办法把钱还上的。曼总,求求您救救我女儿,我愿意用我的下半辈子给曼家当牛做马,以后的工资我不会要一分钱。 求求您了,曼总。 赵小翠。 赵小翠?曼琉璃喃喃着这个名字,脑海海突然轰的一声,一切好像有了眉目。 赵小翠,曼家先前的保姆。打曼琉璃记事起,赵小翠就在曼家工作。把曼家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日三餐不重样,厨艺好的很。后来,被曼父辞退。 被曼父辞退,是因为赵小翠去书房偷了曼家的公章。偷公章的时候,正好撞见曼父。曼父又震惊转为愤怒,最信任的人怎么能这样背叛,当场就被辞了。 自那时起,曼家就再也没有请过保姆。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的把会议记录将塞进小书橱里,就立马跑向自己的卧室翻相册。 如果那个赵小翠就是护士口中的那个女人,就一切全对起来了。赵小翠在曼家工作二十多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委。 曼琉璃呼呼的烦着相册,脑子里也迅速的在分析着:是出什么问题了吗,是她女儿吗?赵小翠怎么突然把二十多年前的这个事情捅出来?她讲给曼致远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一个偷过公章的人,曼致远怎么相信的? “哗!”相册的最后一页。曼家的全家福,这是曼家最后的一张全家福。 那时的赵小翠根本不像护士说的那样,身体削弱单薄。双眼有神,带有微笑。 曼琉璃不感慨那么多,迅速拍了照发给陈旭尧,问:“事发前,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叮咚!” 陈旭尧:“见过,在致远的办公室见过。” 曼琉璃:“怎么不提?” 陈旭尧:“对不起……,那时候公司大裁员,有很多人不满,就来公司闹。我没有在意,以为是某个员工的家属。” “咔嚓!” 曼琉璃关了手机,看了看表,现在去医院确认已经不现实了。随后冷静了冷静,便掏出手机给爷爷打电话。 刚拨通,就听见了楼下开门声,曼琉璃急忙下楼。 刚打开自己屋门,就听见她爷爷在大喊:“老伙计,我们有空再聚啊!今天你就认输吧!你没喝过我!” “爷爷!”曼琉璃掐着腰气汹汹的站在她爷爷身后。 爷爷听见声音,回过头尴尬的笑了笑,不等曼琉璃再开口,就装醉道:“哎呦,人老了人老了,喝不动喽。困了困了,我得去休息去了。” 曼琉璃无奈的摇摇头,扶爷爷回屋,又给他盖好被子,接着又去楼下倒了杯水,放在爷爷床头,才关灯出去。 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可每当自己独自面对黑夜时,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就涌上心头。 有时也在想,如果她的这段故事真的存在,他们会有怎么样的结局呢?如果自己没有回来,他们会查出幕后之人是谁吗?还有他们那样厉害,还有灵修,他们会长存吗,或者又是怎样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的…… 曼琉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一夜无梦。而这时耳边充斥着咚咚的拍门声,拍门声里还夹杂某个老头一大早的怒气。 曼琉璃伸了个懒腰,起床去开门。 “睡!睡!就知道睡!”来自爷爷很铁不成钢的怒吼,“作为一个年轻人,一点活力都没有!你看看人家隔壁的富贵,多么懂事多么体贴人,人家起个大早,陪着我这个老人家晨跑了一路!你看看你!” 面对如此的暴怒,曼琉璃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边刷牙边含糊不清的问:“富贵?我记着我们这一片没有人叫富贵啊。” 爷爷:“是你隔壁大爷刚买的一条德牧。” 曼琉璃:“……” 早饭在爷爷慷慨激昂的教育中结束,曼琉璃还没有从德牧的阴影里缓冲过来,而自家爷爷已经拿着两箱火腿肠去找德牧去了。 看着远走的火腿肠,曼琉璃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今早的早饭里没有火腿肠。 乖乖洗好碗,收拾了饭桌,又换了衣服,拿起照片就往医院赶。 停好车后,从隔壁车里也正好有人下车,曼琉璃觉的那人眼熟。而下车的那人也正好看过来。原来是那天的那个男人,甜甜的爸爸。 两人相识笑了笑,便一同进了医院。 应该是觉的尴尬,男人礼貌道:“挺巧的。” “嗯。”曼琉璃也礼貌回道,“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怎么样,和甜甜的妈妈,还顺利吗?” 男人眼里光一沉,曼琉璃才发现,也就一天时间这人憔悴了不少。 男人缓缓开口道:“她相信我了。她终于对我说她也爱我,我很开心。” “好事。”曼琉璃礼貌的听不出她语气里到底夹杂着什么感情。 男人忽然自朝的笑了一声,“如果重来一次……” 遇到越不熟悉的人,曼琉璃反而越冷静,她能很快听出男人话里的意思,随即向那男人微微颔首,轻声道:“您没有失去她。夫人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您,那个方式就是甜甜。就像您说的,甜甜是爸爸妈妈的。甜甜身上流的不止是您的血,还有夫人的。” “谢谢。”男人抬起发红的眼圈,认真道,“早些年,做了一些自认为对的事,一步步逼走她。最后有了甜甜,都认为不是我和她的孩子,也不见我。” 曼琉璃静静的听着,她不敢去猜测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压抑到向陌生人吐露心声。 “我带甜甜去做鉴定是为了让她安心。”男人又道,“如果重来一次,我会始终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我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我喜欢她笑,我还欠她一句对不起……” “叮!”曼琉璃要到的楼层到了。 男人也向曼琉璃微微颔首,“谢谢。” 曼琉璃轻声道:“节哀,您还有甜甜。” 强劲的阳光穿不透厚重的墙壁,曼琉璃每一步都踩进微弱的光线里。 世事无常,往往意识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彻底明白当初的不应该。 曼琉璃坐在正对着鉴定室门口的长椅上,周围人觉得她浑身散发着冷气,都不自觉的往边上靠了靠。最后那张正对着鉴定室门口的长椅上只剩下曼琉璃。 曼琉璃这一等,就等到中午下班的点。 那小护士一出门就看见曼琉璃,心里忍不住的咯噔了一下。 曼琉璃站起来,向护士走去。那小护士一见又是来找自己的,急忙跑过去把曼琉璃拉去了人少的地方。 “曼小姐……”小护士支支吾吾道,“我真的没和别人提过了,真的。” 曼琉璃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照片,“那天那个女人是不是照片上这个?” 小护士小心翼翼接过来,一看是曼家的全家福,心中又突然想起了他们鉴定那天猜测曼家兄妹到底哪个不是亲生的事来。 曼琉璃见她犹豫不答,“你是认不出,还是打算让我当众放录音?” “这……”小护士已经知道犯两次错了,这次实在是不敢再犯了。 曼琉璃:“告诉我,我把录音删掉。” “曼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小护士小心试探。 曼琉璃不答,反而把手放在了播放键上。 小护士急躁起来,“啊别!我说!那天就是这个人,变化太大了,所以多认了会。” 曼琉璃看着她,小护士又急道:“真的是她!我发誓!” 曼琉璃这才当着小护士的面删掉录音。 小护士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果然啊,还是要少说话多做事。我再也不要遭这罪了,提心吊胆的太难受了。” 176 曼氏案4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回到家,发现爷爷还没有回到家,无奈的摇摇头。其实想想这样也挺好的,悠悠闲闲不记挂一些烦心事放在心上。 “人找的怎么样了?”曼琉璃边上楼边给陈旭尧发消息。 陈旭尧:“还在找。” 曼琉璃:“不要只把视线放在公立医院上,还有私立医院。” 陈旭尧:“好,我会尽快的。” 曼琉璃想了想,又给陈旭尧回道:“万事小心。” 过了好大一会,才有了陈旭尧的回复,“谢谢琉璃。致远最近的行程安排的很满,但我还是会注意的,谢谢琉璃。” 曼琉璃看了看随即收起了手机,她隐隐约约觉得赵小翠这个人,已经被曼致远藏起来了,而且她的女儿的病情也不是很乐观。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曼琉璃脸朝下动作麻利的扑到了床上。 “人际关系,好累啊。”曼琉璃闷在被子里,含糊不清的喊道。 卧室光线很好,正向阳,阳光照进来,把被子烤的暖烘烘的,熏的曼琉璃想睡觉。 然而曼琉璃使劲晃了晃脑袋,随即翻过身来,用脚勾过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那个自己的写的小纸条。 看着上面那些疑问,曼琉璃就会和自己说一次,“我没有被迫害妄想症。” 如今,陈旭尧去查赵小翠了。只要这小翠这环解开,这个三角形就会分崩瓦解。曼琉璃的从头到尾又读了遍那些自己写下的疑惑,重重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不得不亲自去趟警察局了。 本想着,关于曼父车祸一事,留在最后做底牌。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还是越快越好。 曼琉璃一来警局,还没开口说什么事,就被喊去了接待室里。不一会就来了一位女警官,女警官对曼琉璃微微笑道:“曼小姐是想起什么重要细节了吗?” 曼琉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警局都以为她要再继续查她被绑架一案。果然警察的洞察力不简单,就算她已经站出来做了澄清,但还认为她被绑架不止是单纯的绑架。 曼家百年仍不倒,生意还越做越大,圈里都明白生意场上免不了黑白通吃。这次曼琉璃跳海,绑架的那两个嫌疑人最后还选择自杀。若是能从曼琉璃这里有所突破,他们就不难再找到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曼琉璃轻轻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我想您想错了,我的案子已经结了,不是吗?与您讲实话,曼家的企业确实是很多人眼中钉肉中刺。但我们曼家从不偷税漏税,也不做违法的事。这些年,更是致力于慈善。” 女警官露出她标准的职业微笑静静的听曼琉璃说着,墙角上的监控,红点一闪一闪的,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传进监听室里。 曼琉璃突然抬起头,直视上那个摄像头,慢慢道:“因为曼家进军了慈善,动了不少人的利益,所以才有了绑架。” 细心的女警官找到一丝漏洞,又问道:“听曼小姐的意思,您是知道是谁做的?” 这几句对话,曼琉璃突然想到那个梦里金九皋,心思细腻也没有任何畏惧。 曼琉璃低头勾了勾嘴角,又看向那个女警官,“是,我知道,而且您不也知道吗,再往大点说,你们整个警局不都是知道的吗?” 女警官一怔,下意识使劲握了握手中的笔,笔差点被掰断,“曼小姐,这样的话可不要乱说……” 警局全是出生入死过命的兄弟,最忌自己人猜测自己人。 “警官。”曼琉璃打断她,伸手又拿过水杯握在手里,全身都靠进了椅背上里,仍是不慌不忙道:“我记着那两个嫌疑犯的照片,您是见过的吧。我还记着我配合调查的时候,还见你们有贴到白板上一起做分析。咱警局里都公开成这份上了,您再说您不知道是谁做的,这可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女警官听完曼琉璃拐的这么一大圈,心里莫名长舒了一口气。本想着来套套曼琉璃话,没想到自己却差点被带跑。 “咚咚……”应声而进了一名警察。 女警官一见到人,立马起身喊了声,“五队。” 五队,负责她这个案子的队长。 如果曼琉璃在大街上见了这个人,是万万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做警察的,还是做小分队的队长。五队这个人,又高又瘦,长相呆萌人畜无害。 五队进来后,对女警官轻声道:“辛苦了。” 女警官自然知道意思,五队要亲自问。随即收拾了桌上的纸币,开门离开了。 等女警官走后,五队开口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怎么就觉着我一定就在监控室看着。” 曼琉璃从沙发里起来,又把水杯放在桌子,他们刚刚问的那些问题本应该带去审讯室,然而并没有,已经是给曼琉璃的最大的尊重了。 当然,曼琉璃也识趣,自己起身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水又坐回来,“就算我不来,也碍不住五队暗地里查曼家的事吧。” 五队笑了笑,露出了脸上的两只深深的酒窝,“怎么说?” “我父亲的车祸。”曼琉璃答道,又慢慢喝了口水,像是在品茶,“我很难接受平日里小心翼翼开车的父亲会因为意外车祸离世,就缠着你们查,查来查去你们告诉我就是意外。双方消停了没几天,我又出事了。 我想这两次案子里,五队是发现了些什么东西吧,所以一直传曼致远来警局。细细想想,五队把这两个案子转入暗地里,是因为已经猜其中是人为。奈何掌握的证据太少,甚至是可以说站不住脚,根本无法指正。” 五队笑了起来。他想起曼父车祸案子的时候,曼琉璃哭的根本站不住脚,好几次都昏厥了过去,曼致远无论说什么,她都是怔怔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再看看如今,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曼琉璃慢慢的喝着水,她也不急,等五队笑完。五队道:“看来曼小姐不是为了绑架案的事情来啊。” “五队,我们不拐弯抹角。”曼琉璃直视向五队,认真道,“我要申请我父亲车祸的案子重新调查。” 五队看着她。 曼琉璃又道:“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你们拒绝是我最希望的。还有,我认为,作为死者家属,有必要知道车祸案中的每一个细节。看看当时的卷宗,应该不为过吧?” 五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曼小姐,你这是喜下定决心了?” 曼琉璃:“显然,不然我也不会在你这里喝这么多水。” “爽快!”五队随即冲他斜上方的监控挥了挥手,紧着就有一个穿制服的技术人员敲了敲门抱了一个笔记本进来。 技术人员坐在五队旁边,把电脑放在三人都能看到笔记本屏幕的位置,调了调音量键,一按空格键,一段音频就从里面放了出来。 先开口的那个男声,曼琉璃熟悉的很,是曼致远。 和他对话的那个声音,曼琉璃没有印象,但从下面的对话只不难猜测,和曼致远对话的这个人,是交通事故鉴定中心的人。 “事故鉴定出来了吗?”这是曼致远,听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急切,感觉想立马结束某个事情。 “出来了,还请您节哀。” 曼致远又问:“是不是鉴定送到警察局后,这起事故就可以结案了?” “嗯。后续事宜就全部交到负责这次事故的警方那边了。” 音频突然没了声音,按曼琉璃的想法,这个时候应该是曼致远在思考。 过了一会,又听见曼致远说话了,他说:“不管鉴定的结果是怎样的,我父亲……” 说到这,曼致远的声音突然软了些下去,“我父亲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这句话前后不搭,曼致远当时想要说什么,是要肯定意外事故吗? 又听见鉴定人员轻轻嗯了一声,“刹车失灵。” 曼致远喃喃道:“我父亲不服老……” 曼琉璃紧紧握着手里的水杯,曼致远在撒谎,曼父开车可谓是完完全全的按照道路规定的车速行驶。 曼致远他这是在暗示鉴定人员。 接着曼致远又道:“这张银行卡你拿着,感谢你帮助我查清事实。” 语气让曼琉璃听了不舒服,怎么带了些安心出来。 “不不不……”从语气中鉴定人员明显慌了神,“曼懂事确实是死于意外,还原事故真相是我们应该做的。” 曼致远道:“你拿着。你做的鉴定我放心。” 音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曼琉璃渐渐舒展了眉头,又卧进了沙发里。 这时技术人员道:“曼小姐,这段音频经过鉴定没有合成。” “嗯,我相信你们的技术。”曼琉璃淡淡道,“你们从哪里取出来的?” 五队拍拍技术人员的肩,技术人员会意也立即起身离开了。 五队道:“干我们这一行,有时不得不小心。” “那张银行卡呢?”曼琉璃问。 五队:“作为证物,被保存起来了。” 曼琉璃弯起嘴角,“他还真以为钱可以无所不能吗。” “曼小姐。”五队正色道,“我知道你不会接受,但你的父亲真的是死与意外。” 曼琉璃眸子沉下去,别过头去,她很抗拒去回忆父亲的车祸。 而五队又道:“曼小姐,我觉的你很聪明,你应该猜到了这条音频还有那张银行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单单是因为鉴定人员的认真负责忠于人民,还因为这段音频里处处透露着人为未遂的可能性。 等将来某一天,曼家出现变故,这段音频就是证据,可是这个证据又站不住脚。不愧是百年经商的曼家,话都说的这么精明。这一句‘感谢你帮助我查清事实’就能瞬间撇清关系。” 好半响,曼琉璃才沉声询问道:“我可以把音频拷走吗?” 五队还没有回话,就听曼琉璃手机“叮”的一声,来了一条新消息。 曼琉璃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陈旭尧发来的。 陈旭尧说:“人找到了。” 177 曼氏案5 http://.biquxs.info/

