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棠》 第1章 接风宴 “疼!” 姜心棠红着眼眶,难堪,想哭。 今日府中设宴,来往宾客多,她是三房继女,继父为了巴结户部老尚书,命人给她灌下不该喝的酒,送到客房老尚书床上。 一个快六十岁的油腻老头,姜心棠看着就想吐。 她一丫子将有几分醉意的老尚书踹开,自己滚下床就往外跑。 后面有人追她,情急之下她钻进这间房,碰到了正在换衣裳的男人。 酒劲发作,她脸蛋儿红得像胭脂,跟只小兽一样躲在角落发颤,外面有人在找她,男人打量她,没有第一时间出卖。 眼见外面的人就要找到这里来,她害怕,实在不想被抓回去给老男人玩弄,在酒劲加持下,脑子一热,突然就向男人扑去,求他,“要我!” 男人呼吸一紧,抓起她就抵在窗前,便有了这一遭。 好在找她的人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离开了。 可是大概是不死心,不到半个时辰,又有人来找,此时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姜心棠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男人问:“知道我是谁吗?” 姜心棠呜咽摇头。 这里是客房,他肯定是来国公府赴宴的某位贵客。 男人嗤笑,“不知道,还敢求我要你,不知死活。” 这时,脚步声到了窗外。 姜心棠依稀还能看到人影从窗纸上掠过。 她吓得心脏都快停了,整个人紧张到绷住。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男人丢了块帕子给她,她腿一软,滑到地上,又狼狈爬起,看也不敢看他,捡起帕子,裹紧凌乱不堪的衣裙,跑出去。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纤弱身影,男人啧了一声,“小猫儿。” 姜心棠躲到一处假山后,擦拭干净,快速整理了衣裙和乱了的发饰。 下面很疼,男人一点都不温柔,弄得很用力,她委屈又不适地躲着,不敢出去,怕被抓,可不出去,又怕被找到被抓。 最终,在假山后缓了许久,才壮着胆子悄悄出去。 结果一出去,就被人抓住,“死丫头,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去前面宴席。” 是母亲温淑宁。 姜心棠眼泪哗地一下就出来了,想告诉母亲继父把她送到老尚书床上的事。 她是母亲的孩子,母亲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老尚书糟蹋的。 可还没开口,温淑宁拖着她就往宴席那边走,“今日是北定王的接风洗尘宴,来的都是达官显贵或皇室,你跟我去露露脸,要是能被看上,去当个妾帮你继父谋份官职。” 北定王是谁? 这国公府里的长房嫡孙萧迟。 而萧迟的母亲是当朝***。 萧迟本人更是十几岁就投身到北疆战场,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将,一步步往上爬,大大小小赢了几十场战役,两年前还一举平定了北疆,硬是凭借无人能比的军功被皇帝亲舅舅破格封为北定王。 两年前他回京受封后,就又回到北疆,直到前日才回京。 ***两年未见到儿子,激动欢喜,便办了这场接风宴,宴请的都是顶级权贵。 凭她女儿的美貌,去露个脸,被看上做个妾什么的,不在话下。 姜心棠所有委屈想说的话,突然就被母亲这句话鲠得全都说不出口了。 她下意识甩开母亲的手,“我不去,我不给人当妾!” “不给人当妾,你还想当正妻不成?” 温淑宁戳她脑门,“你要是国公府的正经小姐,别说正妻了,京里的贵公子都能任你挑。可你姓姜,你死鬼亲爹只是个江湖郎中,要不是我有本事,带着你嫁进国公府,你连当这些达官显贵的妾的机会都没有!” 姜心棠攥紧手指,“我不稀罕什么达官显贵,我只想嫁个普通人。” “嫁个普通人怎么帮你继父?”温淑宁翻了脸,“你继父在国公府艰难,你跟个有实权的,给你继父谋份差事,日后我们三房也能在府里抬起头。” 国公府显赫,长媳贵为***,长孙封王,但这些都与三房没有关系。 三房是庶出,不得国公爷喜欢,还得罪过大房。 大房越显贵,三房越被打压。 所以继父才会做出把她送到老尚书床上,另谋出路的离谱行径。 可姜心棠万万没想到,连母亲都生出了用她换继父前程的想法。 母亲跟继父一样的心思,继父才敢把她送老尚书床上,巴结老尚书想在户部谋个职位是吗? 她难以置信,颤抖着声音问:“那看上我的要是个老头呢?是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呢?” “能被***宴请的,哪个不是达官显贵,老头又怎样?六十岁又怎样?你用点心,讨老头欢心,帮帮你继父,你弟弟未来也好,自然不会亏待你。” 弟弟是母亲嫁给继父后生的,今年八岁。 “母亲,你为了你现在的男人,为了弟弟,可以随意牺牲我是吗?”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只是让你给老一点的男人当妾,又不是让你去死!”温淑宁不耐烦了,拽着姜心棠就走,“我是你母亲,真让你去死,我舍得吗!” 温淑宁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女儿不是国公府真正的小姐,想嫁达官显贵当正妻是不可能的。 嫁普通人,又穷又苦,有什么好? 给达官显贵当妾,只要有手段,得了宠,不愁吃不愁喝,不比嫁给普通人好? 重点是可以帮她继父! 她继父有了官职,对她弟弟未来也有助益! 姜心棠难受到麻木,空洞地被拽着去宴席。 她脖子上的吻痕那么明显,她哭得那么厉害,眼睛都是红的,可母亲全都没看到。 不,母亲怎么可能没看到,她只是不关心。 她只想她现在的丈夫,只想她儿子。 自己只不过是她随时可以牺牲的女儿,并不那么重要。 比起继父的前程,比起弟弟更好的未来,母亲对她那点微薄的爱,根本不值一提! 姜心棠被母亲拽到宴席,才坐下一会,人群就骚动起来。 旁边有女宾雀跃开口。 “是北定王出来了!” 第2章 发现奸情 所有人都期待地往入口处看。 唯有姜心棠和这热闹富贵的宴席格格不入,心中满是悲凉。 温淑宁把她往男宾那边推搡。 姜心棠往后躲。 温淑宁拧她,“躲什么,往前一点,对面的男宾才能看到你。” 姜心棠甩开她,到最后面的位置去。 气得温淑宁暗骂了她好几句。 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一个能让女儿露脸的绝佳机会,宴席进行了好一会,又低声吩咐姜心棠,“等下你找机会跟北定王说说话,她算是你堂哥,你要是能跟他说上话,绝对能让达官显贵们多看你几眼,甚至还能高看你几眼。” 她话才说完不久,机会就来了。 北定王萧迟在男宾那边喝了些酒,过来这边见他母亲***。 温淑宁赶紧推搡姜心棠,“快点出去,假装你有事离席,无意间碰到了他,就能顺便跟他说几句话了。” 姜心棠死死坐着不动。 但温淑宁一推,她还是被迫扬起了头,视线正正对上了从男宾那边走来的人。 来人身量挺拔修长,体魄要比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子们高大强健,龙章凤姿,行走间贵气逼人,自带一股杀伐果决的气势。 那张脸俊美如画…… 可姜心棠却晴天霹雳,这分明是客房里要了她的那个男人! 怎么会? 那里是客房,萧迟是府里的主子,怎么会在客房? 她怔愣间,萧迟已经过去。 温淑宁看机会错失了,气得又暗拧了姜心棠一把,酝酿了一会,干脆拽起她,往***那边去。 姜心棠不愿去,想跑,却突然瞥见那些找她的人正出现在宴席入口处。 她现在在宴席,继父不敢破坏宴席,不敢对她怎样。 但她要是敢出去,这些人绝对会抓她。 她这一权衡,温淑宁就已经拽着她到了***跟前。 ***雍容华贵,端坐在主位高座上,原本有许多命妇在跟前讨好。 萧迟一过来,命妇自觉离开。 留给人家母子说话。 此时温淑宁带着姜心棠过来,盈盈行礼,“拜见***,拜见王爷。” 姜心棠不得不跟着行礼。 ***对这母女突然出现,有些不悦,但也懒得计较,只让她们起身。 温淑宁站起来后,近距离看到座上的年轻男子,与***有几分相似。 但她只看一眼,就被对方的气势震慑得不敢多看,忙推姜心棠,“棠棠,叫大哥。北定王是你大伯跟***的儿子,是你大堂哥。” 姜心棠根本不敢抬头。 萧迟坐在***身边,把玩着酒杯,挑了挑眉,“大哥?” “对,棠棠是我跟你三叔的女儿。”温淑宁以一家人的口吻拉近关系,“我是你三婶,这些年你在北疆,我们还没有机会见面。” 萧迟目光落在姜心棠身上。 ***身边的老嬷嬷俯身给他解释,“三爷的原配夫人去世了,这位三夫人是三爷的续弦,带着与前任丈夫生的女儿嫁过来的,这位心棠小姐是三爷的继女。” 温淑宁暗地里拧了下姜心棠的手臂,气女儿姓姜,不姓萧,身份让她丢脸。 姜心棠甩开母亲的手。 这些动作自然没能逃过萧迟母子的眼。 萧迟说:“既然是三叔的女儿,那就叫一声大哥来听听。” 温淑宁立即撞女儿,“快叫大哥。” 姜心棠只想赶紧离开,乖巧低声叫:“大哥。” 萧迟摘了手上的檀木珠,“既然唤我一声大哥,自然要有见面礼,过来拿。” 姜心棠不想去拿。 温淑宁又推她。 她只得上前,垂着头,伸出双手去接。 萧迟将珠子放入她手中,目光若有似无掠过她脖子一侧。 虽然她用头发遮掩得很好,但他还是看到了——牙印。 在客房她求他快点结束时,他爽得正上头,故意咬的。 姜心棠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赶紧把头低得更低,快速退下。 温淑宁看到女儿手中的珠子,得意满足,忍不住自卖自夸,“你堂妹水灵漂亮,配这珠子真合适。” 说着又推女儿,“多叫几声,你声音好听,你大哥一定会喜欢听你叫,快叫。” 姜心棠没脸叫。 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萧迟望着女孩红了的脸,脑子里浮现客房里的一幕幕,心想确实水灵。 水汪汪的,一碰一汪水。 ***不耐烦这对母女,转头去看儿子,却突然皱眉,“你脖子怎么弄的?” 姜心棠下意识往萧迟脖子瞥了一眼。 这一瞥,心猛地一跳,他撞入她时,她疼,又在药力作用下,迷迷糊糊咬了他一口,没想到牙印那么深。 萧迟若无其事,“蚊子咬了。” 分明是情事上用力过猛,女人咬的,***严肃,“我知道你在北疆寂寞,回来宠幸一两个女人很正常,但我在你院里安排婢女你不要,是哪来的女人?” 早上去跟她请安,脖子上还没牙印,现在就有了,院里又没女人,到底是在哪里弄的? 萧迟如实道:“客房碰到的。” 怪不得宴席开始了一半,他才来,***问:“怎么会去客房?” “路过时,湿了衣摆,懒得回去换,让下属回去拿衣裳,在客房换了。” ***皱眉,“怎么湿的?” “踩到个水坑,溅湿了。” 听起来正常,但***还是不放心,“有点巧合了,必需查查,若是有目的接近你的,必不能留。” “没必要查,只是刚好来了兴致,就一次,不会有第二次。”萧迟一副再无兴趣的慵懒表情。 但***还是命嬷嬷去查。 姜心棠怕得要死,他是大房之子,她是三房继女,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名义上是堂兄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是乱伦! 要是被查出来…… 萧迟不会有事,但***一定会弄死她的! 后面***跟萧迟母子俩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了。 只知道被***派去查的嬷嬷,后来回来了,在***耳边说了几句。 ***目光如炬,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宴席结束后,她一刻都不敢多待,趁***还没动手,继父那边有所疏忽时,揪准时机就跑,温淑宁想逮她都逮不到。 她躲到了萧迟的院子外面。 萧迟回院时,她见四下无人,冲了出去,跪到了他面前。 她跪得近,高度与萧迟腰腹齐平。 萧迟居高临下看她,挑眉,“怎么,还想再咬?” 第3章 查问她 姜心棠想到了客房,脸烧红。 但她顾不得难堪,捧起檀木珠递还给他,“我不要见面礼,求您救我!” “救你?”萧迟尾音微扬。 姜心棠憋着泪,眼尾潮红,“***派人去查,肯定已经知道是我跟您在客房……您不会有事,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啧,刚跟他发生关系,就敢求到他这儿来。 不过倒是聪明且反应快,知道他母亲去查了,就必定会查到她,并且不会放过她,只有求到他这儿来才有用。 但萧迟道:“是你求我要你的,现在凭什么求我救你。” 说完就要绕过她进入院子。 姜心棠急了,伸手就抓住他的袍子。 没办法,在这府里,没有人会救她。 且对方是***,也没人能救得了她,唯有萧迟有可能能救她。 萧迟看着自己被抓的位置,沉了声,“放手。” 攸关性命,姜心棠根本考虑不到此时抓着的是萧迟腰腹下方的袍子,位置敏感尴尬。 怕他走了,只知道死死抓住。 “本王让你放手!”萧迟加重了声音。 姜心棠不放,快哭了,“我根本不知道您是北定王,是我名义上的堂哥,我要是知道,我死都不敢求您要我的!” “换成别人,你就敢了是吗?” 萧迟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怒火。 “我没有办法,继父为了巴结户部尚书,给我灌了下药的酒,把我送到户部尚书床上,我不愿意,逃走了,有人在找我,我又药性上头,才敢对您那样的……” 一个站一个跪,高度的原因,姜心棠说话间,气息全喷洒在萧迟腰腹下方。 姜心棠还仰着头,满脸破碎祈求地望着他。 那该死的柔弱可怜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想怜惜,又忍不住想狠狠地把她再蹂躏一番,蹂躏到彻底破碎,碾进骨血里! 萧迟不纵情声色,亦不喜荒唐的事。 但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今日那一次根本不够。 且当时时间急,压根不尽兴。 此时被她呼吸一喷洒,再看她这张稚嫩可欺的脸,他莫名躁动,恶劣的因子在心头肆意狂长,他不加抑制,对她生出怜惜之情外,就想再狠狠地欺负她一把。 这么想,他也这么干了,掐着她下巴问:“当真要本王救你?” 姜心棠连连点头。 泪水在眼中,欲滴不滴的。 倔强又可怜。 “可本王从不打没收获的仗,要本王救你,可以,你拿什么谢本王?” “你…想要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 能拿什么谢他? 萧迟一把将人捞起,贴着她耳朵,“再求本王要你。” 姜心棠愣住,随即连连摇头,不行的,之前是不知道他是北定王,是自己名义上的堂哥,才敢求他要了自己。 可现在知道了,怎么可以? 不可以的! “那算了,本王不强人所难。”萧迟遗憾地放开她,假装转身就要走。 他走了,自己就死定了! 在这府里,连母亲都可以随意牺牲她,她若不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真就没有活路了。 姜心棠不想死! 只得一把将萧迟抱住。 脸贴着他后背。 声音哭颤:“求你…要我!要我!!” 萧迟当即回身,抱起她就入了院子。 哗啦一声,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通通被扫落,女孩颤弱的身子被放到上面。 衣裙被扒掉,男人俯身强势掠夺她。 她身子一颤,手里的檀木珠,啪一声掉到地上。 …… 半个时辰后,萧迟意犹未尽地结束。 等姜心棠清理干净,并缓过劲来后,给了她一块玉佩,让她跟自己走。 姜心棠不敢问要去哪里,只默默地跟着,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落后他半步。 不多时,在府里某处遇到了***身边的老嬷嬷带着几个人。 老嬷嬷给萧迟行完礼,露出疑惑的神色,“王爷怎么跟心棠小姐在一起?” 萧迟神情慵懒,“宴上本王赠她檀木珠做见面礼,事后觉得那珠子常年戴在本王腕上,跟着本王征战,沾满了血气,不适合女子,便让她跟本王回去,换了块玉佩给她。嬷嬷怎么在此?” 老嬷嬷扫了眼姜心棠手里的玉佩,才回萧迟,“老奴查到心棠小姐也去过客房,***让老奴把心棠小姐带过去,和其他人一起查问。” 萧迟皱眉,“查问她?” 说完顺理成章拐了个方向,往***那儿去,“本王亲自去认,省得母亲还得辛苦查问。” 老嬷嬷看萧迟走了,将姜心棠也一并“请”去。 入了***的院子,就见地上跪了一排在客房当差的婢女。 姜心棠看到自己的婢女春晴也在其中。 ***果然是一个都没漏,春晴只是负责和两个小厮把她送到老尚书床上,她跑了后,偷偷在那边找她,就被***也揪了出来。 ***看到儿子和姜心棠一起来,凌厉的目光扫过去。 姜心棠不敢靠近***,只在婢女跪着的地方就停下,给***行礼。 老嬷嬷俯身跟***说了萧迟和姜心棠一起来的原因。 ***这才收回目光,直奔主题问儿子,“是哪个?” 萧迟往一排跪着的婢女扫了一眼,很随意地来到姜心棠的婢女面前,“客房里,跟本王云雨的人是你?” 春晴被“云雨”两字惊得抬起了头。 正要否认,余光突然看到姜心棠在听到这话时,低下了头,像在掩饰什么。 她顿时就明白了,北定王当时在客房,小贱人跑了后,进了北定王的房间,跟北定王云雨,所以他们才找不到她。 可北定王为什么会说是她?认错人了? 不对,北定王怎么可能认错人,肯定是跟堂妹不好听,影响名声,所以不想承认,就指了她替代。 可无论是认错,还是不想认,只要她回答“是”,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到北定王身边,成为北定王的女人,通房?甚至妾? 春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快被这天降的惊喜砸晕了头了。 她痴痴地望着萧迟,北定王那般俊美,就算不能成为通房或妾,能留在北定王身边,她也愿意啊! 春晴当即点头,“王爷,是、是奴婢!” 萧迟笑了下,回头看***,“母亲安排吧。” 春晴挺了挺腰,期待地等着。 ***给了身旁侍女一眼。 侍女是先皇送给***的贴身侍卫,随身带着剑,收到***的示意后,上前唰地拔出剑,直接就刺入春晴胸膛。 剑拔出来时,鲜血溅了姜心棠满身。 姜心棠吓得整个人都僵了,另一旁跪着的婢女,胆小的直接吓晕过去。 姜心棠万万没想到,***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将人弄死。 不过也是,***最不喜欢三房,三房的婢女爬上她儿子的床,无论是有目的还是巧合,都不可能活。 春晴身体还没倒下,就直接被拖走了。 她到死都不知道,她在客房那边找姜心棠时,萧迟看到了。 萧迟只是来认人的,现在人都被处理了,他跟母亲告辞离开,没再看姜心棠。 ***一招震慑住了所有人,就放跪着的婢女离开了。 姜心棠也准备离开,***突然开口,“你站住。” 姜心棠胆战心惊站住。 ***吩咐身边老嬷嬷,“验一下她是否还是处子身。” 第4章 验身 此话一出,姜心棠心跳漏了一拍。 萧迟都说是春晴了,春晴也当场被弄死了,***居然还怀疑她。 “***,北定王已经说清楚是春晴了,不知您为何还要验我的身?” 姜心棠强迫自己镇定、从容。 “本宫要验你的身,自有本宫的道理。” ***手一挥,当即便有两名侍女上前,不由分说将姜心棠拖走送进一间房里。 ***身边的老嬷嬷跟进来之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房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姜心棠心也跟着往下一沉。 “把衣裙脱了。”老嬷嬷靠近。 “嬷嬷,我、我真的还是处子!”姜心棠紧张地捏紧桌角,试图拖延一点时间想对策。 尽管她知道,这里是***的院子,***就在外面,她根本就没有对策可想。 “是不是,老身一验便知,快脱吧。”老嬷嬷催促。 “长这么大,还没让人看过身子,我……” “***仁慈,只让老身进来,若你不配合,就要喊人进来强制你脱了。”老嬷嬷提醒。 姜心棠无法,只得缓缓脱下衣裙。 冰肌玉骨当即露在外面,胸口上还有男人留下的道道痕迹,她赶紧拨了头发盖住。 殊不知,她后背也尽是,她把头发往前一拨,后背上的痕迹便露了出来。 老嬷嬷凑近,正当姜心棠认为她要验身了时,老嬷嬷却突然从袖口里滑出银针,往她腰间某穴位扎了进去。 姜心棠疼得皱眉咬住牙。 “老身帮你把东西排出来,你就不会怀孕了。”老嬷嬷突然压低了声音。 姜心棠震惊不解地盯着老嬷嬷。 一时之间,竟搞不清楚老嬷嬷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嬷嬷娴熟地转着手里的银针。 她是宫里出来的,最是懂得宫里的一些手段和方法,比如此时用针灸排出姜心棠体内的男子之物,防止姜心棠怀孕。 姜心棠感觉到体内有一股股的液体往外排。 等排完,老嬷嬷拔了针,给她清理。 姜心棠羞耻,夺过帕子,“我自己。” 老嬷嬷直起身,声音仍压得很低,“处理干净一点,别留味,脖子遮好。” 姜心棠又臊又紧张,微微颤抖着把自己清理干净后,衣裙穿好,头发盖住脖子上的牙印。 老嬷嬷看她处理妥帖了,才开门出去。 她跪在***面前,听到老嬷嬷向***汇报,“老奴细验过了,还是个雏儿。” 姜心棠悬至嗓子眼的心,此时才猛地往下一落。 ***听完,神色未有波动,只是眼神往姜心棠扫来,问:“你去客房做什么?” 姜心棠赶紧答:“我的婢女去了客房那边,我是去找她的,但没找到。” 姜心棠此时无比庆幸萧迟一招指鹿为马,让春晴死。 死人不会再开口,她就可以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客房的事全都推到春晴身上了。 春晴是她的婢女,实则是继父派来监视她的,没少凌驾在她头上、欺辱她,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至于继父把她送到老尚书床上…… 那是万万不能说的。 一旦说了,她被灌了药,药如何解的…… 更让她说不清。 ***乏了,挥手让她滚。 姜心棠赶紧起身,退出***的院子后,寻了处无人的地方,身子瞬间像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她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一天不到的时间,清白没了,还几经生死,叫她如何能顶得住不崩溃。 她哭了许久,才渐渐平复,又呆呆地坐了一会,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手臂狠狠地扎了十几下。 疼痛让她脸色瞬间惨白,她咬着牙强忍,眼泪滑落,却始终不敢哭出声。 等疼痛稍微缓和,她把簪子戴回头上,放下袖子盖住伤口,然后若无其事地从暗处走出来,回院子去。 才一踏进院子,迎面便是一巴掌扫在她脸上。 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还没爬起来,当头就是一声厉喝,“给老子跪着!” 姜心棠爬起来,就地跪着。 嘴里流出了血,她只用舌头顶了顶,没吭声。 “我真是小看你了啊,居然敢把尚书大人踹下床自己跑了!我命人给你灌了药的,你现在却好好的,你是不是跑去跟别的男人鬼混了,药才解了的?” 继父萧廷文气得暴跳。 同样是被男人睡,跟老尚书睡,老尚书能给他安排官职。 她却跑去白白给别的男人睡,害他快到手的官职没了,还得罪了尚书大人。 萧廷文上前一巴掌又要扬在姜心棠脸上。 姜心棠却抢先一步扬起脸说:“春晴爬北定王的床,被***处死了!” 萧廷文瞳孔一缩,扬起的巴掌顿在半空,“你说什么?” 姜心棠挺了挺身上的血迹,“我身上的血,是***的侍女杀春晴时,溅到的,继父若是不信,可以去问***。” 萧廷文这才看到姜心棠满身的血迹。 宴席结束后,他让人继续去找姜心棠,后来***也派人来院里找姜心棠,还把春晴带走了。 被带走,现在却没回来…… 所以说,这死丫头说的是真的? “她跑去勾引北定王,跟北定王睡,我才有机会逃走的!”姜心棠苍白破碎,却跪得笔直,“***肯定认为是你故意派春晴去勾引他儿子的,指不定现在正派人藏在某处监视着我们三房的一举一动呢!” 萧廷文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眼神四处扫视,真怕有人监视。 姜心棠瞧他那怂样,觉得悲凉又好笑,她是个没爹的孤女,他便敢任意欺负拿捏,而一旦扯上***和北定王,他就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我劝继父还是消停点,你是在院里教训我,但隔墙有耳,继父是想让***知道你把我送到户部尚书床上换官职吗?” 萧廷文恨恨地把巴掌收了回去,不敢再打了。 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他确实不敢让人知道。 尤其是一直把他踩在脚底下的大房。 但萧廷文还是咬着牙压低声音质问:“你药性怎么解的?跟哪个睡了?” 第5章 病倒,醒悟 姜心棠一把掀开袖子。 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露出来,看得人头皮一麻。 姜心棠含泪,扯唇一笑,“继父给我下的药可真猛啊,我愣是把自己的手臂快扎成糠筛了,才能保持清醒不在府里随便抱着个男人就啃,硬生生扛过药性。” 她发自内心的悲鸣,加上那些伤全部是真真实实的。 萧廷文想怀疑,都觉得若非真是如此,姜心棠怎么会把自己手臂扎成那样。 那得多大勇气,才能对自己下那样的手。 换成他,他绝对下不了这样的手! 萧廷文信了,加上怕***真派人在暗处监视三房,没敢再继续打姜心棠。 但到手的官职飞了,还得罪了户部尚书,这口郁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的,最终罚姜心棠到屋里去面壁跪着。 跪一天! 萧廷文走后,温淑宁偷偷摸摸进了屋子。 关上门,压低声音对着姜心棠就骂:“死丫头,你到底跟谁睡了?” 萧廷文把女儿送老尚书床上,她本来是不知道的。 刚刚全程目睹了院中的一幕,她才知道。 但女儿手臂上的伤,她记得清清楚楚,去宴席时还没有的,所以这死丫头药性解除,根本不是靠扎手,是跟男人睡了! “你怎么那么不听话,你继父都把你送尚书大人床上了,你乖乖讨好尚书大人,你继父也能得到官职!”温淑宁气得再次猛戳她,“现在你不也丢了身子,到底是跟谁睡?难道真是北定王?” 姜心棠红着眼睛看母亲。 渐渐的,泪水控制不住盈满了眼眶,看不清母亲的脸了。 生父亡故后,她年幼无依,跟着母亲嫁入国公府,寄人篱下,继父对她怎样,她都能看淡,可母亲的每一句话,却如刀一样,刀刀割在她心口。 刚才在外面被打,她知道母亲一直在旁边看着。 可母亲冷眼看着她被打,丝毫没有要上前护一护她,哪怕为她说一句话,求一句情都没有。 现在知道她失了清白,更无安慰,只有责备。 手臂上的伤,母亲也只字未关心。 母亲也觉得她错了,觉得她该打。 她确实错了,错在这么多年不该为了母亲逆来顺受,让人觉得她是没有性子的泥人,是无论怎么拿捏她,她都不会反抗的软柿子! 她没有回答,温淑宁也冷静了,要是跟北定王睡的话,***的手段,这死丫头怎么还可能回得来,早死了。 看来真是春晴,不是这死丫头! 这样一想,温淑宁放心了,但气又来了,“到底是谁?是不是府里的下人?” 温淑宁气得拧她,“你说你这死丫头,尚书大人你不跟,你跟个府里的下人,你真是要气死我呀!” 她把这死丫头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她去跟个府里的下人睡的吗?那她还不如不养她!白养了! 姜心棠跟不知道疼一样,眼泪滚落,终于看清了温淑宁。 她盯着温淑宁的脸,一字一句:“母亲,你说我亲爹只是个江湖郞中,你说你有本事才嫁入国公府,可我爹是为了救你现在的男人才死的,你是在我爹还没死的时候,你就跟你现在的男人搞在一起,怀了弟弟,才能嫁进这国公府的!” 她笑了一下,泪水再度盈满眼眶,“那一年,他被人追杀,父亲救了他,导致父亲自己也受了伤,甚至比他伤得更重,养伤期间,他伤势好得比父亲快,你们就搞上了,我亲爹是被你们气死的!”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温淑宁,突然一下子就蔫了,心虚说:“都陈年往事了,你提这茬干嘛?” “我提这茬是想告诉你,我虽然跟你嫁进国公府,你现在的男人虽然养了我九年,但我不欠他的!如果不是他,我有父亲,我不用寄人篱下!”姜心棠说。 温淑宁又气了,“你跟你亲爹,能有在国公府的生活好吗?” “是没有,但我亲生父亲疼我,爱我,断不会把我送到老男人床上!”姜心棠抹了把泪,目光如刀刮着温淑宁。 “至于母亲你…”她心像被挖了一个大洞,狠狠漏风,既疼,又冷,“因为你嫁给他了,我为了你,心中有恨,却从未忤逆过他,但连母亲你也不爱我……” 她又笑了一下,眼泪再次滚落,视线再次模糊,“没关系了……” 以后她就不用为了母亲忍让任何人了,其实这样很好! 她又笑又哭的,看得温淑宁发怵。 以为她疯了,自己也心虚,起身就走了,让姜心棠好好反思。 姜心棠罚跪了一天一夜。 萧廷文不想她死,只想让她长点教训,便放过了她。 看她病了,还给她请大夫,治疗她手上的伤。 但姜心棠知道,他是怕她手上留疤,再把她送给老男人,会被嫌弃。 她如数接受了萧廷文的好意,给药就抹,给饭就吃,有时还趁机要点好吃的,让自己的病和伤好得更快一点。 她断断续续发了三天高烧。 高烧退了之后,又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能下床。 因为得罪了户部尚书,萧廷文迁怒了温淑宁,温淑宁一心扑在讨好丈夫上,期间只偶尔来看过姜心棠几次,全程姜心棠自己熬过来的。 病彻底好了之后,温淑宁以为女儿肯定记恨上自己了。 姜心棠却若无其事,仿佛那天所有事情并未发生过一样,照样喊她母亲,照样定时去给她请安。 温淑宁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 后来觉得姜心棠那晚是受了刺激,发疯了。 现在冷静过来,知道还得靠她,还得靠国公府,靠她继父,便又乖回来了。 也是,一个孤女,失去国公府和他们的庇护,她能去哪? 离开国公府,她只有死路一条! 春晴死了,萧廷文在府里又没话语权,一时找不到新的婢女来监视姜心棠。 姜心棠得了自由,翻出萧迟给的玉佩,寻了个机会上街。 她把玉佩给当了之后,又去了药铺。 只是她才走出当铺大门,当掉的玉佩就被呈到了当铺二楼萧迟面前。 第6章 揭发你这个小坏蛋 萧迟跟大理寺少卿谢砚在此谈事。 姜心棠进当铺时,谢砚正好要上楼,他去过萧迟的接风宴,一眼就认出了姜心棠,又见她要当玉佩,上楼就告诉了萧迟。 萧迟命掌柜把姜心棠所当之物呈给他看。 结果竟是自己的玉佩。 他捏着玉佩,脸色有些沉,谢砚突然开口,“你妹妹到对面药铺去了。” 萧迟往窗外看。 果真见那抹玲珑有致的身影入了对面药铺,正在买药。 “你们国公府的姑娘那么穷的吗,买药还得当玉佩?”谢砚可不知道那玉佩是萧迟的,自顾自吐槽,“你妹妹买的怕不是千年人参,价值千金。” 萧迟也想知道她到底买什么药,还得当了他送她的玉佩才能买。 遂命手下去查姜心棠买了什么药。 姜心棠买完药很快离开,手下也很快就查明回来,说了三个药名和用途。 谢砚眯眼,“你这妹妹想做什么?” 萧迟饮了口茶,“你大理寺少卿查案查到我萧国公府来了?” “这不好奇嘛,你说你那妹妹长得水灵乖巧,却买这种药,你不好奇她的用途?” “本王不好奇。”萧迟轻淡的一句话,堵住了谢砚所有的好奇心。 …… 姜心棠回到国公府,入了院子就见廊下的红泥小炉上又在炖着汤。 温淑宁为了抓住国公府三爷的心,隔三岔五就给萧廷文炖补汤,抓住萧廷文胃的同时,也让萧廷文在床上雄风大展。 院里没人,母亲也不在。 姜心棠过去,揭开盖,往炖盅里倒入一包药粉,然后盖上,回了自己屋子。 当天夜里,萧廷文喝了温淑宁炖的汤,热血沸腾,正欲与温淑宁床上大战三百回合时,突然腹部一阵绞痛,忙从床上爬起来,衣裳都来不及穿就跑去出恭。 好不容易排解完,腹也不痛了,爬上床要和温淑宁继续,结果枪刚举起来,腹又痛了,忙又滚下床跑去恭房。 来来回回折腾了数次,什么心情都没了,人也拉得快虚脱了。 身子因为喝了补汤,却热得难耐,导致气性也大,他盯着温淑宁,质问:“是不是我把你女儿送老尚书床上,你记恨我,在汤里下药,要害我?” 温淑宁没想到萧廷文会这样想她,委屈极了,“你是我孩子的爹,是我男人,那死丫头怎么能跟你比,我怎么可能会害……啊!” 萧廷文没耐心听她解释,不等她说完,把她从床上拖到地上就打。 拳脚如雨滴般落在温淑宁身上,温淑宁起初还能忍,到后面实在忍不住,被打得边求饶边嗷嗷大叫。 “还敢叫?你是想让整个国公府都听到,笑话我们三房吗?”萧廷文往她脸上狠狠扫了一巴掌,“给老子闭嘴!” 温淑宁瞬间老实了。 抱着头任由萧廷文打,憋屈极了,也对姜心棠怨极了。 姜心棠一身素白偏小的寝衣,双手环抱着腿,坐在床上。 对面主房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在等着这一刻。 她想自己肯定会觉得很解气的。 确实很解气,可当听到母亲被打,她还是会难受,会觉得悲凉心酸,好似心被扎了个洞,漏风,疼,冷! 无边无际的冷! 她抱紧自己,下巴搁在膝盖上,娇小,孤独,颤弱,可怜。 笃笃笃…… 规律的敲击桌面的声音骤然响起,姜心棠回神,转头就看到萧迟坐在窗前。 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更不知道怎么来的。 她一点察觉都没有。 他修长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心猛地狂跳了起来,姜心棠赶紧从床上下来,防备地看着门窗,怕被人发现他来,又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来。 “做了什么亏心事,看到本王吓成这样?”萧迟慵懒起身,极强的侵略感,让姜心棠下意识后退,想离他远一点。 萧迟朝她靠近。 她继续后退,很惶恐,就像萧迟是什么洪水猛兽,退慢一步,就能瞬间将她吞灭一样。 萧迟看她怯生生地低着头,仿佛小白兔遇到大灰狼,只知道逃,却毫无章法,他内心的邪恶因子又在滋长了。 她越退,他就越进。 砰! 姜心棠腿撞到了床,一屁股跌坐到了床上。 萧迟一大步跨过去,腰腹故意抵到了她面前…… 呼吸瞬间全是男性侵略的气息,前两次的体验,姜心棠对这个高度尤为敏感,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想站起来,男人很坏地伸手按住她的头,将她固定住。 “做了什么坏事,老实交代。” 姜心棠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自然不能老实交代。 她下意识就要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萧迟却预判到了,“不说实话,这嘴留着也没用,缝了如何?”他描绘她的唇形,做出要将她小嘴缝了的动作。 姜心棠被吓住了,不敢再想要骗他了,实话脱口而出,“我…只是给他下了点泻药……” “胆子很大。”萧迟不知道是夸,还是什么意思,话锋一转就道:“本王可不能包庇你这个小坏蛋,现在就去揭发你。” 说完真要去。 姜心棠急了,下意识地又一把抓住他。 萧迟盯着自己被抓的位置,喉结一滚,“那可是本王的三叔,你下药谋害本王三叔,于公于私,本王都不能包庇你。” “我给他下药,是因为他把我送老尚书床上…”姜心棠红了眼,觉得天理不公,人性丑陋,“王爷平定北疆,万民敬仰,难道也这般恃强凌弱是非不分吗?” 啧,怪伶牙俐齿的! 萧迟挑眉,“所以你就报复他?” 他气场强,姜心棠害怕,低下头,倔强又不服输地嘀咕,“难道只能他算计我,我就不可以小小地报复他一下!” “噗呲…” 头顶的男人突然笑了。 但很快又冷了脸,“可以你就能当了本王送你的玉佩?” 萧迟手伸到她面前,一张,一块玉佩悬在了她眼前。 第7章 月事没来 看清玉佩,姜心棠小脸唰的一白。 有种偷卖东西被抓的感觉。 “不喜欢?”萧迟问。 姜心棠连忙摇头。 不敢问玉佩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那为何当本王送你的玉佩?” “我…没钱……”也没其他物件可以当,除了头上唯一的簪子。 但簪子得留着做门面。 要是当了,温淑宁发现她簪子不见了,就该怀疑了。 姜心棠窘迫,低下头。 萧迟一听就明白了,三叔为了掌控这个继女,平时是一分钱都不给她。 “没有月例吗?” 虽然只是继女,但到底是入了国公府的,就是国公府里的小姐了。 母亲当家,再不喜欢三房,也绝对不会克扣一个继女的月例。 “继父让母亲收走了…”他们觉得她一个孤女,吃住在国公府,已是天大的福分,不需要再有银钱傍身了。 姜心棠说完,久久没有听到萧迟的声音,认为他应该是生气了,毕竟谁刚送人东西,就被当了,都会觉得心意被糟蹋了。 她怯怯地抬头去看萧迟。 四目相对,萧迟晃了下玉佩,“拿回去收好,本王就原谅你当玉佩的事。” 姜心棠赶紧伸手去拿。 手即将碰到玉佩那一刻,萧迟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将人拽起。 姜心棠没站稳,跌入他怀里。 纤腰被搂住,萧迟低头就去吻她颈侧,如狼似虎的劲头,满是男性野蛮的欲望。 姜心棠吓得一把揪紧他胸口处的衣袍,整个身子在颤抖,抗拒。 “怎么,不愿意?”萧迟蹙眉。 “要是被***知道,我一定会被打死的!”姜心棠哭腔,春晴被一剑刺死的阴影还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呢! “那我母亲知道了吗?”萧迟问。 姜心棠知道,他指上次。 那嬷嬷帮她,是萧迟安排的! “我母亲上次不会知道,这次也不会。”萧迟一寸寸抚摸她的脸,一寸寸引诱,“跟了本王,本王疼你,别说钱了,什么都有,三叔也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堂堂北定王,无论是出身,还是自身的权利地位容貌气质,都让人沉醉痴迷。 能被他看上,是几辈子得来的福分。 可姜心棠哪敢啊! 她脑子又没烧,她是三房继女,他是大房之子,这种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一次两次是能瞒得过。 但哪能次次瞒得过。 萧迟让她跟他,无非是跟他暗中进行这种肉体关系。 答应他,当下是能逃离再被继父送到老男人床上的命运。 可一旦关系曝光,***第一个弄死她! 她连连摇头,“不可以的!你是我大堂哥,我们的关系是乱……” “又没血缘关系。”萧迟强硬,大掌抚上她脊尾骨,轻轻摩挲。 触电一般,姜心棠呼吸都绷住了,“不要,求你!” “放松。”男人声音暗哑,低低引诱。 姜心棠更加紧张,把他胸口处的衣袍揪得皱成一团,跟只小兽一样瑟缩颤抖,眼圈泛红,一副快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萧迟喜欢她这模样,嗓音都哑了,“这么喜欢抓,换个地方给你抓。” 拿起她的手就要往下,却骤然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 “手怎么了?” 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被她自己用簪子扎出来的伤,还有淡淡的伤痕,一块一块的,像粉色的斑块分布在小臂上。 姜心棠赶紧扯下短小的袖子,盖住。 萧迟掐住她下巴,“问你话,回答。” 怕他声音被母亲和继父听到,姜心棠赶紧压低声音回,“我自己扎的,上次继父命人给我灌了药,我总得编个理由,让他相信我是自己硬扛过药性的。” 萧迟一听便懂了她的操作。 他紧紧盯着她看,发现她比上次瘦了许多,下巴都尖细了。 想来是遭了大罪! 那脸蛋儿虽然还是像剥了皮的荔枝,晶莹透粉,很能勾起他对她的凌虐欲,但那娇瘦的模样,他真怕自己等下一疯起来,会把她弄坏。 罢了。 下次吧! 萧迟放开她,“好好养着,有事找本王,需要银子也可以找本王。” 他有耐心等。 下次品尝她时,定要把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品尝个透彻。 包括他一直惦记的。 他可不想弄到一半儿,她太娇弱,受不住,扫兴。 姜心棠如蒙大赦,赶紧擦着床退开到一旁,低下头,“不用,那两次是意外和不得已,我不敢高攀王爷。” “你这是在拒绝本王?”萧迟明显不悦了。 “不敢!”姜心棠把头埋得更低,都快哭了,“但我不想死,继父再怎么对我,我都是三房继女,我要是跟了大哥你,就是乱伦,迟早会被人知道的,我一定会被打死的!我只想好好活着,我不想死!” 她真的很害怕,憋着泪,眼圈通红,可怜极了。 “随你。” 萧迟掸了掸胸前被她抓皱了的衣袍,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矜贵。 再不见半点刚才的糜乱荒诞!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停顿和留恋。 他一走,姜心棠无力地跌坐回床上。 她真怕他不顾她的祈求,强要她。 或没要到她恼羞成怒,为难她。 还好! 还好他没有! 接下来的十几天,姜心棠足不出户,没再见到萧迟。 直到每月初一十五,按照规定全府子孙陪国公爷用膳,她才再次见到萧迟。 萧迟全程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饭后从她身边经过,都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姜心棠对此很习惯,她本来就是这国公府里的小透明,那晚拒绝了他,他们就只是陌生的名义上的堂兄妹,府里没人把她放眼里,他也一样,很正常。 温淑宁养了十几天,身上被萧廷文打的伤才总算好了,饭后回到三房院里,便逮着姜心棠问她月事来了没有。 姜心棠才恍然想起,她月事过了好几天了,还没来! 温淑宁一直惦记着她失清白的事,见女儿一愣,就知道她月事没来。 当即拽着她就往外走,“跟我去找大夫,要是有了,必须马上处理掉!” 姜心棠也有点慌。 那种避孕方法,并非万无一失。 要是真怀孕了…… 她不敢想! 第8章 把她送给老尚书赔罪 浑浑噩噩就快被拽出院子,姜心棠回了神,甩开母亲的手。 “你干什么?不跟我去找大夫?”温淑宁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到,“你不跟我去找大夫,万一真怀了,你还想把小贱种生下来不成?” “我不相信你!”姜心棠含泪,哽咽说。 温淑宁一听气得拧她,“你不相信我什么?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你跟萧廷文一条心,难保不会跟他串通好,把我骗出府卖了!” 她足不出户的原因:一是避着萧迟,二就是怕萧廷文再对她下手。 上次没得手,萧廷文得罪了老尚书,肯定不会罢休的。 “就算要卖你,也得确保你肚子里没有货,你肚子里要是揣个贱种去让人喜当爹,你继父岂不是更叫你害了!”温淑宁继续拽她走。 姜心棠警惕,不走。 温淑宁恼了,“我都是为了你好,不去找大夫,你是想真的有了,肚子大起来被人发现,一条白绫把你勒死埋了吗?” 这种勋贵世家,没成亲就怀孕,为保家族名声,得宠的姑娘,腹中孩子会被家族秘密处理掉,不得宠的,则一尸两命。 她一个继女,下场只会更惨! “我有熟悉的大夫,你跟我去,若真怀了,暗中处理掉,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温淑宁说完再来拽姜心棠。 姜心棠心态一崩,就被拽着往外走了。 别的事情她尚且能稳得住,可这是怀孕,她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有经历过,什么都不懂,她害怕! 温淑宁谨慎,在街上买了幕篱给姜心棠戴上,遮遮掩掩带姜心棠到一处小医馆。 一入医馆,掌柜迎上来,看了姜心棠一眼,才看向温淑宁。 温淑宁点头。 姜心棠察觉情况不对,后退两步,转身要跑。 砰!温淑宁先一步将门关上,掌柜上前一把捂住姜心棠的嘴,把她往里拖。 “唔唔唔……”姜心棠拼命挣扎,幕篱都挣脱掉了,但男女力量悬殊,她直接被拖到里屋,温淑宁拿着绳子来绑她。 姜心棠挣扎到一半,突然就不挣扎了,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温淑宁…… 温淑宁把她一圈圈绑起来,别开脸,“别这样看着我!还不是你不听话,害你继父得罪了尚书大人,他迁怒我,我要是不帮他把你骗出府,绑了你送给尚书大人赔罪,他就要休了我,把我赶出国公府了!” 听到这话,姜心棠眼睛迅速胀红、酸痛,泪水夺眶而出。 温淑宁哄,“你听话,乖乖去把尚书大人伺候好,尚书大人答应你继父了,只要你把他伺候好,就会给你继父官职,你继父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你把我勒死吧!”泪水涌得更汹,姜心棠哀莫大于心死。 温淑宁觉得姜心棠是在威胁她,怒道:“我原也想给你寻门亲事,正儿八经把你送出门去当个妾,富贵一生!是你自己不听话,得罪了尚书大人,我也没有办法!” “左右你清白已经没了,再去伺候伺候尚书大人又怎样?他是老了点,可你也被搞过了,残花败柳,破鞋一只了,你还矫情什么!” 姜心棠突然就连哭都不会哭了。 虽然已经对母亲绝望透顶。 可听到母亲把这些话用在自己身上,她还是难受到差点窒息。 明明她是受害者,可在母亲心里,她已经是这样的不堪!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要是配合,能少受些罪!”温淑宁狠心站起来,别过身,“送她出去给外面等候的马车!” 掌柜拽着姜心棠就往后门去。 “母亲!母亲——” 姜心棠凄厉大喊,试图唤醒温淑宁对她仅剩的那点点母爱。 可换来的却是男人一团布将她的嘴堵住。 温淑宁从始至终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她盯着温淑宁的背影,眼睛红到充血,被人拖出后门,塞入马车,只剩下绝望。 更绝望的是她被马车秘密送到一处宅子,一被人推入房间,就看到一片淫靡的景象。 她早就听说过有官员私底下会暗中聚众淫乐,甚至是狎玩幼女,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亲眼目睹,甚至沦为其中被玩弄的一员。 不大的房间里,好几个油头肥脑的官员衣裳不整,有的搂着女人在亲吻,有的女人趴在他们身上,取悦他们。 姜心棠当场就反胃,想吐。 她被推进去时,摔在地上,此时有人来捏她的下巴,一眼就被惊艳到,露出色眯眯的表情,“尚书大人去哪儿淘来这么一个尤物?” 老尚书猥琐得意,“萧国公府的姑娘。” 其他人一听,表情都微妙了起来,纷纷看向旁边搂着女人的萧廷文。 萧国公府的姑娘,他们可不敢碰! 老尚书道:“继女罢了。” 继女他们也不敢碰啊,萧国公府如今如日中天,萧国公在朝中地位显赫,***又是皇上最宠信的姐姐,北定王更是战功赫赫。 玩萧国公府的姑娘,是嫌命太长吗! 有官员担心,“虽然只是继女,但也算萧国公府的姑娘,若是出了事,关乎国公府的名声,国公府肯定会追究的!” “那***可不好惹,如今的北定王更是个狠戾的主儿!” “怕什么,是萧三爷亲自把继女送来的,就算玩死了,萧三爷也会帮咱们捂住的。”老尚书背后是太子,嚣张得很,说完故意问萧廷文,“三爷你说是吧?” 萧廷文讨好道:“尚书大人随便玩,又不是我萧家真正的血脉,玩死了,我随便寻个理由说她暴病而亡,国公府不会有人在意!” 有了萧三爷的保证,大家放心了,都忍不住跃跃欲试,毕竟国公府这继女,长得真的是清纯美艳,玩弄起来,绝对超爽。 谁都明白,萧三爷想投靠尚书大人,继女是他的投名状。 若是当着萧三爷的面,更是别有一番刺激。 那个捏着姜心棠下巴的人,恶趣味问:“三爷要不要一起,反正又不是你萧家的血脉,一起来肯定更刺激!” 第9章 她杀人了 那人说完,一把扯掉姜心棠嘴里的布团。 姜心棠恶心得想吐,一口就咬了那人掐在自己下巴的手。 “贱人,居然敢咬人!”萧廷文冲上前,一巴掌甩在姜心棠脸上,“还不快赔罪!” 那被咬的官员一脸怒容,对她虎视眈眈。 姜心棠嘴角流出了血,口腔里一片血腥味,但她顾不上,屋里的老色鬼个个叫她恶心反胃,她朝老尚书那边挪去。 “大人,上次是我错了!我愿意服侍您!求您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含泪祈求,不想被这么多老色鬼一起折腾。 萧廷文本就是送她来讨好老尚书的,见她这么上道了,顺着她话就问:“你这次真的愿意服侍尚书大人,不会再跑,无论尚书大人叫你做什么,你都会乖乖照做,乖乖把尚书大人服侍好,伺候舒服,是吗?” 姜心棠屈辱点头,“我愿意!求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单独伺候您!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还被捆绑着,拼命向老尚书脚边挪去,小脸上满是被驯服的模样。 老尚书本来就好她这一口。 不然也不会色胆包天到敢在北定王的接风宴上跟萧廷文串通好,要睡了姜心棠。 姜心棠上次把他踹下床,他恼怒在心,想报复她,才招来一群老色鬼准备一起玩弄折腾她,好叫她知道敢得罪他是什么下场,是多么的愚蠢。 现在姜心棠突然就变乖了,还向他求饶,他怒气微消,自然也就不舍得把她分享出去让同僚一起品尝她了。 不过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姜心棠,脚一抬,踩在姜心棠脸上,“让本官瞧瞧,你有什么本事能将本官伺候舒服!” 姜心棠巴掌大的小脸被碾在脚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那话里的龌龊意思。 萧廷文立即提醒,“舌头不会动吗,尚书大人的鞋脏了,你没看到?” 姜心棠这才明白,恶心和屈辱涌上心头,却不得不伸舌,去舔老尚书的鞋尖。 看着那香软灵巧的舌从鞋尖扫过,在场的老色鬼们都觉得是扫在了自己心尖上。 这些官员恨不得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去替代老尚书的鞋。 老尚书把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当即不高兴了,大手一挥,“都先滚出去另外找房间玩,本官忙完了,自然会叫你们回来!” 众人都明白,第一口腥,尚书大人要自己先尝,才轮到他们。 官员们虽心痒,却不敢跟老尚书抢。 纷纷带着自己原本的姑娘转换战地,去其他房间。 啪啪!房门一关,老尚书当即在姜心棠脸上拍了两下。 小脸娇嫩,弹性十足,拍起来无论是声音还是手感,都叫人兴奋。 姜心棠很上道,“大人请把我身上绳子解了,我才方便像刚才那样伺候大人。” 她乖顺得像只绵羊,上次那种不顺从的劲被磨没了,即使半边脸上还挂着个鞋印,依然声音娇软得犹如要滴水。 老尚书解了绳子放开她。 她小手娇软,爬上自己腰间,“大人躺好,我脱了衣裙,就来伺候大人…” 老尚书当即躺到床榻上去,一边脱裤子,一边等着姜心棠过去伺候他。 脱得正猴急,姜心棠装模作样在解腰带的手,往胸口一伸,摸出一包药粉,快速扑过去,一把捂住老尚书口鼻。 老尚书反应过来,挣扎。 姜心棠死死捂住。 药力猛,老尚书吸了好几口,挣扎没两下,手脚就软了下去,晕在床上。 姜心棠紧张、害怕。 但没忘了刚刚所受的屈辱。 颤抖着手抓起地上老尚书的鞋,啪啪几声,狠抽在老尚书脸上。 抽得老尚书双颊红肿还不过瘾,还把熏臭的鞋子大半只塞入老尚书嘴里,这才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准备跑。 然而还没爬上窗,已经晕过去的老尚书,居然被她几鞋子给抽转醒过来,正从床上坐起,扶着床吐掉嘴里的鞋子要喊人。 姜心棠只得迅速返回床边,抓起一个酒坛,啪的一声,砸在老尚书头上。 酒坛碎裂,老尚书额头鲜血四溅,倒在地上。 但依然挣扎着还要爬起来,还要喊。 鞋子拍脸,酒坛碎地,外面的人以为老东西玩得疯玩得花,不会理。 但要是让他喊出声,把外面的人引进来,她就死定了! 姜心棠又急又怕,顾不得脚底被酒坛碎片扎得鲜血淋漓,四处寻找东西想再砸人,结果一眼瞧到地上的绳子,抓起就过去套住老尚书的脖子。 老尚书窒息,抓住勒在脖子处的绳子,拼命挣扎。 他一挣扎,姜心棠就害怕。 越害怕就勒得越用力。 脚抵住老尚书肩膀,抓紧绳子,借力把绳子往后扯,拼命勒! 不知勒了多久,老尚书一动不动了。 姜心棠继续使劲勒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忙一把松开绳子,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后又颤抖着把手伸向老尚书鼻下。 没气了!!! 姜心棠惊得呼吸都卡住了。 她杀人了! 她把当朝户部尚书给杀了! 意识到这一点,姜心棠害怕得手脚都在颤抖! 可内心深处又觉得爽! 这老东西就该死! 死得好! 可再怎么觉得老尚书死得好,都得面对现实,她把当朝户部尚书给杀了,她也完了! 盯着尸体,姜心棠眼神无措,六神无主,既怕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一会,她才渐渐镇定下来,爬起来,打碎几个酒坛,将酒泼向四处,拿了油灯,点火! 火光从床榻和老尚书身上冒起,很快蔓延整个屋子,她爬上窗,往外跳! 扑通! 冰凉的水蔓延过全身,窗外竟是河水。 姜心棠不谙水性,落水之后当即就往下沉。 她拼命扑腾,却越扑腾沉得越快。 很快她就呛了水,意识模糊,看到死神在向她招手。 第10章 流产 “王爷,着火了!” 河对面,有人盯着这宅子许久了,看到火光,急急去报。 “马上动手。” “有人跳河了,要逃跑!” “抓,一个都别放过。” 手下当即跳入河里。 姜心棠快要淹死时,被人一把抓住,拖上了岸。 被扔在岸边,濒临死亡的她,贪婪地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唰,有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吓得脸色苍白,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浑身上下都在淌着水,头发糊了满脸,看不清面容。 “王爷,是个女子!”手下禀报。 萧迟声音平淡无波,“拖走,交给谢砚。” “是,王爷!”手下领命,拽着姜心棠就要拖走。 “放开我!放开我!”怕又落入那群老色鬼手里,姜心棠拼命挣扎,惊恐万状。 这声音…… “等等。”萧迟喝。 手下赶紧停下。 “抬起头来。”萧迟命令。 还处在惊恐中的姜心棠,怯怯仰起脸来…… 头发依然粘在脸上,只露出少许面容和一双乌亮无措的眼睛。 整个人湿漉漉的,乌黑的发,惨白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像一个饱受摧残的破碎娃娃。 只一眼,萧迟就认出了她。 当即抓过一件披风,兜头就将她脸罩住,“送到马车上,别让任何人看到她。” “是,王爷!”手下不敢质疑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更不敢多问,快速将姜心棠送到了不远处的马车上。 姜心棠刚被带走,另一手下匆匆过来,向萧迟禀报对岸宅子里的情况。 得知起火的是户部尚书所在的房间,户部尚书死了,还被烧成了一具焦尸,三叔萧廷文也在那宅子里,萧迟皱眉。 若有所思了片刻,他转身去了马车。 姜心棠感觉有人上马车来,又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把身子缩成一团。 等看清上来的是萧迟,才稍微放松。 但仍缩在马车角落里,不敢看他。 萧迟在她对面坐下,“户部尚书是你杀的,火是你故意放的?” 他极淡的一句话,却让姜心棠心跳漏了好几拍。 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姜心棠不敢承认,“什、什么?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萧迟打量她。 身段儿玲珑,腰肢纤细,这身子在床上能摆出任何他想要的姿势,可当他发力索要她,她却承受不住他几次抵撞。 就这娇弱模样儿,不可能杀得了一个男人。 背后暗算或近距离捅对方要害…… 萧迟视线落在她紧攥的那双小手上,那小手他引导她握住他时,都在颤抖,怎么可能一击致人性命。 萧迟大胆猜测,“你把人先迷晕,再杀,最后放火,对吗?” 被说中,姜心棠惊得一下子抬眼,变了脸色。 萧迟确定自己说对了。 “那是户部尚书,你应该不敢杀他,你迷晕了他之后,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你失手把他杀了?” 姜心棠抿紧唇,后怕恐惧,一言不发。 萧迟极有耐心,慢条斯理,一一分析,“你放火,是为了烧尸体,毁掉尸体上被杀的痕迹。你赌那些官员不敢坦白在宅子里所做之事,会一口咬定户部尚书是失火而亡,加上尸体被烧,看不出被杀的痕迹,你就能逃脱罪责,是吗?” 再次被说中! 姜心棠确实在赌。 赌那些官员和萧廷文为了自保,不敢说实话。 她把尸体烧了,尸体脖子上的勒痕消失,看不出老尚书是被勒死的,那么只要没有深入细查,她就有可能能逃脱罪责。 “小聪明用得不错。”萧迟夸了一句。 下一句直接打碎她的侥幸心理,“但你未免太天真了,死的是朝中大臣,朝廷不可能不深入调查。” 姜心棠绞紧手指。 “知道谢砚是谁吗?” 姜心棠不知道。 “大理寺少卿,负责此案的。” 姜心棠心跳更加漏了好几拍。 她才失手把老尚书弄死,大理寺居然就知道了? 还这么快就派人负责此案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朝廷办事效率这么快! “你在药铺买的三种药,不只本王知道,谢砚也知道。”萧迟说起另一个事。 姜心棠当掉萧迟玉佩时买了三种药。 除了泻药,另外两种药材是可以制成迷药的。 她早猜到萧廷文不会罢休,足不出户那十几天就制了迷药,时刻带在身上防身。 姜心棠没想到这些萧迟都知道。 “就算你把尸体烧了,仵作一查,也能查出死者中过迷药,加上谢砚知道的,你觉得你逃脱得了?” 小白兔哪斗得过大灰狼。 萧迟一句接一句,句句语气沉静无波,却句句在姜心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最后一句,更是直接击毁了姜心棠心里筑起的防线。 不用萧迟再逼问她,她就隐瞒不下去了,红着眼圈,极力隐忍着哭意把什么都说了。 最后低着头,等着萧迟把她交出去抵罪。 “这次为何不求本王救你?”她交代完就没下文了,萧迟等了好一会,皱眉问。 “我这次是杀人了,跟上次不同。”姜心棠绷不住了,哭了出来。 “是觉得本王救不了你?” 姜心棠摇头。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没有人会为她做任何事,就连亲生母亲都可以牺牲她,她又怎么敢去想萧迟会救她。 她这次不只是杀了人,杀的还是当朝尚书,牵扯甚广。 萧迟就算位高权重,也不是几句话就能救她的,他完全没必要为了她这么一个名义上的堂妹,来蹚这趟浑水。 “马车里坐好,不要让人看到你,今夜就当你没出现在这里过。”萧迟看着她叮嘱。 姜心棠怔怔地抬头望着他。 他从暗格里拿出自己备用的干净衣袍,“换上,别生病了。” 说完起身下了马车。 姜心棠捧着衣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萧迟是要救她! 她根本不知道,萧迟今夜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来清算老尚书的。 只是没想到萧廷文会恰好把姜心棠绑来给老尚书,姜心棠又失手把老尚书给杀了,直接省去了他许多步骤。 萧迟去了一趟宅子那边。 那些官员都官职不小,谢砚一时拿不下他们。 萧迟过去,那些官员才老实了一些。 萧迟可不管他们官职如何,一声令下统统押走,包括萧廷文。 处理完那边,萧迟回到马车,姜心棠已经换上了他的衣裳,但捂着肚子,脸色比之前还要惨白。 “怎么了?”萧迟赶紧抱过她,却弄了一手的血。 “肚子好痛!”姜心棠害怕,“我…可能怀孕了…” 然后今夜连番折腾,加上落了水,惊冷交加,直接流产了。 萧迟愣了愣。 第11章 来那个了,不可以 直到将人送到药庐,大夫诊断过后才知道,姜心棠是月事来了,并非流产。 她月事本就推迟了,又经历了半个晚上的担惊受怕,还落水受了凉,所以这次月事来得猛烈了一些,不只肚子痛,还多。 大夫开了药,煎完,她服下。 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出神,今夜仿佛死了一回。 脚步声响,拉回了她的思绪,侧头一看,是萧迟。 他怎么还在? 