五队没有再说什么,曼琉璃便开着车离开了警局,前去陈旭尧说的地方。 倒也和曼琉璃猜的差不多,果真是把赵小翠母女藏了起来,只是这藏人的手段很不高明。赵小翠母女就在曼琉璃常去的那个私立医院。这是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原则吗? 停好车后就往vip医疗部去。 楼道里静悄悄的,曼琉璃感叹今天幸亏没有穿高跟鞋,不然她能想象的到高跟鞋哒哒的回声是多么吸引人的注意。长长的走廊,路过一个又一个的病房,曼琉璃还在往里走,感觉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曼琉璃最终定在了最里面的一个病房,绝对的清净。从窗户里望去,赵小翠正在给她的女儿喂饭。从侧脸看,她洋溢着满脸的笑容很满足。应该是以前的高额治疗费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背驼了些,身形也削弱。 曼琉璃已经忘了她女儿叫什么名字,只记得赵小翠的女儿来的不容易。 赵小翠来自乡下,怀过几次孕但都流产了,直到三十五岁左右才平安顺利的生下了她的这个女儿。赵小翠来的那个地方小,又流过好几次产,村里的人就开始风言风语,她的丈夫也不能接受。直到女儿降生的时候,他的丈夫就不再指望她给自己家传宗接代,就抛弃了她。 曼琉璃在门口望了一会,就准备离开,现在还不是时候。 又是长长的走廊,才到护士站。 “你好。”曼琉璃露出她标准的职业微笑,向值班的护士打招呼道。 值班的护士听见声音,忙站起来,也回以微笑,“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曼琉璃拿出自家慈善卡递给护士,轻声道:“我代表曼家来捐助21号病房的病人。” 护士自然接过卡片,一看到曼氏就瞬间懂得了,在这种私立医院这种资助几乎是不常见的,除非是有大企业下了重本专门的资助。那护士也瞬间明白了,那个平常的女人是怎么住进这里的。 “您稍等。”护士边说边在电脑上调银行卡号,调出后,再工工整整的写在便利贴上递给曼琉璃,“您收好。” 曼琉璃确定银行卡号位数没错后,就收进了包里,又向那护士道:“最近一次过来激交费用是什么时候?” “是在上周日。”护士道。 曼琉璃:“有件事要麻烦您。这次的资助,公司没有对外公开,是因为病人以前所受的打击很大,我们是好不容易让她相信曼家的。” “您放心。”护士认真保证道,在vip区发生多么不可思议的怪事也要认为是正常的事,这是老护士教她们的,“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多谢。” 曼琉璃这才转身离开,一坐到车里就把那张便利贴拍给了陈旭尧,“查查公司所有的账户最近有没有转款到这张卡上,最近一次是上周日。” 想了想,又给陈旭尧补发了一条:“公司眼线太多,行动的时候,用我的名字。” 发完消息,曼琉璃拿起纸条呆呆的看着上面的数字。在曼琉璃眼里这些数字就是一个个符号,简单至极。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简单符号,让人拼了性命的去换取。偏偏就是这样的简单符号,让人在这个世界里寸步难行。 曼琉璃收好便利贴,又静静的在车里自己待了一会,好大一会后才发动车子,先去花店买了一大束鲜花,再转去了市郊区的墓地公园里去。 曼父曼母就合葬在那里。 排排的墓碑映入曼琉璃眼里,虽然四周种的花草还有冲天绿树给墓地里带来了些生机,但还是处处透露着冰冷。 曼父曼母的墓碑被擦拭的很干净,墓碑里嵌着一块玻璃,玻璃里是她的父母的遗像。 如果没有那个梦,其实曼琉璃上个月也来过。但她感觉做了那一个长长的梦后,现在再来,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样子,心境也出现了些变化。曼琉璃心里有千言万语但始终说不出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弯身把鲜花放在了墓碑旁。 “……你好?” 曼琉璃听见声音,随即向一旁看去,又是那个医院里的男人,随即礼貌回道,“你好。” 男人看了看曼琉璃面前的墓碑,就瞬间明白了她是来看谁。曼琉璃又道:“要走吗?”墓地公园出口在曼琉璃的那个方向。 “嗯。”男人微微点头。 曼琉璃又细细看了眼墓碑,“我也是。” 男人对曼琉璃面前的墓碑微微欠身,表示礼貌,“走吧。” 这是第三次见到那个男人,还是入陌生人一般。 两人往出口走着,曼琉璃随口问道:“甜甜怎么没有跟来?” 男人轻轻道:“本想去接甜甜放学。但在去公司的路上,在橱窗里看到一条墨绿长裙,感觉很配她,就先给她买来了。” 曼琉璃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不能妄自猜测,便道:“她会喜欢的。” “谢谢。”男人有了些害羞,像是刚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懵懂懂少年被自己暗恋的人发现了一样,有些忐忑,“以前总给她买些甜的,后来才发现她根本吃不了甜。还有一些衣服什么的,不管她喜不喜欢,总是买些红装艳丽的给她,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喜欢的是绿色。” “绿色是希望。”曼琉璃静静道,“也是平静与生机,是自然界的颜色。看来您太太是个优雅端庄的人。” 男人突然顿了一下,“不是。她……活泼好动,鬼点子一套一套的。后来……是我。” “对不起。”曼琉璃自觉说错话。 “没事。”男人缓过神来,轻轻笑道,“我还有甜甜。” “爸爸!”正巧,远处传了甜甜欢块的声音。 甜甜从一辆商务车上跳下来,跑着扑进那男人的怀里。 接甜甜的司机,跟过来,微微颔首道:“老板。” 男人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宠溺的揉着甜甜的头,“我们一起去看妈妈。” 甜甜点着头,然后又认出了曼琉璃,但眼里有了些警惕,嘟起小嘴不满道:“姐姐,我可只有一个妈妈哦。” 这个举动惹笑了曼琉璃,手插进口袋里,笑着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甜甜。 “不好意思。”男人起身牵过甜甜的手。 “没事。” “哦对了。”男人又缓缓转过身来,“您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去找我,我会尽可能的帮助贵公司,曼小姐。” 曼琉璃听到那人说出自己名字,也没有感觉到惊讶,同是商家的人,男人应该早就认出了自己。尤其是她跳海后,有多少人等着收盘根本不知,曼家的这块肉很肥,都知道。 “谢谢。”曼琉璃微微颔首,向那男人道,“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便带着甜甜走了。 曼琉璃看着他们的渐远的背影,想起那个梦里的煜鸣珂和金九皋,若是都还好好的,他们会什么时候结婚呢,是会有一个俊朗的男孩还是一个乖巧的女孩…… 想到这里,曼琉璃回过神来,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等曼琉璃回到家时,天擦黑,天上已经有了星星,星光里她看到门口有辆她熟悉的车。一进屋,就见到那个她最不想见到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盯着她,是曼致远。 “去哪了?”曼致远问。 曼琉璃无睹,利索的把包一扔,鞋也不脱卧进了沙发里,随后一字一顿道:“去看我爸妈。” 曼致远余光斜向她,又看向前方,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曼琉璃一脸不明真相。 曼致远干脆不绕圈子,“公司账务。” 曼琉璃一听是这个,笑了起来,果然公司里淘换的几乎都是他的人,“你这个问题好搞笑,公司还没有改名换姓呐,我怎么就不能看看公司账务了。” “曼琉璃!” 曼琉璃止住笑声,直直的坐起来,直视上曼致远,脸上虽然带着浓浓的笑意但眼里寒气逼人,“我已经想好了,反正你要架空曼氏,那就让它空好了。我查查财务呐,就是看看我最后能拿到多少钱,够不够我这辈子花,仅此而已。” 曼致远听进耳朵里,总觉的那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但又转念一想,曼琉璃从小没尝过苦,有这种拿钱走人的想法也是理所应该,而后哼笑了声,“可惜了,你一分钱也拿不走。” “一分钱也拿不走吗?”曼琉璃装作惊讶的表情很夸张,“可是我看爸爸的遗嘱上不是这么写的呀。” 曼致远脑海中突然轰的一声,瞬间感觉炸开了全身的神经,“你什么意思?” 他从不知道曼父有立遗嘱的事情,更别说遗嘱上曼琉璃会拿走多少,万一遗嘱上唯一继承人就是曼琉璃……,曼琉璃拿走她认为该拿的,剩下的,她拿去挥霍掉也好,重新来过也好,更甚者她全部捐掉……,拿不到一分钱的人是他。那他这是在做什么呢,给曼氏合并的那些公司是在给曼氏做嫁衣吗,他心里的恨根本没有减掉半分。 曼琉璃看着曼致远慌了神,又笑道:“就是我爸爸有立遗嘱啊,这句话有那么难以理解吗?” “遗嘱在哪?”曼致远急道。 曼琉璃又卧回了沙发上,“那可是我爸爸,你激动什么呀,我凭什么又要告诉你呢?”她把“我”字咬的很重。 曼致远被刺激到,满腔的怒火,半响从他嘴里狠狠蹦出两个字:“等着。” 曼琉璃听见“嘭”的一声关门声,听见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听着车子远离直至听不见声音。 整个屋子里又静了下来,静到能听见小区里大人们熄火下车,小孩子扑过来撒娇的声音。曼琉璃踢掉鞋子,蜷缩在沙发上,一行接一行的泪水划过她脸颊。 给她写作业,给她绑头发,给她买零食,带着她成长的曼致远不见了。 曼琉璃也是害怕的,哪里有遗嘱,根本没有遗嘱。五队说有人为未遂的可能性,她一定要定曼致远的罪,那怕她会出事,那怕曼家会出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把人情看的越来越轻。 178 曼氏案6 http://.biquxs.info/

“叮咚!”一声新消息的提示声,是陈旭尧。 “没有走公司的账务,走的他的个人账户。汇款时间也有规律,是每周日。第一次的汇款时间,是曼总出事前的一个月。还有……他已经知道我们查公司账务的事了。” 曼琉璃看着这一行行的信息,信息量有点多,回道:“知道了,他已经来过了。” 陈旭尧:“没事吧?” 曼琉璃:“没事。他最近可能会让你做一些关于找遗嘱的事,动向记得和我说一下。” 陈旭尧:“好,放心。琉璃也注意照顾好自己。” 曼琉璃收了手机便开始上楼,她一天没有见到爷爷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去找他的老伙计了。 这老头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常年吃喝药。曼琉璃想到这里,就一顿气,干脆直接去老头屋里找上药,然后去给他送过去,再然后毫不留情面的将他带走。曼琉璃愈发这样想,愈发气愤。 进了屋打开灯,就开始左翻右找找药。药没有找到,但在他的衣帽间里发现了一个小木柜,一打开,果不其然,这老头竟然藏酒。 曼琉璃青筋突突的跳着,迅速跑下楼,拿了一个大木篮子过来,她要把这些酒全部给他拿走,这老头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当拿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发现了常常方方的黑盒子。 “这酒得多么名贵,您还得给它包两层。”曼琉璃心里叫嚣道。 “咔哒!” 黑盒子里没有酒,是一封又一封的文件,还有好几份旧报纸。 曼琉璃愣了好半响,她才将这些文件拿出来。家里的书房找不到,是因为全在爷爷这里。 报纸已经泛黄,它的显示日期发行日期是在二十多年前。占了头版头条的一则新闻是:跨国人口贩卖案破获! 新闻里的小字大概意思是:之所以有了进展,是因为一起偶然的车祸,两名嫌疑犯当场死亡。而警方通过嫌疑犯的车辆行驶信息、车里的人员信息等,最终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据点,一举全部抓获。 这是第一份报纸。 第二份报纸显示的发行日期,距离跨国人口贩卖案破获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次占了头版头条的一则新闻是:所救男童的家人仍无线索。 新闻里的小字大概意思是:在那起车祸中,其实是有一名男童在嫌疑人的车上的。车祸发生时,男童被甩了出去。只不过信息有限,鉴定技术也不发达,普及也不广泛,根本查不到男童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在左侧还附了男童的照片。 这是第二份报纸。 曼琉璃呼吸加重了些,那男童的样貌明明就是小时候的曼致远。所有的事情好像有了眉目。曼致远是跨国人口贩卖案中的最后一个孩子,他的父母根本没有找到。 最后一张报纸,发行日期是寻找所救男童的家人这条新闻的一个月后,而这次占了头版头条的新闻里第一次出现了曼家,那是曼家的祖宅。但现在祖宅已经没有了,城市规划,曼家祖宅在里面。 这次标题很简短:男童归籍。 新闻里的小字大概意思是:男童是国内大企早年丢失的孩子,因为自家有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寻找孩子,所以没有对外公开。因为要保护孩子的隐私,所以不会再公开孩子的任何信息,也不会说明到底是那个大企。末尾,是大企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帮助一类的话。 黑盒子里的三张报纸,已经被曼琉璃全部看完。事情的真相不是曼致远知道的那样,曼父根本没有醉驾,是有人在陷害在扭曲事实。 曼琉璃小心的将报纸放回去,打开了另一个牛皮袋。袋子里有一个黄色的信封,信封上没有戳着邮票,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m,看样子是有专门的渠道或者人来负责曼家的信息运送。 老物件里都藏着故事。 信上说: “懂事,曼总那起车祸与曼家无关。还有车上的那两个人贩子,正全国通缉着呐,死了也没事。就是您让我查的那个车上小男孩,情况不大好。兄弟们来信说,这孩子不是被拐卖的,是被自己父母卖出去的。 这孩子是洞顶乡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乡里就百来口人。家里三个孩子,都是男孩,他是老大。据兄弟们的消息,老二现在也找不到了,至于老三,他们父母带着他已经离开洞顶乡了。 事情是这样的,这老二打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光是吃药就花光了家里所有钱。那两口子都是庄稼人,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卖了老大。正巧,接手的就是那俩人贩子。本来答应给他家一笔大钱,但是那两人贩子就给他家扔了两百块钱就跑了。 那老二没钱救,被那两口子扔了。当天夜里,他们就带着老三走了。不过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去找那老二了。 懂事,兄弟们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从小就养新人,咱自己养起来的孩子,在黑路子上我们可以放心。” 这封信到这里就没了,落款是“保”。 曼琉璃怔怔的看着这封信,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了,耳边开始嗡嗡的作响,耳鸣声吵的她头疼。 “保”,混乱中她想起来了。爷爷的老伙计,小时候她喊过的保子叔,不就是这个人嘛!还有懂事这个称呼,喊的明明就是爷爷,二十多年前,曼家还是爷爷当家。 曼琉璃颤抖着装起来,又打开了另一封。她觉的她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是徒劳的,真相根本就全在这个长黑盒子里。 刚拆开的这封信上说: “懂事,老二找到了,在一家福利院里。福利院给老二起了一个还可以的名字,叫陈旭尧。” “哐当!” 曼琉璃一看见这个名字,像是大脑缺氧,看陈旭尧着三个字越看越模糊,不知怎的撞倒了装酒的篮子,从篮子里滚出来的酒瓶开始四散。 曼琉璃忍着惊愕,又继续往下看。 “已经按您的意思,投了一笔钱给福利院,来专门治着孩子的病。我也已经安排了咱的人去福利院做义工。至于老大的安排都听您的。” 还有第三封信。 “懂事,老二的病已经治好了。福利院说要给我发锦旗,哈哈哈。我这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羡慕你,想想有个一儿半女的也挺好。 我已经让人去给福利院封口费了,这边事您放心,我会让人一直跟着的,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讨论。 还有一件事就是,您买给兄弟们的电话已经到了。等这封信您收到之后,给我打回个电话。这边的渠道就开始清理关闭。” 黑盒子的信已经全部读完了,三封信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让曼琉璃难以接受。 曼家暗里的路比曼琉璃想的还要广,她这是第一次直面碰撞。还有关于曼致远陈旭尧的身世,曼家一直都知道。曼家还做了规划,让这两个人名正言顺的进了曼家。 收好信,又拆了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三份事故鉴定书,其中有两份是来自国外的鉴定中心。三份鉴定书上,均证明曼父车祸死亡是意外。 这几份报告,让曼琉璃的心狠狠的触动了一下。爷爷因为知道,所以也有疑。 最后一个文件袋里是几张凭证收据和合同。 一张是买断消息,改成所救男童是曼家早年丢失的儿子,附带和报社的保密合同。一张是医治陈旭尧的汇款记录,附带和医院保密合同还有福利院保密合同。一张是陈旭尧从小到大所有的汇款记录,一直到他大学毕业。 曼家都知道,除了她被蒙在鼓里。他们这是到底要做什么,既然知道为什么要任由曼致远所行。还有到底是谁让曼致远认为是曼父杀了他父母,他拿出了什么让曼致远彻底信服的证据。从信里能看出来,消息被锁了,那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收拾好长黑盒子,又搬走了小木柜里所有的酒。随即拿上车钥匙往医院赶。 大道上的路灯蜿蜒,耀的人看不清天上的到底是星星还是高楼上的灯。曼琉璃行驶在路上,30秒的红灯等待显的格外漫长。 将车停在路边,然后买了果篮,直接轻轻敲了敲门进了病房。 赵小翠一看进来的是曼琉璃,眼睛瞬间睁的老大,透着不知所措和慌张。她的女儿已经睡了,曼琉璃轻轻放下果篮就去门外等着。 过了好大一会,赵小翠才紧张的从病房出来,低着头不敢去看曼琉璃。 曼琉璃从走廊的长椅上站起来,慢慢走近赵小翠,淡淡开口道:“赵姨,好久不见。” “我……”赵小翠紧张的手一直死死的捏着衣角,半响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曼琉璃轻笑了一声,又坐回了长椅上,“我还没说我来是什么事,您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赵小翠头低的越来越低,是钱压的她直不起腰来。曼琉璃轻轻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您别站着,过来坐。您也对我有恩不是吗,您照顾了我将近二十年,算起来,您也是我半个母亲。” 如此,赵小翠才敢微微抬头,扶着椅把手,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曼琉璃旁边。 曼琉璃靠在了椅背上,像是随意的聊天:“我知道您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来做什么了。” 赵小翠突然扯住曼琉璃的衣角,哽咽道:“我没办法了!真的!真的!我不知道会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父亲去世了,您知道吗,是车祸。”曼琉璃缓缓转过头,看向她,眼里平静的很,“有人说是意外,有人说是人为的。” 赵小翠双手紧握着,由于太用力,双手开始发白。 曼琉璃注意到这一变化,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赵小翠颤抖的手上,语气很柔,“那是场意外,对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 “嗯。”曼琉璃点头应着,“我父亲死后不久,我也出事了。所以我父亲的遗嘱要提前公布,我是唯一的继承人,曼家的一分一毫写的全是我曼琉璃的名字,所以我打算停掉所有慈善项目。” “曼小姐!”赵小翠突然心一紧满眼通红的看向曼琉璃。 曼琉璃又重新慵懒的靠回椅背上,“父亲致力于慈善项目计划,可是呢,一场意外他永远离开了我。而我也从小受父亲的感染,零花钱也一点不留的捐到山区去,可是……您看,我被人关进船的黑仓里,又险些死在海上。从那时起,我就不再信善有善报,所以我觉得停掉所有慈善项目计划没有做错。” “不!曼小姐!”赵小翠猛的站起来给曼琉璃跪了下来,“求求您,你别停掉。我不能没有我女儿,骨髓快要找到了,求求你。” 曼琉璃垂下眼,“医院里人多,您还是先起来吧。” “曼小姐,求求你……” “您和我说实话,兴许我们还可以谈谈。”曼琉璃淡淡道。 “好……”赵小翠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 “您一开始写给我父亲的那封信我看了。”曼琉璃出声答断她道,“是在前几天刚看到,信被夹在两个文件夹之间。我想应该是您放完信,父亲的助理来收文件,顺便把信收走了,所以父亲才没有看到。 因为没有看到那封求助信,所以您认为我父亲拒绝了您的请求,所以才有了偷用公章这件事。您知道吗,挪用公章造成严重后果,是会被追究刑事责任的。” 是没有看到吗?赵小翠怔怔的看向曼琉璃,当时为什么不亲自开口呢。 曼琉璃又继续道:“后来您女儿的病越来越严重,你不得不再想起曼家。您告诉我,您有没有去找我爷爷,还是直接去找了我哥哥。” “先……先去找了老爷。”老爷是对爷爷的称呼,过去这么久了,这些称呼像是印在她心里,赵小翠很艰难的说着,“老爷身边的人不让我靠近,老爷也气我偷拿公章的事,没有和我说话。” “然后,就去找了我哥哥?”曼琉璃问。 “嗯……”赵小翠沉沉的应着,“我去找了少爷三次。第一次,被人拦下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少爷的意思。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一天里我几乎不吃不睡,兼着各种工作,但始终凑不齐治病的钱。于是第二次我去拦了他的车,但是保安大哥嫌我有些……像碰瓷的,拽着我,混乱中,少爷掉了手帕,手帕中带有他的一根头发……”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不愧是在曼家待了二十多年的人,“我的呢?您是怎么拿到我的东西的?” “小姐……小姐那些旧衣服,让我捐掉……,我没有捐,我全收起来了,我想着等我女儿长大了,让她也穿那么好看的衣服。” 曼琉璃脑海中突然有了一种想抽个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冲动,半响,她才继续问道:“为什么对哥哥撒谎?” 赵小翠擦去脸上的泪水,把头埋的更低,“第三次我拿鉴定书去找他,他不信。我情急下……对不起……小姐。我以为事情都过了二十多年了,等少爷查清的时候,我女儿的病就已经治好了。我真的不知道……曼总会出事,小姐您也会出事。对不起,小姐……” 赵小翠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低到曼琉璃逐渐听不清。 “做鉴定的钱呢。”曼琉璃问。 179曼氏案7 http://.biquxs.info/

赵小翠又使劲握了握手,“那天我来医院……其实我也不敢进来,鉴定的费用太高,不在我承受的范围里。可这个时候,我碰上一个人,那人见我犹豫,就过来问我要不要接受他的帮助,然后是他给了我做鉴定的钱。” 曼琉璃:“那人长什么样还记的吗?” 赵小翠犹豫了片刻,“戴着个眼镜,挺年轻的,我见那人常在少爷身边跟着,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曼琉璃听到这里,忽然就笑了,赵小翠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她。 曼琉璃笑道:“没事,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恨谁了。您把信放在书桌上,助理紧接着收拾了书桌。后来因为公章,我爷爷我哥哥都没有第一时间帮助您。再到dna翻出二十多前的事,再到一个谎言,虽然是人为未遂,但我的父亲还是死了,我也险些死在海上。” “对不起……”赵小翠哽咽也带有厚重的鼻音,她好像除了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了。 “行了。”曼琉璃长舒了一口气,“您回去吧,好好照顾您女儿。” “小姐!”赵小翠急忙喊住要走的曼琉璃,“那资助的事……” 曼琉璃回道:“您放心,目前还是停不了的。” 赵小翠这才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大道两旁的路灯敞亮,曼琉璃呆呆的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赵小翠的事情,只不过是事情真相的一部分。 曼家到底是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曼家。在那个长长的梦里,各个世家为了长生,明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风起云涌。那这个世界呢,她被保护的太好了,她什么也不知道,这次一股脑的全丢给她…… “怎么坐这里?”一个暖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紧接着她面前出现了一瓶水,“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曼琉璃抬头看去,干净利索的男士短发,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对干净的眉眼,身穿着合身的白大衣,手里拿着些吃的,应是宵夜。细细看去,就是那对眉眼越看越熟悉。 医生见她不接,直接塞进了她手里。 “谢谢。”曼琉璃回过神来急忙道谢。 医生坐到她旁边,还未再开口,就听他向一旁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咳完后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最近换季,有些感冒。” “没事。”曼琉璃礼貌回道,下意识的又去看了看那医生的眉眼。 她又听医生道:“就算治安再好,深夜了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单独出来,不安全。” 曼琉璃听医生这么说,按了按手机,原来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的确是有些晚了。谢谢您的水,我回去了。您也快些回去吧。”曼琉璃边说着边指了指他手中的宵夜。 “一起去吃点吧。”医生小心询问着。 曼琉璃笑着,“您忘啦?您刚刚还嘱咐我深夜要注意安全。” 医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你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曼琉璃没有再回医生,只是背着身挥了挥手。而原地的医生,看着她行驶走后,才返回了医院。 星辰点点,街道上也没有想的那么静,驶过街道的那些纨绔在放声高歌,与这座繁华的城叫嚣。 曼琉璃停好车,进了屋子。屋子里漆黑,也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曼琉璃擦去眼泪,冲进爷爷的那间卧室,拿过那个黑盒子,手在上面顿了一会,又赶忙打开选了几份文件装进自己背包里,也不管小木柜关没关,就往医院赶。 车飞快的开在路上,曼琉璃死死的握着方向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果自己早点成熟一点懂事一点,早点主动接触商业生意,早点让爷爷放心,会有今天吗?不会。 曼琉璃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咔咔作响,走廊上的回声里应着她的鉴定。响动让打瞌睡的护士彻底清醒了,也有些的不满的病人探出头来,但一看来的这人整个人气氛不对,又悻悻的缩回去了。 “咔哒!” 曼琉璃直直的站在病房里,病房里只亮了一盏小灯,爷爷躺在病床上,他的老伙计也就是保子叔坐在轮椅上,静静的陪在他身边,那盏小灯旁,还有捧着书的陈旭尧。 陈旭尧读给那老人的读书声,在曼琉璃转动把手进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来了。”爷爷向她开口,语气里透着他用了所有的力气。 曼琉璃轻轻走过去,给他掖了掖被子,“对不起,我应该早就注意到您的病的……是我不懂事。” 爷爷笑了笑,握过她的手来,“来的,比我想的快一些。” 曼琉璃眼里又泛上了泪水,陈旭尧轻轻合上了书,又盖了盖保子叔腿上的毯子,小心的推着保子叔退了出去。 “我看到了那个黑盒子。”曼琉璃静静道。 “明白了?” “嗯,明白了。”曼琉璃哽咽着,声音有些颤抖,“都明白了。” 爷爷用力抬起手,给她擦去眼泪,“就不要哭了,来和爷爷说说都明白什么了。” 曼琉璃低下头,半响才缓缓开口,“赵姨……赵姨的女儿得了白血病,但又碍于情面,所以给父亲写了一份求助信,但那份求助信被父亲的助理偶然下收走了。赵姨以为父亲拒绝了她的请求,所以偷拿了公章。我在书房里看到过的文件,显示那段时间曼家正在市场上垄断某个项目,所以害怕有人打家里的主意,所有就没有听赵姨的解释,直接将赵姨的辞退了。” “求助信?”爷爷语气也有些惊愕,他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曼琉璃点点头,“翻文件的时候,信就夹在两个文件夹之间。那个时候曼家一心都在垄断市场上,我想大家应该都认为赵姨是被对手收买了,就没有去细查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赵姨的女儿病越来越重,她去求您,我理解您生气的原因,二十多年的信任,说背叛就背叛……,人的心里一旦有了隔阂,就真的走不近了。 您那时候还没有帮她,她又去求了哥哥。她对哥哥撒了慌,她说父亲因醉驾撞死了他的亲生父母。一个月后,一场意外夺走的父亲的生命,半个月后,我跳海。因为曼家出事太频繁,哥哥不得不先停止了他的动作。但是,这一切的一切看着像是哥哥做的,其实不是,他也在这个局里。” 爷爷静静的看着她,眼里的一丝诧异一闪而过,“曼家的孩子,应该如此的。” “对不起……,我应该早些让您放心的。” 爷爷轻轻拍了拍了她的手,“从里面看见了谁?” “陈旭尧。”曼琉璃如实说着,“曼家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跟着曼氏,一个护在曼氏后面。一开始我也没有想明白,哥哥是怎么相信的赵姨的,直到赵姨和我说是陈旭尧帮她出了做鉴定的钱。那个时候我才明白,陈旭尧才是整个事情的推动者,他忠于的并不是哥哥而是保子叔和爷爷,附带整个曼家。 保子叔和爷爷给了他二次生命,又一步一步带着他进入事先安排的领域上。我想里面应该也有一个原因,保子叔给陈旭尧的爱,如同父亲一般。当哥哥遇到陈旭尧后,曼家的某个计划才正式开始。爷爷,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痛恨我是个女孩,如果我是个男孩,我就可以挡在爷爷面前,不用爷爷这样保护我,怕我受到伤害。 赵姨第一次找到哥哥的时候,陈旭尧就告诉了您。我想应该是爷爷想到,二十年前的事情就算清的再干净,但那也是切切实实发生的事,一定会有痕迹,翻出来是早晚的事。其实那个时候爷爷病的就已经很严重了吧,什么喝酒晨跑,其实都是来医院了……,您怕以后再翻出来,会对我不利,于是要趁着您在还在的时候解决掉,也让我可以站进曼家里。” 爷爷笑了,笑的很舒心,他小瞧他的孙女了,“我还以为琉璃知道真相后会恨我……” “不!”曼琉璃使劲回攥着爷爷的手,“我怎么会恨您,您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我知道您之所以收养那两个孩子,原本是想让我安安稳稳的一辈子。商业的纷争太厉害,您不希望我去涉足。爷爷,是我,是我没有早点明白,我应该早点站出来,让您放心。” “琉璃……” “我知道。”曼琉璃攥着他的手,“我出海那天,您其实让人跟着了,就是那艘渔船。赵姨第一次找到哥哥走后,您就让+陈旭日去查,然后有了后面的一切。爷爷,您放心,后面的事情我会解决好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那盏床头小灯感受到黎明的光逐渐暗淡下去。 “琉璃。”爷爷缓缓转过头,看向从窗帘里渗透进来的光,“帮爷爷把窗帘全打开吧。” 曼琉璃把窗帘打开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病房里。 “琉璃,你放心不要怕。”爷爷轻轻道着,“旭尧是个有心的好孩子,他会一直跟在你身后的。” 爷爷把目光锁在曼琉璃身后的那些耀不开眼的阳光里,最后喃喃道:“真好,我的孩子人如其名。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 心率成了一条无限延伸的直线,暖阳照在了病床了,远远的看去,她的爷爷像是睡着了。 曼琉璃快速抹去眼角的泪,疾步走去后又轻轻的伏在爷爷的胸口,“您放心,我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把曼氏照顾的很好。早安,爷爷。” 早上七点整,值夜班的护士们开始换班。 而保子叔也已经离开,去给爷爷拿衣服了。 无论是来的人还是走的人,都注意到了楼道里全身上下充斥着不羁的八个大男人,还有一个站的直直的手里把玩着金框眼镜很有气质的小伙。如果不是那个玩眼镜的小伙和那八个人站在一起,他们真的以为这八个人是来砸场子的,一大早专门过来堵人的。 但他们真的就是过来堵人认新主的。 “咔哒!”一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本来站的不老实的人听见动静突然全都站的挺拔有力。 陈旭尧急忙戴好眼镜,看着曼琉璃从病房里面走出来。 曼琉璃心里沉的很,看了看楼道里站的这些人,八个人八个方位,不自觉勾起嘴角轻声笑了笑,“别跟着。”随即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不再见曼琉璃的身影,一个戴耳钉的男人撞了撞陈旭尧的肩膀,开口询问道,“尧哥,新老大不让跟……”说着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病房里,不让进他们是决不能进的。 “听见了。”陈旭尧回道,又转身看向病房里的那个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有人去找医生,有人去接保爷回来,路上先不要讲太多,安抚好老爷子的情绪。剩下的小心跟上琉……跟上曼小姐。” 晨风擦过呼啸的车子,街上的鸣笛声彰显一个城市新一天的运作。 曼琉璃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总觉得自己哪里空荡荡。 曼琉璃一进公司,有些人显然很惊愕,自从自家曼小姐出事后,公司里就再也没有一点关于她的消息了。 前台领班一看曼小姐来势不对,急忙让值班的人打电话联系曼致远的秘书。而自己赶忙迎上去,露出自己标准的职业微笑,“曼小姐,懂事还没有来,要不我先带您去迎宾室里等等。” “迎宾室?”曼琉璃突然停住,上下打量着那个领班,“我要去懂事办公室,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领班自觉说错话,愈发尴尬。 “我希望你刚刚那句话是无心的。”曼琉璃说完,悠悠的进了电梯,直奔懂事办公室。 领班一见曼琉璃走后,又快速跑回去询问电话打通了没有。 曼琉璃没有进办公室,而是随意的依靠在墙上等着,因为办公室的密码锁换了,那她也懒的去尝试密码打开锁。 透着落地窗,她能清楚的看到大厦下川流不息的街道。约莫半小时,八点整,曼致远卡点的上班时间。 “什么事?”曼致远站在她的不远处,冷冷的开口,也没有丝毫让曼琉璃进去做的意思。 曼琉璃闻声回过头,“爷爷走了。” “然后呢?”曼致远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来是让我去看看他……” “不是。”曼琉璃打断他,“去与不去,是你的事情。我今天是来和你解除误会的。” 曼琉璃说完便拿出来自己写的那个三角对立的纸条,主动给曼致远递过去,“我可以回答上面任何一个问题。” 曼致远接过来,细细的看着曼琉璃写在上面的问题,自赵小翠找他以来,今天是难得的冷静。当时的愤怒燃烧了他,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曼琉璃见他半响没有问,便先开了口,“那我从写的第一问题说起。这个问号代表的是赵小翠,你我都知道她是谁。她拿去做鉴定的物品是你无意中丢落的手帕,而我是我的旧衣服。她选择在今时翻出这件事来,是因为她的女儿得了白血病。她与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与曼家是曾经的雇佣关系。” 曼致远抬起头,皱着眉,“你找到她了?” “嗯。”曼琉璃点点头,“你藏人的手段不高明。”说着又示意他看向曼致远这三个字。 在曼致远这三个字旁边写的那些问题,也正是他这几个月来忙于奔波的,但是每当他查时就始终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碍,根本查不下去。 180 曼氏案8 http://.biquxs.info/