大夫诊断,煎药、服药……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他这种天家贵胄,应该没多大耐心才是,她以为知道她并非怀孕后,他就走了。 姜心棠赶紧撑着身子坐起来。 “好点了没有?”萧迟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好些了,谢谢王爷。”一想到自己并非怀孕,只是来了月事,还弄了萧迟一手的血,姜心棠尴尬到极点,不敢去看他。 萧迟敛衣在她床沿边坐下。 姜心棠惊得赶紧身子往里缩了缩。 他这样,未免太过亲昵,要是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 不敢赶他走,还感觉到有两束火辣辣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姜心棠紧张,壮着胆子问:“我…杀了户部尚书的事,不知王爷要怎么帮我脱罪?” 提起失手杀了人这事,她仍然害怕,心有余悸。 “这点你不用管,本王既然要保你,自有保你的办法。”声音如玉石落盘,低沉,平稳,好听,性感。 姜心棠心下感动。 感谢的话才要说出口,萧迟突然倾身过去,“不过本王从不无偿帮人做事,保下你,你拿什么报答本王?” 他低沉的声音,透出几许暧昧,像丝网一般,密密麻麻缠绕着姜心棠。 姜心棠心跳加速。 她什么都没有。 能报答他的…… 除了身体,还能有什么。 姜心棠可没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那两次之后能让萧迟对她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萧迟这种权贵顶端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更好看的,身体更软的,更能讨他欢心,任他随便玩的,比比皆是。 萧迟还想再要她,大概是觉得刺激吧。 可姜心棠根本就不敢,身体拼命后缩,后背紧紧贴着床头。 萧迟身子再度前倾,寸寸逼近,手撑到床头,将姜心棠禁锢在自己的领域之中。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萦绕在姜心棠鼻间。 那是一种木质冷香,清冽,好闻。 他人却与这香截然相反,强悍,霸道,野性,掠夺,侵占。 姜心棠紧张,呼吸加速,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害怕有人进来看到,弱弱提醒,“大夫随时会进来,会被看到的…” “抱你进来的时候,你依在我怀里,紧紧抓着我胸口的衣袍,怎么不怕被人看到?”他胸口处的衣袍还皱巴巴的,是证据。 姜心棠回想刚才,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流产了,害怕,紧张。 在那种复杂的情绪冲击下,心里根本不设防,男人抱着她,她本能地就去抓他,就像落水的人,本能地抓住一块浮木,寻找安全感。 萧迟怀抱坚实温暖,手臂紧实有力,又刚把她从杀人的深渊里拉出来,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只知道抓紧他,似乎就没那么害怕了! 但她不能这样说,她把头埋得更低,“那也请王爷自重…” “都差点怀上本王的孩子了,还自重什么。” “哪有差点怀上…”姜心棠很后悔自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您是大哥,我们不可以…” 萧迟不理,摩挲她脸。 她脸很小,苍白憔悴,残留着被打的指痕。 肌肤瓷白,浅粉的指痕印在脸上,增添了几分媚态。 萧迟的手掌很大,罩住她半边脸,那掌心的温度烫到了姜心棠心里去。 姜心棠瑟缩,害怕他控制不住乱来,急忙说:“我来那个了,不能做的!” “怎么?没来,你就想做?”男人充满侵略的手,从被褥底下伸了进去。 姜心棠呼吸一下子卡住了,下意识夹紧双腿。 萧迟眸色一暗,欲色染上眼底,“只是想摸摸你的肚子,问你还疼不疼,你夹我手做什么?是真想做,嗯?” 姜心棠脸蹭地一下红了。 赶紧乱七八糟地松开腿。 “别乱说,我没有!” 萧迟被她那纯洁无害又慌张无辜的模样逗笑,在她大腿内侧捏了一下。 大掌才顺着她腿根往上,抚住她肚子,“还疼不疼?” 姜心棠连耳根子都红了,暗暗挪着身子想摆脱他的手。 却发现她挪,他进,大掌始终贴着她平滑的肚皮儿,烫得她肌肤密密麻麻起了一层小疙瘩。 “不疼了。”她小声说。 萧迟大掌在她肚子上一圈圈地打着旋儿揉弄。 “这里很安全,你今夜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再回府去。” “不行的,我一夜未归,明日回去无法交代。” 未出阁的女子,彻夜未归,她会被打个半死的。 “我自有安排,不会有人要你交代,你放心在这里休息即可。” 姜心棠担惊受怕了大半个晚上,又折腾了这么一遭,实在是精疲力竭,撑不住,没力气回去了,便乖乖点头说好。 从紧张到渐渐适应放松,姜心棠被萧迟揉得舒服,昏昏欲睡。 本就娇软可口的人儿,这副状态,更是招人。 萧迟修长如箸的手指,突然落在她唇瓣上,描绘着她粉嫩的唇形,“几天?” “什、什么?” 萧迟只看她,眼里是赤裸裸的欲望。 姜心棠突然就明白了。 萧迟问她月事几天干净。 心脏怦怦狂跳起来,她知道不能回答的,一回答就代表了答应用身体报答他。 但男人的眼神威慑力太强,她不敢不答,“五、五天…” “好好休息,五天后,本王找你索要报答。”说完,眸底欲色一敛,他恢复了一贯的矜贵清冷,起身离去。 次日,姜心棠回了国公府。 一大早,户部尚书私底下聚众淫乐失火身亡,萧廷文参与其中被大理寺抓走的消息就传回了国公府。 国公爷下朝回来气得掀了桌子,温淑宁躲在三房院里不敢露头。 见姜心棠回来,才从屋里蹿了出来,逮着姜心棠就要打。 “你个扫把星,才把你送给尚书大人,你就把尚书大人克死了,害得你继父官职又没了,还被抓!” 第12章 撞入萧迟漆黑凌冽的眸子里 温淑宁习惯性地怪罪姜心棠。 她不知道萧迟帮姜心棠的事,更想不到怯懦胆小的女儿敢杀人。 姜心棠能回来,她自然地就认为户部尚书的死跟姜心棠没有关系。 但萧廷文被抓了,她很生气,觉得都是姜心棠上次得罪了老尚书,萧廷文送姜心棠去给老尚书赔罪,才会卷进去被抓走了。 “母亲还是省点力气,先想想自己怎么才能不被大理寺抓走吧!” 姜心棠这次没有乖乖被打,避开了温淑宁的手。 温淑宁打空,不解,“你说什么?大理寺抓我?大理寺为什么要抓我?” 姜心棠冷冷看她,“你不是说户部尚书是我克死的吗?我可是你亲手送到医馆,再绑去献给户部尚书的,户部尚书被我克死了,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温淑宁被噎了一下。 “我说错了,尚书大人要真是被你克死的,你怎么可能还回得来。” “他的死自然跟我没有关系。” 姜心棠垂眸,掩去失手杀了人的心虚和后怕,才又抬起眼来。 “但我是怎么被送去给户部尚书的,却不敢隐瞒,已经跟大理寺交代了。我是受害者,户部尚书聚众淫乐,萧廷文参与淫乐,而你送自己女儿去被淫乐,你也扯上关系了,大理寺很快就会来抓你!” 温淑宁吓得脸色惨白。 根本没想到自己也会被扯进去。 “药铺是你的,那掌柜是你的人,是吗?”姜心棠问。 温淑宁不回答。 “你老实回答,不然就等着被大理寺抓走审问吧!死的是朝中大臣,进了大理寺,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 温淑宁被唬住了,“那药铺是你继父给我的,那掌柜是我的人没错!” 姜心棠猜到了。 她失清白的事,温淑宁是瞒着萧廷文的,却当着掌柜的面说她被人搞了。 “你是我母亲,你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对你无义。我只对大理寺的人说是医馆掌柜把我绑了送去老尚书那儿,没说你。你要是怕掌柜被抓把你供出来,你最好赶紧通知掌柜关闭医馆,离京躲一躲!” 姜心棠说完,回了房间,砰地关上房门。 实际上,通过窗户看温淑宁的动向。 温淑宁急急出府去了! 姜心棠等了一会,跟去。 躲在远处,看着温淑宁通知完掌柜后鬼鬼祟祟离开,再看到掌柜收拾完包袱,把医馆大门一关,急忙往城门的方向去。 显然是真要离京躲一躲! 姜心棠谨慎地等了一会,确定那掌柜没有再回来,她才靠近医馆。 找到医馆窗户,艰难撬开,爬进去。 然后从里面把医馆大门一开,堂而皇之地开始开医馆卖药。 这些年她一直生活在萧廷文的监视和掌控中,穷得叮当响。 她必需搞点钱! 有钱日后才有退路! 姜心棠卖了两天药,发现这样来钱太慢。 第三天她干脆把贵重药材全部打包,拿去卖给其他药铺。 最后从药铺出来,姜心棠怀揣着八百多两巨款回府,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看谁都像小偷,生怕被抢。 没办法,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暴发户,容易招贼! 刚回到院里,温淑宁喊住了她。 姜心棠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就紧紧捂住藏银票的地方。 “你干什么,看到我吓成这样?”温淑宁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疑惑问。 姜心棠头一次干这种事,心理素质还不过关,心脏怦怦狂跳。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你算计我,骗我,把我绑了送去给老男人玩弄,我看到你不应该害怕吗?” 温淑宁被噎住。 她现在没空跟姜心棠计较。 这两天她担惊受怕,怕被牵连,还得去打听萧廷文的消息。 国公爷向来不喜她,不见她。 她去求见了***,在***院外站了一个上午,***才见了她。 “***说,户部尚书那老不死的,不只聚众淫乐那么简单,玩死了好多年轻女孩儿,还结党贪腐,宫里下令严查!”温淑宁哭,“你继父被牵扯进去,怕是很难回来了…” 姜心棠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样。 她心里后怕,玩死了好多女孩儿…… 若不是她逃了出来,是不是也已经被那群老东西玩死了,此时尸体已凉。 “你去求求你大哥,上次接风宴,你大哥还蛮喜欢你的,你去求求他,让他救救你继父。”萧迟气场太强,温淑宁自己不敢去求他。 知道老尚书玩死了很多女孩儿,身为母亲不庆幸自己的女儿没被玩死,居然还有脸要她去求萧迟救萧廷文? 姜心棠对母亲再次刷新了认知。 母亲对她,其实连一点点的爱都没有! “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跟府里下人睡了的事说出去,让你被打死!”看出姜心棠不答应,温淑宁立即威胁。 大概是以前的姜心棠,已经彻底死在了被送去给老尚书玩弄那一夜了吧。 姜心棠发现,面对母亲的威胁,现在的她已经不会伤心和难过了。 但她被温淑宁拿捏住了,转身就往外走,“我去,你在这里等着!” 温淑宁在院里等了好一会,怕姜心棠没去,忙跟去。 姜心棠只到萧迟院子附近兜了一圈,就往回走,在半路碰到了温淑宁。 “大哥说了,继父凶多吉少,很难搞,他也救不了继父!”姜心棠随口胡编。 温淑宁一听,觉得天塌了,大哭起来。 “完了,这下完了,三房本就不受待见,你继父要是回不来,我们一定会被赶出国公府的!” 要是被赶出国公府,她带着儿子,可怎么活啊,又得过以前的苦日子! “不要哭了,大哥说了,他参与聚众淫乐,丢了国公府的脸,要是回来,国公府会把他赶出去!” “他回不来,留下你们孤儿寡母,国公府不想遭人诟病,反而不会把孤儿寡母赶出去,会养着你们!” “你得庆幸他回不来,不然你就得跟他一起被国公府扫地出门了!” 姜心棠看透母亲的心思,没好气地安慰。 可说着说着,突然看到温淑宁不哭了,看向她身后。 她顿时有不祥的预感,忙回头,视线一下子撞入萧迟漆黑凌冽的眸子里。 第13章 我让您满意,您别救萧廷文 萧迟不知道来了多久。 就站在离她不到四五步远的距离,一身常服,紫檀色的衣袍,发髻用银冠固定,闲散贵公子的模样。 可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却是叫人望一眼就心生畏惧。 姜心棠刚刚的话全是编的,也不知道萧迟听到了多少,会不会当场戳穿她,她心虚地埋下头,脚趾头抠着鞋底。 “王、王爷…”温淑宁行礼,壮着胆子哭,“你三叔是被冤枉的,他没有参与户部尚书那些事,你救救他,不要把他赶出国公府…” 姜心棠紧张,怕萧迟听到了她刚才的话,戳穿她。 萧迟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冷淡地看着温淑宁,“三叔参与聚众淫乐,是大理寺当场抓获的,可不是被冤枉。” 官员聚众淫乐是违法的。 还弄死过人,闹出了人命,萧廷文参与其中,回不来了。 温淑宁抹泪大哭,“那可是你亲三叔啊,您位高权重,肯定有办法的,你就救救你三叔,把他从大理寺捞出来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犯了事,本王也不能乱了国法救他。”萧迟表情更加冷淡,语气也多了一分锐利。 温淑宁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也不敢再哭了。 可心里总归不甘心,难得跟萧迟面对面,不趁此机会求他。 他走了,就没有机会了! 萧迟眼神掠回姜心棠身上,见她埋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鞋尖一鼓一鼓的,显然是刚才背着他小嘴胡说八道,现在还心虚得在抠脚趾头呢。 他话锋突然一转,“但到底是自家亲叔叔,本王自当全力保全他。” 温淑宁以为自己幻听了。 呆愣了好一会,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连姜心棠都抬起了头来。 就听萧迟又道:“本王正要去大理寺,傍晚方归,三婶要是着急,可让堂妹傍晚到本王院里来,本王把三叔最新的情况告诉堂妹。” 被点名的姜心棠,心里咯噔一跳。 旁边温淑宁已经感激地连连说好。 萧迟目光定在姜心棠脸上,“堂妹好像不是很愿意来本王院里?” “怎么会,能去您的院里,是她的荣幸!”温淑宁连忙拿手肘撞姜心棠,“还不快跟你大哥说你傍晚去!” 姜心棠一百个不愿意去,怕羊入虎口。 但面上她乖乖答应,说傍晚一定去。 话音刚落,萧迟突然缓步朝她走去。 姜心棠吓了一跳,赶紧后退。 砰!后背撞在了树干上。 心脏怦怦狂跳,正不知道萧迟想干什么时,萧迟手伸到她头顶,“有虫子。” 姜心棠最怕软软的,没有骨头的小东西,吓得往前弹开,撞入了萧迟的胸膛。 心更慌了,赶紧要退开,萧迟却一把握住她的腰,将她固定住,不让她退。 手指还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轻轻揉弄了几下。 姜心棠整个身子绷住了,深怕温淑宁看到他的动作。 “什么虫子,被咬了没有?”温淑宁此时扮起了慈母,连忙上前来看。 姜心棠惊慌,小幅度地用力挣扎,萧迟却一只手就把她扣得死死的,任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俯身,咬她耳朵。 “傍晚一定要来,不然把你胡说八道的事,告诉你母亲。” 气息丝丝缕缕缠绕着她。 姜心棠急得红了眼圈,飞快答应,“我一定去…” 在温淑宁发现前,萧迟及时撤回了握在她腰间的手,退开两步,摊开手。 掌心真有条虫子在蠕动。 此时正是春季,枝繁叶茂,刚才姜心棠和温淑宁站在树底下,落下虫子实属正常,姜心棠没有多想。 她腿发软,不知道是被虫子吓的,还是紧张的,后背都渗出了汗。 “娇气,一只小虫子就把你吓成这样。”萧迟将虫子丢地上踩死。 “我、我才不怕…”姜心棠嘴硬,挺了挺脊背站直。 萧迟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转身出府去。 背影挺拔如松、巍峨如山,怎么看都是一副衣冠楚楚高不可攀的圣洁模样。 可只有姜心棠知道,他刚才揉她腰,咬她耳朵时,有多浪荡。 “一只小虫子就把你吓成这德行,没出息!”温淑宁习惯性地要来拧她。 姜心棠手快速捂住胸口。 捂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温淑宁是要拧她,不是要来抢她的银票。 “你捂胸做什么?”温淑宁问。 “胸疼!”姜心棠放下手,丢下两个字,也不管温淑宁会怎么去想她胸疼的原因,直接就回院子去了。 后面温淑宁去敲她门,她也不开门,直接威胁说再敲她门,她傍晚就不去萧迟院里了,温淑宁一听,老实了。 姜心棠在屋里摸摸索索,找安全的地方藏银票。 最后觉得哪都不安全,把银票缝到了一件旧的寝衣里。 傍晚,温淑宁再来敲她的门,她就开门出去了。 温淑宁一个劲交代她,见了萧迟,无论情况怎样,让她多多求萧迟救她继父。 姜心棠应下了。 简单吃过晚饭,漱了口,她起身,绕了很远的路,躲过一些视线,去了萧迟院里。 他院中只有两名贴身下属,把姜心棠引进萧迟房间后,就离开了。 姜心棠紧张地等了一会,忽听到水声,紧接着男人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床上的衣袍,拿过来给本王。” 姜心棠想找人拿去给萧迟。 屋里却没有其他人,她只得自己拿衣袍过去,在屏风前停了步,将衣袍递到屏风里头去。 哗啦一声,萧迟从水里出来,紧接着手伸了出来,握住衣袍的同时,把她的手也握住,拖了进去。 姜心棠来不及惊呼,就撞入一个赤裸的胸膛里。 萧迟浑身赤裸,身上挂着水珠。 姜心棠双手抵在他胸前,目光所及之处,是他肌理分明、坚硬如壁垒的胸膛,有一条伤疤,如游龙般从他的左胸,一路蔓延到他肩膀上… 他肩膀很宽阔,手臂肌肉虬结。 处处彰显出男性十足的力量,是姜心棠抗争不了的存在。 姜心棠认输地没有挣扎,脸别开到一旁,不敢再看。 “害羞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过。”萧迟声音低沉蛊惑,带着水汽的手指落在她嘴上,“除了看过,你还品尝过了。” “我…我才没有……” “对,这里还没有,等下给你试试。” 姜心棠小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她知道萧迟什么意思。 他说五天后找她索要报答。 现在才第三天。 她身子还不方便,他知道的! 姜心棠不知道自己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还是被萧迟开发了两次,胆子大了,她深呼吸两口气,突然就主动顺着他湿漉漉的身体往下滑去… “我若是让您满意,您能不能别让萧廷文回来?” 她跪在他腿间,仰头望着他,是祈求,是商量,是求一丝生存的凄凉和无奈。 萧迟那句“本王自当全力保全他”,不是随口说说的,为了国公府的颜面,很大可能真的会将萧廷文捞出来。 萧廷文要是回来,她以后还是会被送去讨好老男人! 第14章 没资格跟他做交换 “你这小东西,心还挺黑。” 萧迟居高临下看着她。 一张素净的脸,几乎看不出什么粉黛的痕迹,又嫩又纯,像世间最美的花朵,像那高山上洁白的雪莲,不染半点尘污。 可这样一朵洁白的花儿,却趴在他腿间求他。 企图让他满意,换另一个人去死。 萧迟俯身,抚住她半边脸。 凝结在他胸膛的一滴水珠,“哒”的一声,落在了她粉色的唇瓣上,碎开,她抿了抿,执着地问:“可以吗?我满足您,换他不回来可以吗?” “你说呢?” 她说? 她怎么知道。 可她想试试。 她不想萧廷文回来! 她巴不得萧廷文去死! 她壮着胆子,学着第一次在客房时那样…… 可是还没碰到,下巴就被捏住。 “您不是一直想吗?”被迫再次仰着脸,姜心棠唇瓣还润着水渍,水光潋滟的,一双眼睛也水润润,特别能勾人,“我…我现在就可以满足您…” “本王想要,你敢不满足吗?” 萧迟反问,粗粝指腹,覆上她唇瓣,狠狠蹂躏几下,破坏掉这诱人的色泽。 姜心棠颤了下,脸色微白。 是了,萧迟想要,她根本就不敢不满足他。 所以,她是没有资格拿这事去跟他做交换的! 别说她了,除了皇帝的女人,世间所有女子,大概只要他想要,都没有要不到的吧。 而她,竟敢妄想以此作为交换,要他别救他的三叔。 太放肆和异想天开了! 萧迟裹上衣袍,将她捞起。 地面是玉石,她肌肤娇嫩,这一跪,膝盖有些疼,被捞起来时,险些没站稳。 刚要摔下,萧迟已经一把将她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姜心棠下意识地想搂他脖子,又不敢,最后小手又小心翼翼地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也不敢再去看萧迟,脸埋在他胸口。 萧迟把她放在书案上,伸手要来撩起她的衣裙。 姜心棠惊慌失措捂住,“我那个还没完,不可以的!” “本王没有浴血奋战的癖好,看你跪伤了没有。”萧迟强势将她的手拿开,衣裙撩起,她两条腿垂在书案边,白皙、匀称、修长,膝盖果然跪红了。 姜心棠赶紧将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脸色涨红。 不怪她敏感,实在是上次就是在这张书案上,萧迟把她要狠了。 若不是当时时间不充裕,只怕这书案当时就塌了! 萧迟拿来一瓶药,打开,指腹沾了一些,覆在她膝盖发红的地方,轻轻涂抹。 他有条不紊,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其自然,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姜心棠还没有见过哪个男人长得像他这么好看,好像独得老天的恩宠,容貌好,家事显赫,自己又能力非凡,她没被吸引是不可能的,看着他,微微失神。 但也只是失神了一小会,回过神来后,有些惶恐,忙把腿往旁边缩,“我没事的,不用…” 才刚动,小腿就被萧迟另一只手握住。 姜心棠不死心地挣了一下,可她那点力气跟萧迟比起来,就是蚍蜉撼树,根本动弹不得。 “脚底好了没有?” 他像是随口一问。 那晚除了月事来导致肚子痛,脚底还被酒坛碎片扎伤,送到药庐后,大夫从她的脚底夹出了酒坛的碎片,给她上了药。 “快好了…” 其实一点都没好,为了搞点钱,这几天她跟只生命力顽强的小强一样,在国公府和医馆来回奔波,根本就没有让脚好好养过伤。 为了不让人看出她脚有伤,走路即使疼得钻心,她也忍着。 萧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将剩下的药盖好,和另外一瓶,两瓶药一起递给她,“拿着,一瓶治伤,一瓶祛疤,记得用。” 她手臂自己用簪子扎出来的伤,疤痕依然在。 没有顶好的药,想要恢复到之前白皙无痕的状态,没那么容易。 姜心棠看到药瓶身上的标志。 不敢去接。 ***身份尊贵,用的药皆是宫里的,她曾经有幸在***那儿看到宫里刚送来的药,药瓶身上就是这种标志。 她这种小人物是不可能会有宫里的药的,要是被识货的人看到,她就说不清了。 “本王不喜欢有疤,摸起来不舒服。”见她迟迟不接,萧迟微沉了声音,不怒自威。 姜心棠不敢拂他的意了,赶紧伸手去接。 随后萧迟将她抱到了床前,拿了床上一条薄薄的锦被对折,折成一块四四方方的垫子,放到地上,让姜心棠跪下去。 姜心棠意识到他还是想要,心口怦怦狂跳,想要站起来,被萧迟按了回去。 她不配合地把头别开到一旁。 “怎么,本王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不愿意了?”娇嫩的下巴被大掌包裹住,萧迟强势地将她的脸掰了回来。 姜心棠咬着唇,倔强地小声反抗,“他是坏人…” “再坏,他也是本王的三叔,关系着国公府的颜面。” 果然,她没有猜错,国公府的颜面大过天,萧迟真要把萧廷文捞出来! “本王会警告他收敛。”安抚的话透着沙哑,萧迟目光凝在她脸上,眸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欲色。 姜心棠内心悲愤,眼里蓄起了泪水,想哭,又憋着不让自己哭,眼周潮红。 萧迟勾起她的脸。 姜心棠惊慌,“我没试过,我不会…” 她抓着男人健硕的腿,仰头望着他,萧迟垂眸,大掌依然裹着她娇嫩的下巴,声音哑得不像话,“本王教你,好好学…” 姜心棠呼吸急促,一委屈,眼泪滚落,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似是在控诉着他的霸道专制和不讲道理。 萧迟心口突然像是被什么灼了一下,冷硬的心肠,突然就软了,改抓着她的手,压向自己。 “乖,用手。” 第15章 冲喜 温淑宁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等到姜心棠静悄悄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她立即出去院子里堵姜心棠,急切问:“你继父情况怎样?你有没有多多求你大哥救你继父?” 姜心棠两只手都在抖,怕温淑宁看出端倪,她手背到身后去,“死不了,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她冷漠地绕过母亲,回屋,砰,关上门。 不管温淑宁怎么拍门,怎么追问萧廷文的事。 她都不开门不理会了。 这种态度,引得温淑宁对她骂骂咧咧。 好在听到萧廷文能回来,她心情好,才没跟姜心棠过多计较。 姜心棠没有自己的院子,一直跟母亲继父一个院子,母亲继父夜里办事,她听得清清楚楚。 尽管温淑宁隔三岔五给萧廷文炖补汤,萧廷文也没能多久。 姜心棠以为男人都是那样的。 可萧迟…… 一想到那坚硬滚烫的画面和男人的持久,姜心棠脸臊红,口干舌燥,赶紧倒了杯水喝。 砰! 她手抽筋,握不稳,水杯掉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跟着杯子一起碎掉的,仿佛还有她灰暗的人生! 接下来几天,姜心棠情绪低落。 一是手酸,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二是萧迟意思很明显,会捞萧廷文回来。 萧廷文在大理寺牢里,天天吃馊臭的饭菜,睡稻草,夜里被老鼠啃脚丫子。 在牢里关了十来天,萧迟才到大理寺捞他。 萧迟的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口。 萧廷文出来的时候,手下打起锦缎车帘,让萧廷文上去。 萧廷文浑身脏兮兮的,拘谨地不敢上萧迟的马车,又不敢违逆萧迟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车里去。 萧迟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闭着眼睛的他少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但完美的五官仍然凌厉。 萧廷文只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想说句什么,张了张嘴,又不敢说,怕打扰了他休息。 直到马车往前走动,萧迟才徐徐睁开眼。 “三叔记住,此次你参与聚众淫乐,是协助大理寺少卿谢砚去接近户部尚书打探底细的,你送去的女子,是谢砚安排的线人,与你的继女毫无关系。” 他语气不冷,却蕴含威严。 萧廷文一个屁都不敢多放,只敢连连说记住了,一定记住。 嗫喏半晌,他硬着头皮开口,“三叔这次是糊涂了,但阿迟你相信三叔,三叔真的没有参与户部尚书其他事。” 在牢里,他已经知道户部尚书还犯了其他事了。 他只是想巴结户部尚书谋份官职,要是早知道户部尚书手上犯了人命,还结党贪腐,他死也不敢去蹚这趟浑水的。 萧廷文继续硬着头皮道:“总之无论怎样,三叔这次谢谢你!” “我救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国公府女眷的名声。” 萧迟目光微冷,看得萧廷文头皮发麻。 “她虽只是你的继女,但既然入了国公府,便是国公府的姑娘,你把国公府的姑娘送去给一群男人玩弄,外人该如何轻贱咱们国公府的女眷?” 事实是,他若不把萧廷文摘出来,姜心棠就会被萧廷文牵扯进去。 外界不会同情一个被继父卖了的可怜姑娘,只会猜测这姑娘被送进去那么久,是不是已经被男人给玷污了,还不只一个男人。 人言可畏,日后她就没法做人了。 “三叔这些所作所为,为世人所不齿,望日后好自为之,若再犯,不只本王不会轻饶,祖父也不会轻饶。” 虽然萧迟常年在北疆,但萧廷文对这个侄儿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向来话少,能说这么多话,足见他对这件事的严肃和生气。 萧廷文连连保证日后绝不敢再犯,一句都不敢反驳。 马车到了国公府门口,萧迟下了马车,进入府内。 萧廷文跟在他身后,丝毫不敢抢到他前头,在两人快要分道走时,萧迟看到了一抹他时时想揉进怀里抚弄的身影。 姜心棠和温淑宁从远处走来,也看到了萧迟和萧廷文。 萧迟今日去捞萧廷文,没有跟任何人说,温淑宁突然看到丈夫回来了,欢喜得一下子跑过来,扑入萧廷文怀里,嘤嘤直哭。 萧廷文不耐烦,但碍于萧迟在场,还是装装样子,搂着温淑宁安慰,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 姜心棠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讽刺地看着这一幕,本就低落的情绪,坠入了万丈深渊。 虽然早就知道萧迟会将萧廷文捞回来,但这么多天他都没把人捞回来,姜心棠心里存着一丝希冀,希冀萧迟看在那晚她那么乖,那么柔顺,那么辛苦让他舒服的份上,会怜惜怜惜她,放弃捞萧廷文。 如今亲眼看到萧廷文回来了,她才知道自己心里抱着的那一丝希冀,有多么的可笑。 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萧迟怎么可能会念着她乖,念着她让他舒服,就舍弃国公府的颜面,不救他的三叔。 迫害自己的人好不容易进了大牢,现在亲眼看着他被人捞出来,自己又要进入暗无边际的生活,那种滋味,不是别人能懂的。 她垂首,极力隐忍,还是红了眼眶,心里难受,想哭,忍不住在心里骂:狼心狗肺! 本来已经快要从她身边走过去的萧迟,突然停下脚步,“在偷骂本王?” 他压低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 心里骂归骂,姜心棠面上可不敢承认。 “没有。” 委屈的哭腔。 萧迟听出她声音不对,皱眉,“在哭?”伸手来抬她下巴。 姜心棠惊慌失措要躲。 可哪躲得了啊,萧迟强势地将她下巴捏住,抬起她的脸。 绯色的眼周,泛着水汽的星眸,小巧的鼻头红红的,一副要哭,又倔强强忍着不让自己哭的模样。 萧迟心口一窒,正想说句什么,这时萧廷文突然开口,“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姜心棠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几步,摆脱萧迟的手。 萧迟也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转身,温淑宁停止了哭,说道:“***传我和棠棠过去,说是肃王妃来府上,想见我和棠棠。” 肃王妃? 萧迟想起近日知道的一个消息,肃王世子重病快死了,想找个姑娘冲喜,看能不能把人救回来。 第16章 明日下聘,三日后迎娶 不敢让***和肃王妃等太久,温淑宁带着女儿前往***院里。 萧迟今日还未去给母亲请安,也去了母亲那儿。 一入院中,就看到***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一位同样华贵的妇人。 见萧迟进来,妇人眼里闪过一抹羡慕和嫉妒,但马上就喜笑颜开,“月余不见,北定王更加一表人才了。” 儿子被夸,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开心,唇角微微上扬。 萧迟给那妇人行了个晚辈礼,喊了声舅母。 又给自己母亲行礼,然后扬袍坐在了***下首。 萧迟落座后,姜心棠母女才进来,一一行礼。 ***让她们坐在下方另一边的位置。 肃王妃眼神直白地落在姜心棠身上,像打量货物一般,打量了好几眼,才问温淑宁,“三夫人,不知令爱说亲了没有?” 温淑宁连忙答道:“回王妃话,尚未。” “那正好,我儿齐宵也尚未婚配,本王妃瞧令爱生得不错,与我儿相配,明日本王妃便着人来下聘,三日后迎娶令爱过门。” 温淑宁愣住,肃王妃的话,她听明白了。 但那话里的意思,她怕理解错了,肃王妃是想娶她的女儿当肃王府世子妃? 姜心棠也愣了愣,在来的路上,她猜测过肃王妃想见她和母亲的各种可能,独独没想到是说亲,说的还是肃王府世子的亲! 肃王可是当今皇上和***同父异母的亲兄长。 肃王世子是跟萧迟一样尊贵的存在。 如果抛开萧迟的军功不谈,身份甚至比萧迟还要尊贵一些,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这么一个毫无身份的继女? 还明日就要下聘?三日后迎娶? 无需动脑子,都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温淑宁已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明日下聘,三日后迎娶过门,这…会不会太仓促了,成亲是大事,好多事得准备呢…” 肃王妃扬手,身旁嬷嬷当即将一份礼单送到温淑宁手上。 “本王妃是带着诚意来的,这是聘礼单子,三夫人要是同意,我肃王府不需要令爱带嫁妆,三夫人无需准备什么。” 长长的聘礼单子让温淑宁眼神炯亮,甚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无需嫁妆,那就是只要女儿嫁去肃王府,这礼单上的所有东西就都是她的了。 温淑宁眼里的贪婪藏不住。 “不久前听说表哥身体不大好,本王从北疆回来,军务繁忙,一直未能去探望,不知表哥现今身体如何?” 萧迟把玩着酒杯,神色慵懒,淡淡开口。 温淑宁已经要答应婚事了,听了这话,把话咽了回去。 倒不是她为女儿着想,而是肃王妃这么着急给儿子娶亲,她也想搞清楚其中缘由。 肃王妃本来不想明说,但萧迟这话一出,她知道藏不住了,只能直接把事摊开。 “你表哥身体确实不太好,护国寺大师说了,必需冲喜才能好起来。” 她看向温淑宁,“我肃王府,怎么说也是皇室,身份尊贵,令爱虽是国公府姑娘,但谁不知道只是个继女,要不是我儿身体不好,亲事怎么会轮得到你家姑娘。” 话虽难听,却是事实。 温淑宁当即没了底气,脸色难看,微微侧首,瞪了姜心棠一眼。 死丫头,又丢她脸! 肃王妃又看向姜心棠,“你嫁入肃王府,我儿若能病愈,本王妃自然不会亏待,我儿不能病愈,本王妃也认你这个儿媳,不会亏待你。” “能嫁入肃王府,是我家棠棠的福气!”温淑宁连忙答应婚事,深怕肃王妃反悔不娶她女儿了,那就亏大发了。 一个江湖郎中的女儿,哪里寻得到这么好的亲事,身体不好怎么了,嫁过去那可就是皇亲国戚,他们三房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那便就此说定,明日本王妃就着人来下聘。” 肃王妃起身,与***告辞,带着人离开。 温淑宁拽着女儿起身相送。 送完肃王妃,温淑宁喜滋滋地回三房院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萧廷文,把聘礼单子给萧廷文看,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姜心棠愿不愿意嫁。 姜心棠心里明白,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不了主,婚姻大事,她更是没有话语权,只要一日在母亲继父身边,她就一日得听他们的话。 对面主屋里,那夫妇二人在温存,萧廷文进去了十来天,彼此都饥渴难耐,用完晚膳,沐浴完,二人就在屋里颠鸾倒凤。 姜心棠溜出院子,绕了很远的路,偷偷去了萧迟的院子。 萧迟的手下见了她,进去通报,很快就出来,将她引了进去。 书案上铺了宣纸,萧迟在写字,落笔龙飞凤舞,字迹遒劲有力,苍浑大气。 姜心棠在书案前站了许久,萧迟都没理她,她壮了壮胆子,主动开口,“我有些事想问您,那肃王世…” “为何不拒绝?”萧迟打断她的话,最后一笔落下,一幅完美的字画形成。 但他搁下笔之后,将字画揉成一团,丢掉。 姜心棠有些害怕,知道萧迟指的是她为什么不拒绝婚事。 他当时问肃王世子的病情,是提醒她那门婚事不好,她却没有拒绝,他生气了。 姜心棠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萧迟是对她有情,舍不得她,所以提醒她。 他不过是对她还没有腻,不想她嫁人,男人的独占欲罢了。 她低下头,小声说:“我拒绝也没有用。” 母亲连那世子到底得了什么病,病得有多重都没问,就急着拿她换聘礼! 她就算拒绝,也只会换来母亲和继父的谩骂打压,不会有人在乎她到底愿不愿意嫁! 就没人成亲像她这样的,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媒人,几句话就定了她的终身,何其的悲凉。 萧迟听出她话里的委屈,这才抬起眼来看她。 姜心棠看他好像不生气了,才敢继续问:“那肃王世子得的是什么病?” “想知道?” 姜心棠点头。 “过来,陪本王一起写字。” 他重新铺了宣纸。 “我写不好…” “本王教你。” 姜心棠只好过去。 刚绕过书案,还离他有一两步远,萧迟铁臂一捞,就将她捞到了身前。 他俯身,将她禁锢在怀抱和书案之间,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握住她细白的手,带着她伸向笔架山,执起笔。 第17章 我嫁 一被他拥入怀里,姜心棠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木质冷香。 那香仿若有毒,将她包裹,无孔不入地钻入她身体每一处,撩得她心悸。 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执笔的手僵硬。 “专注,别分神。”萧迟握紧她的手,淡声提醒,醇厚富有质感的嗓音响在姜心棠耳畔,说话喷洒出来的热气,也烫着她的耳郭。 她心跳加速,身子也跟着绷住。 “放松,这样更写不好字。” 萧迟唇擦过她耳际,他身材高大,她被他拢在怀里,显得娇小。 他执笔的手,腕骨凸起,指骨修长分明,充满男性雄浑的力量,而她柔软无骨,仿佛只要他轻轻一捏,她就能化成一滩水,在他身下泛滥绽放,任他嬉戏。 姜心棠身子不自觉轻颤,“我…我真的写不好,我的字丑…” 是真的丑。 她写的字,就跟蚂蚁在爬,歪七扭八的。 “自己写一个,给本王看看丑得有多独特。”萧迟故意逗她,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写。 姜心棠抿着唇,不写。 怕丢脸! “本王不笑话你。” 他唇角漾着笑意,气息仍滚烫,硬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男人气血旺,胸膛滚烫如火,姜心棠觉得热,脸色渐渐涨红。 “不写,你表面不笑话我,内心肯定也笑话我。” 她难得地露出小女儿家的作态,微撅着嘴,倔强和娇憨展露无疑。 萧迟虽然是从后面搂着她,但他人高马大,将她纳在怀中,一侧首,轻松将她的容颜尽收眼底。 她似有霞光染颊,整个人如那熟透的蜜桃,止不住的芬芳,诱人去采撷。 “不写,那就做点别的。” 他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炙热又强势地吻了上去。 红唇被反复蹂躏,姜心棠被吻到发颤,身子止不住地抖,她紧张地挣了挣,却被男人死死抵在书案边。 任由他为所欲为。 啪! 手里的笔掉到了宣纸上,晕开了一大滩墨渍。 “不要…”在萧迟要进一步时,她颤声求,“我来找你,是想问肃王世子的情况,不是想跟你做这些事…” “不想?”萧迟声音暗哑,“可你刚才很投入和享受。” 姜心棠脸色更加红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男人吻出了感觉,内心深处渴望得到更多,想要去回应他,想让他更激烈地吻她。 甚至,想他对她做最过分的事! “别说了…”姜心棠害怕,怕沉沦,怕在他的诱导下,溃不成军。 “行,那本王就什么都不说了。” “要说!肃王世子得了什么病,我要你说!” 她心跳还未平复,趴在书案上喘气,又急得扭头看他,双眼潮湿,满脸祈求。 萧迟坚硬如铁的心软了软。 “一种不曾见过的病,已经病入膏肓,昏迷不醒,时日无多。” 他压下燥火,告诉她。 肃王世子从小体弱,成年后身体没有常人好,这是京中人人皆知的事。 但却是不影响生活和娶妻生子的。 如今突然病入膏肓,肃王府瞒得死死的,外界还没人知道。 “还有得救吗?”姜心棠问。 “御医也束手无策。” 想来也是,若还有其他办法,肃王妃不会想要用冲喜来挽救儿子。 谁都知道,冲喜是其他办法用完,最后无计可施的选择。 “冲喜乃是无稽之谈,你嫁入肃王府,只会守寡。”萧迟并非是咒肃王世子,而是他所知道的内幕,肃王世子活过来的几率渺茫。 “我要是运气好,嫁过去,肃王世子醒了过来呢?” “他五脏已经受损,甚至衰竭,就算能醒过来,也是个废人,怕是连床都下不了,你还是得守活寡。” 姜心棠听完,沉默,在心里衡量,最后下定决心:“我嫁。” “你说什么?” 姜心棠重复,“我嫁。” 萧迟没想到这丫头竟不是来求自己救她的。 “不许嫁。”他命令,“你拒绝,本王出面,三叔三婶不敢逼你嫁。” “可我觉得这是一门顶好的婚事,我想嫁。”姜心棠说。 没有丈夫,或是丈夫瘫痪在床,她只要守好妇道,或把瘫痪的丈夫照顾好,肃王府又只有世子一个儿子,她无论怎样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她是真觉得,这亲事还不错! 至于萧迟说要出面…… ***本就怀疑过她,萧迟刚从北疆回来,明面上与她并无特殊情分,又是男子,插手她的婚事,怕是***要再次怀疑了。 她可不敢上赶着去找死! “嫁去守一辈子活寡,或是肃王世子半死不活,你伺候他一辈子,给他擦身、接屎倒尿,喂汤喂药?” 她话才说完,萧迟就把她转过身去,面对面,掐住她下巴。 姜心棠被他压倒性的气势吓到。 双手往后,撑着书案边沿,鼓起勇气与他对视,“我只是国公府的继女,能嫁入皇族,已经很好了,自然是要牺牲一些的,我能接受这些。” 谁不想嫁个好郎君,可她别无选择,擦身、接屎倒尿,喂汤喂药,总比被萧廷文送去给老男人玩弄的好。 肃王妃说过了,无论能不能救他儿子,都会好好待她。 她不敢奢求肃王妃能待她多好,只要给她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用像在国公府这样,时刻得警惕着身边的人卖了自己就好。 “如此说来你是真想嫁,只要能入皇族,嫁给将死之人也无所谓?” 姜心棠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萧迟手下的声音,“拜见***!王爷正在屋内写字,属下这就进去通报!” “不用通报了,本宫自己进去。” 手下想拦又不敢拦,急得声音拔得贼高。 姜心棠也瞬间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就一把抓住萧迟胸膛处的衣袍,“怎么办?***来了,怎么办?!” 萧迟不慌不忙,在***推门进来的前一瞬,按住姜心棠的头,一把将她摁下,塞进书案底下。 “写字关门做什么,屋子要通风才好。”***朝儿子走去,命嬷嬷去将窗户也打开。 “不是在写字吗?怎么墨渍都晕开了?”看到书案上那晕开一大坨墨渍的宣纸,***皱眉。 萧迟神色镇定,“母亲你开门进来,吓到我了,笔掉了。” ***才不信,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眉头皱得更深,“怎么衣袍皱巴巴的?” 说着绕过书案,要来给儿子整理。 萧迟赶紧扯了毯子盖在自己腿上,同时长腿一伸,将吓得缩成一团的姜心棠勾到自己两腿中间。 “你盖什么?下面藏人了?” 想到侍卫刻意拔高的声音,紧闭的门窗,晕开的墨水,皱了的衣袍…… ***伸手就来扯毯子。 第18章 本王该尊称你一声表嫂了 “咳咳咳…” 萧迟突然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起来。 ***已经捏住毯子要掀开了,听到儿子咳嗽,着急问:“怎么在咳嗽?病了?” “染了点风寒。”萧迟又咳了两声,“母亲离儿子远一点,别被儿子过了病气。” ***哪还顾得上掀什么毯子,松了手,去摸儿子的额头,又急着吩咐下人,“快传府医来,王爷病了!” 立在门外的嬷嬷急急就要去。 刚开完窗的嬷嬷,赶紧将窗重新关上。 “不必传府医。”萧迟喊住嬷嬷,又对***说:“儿子在军中已经传军医看过了,母亲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自是对他一通细问。 确定他没有大碍,又摸了他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没坚持传府医,在他旁边坐下。 萧迟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薄毯,两条岔开的腿也收了收,姜心棠被他夹紧在两腿中间。 害怕被发现,姜心棠紧张到心跳快要撞出胸膛了,手紧紧抓着萧迟的大腿,半边胸脯紧贴着萧迟的小腿,呼吸都不敢用力。 萧迟只觉得原本被强压下去的燥火,又蹿了上来。 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强行转移注意力,“母亲这么晚过来,不知有何要事?” “你齐宵表哥活不过几日了,你这两日上门去探望一下,免得到时人没了,你知情,却未曾去探望过,给人落了话柄。” 之前肃王府瞒得严实,***不知道肃王世子病重。 今日得知,半日时间不到,***就已经派人探查清楚肃王世子的病情了。 “母亲吩咐的是,这两日我病好了就去。” ***又坐了一会,留下八名她精挑细选的婢女后,才离开。 八名婢女是***命人特地调教过的,个个长得水灵娇艳,送过来是为了伺候萧迟。 ***一走,八名婢女就入内拜见萧迟。 只是还没能近得了萧迟的身,就被他命人带下去安置在院里最偏僻的屋子。 门再次关上时,萧迟掀开薄毯,将姜心棠拉了起来。 姜心棠蹲得腿都麻了,被拉起来一半,站不稳,跌下去,趴在了萧迟腿上。 萧迟大掌裹住她半边娇小的脸,“听到没有,我母亲也说,肃王世子活不过几日了。” 姜心棠仰头望着他,后又垂下眼眸,掩去心中的无奈和对自己人生的不甘说:“我会为他守寡的!” “真是个好妻子。”萧迟捏住她下巴,“看来过两天本王就该改口尊称你一声表嫂了。” 姜心棠下巴被他捏得发疼。 他那句“真是个好妻子”讽刺意味拉满,姜心棠突然就有了怨念,是他把萧廷文捞回来,她怕再次被送去给老男人玩弄,才想要嫁去冲喜,远离萧廷文的。 他反倒来嘲讽她! 姜心棠心口一阵不舒服,突然挣脱萧迟的手,张嘴就咬了他的手指。 萧迟“咝”了一声。 姜心棠赶紧松口。 萧迟中指,指腹和指背,顿时各印上两个细小的齿印。 “属狗的吗,这么喜欢咬人?” 她咬得狠,都渗血了! 姜心棠也就胆肥了一下,咬完对上萧迟极具震慑性的目光,当下就怕了,蹭地一下站起来,绕过萧迟的腿就跑。 跑回三房院里,偷偷摸摸回了自己屋子,心还在怦怦狂跳。 她捂着胸口暗自庆幸:还好***给他送去了多名女子,他今夜心思大概不在自己身上,不然绝对跑不掉,会被修理得很惨的! 次日,肃王府如约送来了聘礼,全都直接抬到了三房院中。 一并送来的,还有嫁衣和头面。 姜心棠试穿了一下嫁衣,尺寸不太合适,拿回去改了。 到了第二日,肃王府来人,说嫁衣和新郎服一起被送到了肃王府,绣娘也在肃王府,要接姜心棠过去再试穿一下,还有不合适的或细节不满意的,可以当场修改。 虽然这不合规矩,但姜心棠根本没资格说什么。 何况温淑宁只要能把她嫁入肃王府换聘礼,根本不计较这些,拽着她就上了肃王府派来接人的马车。 到了肃王府,接待姜心棠母女的,是一位年长的嬷嬷。 嬷嬷将她们引入王府后,就带去了后院,见了绣娘。 绣娘拿了改好的嫁衣给姜心棠试穿,姜心棠看着瘦,腰细,但胸有肉,臀浑圆挺翘,嫁衣上身之后,胸部略紧,腰的地方依然还是有点宽。 姜心棠脱下来,绣娘继续改。 她在试嫁衣时,温淑宁被刚才那位接待她们的嬷嬷请了出去,说是在荷花池边摆了茶点,请温淑宁过去吃茶赏景,慢慢等。 此时脱下嫁衣,姜心棠就在绣房里坐着,等温淑宁回来。 肃王府她不熟悉,不打算乱走。 坐了一小会,一小厮进来,朝她躬身行礼问:“姑娘就是未来世子妃吧?” 姜心棠反问:“你是?” “小的是王府里的奴才,王妃让奴才过来看姑娘试好嫁衣了没有,若试好了,带您过去王妃院里。” 未来婆婆邀请,姜心棠没有不去的道理。 “那就有劳小哥带路了。”她起身跟着小厮离开绣房。 小厮一路都在前头客气有礼地引路,走了许久,到达一处很气派的院子。 小厮将姜心棠引进院子,又进入主屋请示了一下之后,才出来请姜心棠进去。 姜心棠进去,屋内很安静,气味也有些奇怪,她意识到不对劲,正想停步时,冷不防地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体枯槁,面如黄纸,一脸死气。 咋一看,姜心棠还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人,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 啪! 身后门突然被关上! 惊魂未定的姜心棠赶紧转身,就看到关门的居然是那小厮,门还被落了闩了。 姜心棠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去找肃王妃。 可屋里根本没有肃王妃的身影! 小厮关上门后,一步一步朝姜心棠走来,说道:“你跟我睡一觉,我保准让你怀上个小世子,你嫁过来在肃王府的地位就稳了。” 第19章 强占 姜心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放肆,你又不是世子,跟你怀上的怎么可能是小世子!” “你嫁过来就是世子妃,世子妃怀上的,当然是小世子!”小厮步步逼近。 姜心棠步步后退,惊慌失措地想找物件防身,“世子昏迷不醒,我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不是要冲喜吗?冲喜那日,世子会醒过来的!” 小厮一脸意味深长,世子会醒过来,只是没法跟新娘圆房,而且醒过来不久将会暴毙。 但外人不知道,只要世子妃怀孕,就能说是冲喜当晚世子回光返照,跟世子妃圆的房,孩子是世子的!” 姜心棠惊住,完全想不到肃王府的下人敢如此胆大包天。 她后背撞在了床边的桌椅上,退无可退了,大声警告,“你再过来,我就喊了,肃王和肃王妃知道你的心思,一百个你都不够死!” 小厮冷冷发笑,“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有用,院里的人都被支走了!” 说罢,一把将姜心棠拽到怀里抱住:“还是留着力气等下叫吧,老子会让你爽到叫个不停的!” 姜心棠拼命挣扎。 可男女力量悬殊,姜心棠越是挣扎,小厮越是兴奋。 她馥软的身体对男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催情剂,小厮恨不得马上吃了她。 姜心棠挣脱不了,害怕和羞耻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啜泣哀求,“放开我,求你放开我…” 她一哭,胸脯一颤一颤的,看得小厮血脉偾张,原本阴鸷的脸,转为嫉妒,嫉妒那短命鬼世子都快死了,居然还能娶到这么一个尤物。 真是暴殄天物! “放开你?呵,你要是配合,老子会让你舒服,你要是继续反抗,别怪老子不怜香惜玉!” 小厮面色狰狞,把姜心棠拽到床边,按在肃王世子面前。 “瞧瞧,世子就是个短命鬼,活也活不过这几日了,你这如花年纪,娇花月貌,难不成还想为这个短命鬼守一辈子活寡不成?给我生个孩子,等我掌控了肃王府,你依然是肃王世子妃,我会天天满足你的!” 世子如黄纸般的脸近在咫尺,姜心棠被吓住了,泪如雨下,哭道:“我不反抗,我配合,但求你轻一点,快一点…” 一想到接下来要承受的凌辱,姜心棠整个人仿佛要碎了,“要是让人发现了,我就没法做人了,肃王妃也绝对不会再要我的!” “老子让你爽完,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小厮像有一腔怒火,抬起一脚,将世子踹得滚到床的里边,又把姜心棠拽起,按在肃王世子刚刚睡过的地方,“跟你未婚夫一张床,在你未婚夫身边睡你,你说是不是很刺激?” 姜心棠害怕到发抖,娇艳欲滴的唇轻颤着,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小厮再也忍不住,吻了上去,一边扯姜心棠的衣裙。 “啊——” 突然,小厮爆发出一声惨叫。 姜心棠白嫩的手,紧握着一把剪刀,狠狠扎进了小厮的左眼。 剪刀是姜心棠刚刚退到桌椅前时,假装顺从,从桌子上偷偷攥到袖子里的。 大概是杀过一次人了,她胆子都练大了,这次手居然没抖,扎得又准又狠。 鲜血顺着剪刀流到了姜心棠手上,小厮一把推开姜心棠,捂着左眼癫狂惨叫。 姜心棠扔掉剪刀,滚下床,朝门狂奔而去。 然而门被落了闩,她拔门闩的空档,小厮追了上来,血淋淋的手一把抓住姜心棠的头发,将她拖了回去。 “贱人,老子想让你爽一下,帮你生个孩子傍身,你居然敢扎老子眼睛,老子弄死你!” 越是疼痛难忍,小厮越是癫狂,拽着姜心棠的头就往床柱子上撞。 砰! 姜心棠感觉整个脑袋快被撞裂了。 “老子先弄死你,再送你的未婚夫下去陪你!” 砰砰! 又是两下。 就在姜心棠觉得自己快要被撞死了时,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擒住小厮的后衣领,直接将人提起来,扔了出去。 姜心棠顺着床柱子,身子一软,滑倒到了地上。 她整个人是晕的,想吐,感觉到有人来扶她,她如惊弓之鸟,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大喊,“别碰我…” “是我。”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姜心棠这才渐渐冷静下来,等眩晕感稍减,就看到是萧迟半蹲在她面前,她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泪水就盈满了双眸。 “别怕,没事了。” 萧迟捧住她的脸,摸她的头,一贯沉静的声音极具安抚性。 姜心棠渐渐放松,她拼命憋着泪,不想让自己哭,可最终还是“哒”的一声,一滴泪,落在了萧迟手背上。 萧迟心口一窒,将她纳入怀里,安抚了一下,又将她抱起。 她身体比平时还软,似乎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乖乖地被他抱着,脸埋在他怀里,只习惯性地伸手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紧紧抓住,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感觉到了安全。 萧迟踏出房门,目光落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厮身上,冰冷下令,“把他给本王阉了。” “是,王爷!” 手下立即上前,拽过小厮,扒掉裤子,就要下刀。 “住手!” 一道身影从院门刮了进来,挡到了小厮面前。 第20章 逃婚 “阿迟,放过他,舅舅记你一个人情。” 来的是肃王。 他紧紧护在小厮面前,看到小厮被扎瞎了一只眼睛,半边脸皆是血,不断惨叫哀嚎,他瞳孔一震,脸色大变。 萧迟目光如刀,落在肃王身上,“此人胆大包天,要玷污你未来的儿媳,舅舅却护着他,为何?” “此事舅舅日后再向你解释,我先把人带下去治疗。”肃王着急要将小厮先带走。 然而还没将小厮带出院子,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急速而来。 不多时,肃王妃带着一群人,直接将肃王和小厮堵在了院门口。 肃王下意识地将小厮挡到身后。 但肃王妃已经看到了,她被小厮那一脸的血吓得愣了一下,然后当场就炸了,“小野种,你果然还没死!” 她拔出身后护院的刀,冲上前就要去杀了小厮。 却被肃王死死拦住。 肃王妃气狠了,刀指肃王,“好你个梁肃,我当初把他烧死时,你竟敢偷偷把他救回来,瞒了我这么久,如今还弄进府里来!” 人已经被发现,肃王也没必要藏了,“是本王把他救回来又怎样,他是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把他弄进府里来。” “他就是一野种!” “你儿子才是野种,那病秧子是你跟你……” “梁肃!” 肃王妃怒吼。 肃王咽下到嘴边的话,但咽不下那口气,“你这妒妇,不允许本王纳妾,不让本王有自己的孩子,本王只是想要有自己的血脉,想让自己的血脉继承爵位,有什么错?” “我妒妇?是谁当初身为皇子,在皇权争夺中为了保命,看上我母家势力,自己找上门来说要娶我的?你允诺过我,只要我方家保你性命,你便不纳妾不生子,让我的孩子继承你的爵位,可你却在府外偷偷养了女人,生了孩子,还妄想让这小野种继承爵位,我烧死他全是因为你背信弃义!” 眼见这夫妇二人就要干起来。 萧迟没耐心再听了,冷冷打断,“原来表哥并非舅舅的血脉,舅舅的血脉另有其人。” 他一副大开眼界的表情,那夫妇二人听他发话,瞬间安静下来。 肃王妃正想否认,萧迟已经看向肃王,“舅父想让自己的血脉继承爵位,就骗未来儿媳过府,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玷污未来儿媳,怀孕说是表哥的,日后若生的是男孩,就可以继承你的爵位,对吗?” “什么?骗未来儿媳过府,玷污未来儿媳?”肃王妃这才看到萧迟抱着一个女子,不用多说,这女子是姜心棠。 至于什么请姜心棠来试嫁衣,根本不是她。 她今日出府办事了,本来没那么快回来的,是半路上突然收到匿名信件,说肃王的私生子根本没死,此时正在王府里,她才带人急匆匆赶回来的。 肃王妃更气了,但不忘打量姜心棠。 若是已经被那野种玷污了,她是绝对不会再要这个儿媳的! “堂妹拼死反抗,保住了清白,但受了惊吓,一时走不了路。”萧迟护姜心棠名声。 他虽与姜心棠只是名义上的堂兄妹,但姜心棠到底算国公府的姑娘,出了这种事,萧迟抱着她,肃王妃没有多想。 “肃王府如此复杂,二位若不能处理好,恐怕堂妹不能冲喜嫁给表哥。”萧迟说完,抱着姜心棠阔步离开了肃王府。 上了马车,萧迟命手下前往药庐。 命令完,他把姜心棠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头还疼吗?” 姜心棠整个人还是恍惚的,既怕,又不敢相信自己在肃王府里听到的。 萧迟摸她的头,能摸到她头发里面被撞的地方肿起了包。 姜心棠发髻凌乱,细软的发丝垂落在耳边,萧迟替她捋了捋,别到耳后去,“带你去药庐找大夫。” 姜心棠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是不是可以不冲喜了?” “怎么,不想嫁了?”萧迟反问。 姜心棠答应冲喜是为了逃离萧廷文的魔掌,觉得肃王府是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可如今,肃王府却是另一个魔窟。 肃王夫妇各怀异心,世子并非世子,而是肃王妃与别人的私生子。 肃王也有自己的私生子,她还把肃王的私生子刺瞎了一只眼睛。 如此混乱的关系,她要是嫁入肃王府,只怕比在国公府还要水深火热。 “晚了,是你自己要嫁的,现在想反悔,来不及了。”萧迟说。 “可你刚才说,肃王府复杂,肃王肃王妃若不能处理好,恐怕我不能冲喜嫁给世子…”姜心棠抱着一丝期望。 “肃王妃一定会给本王一个满意的处理方法。” 肃王妃为了冲喜救她的儿子,一定会摆平这件事让他满意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带着姜心棠直接离开的原因。 姜心棠失望地垂下手。 萧迟摸她脸,手指落在她被蹭花了口脂的唇上,“那人吻你了?” 姜心棠眼眶湿润,眼尾红红的,没有回答,却是最好的答案。 萧迟周身气场似乎瞬间变得凌厉骇人,他掏出帕子擦拭她的唇。 把她的唇擦得红艳荼蘼,不堪再蹂躏,方罢了手。 “吻里面了没有?” 姜心棠摇头,她死死闭着唇,都觉得恶心,怎么可能会张开唇,让对方侵入到里头去。 萧迟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泫然欲泣,又倔强忍着不哭的表情,他霸占欲此刻达到顶峰,命令,“以后不许让任何男人吻你!”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只有本王能吻你,知道吗姜心棠,只有本王能吻你。” 他一遍遍在她耳边说着这句话。 姜心棠馥软的身体紧贴着萧迟灼热的胸膛,她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而她的心,跳动得比他更快,她眩晕,想吐,整个人微微颤抖。 被送到药庐后,大夫给她施了针,她的眩晕感才消失,之后萧迟把她送回了国公府。 温淑宁已经回到了国公府,知道是萧迟把她带走,又见是萧迟把她送回来,她倒是罕见地没有骂姜心棠。 肃王妃是个狠人,隔天直接命人割了那私生子的子孙根送到萧迟那儿。 萧迟看完,嫌弃地移开眼,命人送到三房院里去。 当然,姜心棠是没可能目睹那东西的。 但知道肃王和肃王妃之间的博弈,肃王妃赢了。 肃王妃割下那私生子的子孙根,就是给萧迟满意的交代,冲喜继续。 明日便是出嫁冲喜之日,姜心棠摸出之前她缝了银票的寝衣。 不敢带包袱,怕被发现,她思考再三,将寝衣穿在身上,空手出府去,直接离开京都城。 入夜,雨落,一队人马追出京都城,在官道上驰骋。 姜心棠正想寻个地方落脚,突然听到马蹄声,紧接着有人喊:“看到了,在前面,快追!” 姜心棠惊慌,忙拐入路边竹林里。 竹叶萧萧落,电闪雷鸣,一辆马车安静地停在竹林深处。 第21章 马车里兑现五日之约 不多时,姜心棠举着一块芭蕉叶遮在头上挡雨,跑了过来。 等她从马车边跑过去时,一只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将她拎进了马车里去。 昨日被骗去肃王府,因为要试嫁衣,姜心棠没带迷药。 但这次她带了,从怀里摸出上次制的迷药,就要朝对方撒去。 对方不慌不忙伸过来另一只手,将迷药抢了,扔到马车外面去。 紧接着,她跌入一方怀抱,熟悉的气息强势地将她包裹,她一仰头,看清了对方,顿时就老实不动了。 “怎么不跑了,嗯?”萧迟震慑性的嗓音响在上方。 姜心棠看到是他,既安心了,又有些怕他,咬了咬唇问:“是您派人在追我?” “你跑了,三叔求到我那儿去,让我派人寻你,你倒是让本王好找。” 姜心棠一把抓住他的衣袍,求他,“别把我带回去,让我走,求你!” “不想嫁,就想跑,你倒是会撂挑子。”萧迟摸她脸,两指划过她嫩滑的脸蛋,最后捏住她下巴,“本王让你拒绝的,是你自己要嫁,两家婚事不是儿戏,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懂?” “我要嫁,是想逃离萧廷文的魔掌…”下巴被捏疼,姜心棠眼眶泛红。 萧迟心硬如铁,毫不怜惜,加重了指力,“本王早跟你说过,会警告萧廷文收敛,你是不相信本王?” “您的话,萧廷文自然不敢不从,可您能管我多久?等您回了北疆,亦或等您对我没了兴趣,萧廷文见您人不在京都了,或不再关注此事了,便会再对我动起心思的,我只有把自己嫁出去或逃走,远离他,才是最安全的。” 没有被算计过的人,是不懂整天提心吊胆的滋味的。 她就好似一个货物,已经被萧廷文惦记。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她若不脱离萧廷文的掌控,指不定哪日一松懈,就又会被他送到老男人床上了。 “那就乖乖嫁去肃王府冲喜。”萧迟命令。 姜心棠拼命摇头,可怜极了,“我不嫁,我把肃王私生子刺瞎了,嫁过去,肃王一定会想办法磋磨我,甚至暗中要了我的命的!” 她不想再活在担惊受怕和恐惧里了,她想要逃,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虽然两家婚事已经说定,但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我走了,国公府不会怎样的,我求你放我走!” “你乖乖嫁,世人只会认为你跟你母亲为了攀高枝,自愿去冲喜。但若你逃婚,世人就会猜测是国公府逼你一个孤女去冲喜联姻,对国公府的名声有损。” 之前是国公府的颜面。 现在是国公府的名声。 她一个大活人,卑贱如蝼蚁,在他心里,远没有国公府的颜面和名声来得重要。 姜心棠内心悲凉、绝望,拔下簪子抵在自己喉咙,“我求你放我走,你要是不放我走,我现在就死!” “行,你非要走,你走。”萧迟愠怒,放开了她。 姜心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跳下马车,朝前就奔去。 可没跑几步,突然看到林子里出现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 她转身要向另一边跑,发现另一边也有。 紧接着,狼吼声响起,那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在向她靠近。 姜心棠步步后退,狼发现她要跑,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向她扑来,她吓得没了命地往回跑,扒着马车就往上爬。 才爬了一半,一只鞋就被咬住了! 姜心棠拼命蹬脚,想将狼蹬开,结果就是另一只脚也差点被狼咬住了。 千钧一发之际,萧迟从马车里伸出手,重新将她拎了进去。 “刚刚不是还要自杀,现在怕一群狼做什么?”跌在萧迟怀里,萧迟掐着她下巴问。 姜心棠整个人在哆嗦,鞋袜已经被咬掉,她一只白花花的脚露在外面,极其惹眼。 “自杀和葬身狼腹皆是死,你惧怕什么?”男人很坏地要将她重新推出马车喂狼。 姜心棠快要吓哭了,死死抓着他胸口处的衣袍不放。 她根本不想死,她要想死的话,何必做这么多抗争,她刚刚说要死,不过是想逼萧迟放她走。 可事实是,她乖的时候,男人怜惜怜惜她。 她不乖的时候,影响国公府声誉的时候,他的心比铁还要硬。 她今天逃跑,惹恼他了,所以他要用狼群来恐吓她! “胆子不小,天黑,雨夜,还敢往外跑,不怕野兽撕了你?”萧迟将她抵在马车车窗边,让她看外面群狼环伺的场面,“还跑不跑?” 群狼扒着车窗要咬人,姜心棠害怕,哭颤,“不跑了…” “嫁不嫁?” “嫁!我嫁…” “这才乖。”萧迟低头便咬在她后颈的软肉上,“以后不许再跑,跑一次,惩罚一次。” “不要,别…”他想要什么,太明显了,姜心棠害怕,“我已经答应你嫁了,明日我就要嫁人,你不能再对我做这些…” “五日之约,你还没有报答本王。” 她还欠他一个约定! “我上次已经用手…” “那不算。” 男人霸道不讲理,又身处高位,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姜心棠知道,不兑现了那次约定,他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她只能哀求,“别留下痕迹,会被人发现的…” 第22章 亲密完,送她出嫁冲喜 雨不知何时歇了,狼群退去,姜心棠趴在座榻上,身上盖着萧迟的银狐大氅。 一头细而软的长发铺散下来,将雪白圆润的肩头遮掩得若隐若现。 一双细嫩的脚丫也露在外面,白嫩得泛着光泽。 萧迟自己穿戴整齐,恢复衣冠楚楚的矜贵模样后,来抱她。 姜心棠软软的身子被男人抱在怀里,一身的汗渍,黏糊糊的。 “疼吗?”知道自己要起她来,有些没轻没重的,萧迟捏她脸问。 姜心棠浑身酸痛,尤其某处,没力气回应他。 “耍脾气了?”折腾了她三次,男人餍足,很好脾气。 “没有…”他是天家贵胄,她是毫无身份的继女,哪敢随便耍脾气。 “那不回答本王?” “疼,你力道重…” 姜心棠控诉。 萧迟失笑,“下次本王轻点。” “你还粗暴…” “娇气。”萧迟哄她,保证以后不粗暴,然后伸手要去揭银狐大氅,“哪里疼,本王看看。” 姜心棠赶紧裹紧银狐大氅,脸红,不给看。 瞧她一副防贼的模样,男人不免发笑,又捏了捏她的脸,“全身都看过了,没必要遮。” 姜心棠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蜜桃。 萧迟忍不住俯首咬了她的脸蛋一口,“马车不方便,下次换个地方。” 姜心棠吃痛,嘤咛一声。 萧迟放开她,若有所思,“下次带你去别苑,有温泉,带你去泡温泉。” 姜心棠没回答。 下次? 她都要嫁做他人妇了。 她全当萧迟是在说笑。 “现在什么时辰?”姜心棠问。 “丑时。” 姜心棠心里燃烧起了希望。 已经是半夜,赶回去是不是来不及明日出嫁了? 她是不是可以不用冲喜了? 一番激烈温存,他是不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感情和不舍,改变主意,不想送她去冲喜了? “回去。” 萧迟一句话,无情地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他朝天空发了支信号箭。 没一会,便有手下出现,跪地拜见完萧迟,往马车套了最雄壮的马,回城。 显然萧迟早就将一切事先安排妥当了。 他将她送回三房院里,无人知道。 但他才离开,下人就来敲门,要伺候她沐浴。 她是被萧迟从府外抱进来的,她身上不着寸缕,只裹着萧迟那件银狐大氅,他把她抱进来,放到床上后,转身就走,没有半句温存的话,也没有回头多看她一眼。 看着他离开,姜心棠心头酸涩悲戚,知道不该有期待,可任谁刚跟一个男人云雨完,就被他送来嫁给别人,都会觉得难受吧。 她不敢奢求萧迟对她负责,她只是接受不了上一刻还在他怀里,下一刻就要身披嫁衣,转身嫁给他人。 不过也好,日后就不会再有纠葛了。 他们本就不该有关系! 姜心棠躲在床上,让下人进来,放完水后,将人赶走,要自己洗。 温淑宁也进来,要去床上将她拽出来,给她洗。 姜心棠生气怒斥,“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不嫁了!” 温淑宁怕她再跑,骂骂咧咧出去,却觉得她躲在床上奇怪,不过姜心棠愿意嫁,她也就没管那么多了。 姜心棠走到浴桶边,手一松,银狐大氅从身体上滑落,一身痕迹露了出来。 带着这一身的痕迹嫁人,若非新郎昏迷不醒,新婚之夜她怕是就得因为失贞被活活打死不可! 姜心棠沐浴完,穿了中衣,将一身痕迹遮掩住,才放下人进来。 嬷嬷帮她梳头上妆。 她本就长得娇艳脱俗,妆成,再穿上嫁衣,整个人明艳四射,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大气,真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人儿。 时辰差不多时,肃王府那边派了轿子来接人。 姜心棠盖上红绸盖头,由嬷嬷扶着走了出去。 门庭冷清,没有人送嫁,也没有人来观礼。 当然,姜心棠不奢求这些,她走出国公府大门,站在喜轿前,回头望了望,只有温淑宁站在大门口目送,抹着泪,也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姜心棠往里头多望了一眼,不见国公府其他人,包括萧迟! “新娘子,上轿吧,别耽误了吉时。”喜娘催促。 “好。” 淡淡说了一个字,姜心棠收回目光,转身上了轿子。 锣鼓唢呐声一路吹吹打打,到达肃王府,姜心棠才下喜轿,就被人塞入一只绑着红绸的大公鸡在怀里。 “新郎身体抱恙不能行拜堂之礼,将由这只大公鸡代替新郎与新娘子你拜堂。新娘子可要抱紧了,别让大公鸡跑了。” 大公鸡咯咯几声,啄了姜心棠手背一口,姜心棠吃痛,却不敢松手。 她抱着大公鸡跨马鞍、迈火盆,进入肃王府行拜堂之礼…… 第23章 兄妹情曝光 “不好了!王妃不好了!” 礼未成,肃王府下人惊慌失措连滚带爬跑进喜堂,“世子爷头…不见了!” 正准备接受姜心棠拜高堂的肃王妃,蹭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不等下人再回话,肃王妃已经冲出了喜堂。 肃王妃的兄长——方大国舅和肃王也跟着冲出喜堂。 姜心棠被撞了一下,怀里的大公鸡没抱稳,叫了一声,窜了出去。 姜心棠差点摔倒,一只手扶住了她。 她扬头…… 是萧迟! 他也来观礼。 喜堂内外观礼的人众多,他只扶了她一下,便缩回了手,吩咐喜娘,“照顾好她。” 喜娘不敢直视他的威势,也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到,连忙垂首上前扶姜心棠到一旁。 肃王妃还未跑到儿子院里,就看到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人,岔开腿缓慢走来,手里拎着一个滴血的包袱。 “你儿子的头颅在此!”私生子停了脚步,手一扬,包袱飞到肃王妃脚下,落地之后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了出来。 看清是儿子的头颅,肃王妃“嗷”的一声,当场就要晕过去。 方大国舅赶紧将她抱住,肃王妃勉力支撑着身体,哭着咬牙切齿喊:“杀了这小畜生,把他碎尸万段,为宵儿报仇!” 方大国舅看着地上的人头,也是双目腥红,提刀就朝私生子杀去。 私生子就站在那里挑衅地笑,不躲。 肃王快速拦在了方大国舅面前,“方思武,你若敢杀了我儿子,我就把所有秘密捅出去!” “那就去死,死人就不会胡说八道了!”方大国舅怒不可遏,刀不停,直接刺入肃王胸口。 看着没入自己胸口的刀,肃王瞳孔突胀,难以置信,“你…居然杀本王……” “谁说是我杀的,分明是歹徒杀了世子,又杀了你!”方大国舅说完就要拔刀再捅肃王一刀,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要直接将肃王送走,他说肃王怎么死的,肃王就是怎么死的。 却在这时,一枚板指破空而来,打在了方大国舅的手腕上,方大国舅松了握刀的手。 “国舅爷,本王亲眼看到杀人的是你,可不是歹徒。”萧迟如松柏般缓缓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众本应该在前院观礼的人。 这些观礼的人,原本是不敢随意往肃王府后宅来的,是北定王来,他们才跟着来。 没想到会撞见方大国舅把肃王给杀了。 惊住了所有人! 方大国舅没想到萧迟会带人来后宅,还恰好看到他杀了肃王。 知道这事抵赖不了,他眼里闪过暗芒,“肃王负了我妹妹,有了私生子,私生子割了世子头颅,本国舅只不过是想为世子报仇,肃王非挡在前面,本国舅一时失手,才误伤了肃王罢了!” 说罢就要拔刀,肃王已经被刺中心脏,刀一拔,必死无疑,他得让肃王马上死。 手伸出,才发现腕骨已经断裂,别说拔刀了,手抬都抬不起来。 肃王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世子并非本王的儿子,是你…”他颤颤巍巍指着方大国舅,“是你跟你妹妹的!你杀本王,是…是怕本王把你们兄妹的歼情抖漏出去…” 众人瞳孔涨大:“……” 他们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一派胡言!”方大国舅怒吼。 肃王妃也从失子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大喝:“王爷失子过于悲痛,疯了!快传府医,把王爷带回院里医治!” “本王没疯!”肃王口溢鲜血,“本王当年无意中撞见你们兄妹的事,为了保命,与你们达成协定,本王娶你,掩护你们的关系,给你们孩子一个身份,你们保本王一命…” 在场只要年纪稍长的,都知道现任皇帝当年还身为皇子时,与当时的太子斗得有多厉害。 肃王当年是站太子那队的,太子败了后,肃王眼见就要性命不保,最后是娶了方家的大女儿——肃王妃,才保住了性命。 当年还有人奇怪,方家是站新帝这边的,二女儿嫁的是新帝,大女儿怎么嫁给了敌对方的肃王,原来其中缘由竟是这般…… 孽缘啊! “胡说八道!” 万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方大国舅不顾手疼,上前用另一只手拔出肃王胸口的刀,又狠狠捅了一刀进去。 众人再次大惊。 萧迟摩挲腕上的檀木珠,表情冷肃,蛰伏。 他能救的。 但他没出手。 肃王又被捅了一刀后,嘴里汩汩流出了血,他死死擒住刀,发狠地瞪着方大国舅。 “方思武一直有不臣之心,他觐献给皇上的长生丹是毒药,他想毒死皇上,扶本王上位,再让他们的儿子继位…” 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之前相互利用,不会说,可如今他就要嗝屁了,还顾忌什么,谁让他下地狱,他就拉谁一起下地狱。 肃王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完,喷出几大口鲜血,断了气。 起初,肃王妃嫁给肃王,只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身份。 后来方思武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方家可以扶现任皇帝上位,是不是也可以扶肃王上位?若肃王上位,他们的儿子就可以继位,皇位就彻底落入方家之手了! 这也是肃王妃不准肃王有自己的孩子的原因! 而今世子死了,方大国舅的计划落空,肃王也就没用了,又知道他们那么多秘密,所以激怒之下直接杀了肃王! 啪! 萧迟腕上的檀木珠断。 珠子从他手里射出,打在方大国舅两腿上。 方大国舅跪到了地上。 “来人,把国舅爷押走。”萧迟下令。 “萧迟,你无权抓本国舅!”方大国舅被押住后,完全不怕,挣扎着喊。 “本王是无权抓你,但大理寺有。”萧迟说完,谢砚从观礼的人群里走了出来,“国舅爷,你杀害亲王,涉嫌谋害皇上,下官有权请你到大理寺配合调查!” 谢砚话落一挥手,方大国舅直接被带走。 方家势力虽大,但今日只是来参加婚宴,方大国舅没带多少人。 肃王妃让府卫阻拦,不准谢砚将方大国舅带走,但带走方大国舅的是谢砚,实则出手的是萧迟的人,肃王府府卫怎么可能拦得住。 一场冲喜,随着方大国舅被带走而落幕。 整个肃王府乱糟糟,观礼的人,吃足了瓜,离开肃王府时,心情还跌宕起伏着。 萧迟是最后一个走的,还没踏出肃王府,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放开我,我跟你们世子还没有拜完堂,我不是你们的世子妃!” 萧迟回头,看到姜心棠跑了出来,被几个肃王府奴仆抓住,粗鲁地往回拖。 第24章 丢她在肃王府自生自灭 萧迟朝那边走去。 几名奴仆看到了他,顿时不敢动了。 他一身威势,如山岳将倾般压得人不敢喘息,几名奴仆看他越走越近,吓得松开姜心棠,跑开。 姜心棠跌在地上。 萧迟伸手将她拉起,手抚过她脸蛋,裹住她下巴,将她脸抬起。 平时她几乎未施粉黛,只偶尔会抹些口脂,脸是娇嫩纯欲的,像如今这般上了妆,大气明艳,他还是头一次见,一身嫁衣,更是衬得她艳丽如火。 很好看! 却是为他人着的嫁衣! 萧迟面色沉冷。 裹着她下巴的手劲大了些,“闹什么?” 姜心棠掰开他的手,反抓住他衣袍,求他:“带我走!” 萧迟俯视她,威压十足,“你已经嫁入肃王府,带你走去哪?” 姜心棠把他衣袍抓得更紧,“堂没有拜完,礼未成,这场冲喜不算,我不要留在这里!” “谁说不算?”萧迟沉了声,“喜轿抬至肃王府门前,你也入了肃王府,便是这肃王府的人。” “我不是!”姜心棠拼命摇头,“方大国舅给皇上的丹药有毒,肃王肃王妃是同谋,王府会被抄,我会被诛连的!” “本王会保你一命,不会让你被诛连。” “我不要你保我一命,我要你现在带我走,世子死了,你把方大国舅押走,肃王妃会迁怒我,杀了我的!” 姜心棠说完,看到萧迟不为所动,她眼里的希望也慢慢熄灭,放开了抓他衣袍的手,步步后退,“我不用你带我走,我自己走就行!” 她要跑。 却被萧迟抓住,“你自己走去哪?跟昨日一样,跑外面喂野兽吗?” “我寻个尼姑庵,剃了头发当姑子!”姜心棠挣扎。 可男人强势,她根本挣脱不开,“姜心棠,天下之险,不是你一个弱女子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 萧迟明显已经不悦,气势吓人,“出了京都城,野兽,强盗,随便一样就能要了你的命、你的钱财,甚至你的清白!” 姜心棠红了眼眶。 她何尝不知道女子出门艰险万难。 可萧迟不带她走,她除了自己跑,别无他法! “乖乖留在肃王府守寡,当初是你自己要嫁的!”不顾她如何挣扎欲哭,萧迟命自己的手下把她送回去给肃王妃。 手下直接左右两边架起姜心棠就往回送。 萧迟下完命令,转身便走,不曾回一下头。 姜心棠绝望看他,他出府,她被人往府里深处送,两人截然不同的方向,越离越远。 转瞬,萧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而她被送到了肃王妃面前。 “你和萧迟算计本王妃,居然还敢出现在本王妃面前!”肃王妃看到她,怒不可遏。 话音才落,萧迟两名手下放下姜心棠,并传达了萧迟的意思:姜心棠已经是肃王府的人,以后归肃王妃管。 说完就走了。 肃王妃看萧迟两名手下丢下姜心棠就走,突然冷笑,“萧家牺牲一个继女,利用冲喜布了这个局,大获全胜,可真是高明啊!” “什么布局?你说什么?”姜心棠怔怔地问。 “还不明白吗?”肃王妃看着她,又是一声冷笑,“萧迟怕是早就知道所有事情,只是找不到揭开的好时机,恰好本王妃看上你给宵儿冲喜,他便顺势把你嫁过来,再暗中激化本王妃和肃王的矛盾,让肃王当众亲口揭露一切…” 方大国舅被抓后,肃王妃冷静地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私生子被她命人割了子孙根后,是被她派人严密看守起来的,他瞎了一只眼睛,又刚被切了子孙根,不可能逃得出来。 更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割了她儿子的头颅。 除非有人暗中帮忙! 而这个人就是萧迟! 是萧迟派人暗中相助私生子! 包括那日她收到匿名信件,得知私生子没死,皆是萧迟的手笔。 萧迟利用私生子,一步一步引导她和肃王的矛盾激化。 先是用匿名信告诉她肃王私生子没有死,第一步激化她和肃王的矛盾。 再给她施压,说若不能处理好肃王府的复杂关系,姜心棠不能嫁过来冲喜,逼她为了能给儿子冲喜,割了私生子的子孙根,第二步激化她和肃王的矛盾。 私生子因为子孙根被割,也恨极了她。 为了报复她,萧迟只要派人暗中相助私生子逃出来,再稍加引导,私生子便去割了世子头颅,彻底激化他们兄妹和肃王之间的矛盾。 她的兄长——方大国舅盛怒之下杀了肃王。 肃王自己活不了,便把所有事情捅出来,报复他们。 每一步都是需要精心设计的,除了萧迟,没有人能做得到! 姜心棠听完肃王妃的话,整个人石化了。 肃王妃恨不得杀人道:“如今萧迟把你送回我这里,是利用完你,把你丢这里自生自灭了!” 说完看姜心棠既傻又可怜,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忍不住冷笑,“也是,一个继女罢了,利用也就利用了,他无需为你考虑后果。” 肃王妃本来是要杀她为儿子报仇的,看她什么都不知道,觉得杀她根本解不了气,改变主意命人送她去给儿子跪灵。 姜心棠被人拖着往布置好的灵堂去,换了白色丧服,被人按跪在世子灵堂前。 姜心棠全程麻木任人摆布,脑海里不断回闪着肃王妃的话。 ——如今萧迟把你送回我这里,是利用完你,把你丢这里自生自灭了…… ——也是,一个继女罢了,利用也就利用了,他无需为你考虑后果…… 原来,原来萧迟不放她走,并不只是怕国公府丢了名声,真正原因是要利用她冲喜布局,拿下方大国舅…… 他布的局,他早知道这场冲喜有意外,可他没想过给她安排退路。 他甚至不让她跑,把她强行送回肃王妃这里,不管肃王妃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她。 肃王妃说的没错,一个继女罢了,利用也就利用了,他根本无需考虑她的结局会怎样! 心突然好痛。 胃纠成一团。 这个世界,终究是谁都可以利用她,舍弃她。 母亲一样。 萧廷文一样。 萧迟也…… 一样! 她蜷缩在地上,难受到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接下来几天,她一直在灵堂,跪累了就坐,坐累了就窝地上,晚上抱着身子,蜷缩在灵堂一角。 她跑不了,只要走出灵堂,就会被拖回来。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没人给她送吃的,肃王妃也没再来过。 期间有好心的嬷嬷给她送了几个冷馒头,她就着屋檐下融化的雪水吃,才没有被饿死。 第25章 活埋姜心棠,给世子陪葬 直到第七天,肃王妃才出现。 肃王妃容颜憔悴,带着一群抬棺的人,一踏入灵堂就下令,“打开棺椁,让她给世子陪葬!” 姜心棠已经饿得没有力气,闻言还是挣扎着站起来要跑。 却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上前就按住,往棺椁那边拖。 “王妃,你去提亲的时候说过,无论冲喜能不能救回世子,都会好好待我的!” 她不想死。 尽管知道这一句话是徒劳,姜心棠还是挣扎着大喊。 “本王妃说的是,我儿不能病愈,也认你这个儿媳。既然是儿媳,让你给我儿陪葬有何不可!” 萧迟算计了他们兄妹,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 想起冲喜那日的风云骤变,和这几日东奔西走的无力,肃王妃心里恨极,上前扫了姜心棠一巴掌。 无法拿萧迟怎样,她只能拿姜心棠解解气了。 姜心棠嘴角溢出血,却还得忍着疼,为自己谋求生路道:“世子爷虽然没了,但只要王妃您留下我,我往后一定会好好侍奉您的!” “到下面侍奉我儿齐宵吧!” 儿子死得那么惨,那么孤独,她要让姜心棠给儿子陪葬,到下面陪儿子,伺候儿子去! “还不快把棺椁打开,把她送进去陪世子!”肃王妃大喝,很快棺椁就被打开,虽然天气寒冷,但已经停灵七天,棺盖一开,立即有尸臭味散了出来。 “不好了王妃,官兵把咱们王府给围了!”这时有下人急匆匆跑来,大声喊。 下人话音刚落,就有官兵往灵堂这边冲来,在灵堂前停下分开散,萧迟从中间走了过来。 姜心棠已经被拖到了棺椁旁,挣扎中看到了萧迟。 萧迟也看到了她,眼神只从她身上一掠而过,落在了肃王妃身上。 他气场强,负手往灵堂外面一杵,灵堂内外无人敢再动。 皇上召集了太医,公开验长生丹,验出长生丹确实有慢性毒。 单凭这一点,方大国舅就是死罪。 就算方家势力再大,也救不了方大国舅,除非造反。 但萧迟早在布这个局的时候,就做好了所有防备,方家所有能调动的人马早被盯住,任何一方人马都不敢妄动。 方大国舅想毒害皇上的罪名证实,肃王夫妇做为同谋,肃王已死,肃王妃自然不能免罪,萧迟是奉命来查抄肃王府的。 肃王妃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才着急要把儿子送出府埋葬,没想到萧迟来得这么快。 虽然恨萧迟,但为了儿子能顺利出殡,肃王妃忍气说:“这事与我儿无关,他死得凄惨,少时你同他也曾一起玩耍过,你抓我可以,但念在少时情谊,让他们将我儿抬出府安葬。” 萧迟抬手,让人检查了棺椁和抬棺出府的人。 一切正常,他同意,“让棺椁出府。” 几个原本抓着姜心棠不敢动的大汉,继续要把姜心棠送进棺椁里陪世子。 姜心棠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束缚她的人,跑出灵堂,脚下没了力气,跌跪在萧迟面前。 “你说过会保我一命的,肃王妃要我给她儿子陪葬,你救我!” 她拉着萧迟的袍角,仰头望着他,期盼他看在不久前两人还温存过的份上,救救她。 萧迟垂眸看她,她一身白色丧服,整个小脸苍白,好像又瘦了许多,跌跪在他脚边颤颤,可怜极了。 萧迟皱眉正想说句什么,肃王妃先开口,“北定王莫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她已经是肃王府的人,归本王妃管。既然归本王妃管,陪不陪葬,本王妃说了算。”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一言九鼎,出尔反尔会折损自身的威严。 萧迟也一样,他仿佛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随即便舒展了眉头,对姜心棠道:“你不是被诛连,是你夫家要你陪葬,这事不归本王管。” “……”姜心棠心死地闭上眼。 萧迟根本就没真正想要救她,他若有心救她,肃王妃说什么都没用。 他刚刚想为她说话,也只是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亦或是想起了他们云雨时的一点点温情,但也仅是一点点,不足以在他心里掀起什么风浪。 萧迟居高临下看她,用怜悯的语气道:“这是你的命。” 怨不得旁人。 他用这无情的五个字,来总结并结束她的一生。 大汉立即上前,拖着她往棺椁去,无论她再怎么喊怎么求,萧迟都没有再管。 下人被她挣扎得没法,朝肃王妃道:“她这般不情愿,投入棺椁里,会伤了世子遗体的。” “把她打晕,打死了也正好!”肃王妃道。 姜心棠当即被人敲晕,放进棺椁里。 棺盖合上,钉死。 下人抬起棺椁,出府去。 萧迟不曾拦一下,亦没有再说什么。 棺椁出了京都城,抬至墓地,落葬之时,姜心棠醒了。 她拼命拍打着棺盖,把棺椁踢得晃动,在里面大声嘶喊,但没人理她。 棺椁入了穴中,黄土掩埋,姜心棠渐渐没了力气再喊再挣扎,黄土也渐渐将棺椁覆盖。 直至墓修好,棺椁里的空气也消耗殆尽! 第26章 圈养她当外室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明亮的光线。 姜心棠怔怔的。 良久,旁边响起婢女惊喜的声音,“姑娘你终于醒了?饿了吧,想吃什么?” “这是哪里?…怎么有水声?”姜心棠嗓音沙哑。 这里是天堂吗?地狱应该是阴森森的吧,这里这么明亮,她死了是上了天堂了吗? “这里是麋山别苑,水声是屋后的池子引了后山的温泉水下来。” 池子?温泉水? 可以洗澡! 姜心棠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屋子后方奔去,因为饿得双腿几乎没力,跌了好几次,婢女扶了她几次,她才勉力奔到温池边,二话不说就扑入池中,拼命清洗自己的身体。 跟腐尸共躺在一个棺材里,不把自己洗干净,她会吐! 没洗几下,她就没了力气,往池子里沉下去。 眼见就要溺死,一条铁臂从池边伸了过来,将她捞起。 她软软的身子挂在男人臂弯里,面朝下,后背被拍打着,吐着水。 单薄的寝衣紧贴在身上,因为溺水,又饿得眩晕,拼命喘气,饱满山峰一耸一耸的,挨着男人手臂,磨着男人手臂。 男人眸色微沉,声音也变得暗哑,“你已经睡了三天,早给你洗干净了。再洗,就脱一层皮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心棠抬头,怔怔地看着萧迟。 萧迟把她抱回屋里,怕她着凉,要扒了她身上的湿衣裳。 姜心棠瑟缩,要躲。 “瘦得跟干扁豆一样,要肉没肉,脱了本王也不看。”萧迟半哄半强势,一手搂她,一手扒她湿衣裳,两三下就扒光她,抱起塞入被褥里,随手又扯了一件他的干净袍子,擦她的湿发。 婢女这时端了一碗肉糜粥进来。 萧迟接过喂她。 姜心棠没张嘴。 “怎么,没闷死在棺材里,想饿死?” 听到这话,姜心棠才敢彻底相信自己真的没死,然后傻傻地问出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没死?” “本王把你从棺材里刨出来的。”他早命人守在墓地附近,安葬肃王世子的人一走,立即去把姜心棠刨出来。 姜心棠还是怔怔地看着他,明明是他不让她跑,还不救她的,为什么又去刨她? “不相信?还是感动傻了?”萧迟舀了勺粥,吹凉了,强行喂她嘴里。 姜心棠麻木地吃了几口,缓了点力气,“是你害我被活埋的!” “你以为本王不把你送回去,你就能跑掉?肃王妃早在看上你冲喜时,便打算好冲喜救不活她儿子,就拿你陪葬了。” 自姜心棠答应婚事起,就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姜心棠微微攥紧手指,她的命,在这些权贵眼里,根本不是命,是可以随意践踏葬送的物品。 “就算如此,你也能将我带走的,查抄肃王府时,你也能救我,可你两次都不救我,却又为什么去墓地把我刨出来?” “不是想逃离萧廷文的魔掌吗?”萧迟有条不紊地喂她吃粥,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现在姜心棠已经死了,以后你想当谁,就当谁,不再是萧国公府三房继女。” “……”姜心棠再次怔住! 直到吃完一碗肉糜粥,眼见萧迟要去书房,她突然问:“你是知道我想逃离萧廷文的魔掌,想摆脱他和我母亲的掌控,才帮我假死彻底摆脱他们的,是吗?并不是真的想利用我,是吗?” “两者皆有。” 萧迟坦荡,能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为何不做。 起初不让她嫁是真,她非要嫁,他也就顺势利用冲喜布了个局。 萧迟去书房后,姜心棠躺在床上,恢复体力。 可她越想越不对,萧迟怎么就能保证把她送回去给肃王妃,肃王妃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她? 万一肃王妃恼羞成怒杀了她,她哪里挨得到被抬去活埋,等他去刨坟救她? 还有,她饿了七天,要不是有好心的嬷嬷给她几个冷馒头,她早饿死了! 那些人把她打晕,若是下手重了,说不定她就被打傻或打死了! 他去刨她,怎么就能确定她不会早就闷死在棺材里了! 姜心棠下床找衣服穿,去书房问萧迟。 萧迟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书房门才推开,他就头也没抬说:“肃王府有本王的人,肃王妃杀不了你。” 他在写信,信写完,放干,折叠,放进信封里,蜡封,钤印。 举手投足间,沉稳,从容,矜贵,“肃王府没人敢给你送吃的,你猜那嬷嬷怎么那么好心,偷偷给你送了几个冷馒头?” 他居然知道嬷嬷给她送冷馒头的事? “那嬷嬷给我送冷馒头,是你授意的?”姜心棠问。 萧迟没回答,封好机密信件后,招手让她过去。 姜心棠犹豫了一下,过去,被他拉到腿上坐着,捏她瘦了的脸,“投喂你太多,怕会被人怀疑。” 所以只能给她几个冷馒头,着实让她受苦了。 萧迟哄她,“以后日日喂你吃大餐,补回来。” 抬官的人,也是他命人事先安排的,下手轻重有度,既不会伤了姜心棠,也不会让她太快醒来。 那些人快速葬完世子,快速撤离,让他的人可以及时去刨出姜心棠。 “本王在京中给你选了处宅子,安排了个新的身份,明日你跟本王回去,以后你就住在那宅子里,有人照顾,本王会时不时去看你。” “…什么身份?” “一个部下的妹妹。”把她手裹在掌心,把玩着她素净纤细的手指,他声音沉静,贯能安抚人心,“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本王的人,本王养着你,从此你金尊玉贵,什么都不缺。” 姜心棠突然就明白了。 他何止是帮她摆脱萧廷文和她母亲的掌控。 他真正的目的是让她假死摘掉萧国公府三房继女的身份,秘密把她圈养起来当个外室。 什么时候想要她了,就去宅子里“会一会”她! 第27章 不想跟他回京 当晚萧迟留宿别苑。 虽然身体早已经水乳交融亲密过数次,可同床共枕还是头一次,姜心棠紧张。 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好在萧迟念她刚醒,克制着,没要她。 第二日,她借口身体还没恢复,赶不了路,不想跟萧迟一起回京。 京中事务繁忙,她昏迷这几日,萧迟每日都是往返京城和麋山之间的,为了赶路,他是骑马,没有坐马车。 想着她身体没恢复,骑马确实遭罪,同意她留下暂养了。 临走前,姜心棠突然问:“那日马车里,我的衣裳…内外衣,是不是被你扔了?” “哪日?”萧迟慢条斯理带护腕。 人修长,挺拔,如松如柏,俊逸,硬朗,京中贵子无一人有他的外貌,更无他的风采。 “就马车里那日,你把我衣裳都撕了…” 想起当时那场景,姜心棠都还脸红,雷雨,闪电,群狼环伺,他却将她抵在马车车窗边,撕尽她的衣裳,火热要她,钻心入骨,直抵深处。 萧迟想起来了,“没扔。” 被他收拾起来,放马车暗格里了。 “你拿来还我。”姜心棠要求。 萧迟没问她还要那些被他撕烂的衣裳做什么,戴好护腕,招手命令她过去,“过来。” 姜心棠乖乖过去。 晨起的她,就像沾满露水的一朵娇花,最嫩最纯净的一朵,让人看了,既想好好保护,又想辣手摧花,狠狠采下来,揣入怀里,闲暇时,能随时拿出来,抚在掌心欣赏。 “吻本王。”萧迟命令。 姜心棠鼓了鼓腮帮,“我…还没漱口…” “不嫌弃你。” 姜心棠这才上前,踮起脚尖。 萧迟好高,又坏,不配合她,站得笔直,她踮脚也只能吻到他的下巴。 他下巴略带胡茬,吻上去,扎她的唇,她正想后退,萧迟大掌就落在她后脑勺上,按着她,俯身,一记深吻。 姜心棠心怦怦狂跳,唇舌相触,纠缠,他充满男性的张力,掠夺到她发颤。 即将窒息时,萧迟放开她,“本王忙,过几日再来,你好好养着。” 前三日,她还昏迷不醒,他不放心,日日来。 但京中事多,朝中关系错综复杂,方大国舅的事可没那么容易完,他其实不太分得开身。 频繁出京,也容易惹人怀疑。 萧迟说完拿起墨狐大氅,展开,披上,阔步出去,他的手下立在屋檐下,见他出来,赶紧跟上他,主仆眨眼消失在姜心棠视线里。 姜心棠在别苑被照顾得很好。 之前那婢女,是萧迟特地找来照顾她的。 在别苑待了十来天,她身体基本就恢复到之前的水平了。 脸也被养得红润起来。 这十来天大概是她这辈子过得最滋润的时光了。 萧迟再来别苑的时候,是夜晚,姜心棠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脚步声,还有婢女喊“王爷”的声音,她不自觉便从床上翻坐起来。 正要下床,房门就被推开,萧迟进来,脱了披风,随手丢在一旁,来到床边,在她床沿边坐下。 姜心棠看到他,是开心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有结果,不应该有想法,但否认不了他在她心里已经烙了印。 萧迟先伸手掐她脸,养胖了,气色还不错,他满意,把另只手手里的东西给她,“你要的。” 一个用男性衣袍包裹住的包袱。 姜心棠一眼就认出衣袍是萧迟的,当时她在马车里被折腾出一身汗,萧迟用他放在马车里备用的衣袍给她擦汗。 衣袍绣四爪金蟒,黑色。 姜心棠打开,里面正是她那些被撕烂了的内外衣。 估计是他最后收拾时,嫌她的衣裙碍眼,就直接用他的衣袍包起来,搁一旁,准备寻个时机扔了,但他又贵人事忙,把这事给忘了,她的破衣裳才能留到现在。 姜心棠找到了她缝了银票的寝衣,寝衣被撕烂了,她缝在里头的银票也被撕成了几块,还糊到了白色之物,辨认不出来了,姜心棠当场就绷不住哭了。 她的八百两巨款啊! 萧迟皱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 拿过她手里的寝衣一看,才知道是银票毁了,若不是他向来沉稳,准要嘴角抽搐几下,谁会将银票缝在寝衣里! “多少?” “八…八百两!” 姜心棠绷不住继续哭。 不敢怪他,可她好伤心,毁人钱财,犹如害人性命,那可是她跑路的资本,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顶着脚伤好不容易才搞到这八百两的! 姜心棠捧着那八百两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 萧迟虽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一降世便是人上人,但在北疆,却是从底层摸爬打滚爬上去的,见过百姓为一粒米、一碗水发愁的困境,也知道她没钱,摸她头,哄:“本王赔你。” 姜心棠抽咽。 萧迟:“多赔你一倍。” 姜心棠不哭了,“真的吗?” 她雾蒙蒙的眼睛看他。 “真的。”他保证,“明日就送来给你,一千六百两,不,给你个整数,两千两,要更多,也……” 姜心棠突然跪站起来,扑入他怀里,“我想要你!” 萧迟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头,胸腔鼓荡,反客为主将她按在怀里,“你说什么?” “我想要你,快点!”姜心棠在他怀里扭摆,搂他脖子,吻他! “去温泉。”萧迟抱起她往温池去,姜心棠一路挂在他身上胡乱啃他唇、下巴…… 这一夜,小白兔不只主动,还很乖顺配合,大灰狼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主打一个彼此都身心愉悦。 从浴池到床上,结束时天已经快亮。 姜心棠撩了把被压住的头发,起身,穿衣,突然说:“我不想回京中,我想回家乡榕阳县。” 姜心棠的亲爹,是榕阳县人。 第28章 姜心棠离开:萧迟,永别了! 萧迟眯眼。 危险气息乍泄。 他躺在床上,胸膛赤裸,结实,性感,此时懒懒起身,掐住姜心棠下巴,“怎么,不想跟本王在一起?” “我想家了。”她低下头。 “你那还有家吗?”她爹活着不过是个郎中,家中就两间破茅屋,温淑宁带着她嫁给他三叔九年,茅草屋怕是连茅草都没了吧。 “你帮我在那边置个宅子,不用大,够我一人住就行,再落个户籍。”女子自立门户很难,但她知道,只要萧迟愿意帮她,什么都不是难事,“就当我今夜辛苦的酬劳…” “你没爽?”萧迟沉了脸,问得露骨,她今夜乖顺,他想怎样,她都愿意,但他也没有亏待她,满足了她好几次。 姜心棠脸臊红。 “为了不跟本王回去,你倒是豁得出去。”本来身体通畅,应该舒心的,可萧迟突然就没了好心情,“听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吗?” 姜心棠抬头,“我不是寡妇。” “一个弱女子,自立门户,家中无男丁,跟寡妇有什么区别。” “…那要不,你再跟榕阳县县丞打个招呼,让县丞多照拂照拂我。”有县丞照拂,就没人敢觊觎她了。 萧迟气笑了,笑不达眼底,转瞬即逝。 姜心棠知道惹恼他了。 试图解释,“我不想跟你回京,是怕京中熟人太多,被人发现。就算我换了身份,***一旦得知,也不会放过我的…” “这是全部的实话吗?”萧迟看她,眼神仿佛能将她洞穿。 姜心棠犹豫了一下,不敢骗他,“我跟您,云泥之别,不会有结果。我不想一辈子当您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女人…” “怎么,想要名分?” “不敢。”姜心棠知道自己不够格,萧迟的身份,将来定是要娶公主郡主的,再不济,也是朝中重臣之女,怎么都不会轮到她。 “就算本王不能给你名分,也定然不会委屈你。”他一言九鼎。 “我只想要回家乡…”她垂下头,倔强,强调。 远离他,才能斩断心中燃起的情丝! 萧迟看了她好一会,突然起身,穿衣,面色冷峻,刚刚的温情不复存在。 “你要走便走,本王不会留一个心不在本王身上的女人。” 他语气变得薄凉,穿完衣袍,冷着脸开门出去,唤来手下去牵马,要回京。 想着他还一夜未睡,姜心棠忙跟出去…… 萧迟已经上了马,要纵马离开,姜心棠胆大包天跑了过去,她没傻到直接冲过去拦马,她只是想抓马的缰绳,不让萧迟走。 但她才握住缰绳,马突然驰骋起来,要不是萧迟眼疾手快拉住马,姜心棠准会被带到地上,说不定还会卷入马下,被马后蹄踩到。 萧迟怒斥,“找死吗!” 他彻底火大,“不就宅子和户籍,还有县丞的照拂,本王睡过的女人,再不堪也还值这些,等着。” 说完策马而去,留姜心棠在别苑门口傻愣住。 萧迟向来都是言语和气势震慑,不用动肝火,也叫人害怕。 这是他头一次把火气搬到明面上来,姜心棠彻底被吓住了。 婢女急急拿了白狐披风出来,裹在姜心棠肩上,“姑娘,王爷已经走了,我们赶紧进去吧,天冷。” 姜心棠半晌才回神,嘀咕一句:“我只是想让他睡一觉再走,他一夜没睡…” 婢女没听清她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萧迟没再来别苑,之前他没来,会让手下每日来问问她的身体情况,回去告诉他。 这次是完全没有消息。 姜心棠在别苑等了五天,萧迟才派了手下过来,递给她两千两的银票,并传达了萧迟的话。 “王爷说,姑娘想要的,他都已经命人办妥,今日便送姑娘去榕阳县,姑娘现在就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姜心棠没想到等了五天,一有消息,便是要马上走。 也是,萧迟是天之骄子,却被她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拒绝,那晚离开时那么生气,肯定是不会再来见她了。 她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也就几套衣裙,还是住在别苑这段时间,萧迟命人给她送来的。 想着萧迟肯定不想再见到她的任何东西,她把几套衣裳全部收走,把自己所有的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 收拾完,正要走,萧迟手下却又突然说:“姑娘且再等等。” 随后,婢女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姑娘喝下吧。” “这是…” “避子汤。” 姜心棠明白,她这种身份,是没有资格怀上萧迟的孩子的,如今她要离开了,萧迟更不可能让她有怀孕的可能。 她同样不想怀上他的孩子,二话不说拿起汤药就一饮而尽,放下碗,“走吧。” 要说不舍,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该留恋,也不配留恋! 她率先抬步往外走。 马车已经停在别苑外头,姜心棠上了马车,掀起车窗帘子,再看了一眼别苑。 从此,她就要跟京中的一切彻底切割,迈向新的生活了! 萧迟,永别了! 第29章 ***发现她和萧迟的事 马车未行,却在这时,另一辆华丽的马车出现,有人高喊:“***驾到,速速避让!” 姜心棠神色骤变。 萧迟的手下也神色一变。 以前***要是想来别苑避暑,或赏雪过冬,都会提前通知这边安排,一切布置妥帖,***才会来的。 这次王爷没有收到***要来别苑的消息,***怎么突然来了? “姑娘在马车里别动,别出声!”手下快速将马车赶到一旁,给***让出别苑正门口的位置。 姜心棠紧张,但也反应很快,“他们要是发现马车里有人,你就说是婢女染了恶疾,怕死在别苑里晦气,要把我送走。” ***的马车由一队精锐侍卫护送着缓缓行至别苑门口,手下赶紧下了马车,跪在地上,垂首行礼,“参见***。” ***的马车旁边跟着一众婆子、婢女,以及先皇赐给她的贴身侍女。 婆子放下脚凳,掀起马车帘子,贴身嬷嬷躬身小心翼翼扶着***下马车。 贴身侍女眼神犀利地环扫四周,察觉到马车里还有人,立即呵斥,“马车里何人,还不快速速下来拜见***!” “咳…咳咳咳…”姜心棠捂着胸口,拼命假装咳嗽。 萧迟手下赶紧道:“马车里是别苑的婢女,染了恶疾,容颜丑陋,怕惊扰了***,故没有下来行礼,望***莫要怪罪她一个将死之人。” 嬷嬷立即挡在***面前,“那还不快送走,过了病气给***,你吃罪不起!” 下人的命,贱如蝼蚁,***不当一回事,转身进入别苑。 手下松了口气,赶紧起身,去驾马车。 姜心棠紧攥的手,也微微松开。 “姑娘,姑娘,您的玉佩忘了拿了!”这段时间照顾姜心棠的婢女捧着玉佩急急追了出来,一看到***,吓得赶紧匍匐在地上,手里的玉佩掉出去,落在了***脚边。 ***看着玉佩。 认出是萧迟的。 接风宴那日跟檀木珠交换,送给姜心棠做见面礼了! ***眸色一冷,立即看向门口已经走了的马车,下令,“把那马车里的人给本宫抓回来!” 立即有侍卫领命,前去抓姜心棠。 ***看着地上匍匐的婢女,“抬起头来。”她不怒自威,“你口中的姑娘,是谁?叫何名字?” 婢女抬起头来,对上***的眼神后,又吓得匍匐下去,额头抵地,声音颤抖,“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带下去,给本宫审。”***一声令下,婢女便被拉走了。 姜心棠的马车还没离开别苑多远,就听到马蹄追逐而来的声音。 姜心棠大惊,赶紧催促萧迟的手下,“快点,好像有人追来了!” 手下扬鞭打马,加快速度。 然而,普通的马,哪有皇家最精良的悍马来得快,没一会就被追上,马车被围住。 …… 姜心棠被推入别苑厅堂,看到***坐在主位上喝茶,手边放着萧迟赠她的那块玉佩。 她把衣裳全部收走,抹去自己所有痕迹,独独留了这块玉佩还给萧迟。 她以为下人发现这块玉佩,就会呈去给萧迟,却没想到***会来别苑…… 砰! ***一看果然是她,放下茶盏,怒喝:“你竟敢勾引本宫的儿子!” 姜心棠心脏猛地一跳,忙跪下去否认,“我没有!” “没有?”***尊贵,凌厉,“肃王妃把你活埋给她儿子陪葬,你却还活着,并住在别苑,不是你勾引本宫的儿子,让他去救你,还能是什么?” 怪不得前段时间萧迟经常出京,夜不归家。 看来是往别苑这边跑! ***也年轻过,懂得年轻人的缠绵热烈,别苑并无军务要忙,除了男女那等事,还能有什么吸引儿子不辞辛劳往这边跑的。 ***不允许自己儿子沉迷一个女人,尤其还是名义上的堂妹,***看姜心棠,就像在看一只狐狸精,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 姜心棠赶紧解释,“王爷救我,是因为我答应他去冲喜…” “你冲喜与本宫的儿子何干,是你母亲卖女求荣,为了聘礼和攀附肃王府,把你嫁去冲喜的!” “我母亲是卖女求荣,可我逃了!”姜心棠跪得笔直,“后来王爷找到了我,知道我不想嫁给肃王世子冲喜,想离开京都,回家乡去,王爷便与我做了交易:我答应冲喜,配合他布局,他帮我假死,彻底摆脱我母亲和继父,并帮我在家乡榕阳县置宅子,落户籍…” 姜心棠逃了,萧廷文去求萧迟派人找姜心棠,***自然是知道的。 ***审视姜心棠。 ***的眼神,如萧迟一般,并不犀利,却仿佛能将人洞穿,看透。 姜心棠内心是慌的。 但她知道不能露怯,不能心虚,否则骗不了***。 她直视***的眼睛,“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王爷今日已经派人要送我去榕阳县了,未料撞到***,只因怕***如现在这般误会,才不敢下马车拜见***,斗胆骗了***您!” 这时,侍卫拉着之前照顾姜心棠那婢女过来,停在厅堂外。 负责审婢女的嬷嬷进来,对***说:“那小婢子招了。” 之后附在***耳边小声说着审问结果。 姜心棠呼吸都屏住了。 别苑其他下人不知道她和萧迟之间的关系,但这婢女这段时间贴身照顾她,却是知道的,要是把她和萧迟的事招出来,她就死定了。 姜心棠正忐忑难安,就见***听完,一拍桌子,对她怒喝:“好大的胆子,果然一直在骗本宫!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与王爷的事从头到尾如实招来,否则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一怒,吓得两边伺候的嬷嬷婢女皆跪了下去,唯有那带剑的侍女,刷的一声拔出剑。 姜心棠也心脏狂跳,匍匐下去,额头抵地。 当日春晴被***这侍女一剑刺死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轮到她亡于这侍女剑下了! 命运真的对她很不公,她拼尽力气挣扎求存,最终却还是难逃一个“死”字! 第30章 囚禁姜心棠:永世不得离开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奉王爷之命照顾姑娘的饮食起居,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姜心棠准备实话实说,再祈求***慈悲放她离开京都时,婢女突然大喊。 姜心棠到嘴边的话顿住,立即反应过来,***若是已经确定她和萧迟有事,早让侍女一剑杀了她了。 让她把事情从头到尾招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在诈她! 婢女什么都没有招! 姜心棠立即改口:“我没有骗***您,王爷是我名义上的大哥,我又一心只想回家乡榕阳县,跟王爷怎么可能会有事,***要我招,我真的不知从何招起!” ***面色一冷,“把那婢子拖下去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婢女立即被按在地上,板子一下下落在她屁股上。 听到板子的声音,姜心棠心头大急:“***,我所说的一切皆是实话,不信您可以叫王爷来问问,也可以派人去榕阳县查王爷是否给我置宅子落户籍…” ***不为所动,“继续给本宫打。” 姜心棠不断苦苦哀求,但***半点没有要心慈手软的意思,姜心棠不忍婢女因她继续受挨打,霍地起身,跑出去推开打板子的人。 婢女屁股已经被打出血,看到姜心棠,虚弱地抬了抬头:“姑娘,对…对不起…” 她知道是自己拿玉佩去追姜心棠,才害姜心棠被***抓回来的,所以就算她知道姑娘和王爷的私密事,她也不会说。 婢女说完就晕了,姜心棠看到打板子的人举着板子又要打下来,她直接覆在了婢女身上。 啪!板子落在她屁股上,姜心棠怕压到婢女的伤,双手死死撑着地面,拼命把身子拱起来,但被一下下打得趴下去。 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身边一名嬷嬷看着不忍,说道:“这样打都不说实话,怕是心棠姑娘真跟咱们王爷没有什么。” ***也觉得审不出什么了,撂下茶盏,“给她个痛快。” 很仁慈轻淡的语气,但出口的话很残忍,刚才说话那嬷嬷心头一惊,也瞬间明白过来,***自打看到姜心棠没死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让她再活着。 非要审一审她,无非是想知道王爷是不是真跟三房这位继女做了荒唐的事。 ***不允许自己优秀的儿子,被三房的继女玷污了。 带剑的侍女立即出去,拔剑就要杀了姜心党。 却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冷喝:“住手。” 萧迟阔步从外头走了进来,眼神往那侍女一扫,不凌厉,却足够震慑。 侍女尽管跟在***身边经历过大风大浪,还是不由自主退开一步。 萧迟扫了姜心棠一眼,命他身后的人,“扶起来。”话落,从伤痕累累的姜心棠和婢女二人身边掠过,进入厅堂。 ***看到儿子来,脸色一沉,“你怎么来了?军务不忙吗?” “知道母亲来,儿子特地赶来的。”萧迟直白说。 ***脸色更沉,“就为了赶来救她?看来你真是被她迷住了!” “母亲说的什么胡话,儿子不过是答应了送她去榕阳县,不想言而无信罢了。” “你可知要是让方家知道她还活着,会生出多少事端!”***严肃,斥责。 如今的太后,是她和皇帝的养母,亦是方大国舅的亲姑母。 皇帝能在夺位中胜出,有方家和方太后的功劳,如今朝中皇帝和方太后两大势力集团鼎立。 皇帝想收回所有势力,必定要对方太后的势力集团下手。 但要清除方太后的势力,只能是方太后的人自己作孽被扒或被爆出来,再顺理成章清除,如户部尚书聚众淫乐,如方大国舅私通妹妹又给皇帝献有毒的丹药…… 绝不能是皇帝处心积虑对付方太后,否则会被世人道一声忘恩负义。 萧迟现在是皇帝手中的利剑。 肃王府的突变,只能是方家兄妹和肃王反目成仇导致的。 不能是萧迟设计引导的! 姜心棠已经是个“死人”,就必须死得彻底,若是被外界知道萧迟把她救回来,外界就该揣测肃王府的突变是萧家布局引导的了。 就算外界不猜测,方太后和方家人也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所以姜心棠既然已经被活埋了,那就必须死! “送她去榕阳县,只要她不回京,不会有人知道她还活着。”萧迟道。 ***打量儿子。 已经长大了,老练了,比她还老谋深算了,她看不透他话里的真假了。 他镇定,沉稳,根本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既欣慰,又觉得怅然,“我要是不同意呢?” 榕阳县太远,她掌控不到,万一哪天儿子把姜心棠悄悄接回来,安置在什么地方,她根本不知道。 “还望母亲不要干涉这件事。”萧迟语气重了几分。 “我要是非要干涉呢?”***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跟姜心棠有一丁点有染的可能,“怎么,你舅舅封你做北定王,你现在统领一方兵马,品级跟我一样,我的话,你就不听了是吗?” ***怒,捂胸,咳嗽起来。 嬷嬷赶紧扶住她,着急:“***,小心旧伤复发!”又劝萧迟,“王爷,***身体一直不好,您可不能气她呀!” “儿子不敢。”孝道横在面前,萧迟率先让步,“但儿子不能失信于人,否则日后如何在军中树立威望。” “我可以不杀她。”***也退了一步,“但她不能让外界知道她还活着,更不能离开我的掌控。” “把她安顿在南郊庄子里,永世不得离开,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得同意。”***说完,立即命人把姜心棠带走,送去南郊庄子。 两个侍卫粗鲁来拖姜心棠,萧迟转身阔步出去,冷睨着侍卫。 侍卫立即放轻了手脚。 姜心棠抓住了萧迟的袍角,仰头望他。 萧迟垂眸与她对视。 姜心棠这次没有求他救她,而是求他,“请王爷叫人好好医治和照顾小桃…” 小桃是婢女的名字。 婢女是为她挨打的,若是没得到医治或照顾丢了命或落下残疾,她一辈子都会心里难安。 第31章 萧迟宠幸婢女 “本王答应你。” 萧迟看她的眼神,无波无澜,亦无心疼。 姜心棠臀部也被打出了血,面色苍白,憔悴,破碎,得到萧迟的答应后,她就缩回了手,没再去看他。 侍卫小心翼翼地将姜心棠带走,没敢再粗鲁。 萧迟没有多看姜心棠一眼,转头吩咐人去请大夫来给小桃医治,又命人把小桃抬下去,好生照料着。 随后去与他母亲告辞,要回京。 ***道:“我与你一同回去。” “母亲不留在别苑多住几日?” ***与皇帝姐弟情深,皇帝因服了方大国舅献的丹药,身体日渐不好,***心急,三日前去护国寺为皇帝祈福。 本来今日要回京的。 ***突然改了主意,说去年冬天未到别苑赏雪,想念她与驸马栽种的那株蜡梅,特地半路改道来别苑,想在别苑歇一宿,看看那株蜡梅,再回京。 萧迟得到消息,急急赶来别苑。 “京中事多,就不留了。”***吩咐下人起程回京。 萧迟知道,母亲跟他一同回京,不过是想盯着他。 果然,当晚他要出府,就被***堵在了院门口,“要去哪?” “约了谢砚谈事。” “谢家小子在哪,本宫派人去请他过来,同你谈。” “我跟他每次都是密谈,堂而皇之请他来府上,不等同于在告诉方家,我与谢砚密谋对付太后?” ***一听,觉得确实是,招手让心腹侍女过去,“你跟着王爷。” 侍女立即上前朝萧迟行礼,萧迟看着她,不急不躁,“那就有劳你保护本王了。” “不敢,王爷的功夫远在奴婢之上,哪需要奴婢的保护。”侍女恭敬,跟着萧迟出府去。 ***又招来之前她送来服侍萧迟的婢女,让她们务必好生服侍萧迟。 等萧迟跟谢砚谈完事回府来,就看到那八个婢女站在院里等着他。 一个个的,都生得娇俏动人,朝他盈盈一拜,“奴,拜见王爷。” 声音酥麻入骨。 “母亲是真疼我。”萧迟有感而发,站在月下的他,颀长,挺拔,矜贵,迷得那几个婢女皆脸红不敢看他,他随手指了一个,“你,进屋来服侍吧。” 被指到的婢女,激动得心脏怦怦狂跳,既期待,又羞涩万分。 没被指到的,不甘,嫉妒,却不敢表露出来。 萧迟入了屋,被指到的婢女含羞带怯跟了进去。 “把门关了,闩紧。”站在药架前,萧迟挑着药,随口吩咐。 婢女明白萧迟的意思,把门关紧,落闩之后,就来到萧迟身后,望着萧迟那宽阔巍峨的背影,婢女忍不住心动。 之前想被萧迟宠幸,是因为萧迟是王爷,是这府里最尊贵的主子。 成为他的女人,能提高在这府里的地位,运气好,还能成为他的通房或侍妾。 但这一刻,不是! 这一刻,吸引婢女的,完完全全是这具身体本身,无关身份地位了。 这具身体散发出来的魅力,让她着迷。 婢女甚至想,就算他不是王爷,就算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甚至阶下囚,她都愿意沉沦在他身下,供他索取,供他享弄。 正想得上头,萧迟挑好药,转过身来,一把扼住她咽喉。 婢女吓得花容失色,可半晌她发现萧迟并没有要弄死她,她壮着胆子问:“王、王爷,奴…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男人没有回应,婢女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甚至觉得这是男人玩的一种情趣,撒起娇来,“王爷,你弄疼人家了,人家疼…啊…” 萧迟皱眉,姜心棠在他身下的时候,呻吟低叫,哭泣哀求,都是很自然的。 不像这婢女扭捏做作。 不过声音是对了的。 “就这样叫,叫得好了,本王有赏,叫得不好,本王杀了你。”放开婢女,萧迟慢条斯理擦手,没有动怒,却比动怒更叫人害怕。 婢女吓得赶紧跪了下去,不明白萧迟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敢问,也不敢猜测。 萧迟擦完手,带护腕,“一个时辰叫一次,叫半个时辰,叫完到窗边榻上休息。” 婢女颤抖回:“是、是…” “明日出了本王这个门,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知道…” 萧迟满意,抓起墨狐大氅,从窗户出去。 他连夜出城,直奔南郊。 姜心棠半个晚上都不敢睡,撑到最后,实在顶不住疲困,迷迷糊糊刚要睡过去,就感觉到屋内亮了起来,好像有人影靠近床边。 她一激灵,困意全跑了,捏紧手里的刀柄,猛地就坐起来,朝人影砍去… 萧迟才在床边坐下,一把菜刀就朝他头砍来! 他抬手握住姜心棠手腕。 四目相对,姜心棠怔住。 