“曼致远。”曼琉璃看着他,曼致远听到她这样认真喊自己的全名有些不适应,又听她静静道,“原名,未知。原居地,洞顶乡。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老二已被父母丢弃,则老三与父母现在尚无音讯。” “什么!”曼致远突然抬起头,他不敢相信曼琉璃说出来的这些话,“你什么意思,我凭什么相信你。” 曼琉璃从包里翻出那份和福利院的汇款记录和合同,“老二从小身体不好,父母为了救他,将自己的大儿子卖了,但接手的是人贩子,根本没有拿到钱。眼看老二救不好,不久后,又将老二丢弃了。老二被好心人发现,被送进了福利院。当时的福利院院长姓陈,见到这小家伙奄奄一息,便取了一个有旭日东升光明无量的名字。” 说到这,曼琉璃才将汇款记录和合同递给曼致远。 其实当曼致远听见姓陈的时候,他的心就不由的紧张了起来。他拿过那个那份文件,手飞快的翻找着。他确定了一遍又一遍,名字确确实实的陈旭尧。文件上面记载了给陈旭尧治病的医院名字还有费用,还有从小到大的上学的费用,还有保密合同。若是违约,受益人——曼致远。 翻页的声音渐渐隐下去,只剩下曼致远喃喃不清的声音,“弟弟……” “这是你进曼家之后的事了。”曼琉璃又和他说,语气很轻,也很柔,像是在安慰他,“这些事情你查不到,因为曼家买断消息了。”说着又把那几份报纸和报社的保密合同再拿给他,受益人仍是曼致远,“父亲没有醉驾。当时带你走的那两人是在逃,所以车速很快,就这样与父亲的车撞在了一起。你直接甩了出去,两个嫌疑犯当场死亡。 车祸一出时,曼家就开始暗地里查你家人消息了。但是查来查去,难道要把你送回去嘛?你的原父母早已经带着他们仅剩的孩子离开了。于是父亲去报社买了消息,放了其他消息出去,就是第三张报纸上那则消息。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约过了半个月,你的弟弟找到了,是被我们保子叔找到的。” 曼琉璃边说边将保子叔写给爷爷的第二三封信拿给曼致远,第一封信上的事情,需要陈旭尧亲自和曼致远说,所以她不拿。她能看见曼致远的手在颤抖,呼吸也乱了节奏,自己费尽心思要找的家人,怎么能…… “我可以喊他陈旭尧吗?”曼琉璃小心试探问道,但是没等来曼致远的回答,于是又向他说后面的事,“保子叔找到他的时候,你已经入曼家祖籍了。曼家不能再把他带回来,因为一不小心,不止是你还有他就会被传成私生子的身份。 父亲和爷爷不想让你们有心理负担,也不想你们有无尽头的猜测,于是他就由保子叔带着。我不知道保子叔怎么和他说的,他是知道你的,也愿意跟在你身后。他知道你的时候,很开心,你也应该开心,你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如果……你可以和他去做鉴定。” “对……对不起……”曼致远开始受不住,顺着墙滑坐在了地上,头埋进了双手里。他的心脏犹如针扎,痛楚漫延了全身,曼家从始至终根本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他也知道保子叔是谁,一个暗里可和曼家抗衡的地头蛇。他们兄弟二人一个在曼家,一个保子叔那里,谁也没有多,谁也没有少,两个人得到的东西一样多。可是……看看他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 “哥哥……”曼琉璃轻轻拍着他的肩,像在哄小孩子,“我已经不怪你了。” “我会去自首。” “真的是场意外。”曼琉璃知道他在说什么,接着又抽出了事故鉴定报告,“当时派去动车子的人,他担心将来你知道事情真相后会后悔,所以他就没去。” 曼致远知道在说谁,陈旭尧。 曼琉璃又道:“其实去日本的事,他们也都有暗中跟着。其实我也应该向你道歉。” 曼致远抬起发红的眼看着曼琉璃,他做的那些事,想来就让人害怕,他不求他们原谅他。 曼琉璃又轻声说:“根本没有遗嘱。我之所以这样和你说,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爷爷到底要做什么。” 曼致远突然瞪大双眼随后猛的站起来,慌张的按开电梯,“在哪个医院!” 电梯一到一楼,曼致就远立马冲了出去。全公司的人惊愕愣在原地,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自家的懂事不顾形象的冲出去,等曼致远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时,爷爷已经盖上了白布,病房里站满了人。 保子叔闭着眼坐在轮椅上,陪在爷爷的旁边。不说话的保子叔,棱角分明的脸上应证着少时的无所畏惧,还浑身散发着不给人留余地,说话做事是个狠角色的气息。 众人听见匆忙的响动,齐向门口看去。 “致远……”陈旭尧又向门口望了望,没等见曼琉璃,忙向一个带蓝牙的人示意了一个眼色。 那人动了动耳朵上的小机器,“郊区墓地公园方向。” 陈旭尧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保子叔缓缓睁开眼,看了眼曼致远,又看向静静躺在病床上他的老伙计,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其实他们都在曼致远来,片刻,保子叔喃喃着,“当年你救我……还是你先走了。放心吧,孩子们都长大了。”接着又深深叹了口气,别过脸去,难舍道,“启程吧。” “爷爷!” 曼致远还没有扑过去,就被几个穿黑衣的人拦住,他们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靠近。 “保子叔!”曼致远喊道,“就让我和爷爷说句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保子叔抬起眼看着他,“致远,永远记住你今天的感受,这是你欠曼家的,谁也帮你还不了。” “保子叔……” 保子叔挥挥手,来了些人便将他的老伙计轻轻推走了,“什么话就留路上说吧。” 病房里空荡,陈旭尧扶起曼致远,“致远,其实爷爷一开始就知道了,他并没有责怪过你,他想……” “我知道了……”曼致远泛红的双眼,声音也止不住的发颤,“我知道的太晚了,我反应的太迟钝……,琉璃说还不知道爷爷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我才明白。爷爷与父亲一生教会我太多事,经商盈利行善,这次是最后一课……,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曼家,相信自己的家人,还要保护好琉璃……,旭尧,恩育了我将近三十年的曼家,我怎么会我怎么会……,我简直是混蛋!” “我们还有琉璃,我们还要和曼氏和保子叔他们长荣下去。”陈旭尧向曼致远轻声安慰着,“哥哥,你也有我。” 曼家的事情彻底理清了。 保子叔隐退,全权给了陈旭尧。曼致远又搬回了曼家,搬过去还有陈旭尧。三人也集体去看过赵小翠,也会帮忙找骨髓,只不过赵小翠的精神不大好,也不是很愿意见他们,还有她的女儿不知为什么闹的很凶。 日子一步一步的都回归了正轨,当时放的那些豪言壮语也都烟消云散,但还是有了新闻。 因为葬礼那天,在大街上狂奔向郊区墓地公园的车辆,多到让人以为是去聚众斗殴。 后来网络上又爆出什么阴谋论,说什么曼父死,到曼琉璃出事,再到老爷子辞世,时间凑的这么紧,就是因为曼氏要更名换姓变天了。舆论严重到五队又给曼琉璃打了电话,实在不行就让她把录音带走,他写个检查就行。五队顺带还查了那些车牌号,还有那些车主,清一色的遵纪守法好公民。曼琉璃一一向五队解释,当然减去了重要部分。 可舆论就像高利贷样,利滚利,无奈之下,曼氏又开了场记者会,这是曼氏今年就自家问题的第二场记者会。 记者会前曼致远亲自给公司公关部门开了一个小会,要么收拾东西走人要么给他个解释。 曼琉璃上场前,她的游戏刚刚惨败,某兄弟俩觉得她太闲就给她推荐一款农药游戏,她是青铜中的青铜。 在台上的曼琉璃,环视了环视来的记者,场上响着咔咔的拍照声,这个照法曼琉璃真的担心下一秒,他们手里的照相机会就地罢工。 曼琉璃揉了揉眉心,她实在想不通她怎么这么菜。而有些大胆的记者以为她这是难以开口解释自家大料,立即问道:“曼小姐,最近曼家频繁出事,是不是真的到了告急阶段。还有您现在站在这里,是不是被胁迫的。” 曼琉璃艰难的从游戏惨败中缓过神来,“我确实是被胁迫的。” 远处喝水的两人,差点被呛到去医院。两人对视了一眼,细细想了想,最近也没让她干嘛呀,无非就是让她六点起床然后去晨跑,然后限制她暴饮暴食让她远离肥宅快乐水,哦对了,还故意给她买一些比她小一尺码的漂亮衣服,以此来激励她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运动习惯…… 然而曼琉璃这边,她此话一出,“咔咔!”的拍照声更响,记者的录音笔就差怼到她的脸上,“是谁?他又做什么了?曼小姐您大声的说出来,我们肯定如实报道,还曼家真相!” 半响,曼琉璃才气愤咬牙切齿道:“我的好哥哥们!他们为了让我早睡,他们一到八点就把家里的无线断掉!八点啊!八点什么概念!一个欢乐的夜生活还有开始就被掐死在摇篮里的节奏啊!他们不但不听我的心声,还胁迫我说,如果我不早睡,一周一次的火锅烤肉小龙虾就要减到一月一次!” “咔咔!”的照相声没有了,记者们也愣在了原地,曼琉璃这是在说什么,这不是在控诉,这是明显的在炫耀兄妹关系啊! 然而曼琉璃还没完,“这不是最可气的,有一次我口渴了去找水喝,结果……他们竟然趁我睡了在偷偷吃火锅!他们明明告诉我,肉食要在午餐吃,晚餐要吃些清谈的。还有!他们收了我的零食我的漫画书,收走了我全部的快乐源泉,还胁迫我去晨跑,不然他们就把家里的冰箱全部搬走……” 全场只剩下曼琉璃的声音,记者们突然怀疑自己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曼琉璃还没有控诉完,“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来这次说明会,也是被胁迫的,他们用游戏机胁迫了我!” 场上有几个不禁虐的记者已经开始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他们想要回去重新去考一个从业资格证。曼家这个事情,已经完完全全的打击了他们对新闻敏感度的信心。 “你们知道这一切的一切起因是什么嘛!”曼琉璃仍没完,“就是有一次,我对我大哥说,为什么别人家都有花边新闻,传传绯闻什么的,就我们家整天这个要变天那个要变天,变来变去,你变个彩虹也行啊!人家有彩虹糖,我们又没有什过多的要求,变成彩虹盐就行昂。” 场下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现在非常后悔,我不该嘲笑他没人追没人爱。”曼琉璃还在说,然后她注意到有摄像机去拍曼致远陈旭尧他们,她又赶忙道,“对,就是他,他已经28岁了,还是单身。所以今天大家回去写新闻的时候,能不能顺便给我哥写个征婚启事?” 场下该走的走,该乐的乐,硬是把一场认真严肃的说明会改成了炫耀浓浓兄妹情暨征婚大会。 181 曼氏案9 http://.biquxs.info/

自然,也有些不罢休的记者,他的声音高过笑声,“曼小姐,众所周知你只有一个哥哥,也就是曼致远,现在曼氏的当家人。” 这个记者话一出,原本欢笑的声音落了下去,敏感的记者们又举起了他们的摄像机。 那个记者又高声说:“但是刚刚,你说了‘们’字。我有两个问题,一是,曼家是不是真的如所传那样,在外的私生子最近认回,所以曼氏内部出现了争位情况。二,争位的结果,是导致你父亲你的意外你爷爷也死的根本原因吗?” 这些问题一出,陈旭尧就已经开始打字准备发消息:找出是哪家的记者,封杀。 还没按发送键,曼致远就按住了他的手,“这种时候更容易招黑,先听琉璃怎么说。” 曼琉璃静静的听完记者的问题,眼里闪过一丝寒意,直直的看着那个记者,笑道:“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什么初衷提问这两个问题,但还是感谢您对我曼氏的关心,对我家的家事关心。还有,我觉得,您说的第二个问题,是对辞世的长者不尊重。你是在推崇人的老、病、死,人为高于自然吗?” 陈旭尧默默的收起了手机,曼致远悠闲的喝着水低头笑着。 记者愣了愣,又立马恢复了气势,“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曼琉璃拿起话筒,走到舞台的正中央,认真道:“曼家从来没有什么私生子,有的只有与我同悲同欢的哥哥。一个与我脉脉相通,一个与我息息相关。”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一个与她连着血脉,一个与她呼吸与共,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但他们都装进她的身体,进入她的生命里,他们三个是一个整体。 曼琉璃继续道:“我不希望有人再去谈论我的父亲我的爷爷,他们的离世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意外与病老。” “曼小姐,我们看到的远不止这些。”记者义正言辞的打断了曼琉璃,“我们看到的是,曼父出事后一份草草的声明,既然已有声明为什么警局五次出警……” 这个问题一出,曼琉璃彻底忍不住了,利索的关了话筒,单手开了她领口最上方的扣子,使劲活动了活动她的脖子。又走近舞台边懒懒散散的坐在了舞台边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话筒打在掌心,双腿逛荡在舞台的空隙中。 一些明眼老记者不知为何从她身上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而曼琉璃这些流水的动作完成后,那记者还在问,“还有曼小姐你出事后,曼致远多次被传进警局,事后发布会上,很显然你的情绪不对。再到最近你爷爷,为什么多人送行会惊动警局。” 记者终于说完了,曼琉璃掏了掏耳朵,她的眼里散发着看戏剧的无聊,整个人看上去就是纨绔败家的代名词。而就是这样的曼琉璃,将话筒抵在眉间,撒娇般的语气抱怨道:“我可是终于明白那俩人,为什么非要让我上台来了。因为我话痨,他俩讨厌废话。” 曼琉璃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上那个记者,“有舆论的地方就有充斥着脑思想的地方,有充斥着脑思想的地方就肯定有矫正刺激脑思维的地方。敢问,你的思维是从阴谋论中学的吗?三个问题三句警局,你的那些问题应该去问警局,不应该来问我。” 会场上陷入了死寂,都在等那记者回答,曼琉璃也不急他,半响,记者才道:“作为记者,我在做我本职的工作,了解并知道事情的真相。” “知道真相?”曼琉璃做了一个超大幅度的点头,“真相我都说了啊,你偏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曼琉璃见他不答,又道:“这样吧,你说一下你想要个怎样的真相,我满足你。你说一句我复述一句,后期把你的话减掉,只留下我的镜头。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都在等记者的下一句,曼琉璃身后的led大屏已经关了,话筒也已经被小心翼翼过来的工作人员拿走了,四周的安保也不在四角站着,去大开了会场大门。 很明显的逐客令。识趣的记者站起来准备离场。 “各位记者朋友们。”曼琉璃语气很轻,但让人听了都能寻摸出威胁的意思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参与我家的家事。”她将家事咬大的很重,“也希望记者朋友把更多的注意放在曼家的产品上,我们曼氏的彩虹茶米油盐酱醋茶的计划启动,离不开你们的变天报道。等产品正式上架,我们会免费送给各位。” 记者在有序离场,走在后面的记者还能听见曼琉璃在喊,“别忘了我大哥的征婚启事啊!” 然后又传了一声弱弱的哎呦声,又听见她说着,“我错了我错了,今晚的火锅还算不算话啊……” “不算!”某两个人异口同声。 又听见曼致远得意说道,“我们商量了,要去吃火锅烤肉还有小龙虾。” 他们是真的相信了他们的关系好,当然那则征婚启事他们没敢写。因为他们回去的时候发现,和自己负责曼家消息的领导要么辞了职,要么被降级要么被调走了。 日子在无所事事中慢了下来。 曼致远每天上班,陈旭尧每天要去保子叔那里,而曼琉璃被强制改了作息习惯后,更加闲。 七点整,曼氏的宅子里生了烟火。一个在厨房做早饭,一个在打扫卫生,而曼琉璃窝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 早几个月前,因为清理河道,结果清理出了一个不知年代的河底墓。一时间为这个墓来了不少人。 曼琉璃知道这个事,就在她出事前几天开始挖掘的这个墓。她还去过现场,爷爷让她去送点吃的喝的用的。 当时棺清理出来的时候,棺周身上刻的纹饰,又像流水又像长尾的,让现场的考古学家看了看都摇起了头。曼琉璃觉的那些纹饰是从棺底生出来的,用来包裹住棺主人。 纹饰不是重点,重点是根据结构棺椁里面有机关,考古学家小心翼翼开了一层后,机关没有触发,常年的海水腐蚀,早已经崩溃。从棺壁上整理出一些长箭头,然后开了棺,结果棺就只有些一些翠绿的碎玉,几乎碎成渣。 而今天就要公布那些碎玉到底是个什么。 曼琉璃打了哈欠,眼神呆滞,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逼她看的。 “吃饭了。”曼致远喊着。 “来了。”曼琉璃随意穿起穿起,拿走她的卡通水杯。 电视里还在播放关于棺的事情: “我们的技术人员在奋战了几个日夜后,终于将碎玉完整的拼合到了一起——狐头簪。” “轰!”曼琉璃整个身体震了一下,又机械般的转过头去。 主持人还在讲簪的外形,曼琉璃直直的看着,和那天她在南煜集市上看的簪子一模一样,晶莹剔透。 主持人还没有结束:“我们的考古人员细查棺椁时,在棺椁的下方发现雕刻了一只狐狸。大狐呈卧身状,棺椁上的那些纹饰,工作人员们顺着流线发现其实是它的尾巴。尾巴的数量,不禁让人想起九尾狐。” “怎么了?”陈旭尧见她一动不动,便过来看看。曼琉璃死死的盯着电视屏幕。 镜头已经转了,画面是第一次清理出的那些长箭。 主持人:“棺椁壁上包裹的长箭,也一并清理了出来。技术人员在长箭爱你的末端发现了一只小眼睛的符号……” “嘭!” 曼琉璃手里的水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热水烫红了她的脚。 “琉璃!”陈旭尧不知道为什么反应那么大,急忙去拿药膏。 曼琉璃已经听不见主持人在说什么了,狐头簪与长剑编成回忆,撞进她的脑海里。 什么意思?不是梦吗?怎么会出现重叠的部分?难道不是因为潜意识的混乱吗…… “琉璃?”曼致远收了碎裂的杯子好不容易把曼琉璃叫回神来,“怎么了?” “哥哥……”曼琉璃有些哆嗦,缓缓抬手指向电视里还在播报的河底墓,“我……我好像去过那里。” 什么?去过那里?曼致远疑惑的看向电视。这时正拿药来的陈旭尧愣过神来后,一把拿过遥控器将电视机关了。 “我……”曼琉璃沉了沉,缓缓起身向楼上去,“我想自己待一会。” 陈旭尧:“琉璃……” “我没事。”曼琉璃强出一个笑容,“就是早上起太早了,我再去睡一下。” 客厅里只剩下有点不知所措的两人。 陈旭尧又重新开了电视,电视里播报河底墓的新闻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每日的财经,他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台,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哥,这是怎么了?” 曼致远摇摇头,也是不解但更多的是些匪夷,“琉璃刚刚说……她好像去过那里。哪里?” 陈旭尧看到新闻下滚动的小字幕,细细想了想,道:“我记得爷爷让琉璃去给考古队送些生活用品来着。” 两人没再讨论,盯了电视机半响,然后交代了助理把今天要处理的文件送到家里来。 他们也尝试敲曼琉璃的门,而她的回应就是,还不饿。 182 曼氏案10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已经在网上翻了一天的河底墓的消息。 那支簪子分明就是那支玉狐簪子,当时在南煜换了身衣服后,就在夜市上逛了逛,当时涧凡臻也在…… 涧凡臻? 涧凡臻! 那个时候真的也有一个名叫曼琉璃的人吗?自己死了以后……曼琉璃也就死了。雁飞堂事情过去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关于雁飞堂的任何事。那曼琉璃埋去哪里?空棺是给她的? 还有那支有眼睛符号的长箭。如果没记错,那支玉狐簪子只有自己和涧凡臻知道……,长箭和玉狐簪子为什么在一起。难道涧凡臻真的是眼睛的主人吗?是涧凡臻埋的空棺吗? 曼琉璃想到这,思绪愈发乱,沉沉叹了一口气,随即又低下头去看电脑上传的那些现场照片。 那只眼睛放大后,太逼真,盯的曼琉璃毛骨悚然。曼琉璃轻笑了一声,自己跳海前,不也是这样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轰!”全身的神经在膨胀。 突然来的想法吓的曼琉璃一大跳。到底是架空的历史?还是自己的一念间的想法? 曼琉璃想起那本书《归隐之国——北涧》,她急忙输入在浏览器上,按了回车键,等答案。然而并没有这样的一本书。 不等多想,曼琉璃一把拿过车钥匙呼呼的就往楼下跑。 曼致远你已经在书房,陈旭尧听见动静,急忙问道:“琉璃去哪?” “图书馆。”曼琉璃一边换鞋一边开门。 陈旭尧见她火急火燎的,“我和你……” “在家等我,我一会回来。”曼琉璃说完急忙开着车走了。陈旭尧的那一句“路上一定要小心”她也没有听见。 陈旭尧看着远离的曼琉璃,越想越不对,急忙打了电话让人跟着。曼琉璃不让他跟,但没说不让别人跟。 已经过了上班的点,今天也不是周末,所以街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图书馆里的人也少的很。 “您好。”曼琉璃直接去了服务台,“我想找一本名字叫《归隐之国——北涧》的书。” “好的,您稍等。”图书管理员礼貌的回着,然后不慌不忙的输入着信息,片刻后,向曼琉璃回道,“很抱歉,没有这本书。” “没有?”曼琉璃有些难以相信。 这可是全城最大的图书馆,大大小小的读书会都在这里办。 曼琉璃又确定道:“涧字,是三水旁,一个间字。” 图书管理员低头看一了眼,再次否定。 曼琉璃:“那……关于中国历史的书在哪个地方,也包括一些神话。” 图书管理员给曼琉璃指了地方,曼琉璃便急忙赶了过去。 混沌初开、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伏羲八卦、神农尝百草…… 昔者初民,见天地万物,变异不常,其诸现象,又出于人力所能以上,则自造众说以解释之:凡所解释,今谓之神话。 曼琉璃扣上手中的书,馆里已经开始广播要闭馆。 书太多,曼琉璃已经做了常驻这里的准备。 这条历史长河太长,宛如一条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星星的星河。一颗星星陨落,就会有另一颗星星补上去,星星早已不是那颗星星,但星河还是那条星河。 突然间,曼琉璃有些理解他们了。 他们也不过是想活下去。 曼琉璃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出了图书馆。本想打开手机看看几点,结果好几条消息,都是四点左右陈旭尧发来的。 陈旭尧:“琉璃,赵姨的女儿走了,我和哥都过去了。等你那边忙完,先回家。饭在冰箱里,先垫一垫。” 陈旭尧:“别吃凉的!等你准备回家的时候,给我回个消息,我回去做饭。” 陈旭尧:“要下雨了,最近的超市里买一把雨伞。” 然后是一个红包,红包上的备注:雨伞钱。 曼琉璃看见红包就激动,如果不点,心里就觉得非常不舒服! 只不过这个金额……2500。 曼琉璃抽了抽嘴角,“你确定这是让我买一把雨伞?” 陈旭尧回的也快,“买上雨伞先回家,我和哥得晚会。赵姨突然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在找。” 曼琉璃收了手机开始上路,环看了一周,还真有超市,但是一想到还要开车门下车然后再走过去再推开门……,曼琉璃果断拐上了回家的路。 来的时候没有赶上上班高峰期,回去的乌云压顶,街上人也少。 雨点打在车窗上,车载广播里正好放着westlife的《you raise me up》,赋予人激荡情绪的歌词和阴暗的雨天交织在一起,容易让人想起往事。 她记忆里的那些人,最后是怎样淹没在这段历史长河里的呢。曼琉璃是不敢往下深想的。真的,还不如她是梦一场。 雨下的很大,曼琉璃停好车后,往回走,她开始后悔了,应该听话买伞的。 一路小跑着,眼看就到家门口,但在雨里直直的站着一个人,没有任何防雨工具,就在雨里一动不动的站着。 “赵姨?”曼琉璃慢下了脚步,“您怎么在这?大家都在找你。” 赵小翠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靠近曼琉璃,脸色惨白,不知道是不是雨大的缘故。 “先和我进去……” 曼琉璃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瞬的刺痛蔓延了全身。 曼琉璃低下头看去,赵小翠手拿着一把刀,刀已经重重的刺进了她的身体里。血伴着雨顺流而下。 “赵姨……” “别喊我!”赵小翠猛的抽出刀,向曼琉璃怒喊着,“都是你!都是你!” 实在是太疼了,曼琉璃开始有些站不稳。 她又听赵小翠哭喊道:“你那天离开后,原来我的女儿全都听到了,她问我,你说的是不是的。我能怎么办……,我没办法了……,女儿开始不配合治疗。她说我拿公章,说我撒谎让曼家生乱,本就对不起曼家,不能再麻烦曼家!可是!我这是为了谁!为了谁!我就是希望她好好活着!我有错吗!” 曼琉璃不知道是不是长期以来压抑,所以让她不清醒。 “我不会往外说的。”曼琉璃忍着痛,“你快走吧,你的女儿还在院……” 又听曼琉璃闷哼了一声,是赵小翠狠狠的补了一刀,“我也要你死!是你杀了我女儿!是你们曼家杀了我女儿!” “所以你的意思。”曼琉璃一字一顿道,“是我曼家帮你帮错了?应该一开始就不该帮你?对不对?” 赵小翠抽出刀,血溅在了她脸上,但又被雨水冲刷了下来。 曼琉璃后脑勺先着地,她直直的到在了地上,雨点打在她脸上,血和雨混在一起,不知道从地上先飞溅起来的是雨还是些,“疯子。” 曼琉璃又重复了一遍,“疯子。” 赵小翠叫喊着冲过去,却被赶来的人抢过她手中的刀,又将她抓起来扔在地上。 曼琉璃四周亮起了大灯,不知道那是不是车灯,耀眼的很。 耳边模模糊糊响起了各种声:雨敲打地面声、对讲机里转出来的机械声、奔跑声、暴怒声、哭喊声,有一阵清清脆脆的声音像是铃铛声…… 已经听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太亮,还是困了,视线已经模糊到只剩下一个光点。 闭眼的那瞬,她在她脑海里终于又看见了,那个她一直在找的北涧。 他们一行人谁也没有少,样貌也看的格外清楚,路上吵吵闹闹。 还有轻舟与重明、一起去逛的夜市、喝的百花酿的花酒…… 还有那支晶莹剔透的玉狐簪子,被一个如玉公子攥在手里,想递出去又不敢…… 乾坤大地,日月星辰,森落万象。 有花,名优昙华。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开花,弹指即谢,刹那芳华。 再睁眼的时候,听觉、嗅觉、感觉,瞬间涌进她的身体里,她在黑暗里,躺在长方盒子里。 183 采生案 http://.biquxs.info/

一念,万物生,一念,万物死。 活在人冗杂的脑海里。 曼琉璃捶眼笑了笑,轻轻拿下杜文昆遮住自己眼睛的手,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杜文昆和曼琉璃趁着夜色上了路,是月光太亮。 “涧夫人辞世了。”杜文昆沉重道,“悲痛所致。” 曼琉璃在涧家墓地扫过一眼看见过秋荣的墓碑,但现在听了仍是觉得心沉,“也许对秋荣娘来说,是个很好的解脱。” 杜文昆低下头,眼底略过一波澜,才又沉声应道,“嗯。自琉璃走后,鸣珂和朝阳便很少与凡臻来往了。金家的旁支被煜家瓦解,还一直听煜家和木家在金家找什么东西。哦对,后来,我又听说,轻舟去过煜府,随后重明和轻舟走了,没人知道它们到底去了那里。” “轻舟去煜府?”曼琉璃笑出声,“这小伙子可以啊。” 杜文昆也勾了勾嘴角,“自从鸣珂把南城改名成南煜城后,四方世间也有更名,城冠姓,好寓意。”杜文昆又顿了顿,其实还有好多人离世,但不能说太多,又小心问道,“琉璃呢?” 好像如今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就和青龙潭里的龙一样。 曼琉璃双手交叉在身后,悠闲的向前走着,“回了趟家。” 杜文昆不解,一直在曼家? 又听曼琉璃开口道:“想想爷爷给我的那些东西,放在你们这,我简直就是拥有黑暗火种子的女魔头。” 杜文昆更加不解的看着曼琉璃。 然而曼琉璃倒回来,拍了拍杜文昆的肩,“我回去以后,我可是废了好些功夫才缓过来我没有魔力的事实,只能走路不能蹭蹭的飞出去,也不能养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动物。” “琉璃……” 曼琉璃低着头在前面走着,杜文昆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她的肩有些发抖,步子渐渐缓了下来,步子迈的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定在那里,抱着肩缓缓的蹲下哭了起来。 杜文昆有些慌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讲起。 “文昆……”曼琉璃好半响再哽咽开口,“我回去以后,我爷爷告诉我,我不过是病重昏迷了两天,可我明明记得我在这里待了将近两年。后来,我又觉得你们是我的一个念头……,我醒了,你们就没有了。我以为我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规上……” 杜文昆微微俯下身去,手离的曼琉璃很近,却迟迟的不敢放在她的肩上。 曼琉璃继续说着,“我们在河底发现了一座墓,但整个墓里只有一个棺椁。棺上的纹饰是只九尾狐,棺里有一只玉狐簪子。那些东西……我都认得,我是不是疯了。你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我怎么能认为你们是我的一个念头。长长的历史长河里,因为没有记载你们,我就认为你们不存在,我到底是多么的厌恶这里啊。” 杜文昆的手终于落在她的肩上,“有人生就会有人死,我们都在这个循环里。所以我们都有辞世的那一天,在琉璃家乡的河底墓大可不必放心上。” 杜文昆静静的陪在曼琉璃一旁,他大抵明白了这么些天,她为何如此沉闷。 “琉璃又是怎么回来的呢?”杜文昆轻声问道。 曼琉璃缓缓抬起头,“家里人杀了我。不……我不知道我死没死。” “家里人!”杜文昆诧异道,“远乡……远乡的人……” 远乡的人不是有一套自己的文明的体质吗。 曼琉璃又底下头去,“我母亲去世的早,家里请了保姆,她照顾了我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与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感情少不了多少,怎么能下的了如此狠手。 “其实第一次我来这的时候,她也……” “简直丧心病狂!” 杜文昆突来的暴怒,着实吓了曼琉璃一大跳。 曼琉璃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杜文昆,“不好意思……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没……没有。”杜文昆认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是我有些激动了。” 曼琉璃笑了笑,又道:“其实都过去了。第一次出事应该……是阴差阳错吧。我想她也应该没有想到我会跳海。” 杜文昆怔怔的看着曼琉璃,他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曼琉璃来自远乡,有些预测的能力,就像当初他说青龙潭里的龙是神,半路中只有他们杜家原路返回了。 “这一次……”曼琉璃想起赵小翠来杀自己的原因,苦笑了一声,“她的孩子病了,病的很严重,活下来的办法就只剩……”曼琉璃突然想到杜文昆会不会不知道什么是骨髓,于是改了口,“办法就是找一个和她女儿匹配的人,然后换掉她女儿体内的血液,重生。” “换血……”杜文昆不得不佩服,“远乡的医师果真是与神可比。” “嗯!”曼琉璃肯定道,“她第一次向曼家求助时,不应该算是失误,我们曼家并不知道。后来她向我哥哥撒谎,说我的父亲杀了哥哥的亲生父母,后来哥哥被蒙了心,我跳了海,我就好巧不巧的到这里来。这一次……,我因为想要弄明白我曼家怎么就好好端端的生乱了,我就去找了她,向她求证了些事。但都被她女儿听见了……” “她女儿知道自己母亲撒谎的事了,撒谎的事是间接导致琉璃跳海的原因。”杜文昆反应迅速,脑海里理清了所有的事,“后面的事,女儿觉的又愧曼家,所以不同意换血重生,没过多久便死了。母亲觉的是曼家害了她的女儿,去杀了琉璃。” “嗯。”曼琉璃轻声应着,“两刀。” 杜文昆气的使劲攥着拳,能听见骨头咔咔的作响声,恨恨道:“杀人偿命吗?” “我……”曼琉璃有些难为情,“我也许在那里还没有死,也许正在抢救。上次的时候,我就是抢救回去的。听哥哥们说,当时心脏都停了,但还是抢救回来了。” “心脏停了?” “嗯。” 半响,杜文昆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羡慕琉璃。” “哦对。”两人突然异口同声。 曼琉璃笑了笑,“文昆,你先说。” “就是……”杜文昆有些不好意思,“还没问你……你的名字。” “哈?”曼琉璃欢笑出声,“哈哈哈,同名,也是曼琉璃,想不到吧。不过与这里的琉璃的意思不太一样。秋荣娘与雪寒交好,并向往琉璃涧,所以取了琉璃二字。而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他希望我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 “原来如此。”杜文昆有所顿悟的点着头,“爷爷寄予琉璃美好。爷爷身体还好吗?” “他……他走了。” 杜文昆:“对不起,琉璃。” “没事。”曼琉璃摇摇头,“爷爷爱我,他所希望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他没有遗憾。” 杜文昆沉沉叹了口气,半响,才打破这个沉默的气氛,“琉璃要与我说什么?” 杜文昆不提,她差点忘了,忙道:“那个……我好想有点理解发生的那些事了。但也只是理解,不能原谅。为了自己活下去,然后去杀人,这样下去注定是孤立无援的,应该去做到,共生。” 杜文昆没有再答话,他在认真思考曼琉璃的话。 夜风微凉,袭过两人的衣摆,衣摆随风飘动,恍惚在夜色中。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坐在月下,谁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人就好像秋天的大雁一样,来去都会有音信痕迹可寻。可是往事就好像春天的一场大梦一样,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文昆。”曼琉璃长久的沉默后再次开口。 “嗯?” 曼琉璃轻声道,也像不容的推辞,“我明天一大早一定会出现在杜家的。” 杜文昆自然能听出话里的意思,有个地方她要单独去一次,“好,路上小心些,我也会给轻舟备好早饭。” “好。你回去的路上也小心些。” 两人起身相互告别,虽然杜文昆不知道曼琉璃到底要去哪,但还是千叮咛万嘱咐。 杜文昆走了好长一段路,突然听到“嘭”的一声,黑夜瞬间亮如白昼。 无数耀眼光流漫天飞散,是灿如流星,是还世的证明,是对星火烟花的初记忆。 他要快些赶回去了,明天早上到的可不止有曼琉璃一个人了。 183 采生案 http://.biquxs.info/