害怕,紧张,在看清是他时,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随后就感觉到屁股疼,刚才翻坐起来,坐到了受伤的屁股了,她小脸皱成一团。 萧迟拿走她手里的刀,让她趴回床上。 “怎么有菜刀?”她趴好后,他才问。 “随身携带的。”经历太多,她没有安全感,收拾东西要去榕阳县时,她让小桃去别苑厨房拿了把菜刀给她,她收在包袱里带走,可以防身。 她被送来庄子,包袱也一并送来了。 “把菜刀藏在被褥底下,就不怕伤到自己?”萧迟看她小胳膊小腿的,刚才抡菜刀那狠劲,却是能把他头劈成两半,“有人欺负你了?” “…嗯。”姜心棠鼻音,委屈,眼中含泪,忍不住诉说。 她被送到这里,这庄子里的人看她生得好看,又被打了屁股,就认为她是那种妄想爬主子床的狐媚贱货,惹恼了***,才被***命人扔到这庄子来的。 庄子里的人这样想,自然认定她回不去了,可以随意欺负。 管事的儿子看她漂亮,更是偷偷闯进她的房里来,拿着劣药说要给她屁股涂药。 姜心棠自然不肯,大声让他滚。 管事的儿子不滚,哄骗不行,就要直接来硬的。 谁知姜心棠刷地从被褥里亮出一把大菜刀,挥舞着大喊:“你敢过来,我就砍死你!我砍不死你,我就砍死我自己!来啊!同归于尽啊!你来!来啊!” 管事的儿子看她像个疯子,暂时不敢招惹她了。 但对方没得手,换来的结果就是:她晚饭没得吃,现在还饿着肚子! 姜心棠刚说完,萧迟突然俯身,气息与她气息纠缠,手指抵到她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第32章 避子汤 过了许久,姜心棠才听到窗户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 外面的人,轻轻撬开窗户,正蹑手蹑脚要往里爬,里头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直接将人拖了进去。 被拖进来的人,惊得正要叫喊,脑袋就被拍到了墙上,晕死过去。 “欺负你的,就是这人?”萧迟一脚将人踹到床边,给姜心棠认。 姜心棠伸出脑袋往床外瞧,“就是他!” “碰你了没有?” 姜心棠摇头,“他要碰我,我就把菜刀亮出来了!” 萧迟坐到她床上,抬腿踹地上昏迷的人,直接暴力将人踹醒。 管事儿子醒来后,瞥到萧迟,抱着头直呼,“饶命!壮士饶命!” 话还没说完,一块金灿灿的牌子丢到他面前。 借着烛火,管事儿子看得真切,那是纯金的,他壮胆拿起来一看,一面刻“王”字,一面刻“北定”两个字。 北定王? 管事儿子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王爷饶命!小的不知道是王爷您驾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是个怕死的! 萧迟鉴定完毕,问:“想活命吗?” “想!”管事儿子想都没想就说。 “这姑娘,不是你能染指的,想活命,心思放干净点。”萧迟声音沉,肃杀,吓人。 管事儿子连连说:“小的谨记王爷吩咐!小的谨记王爷吩咐!” 萧迟身子微微前倾,伸手。 强大的压迫感吓得管事儿子想往后缩。 但他很机灵地赶紧把萧迟的腰牌,呈上前去还给萧迟。 萧迟接过腰牌,“要是敢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你就不必在阳间待着了。” 管事儿子后背冷汗连连,“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往后离她远点,在庄子里挑个心细的妇人,好好照顾她,办好了,本王有重赏。” “是是,小的遵命…”管事儿子一个劲点头答应。 “去弄些吃的送来,滚。” 管事儿子连滚带爬地滚了。 萧迟回身,看姜心棠。 她趴着,侧着头,小脸苍白,与他对视。 “疼吗?我看看伤。” 他温柔,声音沉,伸手来揭她被子,掀她裙子。 “你有药吗?”姜心棠问,没有药,她的伤不会好,屁股会烂掉的。 “嗯,给你带药来了。”萧迟难得地对她露出怜惜之情,摸了摸她的脸,才去查看她的伤。 没有伤到骨头,但她皮娇肉嫩的,被打得破皮出血,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全肿了。 轻轻一碰,她闷哼! “疼就叫出来。”萧迟用带来的药水,轻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再轻轻给她上药。 姜心棠咬着唇,没叫。 药上好,外面传来敲门声,萧迟拉下她的衣裙,起身去开门。 管事儿子拿着一碗粥和几个馒头在外面。 萧迟接过,丢了一锭银子过去,“明日做些清淡好吃的送过来。” 随后关了门,端着粥和馒头来到床前,喂姜心棠,“将就着吃一些。” 姜心棠就着他喂到嘴边的粥吃了大半碗,又拿着馒头啃了两个馒头。 吃完她趴在枕头上,没一会就睡了去。 受伤,发疯要砍人,担惊受怕,挨饿,身体里的力气早被抽空了,刚才能那么狠坐起来砍萧迟,完全是靠最后一口气撑着。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等她醒来,萧迟已经不在身边,枕头旁放着他留下的几瓶药。 她怅然,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简陋房间出神。 天亮后,一妇人敲门进来,端来了水,很客气地照顾她洗漱。 又端来肉丝粥,喂她吃,给她换药。 …… ***一大早就派了人去儿子院里视察。 嬷嬷视察完,回来向***回话,“老奴刚到王爷院里,就碰到王爷正要出门办事,王爷脸有倦色,但精神抖擞,看起来心情也颇为不错。” “脸有倦色?”***捕捉到重点,警惕,“他昨夜做什么去了?又不在府里?” 嬷嬷一把年纪了,也有点羞于开口,“王爷哪也没去,昨夜在房里忙了一夜。” ***看向嬷嬷。 嬷嬷说:“老奴特地问了那几个婢子,她们说王爷昨夜叫了长袖去服侍,那长袖叫了一夜,隔段时间隔段时间就叫,一叫就大半时辰。” 嬷嬷掩嘴笑,“王爷年轻,这体力就是好,以后啊,咱们国公府的子嗣定是兴旺满堂。” ***听完,忍不住嗔怪,“这孩子,真是在北疆憋坏了!” “去,准备份避子汤给那婢子送去。”这种身份的女子,是不配生她儿子的孩子的! 堂堂***的嫡孙,北定王的嫡子,以后必定是要高门贵女的嫡妻所生,哪怕以后为了绵延子嗣纳妾,妾室必定也是要出身名门的。 接下来十几日,萧迟夜夜笙歌,宠幸婢女,一夜换一个,每一个都折腾到半宿。 起初***不以为意,认为他是在军中憋久了,前段时间又忙,放纵几日,自然就会收敛。 十几日后,萧迟依然如此,***有些糟心了。 夜夜这么折腾,就算再年轻,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赶紧命人给儿子炖补汤。 每日一份避子汤,一份补汤,送去儿子院里。 萧迟看着那黑黢黢的补汤,倒了,养窗台上的兰花,然后出府去。 他派出去寻人的手下,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王爷,人到了。” 萧迟立即去了一处隐秘的宅子。 宅子里的女子,上前行完礼,掀起幕篱,侧身露出半张脸,赫然与姜心棠长得很像! 第33章 你我之间的秘密,能说吗 女子转过身来。 正脸就不那么像姜心棠了。 身形也不太像,此女的身段不如姜心棠轻盈。 但没关系,姜心棠这段时间受伤,一直都是卧在床上居多,庄子那边没人具体知道她的身形如何。 只要侧脸像就行! “你要是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萧迟说。 女子坚定摇头,“不反悔!” 她是商户人家妾室生的女儿,嫡母恶毒,把她母亲和生病的幼弟赶出家门,还要把她卖去青楼。 幸得被人所救,帮忙安置了母亲幼弟,给予足够过完一生的钱财。 代价是,她必需毁去半张脸,来京城,换个身份,代替某个人,在某个富贵人家的庄子里度过一生。 比起被卖去青楼千人枕万人骑和母亲幼弟流离失所最后饿死,她愿意选择前者! “给她麻药,别让她太痛苦。”萧迟坐下喝茶。 手下给女子服了麻沸散,等药起效,女子暂时没了知觉,手下拿来火把。 把女子另一边脸烧毁,再去庄子放一把火,就可以将人换出来了。 却在这时,另一手下急匆匆跑进来,“王爷,不好了,羽林卫突然去了庄子,带着太后的手谕,把心棠姑娘接入宫了!” 羽林卫是太后手里的一支兵马。 啪! 杯子被内力捏碎。 手下一个个吓得跪了下去。 萧迟鲜少动怒,此时满目阴鸷,杯子在他手里碎成粉末,他手流出了血。 “王爷恕罪,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到哪了?” “此时应该快到城门了!”手下是萧迟派去暗中保护姜心棠的,发现羽林卫去宣姜心棠,就快马加鞭回来禀报。 但先去了国公府。 找不到萧迟,才来这里。 所以姜心棠应该也快入城来了。 萧迟霍地起身,离去。 短暂的瞬间,怒气已经被他控制住。 等他到达城门,恰好看到羽林卫“护”着一辆马车入城来。 风吹起车窗帘子。 他看到姜心棠恬静的侧脸。 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 好像有所感应一般,姜心棠突然转过脸来。 可是马车一错而过,她什么也没有看到,秀眉微蹙,是错觉吗? 她明明感觉他就在外面! 而后她又有些自嘲,他一个天家贵胄,就算真在外面,也是站在城楼上,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渺小的众生。 包括她! 怎么可能会混在人群里! “王爷,***已经被请入宫,太后还请了您也一并入宫去。”又一手下来禀报。 “知道了。” 沉稳,不疾不徐,脸上已无任何波澜,萧迟转身往宫里去。 …… 太后宫里设了宴,宴请了一些王公大臣的妻眷。 ***坐在太后身边,母女亲近,实则各怀心事。 当姜心棠被带入殿内时,***脸色微微一变,当下就后悔之前不该让步放了她。 天家夺权,心慈手软是大忌! 姜心棠跪下磕头。 太后让人把姜心棠扶起,赐座,和蔼说:“你配合北定王,嫁去肃王府冲喜,揭发方思武兄妹和肃王的阴谋,是大功。” 太后宫里,大臣妻眷不敢胡乱说话。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她不是被肃王妃活埋给世子陪葬了吗?怎么还活着?” 太后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难道,肃王府那场突变,是萧家设计引导的,萧家要对付方家? 不对,萧家背后是皇帝,方家背后是太后。 是皇帝要对付自己的养母! 众人暗惊,朝中怕是要有一场惊天巨变! “方思武兄妹做出那种事,哀家愧对先帝,愧对皇帝。只是韵华…”太后转头看***,“北定王既然把这丫头从坟里救出来,为何不带回来请皇帝封赏,而是放到南郊庄子里,不敢见人?” 姜心棠突然出现在宫里,***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慌不忙。 “母后误会了,是她母亲贪慕虚荣,把她嫁去冲喜换聘礼,肃王府突变与她无关,与阿迟也无关,不敢领功。” “哦,那为何她被活埋,北定王偷偷去把她救出来?” “儿臣近来旧疾复发,夜夜难以入眠,这丫头前段时间献给儿臣一种药,吃了甚好。阿迟孝顺,知道了,才去把这丫头救出来的。” “是吗?”太后转头看姜心棠,“你还有药能治***的旧疾?” 姜心棠惶恐地落座在最末端,屁股才刚沾到椅子,闻言又赶紧出列,跪下。 ***看向她。 警告她好好说! 姜心棠低垂下头,“回禀太后,民女生父生前是个大夫,药是生父早年所制。” 这话是在解释:药不是她所制,她对***没有价值,所以被活埋之前,才没有人管她死活。 ***满意,接过话,“查抄肃王府那日,她给的药刚好用完,儿臣旧疾复发,阿迟得知,误以为这丫头能制那药,就派人去把这丫头救出来了。” “后来阿迟得知那药是她生父所制,但人已经救出来,总不能埋回去,念她可怜,就放庄子里养了。倒是母后消息灵通,把人接入宫来了。” 后半句的意思:是太后派人盯着她,不是她和皇帝要对付养母,是太后防着养子养女。 这一番说辞,天衣无缝。 太后也不恼,垂眸,优雅喝茶。 直到宫人传北定王到。 太后才抬起头来,“让北定王进来。” 姜心棠是被她突然接入宫的,她倒要看看,萧迟没跟她们对好说辞,刚才又不在现场,能怎么解释他救姜心棠的事。 萧迟很快阔步进殿来,停在姜心棠旁边,给太后和自己母亲行礼。 太后让人在***旁边添了个位置,萧迟过去坐。 萧迟落座后,才看到跪在殿中央的姜心棠,眉头一皱,一脸意外。 太后没错过他的表情,和蔼笑,“北定王为何去刨坟救人?又把人放南郊庄子里,不接回国公府?” 这个时候,***不能开口给提示,否则就是不打自招。 姜心棠亦然。 众人都看向萧迟。 他要是说的与***和姜心棠不一样,那***和姜心棠就是在说谎。 ***自然不会有事。 小小的继女就得扛下一切了,就算太后不拿她怎样,***也绝对会怪罪她,杀了她! 姜心棠攥紧手指,自己的小命又一次悬在钢丝上,随时有可能坠入地狱。 萧迟长腿微微岔开,上半身前倾,一条手臂搁在腿上,转动拇指上的扳指,慵懒,矜贵,随意,问姜心棠,“你我之间的秘密,能说吗?” 第34章 当街就敢勾引本王 姜心棠吓得心跳漏了一拍,以为萧迟要把她和他的那点破事说出来。 但很快反应过来,萧迟只不过是随便起个话头,让她有理由开口,给他提示。 可这个人真的很坏,随便起个话头,他不起别的,非要说这些引人遐想的话,是觉得她的命还不够惨,非要说些刺激的来吓她吗? 这话让她怎么接,怎么给提示? 脑子飞快转动,姜心棠最终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说吧,您已经替我瞒了那么久,就算现在被我继父知道,他想打死我,就让他打死吧。” ***敏感:“你刚从北疆回来不久,跟她又不熟,你跟她之间什么秘密?替她瞒了什么?” 萧迟不答,看姜心棠。 姜心棠赶紧匍匐下去,“我给继父下泻药,制迷药对付继父,被王爷发现了,王爷要去揭发我,我害怕,苦苦哀求,王爷答应放过我,替我保密!” “你还会制迷药?你献给本宫治旧疾的药,其实是你自己所制,并非你生父…” “韵华!”太后打断。 ***闭了嘴。 姜心棠也不敢再开口了,匍匐在地上,不敢直起身子。 “外祖母,您别看她跟只猫儿似的,好像很怕人,其实胆子大得很。”萧迟语气亲近,调侃。 “哦,北定王很了解她?”太后意有所指。 “敢偷偷给我三叔下泻药,制迷药对付我三叔,外祖母您说这胆子大不大?” 萧迟慵懒,自然。 “孙儿就是先前发现她制迷药,才听到母亲用了她给的药,就认定药是她自己所制,没向母亲问清楚,就急急派人去刨坟,但救了人后才知道,她原来只会制些简单的药,孙儿白救她了。” 说完还问***,“母亲怎么把人带到宫里来了,京中人人皆知她被活埋,您把她带回来,岂不是要把人吓死,还是送回庄子里吧。” “是哀家召她入宫的。”太后声音有些冷了,看姜心棠,“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证明不了,那刚才的话就是编出来提示萧迟的。 姜心棠立即说了个日期和药铺名。 “民女去这家药铺买的药,那些制迷药的药材售卖是需要登记的,泻药当晚民女就给继父下了,太后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这家药铺查,也可以宣民女的继父入宫来问话,那天晚上是不是泻了一夜肚子!” 太后立即派了两拨人出去,一拨去萧国公府,一拨去药铺。 去药铺那拨人先回来,说药铺登记着那天确实有人买了两种制迷药的药材。 药材名和数量也与姜心棠说的对得上。 接着,萧廷文也被传入宫来。 被问及某日某夜是不是泻了一夜肚子,萧廷文细想了一下时间,有些难为情说是。 但说完后,很不解地壮胆问太后为何知道他泻肚子。 太后优雅喝了口茶,“这个问题,萧三爷得问自己的继女。” 萧廷文这才看到一直跪着的姜心棠,“你、你怎么还活着?” 惊讶过后,立即反应过来,“是你给我下的药?” 气得上前就要打姜心棠。 “三叔。”萧迟沉声喝,“这是太后宫里。” 萧廷文吓住,悻悻收回手。 但愤怒难消,质问姜心棠,“你这死丫头,为何要下泻药害我?” 姜心棠牙一咬,“因为你偷看我洗澡!” 众人哗然。 “你胡说八道什么!” 如此败坏他的名声,萧廷文哪里忍得了,又要打姜心棠。 姜心棠扬起脸,警告地望着萧廷文,不然要我说你把我送老尚书床上吗? 老尚书虽然已经死了,但除了聚众淫乐,手上还犯了人命、结党贪腐,萧廷文可不想再跟老尚书沾染上关系。 他现在可是协助大理寺的功臣,要是被人知道他把姜心棠送老尚书床上,他更加被人唾弃,功劳还可能没了,沦为老尚书的同犯。 萧廷文可不舍得这功劳,更怕沦为同犯,虽然觉得冤,却不得不咬牙默认下! “既然给你继父下了泻药,你为何还要制迷药对付你继父?”太后问。 “他能偷看我洗澡,就有可能偷溜进我房间,我害怕,制迷药,是为了防他。” 萧廷文快气死了。 其他事,他有做。 这事,他没有! 可想辩解,姜心棠就又投去警告的眼神。 “迷药呢?” “嫁去肃王府冲喜时,以为用不上了,就都销毁了。” 到此,一切说辞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漏洞。 太后知道再质疑下去也无用了,她懒懒起身,借口乏了,遣了众人出宫去。 宫人扶太后去休息。 王公大臣的妻眷起身退出去。 ***也起身准备离开,萧迟突然说:“刚才入宫,看到启公公往太医院那边去,不知舅舅是否身体不适,要去传太医。” ***一听,急匆匆就离开了。 萧迟也起身,往外走。 姜心棠见状,赶紧起来,紧跟在他身后。 到了宫门外,萧迟长腿一跨,上了马车。 姜心棠低垂着头,立在马车外头,不敢上去。 从太后宫里出来的那些王公大臣的妻眷,此时也都还在宫门口。 她们看到北定王的马车往前行去,萧家那个继女,可怜巴巴地跟在马车后面一路小跑跟着。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马车刚拐到没有人的巷子,马车就停了,手下跳下马车,到一旁守着。 车帘子掀起,萧迟命令,“上来。” 姜心棠提着裙子,一只脚才踏上车板,就被里头伸出来的手,拎进了马车里。 姜心棠一头撞入他怀中。 鼻间掠过他身上独属的清洌气息,她心扑通狂跳,忙伸手抵住他胸膛。 萧迟裹住她下巴,抬起,“还想回南郊庄子吗?” 姜心棠猛摇头,“不想!” “想死吗?” “不想!” “去本王给你安排的宅子,以后都留在本王身边,本王救你。” 榕阳县是回不去了。 若不答应萧迟,她就只有重新被送回南郊庄子,或被***直接杀掉这两种结局。 姜心棠想都没想,岔开腿就坐到萧迟腿上去,主动送上自己的唇去吻他。 萧迟一把将她摁到怀里去,胸腔鼓荡,嗓音暗哑,“说你胆子大得很,一点都没错,当街就敢勾引本王。” 第35章 俯身便吻她唇 说完他缓了缓,压下浑身的燥火,“先办正事。” 必需趁母亲没出宫前,把姜心棠跟那女子换了,送那女子去庄子。 按母亲的性子,若不赶紧跟那女子换了送走,等母亲出宫,怕是会直接杀了姜心棠。 手下重新回来驾马车。 马车驶回热闹的街上,姜心棠不敢骑坐在他腿上了,挣扎着要下去。 萧迟一把摁住她,气息灼热,“刚才自己坐上来的,现在跑什么?” 姜心棠紧张,“街道都是人,会被人看到的!” 马车颠簸,车窗帘子一晃一晃的,确实会被人看到,萧迟让她下去,拉她趴在他腿上,伸手要去掀她裙子。 姜心棠大惊,抓他手。 男人手大,腕骨粗壮,她与之比起来,手小,白皙,根本撼动不了他的手分毫。 眼见裙子就要被掀起,姜心棠急了,“别…” “看你伤好了没有。” “好得差不多了,能坐能走了。”大街上,就要掀她裙子,看她屁股,姜心棠脸红,硬是翻过身去,不给看,骗他,“要看,晚上再给你看…” 萧迟这才收回手。 “你要怎么救我?”姜心棠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红唇翕动。 “到了本王给你安排的宅子,你便知晓。”萧迟声音沉,情动,大掌裹住她下巴,抬起,俯身便吻她唇。 别苑那次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温香软玉在怀,他若是不想,那就不正常了。 姜心棠呜咽,正被男人强势地吻得身子发软,突然,萧迟一把将她推开。 啪!马车顶部被人一刀劈开,刀直直从她和萧迟两人中间劈了下来。 “王爷,有刺客!”外面手下急喊,拔剑拦住两名刺客,一名直接闯进马车里来,朝萧迟砍。 萧迟避过,一手将姜心棠拽入怀里,另只手反手便夺过对方的刀,直捅对方心脏。 血,溅了姜心棠满脸。 姜心棠吓得脸都白了。 “很怕?” 姜心棠咽了口口水,倔强,“不怕!” 怕萧迟不信,还补了一句,“我、我杀过人的!” 萧迟忍不住笑,抱紧她,一跃而出,离开马车。 两人才离开马车,马车就被杀手从四面八方捅穿。 眼见杀不了萧迟,又有十几名蒙面人从暗处涌出,杀了过来,萧迟一手搂着姜心棠,一手与这些人搏斗,他出手利落,干脆,狠。 但这些人,都身手极好,萧迟带着姜心棠被围住,一时之间也难以脱身。 等到官兵闻讯赶来,杀手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街上躺满了尸体,萧迟和手下都受了伤。 但萧迟没管。 “跑了三个,派兵去追,抓活的,本王要审。”撂下这句话,萧迟带着姜心棠就要走。 却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远处快速驶来,马车还没停,帘子就被猛地掀开,有嬷嬷着急喊,“***小心!” ***不等马车停稳,就被人扶着急急从马车里下来,嬷嬷和侍女紧紧护在她身边。 她跨过尸体,长裙拖过地上的血,来到萧迟面前。 看到儿子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才松了口气,渐渐平复心情,恢复雍容华贵之态。 “母亲怎么来了?”萧迟早松开了姜心棠的手。 姜心棠在看到***来的时候,就赶紧退开,与萧迟保持距离。 “你被刺杀,我能不来吗?”***出宫回府是不走这条路的,但这边打斗持续了许久,场面又大,***一出宫,就听到百姓在议论。 本来百姓也不知道是谁被刺杀,但萧迟今日穿的是蟒袍王服,所以百姓猜测被刺杀的,应该是个王爷,还是个极为年轻的,武艺特别好。 ***一听,这除了她儿子,还能有谁。 立即就赶来了! “儿子无碍,母亲先回府,这里到处是尸体和血,别污了母亲衣裙。”萧迟不着痕迹地把受伤的手臂藏到身后去。 但***早看到了,“血一直往地上流,还无碍?” 她脸色沉,威严,喝:“回府!” 知道儿子在军中说一不二,肯定不会乖乖听话,她补充,“十一年前,你一声不吭就跑去北疆,我以为你死了,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你要是现在还想让我担心,你可以不听我的话!” 说完转身就往马车走。 气势吓人! 萧迟看了手下一眼,示意他等下把姜心棠带走。 ***上了马车,却突然想到了姜心棠,“那丫头呢?” 萧迟坐在他母亲侧边,“儿子派人送她回南郊庄子了。” “我刚刚看她在外面。”***立即吩咐外边的人,“让那丫头也上马车来。” “母亲不送她去庄子了?” “不了!” ***冷漠,高贵,脸上掠过杀意。 姜心棠刚要悄悄溜走,就被***的人叫住,让她上马车去。 她心沉到谷底,但不敢违逆***的话,只得乖乖上马车去,拘谨不自在地坐在萧迟对面。 萧迟手臂还在流着血,闭目养神,不曾看她。 ***吩咐外面,“快点!” 又命侍女先回府去传府医到自己院里候着。 回到国公府,萧迟在他母亲屋里,褪去一边衣袍露出手臂。 手臂被砍了一刀,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好在伤口不是太长太深。 府医给他处理、包扎,他抬眸,看到姜心棠跪在院子里。 她染了一身的血,妖冶苍白,看起来可怜得紧。 此时宫里,太后气得拍桌,“一群废物,他身边只有一个手下,还带了个女子,那么多人居然杀不了他!” 太监躬身说:“据逃回来的死士汇报,北定王确实是紧紧护着那个小继女。” 太后冷笑,她早猜到了。 什么献药给***,什么萧迟以为那药是她制的,才去刨坟救她,全都是子虚乌有。 萧迟为什么会去刨坟救人? 要么小继女嫁去冲喜真是为了帮萧迟布局,要么纯属萧迟不舍得她死。 但要是小继女嫁去冲喜是为了帮萧迟布局,被活埋之前萧迟早就应该救她出肃王府了,怎么会等到被活埋才去刨坟,还被送去庄子。 唯有一种可能,萧迟去刨坟纯属不舍得她死。 ***也这么怀疑,所以才会把那小继女丢庄子里监督着。 “哀家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他身边有个累赘时去杀他,这群废物居然还没能得手!”太后气得缓了好几口气。 她若有所思,最后道:“来人,去国公府,传道哀家的口谕!” 第36章 当天晚上,姜心棠一直在等萧迟 萧迟的伤才处理好,太后的口谕就到了。 ***带人去接太后口谕,萧迟要一起去,***心疼儿子刚受伤,留了他在院中,没让他一起去。 ***带人一走,前院就只剩下姜心棠和两个洒扫的小婢女。 萧迟随便寻了个借口,将两个小婢女打发到后院去,自己来到姜心棠面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姜心棠跪得腿都麻了,站不稳,跌进萧迟怀里。 她害怕被人看到,忙挣扎,萧迟强势将她摁靠在自己怀中,“母亲不会这么快回来,下人在后院看不到。” 姜心棠这才安静下来,仰头望他,“***会杀我吗?” 萧迟实话相告,“会。” 姜心棠一下就抓住了他胸口的衣袍,死死攥住,仿佛只有这样用力攥紧,才能抓住这棵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说过要救我的…”她脸上身上满是血,因为打斗,发髻也乱了,整个人凌乱,破碎,可怜巴巴,无助极了。 “本王是说过要救你,但你运气不好,总是错过时机。”战事上,他的谋划,从无错漏,可谋划一个她,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突发意外,这大概是一种宿命,萧迟不由伸手裹住她的脸,怜惜她的命不好。 姜心棠知道街上突发刺杀,怨不得他食言。 可她不想死,她把萧迟胸口的衣袍攥得更紧,“你一定还有办法救我的是不是?你会为了我跟***对抗,保我的命吗?” 她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萧迟现在手握北疆三十万兵马,是有实力与他母亲对抗的。 只是一旦与他母亲对抗,就会伤了母子情分,与她之间的私情也必然会被她母亲和一些下人知道,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萧迟没有回答。 姜心棠等了许久,等得心都凉了,她不甘心,不想死,牙一咬,踮起脚尖,吻萧迟,用力吻他。 她知道萧迟是有点喜欢她的,不然不会想要把她养在外面当个外室。 她的身体,他也是喜欢的,每次与她缠绵,都欲罢不能,索取不停。 她身份低微,在这些天家权贵面前,他们碾死她犹如碾死一只蚂蚁,她没有任何实力可以扞卫自己,唯有萧迟对她的这一点点喜欢了。 她的吻技,是生涩的,毫无章法的。 但最稚嫩,却也最能撩拨人。 萧迟立即反客为主,大掌罩住她后脑勺,迫使她头仰得更高后,碾着她的唇,用力吮弄。 姜心棠轻颤,感觉快要窒息了。 萧迟却突然一把将她往下摁去,她顺着萧迟的身体往下一滑,便又跪到了地上去。 “我会尽量说服母亲再把你送到南郊庄子里去。”萧迟说完,退开,回到屋内。 外面脚步声响,***接完太后口谕,阴沉着脸带人回来了。 姜心棠连忙跪好,低头。 她知道,萧迟的意思是不愿与他母亲对抗,更不愿让人知道他与她之间的私情。 她还不配! ***入到屋内,一落座,便盯着外头的姜心棠,“太后传了道口谕,让我宫宴时,带这丫头入宫去见她,说她甚是喜欢这丫头。” 萧迟一听,不由眉头微蹙。 什么太后喜欢姜心棠,自然不可能是真的。 无非是太后知道他母亲想杀了姜心棠,故意下这道口谕,让他母亲不能把姜心棠杀了。 但无论太后出于何种目的,这道口谕倒是阴差阳错暂时保住了姜心棠的命。 萧迟眉头一展,站了起来,“儿子伤已经处理好,先回去了。” ***立即叮嘱儿子,“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好好休息,府医交代了,你这伤需得休养,刺客的事,你暂时不要管,我会派人去查。” 萧迟答应了,回自己院里去换了身衣袍,却没有休息,转身出府去。 姜心棠看萧迟居然直接走了,心里顿时大慌。 她悄悄抬头往里看,便看到***和贴身嬷嬷也正在看着她,她赶紧又低下头去。 然而正是她这一抬头,***突然心中有了个想法,问身边的嬷嬷,“榕阳县那边查得如何?” 嬷嬷立即躬身说:“派去查的人已经回来了,老奴正要向您汇禀呢,王爷确实给她在那边办了户籍置了宅子,是真的要把人送走,王爷跟她,应是没什么的。” 还有那个负责送姜心棠去榕阳县的手下,当日在别苑被带到另一处和姜心棠分开审了,也是坚定说萧迟与姜心棠没有什么。 “把那丫头叫进来。”***吩咐。 嬷嬷立即出去把姜心棠唤了进来。 姜心棠小心翼翼进屋来,给***行礼。 ***让她起身,打量着她,之前她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三房这个小继女,刚刚那一瞥,她竟是有一种惊艳之感。 如今细看来,确实长得好看,这张脸,仿若上天的杰作,可塑性极强,不加修饰时,稚嫩清纯,娇憨媚态,但若稍一修饰,便可美艳大气,倾国倾城。 身材更是该有的地方,一处没少,该细的地方,不盈一握。 女子的容貌是把双刃剑,用得好了,有时堪比千军万马! “你可愿留在本宫身边?”***突然问。 姜心棠怔愣住。 ***又道:“你若留在本宫身边,忠心于本宫,听话,乖巧,本宫不但不会杀你,还能让你日后荣华富贵,荣耀加身,成为人上人。” 嬷嬷跟在***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一听便知道了***的心思…… 姜心棠不知道太后口谕说了什么。 深怕自己不答应,小命立即就没了,赶紧跪下去,先答应下来再说,“能留在***身边,是心棠的荣幸!” “起来吧。”***对她的态度温和了不少,“从明儿开始,你便每日来本宫这里。”说完挥手,“先回去休息吧。” 姜心棠大大松了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姜心棠一直在等萧迟。 她想问问,他母亲突然不杀她,还把她留在身边,是因为什么。 直到半夜,窗户传来细微的响声,姜心棠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往窗户看去。 第37章 承受着萧迟的惩罚 窗户那边却是传来一声猫叫。 姜心棠失望地躺了回去。 萧迟身手好,上次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有声音确实不该是他。 这样一想,她就眼巴巴地睁着眼睛盯着窗户看。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去,等到再次睁开眼,天已经大亮,萧迟一夜都没来! 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但她没时间失落太久,洗漱完毕,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去了***那边。 她在***院里站着,等婢女进去禀报。 很快婢女出来,唤了她进去。 ***的院子是整个萧国公府最大的,屋内自然也富丽堂皇,***坐在铜镜前梳妆。 身旁服侍的嬷嬷婢女七八人,或站或跪,服侍着***一人。 还有一嬷嬷站在旁边禀报,“昨夜儿还是长袖那小婢子去服侍王爷,依然是天快亮那小婢子才回了自己屋中。” ***担忧,责备,“这孩子,受伤了还不消停。” 人是她送去的,可***现在有些后悔了,“避子汤和补汤去准备着,你再去问问府医,王爷受了伤,这补药可还能继续喝。” 汇报的嬷嬷立即退出去办事。 姜心棠规规矩矩地站在外屋,低垂着头,不敢乱看,也不敢出声。 不过她听到了什么? 萧迟昨夜宠幸了一个叫长袖的婢女,***要给他送补汤,给那婢女送避子汤? 心不由自主有些难受! 原来他昨夜没去找她,是在自己院中宠幸婢女。 随后她又有些自嘲地笑,萧迟可没说昨夜会去找她,是她自己以为他会去,自己在那眼巴巴地等他。 再说,萧迟宠幸婢女不很正常吗,那几个婢女本来就是***送过去给他的,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怎么可能没找她的那些日夜,不碰其他女人! 姜心棠很快就将心头不该有的难受压下! ***梳完妆出来用膳。 用完膳,补汤和避子汤也准备好了,去问府医的嬷嬷也早回来了,府医说补药萧迟可以继续喝。 ***看了眼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姜心棠,让她带着个婢女,把药送去萧迟院里。 姜心棠心里明白,***怀疑过她跟萧迟,无论怀疑现在打消了没有,让她去送药,无非是告诉她,萧迟院里是有人的,让她别有不该有的想法。 到了萧迟院里,手下进屋去禀报,她和婢女站在院里等。 很快手下出来,让她亲自把药端进去,然后领着端避子汤的婢女,往下人屋子那边去。 姜心棠只得端着补汤进萧迟屋里,他正在换药,裸着半边身子,胸膛精壮,手臂强健,腰腹结实,处处满带男性的力量感,姜心棠放下药,赶紧背过身去。 萧迟瞧了她一眼,扯唇笑,垂下头去,裹布缠自己手臂上,利落,娴熟,缠到最后一圈,“过来,给本王打个结,本王自己打不了。” 姜心棠没动,“为什么不让府医来给你换药…” 叫府医来换药,府医自然会给他包扎好。 “本王自己能换,何必叫府医。”萧迟等她不过来,大刀阔斧地撑开腿坐,手肘搁腿上,“本王这身体,你瞧过,摸过,还咬过,如今却不敢看了?” 想到那些抵死缠绵,还有别苑温池里她趴在他腰腹下的画面,姜心棠脸臊红。 但他身边已经有女人,她心里膈应得慌,“过去的事,王爷便忘了吧,就当我没瞧过你,你也没瞧过我,以后各自安好。” “不要本王救你了?” 简单一句话,直击姜心棠要害! 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姜心棠鼓了鼓腮帮,转过身去帮他打结。 “小没良心的,若不是为了护你,本王手臂能伤成这样?”萧迟没好气哼。 这点确实是,昨日若不是她拖累他,他应是不会受伤的。 姜心棠就略表了一下关心,“您这伤,不严重吧?” “你说呢?” 姜心棠心想,肯定不会太过严重,不然昨夜能折腾一宿。 她快速给他打了个结,正想问他一些话,萧迟突然一把将她拉到腿上。 姜心棠跌坐入他怀中,他还裸着半边身子,手臂缠着白色裹布,裹布上有微微渗出的血迹,受伤的铁血将军,怀里坐着娇弱小娘子的即视感,浪荡,风流,多情。 姜心棠紧张到呼吸发紧,抵住他胸膛,“你放开我,会被人看到的!” 萧迟没放,“怎么是你来给我送药?” 姜心棠就赶紧把***留她在身边的事,告诉萧迟。 萧迟有些意外。 姜心棠问:“***为什么不杀我了,还把我留在她身边?” 萧迟把玩她手,“太后下了道口谕,让母亲宫宴时,带你进宫,母亲暂时不能杀你。” 原来是这样。 “那***还会杀我吗?” “母亲让你留在她身边,你便暂且先留她身边。”宫宴之前,他再想办法把她弄走。 姜心棠心里不安,“你…还会救我吗?” “看你表现。”萧迟挑眉。 为了小命,姜心棠不敢说扫他兴的话,提醒他,“药要凉了,你赶紧喝。” 萧迟看了那碗药一眼,再看她,“确定要我喝?” “嗯。”你赶紧喝了,我可以赶紧走,不然这样坐你怀里被人看到,你没事,我就死定了! 萧迟拿起补汤喝了一口,突然心里发坏,俯身,堵住她唇,喂她! 猝不及防被喂了半口药,好难喝的味道,姜心棠要吐出来。 “不许吐。”萧迟捏她嘴,霸道,缠绵。 “唔…唔唔…”姜心棠挣扎,可怜巴巴。 “敢让本王喝药,你也得陪本王一起喝。”萧迟蔫坏,摩挲她唇。 姜心棠心里愤愤不平,心想你自己纵欲被你母亲逼着喝补药,关我什么事? 可她敢怒不敢言,被逼着吞了下去,小脸皱成了一团,萧迟被逗得扬唇笑。 姜心棠内心就更加不平了,这人真的好坏,忍不住瞪他。 “胆子肥了,敢瞪本王。”萧迟翻过她身,就打她屁股。 姜心棠被迫趴在他腿上,承受着他的惩罚。 不疼,但她紧张,害怕被人看到,忍不住哼唧,“我伤还没好,你再打,我屁股就烂了…” 第38章 喜欢滑的,手感好 这话换来的结果就是,萧迟掀了她裙子,看她的伤。 他送去的药,是宫里的,极好的药,只是换了瓶子,所以她臀上的伤好得很快,如今已经只剩下淡淡的粉色伤痕。 她肤白,伤痕粉,臀是蜜桃形,很美,萧迟大掌很自然地落在上面,不带任何情欲的,“自己能上药吗?” “不用上了,快好了!” 姜心棠脸臊红,一直往门看,怕有人来。 萧迟刚才在给自己上药,许多药此时都在面前桌案上,他挑了一瓶祛疤痕的,给她涂抹,“本王喜欢滑的,手感好。” 他声音沉,姜心棠没忘了他上次那句。 ——本王不喜欢有疤,摸起来不舒服。 一样的意思,就是叫她得按他的喜好,把自己保养得滑滑嫩嫩的,供他享用。 “你快点,我在这里太久,***会怀疑的!”姜心棠哀求。 萧迟很快给她涂好药,放下她裙子。 姜心棠赶紧起身,整理好衣裙,匆匆往外走。 “碗没拿。” 萧迟提醒。 姜心棠走到门口,只得折返回来,萧迟拿起碗,一口把补药闷了,眉头都没皱一下,碗递给她。 她接过碗转身赶紧走。 回到***院里,***先是让绣娘给她量了身,要给她做衣裙,再让嬷嬷教她宫规礼仪。 几个嬷嬷拿着戒尺,轮流教导她。 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做得不好或没能及时记住,就会被戒尺打手。 一整日下来,姜心棠一口水都没能喝,除了用膳,所有时间都在学习宫规礼仪。 直到晚上***要就寝,姜心棠才被放了回去。 掌心火辣辣地疼,夜凉,她孤零零疾步回了三房院子。 自然没人给她烧水沐浴,她直接用冷水简单冲了个澡,冻得哆哆嗦嗦爬上床。 一整夜都在做噩梦…… 不是被萧廷文送给腌臜的老男人,就是被温淑宁给卖了,最后她和萧迟的事也彻底被***知道了,***命人把她直接打死,她到了地狱,地狱好冷、好黑,她正觉得害怕,身体就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萧迟来救她了,他抱着她哄,告诉她他来带她回家… 她心中一喜,醒了过来! 屋里却是一片冰凉、寂静,哪有什么萧迟,只有昨夜那只猫又在她窗户外面轻叫。 后半夜姜心棠没怎么睡。 但她顽强,第二天又早早爬起来去***那边。 年长的嬷嬷又在向***汇报萧迟昨夜宠幸了谁,到了什么时辰,伤势如何了。 “真是胡闹,受伤了还夜夜如此!”***明显动怒了,昨日她带着府医去看儿子的伤,结果根本没看到萧迟的人。 萧迟根本不听她的话,喝完姜心棠送去的补药没多久,就出府去追查刺客了,直到深夜才回府。 结果深夜才回府还能这么折腾。 “你现在把补药给他送去,告诉他,今日必需留在府里,本宫用完早膳就去找他!”***命令姜心棠,儿子在军中待久了,起得比鸡还早,等她梳完妆去逮他,他又早跑了。 姜心棠只得端着补药又去了萧迟院里。 手下见到她,直接领着端避子汤的婢女就往下人屋子那边去了。 姜心棠进入萧迟屋里,他这次药已经换好了,胳膊半抬,裹布缠在手臂上,一头牙咬住,一头用手,动作娴熟、利落地把裹布就打了个结。 显然是在军中经常受伤,自己给自己包扎熟练了,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才能打结。 姜心棠把补药放在他面前,“***让我给你带话,叫你今日必需留在府里,她早膳后过来找你。” 萧迟也不知有没有听她说,穿好衣袍,看向桌案上那碗药,“确定还要本王喝?” “嗯!”***让她送来的,自然是要他喝。 萧迟靠坐在椅子上喝补药。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看到她本来就一腔燥火,还要连续两天喝这些药,萧迟看姜心棠,就像野兽盯着一头觊觎已久的猎物,“昨日在母亲那儿都做了些什么?” 姜心棠认真回,“***让嬷嬷教我宫规礼仪。” 萧迟微蹙眉。 姜心棠猜测说:“太后要***宫宴带我入宫,***肯定嫌我没见识,怕我什么都不懂,进宫去惹了笑话,丢她脸。” “除了教你宫规礼仪,还有什么?” “金玉坊的绣娘来给我量了身。”这点姜心棠也觉得很好理解,她的衣裙肯定是入不了***的眼的,带她赴宫宴,肯定要给她做套拿得出手的,不然也丢***的脸。 萧迟听完,没说什么,把空碗搁托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剥,“母亲身边的嬷嬷向来严苛,教你宫规礼仪,肯定没少为难你。” “还好。”比起被玷污被活埋,辛苦学习和打掌心根本不算什么,她脸上一股韧劲,清澈,纯净,还略带点娇憨。 萧迟剥好葡萄,“过来。” 姜心棠乖乖往前迈了两步。 “张嘴。” 姜心棠没动。 萧迟沉了脸。 她这才朝门外看了看,没人,然后飞快地倾身过去,咬走他手里的葡萄。 甜甜的,带点酸,有籽。 “吐出来。”大掌张开,放她唇边。 姜心棠犹豫,仰头朝萧迟望了一眼,确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才敢往他掌心吐了籽。 萧迟很自然地将籽丢进旁边装皮的琉璃杯中,再拿帕子擦手。 “等到了六月,给你吃荔枝。”她的脸就像剥了壳的荔枝,又白又糯,又像即将成熟的蜜桃,没遭罪的时候,白里透粉,他时常想咬一口。 姜心棠可不敢肖想吃什么荔枝。 那是江南才有的果子,娇贵,运到京中都不新鲜了,也就只有***这种尊贵的主儿,才能跑死马从江南运来新鲜的荔枝吃。 而且到了那时,说不定萧迟已经对她没有兴趣了! “手伸出来。”萧迟又命令。 姜心棠伸出一只手。 但五指微蜷,覆盖住掌心。 萧迟握住她手,拇指轻轻一挑,就把她手指挑开,露出掌心。 意料中的看到她的掌心红肿。 第39章 危险来临 “晚上回去擦。” 萧迟给了她一小瓶药。 姜心棠紧紧将药藏在怀里,回到***那儿。 接下来又是一整日的宫规礼仪学习。 ***用完早膳去萧迟院里,依然没有逮到她的宝贝儿子。 萧迟依然出府去,深夜才回,然后召了几个婢女一起放纵了半宿。 次日一早姜心棠再到***那儿,就看到***都顾不上仪态了,妆都没梳好,就带人去了萧迟院里。 给那些她亲手送去给儿子的婢女,每人灌下一大碗避子汤后,全部打包发卖了! 婢女被发卖的第二日下午,萧迟来了他母亲院里。 姜心棠已经习完了宫规礼仪,一身湖蓝衣裙,正在院中一侧的亭子里练舞。 裙子是新裁的,把她婀娜的身姿展露无遗,在亭中翩翩起舞,如仙子般圣洁,曼妙。 萧迟驻步望了一眼。 姜心棠身子轻盈旋转了几圈,停住时,眼神刚好与他对上,愣了一下,心加速跳动。 她忙匆匆把眼神移开,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被人发现两人之间有拉扯。 教习舞技的娘子和监督的嬷嬷忙给萧迟行礼。 萧迟收回目光,踏入亭子里。 至他受伤起,***已经将近四日没有看到儿子,每每带府医去他院里,他人都不在。 此时看到他来,***冷脸,生气,“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亲?来我这儿做什么?” 萧迟在她母亲身边坐下,矜贵,闲散,“母亲把我院里的人都发卖了,我能不来吗。” ***一听更来气,“怎么,你是来跟我要人的?” “母亲疼我,自然还会给我送人,我何须来跟母亲要人。” 萧迟拿了个橘子剥皮,剔了瓣果肉递给他母亲,哄他母亲开心。 ***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宝贝得很,一看儿子给自己剥橘子,什么气都没了,“你别想了,等着议亲吧!” 萧迟心里清楚,他这次从北疆回来,除了帮舅舅对付方太后,还有一件事必需完成,那就是他的婚事。 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京中与他岁数差不多的男子,除了肃王世子身体不好拖到前不久才找姜心棠冲喜外,基本都已经成婚,甚至有子。 两年前他封王,他母亲就要他娶亲,是他不回京,硬拖到现在。 这次婚事他肯定是逃不掉的,加上此次他遇刺,***心里更加着急,“我已经给你物色好了王妃人选,等你父亲回来,你的亲事就提上日程!” 萧迟将手中剩下的橘子肉丢回果盘里,“母亲安排便是。” “咝…” 姜心棠舞跳得好好的,突然崴了一下脚。 知道不该难受和在意的,可当听到***要给萧迟议亲,萧迟没有反对,她还是失了一下神。 当即就有监督的嬷嬷呵斥她。 她忙跪了下去,自动伸出手,戒尺一下一下拍在她手上。 她手很快就红了,但她咬牙忍着,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听说母亲这几日在教她宫规礼仪?”萧迟眸色微冷,视线很自然地随着姜心棠那声低呼,落在了她身上。 她娇弱,可怜,但跪得笔直,无论多疼,都不吭声。 ***目视前方,端庄,华贵,“太后要我带她赴宫宴,自然要教她宫规礼仪。” “一个小小的宫宴,母亲让嬷嬷教她宫规礼仪也就罢了,怎么还教她跳舞?” “宫宴自有歌舞助兴,若到时太后故意刁难让她跳舞,她不会跳或跳得不好,岂不是丢我的脸。” 这说辞,确也在理,萧迟卸下了些怀疑的心。 他拿起个橘子在手里抛了抛,突然朝打人的嬷嬷掷去。 戒尺被打落,嬷嬷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忙跪下去请罪。 “你干什么?”***立即警惕,瞪向萧迟。 萧迟表情自然,“她已经崴了脚,母亲不赶紧让人带她下去治疗,她伤更严重,只怕到了宫宴那日,不但不会跳舞,还连路都走不了。” ***自然不想姜心棠连路都走不了,她可是另有打算的,于是挥手,让人带姜心棠下去敷脚。 萧迟又坐了一会,***关心他的伤,“你伤怎样了?” “母亲放心,儿子这点伤不算什么。”刚到北疆那几年,哪天不是身上布满伤痕,比这严重的也是常有,他命硬,扛过来了,阎王是不敢收他的。 但***不放心,命人去传府医来给他看伤,确定他没事之后,才放他走。 姜心棠脚敷完药,不用再练舞了,但***命人给她泡澡。 水里面加了花瓣和许多养肤的药材,甚至还有专门的嬷嬷给她按摩身体。 如此过了几日,她原本就如凝脂般的肌肤被养得更加水光嫩滑。 姜心棠开始觉得不对劲。 小小一个宫宴,***怕她丢脸,给她做衣裙,教她宫规礼仪,说得过去。 怕太后到时故意刁难让她跳舞,她跳得不好,丢***的脸,***命人教她跳舞,也说得过去。 但如此费心思给她保养肌肤,就说不过去了! 姜心棠心里不安,现在她不用去给萧迟送补汤,萧迟没来他母亲这里,她见不到萧迟,无法告诉他这些。 接下来几天,嬷嬷甚至开始教她男女之事,教她如何在床上伺候男人,取悦男人,服侍男人…… 姜心棠心中更加不安,这天夜里,***放她走后,她悄悄去了萧迟的院子。 但他院中无人,萧迟离京了! 姜心棠忐忑地过了一夜,第二天***没再让嬷嬷教她什么,让她好好休息。 到了下午,***自己换上宫装,让人把她也仔细打扮了一番,带着她入宫去。 第40章 姜心棠侍寝 姜心棠在冷宫见到了当今皇上。 当今皇上和***的母妃是在冷宫过世的,姐弟两人在冷宫长到将近十岁,才从冷宫里出去。 因此皇帝登基之后,把冷宫清扫出来,成为他们姐弟缅怀亡母的地方。 ***带着姜心棠入宫后,就去了冷宫,在冷宫喝酒静坐。 快入夜时,皇帝也来了,姐弟两人在那里对饮。 后来***让姜心棠给皇帝敬酒,皇帝渐渐就喝多了。 ***让姜心棠扶皇帝进屋休息,交代她,“好好服侍皇上。” 姜心棠不敢违逆***的意思,将皇帝扶入屋内放到床上后,忙折返回外屋,跪到***面前。 ***本来已经要走,被她一跪,冷眼看着她。 “求***带我走!”姜心棠明白***的意思,匍匐到地上祈求。 ***也不恼,声色和缓,“本宫跟你说过,只要你听话,忠心,乖巧,本宫能让你日后荣华富贵,荣耀加身,成为人上人,这就是本宫给你的机会,你好好把握。” 说完绕过姜心棠就要走,“进去服侍皇上吧,别枉费本宫这些天对你的栽培。” 姜心棠却又跪移到***面前,匍匐在地上将***拦住,还是那句,“求***带我走!” ***垂眸看她,冷了两分声色,“本宫给你安排的,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是当今皇上,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你若能得宠,再诞下龙子,本宫和整个萧国公府将来会倾尽全力扶你儿子上位,以后你就是太后,是这大梁国最尊贵的女人,比本宫还要尊贵!” 姜心棠整个都惊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她根本就不想卷入皇权斗争中去。 争帝位,哪有那么容易,成功了,她跟儿子也只不过是***手中的傀儡。 失败了,那么最先死的,就是她! 姜心棠拼命摇头,“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荣耀加身,也无需人上人,我只想平凡过一生,求***成全,带我出宫!” “无权无势,任人宰割,拿什么平凡过一生!” ***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会抓住一切机会往上走,摆脱你现在的命运,却没想,居然会说出这种蠢话!” 被她母亲送去冲喜,被肃王妃活埋,被萧廷文拿捏,都没有让她学会往上爬吗? “你这条命,在你被活埋时,就结束了,你现在有用,本宫才会留你,若你没用,那只能继续去做个死人。” ***仰头望天,高傲,尊贵,“本宫不逼你,想尊贵地活着,还是想死,你选一个。” 想活,就乖乖去服侍皇上。 想死,***马上就成全她! 姜心棠攥紧手指,知道自己的小命握在***手里。 ***知道她被震慑住了,又缓和了语气,“你的美貌,是你的武器,你要好好把握利用,香消玉殒了多可惜。进去吧,好好服侍皇上,争取早日怀上龙子。” ***说完再次往外走。 姜心棠这次跪着没动,也没再吭声。 不是她没有骨气怕死,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命,就这样没了。 她站起来,选择了回去服侍皇帝。 ***轻笑,走出冷宫,对服侍皇上的人说:“在外面守好,皇上乏了,在里面歇下了,不要进去打扰。” 宫人明白,***带来的女子,是在里面陪皇上了,个个低头说遵命。 屋里面灯火朦胧。 皇帝正觉得热,扯着胸口的衣袍,看到姜心棠进来,命令姜心棠,“过来,服侍朕宽衣。” 姜心棠踌躇不前,皇帝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就开始扒胸口的衣袍,再次命令,“还不快过来,服侍朕宽衣!” 显然是有些怒了。 姜心棠不敢挑战天家的威严,低垂着头过去,替皇上宽衣,但磨磨蹭蹭,一直在拖延时间。 “怎么,不愿服侍朕?”皇帝察觉出她的不情愿,怒意更加明显了。 “民女不敢!”姜心棠赶紧跪下去,“民女只是…只是紧张…” “朕又不吃人。”皇帝头疼,揉着脑袋,“放心,朕会好好疼你,把朕伺候好了,朕重重有赏。” 姜心棠只得重新站起来给皇帝宽衣,但依然手抖,一颗扣子半天解不出来。 皇帝没了耐心,一把将她掀到了床上,自己两三下扯掉了龙袍,上床去。 姜心棠大惊,赶紧要从床尾爬下床,被皇帝一把拖了回去,扯下衣裙,露出肩膀。 “不要!放开我…”她下意识挣扎叫。 “朕是天子,你居然敢不从朕!”皇帝怒瞪她。 姜心棠脸被头发覆盖住,乱糟糟的,越发衬得她露出来的肩膀雪滑圆润,整个人凄美柔弱。 帝王的威压吓人,姜心棠赶紧爬起来,跪在床上请罪,然后急急说:“皇上您头疼,民女、民女先帮您揉揉…” 皇帝一番用力,也觉得头更疼了,躺下去,闭眼,“快揉!” 姜心棠跪挪到皇帝身边,给皇帝揉脑门,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熏得皇帝情欲更加高涨,根本静不下心。 尤其是想到刚刚摸到了她的肩膀,那滑嫩嫩的感觉,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抗拒不了的。 当下便眼睛猛地一掀,一把将姜心棠拉下,翻身扑上去。 第41章 被糟蹋被蹂躏 萧迟连夜回京。 一入城,便有手下向他禀报,说心棠姑娘下午被***带入宫,刚才***出宫了,但只有***和下人,心棠姑娘被留在了宫里。 想起离京前,母亲教姜心棠宫规礼仪和舞技…… 萧迟瞬间就知道了母亲想做什么,他之前被母亲给骗了。 萧迟脸色没变,但握缰绳的手明显一紧,手背上青筋和血管凸起。 与萧迟一同入京的,除了手下,还有一青衣男子,有些八卦问:“心棠姑娘是谁?” 问完又了然道:“***送给皇帝的美人吧?***出宫了,那皇帝跟美人肯定在颠鸾倒凤了。” 话音刚落,迎来萧迟一记如刀的眼神。 胸腔起伏,有血气即将翻涌而上,他强压下,快速调转马头,往他给姜心棠安排的宅子奔驰而去,“等会借你一用。” 青衣男子打马跟上他,“借我干什么?” “行刺皇上。” “你疯了,我虽轻功自诩天下第一,皇宫我想入就能入,但皇帝的寝宫却是有更多的禁卫把守,不是我想行刺就能行刺的,你我好歹相识多年,没你这样叫我去送死的。” “没让你真行刺,你就在宫里晃一圈,我事办完,你就走。” 马到了宅子前,萧迟翻身下马,“你们身上的衣裳,找套最小的,送来。”跨步便入了院子。 手下立即去办。 很快像姜心棠的女子便扮成萧迟身边的一名手下,跟着萧迟急急入宫。 然而去到皇帝的寝宫,却得知皇帝人在冷宫。 萧迟转身便往冷宫去。 看似从容,实则脚步很急,扮成手下的女子一路小跑着都差点跟不上他。 未到冷宫,却远远就看到皇帝在宫人的簇拥下疾步走来。 脑海里立即闪过那句。 ——那皇帝跟美人肯定在颠鸾倒凤了。 再想到自己入宫流逝的这段时间,足以让皇帝释放完! 萧迟心口血气涌起,藏于衣袍下的胸膛剧烈鼓荡起伏,此时的他,像头即将发狂的猛兽,要吃人,要毁灭! 他身后的女子,被吓得差点要跪下去。 但仅仅只是一瞬,并不足以影响他的清醒和理智,他的脚步也仅仅只是滞了一下,便继续朝前走去,朝皇帝行礼,“参见舅舅。” 已经不见任何情绪,他从容,不亢不卑。 哪怕面对的是帝王,无论是气度还是举止,都不逊色分毫,甚至更有王者之风。 “阿迟这么晚怎么入宫来了?”皇帝见到他,颇为意外。 萧迟当即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密函,“臣收到密报,方家与北月国勾结,不但引北月死士入京,当街行刺臣,还向北月死士提供皇宫布防图,今夜北月死士要入宫行刺皇上,故臣连夜入宫禀告皇上!” 萧迟话音刚落,皇帝还来不及从萧迟手里接过密函,屋顶上就暗影一闪,“刺客”长剑直往皇帝心脏刺来。 萧迟迅速挡到皇帝面前。 宫人护住皇帝惊慌大喊:“护驾!来人,护驾,有刺客!” 禁军闻讯赶来,护着皇帝急急回了寝宫。 “刺客”与萧迟过了几十招,发现打不过,转身就跑,萧迟下令,“快追,不许让刺客跑了!” 禁军立即去追刺客。 萧迟带着女子快速往冷宫去。 一把将冷宫大门踹开,主屋透出微弱的灯火。 萧迟大步走去,推开门,往里走,再一把拂开垂帘,赫然就见到姜心棠抱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整个人如那雨打过后的芭蕉,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浮动着一股被糟蹋被蹂躏的味道。 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着他。 凄美,破碎! 萧迟心狠狠揪了一下,大步过去,驻步于床前。 姜心棠眼里控制不住蓄满了泪水,身子往床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靠近他,又垂下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不堪的模样。 萧迟什么都没问,大掌落在她后脑勺,一把将她按向自己。 姜心棠头埋在他腰腹处,泪水忍不住滚落,不敢哭出声,但控制不住抽噎,身子一颤一颤的,呜咽着。 萧迟大掌在她后脑勺揉了揉,声音很沉,“先别哭,把衣裳换了,带你走。” 姜心棠从他腰腹处扬起泪水湿了的脸,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但很听话,他让她把衣裳换了,她就赶紧脱自己身上的衣裙。 衣裙一滑下她肩头,她肩上,乃至身子一道一道的痕迹便露了出来。 萧迟手背一道一道的青筋凸起,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利落地把她的衣裙全部扒下,丢给身后的人,“把你身上的换过来给她。” 女子接过,就去屏风后换了,然后捧着换下的衣裳来给萧迟。 等姜心棠穿好,萧迟抱起她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停住,回头对女子说:“你先留在这里,明日便有人来交代你该怎么做。” “奴遵命。”女子从始至终低垂着头,姜心棠看不清她的脸。 她毕恭毕敬,“奴这条命是爷的,爷说什么,奴便做什么,就算丢了性命,奴也心甘情愿。” 萧迟抱着姜心棠急急出去。 夜风拂在脸上,姜心棠觉得又冷又热,脸埋在萧迟怀里,手紧紧攥住他胸膛处的衣袍。 她身子抖得厉害,仿佛只有攥紧他的衣袍,她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别怕。”萧迟沉静有力的声音从上方落下。 姜心棠得到了很有力的安抚,渐渐的,身子就没有再颤了。 快到有人的地方,萧迟才放下姜心棠,让她紧跟在自己身后。 “刺客”闹了好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皇帝在寝宫里大发雷霆,骂侍卫和禁军废物,连个刺客都抓不到。 萧迟去见了皇帝,把密函交给皇帝,又密谈了一下近期他出京所查到之事,皇帝越发头疼,这一闹,把冷宫里的女子也忘了。 最后全宫戒严,萧迟从皇帝寝宫里出来,领着等候在外面的姜心棠出宫去。 马车停在宫门口。 萧迟上了马车,姜心棠坐在外面,跟萧迟的手下一起驾马车。 等马车远离宫门,萧迟立即掀起车帘,“进来。” 姜心棠躬身刚要进入马车,萧迟手一伸,就将她捞了进去,抱到怀里。 却突然发现不对劲,她身上被蹂躏的痕迹,怎么蔓延到脸上来了? 刚才只有身上有,脸上是苍白素净的,此时却浮起了点点红潮! 第42章 一半糖一半伤 “怎么回事?” 指背在她脸上一寸寸掠过,停在那些红潮上。 姜心棠赶紧抚住自己的脸,感觉到自己原本滑嫩的脸上,变得有些粗糙,似乎是起了一粒粒小疙瘩,有点痒。 “我吃花生了…” 她小声开口。 “吃花生?”萧迟不解。 “我从小吃花生就会起疙瘩,身上一块一块的,脸上一粒一粒…”姜心棠觉得此时自己肯定很丑,脸歪向他怀里,不给看,露出来的那小半边脸,用手遮住。 “所以你并没有…” 并没有被皇帝糟蹋! 姜心棠此时才反应过来萧迟误会了,她有些委屈,低声述说:“我吃了许多花生,一直在拖延时间,好在最后起疹了,皇帝被我吓到…” 自从***开始给她保养肌肤,她就觉得不对劲。 被萧廷文和温淑宁算计过,她心思敏感警惕,等到***让嬷嬷教她伺候男人,她便猜到***肯定是要把她送人,她找不到萧迟,很害怕,所以每天都藏了把花生在衣袖里。 皇帝到冷宫后,她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寻了个借口溜到屋外,把藏在衣袖里的花生都吃了。 ***让她去伺候皇帝,她不得不去,但一直在拖延时间,好在最后皇帝把她扑倒时,她身上终于起疹子了。 皇帝看到她身上的疹子,以为她得了什么病,吓得不敢再临幸她,赶紧离开冷宫。 但差一点点就被皇帝得手了,她吓得不轻,所以萧迟到时,她还在害怕,抱着被子一直在颤抖。 萧迟听完,一把将她脸从怀里转出来,俯首便吻住她额头。 猛烈,激动! 姜心棠挣扎,“别,我起疹子了…” “本王不嫌弃。”虽说姜心棠若真失了身,并非她的错,萧迟不会嫌弃她,但哪个男人不想自己的女人干干净净只属于自己,他摩挲她脸,夸,“很聪明,但下次不许再吃花生。” 姜心棠乖乖点头,“嗯。” 空气里暧昧的因子涌动,他指腹一寸寸掠过她脸上的红潮,“这么聪明,本王该怎么奖励你?” 说完不等姜心棠开口,就朝外命令,“去宅子,快。” 他想要她! 自从别苑到现在,快一个月了,他想她想得紧。 再加上之前两天补药的作用,他搂着她,感觉体内有一团火需要马上释放,不然他会憋坏! 马车加快速度到了宅子,一停下,萧迟抱着她就跨下马车,大步进入宅子,放她到床上。 这一场情事来得激烈…… 但没有太持久,萧迟强迫自己提前结束。 他向来粗野,不温柔,姜心棠有些疼,缓了好一会,才舒服些,哑声问他,“我…是不是不用回国公府了?” 萧迟把她换出来。 她解脱了! 不用再回去被人拿捏了! 姜心棠这样一想,就忍着不适又爬上萧迟的身,她知道他一次是不够的,他救她出水火,她愿意多给他几次,满足他。 谁知,萧迟却按住她臀,不让她动,“马上回。” 三个字,直接浇灭姜心棠所有热情。 连心底深处的希望,都被浇得死死的,寸草不生! 姜心棠下意识去抓他胸口的衣袍,发现他还赤裸着,无衣袍可抓后,手攥成了拳头,“你…不是把我换出来了吗?” 已经有人代替她留在宫里了不是吗? “是换出来了,但就算瞒过了皇上,母亲迟早也会入宫,会发现宫里的人不是你。” 