一念,万物生,一念,万物死。 活在人冗杂的脑海里。 曼琉璃捶眼笑了笑,轻轻拿下杜文昆遮住自己眼睛的手,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杜文昆和曼琉璃趁着夜色上了路,是月光太亮。 “涧夫人辞世了。”杜文昆沉重道,“悲痛所致。” 曼琉璃在涧家墓地扫过一眼看见过秋荣的墓碑,但现在听了仍是觉得心沉,“也许对秋荣娘来说,是个很好的解脱。” 杜文昆低下头,眼底略过一波澜,才又沉声应道,“嗯。自琉璃走后,鸣珂和朝阳便很少与凡臻来往了。金家的旁支被煜家瓦解,还一直听煜家和木家在金家找什么东西。哦对,后来,我又听说,轻舟去过煜府,随后重明和轻舟走了,没人知道它们到底去了那里。” “轻舟去煜府?”曼琉璃笑出声,“这小伙子可以啊。” 杜文昆也勾了勾嘴角,“自从鸣珂把南城改名成南煜城后,四方世间也有更名,城冠姓,好寓意。”杜文昆又顿了顿,其实还有好多人离世,但不能说太多,又小心问道,“琉璃呢?” 好像如今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就和青龙潭里的龙一样。 曼琉璃双手交叉在身后,悠闲的向前走着,“回了趟家。” 杜文昆不解,一直在曼家? 又听曼琉璃开口道:“想想爷爷给我的那些东西,放在你们这,我简直就是拥有黑暗火种子的女魔头。” 杜文昆更加不解的看着曼琉璃。 然而曼琉璃倒回来,拍了拍杜文昆的肩,“我回去以后,我可是废了好些功夫才缓过来我没有魔力的事实,只能走路不能蹭蹭的飞出去,也不能养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动物。” “琉璃……” 曼琉璃低着头在前面走着,杜文昆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她的肩有些发抖,步子渐渐缓了下来,步子迈的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定在那里,抱着肩缓缓的蹲下哭了起来。 杜文昆有些慌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讲起。 “文昆……”曼琉璃好半响再哽咽开口,“我回去以后,我爷爷告诉我,我不过是病重昏迷了两天,可我明明记得我在这里待了将近两年。后来,我又觉得你们是我的一个念头……,我醒了,你们就没有了。我以为我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规上……” 杜文昆微微俯下身去,手离的曼琉璃很近,却迟迟的不敢放在她的肩上。 曼琉璃继续说着,“我们在河底发现了一座墓,但整个墓里只有一个棺椁。棺上的纹饰是只九尾狐,棺里有一只玉狐簪子。那些东西……我都认得,我是不是疯了。你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我怎么能认为你们是我的一个念头。长长的历史长河里,因为没有记载你们,我就认为你们不存在,我到底是多么的厌恶这里啊。” 杜文昆的手终于落在她的肩上,“有人生就会有人死,我们都在这个循环里。所以我们都有辞世的那一天,在琉璃家乡的河底墓大可不必放心上。” 杜文昆静静的陪在曼琉璃一旁,他大抵明白了这么些天,她为何如此沉闷。 “琉璃又是怎么回来的呢?”杜文昆轻声问道。 曼琉璃缓缓抬起头,“家里人杀了我。不……我不知道我死没死。” “家里人!”杜文昆诧异道,“远乡……远乡的人……” 远乡的人不是有一套自己的文明的体质吗。 曼琉璃又底下头去,“我母亲去世的早,家里请了保姆,她照顾了我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与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感情少不了多少,怎么能下的了如此狠手。 “其实第一次我来这的时候,她也……” “简直丧心病狂!” 杜文昆突来的暴怒,着实吓了曼琉璃一大跳。 曼琉璃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杜文昆,“不好意思……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没……没有。”杜文昆认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是我有些激动了。” 曼琉璃笑了笑,又道:“其实都过去了。第一次出事应该……是阴差阳错吧。我想她也应该没有想到我会跳海。” 杜文昆怔怔的看着曼琉璃,他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曼琉璃来自远乡,有些预测的能力,就像当初他说青龙潭里的龙是神,半路中只有他们杜家原路返回了。 “这一次……”曼琉璃想起赵小翠来杀自己的原因,苦笑了一声,“她的孩子病了,病的很严重,活下来的办法就只剩……”曼琉璃突然想到杜文昆会不会不知道什么是骨髓,于是改了口,“办法就是找一个和她女儿匹配的人,然后换掉她女儿体内的血液,重生。” “换血……”杜文昆不得不佩服,“远乡的医师果真是与神可比。” “嗯!”曼琉璃肯定道,“她第一次向曼家求助时,不应该算是失误,我们曼家并不知道。后来她向我哥哥撒谎,说我的父亲杀了哥哥的亲生父母,后来哥哥被蒙了心,我跳了海,我就好巧不巧的到这里来。这一次……,我因为想要弄明白我曼家怎么就好好端端的生乱了,我就去找了她,向她求证了些事。但都被她女儿听见了……” “她女儿知道自己母亲撒谎的事了,撒谎的事是间接导致琉璃跳海的原因。”杜文昆反应迅速,脑海里理清了所有的事,“后面的事,女儿觉的又愧曼家,所以不同意换血重生,没过多久便死了。母亲觉的是曼家害了她的女儿,去杀了琉璃。” “嗯。”曼琉璃轻声应着,“两刀。” 杜文昆气的使劲攥着拳,能听见骨头咔咔的作响声,恨恨道:“杀人偿命吗?” “我……”曼琉璃有些难为情,“我也许在那里还没有死,也许正在抢救。上次的时候,我就是抢救回去的。听哥哥们说,当时心脏都停了,但还是抢救回来了。” “心脏停了?” “嗯。” 半响,杜文昆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羡慕琉璃。” “哦对。”两人突然异口同声。 曼琉璃笑了笑,“文昆,你先说。” “就是……”杜文昆有些不好意思,“还没问你……你的名字。” “哈?”曼琉璃欢笑出声,“哈哈哈,同名,也是曼琉璃,想不到吧。不过与这里的琉璃的意思不太一样。秋荣娘与雪寒交好,并向往琉璃涧,所以取了琉璃二字。而我的名字是爷爷取的。他希望我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 “原来如此。”杜文昆有所顿悟的点着头,“爷爷寄予琉璃美好。爷爷身体还好吗?” “他……他走了。” 杜文昆:“对不起,琉璃。” “没事。”曼琉璃摇摇头,“爷爷爱我,他所希望的事情,我都做到了,他没有遗憾。” 杜文昆沉沉叹了口气,半响,才打破这个沉默的气氛,“琉璃要与我说什么?” 杜文昆不提,她差点忘了,忙道:“那个……我好想有点理解发生的那些事了。但也只是理解,不能原谅。为了自己活下去,然后去杀人,这样下去注定是孤立无援的,应该去做到,共生。” 杜文昆没有再答话,他在认真思考曼琉璃的话。 夜风微凉,袭过两人的衣摆,衣摆随风飘动,恍惚在夜色中。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坐在月下,谁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人就好像秋天的大雁一样,来去都会有音信痕迹可寻。可是往事就好像春天的一场大梦一样,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文昆。”曼琉璃长久的沉默后再次开口。 “嗯?” 曼琉璃轻声道,也像不容的推辞,“我明天一大早一定会出现在杜家的。” 杜文昆自然能听出话里的意思,有个地方她要单独去一次,“好,路上小心些,我也会给轻舟备好早饭。” “好。你回去的路上也小心些。” 两人起身相互告别,虽然杜文昆不知道曼琉璃到底要去哪,但还是千叮咛万嘱咐。 杜文昆走了好长一段路,突然听到“嘭”的一声,黑夜瞬间亮如白昼。 无数耀眼光流漫天飞散,是灿如流星,是还世的证明,是对星火烟花的初记忆。 “嘭!”看似没有休止的意思。 杜文昆勾了勾嘴角,他要快些赶回去了,明天早上到的可不止有曼琉璃一个人了。 中央城里的百名少女失踪,竟然都死了,一部分去配了冥婚,一部分做了采生。 这样的惨事,杜家也该有交代了。 184 采生案2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再回的时候,轻舟光明正大的跟在身边。还有御风行衣又回到了艳红色,云漓彩扇、养灵袋,一一都回到了她身边。 当曼琉璃死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这些东西丢了或者被不轨的人拿去了。其实没有,一个沉进了空桑山里的河里,一个挂在扶桑树上,一个成了轻舟的小窝。 杜家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若不是杜家的灵士在厅里,他们真的会冲过去讨个说法。 曼琉璃一踏进杜府的时候,吃惊的很,刀剑枪以及一些重兵器,有序的排在院子里,完全与其他世家的庭院不同。 “琉璃……”有人已经冲出了大厅,“真的是琉璃吗?”那人围着曼琉璃绕了好几圈,“好像真的是活的,好像……也有人气会呼吸。” “啪!”“啊!” “木朝阳!”曼琉璃使劲拧着木朝阳的胳膊,“感受到了没,活的!有人气的!” “感受到了!”木朝阳立马哭喊着求饶,“我错了错了!鸣珂,救我!” 如此,曼琉璃才舒心的松了手。 “琉璃。”煜鸣珂走过来,大厅里坐着那么多人他无法喜极而泣,只能喜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曼琉璃抬手轻轻捶了一下煜鸣珂的肩膀,“变帅气了哦。” 木朝阳揉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向大厅走去的曼琉璃,“鸣珂,这确定是琉璃吗,怎么感觉又不对了啊。” “唉。”煜鸣珂深深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对木朝阳说道,“如果我是琉璃,我一定狠狠给你两拳,然后再狠狠掐你胳膊。唉,我真的好担心煜琬以后的生活。要不,你再重新考虑考虑,娶别家姑娘吧。” “哎,鸣珂。”木朝阳急忙追过去,“我们再重新谈谈,我觉得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大厅里很静,北城的人没有来。木朝阳煜鸣珂坐去了角落,他们知道了这个大案子不仅让整个杜城恐慌,还牵扯了北涧,最后又到了曼琉璃身上。 杜文昆坐在家主位上,底下的人虽然无声,但还是止不住仇视的目光看向曼琉璃。 本有灵士向给没曼琉璃搬张板凳,但被曼琉璃伸手制止了。 在所有的眼皮底子下,曼琉璃轻声唤过轻舟,轻舟跳进了曼琉璃怀里。 曼琉璃边顺着轻舟光滑的毛,一边懒洋洋道:“我时间还是蛮多的,你们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的问。” 杜文昆深深吸了一口气,挥手撤走了四周的灵士。 原本寂静的大厅里,瞬间充满了叫嚣不满的声音。 “为什么杀了我女儿?” “你把我女儿带哪里去了?” “你怎么不去死?”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是哪里来的精怪,还我的女儿来。” …… 各种声音,曼琉璃突然感叹起他们家的说明会来,好歹人家记者是一个一个的问,她能听明白人家记者问的什么。如今,她真的不得不掏掏耳朵,比全神贯注还全神贯注的听他们到底在吆喝什么。 这个小动作落在众人眼里,自然觉的她这是无声的挑衅。 众人的声音要掀开屋顶了要。 半天,声音才渐渐削弱下去,曼琉璃觉着他们应该是累了,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大家还要再说些什么吗?” 众人嫌弃的别过脸去。 “那好吧。”曼琉璃边顺着轻舟的毛边说着,然而轻舟已经睡过去了,“我听懂大家的意思了,大家一致认为是我拐走了你们的女儿,然后再杀害。我理解你们的丧子之痛,但有一条的很关键的时间链大家都没有算进去。” 本来背过脸去的众人又看向曼琉璃。 曼琉璃语速不快不慢,“最初的失踪案是发生在两个月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不,确切说是我回家了。” 什么意思?众人有些心里突然间有些发毛,都说北涧曼家的女儿不同常人。 “我回去以后,我有后悔过我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曼琉璃继续说着,“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偏见是从哪里来的,也可以说成害怕。是那些偏见和害怕让你们觉的所有的事情是我做的。你们现在看见的我,也可以说成不是真的曼琉璃。我从一个很远的地方过来,寄宿在这个躯体上。我们的那里文明或许高于这里的一切。 你们的事情,被我们记录在一本又一本的书上。说白了,就好比你们这里的戏本,而你们就是戏本里的人物,一言一行都按着戏本。而我们的文明,就是阅读戏本的人。我们知道朝代的更替时间,以及为何更替又是谁替代了他。我们知道理解人体构造,除心脏与脑,人体中还存在其他与它们共生的器脏。我们的信息传递迅速,比远音还要快……” 众人已经听不大进去曼琉璃后面的话了,自打她说,她看他们就好比看戏本样的时候,他们就坐不住了,想站起来高声反驳,但被曼琉璃的气场压的死死的。他们心里堵的慌,想呕一口血出来。 曼琉璃还在讲着,“正因为这样的文明,所以被你们称为预知能力。在你们这里其实也有这样的能力,不过是只兽。它预测到我会来,所以各世家为了远乡的文明,开始暗争。后来发觉我不可控,一部分人想要杀死我。然后去取龙丹,总之长生里他还可以再等到一个来自远乡的人。但是,龙是神,它修炼圆满,去了该去的地方。我、龙,全部走了,幕后的人便走了歪路。 他以活人祭祀鬼神,将我再唤回来。但真正让我回来的,应该是涧家的公子。我们都在这个不知姓名的世家大局里。当下,大家做的,不应该是臆测出凶手,而是,相信世家查清案件的能力。如果你们不信任我,我就站在这里,你们绑了我烧死我也好,还是直接给我两刀也罢。最后,我还是会再回来,同样的活人祭祀会再发生,你们痛苦会一直延伸下去,而我就像个不死的怪物。” 到此,曼琉璃全部说完了,她脸上很平静,过分到让人怀疑她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她怀里的轻舟打着哈欠,像是已经睡了一觉醒了。 大厅里很静,静到自己的呼吸声听的一清二楚。 坐在角落里的煜鸣珂死死的握着椅把,他的心脏跳的飞快。他早就不在乎曼琉璃是不是真的来自远乡,可是今日她当着大家的面直言讲出来,尤其是那句他们就是阅读戏本的人,信息量的冲击不得不让他找个东西稳住心神。 而木朝阳早已经目瞪口呆了,愣愣的坐在那里,他原本还想着等事情处理完了一起去吃个饭什么的,如今他要先找个地方静静了。 大厅里终于有人率先缓过神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曼琉璃寻着声音看过去,看穿着举止,应该是本地的富商。 