再一细查,就能知道是他把她换了。 他与她之间的私情,就彻底藏不住了! “母亲知道我换了你,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挖出来,到那时,本王护不住你。” 哪有什么护不住,他只是不想跟他母亲对抗,不愿为了她这么一个只能在肉体上满足他、其他地方对他并不重要的人,伤了母子情分罢了。 姜心棠心伤,害怕,“可我现在回去如何向***解释,***依然会怀疑你我的?” “现在回去,本王有办法解释。”他声音沉,有力,不容置喙。 姜心棠拼命摇头,“我不想回去,你把我送走,送到远远的,***找不到我的地方!” “送你到远远的,本王何必救你。”让她在宫里当皇帝的妃子得了,他费尽心思弄她出来,不就是想要她,把她送走,他何必费这劲! “可你答应过我,你要送我走的…” “本王后悔了。”萧迟直言,抽身,下床,捡起落了一地的衣袍穿。 脸色已经恢复清冷,不再有任何一丝丝情欲,仿佛刚才与她做那事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姜心棠从床上爬下床,顾不上穿衣,抓着他的衣袍,“你答应送我走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她不敢想象她回去之后,***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本王不会再送你走。”他穿好衣袍,高贵如天神,清冷如佛子,俯首睥睨她,冷心冷情了,“乖乖跟我回母亲身边,送你走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免得惹我生气。” 声色和缓,却强势! 说完吩咐外面,“备水,给她沐浴。” 姜心棠绝望,跌在地上,忍不住哭。 萧迟衣袍齐整,尊贵体面。 姜心棠胡乱抓着衣裙遮挡身子,狼狈不堪,下身隐痛。 她刚才不听话,不乖,萧迟没有再怜惜她,转身出去。 侍女提水进来,伺候她沐浴。 她沐浴完,穿回萧迟手下的衣裳,萧迟才回来,大约是知道自己在床上禽兽肯定弄疼她,抱着她出去,上马车。 一路上,两人无声,姜心棠不愿再与他靠近,窝在马车一角,离他最远的地方。 ***早已经就寝,被嬷嬷轻声唤醒,说王爷回来了,要见她。 ***起身,嬷嬷服侍她穿了外袍,出去。 当看到儿子坐在她外屋,旁边跪着个人,细看之下发现是姜心棠时,***大半夜困意全消,猛地瞪向儿子。 第43章 萧迟把她推给其他男人 “她为何会在此?” ***差点咆哮。 姜心棠颤抖,害怕。 “我把她换出来的。”萧迟却声色轻淡。 “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跟你舅舅抢女人吗?”***怒瞪儿子,犀利眼神又扫向姜心棠,看她满脸疹子,忙往后退了退,“她怎么回事?” “吃了花生,起疹了,母亲不必害怕。”萧迟倒了杯水喝,方才情事太激烈,他现在有些渴,“我换了另一个女子给舅舅,舅舅不知道。” ***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若不是面前坐着的,是自己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儿子,***绝对会上前给他一大耳刮子,“你疯了吗,你敢偷天换日,从你舅舅那儿换人?你舅舅是皇帝!” 啪! 舍不得打儿子,***一把扫落桌上的杯盏,砸向姜心棠。 伺候的嬷嬷吓得赶紧跪伏下去。 杯盏砸中姜心棠肩膀,碎成几瓣,落到地上,姜心棠连躲都不敢躲,更不敢吭声。 萧迟撩眼看了她一下,她没受伤,他才继续开口,“我换的人,跟她长得像。” ***又警惕起来,他哪里找来一个跟姜心棠长得像的女子?原先想做什么? 萧迟知道母亲又嗅到歼情的味道了,他面不改色,“是我一个部下的亲妹。” 萧迟直接报了自己部下的姓名和在军中的职位。 “知道母亲不信,母亲可以去查。”他坦荡。 ***在儿子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但她的怀疑没有那么容易打消,“你什么时候回京的?为何冒这么大风险把她换出来?” “入夜后回京的。”萧迟直视他母亲眼睛,“我答应送她回家乡,却没能做到,始终是我失信了,实在不忍心看她被母亲强送到舅舅床上去。” “你怎知是我强送,你舅舅可是皇帝,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爬上帝王的龙床!” “我去换她时,问她了,她不是自愿入宫去服侍皇上。”萧迟刚毅,正派,“人无信则无立,儿子先失信于她,心中有愧,望母亲对她好点,不然传扬出去,儿子何以在军中树立威信!” “可你这样做,坏了我的大事!”***低吼。 “母亲不就是想让她生下龙子,将来舅舅宾天,可扶持她的孩子继位,牢牢将皇权握在手中吗。” 母亲的担忧,萧迟很能理解,母亲现在的地位权势,得益于和皇帝姐弟情深。 但皇帝服了方大国舅的丹药后,身体日渐不好,若是哪天宾天了,新帝登基,绝对不会那么宠幸母亲,甚至还会打压母亲现有的一切。 他虽手握重兵,却也最容易引帝王猜忌。 若母亲失宠,他受帝王猜忌,怕是萧国公府无法继续现有的荣耀。 所以母亲想培养一位傀儡皇子,将来扶持这位皇子继位。 毕竟皇帝现在只有三位皇子,太子的母亲是皇后,也是方家人,母亲是绝对不想让太子继位的,连皇帝自己都不想太子继位。 大皇子母族有一些势力。 三皇子是宫女所生,毫无根基,一点势力都没有。 所以只要把方太后的势力清除,废了太子,母亲手里握着一位皇子,是能扶这位皇子上位的。 “母亲的谋算是不错,可舅舅那身体,还能生出皇子吗?”不是萧迟瞧不起自己的亲舅舅,实则是皇帝只生了前头三位成年皇子和一位公主,后面这些年一个皇子公主都没能再生出来。 “之前生不出皇子,是服了方思武的丹药,现在没服了,我又在酒水里加了助孕的药,便有怀上的可能!” ***话音刚落,姜心棠就忍不住悄悄抬头,那酒水,她也喝了两杯,刚刚萧迟跟她那么激烈,还释放很多…… 萧迟也不着痕迹扫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交汇、纠缠,姜心棠心怦然一跳,赶紧又低垂下头去。 只一眼,那可怜巴巴的神情,萧迟就明白她也喝了那酒了。 他积攒了将近一个月,加上酒水助孕,真的很容易怀上! “替换那女子是自己人,若能怀上,诞下龙子,也是依附萧国公府,母亲放心。”萧迟安抚他母亲,“明日还得烦劳母亲入宫与那女子交接,教引她日后如何服侍皇上和在宫里生存。” 萧迟说完,又让姜心棠把她和皇帝后面发生的事,仔细告诉***,以便那个代替她的女子能知道那些,免得露陷。 ***听完,犀利眼神落在姜心棠身上,眼中隐隐露出杀机。 姜心棠感觉到了***的杀意,萧迟在,***没有直接下令杀她,只要萧迟一走,她绝对性命不保。 她手指攥紧。 怕萧迟丢下她直接走了! 空气里,杀机涌动! 砰。 一声轻响,萧迟喝完水,放下杯子,突然说:“母亲你让她在大皇子三皇子间选一个吧,舅舅服了十几年丹药,不是停药就能轻易让女子受孕的,若没有新皇子,你我母子终究还是得从现有的皇子中扶持一位,她嫁皇子,你我母子扶持,未来皇后出自萧家,依然能维持萧家荣耀。” 姜心棠猛地抬头,死死看着萧迟。 他这话什么意思,要把她安排给大皇子或三皇子? 连他,也要给她安排男人,也要将她送给其他男人吗?! ***杀意微敛。 姜心棠虽只是继女,但只要***承认她的身份,她就是萧国公府的小姐。 未来皇后出自萧国公府,可操作的空间就多一些了! 但***依然冷脸,肃杀,“我不用不听话的人!” 不听话的人,不但挑战她的权威,她不允许,还不受控制,容易出意外,比如今晚! “她会听话的。”萧迟双腿撑开,上半身前倾,手肘搁腿上,很随意霸气的坐姿,问姜心棠,“让你嫁皇子,你可愿意?” 姜心棠不愿意! 可她能说吗? 她与他眼神四目交汇,她眼中,不愿,哀怨,对他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拉扯… 他眼中,清醒,睿智,不带丝毫情感,仿佛与她不曾有过任何牵绊。 ***看过来,姜心棠赶紧垂下眼眸,心中纵有万千思绪,可一丝丝都不敢再表露出来。 “你若同意,母亲把你带在身边,你以后便是这国公府真正的姑娘,身份地位一跃千丈。何况…”他继续说服她,“两位皇子与本王年岁相当,大你不过五六岁,与你相配,不算委屈你。” 他说完,见她还是不吭声,他沉了语气,“回答本王,你可愿意?” 第45章 给萧迟敬茶,叫大哥 萧迟彻底冷了脸。 “敢对我耍脾气了?”他直起身子,掐住她下巴,气势压人,“看来是我太宠你了。” 姜心棠是怕他的。 但也倔。 下巴被捏疼,不吭声。 “不就仗着本王不舍得杀你。”若是在他母亲面前,看她敢不敢这样。 “说话!” 萧迟命令。 姜心棠这才开口,含泪,憋屈,“你都要我嫁给皇子了,还要跟我做这些事,合适吗?” “怎么,还没嫁,就要为你未来的夫君守身如玉了?”萧迟生气,重新将她拉回怀里,“本王多要你几次,少要你几次,你都在本王身下承欢过,有何区别?” 姜心棠挣扎,萧迟强势禁锢,“在本王身下多少次了,早没了清白,现在守身如玉未免太晚了。” 姜心棠被迫趴在他胸膛,觉得羞辱,憋不住哭。 他胸膛硬实,胸腔鼓动,明明是个有温度有血肉的人,可任她怎么哭,他都不心软,冷心冷情,出口的话更冷,“哭什么?难道本王说错了,你没在本王身下承欢过,没在本王身下嘤咛求饶过?” 姜心棠哭得肝肠寸断。 “再哭,把你丢到京外喂野狼,你就不用害怕被母亲杀了,委曲求全嫁皇子了。”萧迟冷硬,无情。 姜心棠害怕,要从他胸口爬起来。 却被萧迟按了回去。 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萧迟瞥她一眼,“真是水做的。” 在他身下时,水汪汪的,哭起来也水汪汪,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水。 “是你非要按我在你胸口,我才弄湿你的衣袍的…”姜心棠既倔又怕他,泪眼朦胧,好不可怜。 “你弄湿本王的衣袍还少吗?”萧迟威严,命令,“好好呆在母亲身边,别惹母亲生气。” 姜心棠麻木,“我哪敢惹***生气…” “但你敢惹本王生气。”萧迟沉声。 姜心棠不吭声了。 累了,倦了。 人累。 心更累! 跟朵霜打的娇花一样,蔫蔫的,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萧迟满腔欲念,也荡然无存了,起身整理被她折腾乱了的衣袍。 一句话都没再跟她说,冷漠离去。 姜心棠心里一空,眼泪也哭干了,只呆呆坐在床上。 可第二天她又顽强爬起来,去***那边。 才入***院里,就看到***屋里抬出来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不,还不是尸体,那女子被抬出来,一路都在淌着血,经过姜心棠身边时,姜心棠看到她的手还会动,嘴里还在发出微弱的求饶声。 血腥残忍的画面,让姜心棠觉得不适又害怕,甚至反胃,镇定了好一会,才进入***屋里。 ***在梳妆,外屋一大滩血渍,有婢女正进来收拾,一名嬷嬷在向***禀报,“那小贱婢还没死,抬出去,手还在动,嘴里还在喊着***饶命…” “那就拖去喂狗吧,敢背叛本宫,要是直接打死了,反倒便宜她了。” ***语气轻淡,处决一条人命,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嬷嬷立即退出去吩咐人把婢女拖去喂狗。 姜心棠更加害怕,不敢吭声,等***梳完妆出来用膳,才给***行礼。 ***让她坐下,陪她一起用膳。 姜心棠不敢推辞,惶恐坐下。 ***问她,“知道方才那个被抬出去的,为什么会被打死吗?” 姜心棠规规矩矩坐着,垂首,“心棠愚钝,不知…” “你没死,就是那贱婢去跟太后的人传的消息,她被太后的人收买,背叛了本宫。” 姜心棠不敢接话。 但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悲哀,她嫁去肃王府冲喜,是为了摆脱萧廷文和温淑宁的掌控,结果却一步步陷入危险,现在更是直接被拉入皇权斗争中,更加身不由己。 命运,似乎总是对她格外残忍! 无论她如何挣扎求存,都摆脱不了被人掌控和摆布! “背叛本宫的,就是这个下场。”***优雅,语气轻柔。 姜心棠却知道,***是在借此机会震慑她,杀鸡儆猴给她看,她忙站起来,“心棠是国公府的人,再愚钝,也知道该站哪边,永远都不会背叛国公府和***…” “坐下吧,只要你乖,听话,本宫会好好栽培你。”***温和。 早膳后,***命人给她安排课业,琴棋书画诗酒,品茶、插花,掌家理财管账…… ***的教学资源是最顶级的,按宫里的要求来。 萧迟每天去给他母亲请安,都能看到那抹身影在院中一侧的亭子里学习,他来了,她也不看他。 甚至有时还假装不知道他来,特地转了个屁股对着他。 后来,***给姜心棠拨了个院子,她从三房搬出来,自己独立一个院子住,又给她安排了婢女,既是服侍她,又是监督她。 萧迟再去他母亲院里请安,就没有再看到那抹身影在亭子里了。 但如果碰巧的话,能遇到姜心棠也来给他母亲请安。 姜心棠规规矩矩给他行礼,叫他王爷。 ***纠正她,“叫大哥。” 以前***没把三房放眼里,更没有把姜心棠当国公府的人。 现在***要用她,第一步就是抬高她的身份。 让她叫萧迟大哥,就是承认她是国公府的小姐了,身份一跃千丈。 姜心棠乖乖叫:“大哥。” 还给萧迟敬了杯茶。 萧迟坐在他母亲身边,睨了她半晌,才接过她手里的茶。 姜心棠始终低垂着头,不曾看他一眼。 “以后她就是你堂妹,出门多照拂些她。”***叮嘱他,实则是警告提醒他,姜心棠是堂妹,无论有没有心思,都不能动心思。 “是,母亲。” 萧迟喝下那杯茶,起身走了。 春末,天气渐热,***在府里办了一场宴席,全程由嬷嬷教引姜心棠操办。 席间,姜心棠一直坐在***身边,来赴宴的人一看,就咂摸明白了,***是要抬举三房这个继女去联姻。 宴席到尾声,姜心棠不小心弄脏了衣裙,回院里去换。 走至花池边,身侧跟着的婢女,突然一把将她推进了花池里。 第46章 萧迟不能这样对她! 被救起时,一身狼狈。 春末,天还没有完全热,但衣裳却是穿得单薄了,姜心棠一身湿,抱着身子微微颤抖,隔着眼睛里的水雾努力去看眼前的人,才知道救自己的,是三皇子。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推下水了! “你还好吗?”三皇子蹲在她面前,拂了拂身上的水渍,小声询问她。 姜心棠把自己抱得更紧,下意识身子往后缩了缩。 又想到什么,不得不强迫自己抬头,用楚楚可怜的表情看三皇子,“冷…” 三皇子看她一身湿哒哒的,自己也一身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真的好冷,你…能不能送我回院子?”姜心棠依然楚楚可怜地看他。 三皇子犹豫,送她回去,若是被人看到,怕是会毁了姑娘家的名节。 “你的婢子去找人来救你了,等一下就会有人来。”三皇子思考再三,决定等婢女找人过来时,他就躲起来,不要让人看到是他救了她,就不会毁了她的名节。 姜心棠内心苦笑,知道是等不来婢女的,越发冷,颤抖得更厉害,唇都冻白了。 三皇子有些着急,一直等不到婢女找人来,附近也没人,一再犹豫后上前,“我扶你回院子吧。” 姜心棠把手给三皇子。 三皇子才将她扶起来,她就腿一软,向三皇子歪倒下去,“我脚疼,走不了路…” 三皇子不得不赶紧抱住她,避免她摔地上去,低头一看,才发现她一只鞋没了,落水时,大概是刮到花池边的石子了,脚踝正流着血。 “脚好疼,你…能抱我回去吗?”姜心棠抓着三皇子的袖子,一双水眸里充满了恳求。 这神情,谁能顶得住! 三皇子内心微动,但还是很理智地又等了一会。 实在等不到人来,才一把将她抱起,柔声问:“你院子在哪?” 姜心棠僵硬地环住三皇子的脖子,指了个方向。 三皇子抱着她,匆匆往她指的方向去。 不远处的阁楼中,萧迟凭栏而立,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脸色从未有过的阴郁。 从二楼一掠而下,如座山峰般巍峨,将三皇子堵住。 “三殿下,堂妹落水,多谢你救了她,把她给我吧,我送她回院子。”脸色已经平和,说完朝三皇子伸手。 三皇子把姜心棠交给他,不忘提醒一句,“她脚受伤了,还在流血。” “谢三殿下告知。”萧迟把姜心棠抱到自己怀里,吩咐手下,“送三殿下去换身干净衣裳,好好招待。” 被萧迟抱着,姜心棠僵硬的身子松软下来。 萧迟要比三皇子雄壮,胸膛更加宽阔,手臂更加结实有力,被他抱着,很有安全感。 姜心棠每每都会情不自禁伸手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或依恋地把脸埋在他怀里。 但这次,姜心棠脸朝外,不看他,跟他很疏离。 “怎么,跟本王不熟了?”萧迟声音有些冷。 “王爷不用特地来监督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身上的衣裙在不断往下淌着水,姜心棠心也跟着潮湿,阴绵绵地痛。 她以为是***安排婢女推她下水被三皇子救,却没想到是他! 萧迟皱眉,抱她回她院里。 ***派来监视她的婢女都在前院宴席,院子里倒是清静,只有洒扫的婢女,不敢入屋。 萧迟把她放到窗前榻上后,也掀袍在榻上坐下,伸手便掐住她下巴,“那么急着投怀送抱,你很喜欢三皇子?” 姜心棠微怔,“王爷安排这出戏,不就是要我勾引三皇子吗?” 她乖,她听话,她照做,他怎么还不满意了? 姜心棠眼中含泪,“王爷放心,我想通了,嫁皇子也很好,我会乖乖听话的。” 她累了,倦了,只要不是没命,嫁给三皇子当正妃有什么不好,挺好的! 萧迟阴沉地看着她,气势吓人。 姜心棠不敢再说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微微昂首,硬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萧迟突然放开她,去衣橱里拿了套她的干净衣裙丢给她,“换了。” “你出去。”姜心棠要求。 萧迟没理她,转身去看她床头边放着的几瓶药,背影高大,威压十足。 姜心棠不敢继续挑战他的威严,乖乖换衣裙。 换好,萧迟拿着药过来,抓过她受伤那只脚,擦干净血渍和水后,给她上药。 上完,萧迟说:“你喜欢三皇子也没用,你跟大皇子。” 姜心棠愣住,“…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本王让你跟大皇子,你就跟大皇子。” “可大皇子有正妃了!”姜心棠激动。 “不要紧。”萧迟语气轻淡,“萧国公府的实力,你嫁过去当侧妃,大皇子也不敢委屈了你。” “你明明说我可以选一个我喜欢的!”姜心棠崩溃。 “你眼光不好,本王帮你选!” 姜心棠哭,她已经接受了嫁皇子了,也选了三皇子,他怎么现在又让她跟大皇子,她是颗球,看他心情,他想把她踢哪里,就把她踢哪里吗? 她不愿意了,见萧迟要走,立即从榻上跪起来,抓着萧迟的袍子就继续哭,“我不要跟大皇子,你说过让我选一个我喜欢的,我不喜欢大皇子!你答应要送我走,你反悔了,你不送我走,你这次不能再言而无信…” 萧迟垂眸看着她。 她哭得抽噎,怕他走,干脆抱住他腰,死死抱住,脸埋他腰腹,哭得肝肠寸断,“大皇子不但有正妃,他还…他还虐待女人,他往女人身体塞东西,把女人玩死了,我害怕…” 萧迟就算粗野,也不曾那样对待她,她真的害怕! 那晚确定萧迟真的是要她在大皇子三皇子中选一个后,她这段时间就悄悄打听了,那大皇子就是个变态,三皇子温润如玉,她不要跟大皇子! 萧迟不能这样对她! 第47章 故意把她丢给大皇子 “他虐待的,只是那些供他玩乐的女人,大皇子妃与他成婚两载,至今活得好好的。” 任她怎么哭,萧迟都心硬如铁。 姜心棠从他腰腹处扬起脸来,拼命摇头,“我不要,他秉性如此,就算能勉强做到怜惜我,也难保他床笫之间不会控制不住突然兴起要做些过分的…” 萧迟没有特殊癖好,在激荡兴奋时,有时都会情不自禁对她做得很过火,更何况一个会把女人玩死的变态男人,姜心棠光想想就觉得还不如去死! “你真的舍得…舍得把我嫁给别人吗?” 姜心棠抽噎,不死心,抓萧迟的手放自己脸上,“你摸摸我,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我会很乖,很听话,你不要…不要把我嫁给别人,我只跟过你,我不要跟别人…” 伤心、害怕,亦是没有办法,她只能试图用这种方法唤起萧迟对她的怜惜和不舍。 萧迟没摸她脸,大掌移至她后脑勺,罩住。 一个站,一个跪在床榻上,她下巴紧贴着他腰腹,很亲密的动作,扬着湿润的脸,哀怨,祈求。 他垂眸与她四目相交,眼中有怜爱,有不舍,缠绵,揪扯,剪不断理还乱。 可只瞬间,他就恢复理智,“他要是敢对你过分,你就回府告诉我,我去敲打他。” 姜心棠刚刚看到的一点希望,瞬间死回去,绝望,“我怎么可能回府告诉你这些,你又有什么理由去敲打他与我的床笫之事…” “我是你大哥,护家中小妹,名正言顺。”他清醒,克制,眼中除了决然,已无半点柔情爱意。 姜心棠彻底绝望。 在此之前,她还抱有一丝丝期望,期望他是像肃王妃活埋她那次,另有谋算。 可现在,她确定了,他是真的要把她嫁给别的男人! 她绝望地松开他,颓坐回床榻上,无声地哭! 萧迟从姜心棠院里离开,一到他母亲屋中,迎面便飞来一个杯盏砸在脚边。 “你又坏我好事!” ***怒声。 萧迟不受半点影响地跨过一地碎瓷,到他母亲身边坐下,“我已经举荐了大皇子去主持审理方大国舅一案。” 方大国舅虽非亲王,但是太后的亲侄子,之前权势地位大,案件也大,审理需要个皇室成员坐镇。 举荐大皇子,说白了,就是有意让大皇子开始去接触朝务。 这些年有方太后压着,太子储君的地位无可撼动,大皇子和三皇子是不允许接触朝务的。 “你要扶持大皇子?”***是选了三皇子的,才会安排姜心棠落水,再把三皇子的随从支开,引三皇子去救姜心棠。 “大皇子野心大,以后不会乖乖受人掌控,风评也不好。”***不喜欢大皇子。 “大皇子母家有些势力,扶持大皇子,可多一些助力。”萧迟亲手给他母亲倒了杯茶,“过两日儿子要外出骑马狩猎,特来向母亲借堂妹一用。” …… 两日后,天气正好。 姜心棠坐马车跟萧迟出京。 半日路程,到达郊外马场,姜心棠去萧迟提前一日派人过来准备好的房间休息。 午膳萧迟要她过去一起用膳。 她不去,借口累了,让人把饭菜送到自己屋中,吃完就睡午觉去。 个把时辰后她醒来,婢女听到声音,立即入屋告诉她,王爷让她出去骑马。 拒绝了萧迟一回,她没胆子再拒绝一回了,尽管不情不愿,还是整理好仪容,乖乖出去。 场内许多人在骑马,皆是一些京中贵子。 姜心棠站在走廊里,放眼过去,就看到萧迟。 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骑马那是千军万马之势,身上涤荡着的,是铁血刚毅的气概,不是京中那些骑马只是骑着玩儿的贵子们能比的,姜心棠不用加以分辨,就能一眼认出他。 除了气势能很好地将他与京中那些贵子们区分外,他高大的身姿,即使是坐在马背上,也是鹤立鸡群,很难不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萧迟在场内跑了两圈,来到姜心棠这边,利落下马,缰绳丢给手下,一跨步便来到姜心棠面前。 他气势足,侵略性极强,姜心棠下意识赶紧后退两步,两边的婢女垂下头去,不敢直视萧迟。 “带你骑马。” 他声音轻,好听。 给人造成一种很好说话的假象。 姜心棠双手交叠放于腹前,大家闺秀的站姿,“我不会骑马。” “教你。” “没带骑马装,不方便。” 她故意的,故意不带骑马装,还故意穿了一套最不适合骑马的衣裙,萧迟叫她做什么,她不敢违抗,就可以借口衣裙不方便! 萧迟也不恼,视线从上到下把她扫一遍,姜心棠瞬间就有种被他剥光看透了的感觉,他轻笑了声,“没关系,我命人给你准备了,跟我去换。” 说完往前走去。 姜心棠不愿意跟他去换,站着不动。 可最后还是在他察觉到她没跟上,回眸看她一眼时,不敢忤逆,乖乖跟他走。 到了萧迟房间,她做最后挣扎,“我脚还没好…” “我看。” 往椅子上一坐,再伸手一捞,姜心棠就坐到他怀里了,他伸手去脱她鞋。 姜心棠大惊,差点跳起来,“我换!我换!” 婢女在门外呢,万一看到了,回去告诉***,她就死定了。 萧迟下巴往屏风抬了抬,“后面。” 姜心棠乖乖到屏风后面去,是一套黑色劲装,她换好,把发髻松下来,束成男子的样式。 简洁,大气! 劲装的黑色把她脸衬得愈发的白腻,从屏风后面出来,萧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 姜心棠赶紧退开,跟他保持距离,一路小心翼翼跟他返回马场去。 萧迟挑了匹性子比较温顺的马,托着她臀,把她放到马背上去,正牵着马要教她骑,这时一匹马跑了过来,朝萧迟招呼,“北定王。” 姜心棠一看,认出是大皇子,心中警铃大作。 “大皇子最擅长教人马术,让大皇子教你骑马。”萧迟顺了顺马颈上的鬃毛,把缰绳抛给大皇子。 姜心棠一想到大皇子把女人玩死,顿时就觉得反胃害怕,一把拉住萧迟的袖子,“我不要…” “我不要大皇子教我骑马,我要你…” 她小声说,紧紧拉着萧迟袖子不放,祈求他别把她丢给大皇子。 第48章 调戏,强睡 可惜没用! 萧迟无情把袖子抽走,还拍了一下马,马带着姜心棠往大皇子靠去。 “北定王放心,本皇子一定会仔细教表妹骑马。”大皇子意气风发,抬手握住缰绳,将姜心棠的马拉过去。 皇室中浸淫长大的,只要用心观察揣摩,就能看出萧国公府代表的皇帝和方家代表的方太后,闹掰了! 太子有方家血脉,萧国公府肯定不想太子继位,那必然想扶持另一位皇子。 萧迟举荐他主持审理方大国舅一案,他立即就嗅到了上位的机会。 这些年被太子压着,苦于无门伸展,大皇子自然不会放过此次天赐的良机,得知萧迟来马场,立即就跟来,并积极往上凑。 结果萧迟还推给他一美人儿,大皇子当即就确定自己猜对了,翻身下马,来到姜心棠马前,仰头看她,无比温柔,“表妹可骑过马?” “没…”姜心棠笨拙地要翻身下马逃走。 “没骑过不要紧,本皇子带你骑,好好教你。”大皇子手放到姜心棠腿上,轻轻按住,并试探地看向萧迟。 马不安分地动了动,姜心棠暂时不敢强行下马了,也看向萧迟,眼中满是哀求。 萧迟站在几步开外,脚下是青青草地,背后是远山叠翠,他置身其中,就像一幅画,浓墨重彩,矜贵非凡,极其耀眼。 神情却是疏冷的,以兄长的口吻训斥她,“大皇子教你骑马,是你的福气,好好跟大皇子学,莫要耍脾气。” 姜心棠知道,他是在告诫她要乖,要听话,要好好陪大皇子。 心沉到了谷底,她眼眶忍不住湿润。 大皇子心中有底了,放姜心棠腿上的手,大胆地往下按去,不让姜心棠下马,“表妹莫怕,这马温顺,本皇子也定会好好教你骑马。” 说完拽着缰绳就把马拉走。 姜心棠回头再看萧迟,他已经转身走开了,毫不顾及她被大皇子带走。 大皇子牵着她的马在场上绕了半圈,她几次想要强行下马,都被大皇子按住。 萧迟在场外饮酒,没再关注过这边,大皇子心中越发有底了,拉着马突然就往场外去。 姜心棠大惊,还来不及叫,大皇子翻身上了马背,一把捂住她嘴,驱马就入了林子。 马背上颠簸,姜心棠后背紧贴着大皇子的胸膛,不断摩擦着,她身娇体软,后背也是软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撩得大皇子心痒。 到林子深处,方停了马,大皇子手下移,滑过她胸,落到她腰腹,搂住。 姜心棠惊慌,挣扎,“大皇子请自重!” “自重什么?北定王都默许本皇子把你带走了!” 萧国公府选了这么一个小继女给他,又轻易让他带走,也是诚意十足了。 想到方才马背上…… 大皇子特殊癖好顿时被勾起! 他玩过很多女人,用过很多花样,还没有试过在林子里,在马背上呢! 再说,北定王默许他把这个小继女带走,不就是他可以睡了这个小继女的意思,他若不碰她,反而显得不够诚意要接受萧迟的扶持。 大皇子彻底不顾忌了,摸姜心棠身子,埋首到她颈窝里嗅,“真软,真香…” 又揉她手,咬她耳朵,“有没有人摸过你的手?你这手可真细,真白…” 萧迟就特别喜欢抱着她的时候,捏她的手,裹在他大掌里把玩。 萧迟做这些,很欲,很自然,满满的男性魅力。 大皇子做这些,油腻,猥琐,姜心棠被恶心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掀开大皇子,身子一歪,就滚下了马。 摔得很疼,也很狼狈,但她顾不了这些,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大皇子打马就堵住了她的去路。 “矫情什么,北定王都把你带来给本皇子了,你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欲望正起,怀里的小美人却敢跑,大皇子很不高兴,脸很冷。 姜心棠跑不了,后退,“北定王只是让您教我骑马,没让您带我入林子,您不能对我无礼…” 大皇子冷笑,“真是天真,本皇子带你入林子,他能不知道?北定王在用你试探本皇子呢,本皇子把你接纳了,就证明要与他合作,把你往外推,就是本皇子拒绝他的扶持。” 姜心棠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大皇子。 她以为,萧迟要她跟大皇子,就是让她跟大皇子接触,然后把她嫁给大皇子。 却没想,她还是他用来投石问路的一颗棋子… 大皇子眼神不正经,但说的话却认真,“不然你以为他特地带你来马场做什么?孤男寡女,进入密林,他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默许,甚至乐见其成,因为本皇子接纳你,就代表接受他的扶持!” 这就是一场双向试探。 一方抛出橄榄枝。 另一方敢接受。 那这场权利巅峰的合作就达成。 而她,是那颗悲催的棋子,是那枝被抛出去可以任人践踏的橄榄枝! 姜心棠不愿意相信,“不是的,他带我出来,让您教我骑马,只是想让我先跟您熟悉熟悉,他是要我当您的侧妃,名正言顺的那种…” “先好好陪本皇子,陪完本皇子再给你名分,一样的!”大皇子俯身就来摸她的脸,“你身份虽低,但是北定王和***抬举的人,给你一个侧妃的身份,应当的。” 姜心棠嫌恶地躲开大皇子的手,后退。 大皇子彻底不悦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继女,北定王和***要用你,才抬举你,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国公府的正经小姐了不成,还给本皇子玩矜持那一套!” 马不老实,大皇子控制着马,围着姜心棠转。 小继女怯生生的,低垂着头,大概是才知道被萧迟卖了,很伤心,咬着唇,一副我见犹怜之状。 一张脸素净,干净得连毛孔都难以寻觅,又嫩又白,身段娇软匀称,看着瘦,但臀翘胸圆。 鲜嫩,弱小,这样子的,凌虐起来,他最喜欢了! 大皇子越看越满意,他本来很生气的,但想着这口肉确实香,便又将怒气压下,朝她命令,“乖乖上马来,本皇子不计较你方才的行为。” 姜心棠不上,还转身又跑。 “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皇子伸手就将她抓上马,横扔在马背上。 “不愿意也由不得你,用强的,本皇子更喜欢,更刺激!” 说完就扒她裤子。 第49章 毁姜心棠身子 姜心棠不要命挣扎。 大皇子不如萧迟臂力那么好,控制不住她。 姜心棠又滚到了马下,差点被马踩死,她惊慌失措爬起来,猛地从袖子里掏出匕首,拔出,扎在马屁股上。 马嘶鸣一声惊叫,往前狂奔,把大皇子给带走了。 姜心棠送走大皇子,紧张,后怕,浑身颤抖。 好一会,才镇定下来,一回身,与骑着马立在不远处的萧迟,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静止! 姜心棠对他,有怨,有恨,可还是忍不住朝他奔去,在他马前停下,狼狈,可怜,快要碎了。 可她双眸亮晶晶的,仰望马上的他,“你是来救我的是吗?你发现我被大皇子带入林子里,怕我被大皇子欺负,赶来救我的是吗?” 她觉得肯定是这样的! 她抱着期待! 虽然刚才很害怕,很伤心,但现在她心里涌起了丝丝安慰。 “跪下!” 萧迟却喝。 他怒气极少摆到脸上,此时面色却极为阴沉,一怒,如山岳压顶,叫人忍不住腿软就要跪下去。 姜心棠浑身一颤,但没跪。 第一次明面上忤逆他,强撑着,直直望着他,眸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声音跟着发颤,“你…不是来救我的?”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皇子,皇子若是出事,你就是谋害皇嗣,谁都救不了你。” “他要欺负我…” “皇子看上你,想对你做什么,你都得受着。” 姜心棠眸里的光,彻底熄灭! 眼睛鼻子开始发酸,“你真的把我当成棋子,用来试探大皇子要不要接受你的扶持是吗?” 刚才很害怕,被欺负,她都没哭。 可现在,她控制不住,泪水涌上了眼眶。 “若是母亲在,你已经是尸体了。”萧迟脸色冷,警告她,提醒她,不听话的下场。 姜心棠怕他。 一直都怕。 可再怕,还是忍不住继续问:“如果…” 她哽咽,差点说不出话来,“我说如果,他真在林子里强要我,你也不会管我是吗?甚至,是你想要的结果,是吗?” 萧迟没回她,下了马,朝她伸手,“匕首拿来。” 姜心棠后退,下意识匕首藏身后去。 “拿来。”萧迟沉声。 姜心棠不给,泪水滚落,倔强看他。 萧迟上前,姜心棠继续后退,很快被他抵在树干上,他手越过她身子,轻易就将她匕首抢了去,“胆子越发大了,本王的匕首,你都敢偷。” 姜心棠到屏风后换劲装时,偷的。 萧迟之前说让她跟大皇子,又要带她来马场,她就猜到肯定是要她接触大皇子。 偷他匕首,是为了防大皇子趁萧迟不在或不注意,轻薄她。 可她没想到,竟是萧迟默许了大皇子轻薄她,甚至把她带入林子里,想强要她! 泪水滚落。 心像被人挖了个洞。 好痛! “过来。”萧迟回到马边,命令她。 姜心棠不过去。 萧迟大步回到她面前,躬身往她臀下一捞,单手就把她捞了起来。 姜心棠差点惊呼,双手赶紧搂住他脖子,坐在了他臂弯里。 他大步回到马边,把她扔上了马背,自己翻身上去,纵马往回走。 到了林子边缘,萧迟停了马,放她下去,“先回去,不许跑,否则被本王逮到,你就死定了。” 怒火已消,他声音平和,但听着依然有股让人后背发毛,不敢忤逆他的气势。 萧迟纵马回去找大皇子。 姜心棠才回到马场,婢女就快速迎了上来,拥着她一起回到休息的房间。 过了好一会,萧迟就带着大皇子回来了,把她也叫了过去,让她给大皇子赔罪。 赔完罪,萧迟罚她在房间里跪着,作为不听话的惩罚,让她长记性。 萧迟心硬,晚膳也没让人给她送饭来。 后半夜,她撑不住了,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醒来,眼前一片昏暗,她眼睛被人蒙了布条,身边似乎有人在说话。 “要我说,就在她脸上刻个‘贱’字,看她以后还怎么靠她那张狐媚脸,去犯贱勾引男人。” “毁了脸哪够,只要身段儿够好,脸蒙上,男人照样能欢宠。” “把她裤脚、袖口,全部束起来,束紧了!” 立即有人过来,绑姜心棠的裤脚和袖口。 姜心棠大惊,还不等她挣扎、质问对方是谁,突然听到了类似老鼠的叫声。 “绑好了就把那些东西给我倒入她裤子和衣衫里!” 姜心棠身上穿的,还是那套黑色劲装,里面是上衣下裤。 裤脚和袖口被人束紧,领口就被人拉开,有人将一袋老鼠从她领口倒了进去,还把她领口也给勒紧。 老鼠一陷入黑暗紧窄的封闭空间,立即乱窜乱咬。 姜心棠惊恐大叫。 但嘴立即被人塞住。 她拼命挣扎,好几个人按着她,把另一袋老鼠倒入她裤子里。 “老鼠最脏,咬出来的伤口最不易好,过了今晚,她这身子就毁了。” 第50章 她身子坏了,他暴怒! 门被撞开时,姜心棠已经几乎绝望。 她以为有人来救她了,可一阵惊慌乱叫中,却只有兵刃激烈相交的声音,无人来管她。 顾不得扯掉眼睛上蒙着的布条,她两只脚拼了命互蹭,要蹭掉裤脚的束缚,手抓着上衣从腰处扯出,老鼠哗哗从身体里掉出。 又去抓裤脚的束缚,发了疯般扯! 扯掉之后,老鼠从裤腿涌出,她这才边挣扎着爬起来,边扯掉嘴里塞的布团和眼睛上的布条。 布条才扯掉,迎面便是一团血雾飞溅过来。 是一名黑衣人抓过一个婢女挡在面前,侍卫一刀刺进婢女心口,刀拔出来时,血溅了出来。 黑衣人落败,随便抓着屋内的女子挡刀。 惊叫声,惨叫声,一片混乱! 脸上全是血,姜心棠已经连怕都不知道怕了,早被折磨得麻木,只知道要赶紧逃! 得益于刚刚躺在地上,黑衣人注意不到她,她沿着墙移到门,跌跌撞撞就往门外跑。 外面,更是厮杀连天,满地尸骸! 黑衣人明显落了下风,看到有人出来,立即就想来抓她挡刀或当人质,她拔腿沿着走廊狂奔… 快无处可逃时,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捂住她嘴,把她拉进了房间。 “是我!” 有点熟悉的声音。 门被关上,昏暗中,姜心棠很快认出了是三皇子。 三皇子放开她,“是刺客,来刺杀北定王的。” 姜心棠喘息着,有些呆滞麻木的眼神,微微动了动。 “北定王好像是有准备的,那些都是他的侍卫,刺客应该伤不了他。”三皇子安抚她。 他们今日来,萧迟只带了几个手下,所以他的侍卫是提前埋伏在这里的? “你怎么了?”三皇子看出她不对劲,细声询问。 姜心棠没回应他,步步后退,退到暗处角落里,蹲下去,抱紧身子,蜷缩成一团。 萧迟杀完人,特地放走一名刺客回去通风报信后,拎着还在滴血的剑就去姜心棠的房间。 怕吓到她,在门口把剑丢了。 推门一看,除了两名昏倒的婢女,却没了姜心棠的身影。 他急急去撩床帐,床上、屏风后……到处找不到人,他身上的气息顿时变得骇人,转身出去。 三皇子的随从刚好过来,但没能近得了萧迟的身,就被萧迟的侍卫拦下。 随从远远地朝萧迟行礼,“我家三殿下派奴才来告知王爷,贵府的心棠小姐,在我家三殿下那边,好像受了惊吓,现在情况不大……” 话未说完,萧迟已经从随从身边掠了过去,“带路。” 随从赶紧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为了姜心棠的名声着想,刺客被诛杀完,三皇子就一直站到了门口。 萧迟大步过来,朝他简单行了一礼,拂袍便入了房间。 姜心棠头发散乱,衣裳不整,窝在角落里,小小一团,像是受尽了万般虐待,破碎,毫无生气。 心,似被人重重捶了一下,萧迟脚步滞了一下,才大步过去,蹲下,摸她脸。 姜心棠脸一歪,躲开他手,不让摸。 “恨上本王了?”声音低哑,微涩。 “恨我可以,但总得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不然我如何为你报仇。”捧住她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见她还是麻木不开口,他没再问,大掌罩住她后脑勺,把她按进怀中。 姜心棠整个脸埋在他胸口,没有哭,也没有动。 片刻,萧迟抱着她出去,背影巍峨,面色冷肃,下令,“刚才发生了什么,立即给本王查明!” 一地的尸体,血腥味浓烈,快要令人作呕,萧迟抱她回到房间,要将她放到床上,她突然抓住萧迟手臂衣袍,“我要洗澡…” 萧迟立即命人去提水来,并把两个还未醒的婢女弄出去。 等水期间,萧迟坐到椅子上,抱着她,要查看她的身体,她揪紧衣衫,不让看。 萧迟向来强势,但这次没有强迫她,只静静抱着她。 水来,姜心棠自己走到屏风后,脱了衣裳就迈进浴桶。 水漫过身体,身上遍布的伤灼痛。 可她仿佛不知道疼,一声不吭地洗着,把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洗得干干净净。 洗完她裹着一件袍子,赤脚走到床边,倒在床上睡觉。 床外侧微微往下一陷,肩膀一凉,是萧迟坐了下来,揭她袍子,看她身体。 姜心棠直挺挺躺着,这次没有阻止他看。 嫩滑的肩膀上有类似于被抓或被咬的伤,有些很明显,有些细微,但她肌肤白,无瑕疵,就算再细微,也看得明显。 萧迟眉头微皱,把她袍子继续往下揭,每揭下一寸,都有类似的伤出现在她白嫩如瓷的肌肤上。 不至于密密麻麻,但几乎遍布她上身前面。 呼吸微窒,额头青筋微凸,萧迟将她整个袍子掀掉,看她腿,腿上也是。 萧迟又将她抱起,看她后背。 后背自然一样! 萧迟整个人戾气瞬增,仿佛要吃人,“什么咬的?谁?” 他几乎低吼。 姜心棠身子微颤。 萧迟知道吓到她了,又将戾气敛去,等她身子不再颤了,他起身去自己房间拿来药,把她抱到怀里,给她上药。 一个一身刚毅,衣袍还尽染血,一个娇弱,浑身上下只裹了一件白色袍子,袍子还褪至腰间,袒露着纤薄白细的身子,坐在他怀中,任他抹着药。 抹完上身,萧迟掰她腿。 她闭紧。 萧迟低声,“里面有颗痣我都知道。” 姜心棠脸微热,把腿松开,又说了句,“没咬到…” 萧迟揉了揉她自然垂放在他膝上的手,“嗯”了声,只给她腿和腿内两侧上药。 上完药,放姜心棠坐到床上,他起身去洗了手,返回来拿起刚才姜心棠洗澡时,他去拿来的粥。 粥是他命人一直煨在炉子上保温的。 搁了这么一会,现在温度刚好,他一勺一勺喂给她吃,她乖乖吃了,吃完倒回床上去睡觉。 萧迟拉了被子把她盖好,起身出去。 候在外面的手下,立即上前,将刚刚查到的,细声禀报。 萧迟越听,脸色越冷,最后戾气如滔天巨浪席卷,转身直直往大皇子那边去,“把人提来!” 第51章 为她报仇 一场刺杀,所有人都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大皇子亦然。 见外面已经平静了许久,这才重新搂回两个女人喝酒压惊,门“啪”的一声,却突然被人推开。 手下推完门,侧身立在两旁,萧迟阔步而入,直直走到大皇子另一边的位置,掀袍坐下。 萧国公府势大,萧迟手握重兵,但一向恪守规矩,见到皇子都会行礼。 此时这般气势,这般无礼,还是头一遭! 大皇子敏感的神经一提,顿觉情况不对,赶紧让怀里两个女人滚出去。 “提进来。” 萧迟命令。 手下立即提进来三个女人:一个主子,两个婢女。 打扮像主子的女子,一被扔到地上,就快速爬到大皇子脚边,扒着大皇子的腿喊,“殿下救妾身,快救妾身…” 是大皇子的小妾。 大皇子很不解,“这…怎么回事?” 萧迟目光扫了过去,幽冷,冰寒,“大皇子自己问。” 大皇子立即朝小妾喝:“还不快说!” 小妾还想狡辩的,可偷偷一扬眸,对上了萧迟的眼神,那眼神直击人心,叫人胆颤! 小妾顿时不敢狡辩了,做了什么,全盘托出,“…妾身…妾身用迷烟迷晕了萧国公府的姑娘,把那姑娘抓了,放老鼠在她身上,咬…咬她……” 这小妾因为长得好,身段软,又放得开,能陪大皇子玩得花,在大皇子府中最受宠。 就连此次来马场有重要事,大皇子都带了她来。 正是以色事人,最懂男人的喜好,所以看到大皇子牵着马带姜心棠在马场玩,小妾就立即嗅到了危机。 姜心棠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段,都不比她差。 而且只在马场里转了半圈,居然就能勾引大皇子光天化日把她带入林子里。 如此狐媚,若是日后入了大皇子府,怕是她就要失宠了。 所以她就心生毒计,想毁了姜心棠的身子和脸。 只是运气不好,刺客闯了进去,她不但来不及毁姜心棠的脸,她两个婢女还被刺客拿去挡刀死了。 她跟剩下两个婢女虽然没死,却也吓得半死。 最后才镇定下来,就有人查到她们,直接把她们抓了,拎到这里来。 大皇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妾竟然敢胆大包天想要毁了姜心棠的身子,怪不得他今晚要找这小妾来服侍,找不到她的人,他才叫了刚才那两个女子。 “既然知道她是我萧国公府的姑娘,你何来的胆子对我国公府的人下手?” 萧迟往前倾身,盯着小妾。 他声音不算冷,但每一个字都震得人心头发颤。 小妾哪顶得住这样的威压,“她…她只是国公府三房的一个继女,没人把她当国公府的人,她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有人在意她,去细查谁害了她…” “谁告诉你这些?” 一个皇子府里的小妾,不可能知道其他王公大臣家里的事,大皇子也不可能跟她说这些。 小妾颤抖,“长、长信伯府的姑娘说的…” “她亲口对你说的?” “她站在马场走廊说的,妾刚…刚好听到了…” 她站在走廊,长信伯府的姑娘站得离她不远,说的话,都被她听到了。 就是听到这些话,又害怕自己失宠,她才敢那样做的。 何况,她蒙了姜心棠的眼睛的,要不是运气不好碰到刺客坏了事,萧国公府不会细查,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做的,她根本就不会有事! 萧迟听完,直起身子,吐出一句,“愚不可及。” 够蠢,蠢到无知,才敢对姜心棠下手,但凡换成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哪怕是萧国公府的一条狗,都不能乱碰。 小妾缩成一团,害怕得连求饶都不会了。 萧迟看向她身后两个婢女,“那两个,杀了。” 两个婢女立即被拖出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惨叫之后,霎时变成尸体。 小妾惊得脸色大白。 不过她等了许久,萧迟都没让人杀她。 她渐渐安心下来。 却在这时,萧迟几名手下进来,手里拎着五六个袋子,得到萧迟的允许,立即抓过小妾,把她裤脚和袖口束了起来,袋子里的活物往她裤子里和衣衫里面倒,领口勒紧。 “啊——” 小妾顿时惨叫。 这五六袋活物,是萧迟来之前才叫人去抓的,一时可抓不来那么多老鼠,所以只要是看到的活物,都被抓了过来,老鼠、蛇、蛤蟆、蜈蚣……应有尽有! 活物在身体里乱爬乱咬,细小的蜈蚣甚至会往不该钻的地方钻,小妾惊恐大叫。 萧迟在一旁静静喝着茶,女子的惨叫声,在他心中激不起任何怜悯。 相反,小妾叫得越惨,萧迟眼神越冷,从小妾的惊恐中,他可以想象到姜心棠当时也是这样的惊恐、害怕、无助。 小妾是自作自受,可姜心棠,却是无辜的! 小妾惊恐得晕了过去,被萧迟叫人冷水泼醒。 如此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小妾脸色发紫,蛇有毒! 萧迟喝完两盏茶,“咚”的一声,放下茶杯。 “喂她蛇毒解药,别死了。” 手下立即上前,喂小妾解药。 “以后每日伺候她一次,本王会派人去大皇子府上,大皇子意下如何?” 明明他是皇子,身份地位更高一些,可面对萧迟的雷霆手段,大皇子竟说不出一个反对的字。 萧迟起身往外走,快到门口,突然停下,回头冷冷看着小妾,“她是我萧国公府的姑娘,金贵得很,你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东西,也配害她!” 外边,夜凉如水。 萧迟从大皇子那里出来,往回走,突然想到小妾说的长信伯府,他停了步。 似乎有什么地方一直被他忽略了…… 沉思片刻,他加快脚步往回走,下令,“备马车,现在回京。” 又扔了块令牌给贴身下属,“先快马回去,调兵等候。” 说完大步回了姜心棠房间。 姜心棠已经熟睡,她很乖,身体还是他走时那个姿势,闭着眼睛,小脸白白的,睫毛卷翘,睡梦中,不安地呓语着。 萧迟替她简单收了衣物,过去抱她。 她不安,一有动静,立即惊醒。 “是我。”萧迟揉她发顶,出声安抚。 姜心棠迷迷糊糊的,萧迟来抱她,她下意识就伸手搂住他脖子,脸埋到他怀里。 萧迟把被子一卷,连同被子一起把她抱了起来。 出了马场,上了马车,奔赴一场新的硝烟。 第52章 身体控制不住情动 姜心棠做了个梦。 梦到大皇子用狗绳拴她脖子,逼迫她跪在地上做一些很恶心的事,她死活不愿意,最后大皇子恼羞成怒,把她丢进了热水锅里面煮。 她吓得一哆嗦,醒了! 入眼的,是萧迟起伏的胸膛,凸起的喉结,以及朦胧中弧线刚毅完美的下巴。 她才恍然想起,萧迟把她从床上抱走了,她现在是躺在他怀里睡着。 “还没到,继续睡。” 声音懒懒的,有些疲哑。 萧迟抱着她,靠着马车车厢壁,闭目养神,没有睁眼,但知道她醒了。 姜心棠挣扎。 他这才睁眼,垂眸看她,见她鼻头鬓角有汗,他大掌摩挲她脸,“怎么,做噩梦了?” “我热…” 他把她抱得太紧,大概是怕马车颠簸把她摔了,两条手臂跟铁钳似的,紧紧环着她。 他气血旺,胸膛滚烫,还把她裹在被子里,她刚才会梦到被大皇子扔热水锅里面煮,一半是长期被人算计心里滋生出来的不安,一半是被焐得热出来的。 想到她身上有伤,热出汗会难受,萧迟松开她。 姜心棠坐起来,将裹在身上的被子拉下。 “裹着,等下受凉了。”萧迟命令。 姜心棠没听他话,冷风一侵袭,她彻底清醒。 “是要回京了?” “嗯。” 他淡声应。 姜心棠赶紧四处找衣裳,萧迟直接把她抱了出来,她身上只裹了件白色袍子,这样回去,如何见人? 旁边有个包裹,是她的。 她拿过来,里面是她的衣裙! 她立即背着萧迟褪下身上的袍子,要穿! 结果腰肢突然被握住,萧迟轻而易举把她托起带回怀里,姜心棠急忙拽着袍子,却也只来得及盖住半个上身,躺在男人怀中,欲遮不遮的。 萧迟眼神胶着在她身上,“在本王面前就脱?想做什么,勾引本王?” 他胸腔鼓动,声音哑,哑得不成样子。 姜心棠要将袍子往上拉一点,萧迟一把抓住她手,不给拉。 气氛霎时变得暧昧、纠缠、拉扯,姜心棠望着他,呼吸渐渐急促,隆起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在朦胧的光线里,没有受伤的地方,依然白腻得灼眼。 萧迟眼神逐渐炽热,想要她的欲望想藏都藏不住,他也从不掩藏,俯身便吻她。 姜心棠却歪头避开。 “不许躲。”男人强硬,裹住她脸,扳正,湿吻。 姜心棠心剧烈跳动,她的身体只接纳过他,心里再抗拒,被他这么一吻,还是控制不住情动。 怕萧迟在马车里失控,她手不由自主攥住他胸口处的衣袍,紧紧攥住,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阻止男人进一步。 萧迟吻了好一会就停止,胸膛剧烈起伏着,距离上次,已经过去许久,他年轻体健,动情得厉害。 但他自制力强,很快平息住欲望,看着她被自己吮弄得发红的唇,他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 “时间不允许,你身体也不方便,下次。” 他低声说,语息缠绵。 到京时,刚好城门大开,萧迟命人去长信伯府。 马车往长信伯府不远处一停,萧迟命人往车顶插上一面特殊旗帜。 没一会,一道青色身影从长信伯府某处屋顶悄无声息地飞掠过来,如燕子般轻灵落在外面车板上,“你怎知我在此?” “猜的。”萧迟直接问,“人真在长信伯府里面?” 上次遭遇刺杀之后,他很快查到是北月国的死士所为。 但却一直查不出北月国的死士隐藏在京中哪个地方,他派人盯住了所有可疑之处和方家所有的势力范围,皆一无所获。 上次失手,北月死士不敢继续在京中动手,他此次出京,是故意引北月死士去杀他的,再放走一个,让鹿白跟着。 “确实在里面,入了书房,我一直盯着,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鹿白轻功自诩天下第一,跟一个受伤的死士,绰绰有余。 萧迟冷笑,好一个长信伯府,早已经没落,在朝中默默无闻,也没有方家势力的提携,更与方家势力明面上没有任何牵扯,他一直给忽略了。 却原来藏得这般深! 他立即下令,“马上调兵过来,围府。” 没一会,兵马过来,直接将长信伯府围住。 萧迟带兵进入,不管长信伯的阻拦,让人搜查书房。 没一会就搜到书房有暗室,还有密道,密道直通相邻另一座府邸——掌控京外西郊营三万兵马的左都将军的府邸。 萧迟直接派兵把左都将军的府邸也给围了,从里面搜出了受伤的北月国死士,还有一封和北月国往来没有及时销毁的信件。 萧迟握着人证物证,直接在宫门口,将刚上完朝从宫里出来的左都将军擒获,扭送到御前。 一系列手段,强悍,迅速,不给人任何一点反应的机会! 消息传到方太后那里时,方太后勃然大怒! 萧迟手握北疆三十万兵马,是萧国公府和皇帝最强的倚靠,方太后想除掉他。 他镇守北疆,震慑北月国多年,北月国也想除掉他。 所以方太后和北月国联手,引北月国死士入京,为北月国死士提供隐匿之所和萧迟的行踪。 却没想,两次刺杀,只让萧迟受了点伤,自己却折了一个左都将军。 西郊营和东郊营,那可是戍卫京畿的两处重要屯兵地,她和皇帝各掌一半,保持着平衡,如今左都将军被擒,她必然要失去西郊营的掌控权了! 萧迟从宫里出来,上了马车,立即将姜心棠抱到怀里,一口吻住,吻完捧着她的脸夸,“真是本王的小福星。” 若非她出事,大皇子小妾说起长信伯府,他不会意识到一直以来忽略了什么,也就不会连夜回京,事情也就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回去本王定要好好奖励你。” 对她既心疼,又怜爱,还有藏也藏不住的欲念! 姜心棠被他搂在怀里,见他一扫一夜未眠的疲态,整个人精神爽朗,既有青年人的挥斥方遒,又有久经磨砺的成熟稳重,尊贵、内敛、令人痴迷。 只是看她的眼神,过于赤裸! 他所说的奖励,定又是借着奖励之名,满足他自己私欲的某种行为罢了。 因为,他命人回的,不是萧国公府,是他之前带她去过的宅子! 第53章 怎么突然这么粘人了? 马车到达宅子,萧迟抱着她快速入内,将她按趴在桌案上,让她双手扶着。 姜心棠紧张,“不要,你身上都是血…” 昨夜杀了不少敌国死士,萧迟一身血气,原本就强健巍峨的身躯,更添张狂魔魅,姜心棠不是嫌他脏,是害怕他失控,会把她弄伤。 “事后再洗。”萧迟不容她拒绝,脱了衣袍,从后面贴上她。 马车里萧迟观察过,她腰肢两侧伤较少,他握着她的腰肢。 姜心棠嘤咛,“疼…” 萧迟吻她后颈,“很快就舒服了。” 杀完敌国死士,送完敌手入天牢,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确实是人生之大乐。 只有姜心棠是个小可怜,被迫双手扶着桌案,承受着背后大灰狼的索取。 结束之后,萧迟用自己的袍子裹住她,抱她去了隔壁房间。 姜心棠腿软,任他抱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隔壁房间已经有人准备好了沐浴的温水,水里面飘满了药材。 萧迟把她放进浴桶里,水漫到了她漂亮的锁骨处,将她身上所有伤全部淹没。 “这些药材能治你身上的伤,好好泡着。” 刚才在来宅子的路上,萧迟就命人去药庐请大夫了。 姜心棠泡了大半个时辰,水快凉了,才起来,穿了一套素白的衣裙,回到之前的房间,见萧迟也已经冲了澡,浑身清爽,靠在床上小憩。 她过去,爬上床,又爬到他身上,趴在他胸口,脸贴着他胸膛。 “怎么突然这么粘人了?” 萧迟眼睛没有睁开,一夜未睡,嗓音有些沙哑,倦怠。 大掌抬起,落在她后脑上,她秀发全部放了下来,发质细软,披散在背后,长至腰下,摸在手里,跟她的人一样,软糯舒服。 昨晚发现她出事,去找她,她都还不理他呢。 怎么这会儿,却主动往他身上爬了? 就听姜心棠贴着他胸膛,软软开口,“你带我去马场,其实是要引北月国的死士去杀你,不是真的拿我去试探大皇子要不要接受你的扶持的,是吗?” 那只是大皇子自己的想法罢了。 萧迟有心扶持大皇子,早把大皇子的秉性摸清了,大皇子会不会接受他的扶持,他心里早就有数,哪里需要这么麻烦用她去试探。 之前她想不通,被大皇子的话带偏了,今日看到萧迟搜查到北月国死士,顺带把长信伯和左都将军一起抓了,她才蓦然想明白了。 姜心棠说完,等了好一会,萧迟都没回她。 她从他胸膛扬起脸来,看他。 见他依然闭着眼睛,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她脸重新贴回他胸膛。 “林子里,如果我没有往大皇子马屁股上扎刀,大皇子要轻薄我的话,你是会救我的是吗?你出现在林子里,就是准备去救我的,对吧?” 她语气笃定。 萧迟还是没回答她,她就继续说:“后来你很生气,让我跪下,其实你是怕我以后也不听话,会惹***生气,被***杀了,你让我跪,是想让我长记性。” “还有,你让我给大皇子赔完罪后,罚我跪到半夜,不给我饭吃,是做给两个婢女看的,因为我不听话,你不罚我,***就要怀疑你我的关系了。” “但你其实一直叫人煨着粥,想等处理了刺客后,就假装放过我,给我粥吃。” “如果我没有出意外,刺客来了,你会保护好我,不会让我被刺客伤到,是吗?” 萧迟一直没回答她,好像睡了,但姜心棠知道他在听,她贴着他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自顾自说了许多。 她说完许久,萧迟才终于睁眼,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瓜,第一次发现,这小脑袋瓜还挺会猜。 “本王要是说,你说的,全都不对呢?”他一盆冷水浇下。 姜心棠听他终于开口了,立即从他胸口爬起来,瞠着一双澄澈、不愿意相信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觉得自己说对了,可萧迟不承认,她看不透他! “你只需知道,你乖,听话,我就不会让你有事。其他的,别猜那么多。”萧迟重新将她捞回他胸口趴着。 姜心棠不死心,从他胸口扬起脸问:“那我乖,我听话,能不嫁大皇子吗?” “不能。”萧迟把她脑袋按回去。 姜心棠不开心,手揪着他胸口处的衣袍,揪紧,松开,揪紧,松开,把他胸口处的衣袍揪得皱巴巴的。 “看来你还有力气。”萧迟突然翻身,将她压到身下。 又一番索取后,姜心棠重新去泡了个澡,等再次回到房间,刚刚承受两人欢爱的桌案上,摆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姜心棠知道,是避子药。 心头涩痛,但还是端起来喝了。 喝完,萧迟带她回萧国公府。 马车才在府门口停下,***身边的嬷嬷就急步上前,“王爷怎么现在才回,***派人到处寻不到您,让老奴在此候着,让您回府,马上就去见她。” 姜心棠一听,心中暗惊,萧迟一大早回京就抓了长信伯和左都将军,这么大的事肯定满京城皆知了。 ***不但知道这事,肯定还知道萧迟早出宫了,但萧迟却现在才带她回来,***肯定怀疑了。 她忐忑不安地跟着萧迟去了***那里。 ***一见到他俩,果然冷着声便问萧迟,“你出宫至今两三个时辰,不回府,带她去了哪里?” 第54章 提亲 姜心棠紧张,萧迟为了他自己那点私欲,真是不顾她的死活。 两三个时辰,如何解释? ***疑心病重,萧迟要是没能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是绝对不会信的。 姜心棠偷偷看萧迟,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迟却镇定得很,掀袍在他母亲身边坐下,“儿子剪除了太后两条羽翼,一条明的,一条暗的,母亲应该夸我才对,怎么反倒一回来就质问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威严。 萧迟下巴往姜心棠一抬,“带她去药庐泡药浴,治伤了。” ***立即看向姜心棠,“她受了什么伤,需要去药庐泡药浴?什么药浴需要泡两三个时辰?” “泡一个多时辰吧,儿子在药庐小憩,她泡好了没敢叫我,在门口傻等。”萧迟揉眉心,“若非在药庐小憩了会,儿子怕是困得没法来见母亲了。” ***看他一脸疲惫,心里不忍再责备,但面上依然威严,“她到底受了什么伤?若是轻伤,不必特地送去药庐,若是重伤,应该赶紧带回府,请宫里的太医来看,去什么药庐!” “老鼠咬的伤。” ***皱眉。 萧迟看姜心棠,“这次事情能进展得如此顺利,她可是头号大功臣,母亲您该好好奖励她。” 姜心棠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怕眼里藏不住的情感,被***发现。 这时嬷嬷刚好上了茶来,萧迟端起茶喝了一口,喝完把整个事情说给他母亲听。 重点强调姜心棠被大皇子府的小妾伤害、受了很大的苦,才让他意识到一直忽略了长信伯府…… ***听完,当场震怒,“区区一个皇子府的小妾,竟敢对我萧国公府的人下手,那小妾现今何在?” 萧迟淡声,“母亲息怒,婢女已经全杀了,小妾留着,儿子派人每日上大皇子府用相同的方法伺候她一次。” 害她的人,居然是大皇子的小妾。 而且,萧迟已经替她报仇了。 姜心棠忍不住抬眸,看萧迟。 萧迟在喝茶,没看她。 ***这才熄了怒火。 想到昨夜的刺杀定又是危险万分,赶紧问儿子,“你受伤没有?” “母亲放心,儿子一点损伤都没有,就是一夜未睡,困。”说完又揉眉心。 本来姜心棠在泡药浴,他是想休息一下的,可才刚闭眼没一会,姜心棠就爬他身上乱动,温香软玉在怀,不但睡不了,还又折腾了一次。 加上一夜未睡,是真的困和累,不是假的。 ***心疼儿子,不忍再多问,赶紧让他回去休息。 萧迟起身时,见姜心棠还跪着,对他母亲说:“药庐是我的随军大夫,常年跟我在外行军,对蛇虫鼠蚁咬伤,要比宫里的太医擅长,母亲还是请药庐的大夫来继续给她看吧。” 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带姜心棠去药庐,而不是带她入宫找太医。 说完他就走了,没再多看姜心棠一眼。 他一走,***就命人查看姜心棠的身子,确定她身上是真的全都是类似小动物的抓痕咬痕后,才放她回去休息。 又命人送去了许多珍贵补品,让下人每日炖给她吃,好好养着。 如此过了两日,大皇子来府上看她。 姜心棠正半卧在窗前的榻上看书,大皇子直接进入她房间。 被大皇子轻薄过,姜心棠看到他就警惕,惊慌失措坐起来,连要行礼都忘了,下意识娇声怒斥,“这是我闺房,你不能随便进来!” “你我不日就是夫妻,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大皇子直接坐到了她榻上。 姜心棠急忙往榻里边挪,“你莫要胡说!” “本皇子刚才去见了姑母,跟姑母说要来提亲,姑母已经答应了,可不是本皇子胡说。” 