见他缓缓起身,微微弯身向杜文昆作揖行了礼,沉声道,“劳烦杜家主了,若有需要,本家定当竭尽全力。”又缓缓转身看向曼琉璃,微微颔首道,“也劳烦琉璃姑娘了。”随后便步履蹒跚的离了杜府。 曼琉璃一愣,急忙回礼。 接着起身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大厅里就剩他们四个。 杜文昆叹了一口气,从座椅下来,“我们先去用饭吧。” 曼琉璃看了看角落里的两人,煜鸣珂好歹有些反应。煜鸣珂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把木朝阳的嘴巴合上,“人都走了。” “我要死了!”木朝阳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我不要在书里!我怎么可能在书里!” 曼琉璃扶额,“你们没在我们的书里。” “嗯?”杜文昆轻疑惑了一声。 曼琉璃:“历史这条河太长了,还有一些未知在考证。总之,并没有记载你们的朝代。” “那你们……”木朝阳小心问道,“你们……” 曼琉璃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回道:“从三皇五帝开始。” 木朝阳:“三皇五帝?” 曼琉璃:“原始三皇是指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五帝便是指五方帝君,东方青帝灵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中央黄帝含枢纽、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叶光纪。三皇五帝时代时间跨度长达7600多年。” “中央也有帝君!”曼琉璃话音刚落,杜文昆掩饰不住激动,忙道,“我们中央也有帝君!” “嗯。”曼琉璃又继续说着,“不仅如此,黄帝是五帝之首,是我们文明的人文初祖。又有大量的记载和文物佐证,是黄帝统一天下。” 不知道为什么杜文昆手有些颤抖,曼琉璃拍拍他的肩,“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长达7600多年的时间里,向上,没有关于你们的记载,向下翻,也没有你们的记载。” “多……多少年?”木朝阳难以相信的问道。 “七千六百多年。”曼琉璃又复述了一遍,“直到第一个朝代夏朝的建立,我们的文明顺着夏朝开始发展。” “我们……那我们去哪了?”木朝阳哭丧着脸,“我们是怎么死的啊?” “额……”曼琉璃看他那样,急忙挠了挠头,“那什么……那个,文昆,你还记的我和你提过的盘古女娲神农吗?” 杜文昆怔怔的点了点头。 “那什么……”曼琉璃急忙在脑海中调动那些她在图书馆看的那些神话书,“以前我们是一片混沌,后来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后来诸神战,天地倾斜,死去不少人,女娲补天后……”曼琉璃实在说不下去了,“我们……我们可能现在在混沌前。”说完这句急忙拔腿跑了。 “哎,琉璃。”木朝阳有一个刨根问底的精神,急忙追上去,“你和我说说,你和我说说……” 大厅里的煜鸣珂和杜文昆相互看了一眼,各个深深的叹了口气。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时间永恒,无始无终,漫漫无垠,生命短暂,代谢荣衰,转瞬即逝,如此百年的光阴很快就过去。而苍穹浩渺无际,万劫之世实在是太长。 饭间,曼琉璃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而木朝阳因为没有得到答案,正在化悲愤为力量,在抢曼琉璃的肉。其他两人,翩翩君子。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曼琉璃边揉着自己的肚子边给轻舟喂饭,“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木朝阳听了想打人。 杜文昆笑了笑,“琉璃这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明天我们先去地仙庙!” 185 最后一夜 http://.biquxs.info/

关于地仙庙的情景,曼琉璃印象很深刻,和祭祀坡有重叠的部分。 杜府虽然造了些重兵器,但到了夜里,还是静悄悄的。 但这个静悄悄是对曼琉璃来说,她身体里的那些火燚虫今晚尤其的不安分,还有轻舟一直趴在地上,也不去卧在曼琉璃身边。 曼琉璃喊了它好多次,就是不应,就是贴着耳朵在地上,好像在听什么。无奈之下,曼琉璃干脆去躺在了轻舟身边,“乖乖,你在听什么?” 轻舟闷闷的呜呜着,曼琉璃又轻声道:“我们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的重兵器了不是,所以杜家底下肯定是在造兵器呀,所以不要慌啦。” 轻舟抬起头,张嘴拉着她的衣角开始把她往地板上带。 曼琉璃顺着轻舟,耳朵也伏在上听着。 “嘎嘎……”曼琉璃能感觉的到自己俯身的那瞬间,火燚虫的大波跳动,虽然没有痛感,但是太痒了。 曼琉璃挠了挠胳膊,又起身,“我是人,听力肯定不及你啊,乖乖。” 轻舟轻轻跺了跺爪子,又趴在地上听。 曼琉璃叹了口气,坐回板凳上,随意的玩起桌子上的果子,“乖乖,真的已将很晚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文昆兄文绉绉的,人也不坏……” 轻舟突然有些暴躁起来,直接咬住曼琉璃的衣角将她往外带,曼琉璃又挠了挠胳膊,把轻舟抱起来,“好吧,仅此一次。不过,人家的造兵器的地方,可不能直接去。” 轻舟呜呜的应着,云漓彩扇微微的震动附和着。一抹黑影在暗夜迅速流动着,恍惚间以为是阵风。 跟着轻舟的指引,他们到了一个荒废的院子里,疯长的杂草盖过了小狐轻舟,破烂的窗纸在风里飘荡,还有快要掉下来的木门,吱嘎吱嘎作响。 曼琉璃环视了一周,这种废旧失修至少得十几年了吧。然而轻舟拉着她还要往里面去,屋子后面有口井,已干涸,井里的凉风嗖嗖的往上冒,曼琉璃一度认为这就是贞子住的地方。 轻舟在井的周围来回窜动,示意曼琉璃下去。犹豫再三后,还是一跃而下。 井底黑漆漆一片,堆满了落叶,抬头能看见月光。 云漓彩扇亮了微弱的红光,正前方有一条通道,深不见底,也没有烛火,也没有她认为的造兵器声音,静得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轻舟一直在前面带着她走,云漓彩扇微弱的光给她照着脚下的路,如果光再亮些,她就能看见轻舟颤栗起来的茸毛。 曼琉璃很谨慎,不去触碰粗糙的墙壁,一直向前走,走到感觉没有尽头,曼琉璃累了,刚想和轻舟说回去,就听到铁链扯动的声音。 “哐!” 曼琉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掐着脖子死死按在了墙壁上。 云漓彩扇这才开始震动,忽闪的红光,让人看不清躲在黑暗里那人的脸,但让曼琉璃看清了那只手。 不是人的手,是兽!锋利的尖爪子,树皮似粗糙的皮肤,呈暗青色。 手劲太大,曼琉璃涨红了脸。轻舟呲着牙面露凶光,撕叫着,爪子在地上划出了数道划痕,不敢贸然攻击,曼琉璃还在他手里。 “咕噜……” 曼琉璃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缓缓抬起手,用尽全部力气,向暗处道:“果……子,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简直度日如年,曼琉璃感觉到手劲在变小。那只青手慢慢松开曼琉璃,立即拿走了曼琉璃手里的果子。 “唰!”的一声,周围的烛光瞬间亮了起来。 云漓彩扇的光灭了下去,轻舟急忙将曼琉璃护在身后。曼琉璃靠在墙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她抬起头,看过去,尽量显的自己没有敌意。 一个一身青衫,披头散发,光着脚,面容姣好的少年,正直直的站在她面前。只是那少年的脖子上锁着厚重的铁链。 曼琉璃看着,难以想象,刚刚那只青手就是这少年化出来的。 “我这里还有一个。”曼琉璃掏出来,小心的递给那少年,“最后一个了。” 少年接过去,一边吃着一边肆虐的打量着曼琉璃。 曼琉璃已经彻底缓过来了,此地不能久留,这个地方看起来像密室又像个牢笼,在少年身后还有扇门,危不危险还不知道,但让云漓彩扇反应慢下来的,还是上次在青龙潭的时候。 必须要走,但这少年…… “你这锁……能强拆吗?”半响,曼琉璃沙哑着声音问道。 少年啃果子的动作一顿,突然笑了,“你来偷什么?” 声音软软的,根本不是兽,是人。 “嗯?”曼琉璃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什么偷什么?” 少年啃着第二个果子啊,“那你来做什么?” “我……” 曼琉璃还没答出理由来,又听少年问,“这是什么东西?这个味道是什么?你那里还有吗?” 曼琉璃一惊,随即又把表情压下去,“是果子,那个味道,是甜。你想吃,我明天再给你带来。” “你明天还能来?”少年连果核也吞了。曼琉璃想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曼琉璃点点头,回道:“嗯,能来,不过得这个时候才能过来。” 这间密室墙壁都是厚厚的石头,除了墙壁上的蜡烛,根本没有其他东西。难道少年睡在他身后的门里,可是目测铁链的长度根本到不了。 曼琉璃深吸了一口气,露出笑,“除了果子,你还要吃什么吗,我给你带。” “你不怕我吃了你。”少年向后退了几步,坐回了墙角。 曼琉璃也是有些慌,今晚的信息量太大,“额……那个,人吃人不大好吧。” 原本昏昏欲睡的少年,突然间抬起眼,良久,才别过脸,随意道:“果子就可以了。还有,明天别带他俩来了。” 曼琉璃看看怀里呲牙的轻舟,看看闪烁的云漓彩扇,然后怔怔的点了点头,“好。” 刚出了密道,站在井底,曼琉璃身后的烛光瞬间灭了,周身只有洒下来的月光。 那个少年是谁,那只青手他是怎么化出来的,看衣衫不像是常锁在这里,但……怎么可能连果子都不知道。 曼琉璃转身又看了看密道,怀里的轻舟委屈着,早知道就不带曼琉璃来了。曼琉璃笑笑顺着它的毛,又蹭蹭它的脸,宠溺着,“那我们回去睡觉啦,乖乖。” 轻舟轻呜了一声,一抹红影瞬间无影踪。 一整晚,半睡半醒。 一早吃了早饭,一行人便赶去了地仙庙。 曼琉璃不提昨晚的事,一切表现的很正常。 一行人进了地仙庙,不过一天而已,地仙的神像凭空消失,空荡荡的神祠。 白天,根本用不了引魂。 “家主!”突然一个人急忙急忙冲进来,“家主!” 是杜家的将领,杜康。不听声音,若是他走的急了,听见他身上的瓶瓶罐罐碰撞声,也知道是他。那日在大厅上,都见过,就是他先带灵士们出去的。 “发生什么?”杜文昆急忙问道。 杜康赶忙向前来,微微弯身向各位行礼,才道:“属下去接窦家主过来,发现窦家灭门。” “什么!”曼琉璃一愣,这是要毁尸灭迹,让其死无对证吗。 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涧家已经来人在排查了。段泽洋在,不见涧凡臻。 “泽洋!”木朝阳远远的就认出段泽洋现在在高声呼喊。 虽然煜鸣珂木朝阳他们数月与段泽洋不见,但丝毫没有影响情分,各有各的寒暄。 这场寒暄直到涧家的灵士来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才停止。 众人沉默下来。直到杜文昆轻轻开口,“我们先回吧。” “琉璃!”段泽洋急忙喊住要走的她,“我有事和你说。” 其余人知趣回避。 周围确定没人后,两人向门口的柱子上靠了靠,果然与淋家一致。 曼琉璃叹了口气,随即拍了段泽洋的肩一下,“可以啊,都能接收到我眼神的意思。” “我……”段泽洋有些吞吞吐吐,“我……和我一起去看看凡臻吧。” 曼琉璃咬了咬嘴唇,“他……他不好吗?” “是!” 曼琉璃缓缓抬起眼,看了看段泽洋,又垂下头,“我……我明白了。我这里马上就要结束了,一结束,我就去看他。” “琉璃……”段泽洋看着曼琉璃远去的背影莫名泛红了双眼。 等月挂在了高空上,杜府又陷入了沉寂,曼琉璃系紧了腰间的养灵袋,闪进了夜色里。 等她刚落在井底的时候,密道里的烛光瞬间亮了起来。 曼琉璃看了看烛光,把轻舟小心翼翼的放下来,然后又把云漓彩扇放它身边,“乖乖,在这等我啊。” 轻舟呜着,表示不满。曼琉璃蹭了蹭它的脸,才转身进了密室。 少年盘着腿,手托着脸,一见曼琉璃,便道:“你还真不怕我吃了你啊。” 曼琉璃尴尬的笑了笑,“人吃人,你这个想法,不健康。”说着将果子往外掏,“红一点的更甜,还有它的果核不能吃。” 当她抬头的时候,果核早就又被他吞下去了,曼琉璃呆了呆,随即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改。” “你身上的味道哪里来的?”少年一边啃着果子一边看似随意问道。 “嗯?”曼琉璃随即抬起袖子来使劲闻闻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味道啊。 刚想问什么味道,少年突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又坐回来,“看来没找到什么东西。” 曼琉璃一怔,干脆将养灵袋里的果子全倒了出来,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少年的问题,然后又道:“所以我今晚还要再去一趟。” 少年捶眼看了她一眼,又靠在了墙上,“白费功夫。” “你知道?”曼琉璃轻笑了一声,开始系养灵袋,她真的要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哎!”少年一把拉住她,“我知道。” “滋啦!” 火燚虫突然间涌动的厉害,像是在血管里爆裂,曼琉璃冷汗唰的就下来,又跌坐回做地上,大口的大口喘着粗气。 少年见状急忙松手,“我不知道这虫子会这么厉害。” 曼琉璃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没事……” 过了好久,曼琉璃才平息了下来,气息也恢复了正常,“你这样没有防备心不好,碰见两次的人,就讲这么多,不好。” 是了,这少年能防的住轻舟和云漓彩扇,知道窦家的事,还知道她体内的火燚虫,可没见这少年有出去过的痕迹。 少年又背过脸去,“你本不就是想从我这里套点话出去嘛。” 曼琉璃笑了笑,看,他又说中了。 “那明天再来看你。” “你还是先去那扇门里看看吧,放心,他已经有阵子没来了。”少年说完,又拿起果子坐回了角落。 曼琉璃抬眼看去那扇门,又看了看在吃果子的少年。 少年一只手玩着果子一只手指了指自己铁链,“我过不去。” “谢谢。” 曼琉璃缓缓站起来向那扇门走去,开门的一瞬,烛光瞬间亮起。桌椅、书柜、壁画、法器,一一映进曼琉璃的眼里。 曼琉璃在门前怔住,所以……是让那少年在这看着这扇门吗,所以是把这少年锁着在这里,当只兽防守住这扇门吗! “等我出来……”曼琉璃死死的握着那扇门,能看见她的手在发颤,“等我出来,无论什么代价,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桌子上的墨汁已经干了,灰尘不厚,确实是有一阵子没有过来了。 至于壁画,她见了没有多惊讶,心里早有预料那样。 云漓彩扇刻画在上面,还有涧凡臻一样的长剑,莺飞鞭青藤鞭缠绕在一起,一根萧,萧见过,在杜文昆身上见过,还有他们一行人的法器都刻在上面。 有几个盒子上了锁,曼琉璃一进来的时候就锁定了,直接用了牵制术开锁,厚厚的一沓。 “杜兄亲启” 杜文昆? 186 最后一夜2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赶忙拆了信: “杜兄,长剑已收到,爱子甚是喜欢。那对鞭子,曼家之收了莺飞鞭,给了庶子。杜兄,不要多心,涧家与曼家为世交,不会影响关系的。小辈们还小,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曼琉璃神经突突的跳着,看着落款,辽原。 这两个字太过扎眼了,自从雁飞堂后,涧辽原和曼浏江就失踪了,涧家找寻数月无果。 曼琉璃不自觉皱起了眉,又拆了第二封。 “杜兄,你怎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呢,鸣禾还那样小。我知道蜚语兽一族马上就要灭族,可是再怎么需要一个寄体,也不能用在一个孩子身上啊。煜家本就不同意不参与我们事,若是被查出来,这可了得啊。” 鸣珂?鸣禾! 曼琉璃抱起盒子,冲出去,愣愣的看着那个在啃果子的少年。 少年还没等说什么,曼琉璃一扔盒子,跪下来红着眼看着她眼前的少年,她记得杜文昆说鸣珂左腿上有烫伤,“你左腿上……有没有烫痕。” “烫痕?”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曼琉璃已经把他衣服撸上去,磨砂似的伤痕爬在少年小腿上。 少年打掉她的手,曼琉璃有些失神,胡乱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少年有些不乐,“你们那里的人都这样肆意吗?” 蜚语兽是鸣禾,鸣禾是蜚语兽,所以他一开始知道她是远乡的人,他是真正的通晓未来。 “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走?”好半响,曼琉璃才开口,声音颤的厉害。 “你哭什么?”鸣禾反问。 曼琉璃坐回去,“我想我哥哥了……” 鸣禾顿了顿,才开始回应,“我对我的记忆,只有鸣珂两个字。其他的,就都是些你的事了。我看不清你的脸,只能看见一抹红影” “对不起……”曼琉璃止不住眼泪。 “我恨过你,后来我看到你来救我,我就不恨了。” “对不起……” “鸣珂是我的名字?” “不是,鸣珂是你哥哥,你是鸣禾。” 两人陷入了沉默。 曼琉璃恨极了自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该怎么和鸣珂解释,他找寻的弟弟成了寄体,原因就是要等远乡的曼琉璃来。 “鸣禾。”曼琉璃尝试喊他。 “嗯?” “你看到最后了吗?” 鸣禾抬起头,脖子上铁链噌噌的发出扯动声,“看到了。” 曼琉璃不问,低下头继续翻动第三封信。 “你为什么不问?”鸣禾淡淡开口,“逆行,可以改变。” “除了一些特定的人和事,我并不喜欢这里。”