那夜马场目睹了萧迟为姜心棠报仇的雷厉手段,还有这两日萧迟派人上门折磨他的小妾,大皇子突然咂摸明白过来,这姜心棠虽然只是萧迟和***手里的一颗棋子。 但只要是萧国公府的人,就不容别人欺负轻贱,不然就是打了萧国公府的脸,他想要这个小继女,得光明正大把人娶回去才行。 娶这个小继女当侧妃,才是他要接受萧迟扶持的真正诚意! 姜心棠一听大皇子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萧迟明确说了她不能不嫁大皇子,但她以为还有时间可以让她考虑该怎么摆脱这门婚事,可没想到大皇子这么快就要来提亲了。 大皇子来提亲,***答应,那这婚事就真的板上钉钉,她摆脱不了了! “本应该马场回来,就来看你的,但本皇子现在主持审理方大国舅一案,今日才得空,表妹莫怪。” 现在天气渐热,又是在屋内,没打算出门,姜心棠穿得比较清凉,大皇子目光落在她身上,赤裸裸地在她身上来回游移。 姜心棠急忙拢紧自己的衣裳。 但脚还露在外面,整只脚小巧白净,很漂亮。 大皇子手突然往她脚握去,“矫情什么,你迟早是本皇子的人!” 姜心棠感觉自己的脚,就像突然被毒蛇缠上一样,下意识就用力甩开,把大皇子的手甩掉,还不小心踹了大皇子一脚。 踹完她有点害怕,急忙把自己的脚藏到裙子底下,蜷缩在榻上一角,警惕地瞪着大皇子。 大皇子也盯着她。 他算是看出来了,萧国公府这小继女表面看着胆小怯懦,其实骨子里是只小野猫。 有意思! 他不怒反笑,“本皇子就喜欢野的,够味儿!” 说完,摸她脚那只手,还放到鼻下嗅了嗅。 不愿意是吧?他就等着她在他身下承欢求饶的那一日,看他怎么折腾她! 姜心棠被恶心得差点反胃。 这里是萧国公府,大皇子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想要这小继女,还得一步一步来。 “等着,四五日后,本皇子就派人来提亲,你很快就会是本皇子床上的人!”大皇子身子前倾,刻意靠到她面前幽幽说完,才起身离去。 过了四五日,***就通知姜心棠,大皇子的母妃请人明日来提亲。 第55章 只是玩物 姜心棠不敢对***说不愿意嫁大皇子。 她想见萧迟。 但自从那日马场回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萧迟。 ***派来服侍她的婢女,时刻跟着她,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偷偷跑去找萧迟。 正无计可施时,药庐的医女刚好来给她看身子,调整方子给她配药泡药浴,这医女是药庐大夫的女儿,姜心棠知道他们是萧迟的人。 她悄悄拜托医女帮她转告萧迟,她要见他。 当天晚上,她就一直在等萧迟。 但一整夜,萧迟都没有出现。 她从满怀希望,到逐渐焦急,再到最后心彻底凉透… 第二日,大皇子的母妃派了人来提亲,规格隆重,几乎满京城皆知。 ***答应。 婚事就这样说定。 一切礼节按照程序走,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她见到萧迟,大皇子那边已经跟***商议好了成亲的日子,下个月十八。 距离现在不足一个月! 萧迟是来给他母亲请安,姜心棠恰好碰到他的。 没见到他还好,一见到他,姜心棠心里就难受,泪水控制不住涌上来。 “听母亲说婚期已经定好了。” 相比她的失控,萧迟一身黑色锦袍,清冷矜贵,站在她面前,如松如柏般问她。 “嗯。” 姜心棠用鼻音回。 她拜托医女帮她传话给他,医女就算当天不能把她的话带给萧迟,这么久过去了,肯定也早带到,他一直没出现,没理她,就是真的铁了心要把她嫁给大皇子了! “很快就是皇子妃了,好好待嫁。” 声音沉,像兄长的叮嘱,又像上位者的警告。 萧迟说完,越过她就要进去。 姜心棠见左右刚好无人,斗胆往前一挪,拦住他,“我今晚要见你!” “有事到我院里找我即可,不必事先跟我说。”萧迟声音沉静,说完又要走。 姜心棠用身子一挡,防止后面有人突然出来看到,一把抓住他腰腹处的袍子不让他走,“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不可能光明正大去找你!” 她向来怕他,从不敢这样强势。 萧迟垂眸,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袍子的地方。 “放手,有人来了。” 片刻,萧迟沉声。 姜心棠听到脚步声,赶紧松手。 萧迟从她身边越过去,进入里屋见他母亲,姜心棠低头出去,带着婢女离开。 当天夜里,萧迟还是没有去找她。 姜心棠一颗原本还抱有丝丝希望的心,彻底死绝。 那日在宅子里,她趴在他身上,说的那番猜测的话,终究是她自己想多了。 萧迟是喜欢她的,但那点喜欢根本不算什么。 在这些天家权贵面前,女人只不过是物品、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喜欢了,留在身边逗一逗,玩一玩,顺便疏解一下个人欲望。 与权势地位相冲突了,她立即就会被舍弃、被利用,没了她这一个,会有下一个,要多少,有多少,更娇嫩、更好看的,比比皆是。 萧迟既不会为了她,与他母亲对抗。 也不会为了她,去改变她和大皇子已经说好了的婚事。 她原本相信他那句。 ——你只需知道,你乖,听话,我就不会让你有事。 可是,还不到一月之期,她就要嫁给大皇子了,她还不会有事吗? 目前嫁给大皇子,就是她最大的事! 姜心棠难受,眼泪忍不住滑落,湿了被角。 第二天,姜心棠出了趟门,因为要去的铺子,离国公府不远,没有坐马车,只戴了两个婢女。 但是上街没一会,突然遇到惊马。 街上人流众多,场面顿时混乱,姜心棠和两个婢女慌乱中,被人流分开。 紧接着,一辆马车迎面而来,与受了惊的马撞了个正着,顿时场面更加的混乱,姜心棠被人挤到了街边角落,戴的幕篱也被挤掉了。 她怕被人踩到,只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背后一只手迅速伸了过去,用帕子捂住她的嘴,一把将她拖进了暗处。 等她醒来,已经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只看到有个男的在摸她的脚,“这脚可真滑真白,老子还从没摸过这么白这么嫩的脚丫子,摸起来太他娘的过瘾了!” 姜心棠的鞋,在街上混乱时就被人踩掉了,此时两只白花花的脚丫子露了出来,看得在场的男人直流口水。 另一男的说:“摸脚有什么好,摸上面才带劲!” 姜心棠手脚被人绑着,躺在地上,闻言惊慌挣扎,“别碰我!” 她越挣扎,男人越抓着她的脚摸,另一个男的,也虎视眈眈,上前想来摸她上身。 姜心棠惊慌大喊:“别碰我!我是萧国公府的姑娘,我大哥是北定王,你们要是敢碰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哪知男人一听,哈哈大笑,“我们抓的就是萧国公府的姑娘!” 另一男的过来,蹲下去手就往姜心棠胸口摸。 “怪只怪你命不好,养在萧国公府,还要嫁给大皇子,就不能怪哥几个不怜香惜玉了!” 第56章 奸完杀了 在场一共四个男的。 全部围了过来。 姜心棠吓得脸色都白了,见那男的手往她胸口摸来,她支起身子,一口就往那男人的手咬下去。 “臭娘们,敢咬老子!”男的痛呼一声,一巴掌甩在姜心棠脸上。 嘴角溢出了血,但她顾不得,疯了一般,要去咬另外一只朝她身上伸来的手。 “他娘的,这么不老实!”男的被惹火了,一把拽住她头发,用力扯住,“兄弟们一起上,快点把她奸完杀了,好回去拿另一部分酬金!” 萧国公府势大,很快就会有人找来,动作慢一点的话,怕是有命拿钱,没命花。 三个同伙闻言,立即有些猴急地开始脱裤子,有些来扯姜心棠身上的衣裙。 姜心棠不要命地拼命挣扎,但手脚被绑,头发被拽住,任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她被迫仰头望着天空,两行泪水绝望地从眼角滑落,但心里却已经感觉不到伤悲和恐惧了,麻木了,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险,她真的已经麻木了。 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了也好,但她不想被玷污而死! 紧要关头,一支利箭破空射来,精准无误地洞穿那个拽着姜心棠头发的男人的喉头。 男人吭都没能吭一声,倒地而亡。 其他三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一骑快马急驰而来。 马异常高大强健,是少见的骏马。 马上之人也比正常男子要高大强健许多,手里挽着一张大弓,刚刚的箭便是他射的。 而此时,他正再次挽弓,两箭齐发,臂力惊人。 眨眼间,两箭至前,洞穿两个男人心脏。 剩下一个男的,吓得撒腿就跑。 快马继续奔来,眨眼到姜心棠跟前,马上之人一跃下马,蹲到姜心棠面前,先看了一眼她的身子,没受伤,便捧住她的脸。 “没事了。” 是萧迟。 他声音沉,安抚她。 姜心棠看到他,红了眼圈。 她衣裙凌乱,发髻松散,许多碎发从额顶鬓角散落到脸上,嘴角还挂着血,一边脸印着五个手指印,指印在白皙的脸上异常的明显,整个人凄美破碎。 “没事了,别怕。” 萧迟继续安抚她。 眼眶里控制不住蓄满了泪水,但姜心棠低头快速眨了回去,没有哭。 平静片刻后,她扬起脸来对萧迟微笑,“王爷放心,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笑得比哭还难看。 但萧迟没戳破,手指摩挲她脸,“是我不好,来晚了,让你受了委屈。” “不委屈…” 她麻木了,习惯了。 萧迟目光落在她脸上被打出来的指印,眼底深处翻涌起一股凌厉的杀意。 这时,他的手下尾随他刚好赶到。 萧迟拉好姜心棠被扯乱的衣裙,掏出匕首割断她手上脚上的绑绳,头也没回下令,“跑了一个,给本王抓回来,要活的。” 他定要审出背后主使,抄他满门! 手下立即去追。 萧迟解开姜心棠后,抱起她放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坐着,转身去检查三个死者。 检查了一会,突然听到背后有动静,一回头,看到姜心棠赤着脚,跑到他的马边,艰难爬上他的马后,骑着他的马就跑… 刚刚,萧迟挺心疼怜惜她的。 此刻,萧迟觉得她就是个小骗子! 在马场时,问她会不会骑马,她说不会,也装得挺像不会骑。 原来会骑。 且骑得还挺不错。 只是他的马要比其他马高大健壮、性子烈,她骑在马上,显得很娇小,歪歪斜斜的,要跌不跌,随时都有要被甩下马背的危险。 但她就是敢死死趴在马背上,就算死也要骑着马跑… 姜心棠骑着马跑出一段距离,萧迟吹了一记口哨,马驼着她突然转头,往回跑。 姜心棠大急,急忙勒马,可那马强健,她根本就勒不停,直接驼着她奔回到萧迟面前,才停下。 “不知死活,本王的马你也敢骑,它把你甩下来,能将你踏得血肉模糊。” 刚才的怜惜已经荡然无存,萧迟脸色很冷。 姜心棠不管,拽着缰绳,还是想把马骑走。 萧迟一把将她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骑着本王的马,就想从本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姜心棠,是你太天真,还是你觉得本王是瞎的,看不到?” 萧迟声音沉得能滴水,明显动怒了。 姜心棠跌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腿,“你让我走,我不想再回去了!” 她也知道没办法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可她真的不想被他嫁给大皇子,所以她冒死也想试一试! “你觉得你骑着一匹马,就能逃过当朝***的追捕?” 母亲栽培了她一段时间,她又知道了一些他们母子的谋算,便是局中人了,不听话,想走,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回去告诉***,告诉她我死了,被劫持我出京的歹徒杀了!”姜心棠仰头望着他,哀求。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被劫持离京,她可以再假死一次,就可以摆脱***的掌控了。 萧迟却垂眸看她,冷声,“尸体呢?” 这次假死,可跟上次被活埋不一样,他母亲看不到尸体,哪里会信。 “你就说…说我的尸体被歹徒毁了,或者说,我的尸体被丢下悬崖了,怎么说都可以…”她满脸泪痕,脸贴着他腰腹,祈求他,哀求他。 第57章 要了她两次… 他母亲要是那么容易骗,他就不用大费周章,还是没能把她换走了。 萧迟大掌裹住她脸,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一下一下,摩挲许久,才开口,“姜心棠,死了所有心思,乖乖跟本王回去。” 任姜心棠再怎么哭怎么求,都没有用了,他心硬如铁。 没一会,手下将仅剩的歹徒擒来,萧迟让人看着她,又命一名手下去弄辆马车来,姜心棠这模样不能骑马回去,被人看到,名声不好。 今日之事,只当没发生过,不能让外人知道。 萧迟下完命令,就去审歹徒了。 一番审问下来,歹徒交代,是个女子找到他们,雇他们掳走萧国公府的姑娘,掳走后,先奸后杀,而且是要求几个男人轮了姜心棠,再杀。 至于女子长什么样,他们不清楚,女子很谨慎,不但戴了幕篱,还蒙了面纱。 那女子给了姜心棠和她身边两名婢女的画像,他们在萧国公府附近蹲了好几天,姜心棠才出府,他们是认出姜心棠身边两名婢女,才确定姜心棠的身份,掳了她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敢掳萧国公府的姑娘,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亡命之徒,是朝廷追捕的对象,就等着干一票大的,拿到酬金,好远走高飞。 萧迟问:“另一半酬金,如何交付?” 歹徒说了个地点和时间。 他们把姜心棠奸杀后,在约定的时间地点见雇主,雇主就会交付另一半酬金。 萧迟立即命手下把歹徒押走,并在歹徒说的时间地点,去跟雇主碰面,捉拿那雇主。 手下都离开后,萧迟骑上马,命令姜心棠,“过来。” 姜心棠站着不动,在偌大的天地间,她小小一个,像风中一片孤叶,凄凉,飘零,无所依。 萧迟驱了一下马,马踢踏着过去,到她面前。 姜心棠仰头看他,眼圈鼻头红红的,想哭,但倔强忍着没哭。 憋了半天,抽噎开口,“你说过要奖励我的,那日是奖励你自己,我要我的奖励…” 萧迟知道她指的是马场回来那日,他抓了长信伯和左都将军,说要奖励她。 之后他把她带到宅子里,要了她两次…… “说说,要什么奖励。” 他嗓音柔了几分。 “我答应嫁给大皇子,但我不想这么快成婚,把我和大皇子的婚期延后…” 跑不了,又必需嫁,那就能拖一时是一时。 萧迟刚才柔了几分的声音,又恢复了冷淡,“你私自出府,才会被掳走,是大过。” 姜心棠立即辩解,“我没有私自出府,我带了婢女的…” “婚期在即,母亲不可能让你随便出府。” 若是必须出府,会马车仆人一大堆,不可能让她有机会被人掳走。 萧国公府的姑娘被人掳走,说出去,丢尽了***、北定王,乃至整个国公府的脸。 她会被掳,绝对是出府没告知他母亲。 萧迟提醒,“没有告知母亲,便是私自出府。” 姜心棠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我…我只是没有告知***而已,不算私自出府…” “你向来守规矩,不会不告知母亲就出府,你此次私自出府是想做什么?”萧迟审视她,眼神很淡,却仿佛能把她看透,“想找机会跑,是吗?” 姜心棠的小心思,从来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不就是不想嫁大皇子,找他,他又没理她,她就想出府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逃跑。 就比如方才,她逮到机会就跑! 不过在京内,她这小脑瓜子,不会蠢到没做任何准备就跑,也就在他面前,她才敢这样放肆! 姜心棠不敢回答他,因为被萧迟说对了,她出府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或方法逃跑的。 “功过相抵,你奖励没了。”马踢踏着,萧迟控着马,悠闲,一句话,断了她所有小心思。 姜心棠咬牙,不甘心,但没有办法,他骑在马上,尊贵体面,高高在上,将她握在手中。 她站在马下,弱小可怜,任人摆布! 萧迟说完,俯身,臂力惊人,一手便把她捞上马,“知道本王为什么能及时来救你吗?” 姜心棠坐在他身前,麻木地被他搂着,没回答。 “你被掳,三皇子刚好在附近,他的随从看到你被掳,去告诉了他,他派随从去通知母亲,自己追出京,又在半道碰到了本王从西郊营回来,告知了本王,本王赶来,才及时救了你。” 他胸膛紧贴她后背,唇附到她耳边,“不然等母亲得到消息,再派人来救,你尸体早凉了。” 姜心棠虽然已经麻木,但听到这些话,还是从心底深处油然升起一股后怕。 萧迟知道她被吓住了,微叹了口气,揉她手,“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所以听话,乖一点。” 说完驱马前行。 很快与赶着马车前来的手下碰头,萧迟放她下马,她没精力再反抗,乖乖上了马车。 马车从侧门进府,直接到***院前才停下,姜心棠一入***院里,就看到两个婢女被人按在地上打板子,臀上已经被打得全是血,奄奄一息。 姜心棠急忙跪到***屋前,求***放过两个婢女。 ***连面都没露,根本不理会她的求情。 监督用刑的嬷嬷开口,“心棠小姐莫要再求,她们护主不利,既然跟你出府了,没能护好你,让你被人掳走,那便是该死!” 两个婢女负责监督姜心棠,知道姜心棠要出府,却没有禀报给***,在***那儿,那便是死罪。 萧迟把她送回来,进去见了他母亲一下,就出来走了。 姜心棠苦苦哀求***无果,眼见两个婢女已经被打得快要断气,她爬起来,追着萧迟出去,一把跪到他面前,求他,“你救救她们!” ***的命令,唯有萧迟能改变。 两个婢女虽然是***的人,但除了奉***之命看着她外,把她照顾得很好,她不能因为自己出府,害死了她们,不然她会良心不安的。 第58章 好好活着,未来皆有可能 “这就是你不听话的结果,险些害了自己,也害了你身边的人。” 萧迟挺拔、清冷,垂着眸看她,声音很淡。 “我听话,我以后都听话,只要你救她们!”姜心棠抓着他的袍子,望着他,祈求。 可萧迟不为所动。 姜心棠知道,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天家贵胄眼中,奴才的命贱如蝼蚁,打死一两个,跟碾死一两只蚂蚁没有区别,他们不会在乎。 她赶紧把他袍子抓得更紧,“我嫁大皇子!我愿意嫁大皇子!”她着急,之前一直都没哭,此时哭了出来,“以后你跟***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救她们,求你…” 她死死揪着他的袍子,泪湿两颊,巴巴望着他,祈求他的宽容和赦免。 “晚了。” 萧迟却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姜心棠愣了一下,回身。 就看到***院里抬出来了两具尸体,她抓着萧迟袍子的手,僵住,人也跟着呆住。 跪在地上,就像一具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苍白,破碎,呆滞! 两具尸体从她面前抬了过去,尸体臀部已经被打烂,满是鲜血,姜心棠闻不到血腥味,只感觉到眼前一片猩红。 紧接着,她抓着萧迟袍子的手,往下一坠,人直直往后栽了下去。 萧迟急忙俯身,将她托住。 姜心棠歪倒在他臂弯里,双目紧闭,毫无生气。 萧迟将她抱了起来,送回她的院子。 清醒之后,她呆呆地望着罗帐顶出神,心中除了一片悲凉,什么思想也没有。 浑身乱糟糟的,婢女知道她醒了,进来服侍她沐浴。 她洗完,又回到床上躺着,从白天到黑夜,时睡时醒,浑浑噩噩,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寂静的房里突然有了微弱的声响… 她侧头,幽暗中,有道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的桌案边点灯。 姜心棠转回头,继续望着帐顶出神,可望了一小会,她赶紧坐起来,就开始脱寝衣。 天气已经热,她穿了套白色丝裙,腰间束带一解,无需姜心棠去脱,丝裙便从她肩膀上滑落,堆叠在了她身体周围,她完美的胴体展露出来… 萧迟拿着灯刚好转过身来,蜜色昏暗的灯火便恰到好处地照在了她身上。 嫩滑的肌肤,姣好的身段,在这朦胧幽暗的光线里,活色生香,引人向往。 萧迟呼吸急促了两下,“你做什么?” “不…不用脱吗?要我用手吗?”姜心棠麻木问。 见萧迟站着不动,气场瘆人,这么不高兴,那就是她说错了,他不是要她用手… 姜心棠不愿意,但谨记那句:要乖,要听话。 她怕又害死无辜的人,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跪到他腿边。 很不愿意,很委屈。 不,她觉得她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她眼中含泪,伸手就去掀他袍子… 萧迟一把抓住她的手,眸光紧紧锁在她脸上。 见她没了往日的灵动,死气沉沉的,像个木头美人,他心口不舒服。 姜心棠不解地望着他,他半夜来,不就是来找她解决欲望的吗?不然他来做什么?他与她之间,现在除了这点事,还能有别的吗? 他之前院里宠幸的婢女都被***发卖了,他院里没女人,所以来找她了,不对吗? “本王找你,是有事要问你。” 放开她手,萧迟将她捞起来,抱着放回床上。 姜心棠麻木地拿起睡裙,穿回身上,然后就盯着一个方向不动了。 “歹徒掳了你后,可有对你说些什么话?”萧迟在她床沿边坐下。 他的手下押着歹徒去跟雇主碰头,雇主没有出现,可能是得到消息不敢出现,或者压根就没打算付歹徒另一半酬金。 姜心棠不敢不回答,把白日里歹徒说的话,全部麻木地复述给萧迟听。 萧迟听完,沉吟不语。 他原本怀疑是方太后那方,但若是方太后那边出手,只会迅速杀了姜心棠了事,不会要求歹徒奸了姜心棠,这种手段倒像是在报仇泄恨。 但姜心棠从不与人结仇。 排除方太后那一方,便是姜心棠要嫁大皇子,与大皇子妃那方有利益冲突。 萧国公府势力摆在这,嫁个姜心棠过去,扶了大皇子上位,肯定不可能一直屈居于大皇子妃之下,将来大皇子继位,定是要角逐后位的。 大皇子妃或大皇子妃背后的家族,不想萧家嫁个继女过去,想除掉,也有可能。 “好好休息。”萧迟没有多待,问完话,起身就要离开。 见姜心棠依然呆滞没有反应,他立在床边,高大的身躯直逼帐顶,看了她许久,又说了一句,“你还小,人生还很长,好好活着,未来皆有可能。”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姜心棠在屋里闷了两日,大皇子妃突然往萧国公府递了拜帖。 大皇子妃来萧国公府后,先去拜见了***,再来见了姜心棠,邀请姜心棠去她的生辰宴。 “本来不想办的,毕竟妹妹与殿下大婚在即,府里府外都很忙。” 大皇子妃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坐在姜心棠对面温言细语。 “但后来想想,还是小办一下,就我们一家人,和几个亲近的,我也可以请妹妹过府,提前与妹妹熟悉一下。” 梁国没有婚前不能见面的习俗,男女双方只要订好了亲事,见面还是很随意的。 大皇子妃有的没的,与姜心棠说了些话,见姜心棠脸色不好,还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 话里话外跟姜心棠很亲近,最后给姜心棠留了请帖,才起身离去。 姜心棠去请示了***,***让嬷嬷去库房挑了份礼物,让姜心棠到时带去。 生辰那日,萧国公府的马车豪华,奴仆一堆,护着姜心棠去了大皇子府。 第59章 为萧迟挡刀 天气好,生辰宴是在后院花园办的。 管家客气领着姜心棠往花园去时,在中庭碰到了三皇子。 算下来,三皇子算是救了她两次了。 姜心棠朝三皇子行礼,直起身后道谢,“三殿下仗义出手,心棠方能平安无恙,心棠在此谢三殿下。” 她低垂着头,三皇子看着她,“你没事便好。” 他声音温润。 气质也是与大皇子截然不同的温文尔雅。 那日告知萧迟姜心棠被掳之后,他知道萧迟定能救姜心棠,姑娘家被掳,多少肯定会受委屈,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就没有跟去,一直留在原地暗处等着。 后来看到萧迟的手下赶着马车去,又看到姜心棠坐着马车回京,他等姜心棠的马车走远了,也才回京。 姜心棠道完谢,三皇子就先往花园去了。 但这一幕却已经落入了站在不远处的大皇子眼中,他问身旁的妻子,“他怎么来了?你请他了?” 不满、不屑的语气。 皇帝生的三位皇子,全都不亲厚。 太子背靠方家,一出生便被定为皇位继承人,不允许其他兄弟染指朝政,大皇子对太子是不满和讨厌,甚至有点恨。 对三皇子,却是不屑,看不起。 只因三皇子除了个皇子身份外,没有任何其他背景实力。 “是三弟自己主动找的妾身,说要来妾身的生辰宴,妾身不好拒了他。”大皇子妃温声软语。 大皇子皱眉,他这三弟向来默默无闻,与世无争,怎么突然往前凑了? “你去忙吧,宴会那边我先去招待着。”大皇子说完,就往姜心棠那边去,拂手让管家离开。 姜心棠看到大皇子,下意识就后退。 “退什么,你与本皇子已经订亲,再过不了几日就是夫妻了!”大皇子一把攥住姜心棠手腕,将她拖回面前,“你跟本皇子的三弟很熟悉?” 每次被大皇子的手握住,姜心棠都感觉像是被毒蛇缠绕住,极其的难受和反感。 她拼命扭自己的手,想摆脱他,“没有!” “那你方才跟他在说什么?” “只是谢三殿下上次在马场救了我。” 姜心棠只提上次马场,那次事情闹得很大,大皇子肯定是知道三皇子救了她的。 上次救姜心棠,这次又特地来参加生辰宴… 大皇子突然就有种自己到嘴边的肉被人觊觎的感觉,脸色阴狠,“你喜欢本皇子的三弟?” “没有!”姜心棠甩开他手。 大皇子的眼神,也如毒蛇般,在她身上脸上缠绕,审视着她,判断着她,最后伸手就往她脸摸去,“没有最好,你是本皇子的人,敢喜欢别的男人,本皇子弄死你!” 姜心棠本能地就想张嘴咬大皇子的手。 但萧迟那句“要乖,要听话”,又在心头缭绕,她咬紧嘴唇,生生忍下,心头涌起一股屈辱,只别开了脸。 大皇子手落在她脸上抚摸,他这只手摸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像这般滑嫩手感好的,却是没几个。 长得好的,没她这手感。 有她这手感的,不见得有她这般好看。 他手沿着姜心棠的脸颊,寸寸往下滑,路过下巴、锁骨,就要往她胸口摸去… 姜心棠眼中涌上了泪水! 屈辱,恶心! “大皇子想弄死谁?” 一道沉静,但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皇子的手已经快要碰到柔软之处,闻言停住,又不甘地缩回,深呼一口气后,转身立即一脸笑意,“北定王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本皇子亲自去迎接!” 姜心棠立即后退,低下头眨去泪水。 萧迟阔步走了过来,给大皇子行了一礼,“不敢劳烦大皇子亲迎。”行完礼又道,“大皇子急什么,再过几日,人自然是你的,你好歹给我萧国公府留点面子,别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话,让姜心棠猛地扬头看向他。 他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要不丢国公府的脸,就可以任大皇子对她为所欲为是吗? 她伤心,难过。 在他眼中,她真的就只是物品,没有尊严,可以给大皇子任意玩弄。 萧迟也看向她,清冷,无情,“过来,别杵那儿惹大皇子生气。” 姜心棠想离大皇子远一点,低下头过去。 大皇子知道他刚才的举动,惹萧迟不高兴了,忙说:“本皇子过于心悦表妹,一时情难自禁。” 说完请萧迟前往花园。 花园中已有宾客在,见萧迟和大皇子来,纷纷上前行礼。 大皇子妃给姜心棠安排的位置是在大皇子的右边,大皇子位置居中,大皇子妃自己在大皇子左边。 左尊右卑,既给了姜心棠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又明明白白地昭示她才是大皇子府第一女主人,地位比姜心棠尊贵。 萧迟是贵客,位置在主人位置左下方首位。 他落座后,命令一直乖乖跟着他的姜心棠,“过来,坐这里。” 姜心棠还未嫁,萧迟是兄长,让自家妹妹跟他坐一起,旁人不敢说什么,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也没理由说什么。 只让人赶紧在萧迟旁边给姜心棠添了个位置。 宴席开始,侍女低垂着头上前,为萧迟斟酒。 大皇子妃的胞妹出来献舞,身段婀娜,舞姿优美,面向萧迟时,眼波如水,满脸娇羞… 姜心棠明白了,大皇子妃说不办生辰宴,最终却还是小办,是为了让她妹妹在萧迟面前露脸。 萧迟端着酒要喝。 姜心棠突然小声说:“我也要喝酒…” 萧迟便把手里未喝的酒给了她。 姜心棠喝了两口,辣,呛得她咳嗽。 萧迟立即把她的酒拿走,“不会喝酒,还敢说要喝。” 姜心棠辩驳,“我会喝…” “会喝还呛到?”不给她喝了,放一旁去。 姜心棠还要去拿,萧迟直接把酒泼地上去,叫人把他桌上的酒,都换成果酒来。 果酒换来,立在旁边的侍女再次上前,跪在地上给他们俩斟酒。 酒斟了一半,突然从袖口里滑出来一把匕首,猛地就往萧迟胸膛刺去。 “小心!” 姜心棠扭身便趴到了萧迟胸前。 第60章 姜心棠活不过今夜 萧迟反应怎会比姜心棠慢,手往桌沿一击,桌案飞了出去。 侍女匕首还没能刺到姜心棠,就被桌案撞得一起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场面顿时慌乱,萧迟沉声急问:“伤到没有?” 姜心棠惊魂未定,“没、没有…” “傻不傻,扑过来做什么?”萧迟向来沉稳,方才却明显着急了,胸腔起伏得用力。 姜心棠从他胸口扬起脸来,与他的眼神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她眼中惊慌、害怕,小脸煞白……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萧迟眼中,担忧,怜爱。 她趴在他胸口,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他忙安抚她,“没事了。” 伸手要去抚她脸。 “表妹没事吧?” 大皇子这时急急赶了过来。 萧迟要抚到姜心棠脸的手,停住。 霎时,恢复清冷、疏离,要抚她脸的手,改成把她推开,“下次不要冒冒失失往本王身上扑,刺客伤不了本王。” 姜心棠被推回她的位置上。 萧迟起身就往刺杀他的侍女走去。 侍女已经被他的手下擒住,见萧迟走来,满眼恨意,朝萧迟大喊,“萧迟,你害我全家,毁了我,我要杀了你!” 侍女刚才一直低垂着头,没人注意到她。 此时扬起脸来,众人看清了她的脸,有人惊呼,“这…不是长信伯府的姑娘吗?” 长信伯和左都将军勾结北月国死士刺杀皇帝和北定王,已经被抄家,男丁斩首,女眷贬为奴,这长信伯府的姑娘怎么还会在此? “是你。” 雇歹徒掳走姜心棠的人,是这长信伯府的姑娘! 萧迟立在她面前,矜贵的脸庞渐渐席卷起戾气,“谁把你从军营里弄出来的?” 长信伯府所有女眷皆被贬为奴,唯有这姑娘,因故意说话引导大皇子的小妾去害姜心棠,被萧迟命人丢到军营里,去当了军妓。 入了军营,当了军妓,若无外力相助,是不可能逃得出来的。 何况掳姜心棠时,街上出现惊马,那些是需要人辅助的。 雇歹徒的酬金,她一个刚被抄家的落魄千金也不可能会有。 所以,定是有心之人将她救了出来。 她恨萧迟把她丢军营里当军妓,就雇歹徒要奸了姜心棠。 萧国公府管理森严,她混不进去,就混进了大皇子府的生辰宴来,想杀他报仇。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恨不得杀了你,啃你的肉,喝你的血!”长信伯府姑娘恨不得扑上去啃咬萧迟,她在军营里被士兵凌辱,皆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萧迟面上戾气萦绕,“拖下去,严刑拷问。” 手下立即将人往外拖,长信伯府姑娘不甘大喊,“萧迟,我毒不死你,你以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她看向姜心棠,凄厉大笑,“你身边那个小继女,她很快就要死了!” “你说什么?” 萧迟怒问。 顿时想到她给他斟的酒,姜心棠要喝,他给了姜心棠喝… 她是要用毒酒毒死他的,但毒酒阴差阳错被姜心棠喝了,她才冒死刺杀他! 萧迟立即看向姜心棠。 姜心棠为躲大皇子,站到了角落里,娇弱,苍白,见他望过去,她也看向他,四目相对,她茫然… 萧迟急步上前,掐住长信伯府姑娘的咽喉,“酒里有毒是吗?什么毒?” 他低吼。 旁侧的人,吓得心口皆是一震。 长信伯府姑娘得意大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她知道萧迟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死也不会说,她要拉个垫背的! 萧迟一把将她扔开,“拖下去,给本王审!” 又下令,“备马车,入宫,快!” 手下赶紧出去备马车。 萧迟几步到姜心棠面前,拖着她就往外走,“跟本王去太医院!” 他人高马大,急步往外走,姜心棠一路小跑都快要跟不上他,离开花园,把花园里的人甩开后,他回身便将她抱起,走得更急。 姜心棠没有感觉到不舒服,但看他这样,心里隐隐有些害怕,手攥着他胸口处的衣袍,攥得紧紧的… 出了大皇子府,马车往皇宫急驰而去,萧迟把她抱在怀里,扳过她脸,观察她脸色,“可有哪里不舒服?” 姜心棠摇头,“没有…” 又有些茫然问:“我…真的中毒了吗?” 若是没中毒,那长信伯府姑娘,没必要骗萧迟说她中毒了。 姜心棠才问完,就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她捂着肚子,无力地歪倒在萧迟怀里,痛,很痛! 萧迟抱紧她,朝外喊,“快!” 马车加快速度。 姜心棠忍了一会,突然一口黑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整个人软软就要往前倒去… 大掌裹住她下巴,黑血从他掌心不断往下滴,萧迟把她抱得更紧,沉声道:“别睡!” 姜心棠靠在他怀里,努力撑着眼睛… 马车到达宫门,萧迟抱着她直奔太医院。 院正一摸姜心棠的脉,立即手一抖。 萧迟问:“中了什么毒?” “心棠小姐是怎样中的毒?” “酒,只喝了两口。” 院正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就给萧迟跪了下去,“臣医术不佳,诊不出心棠小姐中了什么毒,王爷恕罪!” 萧迟目光沉沉地看着院正,院正有种无所遁形之感,垂下头去。 萧迟屏退了所有人,门关上之际,再次注视着院正,“你给本王说实话,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院正战战兢兢抬头看萧迟。 萧迟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院正,但院正遍体生寒,只得斗胆开口,“心棠小姐中的是剧毒,好在喝得不多,若喝得多的话,当场就毙命了!” “那她喝得少,可有救?” “臣医术浅薄,救不了心棠小姐,心棠小姐怕是…怕是活不过今夜!” 第61章 被舍弃,躺在床上慢慢等死 萧迟呼吸一窒,有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但他面色无波,在椅子上坐下,身体前倾,逼近院正。 “本王给你两个任务:一,保住她的性命;二,到底什么毒,给本王句实话。” 院正的隐藏,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萧迟站着,离院正还有几步距离时,院正都扛不住萧迟浑身上下那无形的威压,更遑论此时萧迟近在咫尺,刻意给他施压了。 “…应该是、是雪丸毒!” 只是把脉和目测姜心棠的中毒症状,院正也不能完全确定。 院正说完,便垂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若不是北定王看破他的隐藏,顶不住北定王的威压,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萧迟脸色微变。 雪丸是方太后才有的一种剧毒! 方太后为了要他这条命,可真是煞费苦心,先是刺杀,后是把长信伯府姑娘从军营里弄出来,连雪丸毒都出了,为的就是能一击即中要了他的命。 毕竟若是用其他毒,难保有人能解,毒不死他。 而雪丸毒,只有方太后有解药! “无论用什么方法,暂时保住她的命,本王不准她死。”萧迟再次给院正施压。 “…臣尽力一试!” “尽力一试?”萧迟沉怒。 院正赶紧改口,“臣一定竭尽所能让心棠小姐体内的毒暂时不要扩散到五脏六腑!” “还不快!”萧迟命令。 姜心棠躺在床上,萧迟叫她别睡,她就一直撑着眼帘不敢闭眼,其实也睡不了,腹部很痛,痛得她蜷缩成一团,浑身被冷汗打湿,脸色苍白如纸… 院正上前给姜心棠行针。 萧迟转身就出去。 他抱着姜心棠入宫,方太后已经知道,萧迟没被毒死,方太后虽然生气,但也不是全无所获,那个小继女中毒了,而且只喝了两口,还没死。 没死,萧迟想救,就可以谈条件! 萧迟求见她时,她直接让人传萧迟进去,笑着问:“北定王今日怎有空来哀家这儿?” “孙儿自然是来给外祖母请安。”萧迟不急不躁给方太后行礼,“顺便跟外祖母讨要一物,外祖母疼爱孙儿,想必定是舍得给孙儿的。” “这话说得好!”方太后喂着池中鲤鱼,让人给萧迟赐座,“你和你母亲向来孝顺,哀家向你讨要一物,你定也是舍得让出来孝敬外祖母的,对吧?” 萧迟就在方太后身边坐下,一起喂着池中锦鲤。 远远望去,一副祖孙和谐友爱的画面。 实则,暗流涌动。 “不知外祖母要孙儿让出什么?” “西郊营的掌控权。” “西郊营现在虽在孙儿手中,但那是皇上命孙儿掌管的,并非孙儿想让就能让。” “你若愿意让,自有办法。” 萧迟轻笑,“换一个吧,她的命,在孙儿这里,可值不了西郊营,换一个没那么重要的,孙儿就跟外祖母您换。” “除了西郊营,哀家没什么想要跟你换的。” “看来这交易是达不成了。”萧迟略有些遗憾,将手中饵料喂完,才起身跟方太后告辞。 在他即将走出花池边凉亭时,方太后扬声,“北定王可得想清楚了,雪丸之毒,就算只喝了两口,也挨不过几日,你不拿西郊营跟哀家换,那小继女的命可就真的没了,你舍得吗?” 萧迟停步,“能为本王挡毒而死,也算她的荣幸,那是她的命。” 话落离开方太后寝宫,回太医院去。 姜心棠的毒已经暂时被控制住,但院正提醒萧迟,他只能控制毒性五天,五天后若没有解药的话,姜心棠必死无疑。 萧迟抱着姜心棠出宫。 ***得到消息,刚好急急要入宫,就得知萧迟带着姜心棠回来了,赶紧去了姜心棠院里。 看到姜心棠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命在旦夕,立即问:“太医怎么说?” “院正控制了毒性,五天后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什么毒连太医都解不了?” “太后的雪丸毒。” ***闻言,不敢相信地怔了一瞬,之后不顾修养地拍桌怒骂:“老毒妇!” 若是毒酒没有被姜心棠误喝,被她儿子喝了,她儿子现在怕是尸体已经凉了。 ***后怕,随即又想到什么,看萧迟,“你去跟那老毒妇要解药了?” “去了,不给,要我拿西郊营的掌控权跟她交换。”萧迟没有隐瞒他母亲。 “你答应了?”***急问。 问完想到姜心棠的模样,知道儿子肯定是没答应,她满意,之后颇为惋惜,“我会继续让院正来给她医治,再对外聘请名医,尽量救治她。” “她是为你挡毒酒才中毒,若是治不好,我会命人厚葬她!” ***确定儿子没事,说完命人好好照顾姜心棠,就离开了。 姜心棠躺在床上,并不是全然昏迷,萧迟母子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自己被舍弃了。 ***和萧迟虽然想让她嫁给大皇子,扶她为后,维系萧国公府荣耀。 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目前西郊营已经是萧迟握在手里的兵马,实实在在的权利,萧迟不可能放手。 ***更不可能让萧迟放手。 西郊营是戍卫京畿的重要屯兵地,她跟西郊营比起来,分量还不够! 分量不够,又不是无可替代,就注定要被舍弃! 一股悲哀之感从心底涌起,灼得姜心棠四肢百骸都在痛。 泪水滑落… 她知道,等待她的,是躺在床上慢慢等死! 第62章 带她离京 萧迟离开姜心棠院子,命人去把鹿白叫来。 鹿白没一会就出现在他院子里,他把一幅刚画好的画像交给鹿白,“你去趟秦州,要快,联络本王在秦州的人,五天之内把画像上的人头,给本王提来!” 鹿白知道事关重大,没有多言,拿着画像就去。 萧迟又命人去药庐,把他的随军大夫请来,给姜心棠看能不能更好地稳住毒性。 随后,负责严刑拷问长信伯府姑娘的手下,来向他汇报拷问结果。 那长信伯府姑娘,其实根本不知道弄她出军营的背后主使到底是谁,只是有人把她救了出来,借她内心的仇恨,引导和辅助她入大皇子府,给萧迟下毒。 更不知道对方给她的毒药是雪丸毒,只知道是剧毒,喝一口就无药可解的那种! 至于雇歹徒掳走并轮歼姜心棠,则是她自己要求的。 手下汇报完,请示萧迟,“王爷,这恶女如何处置?” 萧迟:“剥皮,抽筋,油锅煎炸,再丢去喂狗。” 手下还从未见过自家王爷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手段对人,只觉浑身一阵恶寒,忙退下去办。 大皇子把府内查了一遍。 发现是负责伺候酒水的婢女被人迷晕扒了衣裙,扔到了花园角落里。 长信伯府姑娘就是换了那婢女的衣裙,代替那婢女去伺候萧迟酒水的。 查完,大皇子到萧国公府看姜心棠。 大皇子妃也登门来请罪,毕竟中毒事件是发生在她的生辰宴上。 ***见到这夫妇二人,劈头盖脸先把人骂一顿,她儿子差点就被毒死在大皇子府,她可管不了对方是皇子,要给几分面子,她身为姑母,骂他也没有任何不可! 骂完才放他们去看姜心棠。 姜心棠知道大皇子夫妇来看她… 也知道药庐的大夫来给她诊过脉… 太医院的院正也每日被***请来给她看… 还有许多***不知道哪里请来的名医,总之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把她的脉… 但无一例外,都说没法解她的毒! 唯有萧迟,她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她知道他没有来过! 如此过了三天,第四天她意识开始模糊,之后彻底昏睡过去,呼吸渐弱。 第五天,一骑快马入京来,一颗血迹已干的人头送到了萧迟面前。 萧迟将人头装进檀木盒里,入了宫。 方太后依然在喂锦鲤,面向花池,听到脚步声靠近,头也没回道:“北定王这是考虑清楚了,终是舍不得那小继女,要拿西郊营来跟哀家换解药了?” 萧迟掀袍在太后旁边坐下,檀木盒搁石桌上,推至太后那边,“孙儿是来给外祖母送礼物的。” 方太后疑惑回头。 盯着檀木盒,警惕。 萧迟淡笑,尊贵,温煦,“外祖母放心,里面没有暗器,也没有藏毒。” 这是在讽刺她下毒杀他是吧? 方太后也笑,大度,慈爱,伸手去打开盒子。 下一瞬,笑容凝在脸上! 旁侧太监脸色大变,立即喝,“北定王,你放肆!” 赶紧上前要将盒子拿开。 方太后却抬手,制止了太监,认出盒子里的人头是谁后,胸口暗暗起伏了好几下,才稳住呼吸。 “外祖母的羽林卫乔装成不同身份,分批秘密离京了,如今羽林营看着无异,实则只剩下外部把守的人,里面是个空壳子,孙儿说的没错吧?” 萧迟依然笑容温煦。 方太后盯着他,眼神渐渐阴冷诡谲,“你一直派人盯着哀家的羽林营?” 不,是一直盯着她的羽林卫! 她的羽林卫离京后,一直在萧迟的掌控之内! “外祖母放心,两千羽林卫性命皆在。”萧迟依然含笑,“只是怕外祖母不信羽林卫被孙儿的人马围困在毫州,才特地取来羽林卫首领的首级给外祖母看。” “你以为你这话,哀家会信?!” 人头确实是羽林卫首领的人头,但两千羽林卫战斗力堪比上万兵马,方太后不信萧迟有那么多人马可以将羽林卫围困住。 毕竟他的兵马在北疆,西郊营的兵马又不能私调离京。 “外祖母不信也没关系,孙儿这就出宫传令,让人把羽林卫全歼了。” 说完起身就要告辞。 “萧迟!” 方太后立即冷喝,撕下伪装,怒不可遏。 萧迟也直接改了口,“太后不给解药,本王死的只是家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继女,而太后死的,可是两千羽林卫,太后真要拿两千羽林卫跟本王赌吗?” 两相对峙,剑拔弩张! 良久—— “哀家如何信你?” “本王向来说到做到,只要太后给解药,本王便放了羽林卫。” 方太后不敢赌,毕竟姜心棠死没死,对她并无影响,她只是给出一颗解药而已。 但若两千羽林卫真被萧迟围困,不给解药,被萧迟歼灭,她损失可就大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西郊营,万万不能再失去羽林卫! 她命太监去拿解药。 “她毒一解,本王立即下令撤走人马,放了羽林卫。” 萧迟拿到解药便往外走。 “你兜了一大圈,不直接拿西郊营跟哀家换解药,并不是你觉得那小继女的命值不了西郊营,而是你怕你母亲知道,不敢拿西郊营跟哀家换吧!” 方太后扬声,“萧迟,你若敢不信守承诺放哀家的羽林卫归来,哀家就将你和那小继女的事,告诉你母亲!” 萧迟顿步,微侧首,光影错落中,满脸杀气。 很快他又举步继续往外走,面色平静。 背后,方太后气得拍桌。 她斗赢了半辈子,到老了,居然屡屡折在一个小辈手里! …… 姜心棠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被人抱着的,身体一直在颠来晃去。 像是在马车里!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雪松香萦绕在鼻间。 她半边脸埋在男人胸膛,眼睛睁开时,入眼的,是男人深色的衣袍,缓了会后,微微抬头,便看到男人修长的脖子和凸起的喉结。 她一动,虽然很轻,动作幅度很小,但男人就知道她醒了,低头垂下眼眸来… 霎时,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呼吸都快要胶着在一起! 半天,姜心棠都只是怔怔的,没有开口,也没有再动。 “怎么,昏睡了几天,不认识本王了?” 第63章 这才回京多久,就要当爹了 萧迟抬手抚摸她脸,苍白,憔悴,这次更是遭大罪了! 他心疼,“感觉怎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心棠想从他怀里坐起来,但试了一下,浑身无力,骨头酸软,只得任由他继续抱着,脸埋回他胸口,喉咙干涩,“我…怎么没死?” “本王没同意你死,阎王不敢收你,放你回来了。” 因他穿的是深色衣袍,姜心棠半边脸贴着他胸口,映衬得她肌肤更添几分不真实的苍白,宛若初冬晨曦下未消融的霜雪。 不仅白,还干净,剔透。 她的五官,温柔而绝美,带着病态,半垂着眼眸,很虚弱,像是连抬起眼皮都没有力气。 “路上一直温着粥带着,你昏迷这些天都未进食,现在吃点?”萧迟指端是她脸上温热且细腻的触感,说话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姜心棠没有回应。 萧迟让人停了马车,把温着的粥递进来。 粥是温在一个壶里,他矜贵,从未伺候过人,此时却一手搂着她,一手倒出里面的粥,一勺一勺喂她吃。 粥熬得浓稠香糯,吃下肚子,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姜心棠吃了一碗多,唇角沾到了粥液,萧迟用帕子轻轻帮她擦拭。 初夏的风刚好扬起车窗帘子,吹了进来,拂过她脸侧。 她歪头往外看去,外头青山叠翠,绿草茵茵… 好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姜心棠看了好一会,加上吃了粥,恢复了些力气,才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时,她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问:“这是要去哪里?” “你毒虽然已经解了,但五日之久的侵蚀,难保未留下隐患,带你去找隐世名医,看看毒素是否已经悄然侵蚀了你的身体。” “隐世名医?来回怕是要耽误婚期了吧,我和大皇子的婚事怎么办?” 毕竟昏迷之前,离婚期就没几日了。 总不会是她中了个毒,就不用嫁给大皇子了? 若真是如此,这毒中得倒也值! “怎么,之前死活不愿嫁,现在又怕嫁不了大皇子了?”萧迟反问。 姜心棠回头看他,巴掌大的小脸依然病态苍白,但眼神渐渐在焕发灵动生机,“若是不跟大皇子成亲了,着实是有点遗憾,毕竟王爷那么想要我嫁给他。” “讽刺本王了是吗?” 中了个毒,醒来倒是学会阴阳怪气了,萧迟重新把她拉回怀里,捏她脸,“那你不用遗憾,婚事只是推迟了,并未取消。” “两个日期,一个近,一个远,近的是下个月,远的是年底,你想要哪个?” “王爷想要哪个,便哪个。” 什么让她选,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姜心棠倦了,累了,一改之前不愿意的态度,坦然接受。 萧迟微不可察蹙眉,“之前不是求本王把婚期推迟,现在让你选,你反倒不选了?” “早嫁晚嫁,都要嫁,早点嫁过去适应,也没有什么不好。” 萧迟眉头蹙得深了些。 马车行了两日,到达一处山谷外。 萧迟让手下停了马车,有童子在山谷外迎接,“贵客远道而来,薛神医让我出来给贵客引路。” “有劳。”萧迟淡声。 童子转身往山谷里面走去,萧迟跟上,手自然地往后伸,给姜心棠。 姜心棠养了两日,体力和神色都恢复了不少,见他朝自己伸来手,她只是垂眸看着,手没动。 萧迟等不到她的手,稍微回头看她手在哪,伸手过去,一把握住姜心棠的手。 掌心的热度立即传递到姜心棠手上,再到心尖,烫得她心尖微微发痛。 跟着童子走过一段长长的小路,到达山谷腹地,顿时视野开阔,入眼的,是一大片药田。 童子引他们走过田埂,朝着药田里面喊,“薛神医,贵客到了。” 埋头在药田里锄草的男子直起身子朝这边望了一眼,就将锄头甩到肩膀上扛着,往屋子那边去。 童子引着萧迟等人也往屋子那边去,到了屋前,刚好薛神医也扛着锄头到了,看到姜心棠,哟了一声,“好俊一小女娃。” 扫了眼萧迟握着姜心棠的手,又吐了一句,“与你挺相配,你小子眼光不错!” 姜心棠忙要挣脱萧迟的手,怕别人继续误会。 同时看向萧迟,想着他肯定是会解释的… 萧迟却只含笑说:“薛神医这神仙般的日子,真是令人羡慕。” “哪能与你在京中的富贵相比。”薛神医倚好锄头,去洗手。 童子把萧迟和姜心棠请到屋里去坐,旁边炉子上的水早已经烧开,守着炉子的另一个童子,泡了茶,送到萧迟二人面前,给薛神医也留下一杯。 薛神医洗完手进去坐下,寒暄几句之后,萧迟把姜心棠的手递给他,“你给她瞧瞧。” 薛神医放下茶杯,“有了?” 姜心棠脸微红,不等她解释,薛神医看向萧迟,“你小子厉害啊,这才回京多久,就要当爹了。” 萧迟喝了口茶,侧首垂眸看姜心棠,眼底含笑,“我能不厉害吗。” 看似在接薛神医的话,实则是在问姜心棠我厉害吗? 姜心棠想到那些个他搂着她直抵深处,缠绵不休的画面,忙垂下头喝茶。 薛神医在寻脉枕,可没发现这两人拉扯、纠缠、回避,暧昧不清的眼神,很赞同道:“也是,你身强体健,有也正常,没有才不正常。” 脉枕寻到了,薛神医让姜心棠把手放脉枕上。 薛神医一搭脉,皱眉,“你小子不行啊,没怀!” 姜心棠脸羞红,忙解释,“我没怀孕,是中毒了…” 萧迟身子微微往后靠,倚向她那边,很亲密的姿势,“前几日中的毒,毒在她体内停留了五日才解,你给她看看,体内是否有余毒,或身体是否有损伤到,有的话,给她调理调理。” 薛神医继续摸她脉。 “是有点损伤,她本身就体弱,毒虽没有侵蚀她身体,但还是伤了点根元,令她更加的体弱。不过你放心,我定能给她调理好。” 说完就开方子。 等他开完方子,萧迟神色微肃,“我要的东西,你备好了没有?” 第64章 抗拒他:我不想做… “包你能怀上。” 薛神医推给萧迟一瓶药。 药是装在瓷瓶里,瓷瓶小巧,萧迟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放到鼻下嗅了嗅,“如何服用?” “晨起未进膳前,取一粒融于水喝,若要行房,晚间再服一粒。”薛神医交代完,把给姜心棠开的方子也递给萧迟,“按这方子,每日煎一剂给她服用。” 萧迟把药瓶收起来,将方子也仔细折叠收入胸口暗袋里。 当夜他们留宿在药谷里头。 萧迟命人把给薛神医带的酒拎进来,宫里的御酿。 薛神医除了药材,别的不喜欢,就好这一口,乐得合不拢嘴,当场就打开,邀萧迟喝了几杯。 喝完,童子引他们去休息的房间。 姜心棠去沐浴出来,看到萧迟也冲了澡,一身寝衣倚在床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前两日她刚醒,身子还很弱,又在外头,不方便,今日留宿药谷,她身子也好了许多,男人想要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她踌躇着走过去,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萧迟直起身,一把将她拉过去… 姜心棠跌坐在他怀里,被他搂着,她长发披至腰间,一张脸雪白干净,身子娇软香甜,搂在怀中,极易让男人产生冲动… 姜心棠挣扎,“我不想做…” “我轻点,不折腾你。”萧迟喝了些酒,又积攒久了,不想再控制自己。 姜心棠才不信他,他所谓的不折腾她,大抵就是收些力。 可他本来就力道重,就算收些力,也是免不了要折腾的,单单时长,就足够折腾她! “不折腾也不想做…”姜心棠拒绝。 “这么久没有,你不想我?”虽然每次都把她折腾哭,但萧迟知道,她也是舒服的。 “我不想吃药…”姜心棠垂着头,一脸倔强抗拒。 萧迟嗤地一笑,“怎么,怕药喝多了,没法给你未来的夫君生孩子?” 姜心棠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是药三分毒,喝多了对身体总归是不好的。 但萧迟的话,刺痛到了她的心。 他抱着她要做那种事,嘴里却讽刺她怕没法给未来夫君生孩子。 她转头与他对视,心口一阵绵绵的痛意席卷过后,突然扯唇对他笑,“是啊,我嫁给大皇子之后,还要跟大皇子妃争皇后之位呢,若是生不了孩子,可是很没有优势的!” 笑不达眼底。 眼睛也逐渐湿润。 “中了个毒醒来,胆子大了,一再讽刺本王。”萧迟捏她下巴,胸腔起伏。 他在忍,没有忍的话,怕是会立即把她压到身下,狠狠教训她,让她好好说话。 “为了王爷的大计,王爷还是忍忍才好,毕竟我要是真的喝药喝坏了身子,将来生不了孩子,您和***扶了大皇子上位,我也争不到后位。” 姜心棠知道,萧迟母子真扶大皇子上位,是绝对不会让她屈居大皇子妃之下的。 以***的野心,扶大皇子上位后,大皇子若是不听话,估计还会废了大皇子,扶她生的孩子上位,毕竟***原本就是这么计划的! 所以她若是喝药喝得生不了孩子,那可是会直接影响他们母子的计划的! 姜心棠说完,就要推开萧迟。 萧迟手臂微一用力,姜心棠便推他不动了,他也没生气,只是气息一敛,气场瞬间就变得骇人。 姜心棠始终是怕他的,知道他不高兴了,不敢再去触他霉头,低垂着头,没动,没再吭声。 僵持了一会,萧迟沉声,“念你刚醒不久,本王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定重罚。” 说完松了手。 姜心棠从他怀里爬到床上,滚进被窝里面,背对着他,睡到了床的最里边。 萧迟起身,又去冲了个冷水澡,寻了个空房间睡。 次日,萧迟带着姜心棠和手下换了另一条秘密的路出谷,谷外已经有手下另外备了马和马车等候。 数日之后,到达秦州。 萧迟留在秦州的手下,秘密来见他。 他的人上次跟踪方太后的羽林卫到达秦州,给他传了消息。 他派鹿白来取羽林卫首领头颅时,羽林卫已经抵达毫州,羽林卫首领的头颅是在毫州被取的。 “羽林卫鲜少离京,方太后特地派了这么多羽林卫出京,定是有什么大事,王爷不应该命人砍了那首领首级,应该继续跟着,看羽林卫到底是要去办什么事。” 手下不敢质疑自家王爷的行动,但心里还是觉得惋惜,斗胆说了出来。 萧迟派他们跟着羽林卫,就是要看方太后背后在搞什么,但为了救姜心棠,他只能提前砍了羽林卫首领首级。 手下斗胆说完,见王爷没有吭声,忙跪下去请罪。 萧迟没有发怒,只问:“羽林卫现今在何处?” “已经折返回京去了。” 首领头颅被砍,也知道被跟踪,自然是不能再往下执行任务了。 萧迟让手下离开,带着姜心棠继续往南行走,到了毫州,留在毫州的手下向萧迟禀报,他们的人沿着羽林卫有可能走的方向查去。 查到嘉云郡,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嘉云郡许久不曾下雨,闹了旱灾,但怪异的是,当地官员并没有把灾情上报朝廷。 而是把生活不下去要外逃的百姓和闹事者,全部关了起来。 萧迟便带着姜心棠往嘉云郡去。 到达嘉云郡后,在客栈睡了一晚,第二天要出门时,萧迟把姜心棠拉到怀里,“今日得乔装一下,想要乔装成什么身份? 萧迟看向桌上摆放的几款衣裳。 “主仆?兄妹?还是夫妇?” 姜心棠看着那几款衣裳,若有所思了片刻,“父女。” “什么?”萧迟不确定反问。 “爷孙!”姜心棠坐在萧迟怀里,伸手戳他下巴,“给你贴个胡子,扮成老头子,当我爷爷!” 第65章 分别:最后一夜的温存(一) 她故意用力戳。 用的还是指甲! 萧迟下巴被她戳出一个一个指甲印。 “故意报复本王是吧?” 萧迟捏她脸。 “才不是…” 是也不能承认。 姜心棠抠他喉结,“你问我的,我觉得扮成爷孙最合适!” “我有那么老,贴个胡子就能当你爷爷?” 姜心棠就扭身拿来假胡子,贴在萧迟唇上,然后故意端详他,看他老不老。 “我只比你大六岁。” 萧迟提醒。 “可我显小,你长得显老!” 姜心棠话音刚落,萧迟突然将她压到了床上,抓着她的手,沿着他下巴,下滑到他喉结处,“知道男人这儿不能乱碰吗?” 他气息灼热。 姜心棠手一被抓走,贴在他唇上的假胡子掉落到了她眼睛上。 视线一暗,萧迟吻了下来… 湿吻,热烈! 缠着她吻了好一会才离开。 姜心棠躺在床上,狂跳的心,许久才平静。 萧迟则起了身,就恢复清冷禁欲,“夫妇或兄妹,选一个。” “乔装成主仆,你是书生,我是你的书童。” 萧迟都要把她嫁给大皇子了,姜心棠不想跟他乔装成夫妇,膈应。 至于兄妹,姜心棠也不想,就是因为这层身份,她才会落到如今这境地。 “你是对书生有什么误解?”萧迟拿着夫妇那款衣裳的男款要去换上。 姜心棠被问得一愣,随后眼神往萧迟浑身上下一扫,就觉得他确实不像书生。 过于刚毅,强健。 还透着杀伐气息。 说他是书生,还不如说他是杀人犯更有人信。 倒不是说他凶神恶煞,就是高大,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好惹,不怒自威又让人不敢多看他,就会产生一种这人不是好人的错觉。 “那…你扮成商人,我是你的仆人…”姜心棠也拿了套男款的衣裳,背着萧迟换。 殊不知她在认真换时,萧迟转过身来,他高出她一大截,一转过身,视线从上往下,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粉色的肚兜。 她身材纤薄,但胸口却是很会长肉,从上往下看,尤其明显。 萧迟并不是故意转过身来看她,只是觉得她过于娇嫩,扮起男子来不像,想阻止她换男装,结果—— “太鼓,你乔装成男子,容易露陷。” 姜心棠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来,抖了抖。 “动起来还会晃。” 萧迟夺了她手里的男装,扔回桌上。 姜心棠脸红,气不过,偏要把自己束紧了,换上男装,还给自己贴了两片小胡子,涂黑了脸。 出门之后,萧迟阔步走在前面,姜心棠跟个小跟帮一样,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在郡里逛了一圈,发现官府已经在开仓放粮,还设了许多粥棚,在施粥… 一圈逛下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萧迟很快就发现不对,嘉云郡虽说闹了旱灾,但灾情其实并不严重,朝廷对于荒年或灾年,还会适当减免田租,以减少农民的负担。 不可能导致有百姓生活不下去要外逃,被官府关起来。 且当地官府开仓放粮施粥,看起来一切秩序稳定,不像是会发生百姓生活不下去要外逃这种事。 除非这种稳定现象,是近期才制造出来迷惑人的! 萧迟继续暗访下去,果然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嘉云郡的税赋与朝廷不一样! 税赋是全国统一的,而嘉云郡的税赋居然每项都比朝廷要高一些。 但又很巧妙地没有高出太多,在百姓能接受和维持生活的水平,加上当地官府管制得严,居然一直都能瞒着朝廷,直到今年出现旱灾,百姓才动乱起来。 估计是怕暴雷,方太后才出动羽林卫来协助处理! 可见方家这些年有多得势忘形,居然连税这种事都敢动手脚。 敢瞒、能瞒朝廷那么久,怕是从地方到朝廷,有一溜官员逃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些加收的税款去了哪里? 萧迟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私养兵马! 这个念头一出,萧迟立即给手下的人连下了几道命令,又写了封信,让人快马加鞭,秘密送回京,之后带着姜心棠离开嘉云郡,返回毫州。 他已经提前命人在毫州置了处私密宅子。 连日的奔波甚是疲惫,姜心棠早早沐浴完,就要歇下。 萧迟处理完事务,回房来,往床上一坐,把姜心棠从被窝里撬了出来,骑坐在他腿上。 “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日,等我办完事,再来接你一起回京。” 姜心棠意外,睡神都跑了几分,“你…要去哪?” “回嘉云郡去,带着你,怕你有危险。”萧迟摸她脸,粗粝指腹寸寸抚过她脸颊,其实他想把她带在身边,但姜心棠身子还没养好,一直跟着他奔波并不好。 若方家私养兵马,他这一趟去,必定凶险,带着她,只会跟着他涉险,还是理智地把她放在毫州比较好。 “那…你要去多久?”姜心棠对他有怨,也有不舍。 “我争取快点办完事,回来接你。”萧迟没给时间,说完挑起她下巴,吻了上去,另只手罩住她后脑勺,压向自己,探入她口中深吻。 姜心棠心口悸动,这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男人,要说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 男人吻了她好一会,放开她,抚了抚她后脑勺,“去睡吧。” 姜心棠从他身上下去,躺回被窝里。 萧迟起身换了身衣袍,“这里很安全,你只管住着,无需担心什么。” 姜心棠“嗯”了声。 萧迟换完衣袍没有再看她,转身出去。 姜心棠听到了他带人离开的声音,心忍不住空落落。 在宅子里住了两日,萧迟大概是怕她无聊,命人给她送来了一只白色小狗狗。 她每天逗着狗,吃得好睡得好,倒是乐得自在。 除了别苑那段时日,就这段时光过得最舒服自在了。 半个多月后,萧迟回来了,受了伤,身上全是血,脸上被人砍了一刀,从眼尾到下巴,半边脸沾满了血,触目惊心。 姜心棠抱着狗狗的手一抖,狗狗落到了地上,“汪汪”低叫了两声,害怕往后缩。 第66章 分别:最后一夜的温存(二) “吓到你了?” 萧迟看到她,还带着杀气的眉眼柔和了些。 姜心棠提裙朝他跑过去,他手里提着剑,血腥味浓烈,不等她停步,他伸手一捞,将她捞到了怀里。 姜心棠撞入他胸膛,仰头,近距离对上了他脸上的伤和半边脸的血,竟一时之间问不出一句话来。 “害怕?” 萧迟低声。 姜心棠摇头,“…是不是伤得很重?” “不重。” 萧迟目光凝在她脸上。 她明显是害怕的。 小脸煞白。 心跳得厉害。 不过此时,她的心跳,在他那里,是惹人的频率。 没见到她前,他清心寡欲,心里是嘉云郡的事,是回京如何扳倒方太后;此时见到她,一股不纯洁的欲念立即就被勾起… 她在这里静养了半个多月,够了! 萧迟搂在她后腰的手,往她臀下一滑,一把将她抱起。 身子骤然拔高,姜心棠下意识搂住他脖子,坐在了他臂弯里。 他黑袍染血,如地狱归来的杀神,她一身纯白衣裙,圣洁如晨间初开的花,强烈的视角冲突下,他扔了剑,单手稳稳抱着她掠过古朴回廊,阔步直往院里去,踹开房门,入了屋,将她压于窗前榻上。 他身上的欲念是勃发的,野性的。 姜心棠既抗拒,又被吸引,在他吻下来时,理智地伸手抵住他胸膛,“你的伤还没处理…” “伤无碍。” 男人向来强势,哪容得了她拒绝,抓住她手,压于榻上,不给她动。 吻着她,从她唇,吻到她耳际,沉声,“我高兴,别扫兴。” 缠绵缭绕的话,带着几许警告的意味。 姜心棠知道,他憋了许久,之前她身子没好,不愿意,他一直忍着,没有强求。 现在他在兴头上,连伤都不顾,她是绝对阻止不了他的。 他那一身挥之不去的血气,是他兴奋的助长剂;而她,是他打完胜仗,用来慰劳自己的奖励品。 他心里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她! 引导着她的手往他腰带伸去,萧迟低声,“解了它。” 姜心棠笨拙地解开… 萧迟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压着她吻。 一手扯了自己染血的衣袍,扔于地上,又去扯她衣裙。 她轻薄的衣裙在他的力道下,犹如脆纸,轻易被撕裂… 事后萧迟命人备水给姜心棠沐浴,自己去冲澡。 等他一身清爽回来,水已经备好,姜心棠还趴在榻上没动。 萧迟过去,大掌很自然地落在她腰臀上,俯身欺近她脸,“不去沐浴?” “没力气…” 姜心棠浑身酸软,缓了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萧迟了然轻笑,把她抱了起来,“那先不沐浴,给我上完药再去。” 姜心棠被迫坐在萧迟怀里,萧迟把药给了她。 刚刚欢爱时,姜心棠已经知道他身上没有受伤,一身的血都是别人的。 此时接过药,看他的脸,发现他脸上的伤虽然长,但并不深,只是微微渗着血珠,之前脸上的血应该也大部分是别人的。 可尽管如此,那么长一条刀伤横跨在脸上,依然触目惊心。 “你忍着点…” 姜心棠把药轻轻涂抹在他伤口上。 “这点伤不算什么,你尽管上药。”与初到北疆战场比起来,这伤对萧迟来说,就跟平常人手指被刀划一个小口差不多,他完全没当一回事。 更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因此破相。 容貌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没有容貌,他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姜心棠给他上完药,才问他,“嘉云郡那边的事办好了?” “嗯。” “那是不是要回去了?” “明日回。” 姜心棠身子微微一僵。 回去,又要面对嫁给大皇子的事了! 虽然她心里对萧迟有怨,但跟他在外面,她是快乐的! 她不想回去! 但由不得她! 心情一下子坠入谷底。 萧迟却在这时拿走了她手里的药,搁一旁去,翻身又将她覆于身下,吻着她低声问:“我离开这段时日,可有想我?” “有。” 萧迟满意,要继续吻她。 姜心棠心里堵,“想大皇子!” 萧迟吻停在她唇上。 半晌,冷笑。 “想大皇子是吧,那明日不坐马车了,快马回去,应该能赶上新的婚期,你跟大皇子的婚事就不用拖到年底了。” 姜心棠心更加的堵了! “好了,明日还是坐马车,你跟大皇子的婚期延后到年底。”萧迟心情好,哄了她一下,之后又索要了她两次,才总算餍足,放过她。 次日回京,姜心棠一路都情绪低落,越是快到京都,她心情越是不好。 离京都还有两日路程,萧迟换了马,先回京都去。 他留了许多人护着她。 萧迟走后,马车有意放慢了行程,两日的路程,走了两日,才走了一半。 第三日,姜心棠碰到了三皇子! 他母妃冥诞,他去皇陵祭拜归来,未料碰到了姜心棠。 姜心棠让人停了马车,按规矩要下马车给三皇子行礼。 三皇子制止了,在马车外关心询问:“你中毒未解,听说北定王特地送你出京寻名医解毒,现在见你归来,想来毒定是解了?” 姜心棠隔着帘子回他,“谢三殿下关心,毒已经解了。” 因姜心棠身边有大堆侍卫护送,三皇子便没有刻意避嫌,结伴一起回京去。 两日后,马车到达京都城门,大皇子和两个随从骑着马立在城门口等候。 认出护送马车的是萧迟身边的侍卫,大皇子立即驱马迎了上去。 护卫要给大皇子行礼,大皇子大气地挥手让人免礼,目光直直盯着马车车帘,“北定王告知本皇子,表妹毒已经解了,今日回京,本皇子特地出城来接表妹。” 姜心棠闻言,心口绵绵发痛。 萧迟是怎么做到京外与她缠绵,回京就能毫不留恋地把她抛给大皇子的? 她还没入京呢,就告诉大皇子她回来了,让大皇子来接她。 如此迫不及待! 压下心头酸楚,姜心棠下马车来给大皇子行礼。 “棠儿不必多礼。”大皇子肉麻地改了称呼,翻身下马,将姜心棠扶起。 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姜心棠脸上、身上… 那神医可真是厉害,不但解了她的毒,还把她调养得气色红润,像是被滋润过似的,比之前更好看、更丰盈了。 大皇子目光在姜心棠身上脸上来回遛了几遍,突然停在了她脖子上。 那儿… 有男人留下的吻痕! 第67章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大皇子眼底当即涌起阴毒之色。 但很快又被他隐藏下去,毕竟是在城门口,人来人往,质问起来,失了体面。 姜心棠被大皇子扶起之后,立即缩回手,回到马车上,手抚上脖子。 她一直低垂着头,看似毫无所察,但其实她知道大皇子的眼神落在她脖子上。 这地儿… 萧迟与她分开时,吻了她! 她肤白娇嫩,很容易就留下痕迹。 萧迟表面矜贵,也有不失儒雅的一面,但床事上,却从不知儒雅矜贵为何物,而是把男性的力量展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吻,也时常能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迹。 姜心棠有些担心,大皇子阅女无数,肯定是怀疑了,不知接下来会做什么? 萧国公府里。 ***知道儿子回京四天了,但忙得脚不沾地,她根本没机会见到儿子的面。 直到今日,萧迟破天荒来她院里了。 “儿子回京四日,但诸事繁忙,才来给母亲请安,母亲恕罪。” 萧迟给他母亲行礼。 ***眼睛盯在他脸上,“你脸怎么受伤了?”说完忙起身,捧着儿子的脸瞧,“怎么伤的?可看过太医了?可上过药?伤到里面的骨头没有?” 嘉云郡的事,***已经全部知晓。 萧迟查出嘉云郡跟朝廷税赋不一样之后,急信入京告知皇帝。 自己又返回嘉云郡摸查。 查到嘉云郡加收的税,确实用于养兵。 嘉云郡有两套账册。 一套是按国家的税赋做的假账,一套是按加收的税赋做的真账。 萧迟拿到账册,又摸到了养兵之地。 之后皇帝收到他的急信,传了御令给他,他调兵围剿那些兵马。 但方太后那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整个过程,诸多阻挠和想除去萧迟。 ***知道了嘉云郡所有的事,却没人告诉她,萧迟受伤了! 萧迟迁就他母亲的身高,微微躬身垂首,“母亲放心,只是皮肉之伤。” ***确认儿子的伤确实不重,才放心,坐回位置上。 萧迟在他母亲身边坐下,聊了一下如今的局势后,将一瓶药放于桌面,推给他母亲,“助孕的药,母亲拿入宫中,交给可信的人之手,每日给舅舅服用。” ***看儿子。 “每日晨起未进膳前,取一粒融于水给舅舅喝,若舅舅要宠幸淑嫔,晚间再取一粒给舅舅服下。” 淑嫔是之前代替姜心棠留在宫里那女子,在***的运作下,如今颇得皇帝宠爱。 “堂妹毒已经解了,儿子回京时,已经派人去接回,今日到京,且通知了大皇子出城去接,此时应该快到府了。” 萧迟说完,就有嬷嬷来报说姜心棠回来了,大皇子也跟姜心棠一起来。 随后姜心棠和大皇子来见***。 萧迟刚好喝完一盏茶,起身与他母亲告辞,步出他母亲院子时,与姜心棠和大皇子碰了个正着。 姜心棠看到他,怔了一下。 四日不见,他脸上的伤收敛了一些,但一条刀痕还是特别的明显。 怕泄露眼里的情绪,姜心棠只敢看他一眼,便忙垂下头行礼,“大哥。” “回来就好,进去吧。”萧迟疏离、清冷,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给大皇子简单行了一礼,便越过她,离开。 姜心棠进去见***。 萧迟送姜心棠离京找隐世名医解毒时,是跟***说要借这个由头离京,秘密去查方太后的事,***才同意他带姜心棠离京的。 如今见姜心棠完好无损地回来,***也没有怀疑其他。 毕竟姜心棠深中太后的雪丸毒,连太医和她请的诸多名医都无法解毒,萧迟若不是真的送姜心棠去找隐世名医,姜心棠又怎么可能好好地回来。 ***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后,说道:“你这一中毒,婚事也耽搁了,本来两日前宜婚嫁,也是个好日子,但你回来晚了,接下来的日子都不太好,你们的婚事,只能到年底了。” 姜心棠乖巧垂首,眼底有藏不住的满意,“心棠听***安排。” 大皇子内心则不爽,他就搞不明白了,怎么上个月这个月都有适合他们的婚嫁日,接下来数月就没有适合他们的婚嫁日了? 他严重怀疑钦天监被方太后那方的人收买了,故意不让他和萧家联姻! ***又说了几句,就放姜心棠回去休息了。 大皇子也起身跟***告辞,出了***院子,见姜心棠走得飞快,明显是想甩掉他。 大皇子快步跟上去,“棠儿走这般急做什么?本皇子送你回去。” “我还要去母亲那里一趟,给母亲报个平安,就不劳大皇子送了。”姜心棠把温淑宁搬了出来,转身往三房院子的方向走去。 却不料大皇子一把拽住她,就将她拖进了池边的假山后。 姜心棠惊呼,“大皇子,你做什么?” “做什么?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跟你母亲有芥蒂,你根本就不会去跟你母亲报平安!” 不过就是为了躲他而已! 躲他,却愿意被其他男人亲脖子,大皇子越想越气,用力将姜心棠按在假山壁,另只手摸向她脖子的吻痕,“你好好给本皇子解释一下你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姜心棠挣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解释什么?你休要借机轻薄我!” “轻薄?呵,你是本皇子的未婚妻,本皇子就算现在要了你,也是名正言顺,别的男人吻你,才叫轻薄!”大皇子掐住她下巴,“说,你脖子是不是被男人吻的?那男人是谁?” “是蚊子咬的,我一路回京,免不了蚊虫叮咬!”说着抬起手臂,手腕上也有痕迹。 可大皇子不信,“你当本皇子没玩过女人,蚊子咬的和男人吻的,都分不清楚?!” 说着把姜心棠下巴掐得更用力。 姜心棠被掐疼,抓住大皇子的手,放到嘴边就咬! “咝…” 大皇子被咬疼,甩开姜心棠。 姜心棠立即灵巧地从他手臂下穿了过去,往假山另一边跑。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大皇子朝自己的随从喊。 立在远处的随从,立即跑过来,堵住了姜心棠的去路。 第68章 补偿她 姜心棠被逼回假山后面。 “不承认是吧?那本皇子亲自查一查你这身子到底还干不干净!”大皇子再度要来拽她。 姜心棠可想而知被大皇子抓住,大皇子会用怎样的方法来检查她的身子… 正无路可退时,突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两个人。 而此时大皇子已经快要抓到她,她咬了咬牙,转身就往池里“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猎物唾手可得,可却一手抓空,大皇子傻了眼。 下一瞬,姜心棠在水里扑腾大喊:“救命!救命啊!” 这声音,吸引了不远处走来的两人。 为首一人,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人,加快脚步跟上。 大皇子急忙命令随从,“快下去救人!” 随从当即跳下水去救姜心棠。 但姜心棠不配合,拼命挣扎,随从不但救不起她,还被连累着呛了好几口池水。 正危急,不远处那两人到了。 是萧迟! 他立即命自己的手下,“下去救人。” 手下立即下去,他不敢碰到姜心棠的身子,只拽着姜心棠的手臂,拖向萧迟那边。 萧迟立在池边,敛衣蹲下去,把姜心棠拉了起来,解下披风罩在她身上,之后问大皇子,“怎么一回事?” 声音沉,不怒自威。 大皇子自然不能说怀疑姜心棠被其他男人吻了,只能道:“只是想跟棠儿说说知心话,未料棠儿失足落水,是本皇子没看顾好她。” 说完觍着脸,“本皇子送棠儿回院里去。” “不必了,这里是国公府,自有人送她回院里,大皇子请回吧。” 大皇子知道,自己又过于心急,惹萧迟不悦了。 他知进退,当场就笑着告辞,让姜心棠好好休息。 大皇子一走,萧迟送姜心棠回院里去。 说是送,其实是萧迟阔步走在前面,姜心棠拉紧他的披风裹着身子,可怜巴巴跟在他身后。 他正常走。 她必需小跑才跟得上,一路在滴着水,狼狈。 萧迟走了一小段,见她跟不上自己,悄悄放慢了脚步。 又走了一段,他突然停步。 姜心棠差点撞上他后背,赶紧后退,与他保持两步距离。 萧迟回身,递给她一块帕子,“脸上的水擦擦。” 头发一直往下淌着水,她用手擦过,一直有。 萧迟见四下无人,帕子落在她脸上,给她擦。 姜心棠怕被人看到,忙夺过帕子,自己擦,袖子因为她抬手的动作,滑落到手肘处,露出手腕类似吻痕的一块一块红痕。 “手怎么了?”萧迟问。 分开时,她的手腕还是嫩白的。 “自己掐的。” “掐自己做什么?” “大皇子看到我脖子上你吻我的痕迹了,我为了骗他说是蚊子咬的,就在手腕掐出类似的痕迹来。” 这些痕迹是她从城门回国公府这段路掐的。 自己迫不得已伤害自己应该会委屈的,但她麻了,没这种感觉了,习惯了,所以说得稀松平常,说完就把帕子还给萧迟。 萧迟目光落在她脖子的吻痕处,又移到她脸上,才接过帕子。 回到院里,姜心棠去屋里换衣裳,萧迟在屋外等。 等她换好,萧迟进去,对屋里的婢女说:“都出去,本王有要事要询问她。” 婢女出去。 萧迟入到里屋去,立在床边,垂眸看姜心棠,“下次别自己往水里跳。” 姜心棠已经换了身素白寝衣,坐在床上,被子掩住半个身子,靠着床屏,脸色微白,“我若不往水里跳,你会管我吗?” 只怕知道大皇子在假山后轻薄她,也当做不知道,任由大皇子践踏她吧。 她没忘了他在大皇子府说的那句。 ——你好歹给我萧国公府留点面子,别在大庭广众之下。 假山后面没人,她要是不往水里跳,不给大皇子的随从救,他定是直接就过去,根本就不管她! “我若是不管你,你跳下水,我也不管你。”萧迟声音沉,大皇子就在池边,她再不配合,也能把她救起,根本不需要他命自己的手下去救她。 姜心棠不吭声。 “想要什么?铺子?田产?还是宅子?你挑一处。” 姜心棠意外扬头。 看她可怜,觉得对不起她,要给她补偿是吗? 可他名下的产业,无外乎是家族留下来给他的,或军功皇帝赏赐的,这些***肯定都知道。 若是补偿给她,被***知道了,如何解释? 刚这般想,就听萧迟说:“有我母亲不知道的。” 姜心棠心动了,她想要个铺子。 可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直接拿银子靠谱,铺子虽好,但她目前身边都是***的人,她要了铺子,她也不敢去管理啊! “我要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她对萧迟说。 萧迟听完,忍不住失笑,能为八百两就崩溃大哭的人,果然是个财迷。 “行,要多少你说。以后每个月,我再额外给你一份月例,你可以上街玩耍,买你喜欢的。” 姜心棠一听要多少能自己说,当即壮胆道:“我要两千两!” 说完觉得自己有点狮子大开口,毕竟五十两就够五口之家过一年,她要两千两,实属巨款! 但一想到自己受的苦,又支楞起来,挺了挺腰背看他。 萧迟爽快答应,“找机会给你送来。” 说完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交代,“好生休养。还有药方,记得要继续服用。” 薛神医开的方子,在京外分开时,萧迟就给了她了。 次日,萧迟寻了个合理的理由,就命人把银票给她送来了,还额外送来了些碎银,可以给她平时当零用。 姜心棠收到之后,全部藏起来了,一点都不舍得花! 大皇子离开萧国公府后,随从就上前向他禀报,说发现三皇子也是今日回京,而且是跟在姜心棠的马车不远处入城的。 大皇子皱眉,思忤了一下,立即命人去查三皇子到底有没有去皇陵祭拜他母妃。 几日之后查到的结果是:三皇子确实去皇陵祭拜他母妃了,但祭拜完就离开了皇陵。 至于离开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会跟姜心棠一起入京,无人知道! 大皇子脸色阴冷,越发觉得他这三弟不单纯,不排除一直在故意接近姜心棠的可能。 大皇子越想越觉得姜心棠与他这个三弟不对劲,当即就心生一计…… 第69章 苏璟玄 收到大皇子的游湖邀约时,姜心棠一百个不愿意去。 但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在某个晴朗之日,她乘坐马车出京,前往明熙园。 大皇子府的奴才恭候在园外,见了姜心棠下马车来,恭敬地把人引入园内,至湖畔。 景色怡人,湖水清澈,湖的另一边有大片荷花开得正盛,是园中最有名的景致。 “大殿下交代奴才,先渡船引姑娘到那边赏荷花。”大皇子府的奴才小心翼翼请姜心棠上小船。 姜心棠一只脚已经迈上小船,看到湖边只有这一艘小船,又将脚收了回去。 “我的婢女如何过去?” 奴才解释,“等会便有船过来,湖边炎热,先将姑娘渡过去,不然姑娘若是晒着了,大殿下定是饶不了奴才的!” “我不晒!” 姜心棠防着大皇子,她的婢女若被留在这边,到了湖那边,她身边没人,大皇子想对她做什么,可就越发容易得手了。 姜心棠执意不走,大皇子府的奴才也不敢强求。 婢女忙去取了油纸伞来,撑在姜心棠头上,不让她晒到。 没一会,湖上又来了一艘船。 同时,远处也来了两个人,近了一瞧,竟是三皇子和他的随从。 也是受大皇子邀约,来游湖的。 有第三个人加入,姜心棠卸下了一半防备,便分别登船去。 每艘小船载六人。 两名撑船,两名护卫,所以姜心棠只能带一名婢女,三皇子带着他的随从坐另一艘小船,一起往湖那边去。 到了湖那边,下人引他们入了凉亭,上了瓜果茶点,便退下去了。 亭中瞬间只剩下姜心棠和三皇子,婢女和三皇子的随从立在亭外两侧。 姜心棠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又尴尬,侧身对着三皇子,垂着头,安安静静的。 三皇子察觉到她的不安,起身到亭外去。 远处大皇子拿着个卷筒抵在左眼上,捂住另一只眼睛,观察着这边。 他的随从站在一旁,跟着他观察了一会,忍不住说:“殿下您是不是猜错了,这国公府的姑娘和三殿下规规矩矩的,不像有什么啊!再说了,您请他们一起过来,他们就算有什么,也不敢有什么接触,让您看出来啊!” “你不懂,这男女,只要有什么,就算肢体不接触,让他们凑一起,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大皇子玩过女人无数,自认为只要对方有什么苗头,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继续观察。 发现这两人很避嫌。 可越是避嫌,他越是觉得这两人有问题。 大皇子拿下卷筒,招手让随从附耳过去,他对随从交代了几句。 随从立即看向旁边放着的一壶茶水,犹豫,“这…会不会惹恼了***和北定王?” “怕什么,本皇子自有办法把责任甩给三皇子!” 他今日不但要看看姜心棠和三皇子有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还要把那小继女给睡了。 这口肉他已经惦记许久了! 本以为成了婚自然就吃到嘴里了,谁知婚期一拖再拖,他实在不想再等了。 到时候就说药是三皇子下的,他只是舍不得姜心棠受药性折磨,才提前跟她做了夫妻。 有了这个理由,***和北定王便不能说他什么。 大皇子越想越满意,可茶水送到姜心棠面前,姜心棠一听到奴才说大皇子有事耽搁暂时来不了,起身就走。 根本不愿意多留一会跟三皇子相伴,茶水更是一口都不喝! 奴才见姜心棠起身就走,忙要去拦她。 姜心棠越走越快,突然一个人从小径跌跌撞撞跑了出来,直接撞在了她身上。 姜心棠吓了一大跳,身后婢女急忙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远处好几个人追了过来,朝撞到姜心棠的人大喊:“姓苏的,你要是敢再跑,你妹妹今夜就会被世子爷弄死!” 撞到姜心棠的人本来还要跑的,一听到这话,站着不动了。 那些追他的人,追上来就将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婢女护着姜心棠赶紧要走。 可姜心棠这时看清了撞她的人的脸… 将军府义子,苏璟玄! 姜心棠初到国公府时,不知好歹,国公府举办宴会,她跟着温淑宁参加,结果一众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公子小姐,看她不是国公府真正的小姐,便欺负她。 嘲笑她是乡下来的,还揪她头发。 当时国公府点鞭炮,有人拿着点鞭炮的火种偷偷朝她头发点火。 大人都不在,她的头发烧了起来,她吓得大哭,一群小公子小小姐围着她大笑、鼓掌喝彩,要让她的头发烧得更旺点。 就在火烧到头上时,是比她大几岁的苏璟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快速脱下衣袍罩在她头上,把她头上的火给捂灭。 她一直感激他。 后来渐渐长大,虽然那一次之后,她知道了自己与京中公子小姐的差距,国公府有什么宴席,她都不再去参加,但同在京都,偶尔还是会碰上苏璟玄,他每次都淡淡地朝她点头,她也淡淡地回以一礼。 然而去年将军府被抄了。 据说将军和将军夫人死了,余下男丁被贬为奴,女眷充为官妓。 姜心棠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璟玄。 此时他被打得鼻腔嘴角皆溢出血,可打他的人,仍在往他身上脸上踢。 曾经那般风光霁月文武全才的人啊,居然落魄成这副样子! 姜心棠心痛!惋惜!下意识急喊:“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哪有人听她的,那些人拳脚依然如雨点般落在男人头上身上,且专挑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踢打。 姜心棠见喊没有用,立即上前去推人。 “姑娘!姑娘我们别管了!”婢女怕姜心棠惹事,连累她被***责罚,赶紧拉姜心棠。 最后是三皇子上前,抬脚将打人的几个人踹开,“放肆,国公府的姑娘命你们别打,你们居然敢充耳不闻!” 明熙园是皇家游园,这些人在这里多年,对王公贵胄基本都认得,刚才对姜心棠的话充耳不闻,就是从未见过她,认为她就算是官家小姐,也大不过他们背后的人。 但如今出手的是三皇子,又听三皇子说什么国公府的姑娘,忙立即跪了下去,又偷偷抬眼看姜心棠。 苏璟玄爬起来,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往远处走。 姜心棠看他伤得重,忙跟上去。 三皇子看姜心棠走,也顾不上惩罚那些人,急忙跟上姜心棠。 远处的大皇子皱眉,突然来了这一出,完全搞乱了他的计划,他忙命人去看情况。 “你等等,你伤得很重,你不要再走!”姜心棠朝苏璟玄喊。 苏璟玄没理她,仍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姜心棠跑到他面前。 苏璟玄浑身是伤,鼻腔嘴角皆是血,头发凌乱,狼狈两字已经不足以形容。 姜心棠掏出一瓶伤药,捧在手心里,递给他。 “你走,你管我,只会害了我!” 苏璟玄显然是认出姜心棠的,但没拿药,冷漠地从她身边一瘸一拐过去。 姜心棠怔住。 但很快就明白了苏璟玄的话,她今日阻止了那些人打他,只会让那些人更记恨他,等她一走,那些人会变本加厉地打他。 姜心棠急忙跑到三皇子面前,不由分说就跪了下去,“三殿下,您能救救他吗?” 三皇子有些为难,“我虽是皇子,但无实权,也不得父皇宠爱,怕是没办法…” 姜心棠听完,立即就站起来往湖边跑去。 她要回去找萧迟。 萧迟一定能救苏璟玄! 第70章 萧迟吃醋 姜心棠回到国公府,去见了***,回禀了跟大皇子游湖的事,之后就去找萧迟。 萧迟很忙,不在府。 他回府,必需经过一处花池,池边有个亭子,姜心棠捧着书去亭子里看,等他。 一直到晚间,他都没回! 姜心棠越等越着急,快就寝时,不死心地换了身外出的衣裙,又去了萧迟院里。 萧迟回府了,在书房。 得知姜心棠找他,萧迟让她进书房去。 书房是重要之地,婢女不能靠近,被拦在院里,两名手下守在书房外面,姜心棠进去后,两名手下就把门关上了。 “今日去游湖,玩得可开心?” 门才关上,姜心棠就听到萧迟的声音。 慵懒,随口一问的语调。 书房很大,陈设大气,姜心棠循声望去,看到萧迟坐于书案后面,手里拿着一封未拆封的信,并未瞧她。 “开心,大皇子体贴入微,我都快舍不得回来了。”姜心棠走到书案前。 萧迟看了看信封上的蜡封,之后拿了根银签,动作轻柔细致地挑开蜡封,信封丝毫未损。 显然这是他截获的机密信件,他正在偷看别人的密信! 姜心棠忙背过身去,怕看到不该看的。 萧迟取出信笺,一边展开览阅,一边淡声说:“方大国舅的案子已经了结,大皇子空闲,本来要给他安排些朝务的,既然你玩得开心,那不安排了,让他天天陪你游湖。” 姜心棠一听,差点心肌梗塞。 但正事重要,她没空心里难受,“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救个人!” “何人?” “苏璟玄!” 萧迟阅信的动作微顿。 好一会都没等到萧迟回应,姜心棠有些着急,“您肯定认识的,就是去年被抄的将军府,苏璟玄是将军府的义子,我今日去游湖,在明熙园看到他了…” 萧迟怎么会不认识苏璟玄。 少时苏璟玄可是与他齐名的存在,京中最闪耀的两位少年,就是***家的公子和将军府的那位小将军。 萧迟矜贵张扬,脾气不好。 苏璟玄内敛沉稳,性子温和。 除了出身,苏璟玄各方面不比萧迟差。 只是十多岁萧迟便去了北疆,京中的一些人他便不太熟悉了。 萧迟将信阅完,按原来的纹路折叠,“你跟他很熟悉?” 姜心棠忙说不是。 并把少时苏璟玄救过她的事说出来。 “我只是感激他,不忍看他变成如今这样,他只是被贬为奴,依你的权势,救他脱奴籍很容易的!”姜心棠转回身,祈求看他。 信折叠好,放回信封里,重新蜡封,与原来一模一样,萧迟才抬起头来,“你可知道将军府为何被抄?” 姜心棠沉默。 她当然知道,说是将军府通敌叛国。 但坊间又有许多说法,说将军府根本就没有通敌叛国,是被污蔑的。 无论是哪一种,将军府已经被抄了,她现在只是想救曾经有恩于自己的人。 “将军府是得罪了武兴侯,才会被抄的。” 而这个武兴侯,是方家的二国舅。 方太后有三个侄子,折了一个大国舅,还剩两个,二国舅武兴侯掌着兵部。 嘉云郡的事就是武兴侯主导的。 但这事嘉云郡郡守全部揽下了责任。 羽林卫首领被他提前命人砍了首级,返回京都,没到嘉云郡,郡守揽下全部责任,方家撇得干干净净。 萧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多牵扯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出来。 “这事以后再说。” 萧迟一脸冷漠,唤来手下,将信交出去后,往后撤了撤椅子,示意姜心棠过去。 姜心棠有事求他,乖乖绕过书案,到他身边,“他在明熙园被人打,伤得很重,等不了以后…” 萧迟拉她坐到他腿上,打量她脸。 “你很紧张他?” 姜心棠愣了愣。 萧迟掐她下巴,“少时他救过你,你默默喜欢他,所以不舍得他受苦是吗?” “我没有喜欢他!”姜心棠否认。 “没有你如此用心?为了求本王救他,连被母亲怀疑跟本王有不洁关系都不怕了。”之前她可是不敢擅自来他这里的,今夜这么晚却还敢来。 看来苏璟玄在她心里,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 姜心棠知道她白日里来找他,婢女肯定已经报到***那儿去了。 但她为了求萧迟救苏璟玄,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没有发问她,肯定是在观察她,她已经做好了事后去向***坦白解释为什么找萧迟,并挨罚的准备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萧迟怎么一股……醋味! 是她感觉错了吗? 都要把她嫁给大皇子了,还会吃醋她在意别的男人? 肯定是她想错了! 姜心棠求他,“你就当帮我报他救过我的恩情好吗?” “本王刚才说了,这事以后再说。”萧迟沉了声音。 姜心棠知道惹萧迟不快了,不敢再求,怕适得其反。 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他寂寞需要排解需求时,找的纾解对象。 他心情好时,逗逗她,哄哄她。 但那些都只是男人浮于表面的情趣,根本走不进男人心里,没有多少情分可言。 没有多少情分,她却敢不知好歹地要他帮她报恩情,何其可笑。 “是我不该来…”她垂下头,为自己来自取其辱感到悲哀。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王爷请放手…”姜心棠挣扎,要起身。 “怎么,本王不帮你救人,就给本王摆脸色了?”萧迟搂着她没放。 姜心棠不吭声。 “看来是本王把你宠坏了,都敢动不动就对本王摆脸色了。”萧迟似警告,似纵容,又似很宠她,“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什么要求,都可以对本王提,本王都答应你。” “我没有其他要求…” 她真正想要的要求,他都不会答应的。 “等你有要求了,再来跟本王说。”萧迟声音低低的,缠绵,说完还吻了吻她额头,才放她回去。 姜心棠回到院里,一整夜辗转难眠。 后半夜,她突然爬起来,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箱子,从小箱子的夹层里,取出几日前萧迟给她的两千两银票。 第二日,她将两千两在身上藏好,又去找萧迟… 第71章 撒娇 得到允许,姜心棠进入萧迟屋里,刚好碰到他在换衣袍。 姜心棠忙要往外退出去,想等他换好衣袍,再进来同他说事。 萧迟立于床前,深色锦袍直直垂落,高大,挺拔,见她要跑,挑眉,“过来,给本王束腰带。” 姜心棠停步,“我不会…” “教你。”萧迟取来蹀躞带递给她。 带上十二节玉石。 天子十三节,十二节仅次于天子,只有亲王和一等公爵可用。 姜心棠看了看屋外,见婢女看不到屋里,才过去,接过蹀躞带。 萧迟自然地展开双臂。 姜心棠靠近,蹀躞带围到他腰后去。 他腰紧窄劲瘦,力量感十足。 奈何人高大,再紧窄劲瘦围度也不小。 姜心棠另只手要伸到他腰后把蹀躞带另一端拉过来,身子只得贴上萧迟的身子。 她身子软,带着淡淡的香气,一贴上去,萧迟一大早的清心寡欲有了土崩瓦解之势。 “一早又来找本王何事?” 萧迟克制。 微昂首不去看她。 姜心棠把蹀躞带拉到他腰侧,离开他身子,“听说繁楼的酒很好喝,菜很好吃,是吗?” “是还不错。” 萧迟淡漠回应。 姜心棠问:“我还没去吃过,你带我去吃好吗? 萧迟垂眸,看到她脑袋在他胸前动来动去。 “怎么突然想要去繁楼?” 他保持淡漠,反问。 姜心棠立即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她眼神清澈,带点娇憨,“别人都去过,就我没去过,以后嫁到大皇子府,肯定会被嘲笑没见过世面的,就像我刚来国公府时一样…” “本王命人带你去。” 萧迟话才说完,姜心棠立即委屈,“我不要别人,我要你带我去…” 软软的语气,带着祈求,像极了撒娇。 萧迟沉默,注视她片刻才开口,语气软了两分,但还是带着不近人情的淡漠,“你可知本王很忙。” 哪有时间专门带她去吃酒。 这时,手下刚好在外面小心翼翼提醒,“王爷,您今日约了谢大人一起去审要犯,时辰不早了…” 萧迟当即转了话题,“腰带束好了吗?” 姜心棠抓着蹀躞带两端,不知道怎么弄。 萧迟教她,“尾部穿到环里去。” 姜心棠按他说的,蹀躞带尾端穿环里去,可由于没做过,手法生疏,穿了几次,都没能穿过去。 萧迟抓着她的手,将带尾穿进环里,蛇针穿孔里,扣住。 又抓着她手,将带尾拉到腰后去。 姜心棠身子被迫再次贴上他的身体,他将带尾扭一下,向上塞进蹀躞带内侧,松手后,带銙自动下垂,朝外。 “笨。” 萧迟说。 姜心棠挣开他,委屈,“我都说了,我不会。” 她又没给男人束过腰带。 “记住了,下次还不会,本王罚你。”萧迟取来匕首,挂在腰间。 之后大掌往她后脑勺一罩,将她压向自己。 姜心棠踉跄两步,到了他面前,他俯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之后松开,大步往外走,留下话,“午时前本王命人来带你去繁楼,乖乖回去等着。” 额头上还有他唇上的余温,眼见他就要走到婢女看得到的地方,姜心棠快速跑到他面前,抱住他腰! 萧迟不得不停步。 “你昨夜才说过,我有其他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的!” 脸贴着他胸口,姜心棠不让他走。 “本王没答应你?”萧迟垂眸,看着她发髻,强调,“派人带你去,就是答应你了。” “可我要你带我去,我不要别人!”姜心棠仰头,与他四目相对,她委屈,撒娇。 萧迟心硬如铁,“别人带你去,跟本王带你去,一样。” “不一样!”姜心棠反驳,“要一样的话,那我嫁大皇子也是一样的,我何苦一直不想嫁,我就想要你,什么都只想要你…” 说着说着,真情实感上来了,泪水盈满了眼眶,快要哭了。 萧迟又沉默,移开眼,不看她。 半晌后,警告,”本王方才有没有跟你说过,本王很忙?“ 显然是她这样缠着他,误他正事,他不高兴了。 但姜心棠抱着他,就是不松手。 “姜心棠,你是觉得本王不舍得杀你,或不舍得惩罚你,你胆子大了是吗?” 萧迟沉声,震慑,想让她松手。 姜心棠是怕他的,但这次无论萧迟如何警告,如何不近人情,她就是抱紧他不撒手。 脸贴着他胸膛,不敢去看他,怕顶不住他眼神中无形的威压。 她娇娇软软的,粘着他,缠着他… 萧迟胸口鼓动,起伏… 僵持了好一会,他冷声,“等着,本王去审完犯人就回来带你去繁楼。” “真的吗?”姜心棠立即又扬起头来,双眸亮晶晶的。 其实,她也有小女儿家的活泼,只是一直经受磨难,变得沉稳寡言,不敢释放少女的天性。 “嗯。” 他冷硬。 用鼻哼。 “你是骗我的吗?”姜心棠怀疑问。 萧迟黑脸了,“本王用得着骗你?” 也是,他向来霸道专制,若不是愿意带她去,直接将她拎开扔掉就好了,根本不用骗她。 姜心棠不怀疑了,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亲了一口,“我回去等你!” 说完开开心心回去。 萧迟冷硬的脸,隐约浮起一抹淡笑。 姜心棠回到院里,就一直在等。 巳时到没多久,萧迟就回来了,让人给她送来一套男子的衣裳。 姜心棠换完去找他。 萧迟带着她,往他母亲院里去。 姜心棠紧张,拉他袖子,“你带我去***那儿做什么,***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跟你一起去的!” 她做好了先斩后奏的准备的。 先去了,再回来向***坦白请罪,任罚。 萧迟没理她。 后面还有俩婢女跟着,姜心棠不敢再问,忐忑地跟他去了***院里。 ***见他们一起来,姜心棠还换了男装,探究的眼神立即扫过去。 姜心棠赶紧垂下头去。 就听萧迟直接对他母亲说:“她想去繁楼吃酒,儿子让她换了男装,正要带她去,特来向母亲说一声。” 姜心棠心提了起来,深怕***不同意。 第72章 威胁:快点过来,本皇子疼你! “你要去繁楼,同本宫说一声就好,怎么找到你大哥那儿去了?” ***声音淡,实则已是不满。 姜心棠依然垂首,“***威严,心棠不敢。” “你大哥就不威严?“ 萧迟的威严,比他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姜心棠只得说:“我替大哥挡了毒酒,大哥说我有要求可以去找他,心棠才敢的…” ***便看儿子,“你不忙?” “是忙的,不过儿子今日刚好约了谢砚审犯人和外出吃酒,便约在了繁楼,顺便带她去。” 萧迟在他母亲身边坐下,一副懒散又不失矜贵的模样,“难得她敢求到儿子这儿来,母亲你就让她同我去,不然见识短浅,胆子太小,日后成不了事。” ***看姜心棠,怯生生,向来规矩,儿子的话不无道理,便放行,“去吧。” 姜心棠心里一喜,悄悄看萧迟。 萧迟没看她,对他母亲说:“吃完儿子便命人送她回来,婢女就不带了。” 姜心棠换了男装,若还带两个婢女,男装白换了。 萧迟说完起身与他母亲告辞,转身阔步就往外走。 姜心棠忙跟***行礼告退,转身小跑出去,跟在萧迟身后。 ***身边的嬷嬷看着这一幕,感慨,”王爷还真有几分做大哥的样子,真像兄妹。” ***喝了口茶,“希望如此。” 到达繁楼,时间尚早,萧迟要了个上等雅间,点了所有招牌菜。 没一会谢砚就来了。 看到萧迟身边坐着一个水灵灵的…… 小侍卫! 谢砚愣了愣。 随后才认出是姜心棠。 姜心棠忙放下酒杯,要起身给谢砚行礼。 萧迟往她碟子里夹了块肉,“继续吃,不必起来。” 姜心棠便没起来,但还是朝谢砚喊了声,“谢大人。” “心棠妹妹好。”谢砚在萧迟对面坐下,“听说心棠妹妹和大皇子的婚事推到年底了,到时心棠妹妹可得请我,我随份大礼。” 姜心棠低下头不语。 “请柬不都给你送去了,到时自然请你,除非你舍不得你的大礼,不来。”萧迟说。 按原来的婚期,请柬已经全部发出去,若不是她突然中毒,她现在已经是大皇子侧妃了。 姜心棠心头不快,倒酒喝。 萧迟不给她多喝,拿走了她已经抵到唇边的酒杯,“你醉了,我可不抱你回去。” “菜咸,我渴!” 姜心棠要喝。 萧迟命人上茶来。 姜心棠倒了茶喝。 萧迟夹了鱼肉,一边与谢砚谈事,一边剔鱼刺,剔完刺的鱼肉放瓷碟里,推至她面前。 她一边吃一边喝茶,一杯接一杯,没一会儿就站起来。 萧迟问她,“去哪?” “净手。”她捂肚子。 萧迟正跟谢砚谈事,命手下护她去,她脸红,“我自己会去,去了就回来,不要人跟着!” 说完出了雅间就自己去寻茅厕。 茅厕没寻到,她见萧迟没让人跟着她,转身就往酒楼外面去,直奔奴籍管理的相关衙门。 苏璟玄是官奴,身契和奴籍都在官府里。 前朝官奴不允许赎身,现在朝廷允许官奴赎身,但价格高昂。 姜心棠用一千两赎回了苏璟玄的身契。 拿着身契离开官府时,姜心棠想到昨日打苏璟玄的人,似乎提到他妹妹… 姜心棠摸着怀里还剩下的一千两银票。 她很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钱,但为了赎人,还是毫不犹豫地回去。 用剩下的一千两把苏璟玄妹妹的身契也赎了出来。 之后跑去马行,雇了辆马车,直奔城外,前往明熙园… 只是才刚出城,就碰到三皇子骑着快马要入城去,看到她,三皇子急忙勒住马,“苏璟玄被我大皇兄命人带走了,我正要去告知你!” 昨日他知道姜心棠要回来求萧迟救苏璟玄后,就留在明熙园,保苏璟玄暂时免受那些人的毒打。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早大皇子居然派人去把苏璟玄给强行带走了,他拦都拦不住。 “什么?”姜心棠着急,怎么大皇子也搅和进来了,“带去哪里?” “应是带回大皇子府了!” 三皇子话音才落,姜心棠立即让车夫掉头回去,直奔大皇子府。 此时大皇子府里,苏璟玄正被大皇子命人绑着脚,倒挂在屋檐下。 大皇子拿着鞭子,一鞭鞭抽在他身上。 昨日因为苏璟玄突然跑了出来,害他的计划未能完成,本就惹他心里不快。 还见姜心棠如此紧张苏璟玄,大皇子就更加不高兴了。 将军府未被抄家前,苏璟玄可是京中许多女子爱慕的对象,姜心棠喜欢他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为何如此紧张他? 大皇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憋了一晚上,今早郁气不解,反而更重,所以命人去把苏璟玄带来,非得虐虐他才解气。 “姜心棠现在可是本皇子的未婚妻,你敢让她惦记你,看本皇子如何弄死你!”大皇子边说边一鞭子抽在苏璟玄身上。 “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苏璟玄吐出一大口血,“…只是心善,可怜和同情我…” 苏璟玄刚说完,下人就来禀报说姜心棠和三皇子在府外求见。 大皇子一听,眼里立即露出阴毒。 “还说没关系,她为了你,都跑本皇子这里来了!” 以前避着他,如今为了个野男人,主动上他的皇子府来了。 大皇子更加不高兴,又一鞭子狠狠抽在苏璟玄身上,下令,“把姜心棠引进来,本皇子要让她好好看看,敢惦记别的男人,本皇子如何收拾野男人!” 说罢,又在苏璟玄身上连抽几鞭,直接把自己抽累了,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很快姜心棠被带了进来。 看到苏璟玄倒挂着,身上被抽得满是鞭痕,衣裳几乎被抽烂,姜心棠一口血气直接翻涌上脑门,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她只是不忍心看他被打。 结果她干涉之后,害他有了被那些人加倍毒打的危险。 她怕他被打得更严重,所以急急从明熙园跑回来,想求萧迟救他。 却惹得他被大皇子盯上,打成这样! 她的初衷只是不想他被打,结果却一步一步把他害到这境地! 姜心棠整个人在颤抖,差点哭出来! 大皇子一看,火大,“心疼了?” 说完又一鞭子狠狠抽在苏璟玄身上。 苏璟玄已经撑到极限,被抽得晕了过去。 大皇子还继续抽他。 “不要再打他了!”姜心棠哭喊。 “别打是吗?行!”大皇子早打累了,扔了鞭子,坐回椅子上,朝姜心棠勾勾手指,“你过来,陪一下本皇子,本皇子就放过他!” 姜心棠不动,手紧紧攥住! 大皇子立即命人,“继续打!” 随从捡起鞭子,继续要抽苏璟玄。 “我陪你!”姜心棠咬牙,大喊。 大皇子盯着她,就像盯着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勾唇,露出胜利得逞的笑,拍拍自己的腿,“快点过来,本皇子疼你!” 姜心棠攥紧的手,松开,又攥紧,又松开。 不甘心,愤怒! 可最终,化为一腔无助和无奈。 她一步步过去,才靠近大皇子,大皇子就把她拉到腿上,掐着她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姜心棠要躲,下巴被用力掐紧。 唇软软的,吻起来真他妈舒服! 大皇子不过瘾,立即就挥手让人滚出院子,回身将姜心棠压在椅子上。 一边吻她,一边扯她衣裳,“做完,北定王和***要是问你,你就说是你愿意的,知道吗!” 第73章 恶趣味,强要 姜心棠心里发痛,萧迟怎么可能会问她,只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要不丢国公府的脸,他才不会管她被大皇子如何对待! 她用力挣扎,别开脸不让吻,“你要我陪你可以,你先让人把苏璟玄放下来!” “等你陪完本皇子,自然放他下来!”大皇子想要她许久了,此时人就在身下,他哪里还等得了,边扯她衣裳边趁机揉她。 很软! 手感很好! 她浑身上下都是软的、香的,仿若没有骨头,碰一下就让他来感觉! 姜心棠倍感屈辱,用力推大皇子,“你先让人放他下来,我就陪你!” 大皇子握住她两只手,交叠扭到她身后去。 “吊着又不会死!” 他阴鸷。 把姜心棠双手钳得死死的。 威胁,“再不配合,本皇子让人进来继续抽他,顺便观赏一下你是如何在本皇子身下被疼爱的!” 姜心棠原本还在拼命扭动挣扎的手,顿时不敢动了。 她害怕。 双眼含泪。 大皇子能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就想脱她衣裳、对她做那种事,叫人进来观看也完全做得出来… 她羞耻得身子发颤,心中怒骂变态! 大皇子见她不反抗了,抬起她的脸。 她脸苍白,羞辱,愤怒,不甘… 大皇子喜欢极了! 他就喜欢看她不情愿,又不得不委身任他玩弄的憋屈模样,既刺激,又有成就感! “你今日这身打扮,本皇子也喜欢。” 尊贵皇子和柔弱小侍卫! 角色扮演,玩起来更有情趣! 就是小侍卫的衣裳包裹得太严实了,大皇子手又游移到她胸口处,边扯开边咬着她唇角低声,“下次你扮成舞姬,到花园里玩!” 姜心棠恶心反胃。 繁楼里喝的茶水和佳肴一阵阵翻涌上来,快要吐了! “我求你,把他放下来,找个大夫给他医治,你要怎么玩,我都陪你!” 姜心棠拼命忍着,别开脸,含泪求他。 还敢躲?还敢不配合? 大皇子却当即就怒了,掐住她下巴,扳回她脸,“看来你很想要下人进来观赏你被本皇子疼爱!” 话落立即命人进来,一边用力把她已经被扯开的衣裳往外扒,一边命令,“给本皇子继续打那贱奴,往死里打!” 随从捡起鞭子又抽苏璟玄! 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悦耳极了,大皇子阴暗,恶趣味,勾唇笑,“白日,屋外,奴仆在一旁,一边抽打你爱慕的男子,一边观赏你被本皇子疼爱,你说过不过瘾?” 说完,笑得如阴沟里的毒蛇,俯下头就啃咬姜心棠的唇角,一路下滑到脖颈! 姜心棠仰头望着天,不动了! 恶心、愤怒、反抗的情绪,在心头迅速滋长、**! 苏璟玄被她的不自量力一步步害到这境地,为了救苏璟玄,她才不得不强迫自己委身大皇子! 可现在,她若继续乖乖受辱,只会等来苏璟玄被抽死! 姜心棠膝盖突然猛地往上顶! “啊!” 大皇子正亢奋,突然被暴击。 惨叫声差点震破屋顶,大皇子捂住裤裆,疼得整个人扭曲。 抽打苏璟玄的随从听到惨叫,快速转身… 却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一把将大皇子推开,快速起身,两步到兵器架前,唰地抽出一把长剑,回身,架在了大皇子脖子上! “放肆!” 随从大喝,立即上前要来救大皇子。 “别动!” 姜心棠冷喝。 随从不信她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姑娘真敢对大皇子动手,继续上前… 大皇子也憋住疼,一脸怒容,伸手就要推开脖子上的剑… 姜心棠当即不客气地把剑刃往内压。 “让你们别动!” 她是害怕的。 手微微在抖,手心全是汗! 但她把剑握得特别稳,眼神冷锐到令人害怕,“我杀过人的!”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喊出这句话。 只有让人相信她真敢动手,她的威胁才有效! 大皇子真不敢动了。 随从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姜心棠眼神里那种孤注一掷和被逼到绝境的狠绝,让人不得不担心她真的敢对大皇子动手! 大皇子仰着脖子,一脸怒容,“你可知道伤害皇子,是死罪?” 说完命令,“本皇子命你快点把剑拿开!” “我不会伤害你!”姜心棠把剑握得更紧,“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他下来,找大夫给他医治,再给我们一辆马车!” “你把剑拿开,本皇子就命人放他下来,请大夫给他医…” 话未说完,姜心棠剑又往内压,低吼:“我不信你!快按我的话做!” 再压,喉咙就要被割破了! 大皇子只得先赶紧命人把苏璟玄放下来,又命人去请大夫,置办马车… 随从在放苏璟玄下来时,大皇子又试图抬手把剑拿开,“棠儿,有话好好说…” “我不想好好说!” 手心的汗出得更多,姜心棠知道大皇子在骗她,剑继续往内压。 大皇子疼得吸气,皮肉被割破,又不敢动了! 苏璟玄被放下来,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还有气没气。 姜心棠很想知道他的情况,但精神高度紧张,丝毫不敢分神,更不敢去看他情况怎样。 大夫很快被请来,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三皇子。 刚才大皇子只让姜心棠进来,三皇子依礼在府外等着。 实在等得太久了,又见府内有人去请大夫,便再也顾不得礼节了,直接跟着闯进来。 见到里面的情况,微微惊住,之后赶紧问姜心棠,“你没事吧?” 姜心棠不敢分神说太多,只简短回他,“我没事!” 大夫看了眼苏璟玄,低头跪下,“他伤得太重,草民医术有限,救不了,请大皇子恕罪!” 大皇子立即对姜心棠说:“听到没有,救不了了,你还要为一个死人陪上自己吗?只要你现在把剑拿开,本皇子不跟你计较!” “把他给我抬到府外马车上!” 姜心棠压紧剑,命令。 她不信苏璟玄不能救,大夫是大皇子的人找来的,她不相信这大夫! 三皇子见姜心棠要把人带走,立即和自己的随从上前小心地抬苏璟玄。 “老三!” 大皇子立即喝。 一向自保不参与任何斗争,也不得罪任何人的三皇子,这次没理,直接把苏璟玄抬走。 姜心棠不想连累三皇子的,可三皇子动作很快,她来不及叫他别掺和,只得赶紧押着大皇子往外走,“都给我退开,让出路来!” 大皇子府的人,怕大皇子被伤到,纷纷退开,又伺机出手救人。 很快苏璟玄被抬到马车上。 姜心棠押着大皇子也一步步到了大皇子府大门处。 就要押着大皇子出府门时,她握剑的手,手腕突然被人擒住! 第74章 萧迟怒:你想跟他做亡命鸳鸯是吗 是萧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她明明很警惕,其他人都靠近不了她! “放手。” 萧迟命令。 脸色极冷! 姜心棠不放。 还死死攥住剑柄,深怕剑被他抢走! 萧迟脸色又沉了几分,收紧五指。 姜心棠细小的手腕顿时犹如被铁钳钳住,手腕快断了,疼得她泪水立即盈满眼眶。 手疼,心也疼,忍不住望向他。 憋屈、难过,泪水在眼中不断打着转儿。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萧迟握着她手腕往外一拽,一振。 咚!姜心棠整条手臂又麻又疼,手再也握不住,剑跌到地上去… 姜心棠眼泪跟着滚落! 大皇子提着的心,落回原位,往自己脖子摸了一下,手里沾了许多血,顿时一巴掌就朝姜心棠扬来。 “大皇子。” 萧迟沉声。 眼神扫过去。 大皇子巴掌扬到姜心棠面前,生生停住。 他气不过,指着姜心棠,“她挟持本皇子,你没看到吗?” 大皇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这么丢脸过,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给挟持了。 这女子还是他的未婚妻。 传出去,他不用在朝堂混了! “大皇子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萧迟反问。 大皇子被问得有些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本皇子不过是收拾一名贱奴,有何不妥?” “他是一般的贱奴吗?” 萧迟再问。 大皇子又心虚了。 只要在朝里混的,多多少少都知道将军府是得罪了武兴侯被抄的,苏璟玄是武兴侯世子故意放到明熙园折磨的。 大皇子自然也知道! 以前方太后那方的人和事,大皇子也不敢招惹。 但现在他不是跟萧国公府联手了吗? 那他就不用再忌惮方太后那方了! 所以苏璟玄敢坏他事,又让他不快,他直接就命人强行将苏璟玄从明熙园带回来了! “本王想与大皇子谋的是大业,若大皇子为了个女人,就胡来,本王怕是得另择贤主了。” 萧迟往前挪了一步,在大皇子耳边说。 连他都不想横生枝节,姜心棠求到他那儿去,他都没插手这些没意义的事。 大皇子倒好,直接把人强行带回来! 真是烂泥难扶上墙! 大皇子闻言,心头一震。 萧迟说完,退开,看向姜心棠,“她挟持皇子,罪该处死,大皇子想治她的罪吗?若想治她的罪,本王和母亲,以及整个萧国公府,都不会护着。” 姜心棠立即扬头。 他连她死都不顾是吗? 大皇子虽然生气,却不想姜心棠死。 第一,这口肉他惦记许久,还没吃到嘴里,怎么甘心。 第二,有了姜心棠,他与萧国公府的合作,才会更加紧密些。 立即大度道:“本皇子也不是小气之人,自然不会治她的罪,但她还未嫁过来,就敢挟持本皇子,本皇子得好好教训她,不然以后嫁过来,哪还有规矩!” “既然大皇子不想治她的罪,那本王就把她带回去调教。” 什么意思,带回去调教? 大皇子立即道:“本皇子的意思是,亲自调教她,亲自教训她!” “大皇子也说她还未嫁过来,那就还是我萧国公府的人,自然由本王带回去调教。” 萧迟说完补充,“大皇子放心,她敢犯此大错,本王自然不会轻易饶了她。” 说完命手下把姜心棠带走,自己也转身阔步就往外走。 大皇子想拦,但一想到萧迟那句。 ——本王怕是得另择贤主了。 又不敢拦! 眼巴巴看着萧迟把人都带走,包括苏璟玄! 姜心棠被迫上了萧迟马车后,怕他命人把苏璟玄送回明熙园,还没坐稳就急忙去拉他袖子,“苏璟玄快死了,送他去医管好吗,求你!” 萧迟目光落在她拉他袖子的手上。 脸色沉。 沉得骇人! 姜心棠害怕,手颤了一下,缩回。 怕惹恼他。 “怕什么,皇子你都敢挟持,本王不答应你,你直接挟持本王,逼本王答应你不就好。” 萧迟声音也沉。 如寒川里的冰。 不凌厉,却危险! “我不敢…” 她哪敢挟持他。 她也是看人的好吧,有机会成功她才敢挟持,像萧迟这种,她剑还没抽出来,就被他捏住小命了,她找死吗? “还有你不敢的,那真是稀奇了。” 萧迟不想在外面发火,转头对外吩咐,“去药庐。” 马车到达药庐,苏璟玄被抬去医治。 姜心棠在屋外等着。 愧疚,担心。 她在屋外等得着急! 萧迟在隔壁屋里喝茶。 看她急得不断抠、捏自己的手指,偶尔还忍不住来回踱步,萧迟“咚”的一声,放下茶盏,“进来。” 姜心棠进去。 “把衣襟拉好。” 萧迟盯着她的领口。 她被大皇子扯乱的衣裳,在出大皇子府时,就快速整理了。 但仓促,没完全整理好! 此时她赶紧低下头,把还有些乱的衣襟,重新整理一下,拉紧! 萧迟沉着脸,“过来。” 姜心棠过去。 萧迟坐在窗边榻上,腿边是脚凳。 “坐下。” 他命令。 姜心棠在脚凳上坐下,胸口挨着他腿,萧迟拿了块帕子,沾了茶水,捏过她的脸,擦她唇角。 唇角发红,一看就知道被男人啃过了! 他擦得粗鲁。 姜心棠疼。 但知道今日触他底线了,皱眉,不敢吭声。 “还有哪里?” 萧迟问。 “…脸,脖子…” 姜心棠低声。 萧迟帕子另一端沾水,擦她脸、脖子,冷笑,“这点疼算什么,挟持皇子,论罪处死,砍脖子的时候才叫疼。” “大皇子说不治我的罪了…” 姜心棠声音更低。 “那是本王去得快!” 他去得快,没让她把大皇子挟持出府。 否则全京城都知道了! 方太后那方正愁找不到把柄反制他们呢,她若把大皇子挟持出府,被人瞧见,证据确凿,方太后那方定是抓着这事不放。 就算大皇子不追究她,母亲也必然会处决了她,堵悠悠之口! 萧迟说完问:“你挟持大皇子出府后想做什么?” 他声音沉,怒,“带着苏璟玄离开京都,一起逃跑,做对亡命鸳鸯是吗?” 第75章 哭着表明心意:爱你才一次次跟你睡 “我没有,我只是想救他!” 这次她是真的没想逃,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救苏璟玄,根本顾不上自己。 “姜心棠,你真的很有出息!” 上次想逃跑,害两个婢女被他母亲打死。 这次就朝他撒娇,抱着他软磨硬泡,让他带她去繁楼,借他之手没让婢女跟着。 她再偷跑去救苏璟玄,就不会连累婢女。 “为了救别的男人来骗本王。” 萧迟怒极反笑,“你说,本王不舍得处置你,该如何处理了他才好?” 姜心棠一听,急了,抱住他腿,“你不要伤害他!因为我,他才会被大皇子抓走打得快死,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她心里愧疚到颤抖,眼中蓄满了泪水。 萧迟注视着她。 她越是想哭。 他越气。 沉声,“放手!” 姜心棠颤抖,没放,哀求,“我最后求您这一次,您不要伤害他,让大夫救他,我以后都会乖,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这话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乖过吗?”一想到他若是去得晚,她把大皇子挟持出府,后果难以收拾,萧迟就震怒。 她看似乖顺。 实则就没真正听话过! 姜心棠害怕。 但她不能退缩。 不然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苏璟玄也救不了了! “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顶着萧迟的雷霆之怒,姜心棠冒死顺着他腿往上爬,抱住他腰。 萧迟立即掐住她下巴。 “你也就仗着本王疼你,换成别人,看你敢不敢如此!” 姜心棠被迫仰头,泪水滑落,“换成别人,我宁愿去死,我也不会抱着他求!” 萧迟冷笑,“本王还得感谢,你对本王特别的爱是吗?” “我就是爱你啊…”心里酸楚,姜心棠突然笑了,笑得凄美,“不然我怎么会明知道跟你毫无结果,还跟你睡了一次又一次…” 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避子药… 其间有无奈,但也有她的自愿,不然她就选择玉石俱焚了,就跟老尚书一样… 姜心棠笑着笑着,眼泪又滚落,绝美,凄凉,“我是不想死没错,可我也是有气节的,若不是我喜欢你,我怎会跟你睡,我怎会因为你,一次次伤心、难过…” 她泪如雨下,闭上眼睛,难受到唇角颤抖,“若换成别的男人,我早就去跳护城河了…” 她第一次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近几个月来的遭遇化成委屈,全部宣泄出来,她崩溃。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我只是想救一个曾经帮助过我的人…”她哭到浑身在颤,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继续求他,“看在我陪你睡了那么多次的份上,不要伤害他,求你!