曼琉璃低低的说着,手里的打开了第三封信。 “杜兄,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激动,真的来了,我们的一切没有白费。冲撞曼兄时的言语,与蜚语讲与我们的简直一致。接下来会回如云院,朱皎那边,我们是否知会一声。” 第四封: “杜兄,如今金家脱离我们要独行,留与不留,我觉得可以留给小辈们,正巧是一个考验的机会。木家与煜家交好,难以挑拨,好在至今他们守口如瓶不曾参与。木家与煜家,想要瓦解一方,得让事情发生的顺其自然一些才行。” 第五封: “杜兄,身体可还好?以身祭扇,过于风险了。上次封扇,就去了半条命,如今,若不是蜚语,我说什么也是不让的,唉。云漓彩扇我已经放进去了。虽然我知道琉璃最后会救我凡臻,但我还是有些不安。我发现凡臻对琉璃不似从前那般,是认真的。琉璃还是避着他,我怕凡臻深陷。” 第六封: “人已全部从杨氏撤出,瘟疫已有萌生的迹象,棺中信已放,朱皎死。事情都在计划中,勿费心神,养好身体。” 第七封: “煜义豪已死。煜家是保证过的,临死前才将琉璃事全盘托出。如今,鸣珂也是知道了的。杜兄,看着小辈们长起来,我们还能撑几年。” 第八封: “为何棺中信事后会背离蜚语的预言。” 看到这里,曼琉璃下意识的去看了看那个还在一停不停啃果子的少年。 第九封: “就连蜚语都感应不到琉璃,她是不是真的回去了?至于淋家的事,我会尽快退进的。” 第十封: “根本不可控,杀。” 第十一封,曼琉璃还没打开,鸣禾淡淡开口了,“不用看,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写了什么。” “什么?” “这是一封道歉信。”鸣禾吐出果核,“顺带把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说成一切是我逼迫的他们做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选择远音,而选择用书信通信的原因。” 曼琉璃叹了口气,开始把信整理好放回盒子里,“你是从什么时候反水的?棺中信那次吗?” 鸣禾摇摇头,“他们把蜚语兽的魂锁出来,把我的魂锁出来,融合在要一起的时候。” “痛吗?”曼琉璃突然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对不起……” 鸣禾看了她一眼,“百年前,蜚语兽说出这个秘密时,杜家就动了心思。因为天下四方,唯有中央不稳。他们围剿了蜚语一族,强与我锁魂的那只,是最后一只。他们将蜚语兽种在了我身上,也将蜚语兽的恨种在了我身上。” 曼琉璃不解也疑惑,“一只强大又通晓未来的灵兽,怎么会甘心如此?” “你觉得杜文昆怎么样?”鸣禾不答,反问。 曼琉璃一时间答不上来,鸣禾笑了笑,满带嘲讽意味,又道:“觉得会说话就是只灵兽,觉的会预测就是只灵兽,于是就百般信任,你不觉得太可笑吗?当初杜家成功围剿蜚语一族时,就应该想明白这个事情,既强大无比,又怎会被围剿。蜚语,蜚语,多是流言蜚语罢了。” 曼琉璃看着他,不自觉的微微弯了弯嘴角,“煜家会以你荣的。” 鸣禾微微斜了一下身子,看不出是在点头还是摇头,“我杀了那么多人,不会有人原谅我的。” 曼琉璃发懵,鸣禾还在沉沉的说着,“金家有和如云院互通消息,朱皎不准,但伯赛觊觎院长位之久,他应了,所以我杀了朱皎。杨氏百年隐居,之所以翻出来,是因为蜚语兽一族为逃命,去过那里。后来,我杀了一只猼訑,扔到了南城镇子上,我锁住了镇子里所有的魂,再放回去时,就是尸变。这样,是我间接杀了父亲。” 曼琉璃无声。 “涧辽原和曼浏江也被我间接杀了。”鸣禾说着,“我和杜家主说,曼琉璃要保曼家,曼家爱女,会反水,于是涧辽原杀了曼浏江。我又和杜家主说,涧家要和杜家平分秋色,所以杜家为保杜文昆统一天下位子,引涧辽原来,杀了他。” 曼琉璃怔怔的听着,她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杜家做的…… “那曼叶青,金令仪……”她突然害怕真相。 鸣禾如实,“也是我。涧辽原透露走狌林,曼叶青提前去布坑,杜康就在那里等着。” “杜康!”曼琉璃惊讶出声。 “是啊。”鸣禾随意回答,“这种事情主子怎么好出面。杜康威胁了曼叶青,反正曼叶青有杀你的心。后来金家见你与金九皋交好,便脱离了出去,他们本就容不得金家,杜康就去蛊惑了金令仪。” 曼琉璃头皮开始发麻,原来所有人,都在流言蜚语里。 “你是不是要开始恨我了?”鸣禾垂下眼,看着她,“没关系的。” 曼琉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解了自己的发带,微微起身,开始给他束发,“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来的。放心吧,鸣珂很想你。世间的果子不一定都是甜的,但他给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我看到过你给我束发。”鸣禾淡淡道,“所以涧凡臻喜欢你,有一定的道理。” 曼琉璃轻应了一声,哽咽着,“你的恨多还是蜚语的多?”听鸣禾不答,她又道,“为什么都拦在自己身上?蜚语一族恨极了杜家,它们看到了所有,说与不说都是死,那又为什么非要说实话呢。你也听到蜚语对你说的话了吧。它们的恨至死都不消,怎么可能会让杜家一统。杨氏与瘟疫大案,先让他们相信你,后来棺中信转折。 他们错以为,你的意思是先让五家独立出来,然后杜家慢慢接近。因为他们太相信你,又做了太多,所以照做。而曼琉璃什么都不知道,当看到这封信时,做的唯有反击。让曼琉璃意识到有人在背后操控,才是蜚语的目的。然后让那些参与的人,都进到曼琉璃布的局里,各自互相残杀,杜家势力削弱,才是蜚语的真正目的,” 鸣禾的发已经束了起来,但他还是背着曼琉璃,他道:“你信我?” “嗯。”曼琉璃点着头,“鸣珂也会信,大家都会信。” “真的吗?” “真的!”曼琉璃肯定道,“因为鸣禾是鸣禾,蜚语是蜚语。鸣禾是人,蜚语是兽。” 鸣禾缓缓转过身,眼底泛红,“你快去涧凡臻吧,后面的事,我们能处理好。” “我……” “中央城,是被四方城选举出来的。”鸣禾对她解释,“所以四方城的世家,无论多小的世家,都不会把中央城放在眼里。杜家老家主,就是杜文昆的爷爷,被人试炼牵制术而死。所以杜父发誓,无论如何也要让四方城付出代价,他的统一思想一直加在杜文昆身上,无论如何也要让杜文昆成为统四方的人。 而杜父与涧父交好,是因为涧父多次阻止其他世家嘲笑伤害杜父。 当蜚语兽第一次有感应远乡的人会在杜文昆这一代要来时,他便将自己的想法第一时间讲给了涧父。涧父劝不住,又不忍他伤害自己,便加入了他的计划中来,后来一发不可收。涧凡臻一直夹在你和涧父中间,不是他不做,是他做了,你没有看到。” 曼琉璃低下头,想起段泽洋今天对她说的话。 鸣禾又道:“你也早就喜欢他了吧,其实你的心知道,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半响,曼琉璃才缓缓道:“杜城失踪案还没有解决,我想留下来。” “我们会解决的。”鸣禾说道,“一切就是你想的那样。杜文昆想用活人祭祀鬼神,然后让你回来。失踪人数太多,想嫁祸给北方,正巧窦家有取代涧家的心,于是引了窦公子去马腹兽那里。杜康再出面,告知窦家主,可用用冥婚的手段拉拢世家。因为猎兽在外惨死的人,不在少数。” 曼琉璃愣在原地许久,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到最后,还是因为她。 “天快亮了。”鸣禾这句话刚刚落,密室里所有的烛光全部熄灭了,唯有远处密道尽头连着井口的那里有光,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你会走到那束光里吗?”曼琉璃问。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 终:漫步琉璃涧 http://.biquxs.info/

曼琉璃俯身在轻舟背上,在去往北城的路上。 她能听见她身后的城里发出的轰鸣声,整个大地也在颤动附和。 如今事情,都清楚了,她要回去找涧凡臻了。 那个第一次把她曼家湖里拽上来的涧凡臻; 那个第一个觉得她不对的涧凡臻; 那个救她出浮沉瀑的涧凡臻; 那个甘愿以追顾术做抵消,收走云漓彩扇给她做法器的涧凡臻; 那个每逢危险危难时刻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涧凡臻; 那个小心翼翼又愤怒暴走吻自己的涧凡臻; 还有那个…… 如云院,他也不是真的要去杀她。当时唯一办法就是去取曼琉璃的心尖血,让龙出来停掉这场争乱。他害怕别人去,不止是取血那么简单。 干脆,他自己亲自去。 她恨自己也好,她不再见自己罢,好过知道她与自己阴阳两隔,反正自己都做好了在悔恨中过一辈子。 她是当局者,段泽洋是旁观者,这都是段泽洋告诉她的。 好在她要掉头了。 曼琉璃擦去眼泪,从轻舟背上跳下,看着紧闭着的北城大门,静了静,回过头,柔声对轻舟说道:“乖乖,你我今天……” “呜!”轻舟吼叫了一声,立即俯身将自己头抵向曼琉璃。曼琉璃含泪也立即将抵过去,“乖乖,回去以后和重明好好的。如果以后有什么大动静就往昆仑山去,不要靠近不周山。知道了吗……” 轻舟呜呜的叫着,曼琉璃又蹭了蹭它,“走吧,彩扇会陪着你们的。” 云漓彩扇忽然的红光,从曼琉璃身上渐渐剥离下来,缠绕起轻舟来。 轻舟吼叫着,爪子来回摩擦在地上,努力伸头靠近曼琉璃,而曼琉璃一步一步缓缓向后退去。 红光渐渐包裹起轻舟,“轰”的一声,不知是轻舟的吼叫声还是云漓彩扇离开声。 风扬起了她的长发,吹散了她的泪水,轻舟云漓彩扇回空桑。 曼琉璃推开了北城的大门,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店铺门紧闭,她好像猜到了什么,迅速去了涧家。 推门进的,府里只有段泽洋和涧凡臻,仆人都散走了。 他们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涧凡臻躺在长椅上,段泽洋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见曼琉璃才合上书起身。 “来了。”段泽洋轻声道,“还没醒。” 曼琉璃点点头,径直走过去,“中央城里动静大,要不要带他进去?” 段泽洋垂下头看着在长椅上睡着的那人,半响,沉沉道:“可能……醒不了了。” “什么意思!”曼琉璃脑子里轰的一声,“梦栖场不是规定说,一年内寻到有缘人就可以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将梦栖场封了。”段泽洋道,“他守着梦栖场,不止守的是他与你的回忆,还有涧家的秘密。一开始是用灵修一点一点抵消,后来,去了寻了火燚虫草,灵修就已经有溃散的征兆了。那日,你跟着杜家走后,回来疯了一场,就睡过去了。” 动静响了一天,到了傍晚才渐渐平息。 曼琉璃抬头望去,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伴有紫气东来。 “琉璃。”段泽洋拿了一个小盒子走到曼琉璃身体,“凡臻最爱惜的一个东西,想来,是给你的。” 曼琉璃小心打开,盒子里装的是玉狐簪子。 日子过成了平静。 每每与涧凡臻独处时,曼琉璃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恍惚间,她想起了在医院碰见的那个男人,甜甜的爸爸。 就是那种无能为力感,它从从心底里漫出来,遍布全身,随后泛滥成灾。 原来,她睡过去的时候,他静等在一旁,是这种感觉。原来都是自己自找的,原来都是自己罪有应得。 曼琉璃小心吻上涧凡臻额头,“换我等你,多久都行。” 第七日,涧府里来了客人。 “琉璃姐姐!” 木朝阳牵着煜琬,煜鸣珂身后跟着披头散发赤脚的鸣禾。 众人将涧凡臻挪出来,围着他旁边的一个石桌子坐了下来,和他一起晒太阳。 段泽洋给大家添着茶。 “好久没有这么舒心过啦。”木朝阳活跃气氛道,“要不要带着凡臻去逛夜市……” “啪!” 曼琉璃还没动手,煜琬已经动手了,“要去你自己去!” 木朝阳揉揉胳膊,然后小心翼翼的给煜琬拿了一块点心。 而鸣禾叼着个果子一直在涧凡臻那里来回转悠打量。 曼琉璃余光时不时瞥向那里,真怕他去戳一戳涧凡臻,给她戳坏喽。 煜鸣珂注意到,尴尬的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正常正常,主要是没见过。” 再正常也不要露出一副要吃了涧凡臻的表情吧! 曼琉璃缓过神来,轻声问道:“这孩子没事吧……” 煜鸣珂刚点完头,木朝阳急忙小声道:“一到晚上就发狂!吓死人了要!把杜家杀十遍都不解我恨!” 煜琬本想嫌他无理,但又觉的话在理,伸手就给木朝阳拿了个点心。 曼琉璃羡慕的叹了一口气,简直是一万点伤害。 “因为蜚语兽的魂没有剥离干净。”煜鸣珂有些落寞,“一到了晚上不得不用铁链锁着……我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 “都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曼琉璃轻声说着。 煜鸣珂看见鸣禾,脸上露出弧度,“不过话说回来,琉璃泽洋,你们真的不带着凡臻去我南城吗?虽说是建了高墙,但也不妨碍外出。” “是啊,琉璃姐姐。”煜琬担忧道,“今天是北涧城最后一批移到南城的人。过了今天,城里就剩你们三个了。你们就跟我们走吧。” “哎等等。”木朝阳忙道,“是跟着鸣珂走,不是跟我和煜琬走。” “嗯?”段泽洋将点心向他那里推了推,“你们是要去哪吗?” “嗯。”木朝阳不好意的点点头,“以前因为琉璃你……煜琬整日被锁在家里,现在终于有时间了,所以我想和她一起去看看江河。” 煜琬害羞的低下头。 段泽洋:“杜家……” “让位给星宇了。”木朝阳道,“我本就无心在家主位上,星宇比我更合适。” “可以啊。”曼琉璃赞叹道,“没想到你还这么靠谱。” “哥。”鸣禾的喊声打断了众人聊天,“我饿了。”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长夜安稳。 曼琉璃段泽洋将众人送出城,众人走远后,段泽洋正在关城门。 两人一路无话,街道上没有灯,唯有月光照着前方的路。 “琉璃。”段泽洋微微抬起头看着牌匾上的涧字,“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嗯……”曼琉璃强忍着泪水,“谢谢你,泽洋,谢谢你。” “琉璃自己也可以,对吗?” “嗯!”曼琉璃擦去眼角的泪水,“段兄,保重。” “琉璃,再见。”段泽洋轻声说着。 千元道少时,喜爱游历四方,因为在段成河捡到他,千元道才停下来。如今,师父没有完成的事,他要去做。现在,曼琉璃也回到了涧凡臻身边,他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再见……”曼琉璃再抬头看去时,段泽洋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挥手起了全城的灯,给他照路。 曼琉璃整理了整理情绪,回了涧凡臻身边,噌了蹭他的脸,道:“都走啦,那我们也去琉璃涧看看啦。” 用牵制术把涧凡臻装进了马车里,然后又给他盖了被子,夜里凉。 一声马叫,响彻了整个北涧。 等驾出了北城,曼琉璃回头看去,原来所谓的归隐是这个意思。 曼琉璃打算带着涧凡臻去琉璃涧住下,现在这个点往那里赶,正好可以看见日出。 要入林了,两旁的大树突然向旁边靠去,树上亮起了灯。林里有了响动,越来越多的狌狌跳蹿在树上。那只戴有红环的狌狌领在前面。 林灯一直亮着,直到他们到琉璃涧。 “涧凡臻,我们到了。”曼琉璃撩起车帘去带涧凡臻下来,只是手刚碰到涧凡臻,凉的! “涧凡臻……”曼琉璃不敢伸手探上他的鼻息,“你别吓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就愣在原地,颤声喊着他,“日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想自己一个人看……” 万籁皆寂,唯有剩下她沉重的呼吸声,“涧凡臻!”,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涧凡臻身上哭喊起来,“涧凡臻!涧凡臻!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留我一个人……” 她感觉天旋地转,心里痛到快要窒息,不远处泛了些红,一轮红日突然跳蹿了上来。 忽然间,她耳边传来一阵阵琉璃声,像极了涧凡臻的声音。曼琉璃缓缓抬头,却看见眼前一片白。 “琉璃?” “涧凡臻?” “琉璃?醒醒……” “涧凡臻……”曼琉璃有了些意识,朦朦胧胧的睁开眼。 她眼前这个穿白衣的人,见她醒了摘了口罩,眼含笑意,“怎么叫你,你都不回答,就只喊我名字,就这么喜欢我呀?” 曼琉璃看着她眼前这位穿白衣的医生,长着和涧凡臻一模一样的脸,眉眼干净清澈,挂在胸前的工作证——简凡枕。 她好像有些印象了。 跳海时抢救她的医生、从医院电梯里擦肩而过的医生、给她递水的医生,简凡枕。 一行接一行的泪,从曼琉璃的脸上划过,简凡枕急忙伸手给她擦掉。 曼琉璃的视线跟着他动起来,轻轻对他说道,“是,很喜欢你,一早。” “你这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呢?” “都是。” “看在这么巧的份上,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家。” 正巧,走廊电视里正放着河底墓的消息。 消息称: 棺是信棺。古时,若是自己的爱人先离自己而去,活着的人便将两人的定情信物装进棺里,顺河而下,他们相信河的尽头就是忘川。先辞世的人过忘川走奈何桥时,便会见到信物,于是他就会在奈何桥上停下来,等待自己的爱人来找自己。结尾,两人同过奈何桥,来世再见再相爱。 考古人员在清理棺椁青苔时,还在棺壁上发现了一首诗: “我有真心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我甘愿赠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