求你…” 她的泪水,刺痛了萧迟的眼睛。 过往的温存缠绵,在萧迟脑海里一帧帧闪过… 他心硬。 别开脸。 不看她! 胸腔起伏。 心头有情绪,因她的话而奔涌。 他理智地压制住! “起来!” 冷漠无情的声音。 姜心棠哭到身子发软,趴在他腰上,一时起不来。 萧迟狠心将她拎开,起身,一脸无情,去了苏璟玄那边。 姜心棠跌坐在脚凳上。 呆愣了一下,不明白萧迟的态度,怕他对苏璟玄不利,赶紧起身跟去… 苏璟玄醒了。 药庐大夫给他换了身宽松的衣裳,身上的伤也处理好、上了药,一身错落的伤痕被衣裳遮掩住,脸色灰败,脸上有鞭痕。 他躺在床上,侧头看到萧迟进来,虚弱地自嘲一笑,“没想到会在这种境况下见到你,北定王。” 十多年不见。 两人已是天差地别! 萧迟脸上的震怒已经消失不见,他衣袍齐整,矜贵、挺拔,与苏璟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他没有那种高高在上、凌驾于人的姿态,只是平淡地看着苏璟玄,“今晚入夜,本王命人秘密送你离京。” “我不能走!” 苏璟玄一听,有些激动,挣扎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姜心棠刚好这时进来,赶紧要过去扶他,萧迟眼神当即扫向她。 不凌厉,却已经足够慑人! 姜心棠怕又惹恼他,停住脚,不敢去扶。 苏璟玄自己艰难坐起来,撑着床虚弱说:“我义妹在武兴侯世子方靖杰手里,我若敢从明熙园逃走,他就会折磨虐待我义妹,我不能走…” 姜心棠这才明白他为何会留在明熙园被那些人折磨,原来是武兴侯世子用他义妹威胁他。 也才恍然明白花两千两就能赎回身契的事,为什么三皇子说他无权、不得宠,救不了苏璟玄,萧迟也不愿意帮他救了… 所有人都知道一些牵扯,只有她不知道,莽撞地行事,把苏璟玄害到这境地。 现在更是: 救苏璟玄,得入武兴侯府把他义妹也救出来,谈何容易! 不救,他就白被大皇子打这么惨了,回明熙园,也会继续受毒打! 姜心棠看向萧迟… 落在方太后那方的人手里,怕是… 只有萧迟能救! 萧迟冷漠,无动于衷。 苏璟玄道:“我将军府,根本没有通敌叛国,是我义父发现了武兴侯私养兵马,他就命人诬陷将军府,将我义父义母灭口,伪造证据说我义父义母是畏罪自杀!” 而他跟义妹,那段时间刚好回老家祭祖。 将军府被抄时,他们兄妹只在回京的路上,武兴侯认为他们兄妹什么都不知道,又因为武兴侯世子喜欢他义妹,所以才会留着他们兄妹的命,贬为官奴官妓。 他被喂了毒药,失去武功,发配到明熙园,当最低等的奴仆。 他义妹被带回了武兴侯府,成为武兴侯世子的禁脔。 他义妹敢不从武兴侯世子,苏璟玄就会有危险。 苏璟玄要是敢跑,他义妹则会遭受虐待,甚至被弄死。 他们想要对方活着,就得忍受屈辱! “义父义母养我、栽培我,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能舍弃义妹独自逃离!”苏璟玄还有一句话没说,他一定要想办法救出义妹,那是将军府唯一的血脉了。 苏璟玄说完,由于伤得太重,太虚弱,撑不住,跌回床上,又晕了过去。 姜心棠急忙唤来大夫。 确定苏璟玄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大碍后,姜心棠见萧迟转身出去,急忙追了出去。 萧迟上了马车,她也跟着上了马车,正想开口,萧迟直接道:“闭嘴。” 第76章 罚她背祖训:你迟早是萧家的人 说完闭目养神,不理她。 姜心棠并非不懂事的人,她知道救苏璟玄的妹妹没那么容易,也知道现在萧家这方和方太后那方关系紧张。 所以她也有点开不了口求萧迟帮忙救苏璟玄的妹妹。 她不能因为自己想救人,就害其他人去涉险! 马车回到萧国公府,萧迟阔步便下了马车。 姜心棠跟着要下马车,却一脚踩空,从马车上往下摔。 她急忙伸手要去抓车门稳住自己… 但摔得太快,根本抓不到,萧迟这时突然回身,她直直摔入了他怀里。 他胸膛硬实! 眼见自己的鼻子就要撞在他胸膛上,他大掌及时握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稳住。 “休想再投怀送抱,求本王什么。”萧迟高出她一个头有余,垂眸看着她,极具压迫感。 “我没有!” 姜心棠急忙否认。 独属于他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地钻入她鼻腔里,她心怦怦狂跳。 她是一直在想怎么救苏璟玄的妹妹,分了神,才导致踩空的。 这里可是萧国公府府门口,贴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里对他投怀送抱。 姜心棠说完,忙要退开身子,却发现腰还被他握着,忙低声,“你放手…” 萧迟脸色沉了两分,放手,转身就往府里走。 姜心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着追上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萧迟在府里左绕右绕,到了祠堂,阔步进去。 姜心棠在祠堂外停了步。 脚步声突然停了,萧迟知道她没跟进去,头也没回命令,“进来。” 姜心棠卑微,“我只是个继女,不姓萧,没资格进去…” “迟早姓萧,别让我说第二遍,进来。” 萧迟声音沉,冷。 姜心棠虽然听不懂他前半句,但还有求于他,乖乖进去就是了。 萧家是开国元勋,历来显赫,一整面墙都是牌位,庄严肃穆。 萧迟点蜡烛,“跪下。” 姜心棠在蒲团上跪下。 萧迟点完两排蜡烛,又焚了香,对着列祖列宗祭拜,嘴里不知念了什么,末了对她道:“好好在这里思过。” 姜心棠一整个懵住。 她又不是萧家真正的子孙,在这里思过什么? “我知道我挟持大皇子,你要罚我,但让我跪祠堂,是不是不太妥?” 她不是萧家子孙,亦不是萧家媳,萧家祖宗也不想看到她吧? 她来萧家九年,从来都没资格进入萧家祠堂的! 但萧迟好像没听到她的话,祭拜完,还给了她一本祖训,“背完才能离开祠堂。” 厚厚一本祖训,让姜心棠眼睛都不受控制地瞠大了。 她难以置信地仰头看萧迟,“你…不是只让我思过吗,怎么还要背祖训?” 她仰头,萧迟垂眸,两人四目相对,她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眼周鼻头红红的,稚嫩的脸上满是不解。 她不明白萧迟为什么要她背祖训! “迟早要背,就当提前熟悉。”萧迟声音沉冷,威严。 姜心棠不接,不想背! 罚她可以,但让她背祖训,她脑子连想其他事情都没办法了,萧迟故意的是吗?故意让她连想苏璟玄兄妹的事,都没脑子想是吗? “想救人,背完再来求本王,一切好说。”萧迟声音依旧沉。 姜心棠眼睛却是一亮。 她还是有点了解萧迟的,不答应的事,他冷漠、无情,提都不会提。 但他要是提了,那多半是会做到的,除了答应送她离开这件事! “我背!” 她立即接过祖训。 说完翻开就在心里默默背了起来。 萧迟站在她面前,垂首看了她好一会,沉冷的脸色,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手也忍不住伸出去,想摸她发顶,揉一揉她脑袋。 即将碰到她发髻时,手却收了回去,恢复一脸冷硬,之后阔步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手下,“她有何要求,通知本王。” “是,王爷!” 手下毕恭毕敬。 萧迟去了他母亲那儿。 ***看到他独自来,问:“怎么才回来?那丫头呢?” 萧迟在他母亲身边坐下,把大皇子强行从明熙园带走苏璟玄的事说了一下。 不过把姜心棠独自去大皇子府、挟持大皇子的事,改成他得知消息,带姜心棠去大皇子府把苏璟玄救了出来,送去药庐医治。 ***听完,一脸不悦,“不就那丫头想救苏家义子,大皇子居然为这等小事就拈酸吃醋将人强行带走,还打得半死,真是不顾大局,难堪大任!” ***本就不喜欢大皇子,现在更是不喜,“那丫头昨日回来去找你,就是想求你救苏家义子吧?” 萧迟点头,把姜心棠为何要救苏璟玄的原因说了一下,最后道:“此事算是因她而起,儿子罚她跪祠堂了。” 既然姜心棠已经被罚,***也懒得说什么,只交代,“苏家那义子,你得处理好,别留下隐患。” “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萧迟又与他母亲说了会话,才起身离去。 回到自己院里,立即命人去叫来了鹿白。 给了鹿白几个人,让他去武兴侯府盯着,如果有机会,把苏璟玄的义妹救出来。 姜心棠背到了半夜,才把祖训囫囵背完,当即要求要见萧迟。 手下去报了萧迟。 萧迟同意,姜心棠才被带去萧迟院里。 夜深,微凉,整座府邸静谧,姜心棠到了萧迟院里,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手下向屋里禀报,说已经把心棠小姐带来了。 “让她进来。” 屋里传出萧迟有些倦怠沙哑的声音。 手下立即上前推开门,让姜心棠进去。 姜心棠才进去,身后就传来手下将门关上的声音。 同时,萧迟开口,声音懒懒的,“现在胆子大到半夜都敢来见本王了?” “祖训我背好了…”平时她自然是不敢来的,但现在担心苏璟玄兄妹,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祖训那么厚,你说你背好,就背好了?” “我可以现在背给你听。” 怕他不相信,她把祖训都带来了,他可以边看祖训边听她背。 萧迟掀开帐子,拍拍身边空的位置。 “到本王床上来背。” 第77章 干呕:我若怀了,你会让我生吗 萧迟坐在床上,一条腿曲着平放在身前,另一条腿曲起,手臂搁在曲起的膝上,很随意舒展的坐姿。 由于天热,他上身寝衣是解开的,大片胸膛直至腹部裸露出来。 他高大,肩阔,胸也宽阔。 胸肌不薄不厚,结实、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太过粗犷,又能最好地体现出男性力量的美感。 腰腹更是紧致,坐着也没有任何赘肉,随着他的呼吸,胸膛和腹部,皆是一起一伏。 那种肌肉和力量感,是常年征战沙场所练就出来的,带着绝对的掠夺的野性。 尽管灯火昏暗,依然能清楚地看到,除了那一块块排列整齐的腹肌外,最下方还有两条线条,呈倒三角的形状直插入裤头里。 姜心棠看得面红耳赤,他这身躯多有劲,她最清楚不过,赶紧低下头,“我在这里背,你在那边听。” 祖训他肯定会背,她不过去,不给他书了。 若真到他床上去,那就不是背祖训的事了! 姜心棠低头开始背。 磕磕绊绊背了几页,萧迟一动不动,垂着头,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姜心棠问:“你在听吗?” 问了几遍,萧迟都没回应。 大半夜,别说他困了,她其实也困,坐着确实是有可能睡了的! 他要是睡着了,她不是白背了? 姜心棠又喊了他几声,他还是没动,她只得过去,离他还有两三步远就停下,用书去戳他。 然而还没戳到,萧迟突然睁眼,握住她手腕,将她拉了过去… 啪! 书掉到地上。 姜心棠跌坐在他怀里,他薄唇轻扫过她耳郭,又贴着她脸颊,一路滑到了她唇角,“大半夜的,谁听你背书。” 男人的声音,沙哑,性感。 说完就要吻她。 姜心棠伸手抵住他下巴,将他脸微微推开,“我白天才被大皇子吻过,你不膈应吗?” 萧迟停住。 两人四目相对。 距离很近! 近到萧迟脸上未好的伤痕在姜心棠眼里放大。 但他那张脸过于完美,这伤痕不但没能破坏他的俊美,反倒给他增添了几分野性。 姜心棠心跳的频率骤然加快。 她赶紧垂下眼帘,不再去看他,否则容易深陷,失了心、丢了身,无法自拔。 萧迟胸膛鼓动的频率也加剧。 “擦过了。” 药庐里,他擦过她唇角、脸、脖子了! 萧迟说完,吻她。 深吻! 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热烈,吻得姜心棠差点喘不过气。 “你是本王的。” 他吻完,强调。 姜心棠被欺负得红了眼圈,喘息个不停,抵住他胸膛,不想他继续,“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背祖训…” “不听。” 萧迟答得干脆。 谁大半夜发神经,不睡觉,听她背书! “你不听,那就当我会背了!”姜心棠眼圈红红地看他,“你说我想救人,背完祖训来求你,一切好说的…” “要我帮你救人可以,你拿什么报答我?” 萧迟抬起她下巴。 姜心棠与他对视,他看她的眼神,就像一头饿了许久的大灰狼盯着眼前娇软的小白兔,眼里流转的欲念,从来都是赤裸的,不加掩饰、且汹涌的。 姜心棠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也是有感觉的! 有感觉,又想求他救人… 姜心棠暗暗咬了咬唇,突然在他怀里跪坐起来,主动搂住他脖子就吻他! 萧迟当即大掌罩住她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吻着她,啃着她,声音沙哑低沉,“本王帮你救两个人,要两次。” 姜心棠背脊绷得直直的,知道他一次是不够的,两次就两次,她没有回答,予取予求。 然而一次之后,天已经快亮… 姜心棠看到纱窗漏进来的微光,根本不敢继续留在萧迟这里。 萧迟才结束放开她,她立即就从他床上滚下来。 衣裳落了一地。 她快速捡起来穿。 浑身酸疼! 可她顾不得,边穿边问萧迟,“药呢?” “什么药?” 萧迟也跟着起身,坐在床上,看着她手忙脚乱穿衣裳。 “避子药!” 她记得他有一瓶是药丸。 “不是说不想吃药?” 声音慵懒,微哑。 独属于他的性感腔调。 “我是不想吃,可我更怕怀孕!” 姜心棠委屈。 心口钝痛。 哪个女人会事后主动求药吃的? 大概没有吧! 她眼圈微红,“快给我药…” 吃完她得赶紧走! 再晚点,下人起来洒扫,她从他这里出去,会被人看到的! “过来。” 萧迟道。 姜心棠急着走,赶紧过去。 萧迟将她拉过去,抱在怀里,另只手伸到枕下,摸出一个小瓶子。 “伸手。” 姜心棠立即伸手。 萧迟倒了一颗药丸在她手心里。 姜心棠眼圈又红了红,心口钝痛得更厉害,但她没有犹豫,将药含进嘴里,就吞了下去。 却不知是一夜未睡过于疲累导致身体不适,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药吞下去后,一阵反胃,又呕了出来。 萧迟赶紧伸手到她嘴边接… 姜心棠不敢把药吐他手里,硬生生又要吞下去,却反胃得根本就吞不下。 “吐出来。” 萧迟命令。 见她还是没吐,萧迟手伸进她嘴里,将药丸从她嘴里抠了出来。 姜心棠捂着胸口还继续想吐,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把眼泪忍回去,平复了好一会,再度朝萧迟伸手,“再给我一颗。” “别吃了。”萧迟不想给她吃了。 “我没事了,再给我一颗,我吞得下!” 吞不下也要吞。 不然怀孕了,那就不是吐一吐的问题了。 萧迟把药瓶丢回枕下,不给她吃。 姜心棠自己伸手要去枕下拿药,被萧迟握住手,拉了回来。 姜心棠拿不到药,泪水再度涌上了眼眶,“给我吃!” “你吞不下,这次不吃。” 萧迟腿移向另一边,姜心棠坐在他腿上,拿不到药了。 “不吃,我怀孕了怎么办?” 她害怕,担心,眼泪控制不住滚落。 她想忍住不哭的! 可怎么忍都忍不住,控诉般问他,“我要真怀了,你会娶我吗?” “会承认是你的孩子吗?” “会让我生下来吗?” 问完,胃里又是一阵难受,她身子赶紧前倾,一阵一阵干呕的同时,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往下掉! 第78章 送走苏璟玄兄妹,又变成穷光蛋 她干呕得太严重,萧迟抱她去厢房,命手下去请府医。 ***一早醒来就得知了这事,妆都没梳,只穿了衣袍就过来,刚好碰到萧迟要出门了。 “怎么回事?” ***询问。 锐利的眼神在儿子身上扫了一遍。 萧迟挺拔,神采奕奕,不甚在意说:“罚过头,晕了,只能先让她躺厢房去,请了府医来看。一大早就惊吓到母亲,是儿子的不是。” “为何晕你这儿?” ***再问。 萧迟拍了拍手里拿着的祖训,“昨日为了让她长记性,罚得狠了些,让她背祖训,背好了才能离开祠堂,她缺心眼,天还没亮就来找我背祖训。” 姜心棠在隔壁厢房,将萧迟母子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缺心眼三个字… 她听得最清楚! ***在儿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转身就去了厢房。 府医正在给姜心棠把脉,看到***进来,她赶紧要起来给***行礼,***开口,“躺着吧。” 姜心棠便乖乖躺了回去。 府医给***行完礼,***问:“什么情况?” 府医垂首,“回***,心棠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一夜未睡,才至昏厥干呕,只需好好休息便好。” ***警惕,“干呕?” 姜心棠心头一紧。 “再给她诊诊,诊仔细了,可别有疏漏。”***沉声。 府医赶紧跪着挪回姜心棠床边,重新给姜心棠诊。 姜心棠心高高悬起,害怕! 好在府医诊完,还是同一个结论。 萧迟站在房门口没走,听到这儿,才阔步离开,拿着祖训去祠堂。 “既无大碍,休息完,便回你自己院里去。”***听了府医的话,又见姜心棠确实是一脸倦容,便卸下了怀疑。 说完***就要走。 姜心棠赶紧坐起来,“心棠现在就能回去…” ***没管她,她要回去就回去。 姜心棠急忙从床上下来,跟在***身后一众奴仆后面,离开萧迟院子。 下身粘腻不舒服! 可姜心棠怕被人怀疑,回到自己院里也不敢叫婢女烧水来沐浴。 睡到午后被饿醒,她起来用膳。 虽然不会再干呕了,但胃口不好,她吃得不多,吃完才敢叫婢女烧水来给她沐浴。 沐浴完她又躺回床上,望着罗帐顶出神,没一会困意袭来,她又睡了去。 晚膳后,她借口闷,去花池边散步消食。 运气不错,真碰到萧迟回府来。 姜心棠自然地上前行礼,“大哥。” 萧迟兄长般垂眸问她,“好些了吗?” 姜心棠点头,“好些了,谢谢大哥关心。” 萧迟便示意身后抱着两个甜瓜的手下,“给她一个。” 手下立即上前给姜心棠的婢女一个,婢女正要伸手来抱,萧迟却道:“去找管家要个篓子,把这瓜装篓子里,放井里,明日再捞起来吃,冰凉甜爽,可消暑。” 婢女不敢违抗萧迟的命令,赶紧去找管家要篓子。 姜心棠只得自己去抱瓜。 这瓜她从未见过,她猜应该是西域进贡的甜瓜,宫里头才有的。 她只是出来散步,未出府,身边只跟了一个婢女,婢女被萧迟打发走,她立即直奔主题问:“你答应帮我救人的事,怎么样了…” “答应了你,便会帮你救,你且安心等着。” 姜心棠虽然担心,但也知道武兴侯府不是一般地方,救人要等一个最合适的契机,动手就要把人救出来,不然打草惊蛇,就更加难救了。 她相信萧迟。 “苏璟玄怎样?” “有本王的随军大夫医治,他死不了。” 萧迟两句话说完,越过她就要走,看她一直抱着瓜,补了句,“你不会放地上,不重?” 姜心棠确定他会帮忙救人,心放下了,鼓了鼓腮帮,“我缺心眼嘛…” 萧迟走了两步,回头看她。 得,还记上仇了! 萧迟正想说句什么解释,姜心棠抱着瓜直接走开了,甩给他一个背影! 要用到他时,上赶着来找他,不需要他了,甩脸就走。 萧迟气笑,“小没良心。” 姜心棠抱着瓜去遇婢女,将瓜放井里后,回院里去。 第二天她将瓜分了,全院的婢女和她一起吃瓜。 瓜甜,冰凉爽口,好吃! 但她却吃不出多少快乐的感觉来。 姜心棠等了五天,这天萧迟突然来带她出府。 ?她敏锐地想到人应该是救出来了,赶紧将萧迟最先给她的两千两银票带在身上,跟萧迟一起出府去。 ?在城外一处农屋里,她再次见到了苏璟玄。 苏璟玄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女子脸上有巴掌印,嘴角淤青,额头也有伤,但额头的伤处理过了,贴着纱布。 手腕露出来的地方,也有瘀痕,还有一块一块类似被蜡或烛火烫过的伤疤。 显然之前遭受过虐待。 姜心棠知道她就是苏璟玄的义妹孟梁安。 孟梁安看到姜心棠,立即朝姜心棠跪了下去。 不等她说话,姜心棠赶紧去扶她,“孟姑娘,你别这样!” 孟梁安不起,感激地望着她,“心棠姑娘的救命之恩,梁安和兄长,永世难忘!” “你们没事就好!”将孟梁安拉起来后,姜心棠看向萧迟,“是他救的你…” 孟梁安知道是萧迟派人救她。 但她也已经从义兄那里得知,萧迟会救她,是因为姜心棠… 孟梁安看向萧迟,正要表达谢意,萧迟先开口,“不用谢本王,若不是她,本王不会救你们。” 冷漠的语调。 说完又道:“马车已经备好,本王的人会送你们离开京都地界,你们赶紧走。” 武兴侯府丢了人,肯定会到处找人。 今天找的是城内,明日可能就找到城外来了! 孟梁安一听,赶紧回身去扶苏璟玄,“兄长,咱们赶紧走!” 苏璟玄被扶起来,临往外走时,看向萧迟,“你的救命之恩,苏某记在心里了,若能大难不死归来,定将报答!” 萧迟一贯的沉冷,“本王等着。” 苏璟玄又看向姜心棠,顿了会,方道:“希望你能过得好。” “我会的。” 姜心棠心头酸楚。 兄妹俩到了马车上,姜心棠突然道:“等等。” 说完跑过去,将怀里两千两银票塞到孟梁安手里,“拿着。” 孟梁安一看是银票,赶紧塞还给姜心棠。 她能从武兴侯世子手里被救出来,又与兄长重逢,已是大幸,哪还能拿姜心棠的钱。 “你不拿,路上你们怎么生活?”姜心棠问。 孟梁安直接被问住,他们兄妹虽然得救,但身无分文。 兄长受伤了,她要照顾兄长,一路还得逃命,不可能去赚钱生活。 姜心棠重新把银票塞给孟梁安。 孟梁安犹豫了一下,只拿了最小面额的一张银票,“够了,谢谢你。” “都拿着,你兄长他伤得很严重,一路除了吃喝住,还得求医问药,指不定得花多少银子…”姜心棠还是将银票都塞孟梁安手里,还有身上一些碎银子和他们兄妹的身契也给她,碎银方便使用。 姜心棠塞完银子和身契,就离开马车了。 孟梁安眼眶湿润,追下去,对着姜心棠的方向跪下,猛磕了几个响头。 直起身时,泪流满面。 但她没有再耽搁,毅然起身,回马车里去。 直到孟梁安兄妹的马车走远,姜心棠才跟萧迟回到马车里。 马车徐徐往回走,姜心棠握着已经空了的袖袋,有些心疼钱,但更多的是救了人后的开心。 她将袖袋捏了捏,手才松开,望着车窗外,嘴角微微勾起笑,“今天的天气真好。” “是真好,银票全给出去,又变成穷光蛋了,还这么开心。”萧迟坐在她身边,冷不丁来了一句。 第79章 引诱 姜心棠回头,就看到萧迟在注视着她。 她鼓了鼓腮帮,“我是穷光蛋没错,但你不要说出来!” 穷是她自己的事。 被人说穷光蛋,她不爱听! “穷得还挺有骨气是吧。”萧迟轻笑,目光凝在她脸上,“这几日身子怎样?” “还好…” “还好怎么瘦了?” “胃口不好,有些吃不下…” 萧迟一听,吩咐外边,“去药庐。” 吩咐完,才朝姜心棠伸手,“过来,我瞧瞧瘦了多少。” 姜心棠不过去,扭头又看窗外。 过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事,才又回身看萧迟,“那日我挟持大皇子时,三皇子帮我带走了苏璟玄,你能不能从中调和一下,让大皇子不要为难三皇子…” 依大皇子的小心眼,肯定会记恨上三皇子,从而为难他的。 “不是不理本王,怎又来求本王了?”萧迟问。 姜心棠道:“三皇子是个好人…” “比本王好?” 萧迟沉了声音。 姜心棠沉默了一瞬,客观评价,“三皇子比你纯粹…” 他们这些玩弄权术的,复杂,没办法说好坏。 萧迟嗤笑,“他只是没机会接触皇权,若有机会,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权利能激发人性的许多面,三皇子说得好听点是纯粹,说得不好听,那就是皇室弃子,没机会染指权利,不得不纯粹罢了。 姜心棠道:“你说的也许对,但他现在帮了我,我便不能连累他…” 她坐在车窗边。 说这话时,有阳光从车窗照射进来,落在她脸上。 她那张脸,剔透,纯净,美好得像晨间初开的花,只染朝露,不染尘埃。 萧迟喉结微动。 欲念从血液里疯涌而起。 他想折下这朵娇花,摧残、碾碎,揉进身体里! 然而这是在外面,他胸腔鼓动几下,不得不强行压下念想,马车宽敞,他两腿岔开,悠闲霸气的坐姿,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姜心棠不去。 “过来,本王就帮你。” 他引诱。 姜心棠上钩,乖顺地坐到他腿上去。 萧迟当即搂住她腰,吻她脸,“下次不准在本王面前说其他男人好。” 他声音沉,霸道。 姜心棠侧首与他对视。 有时候,她有一种萧迟对她占有欲特别强烈,应该是很喜欢她、舍不得她的错觉。 可他又能轻易把她推给大皇子。 她看不透他! 搞不懂他! “听到没有?”萧迟捏她脸。 “嗯。” 她麻木答应。 萧迟满意,又捏了捏她手,“带你去看完大夫之后,乖乖在府里休养一段时日,只要听话,本王就不会罚你,你就不会受苦。” 他不舍得罚她。 但他若不罚她,他母亲出手,会罚得更狠。 到药庐后,大夫给姜心棠把脉,萧迟耐心地坐在一旁喝茶,等待。 大夫才将手指从姜心棠腕上收回,他便问:“如何?” “脉象上看,并无大碍。” “那为何胃口不好,吃不下?”萧迟声音沉了两分。 “她底子虚,又中毒刚好不久,加上天气渐热,若再受点苦,难免身子熬不住,便会产生一些症状,需得好好调养着。” 大夫说完,向萧迟请示,“王爷,是否要开方子?” 萧迟放下茶盏,“开,做成药丸。” 姜心棠知道,他带她来看大夫,不能让***知道,不能带药回去熬。 只能制成药丸,给她秘密服用。 心瞬间沉闷! 难受! 好在她从不敢奢望与他有结果,难受也就只那么一瞬,压一压,就只剩下觉得自己命运悲凉了。 从药庐出来,萧迟带她回府。 马车里,萧迟突然说:“下次若有事想找我,不用特地去花池边等。” 他很忙。 有时半夜方归,她根本等不到他。 “在你屋里养盆花,想找我时,窗户别关,在花上系块红布。” 他会派人固定每夜去她那边看。 发现窗户未关,花上系红布,便会禀报给他,他去找她。 “好。” 姜心棠轻应。 回到国公府,萧迟带她直接去见他母亲。 ***也刚从宫里回来,但已经有婢女把萧迟带姜心棠出府的事禀报给她知道了。 见儿子带姜心棠进来,***脸色无波,声音却明显沉了两分,“你带她去哪?” 姜心棠紧张。 萧迟不想多管闲事救苏璟玄,***肯定也一样。 现在萧迟却帮她救了苏璟玄兄妹,***知道了,绝对会生气。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迟在他母亲身边坐下,极为自然、坦荡,“带她去送苏璟玄兄妹离京。” 砰! ***在喝的茶,猛地放下,“你说什么?” 她震怒,“我不是让你得把那义子处理好,别留隐患吗?你不但没处理,还冒险去武兴侯府把他义妹也救出来?” 姜心棠心随着杯盏落于桌面的声音,猛地一跳。 身子也跟着一颤。 就见***眼神犀利地朝她扫来,问的却是萧迟,“为了她,你才去救的人?!” 姜心棠赶紧跪了下去。 这件事,是因她而起。 她很害怕。 但是她惹的事,她不会逃避。 怎么罚,她都认! 她跪下去之后,就要认错,萧迟却抢先她一步开口。 第80章 下腹坠痛,见血 “母亲误会了,她求儿子救苏璟玄,儿子都没答应,怎会帮她救孟梁安,她也没求儿子救孟梁安。” 萧迟依旧自然,坦荡。 “是苏璟玄与儿子交换条件,儿子才帮他救他义妹的。” ***立即问:“交换什么条件?” “孟将军是发现了武兴侯私养兵马,才会被武兴侯命人诬陷通敌叛国并灭口,再伪造证据说他们夫妇畏罪自杀的。” ***意外,将军府是被诬陷早有人猜测,但与武兴侯私养兵马有关,却是***没想到的。 萧迟继续道:“他们兄妹当时祭祖未归,武兴侯认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留他们性命,但其实孟将军早就跟他们通了信,他们兄妹知道,并且知道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苏璟玄留了一手,要我派人护送他们离开京都地界,才会把另一件事说出来。” 萧迟话才说完,下人就来禀报,说护送苏璟玄兄妹的人回来了,得知萧迟在这里,过来求见。 ***立即命人将萧迟的手下带进来。 手下进来之后,行完礼便道:“苏璟玄说武兴侯在禾阳郡栖云山一带,豢养了两千死士。” 那里山高林密,是豢养死士的绝佳之地。 ***本来还对苏璟玄与萧迟交换条件一事有所怀疑。 认为苏璟玄不过是想救他义妹,编的谎言,根本没有知道什么事。 不然将军府去年被抄,他为何现在才说! 但一听到武兴侯豢养死士,完全是方家人能干得出来的事,立即拍桌,“这方家,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私养兵马,现在又豢养死士,分明就是想窃他们梁家的江山! ***再次震怒,“此次定不能再让方家逃脱了干系!” “母亲少安毋躁,此事得慢慢来。”必要拿住死士和方家确切的关联,才能出手。 方家狡猾,不然会再像嘉云郡一样,让郡守出来顶了事,方家摘得干干净净。 萧迟说完,看向还跪着的姜心棠,“这次若没有你想救苏璟玄,他见不到本王,本王不会得到这个消息,你算是立了大功。” ***眼神也重新落到姜心棠身上,神色柔和了一些,“起来吧。” 姜心棠被萧迟抢了话后,就一直默默跪着。 闻言才起身,垂首说:“心棠不敢居功。” “你敢不敢居功,是你的事,本王向来赏罚分明。”萧迟喝了口茶,身体舒展,神色悠闲,“几日前你想救苏璟玄,本王罚了你,现在误打误撞立了大功,本王自然也要奖赏你。” 姜心棠依然垂首,“心棠不敢要赏…” “前几日从药庐回来,你说你生父生前是大夫,毕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开家医馆,救死扶伤。本王名下医馆没有,药铺倒有一家,就赏给你吧,你好好经营,算弥补你生父生前的遗憾。” 姜心棠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有说过父亲生前想开医馆吗? “怎么,赏给你药铺,不喜欢?”萧迟喝完茶,沉了声音问她。 仿佛她要是敢嫌弃说不喜欢,就触犯他的威严一般。 姜心棠很快明白过来,萧迟是想名正言顺给她一个铺子,所找的说辞。 她赶紧再度垂首,“心棠不敢嫌弃!” “现在跟本王走,本王把铺契印章给你。”萧迟说完,起身与他母亲告辞。 姜心棠抑不住开心,但不敢表露出来,怯生生看***。 一个铺子而已,对姜心棠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巨大财富,对***来说,却九牛一毛都谈不上。 儿子赏了就赏了,她压根不会放在眼里,挥手,“去吧。” 到了萧迟院里,婢女在外面等,姜心棠跟萧迟入屋去。 萧迟田地庄园铺子宅子众多,他以前在北疆,大部分他母亲命人在打理。 小部分在他这里的,契纸印章也放了一小箱。 萧迟在箱子里找铺契和印章时,姜心棠突然问:“苏璟玄根本没有跟你做交易,你是为了帮我逃脱***的责罚和送我铺子,才编的话是吗?” 当时苏璟玄醒来,并没有说要与萧迟交换条件。 当然,不排除后面萧迟再去见苏璟玄,苏璟玄跟他做的交易。 但以苏璟玄着急他义妹的程度,当时醒来见到萧迟,肯定第一时间就会说交易的事! 苏璟玄当时没说,证明应该没有此事! 再结合萧迟无中生有说她父亲想开医馆的事… 她猜,武兴侯豢养死士的事,应该是他自己查到的! “你知道你总给本王惹麻烦就好。” 不带她去送别苏璟玄兄妹,怕她不相信他把孟梁安救出来,并把他们兄妹送走了。 带她去送别苏璟玄兄妹,那回来必然就得编个理由,让她免于他母亲的惩罚。 姜心棠道:“这次的事,谢谢你…” 萧迟找到铺契和印章,打开确认之后,递给她,“记得你还欠本王一次。” “我现在身子不太舒服…” 她想赖账。 “等你舒服。” 大灰狼盯着眼前的小白兔。 “那…等我舒服了再说…” 她接过装铺契和印章的小匣子,抱在怀里。 这是她人生的第一个铺子。 她开心! 喜欢! “在府里休养几日,才能去铺子。”萧迟命令。 “嗯。” 她抱着小匣子内心欢喜地出去。 第二天萧迟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让人给她送来一瓶药。 她吃药,听话地在府里休养,并养了一盆花。 几日之后,身子舒服了,才去药铺。 正是月结的日子,药铺月盈利一千余两。 姜心棠收了钱,回到府里,又全部藏了起来,一分都不舍得花。 当天夜里,她下腹突然隐隐发痛。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也习惯了无人关心疼爱,小伤小病忍着。 但过了两天,下身突然见血。 症状不像来月事。 她开始害怕! 按理说,前几日才把了两次脉,大夫没有说她怀孕,不可能是怀孕滑胎的征兆。 况且,她跟萧迟最后一次,离现在还没多少天! 但姜心棠还是担心,在窗边摆了盆花,系了红布,没关窗。 夜里,萧迟来见她。 她一直等着他,没睡。 知道他来了,立即坐起来,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后背,有些垂落到胸前,衬得她小脸苍白。 第81章 怀孕 得知她腹痛,下身见血,萧迟就着她身上盖着的薄被将她包裹住,抱起。 姜心棠一头乌黑的秀发流泻在他臂弯外,伸手搂住他脖子,低声,“…要做什么?” “带你去看大夫。” “别…” 姜心棠紧张,搂着他脖子的一只手,下意识下滑到他胸口,攥住他胸口处的衣袍。 仿佛那样,就能攥住他,不让他把她抱走,“大半夜你带我出去,肯定会被人知道的!” 她害怕。 脸贴在他胸口,“就一点点血,等到明日再看大夫也没事的,你放我下去,我不要大半夜出去!” 萧迟没放,怕拖到明日会有什么意外。 “肯定是你太用力,弄伤我了…”姜心棠委屈,萧迟人高大,粗野,行房时,时常会弄疼她,她觉得自己腹痛见血,肯定跟这个有关。 萧迟知道自己情欲上头时是什么德行,尽管怕她疼,刻意收敛了,但力道还是比一般男人大。 她又娇弱,弄伤她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得带你去找大夫。” 他看怀里娇软的人儿。 声音低,缱绻,缠绵,难得地透出几许不经掩藏的柔情。 姜心棠脸红,“大半夜去找大夫,大夫肯定认为是你今夜把我弄伤的…” 然后她衣裳都来不及穿,就被萧迟连人带被抱去找大夫。 想想都觉得没脸见人! 她抗拒,“明日再看,不要大半夜…” 萧迟这才将她放回床上,揭她被子,“我看看。” 姜心棠没给看,捂住被子。 知道她脸皮薄,萧迟没强求,只问:“明日能去药铺吗?” 姜心棠点头。 下腹虽隐痛。 但不严重。 不影响行走。 “明日你去药铺,我让医女去药铺给你看。” 姜心棠又点头,“好…” 萧迟脱了靴子,上床去。 姜心棠盯着他高大的身躯渐渐逼近自己,愣了愣。 萧迟把她托起,往床里边放了一点,之后躺下,把她拉到怀里抱住,“睡吧,若有不适,叫我。” 姜心棠这才意识到他不走了,要睡她这里,顿时紧张。 “天没亮我就走,不会让人发现。”他安抚。 姜心棠这才放松,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睡去。 等她醒来,天已经大亮,身侧的位置已经凉了,萧迟早已经不知走了多久。 早膳后,姜心棠去给***请安,说要去药铺。 得到允许,她带着婢女出府去,到达药铺时,医女已经在药铺的库房里挑选药材了。 药铺原来是萧迟的,医女是萧迟的人,来药铺库房挑选药材很正常,没有人会起疑。 姜心棠去库房,把婢女留在大堂帮忙。 医女见到姜心棠,朝她行礼,之后净了手,取出脉枕放在桌上,边给姜心棠把脉,边问她症状。 姜心棠症状还没说完,医女眉头突然微皱起来,搭在姜心棠脉上的手指,也压得用力了些。 姜心棠瞬间紧张,盯着医女。 医女继续给她把了会脉,收回手指,低声说:“姑娘你怀孕了,见血是滑胎的征兆。” 轰! 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 “怎、怎么可能?”姜心棠好半晌才镇定下来,“前几日才在药庐把过脉,你父亲没说我怀孕啊…” 她不是不相信医女的医术,她只是觉得不可能! 医女解释,“姑娘那时怀孕日子尚浅,还诊不出来,现在一月有余,所以诊出来了。” 姜心棠更加觉得不可能,“我跟…我跟王爷,最后一次才不到半个月,之前都有吃药的…” 她跟萧迟回京之后,只有不久前那一次。 再往前推,那就是在毫州那一次了… 姜心棠突然愣住,毫州那一次距离现在,刚好一月有余! 可那一次,她吃了药的啊! 只是萧迟没有带药丸,也没有带自己的大夫,避子药是他命手下去外面找大夫抓的… 难道是在毫州那一次,外面抓的避子药没有效果? 还是说,她的孩子生命力顽强,服了避子药,还是在她肚子里活了下来! 姜心棠抚上自己的肚子,心瞬间变得柔软,愧疚。 她的孩子,才到她肚子里,她就服了避子药,毒害他! “姑娘中毒刚好不久,身子弱,这胎怀得不稳,已有滑胎的征兆,务必要卧床静养。”医女小声叮嘱。 姜心棠紧张、害怕… 既怕孩子保不住。 又怕保住了也没用,萧迟是不可能让她生下来的! 她攥紧手指,心中酸楚! 医女见她情绪不稳,忙安抚,“王爷一早便派人来交代,让我务必好好给姑娘看,姑娘什么症状,会有侍卫快马去告知他,姑娘安心回府静养,等王爷回京,自有定夺。” 姜心棠苦笑,定夺。 能怎么定夺? 就算孩子能保住,萧迟也不会让她生的。 就算萧迟能让她生,怎么过***那一关? 还有,萧迟不在京都吗? 他昨夜在她那儿,没有告诉她,他要离京! “姑娘先回府去,我回药庐配些安胎丸,明日找个机会给姑娘送去。”医女低声说。 姜心棠点头,六神无主地离开药铺,回萧国公府。 医女随后出药铺,药铺外面立即出现一名侍卫,医女低声把姜心棠的情况详细告知他。 侍卫立即上马,出城离京去。 萧迟出京接他父亲。 他父亲出使云金小国,从年前就走,半年多才回来。 因与方家关系日益紧张,***昨夜又突然梦到他父亲途中遇袭,越想越放心不下,今早便让萧迟亲自出京去接他父亲。 侍卫追赶上萧迟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夜深,露重,萧迟一行人准备在林子里随便休息一晚,侍卫快马赶来,翻身下马就单膝跪到萧迟面前,压低声音禀报。 “王爷,心棠姑娘怀孕了!” 第82章 休想生下来! “你说什么?” 萧迟以为自己听错了。 “心棠姑娘怀孕了,已经一月有余,贺医女说心棠姑娘中毒刚好不久,身子弱,怀得很不稳,怕是很难保住。” 萧迟听完,沉默。 但胸腔鼓动得明显用力了些。 林子幽暗,他身形巍峨如山岳,侍卫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你速回去,让医女务必保住孩子。” 许久,萧迟才开口。 平淡。 辨不出喜怒。 “是,王爷!” 侍卫领命返回。 萧迟取消了在林子里休息一夜的计划,一行人带着疲惫连夜继续赶路。 第二日清晨,在临潼关关外见到了他父亲萧瀛的使团。 “父亲。” 萧迟骑在高头大马上,朝使团的马车喊。 使团也早看到了他这边的人马,队伍慢慢停下,萧瀛掀开车帘,认出前方为首那匹马,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年轻男子,是自己儿子。 “你怎么来了?” 说完下马车来。 萧迟翻身下马,上前给他父亲行礼,“母亲担心您,让儿子来接您回京。” “你母亲就会瞎担心,有使团护着,我能有什么事。” “父亲离家半年多,母亲盼您归家心切。” 萧瀛看儿子,“你脸怎么了?” “小伤,无大碍,父亲不必担心。” 萧迟说完,萧瀛问起京中如今的情况。 萧迟只简单说了几句,就道:“京中事多,儿子须得尽快赶回去,母亲也盼父亲早点到家,父亲先上马车,路上有时间儿子再同父亲细讲京中近况。” …… 姜心棠知道自己怀孕的第二日,医女就寻了个合理的理由来萧国公府,给她送了安胎丸。 姜心棠吃了安胎丸,哪里都不敢去,除了必需去给***请安外,就只在自己院里。 服了两日安胎丸后,下腹隐痛感渐消,下身也没有再见血。 她心稍安。 暗暗计划着萧迟回来后,若是不让她生下孩子,她该怎么跑? 虽然逃跑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总要搏一搏。 只是想好的计划还没开始暗中实施,***突然让她去护国寺祈福。 每年中元节前,京中的夫人小姐都会去护国寺祈福,祈求家族兴旺,郎君或父亲兄弟仕途顺达。 ***以往每年都去,护国寺高僧会特地为她单独诵经祈福,保佑远在北疆的独子萧迟平安。 今年萧迟回来了。 她又数月前才去护国寺祈福过,所以这次让姜心棠去。 “心棠没有去祈过福,怕会办不好…” 姜心棠双手交叠放于腹前,规规矩矩地站在***面前。 说话时,手暗暗抚上自己的肚子。 这两日才没有见血,她不想去。 怕去了又见血! “只是让你去开开眼界,结交一些朋友,并不指望你为国公府祈福。”***说完,看姜心棠脸色苍白,“你若还身子不适,便传府医来瞧瞧。” 姜心棠惊住。 传府医来瞧,她怀孕的事就瞒不住了! 忙说:“心棠没有身子不适。” “没有身子不适就去。”***没耐心和她多说,挥手让身边的嬷嬷带她下去准备祈福所需之物。 姜心棠不敢说不去。 第二日她坐马车前往护国寺。 一路上,从京城出发,前往护国寺的马车众多,都是皇亲贵胄达官显贵之家。 姜心棠的马车到达护国寺山脚下,山脚下已经停了许多马车。 姜心棠的马车靠边停住。 车夫和婢女先下了马车,姜心棠起身也要下马车时,旁边不知谁家的马车,马儿突然失控,横冲直撞地快速冲了过来。 周围的人吓得惊叫。 车夫和婢女赶紧要拦马,被对方发疯般的马直接撞开。 姜心棠大惊,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套着马车的马儿被对方的马一撞,她的马也失控,拖着马车直接就往山林的方向奔去。 姜心棠被甩回马车里。 后腰撞在了座位上,疼得她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快速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死死抓住车窗。 一手护着肚子! 马车没能奔入林子,被护卫抓住缰绳,拉停。 对方的马刚才撞来,不过是取巧,趁姜心棠的马车刚到,护卫注意力都在观察周围情况时,突然冲撞过来,才能得手。 护卫稳住了马后,怒喝:“这是谁家马车?!” 婢女赶紧上前,看姜心棠有没有事。 姜心棠惊魂未定。 害怕! 颤抖! 一身冷汗! 被婢女扶下马车后,还有些腿软。 好在肚子没有撞到,没事! “是本世子的马车,冲撞了心棠妹妹,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带着两个仆人的男子从旁边走了出来。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无半点要赔罪道歉的意思。 甚至一脸桀骜地盯着姜心棠。 姜心棠看清此人。 心头猛地一跳。 武兴侯世子方靖杰! 将苏璟玄放到明熙园毒打和囚禁虐待孟梁安的人! 姜心棠瞬间明白,刚才对方是故意的。 冲着她来的! 苏璟玄兄妹被救走了,她因此惹上这个恶魔了… 姜心棠赶紧低下头,要走开。 方靖杰往左跨了一步,拦住了她的路,低声,咬牙,“你把本世子的人弄走了,你说说,你要怎么赔给本世子?” 姜心棠假装听不懂,错开身,走开。 让人停好马车,上山去。 方靖杰跟着她上山。 姜心棠想甩掉他,可无论走多快,方靖杰都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反倒她自己累得肚子又开始隐隐发痛。 不敢再走快。 只能任由他跟着! 到达山顶,钟声悠扬,和尚诵经的声音萦绕耳中。 可一闻到香的味道,姜心棠反胃,想吐。 她忙拼命忍住,去大雄宝殿。 殿内香的味道更浓,姜心棠虚掩住口鼻,上完香就想出来。 婢女拉住她,告诉她要捐香油钱。 姜心棠把准备好的钱袋子给两个婢女,让她们去捐,自己跑到外面,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再也忍不住,干呕。 不远处,方靖杰看到这一幕,眼睛微眯。 “大皇子厉害啊,萧国公府这小继女还没娶过门,就先睡上了,肚子里有货了!” 方靖杰冷笑。 敢弄走他的人是吧? 行,那肚子里的货也别想生下来了! 第83章 大出血 “去,你回京调些人过来,身手要最好的。” 方靖杰看了一眼那些朝姜心棠找过来的萧国公府护卫,侧首吩咐身边的随从。 随从立即领命离去。 方靖杰又看向姜心棠。 姜心棠察觉到有人找来,赶紧强忍住恶心,不再干呕,假装若无其事地看风景。 方靖杰看她这样遮掩,唇角勾起邪恶的笑,更加确定姜心棠肚子里有货了! 婢女捐完香油钱也找了过来,姜心棠就在婢女和护卫的簇拥下去大禅殿听高僧诵经了。 方靖杰挑唇,笑得更加邪恶,之后跟着离开。 姜心棠听完高僧诵经后,依旧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默念,“诸佛菩萨,大慈大悲,我诚心叩拜,祈求您庇佑我腹中孩儿,愿我孩儿无灾无难,平安降世,一生顺遂!” 说完虔诚叩拜。 从大禅殿出来,背后突然有人叫她,“妹妹。” 姜心棠回头。 是大皇子妃。 她也来祈福,刚才也在大禅殿内听高僧诵经,因为人多,姜心棠后面进去的,没注意到大皇子妃,但大皇子妃注意到她了。 姜心棠屈膝给大皇子妃行礼。 大皇子妃扶起她,“我和家妹要去后山游玩,殿下也在后山,妹妹一起去吧。” 姜心棠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只想休息,不想走动。 一听大皇子也在,更加不想去,礼貌拒绝。 大皇子妃没有强求,领着她妹妹离去。 “一只山鸡,还真以为自己变凤凰了,不就中个毒,装得跟得了什么大病似的,矫情什么!”大皇子妃妹妹讥诮的话,不加掩饰地传了过来。 姜心棠知道,自己在这些贵女面前,从来都是被看不起的。 正因为如此,苏璟玄当年出手相救,才更加在她心里显得弥足珍贵,她深深地感激。 见他被打,明明自身难保也想去救他,导致现在自己惹上方靖杰,被他盯上了! 姜心棠小心,警惕。 哪儿都不敢去。 让婢女去找了寮房休息。 斋饭也让婢女拿到寮房里面去吃。 之后让护卫守好寮房,吹了灯,早早歇息。 第二日一早继续去大禅殿听高僧诵经祈福,将近晌午回寮房用斋饭,再休息一会,等日头软一些,就准备起程回京了。 姜心棠怀孕,容易犯困,睡了去。 等她醒来,外面人声嘈杂,她细听,是一些跟她一样留宿在这里的夫人小姐要起程回京了。 她起身,开门出去。 本应守在屋外的婢女和护卫,全都不见了! 姜心棠心咯噔一跳,正想退回房里时,走廊拐角突然闪出来一人,快速朝她撞过来之后,继续往前跑,眨眼就消失不见。 那人高大,撞过来的速度快,猛! 姜心棠所住的寮房又是最后一间,与走廊拐角离得近,根本来不及躲,被猛地一撞,整个人几乎是斜飞了出去,直直撞在了粗大的廊柱上。 肚子顿时就疼了起来! 身子被反弹回来,跌在地上,又沿着两阶阶梯,滚到了院子里。 血,瞬间从腿间流了出来! 这突发的一幕,吓到了周围许多人。 “她、她好像怀孕了!” 有人惊呼!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看过来。 姜心棠疼得整个脸都白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面,半撑着身子坐起来。 当看到自己腿间流出来的血时,脑子“嗡”的一下,空白。 不知道疼了! 也没有哭! 只是呆呆地看着! “这是萧国公府三房那小继女吧?” “与大皇子有婚约的!” 有人一提醒,其他人恍然大悟,“孩子肯定是大皇子的!” 大皇子什么德行,全京城皆知。 跟大皇子有婚约,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国公府小姐,被大皇子提前睡了,怀上孩子,完全不意外。 就在这时,大皇子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三皇子。 三皇子是今日才来护国寺的。 一来就碰到了大皇子。 正欲上前与大皇子行礼时,就见一人从寮房那边跑了过来,遇人就说:“萧国公府的姑娘怀孕滑胎了,快去看!” 那人脚步极快,说完就走得没影了。 三皇子想逮住他,让他别乱传,根本逮不到人。 大皇子也听到了,转身就往寮房冲去,三皇子忙跟去。 “贱人,你跟哪个野男人怀的野种?”大皇子一看姜心棠腿间流出那么多血,是滑胎没错了,扬起巴掌就要甩在姜心棠脸上。 “大皇兄!” 三皇子急步上前,攥住大皇子的手腕。 三皇子很震惊。 他以为大皇子是担心姜心棠才急忙赶过来的。 虽然他看得出来姜心棠不情愿嫁大皇子,但还是跟其他人一样,认为姜心棠的孩子是大皇子的。 可大皇子刚才那话… 同样震惊的,还有周围的人,以及站在远处看热闹的罪魁祸首方靖杰! “本皇子打自己的女人,关你什么事!”大皇子怒瞪三皇子,“放手!” “她都这样了,先速速送她回京找大夫吧,大皇兄!”三皇子没放,把大皇子的手攥得更紧,担心地看向姜心棠。 血越流越多。 腹部越来越痛! 姜心棠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几乎要昏厥! “你没事吧?” 三皇子见她这样,越发担心。 大皇子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反手揪住三皇子的衣襟,“你这么关心她,野种是你的是吧?” 三皇子顾不得跟大皇子吵,一把推开他,着急:“你赶紧带她回京找大夫去!” 大皇子却又来揪三皇子衣襟,“本皇子问你,野种是你的是吧?!” “是!是我的!” 三皇子看出来了,大皇子不追问出孩子的父亲,是不会送姜心棠回京找大夫的。 回京还有很长的路程。 再耽搁下去。 怕是没回到京里,姜心棠就会有生命危险! 三皇子为了可以快点送姜心棠回京找大夫,又看到围观的人,对姜心棠居然没有同情,而是指指点点,甚至说些难听的话,心一横,认下! 认完快速蹲下身就把姜心棠抱了起来。 然而大皇子更气,一拳直接就朝三皇子揍去,“本皇子的女人,你也敢碰,本皇子要打死你!” 三皇子被揍得趔趄了几步,差点没抱稳姜心棠。 这时人群另一端突然骚动,一道高大的身影快步而来,所到之处,人人皆下意识避开给他让路。 第84章 求萧迟:别不要我们的孩子… 是萧迟! 他风尘仆仆。 但一身如山岳般的气势,不减分毫,反添几分冷锐。 他步子快。 但稳! 丝毫不乱! 离三皇子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停步,目光锁在姜心棠身上,她下身浅色的衣裙染满了鲜血,红得刺目! 萧迟只觉胸口像被重锤,狠狠捶了一下。 闷! 疼! 可胸腔里纵有滔天巨浪,脸上依旧不显分毫。 目光只在姜心棠身上停了一瞬,便移开,扫向三皇子和大皇子,沉声,“皇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他不是帝王。 却比帝王更具威慑力。 一句话,震得在场所有人皆心口一颤。 两位皇子当着臣子家眷的面,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确实不像话,大皇子一腔怒火,也稍微冷静了些。 萧迟撂下话后,不再管他们,朝离得最近的一位小姐伸手,“借姑娘披风一用。” 那位小姐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羞红,抬手就解披风。 披风还没递到萧迟面前,萧迟一把夺过,两步过去,盖在姜心棠身上。 遮住姜心棠下身血迹后,从三皇子怀里抱过她,转身就走。 他人高大,腿修长,一步顶别人两步,众人只见他从容沉稳,走得也不算急,却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别怕,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不会有事。” 离了众人视线,萧迟才垂眸看怀里的人。 姜心棠很疼。 疼得气都快喘不过来,却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巴巴地望着他,翕动着失去了光泽的唇,“我、我怀孕了…” “我知道。” 萧迟声音很沉,微哑。 姜心棠五指一收,把他胸口处的衣袍攥得更紧。 仿佛这样,就能攥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别不要我们的孩子…” “别不要他…” “我求…求求你…” 她求萧迟。 疼得原本已经快要涣散的眼神,充满恳求地望着他。 “好。” 萧迟答应。 眼里是对她不加掩饰的疼惜和爱。 说话的同时,脚步一直不停。 此时到了山门口,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不让她被人看到脸,快速下山去。 萧迟答应,姜心棠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脸埋在他胸口。 呼吸很重。 腹中剧痛一阵强过一阵。 下身是血,上身是汗。 她强忍。 身子在他怀中轻颤! 萧迟加快脚步。 到了山下,医女刚好被他的侍卫带着快马赶到。 萧迟派返回京让医女务必保住孩子的侍卫,是前晚到的。 把萧迟的命令传达给医女时,已是深夜。 医女没理由半夜去萧国公府找姜心棠,等第二日去萧国公府,姜心棠已经来护国寺了,她被告知姜心棠不在府。 姜心棠来护国寺,只有***身边的人知道。 加上上次姜心棠出事,打死了两个婢女,现在府里的下人口风更加严谨,就算是自己人,也不敢随便透露府里主子的行踪。 医女根本打听不出姜心棠去了哪里。 直到今日萧迟自己到京,才知道姜心棠来了护国寺。 盯着武兴侯府的人又向他禀报,说武兴侯世子昨日出京,可能去了护国寺,还派随从回来调了人手。 萧迟当即觉得事情不妙,命手下去带医女,自己先快马出城赶来。 此时萧迟抱着人,和医女快速上了姜心棠昨日停在山下的马车。 马车往林子边缘赶,侍卫快速将下山的人群隔绝在一段距离外,不许靠近。 马车停稳,萧迟正要把姜心棠轻放到坐榻上,姜心棠就腹部一阵更为剧烈的痛,鲜血大量往外涌的同时,似有块状物从体内排了出来! 萧迟大掌刚好托在她臀下。 掌心顿时一片湿热! 他一手的血! 血从他指缝流过,滴落到坐榻上。 坐榻瞬间被染红。 萧迟向来沉稳,此时却急了。 “快给她看!” 他低吼。 快速将姜心棠放到坐榻上,下半身平放,上半身他搂着。 医女也急,“王爷,姑娘的孩子保不住了!” 边说边快速打开药箱,取银针给姜心棠施针止血。 “保住她!” 萧迟再次低吼。 姜心棠下身的血还在往外流,疼得身子痉挛,萧迟把她上身紧紧圈在怀中,胸腔起伏,命令,“必需给本王保住她!” 医女快速下针。 好在很快姜心棠的血就止住了。 疼痛也渐渐减弱。 医女这才有时间去掀姜心棠的裙子往下看,又给姜心棠把脉,最后于心不忍道:“王爷,姑娘孩子没了!” “她怎样?” 萧迟急问。 他十多岁孤身一人上北疆战场,数次命悬一线,他都不曾怕过。 可此时,他怕! 怕她死了! “姑娘暂时没事了,得赶紧回去,开药给她喝!” “回京。” 萧迟立即对外命令。 “行稳一点,不要太颠簸!” 医女补充交代。 姜心棠去了半条命都不止。 靠在萧迟怀里,脸苍白如纸,听到医女说孩子没了,她眼泪滚落,无声地哭。 萧迟心口一窒,收紧手臂,大掌裹住她脸,俯首吻她额头,轻声安慰,“没了就没了,你我都还年轻,以后孩子还会再有的。” 姜心棠脸埋在他大掌里,哭得更伤心。 “姑娘你不能哭,你大出血刚止住,激动的话,会再出血的!”医女急忙劝道。 “不准再哭,听到没有。” 萧迟手指摩挲她脸,轻声哄。 姜心棠不想哭的,可心里的悲凄感控制不住,萧迟哄了好一会,她才渐渐止住哭泣。 医女在马车里就开好了药方,马车一入京,萧迟就命人快马去抓药。 回到萧国公府,萧迟让人开了侧门,马车直接到姜心棠院外才停下。 他抱姜心棠入屋。 医女去熬药,贴身婢女都跟姜心棠去了护国寺还没有回来,萧迟命洒扫婢女打热水来,给姜心棠擦身,换干净衣裳。 药很快熬来,他将婢女打发走,亲自喂她喝药。 药才喂了几口,手下急匆匆过来,在院子里禀报。 “王爷,***从宫里回来了,大皇子揪着三皇子闹到府里来,***大发雷霆,正派嬷嬷过来押心棠姑娘过去审问!” 第85章 萧迟:孩子不是你的,不要乱认 姜心棠害怕。 入口的药呛到了。 剧烈咳嗽起来。 萧迟赶紧将药碗给医女,医女又快速递上帕子,萧迟拿过帕子擦她嘴角。 姜心棠咳完,无力地靠在萧迟怀里,脸色灰败。 萧迟等她平复完,才让医女把药碗递过来,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就着医女递过来的药碗,舀了药,吹凉,一勺一勺喂她。 “王爷,嬷嬷过来了!” 手下听到脚步声,在院子里提醒。 “让她们回去告诉母亲,等会本王自会带她过去受审。” 萧迟声音沉,不悦。 手下赶紧出去,将嬷嬷们拦在院外。 嬷嬷不敢违抗萧迟的意思,回去向***复命。 听到儿子还在姜心棠那里,***心里立即闪过怀疑。 但有外人在,她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只生气地盯着三皇子,“你说她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何时让她怀上的?” 姜心棠一向乖顺,除了出事那次和被萧迟带出京解毒,行踪她都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会跟三皇子怀上孩子! 三皇子以晚辈的身份跪在地上向***请罪。 被问及何时让姜心棠怀上的,他答不上来。 不过他答不上来,大皇子答得上来,霍地一下就从位置上坐起来,怒指三皇子。 “你去皇陵祭拜你母妃那次是吧?那小贱人出京解毒,你就以你母妃冥诞要去祭拜为借口离了京,其实是去找那小贱人,偷偷跟她暗度陈仓是吧?” ***喝斥,“你胡说些什么,她当时离京解毒,连本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三皇子怎会知道!” “姑母你还不知道吧,那小贱人是跟他一起回京的!” ***皱眉。 大皇子继续道:“姑母你有所不知,他大皇嫂生辰,没邀请他,他特地去跟他大皇嫂说,要去他大皇嫂的生辰宴!” 还有他被姜心棠挟持,三皇子帮姜心棠带走苏璟玄。 两人若没有关系,三皇子怎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帮姜心棠。 不过被挟持太丢脸,大皇子没说,只道:“姑母也知他以前默默无闻,从不往人多的地方凑,怎会突然主动想去参加他大皇嫂的生辰宴,不就是因为那小贱人也去了!” 说完又怒指三皇子,“你也想得到姑母的扶持,一直在故意接近那小贱人,那小贱人也早喜欢你了对吧?” ***听完,也觉得三皇子的行为确实反常,怒喝:“本宫方才问你的话,回答!” 三皇子知道不答是不行了,只得顺着大皇子的话说:“没错,就是那次,不过都是我强迫她的,她是无辜的!” 为了让***相信,说完还抬头看***,恳切问:“姑母,我也是您侄儿,也是皇子,您为何不选我?为何不扶持我?我比大皇兄性子好,我比大皇兄听话!” 瞧瞧,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本皇子就知道你安的是这个心思!” 大皇子气得抬脚就要往三皇子身上踹。 “要踹去外面踹,脸没丢够,让全京城的百姓都来看看。” 萧迟阔步从厅外走了进来。 声音冷。 不怒自威。 大皇子不由自主缩回了脚。 “人怎么没带来?”***立即看向儿子,威严。 萧迟没理他母亲,目光落在大皇子身上。 “本王一回京,就得到禀报,说你去了护国寺,方靖杰也去了。方靖杰派随从回来调了人手,本王以为他是想杀你,急急赶去救你,连大夫都带上了,就怕赶去不及,他已经下手。好在他胆子还没那么大,不敢杀皇子,只是想破坏你与萧国公府的联姻。” 这话,间接解释了他为何会一回京就赶去护国寺。 大皇子一听,心中大惊,如果方靖杰胆子大,想杀他,他岂不是已经死了。 萧迟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丝冷意。 “他想破坏你和萧国公府的联姻,你还往他刀口上撞,你脑子呢?” 之前萧迟都是以气势震慑人,如此不客气的话,他还是头一次说。 “姜心棠肚子里的孩子你先默认下,再回来暗中找我和母亲要说法,会死吗?” 何须当场逼问孩子父亲是谁,闹得人尽皆知,若非他赶去及时,姜心棠延误了医治,命怕是已经没了! 大皇子不是愚蠢之人,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后悔当时看到姜心棠怀孕滑胎,脑子一热,鲁莽了。 此时萧迟一指责,他更是明白这事是可以回来秘密处理的,当场逼问,不只被人看了笑话,也丢尽了自己和萧国公府的脸。 “婚事就此作罢,我与母亲依然会扶持你,你回去吧。” 说完不管大皇子情不情愿,目光滑向三皇子。 他喂完姜心棠药,一来,就听到三皇子在说逼迫姜心棠… 只看了三皇子一眼,萧迟便移开目光,看向他母亲,回答他母亲最开始的话,“她去了半条命,母亲要审她什么,等她好些了再审。” 知道他母亲不会就此作罢,又道:“父亲回来了,母亲与父亲已经久别半年多,速速去看父亲吧。” ***在宫里就知道萧迟父亲回来了。 萧瀛出使云金小国回来,先入宫去面见皇帝,有其他臣子在,***不方便去见萧瀛,就先出宫回来了。 她与驸马感觉深厚,离别半年多,此时听儿子说驸马回来,也不管这边了,起身离去。 萧迟命人送客。 大皇子虽气不过,但知道今日自己莽撞惹了萧迟很不快,暂时不宜再多说,恨恨地出府去。 三皇子不愿走,对萧迟道:“她怀了我的孩子,如今滑胎受了这么大的罪,我想去看看她。” 当时说姜心棠腹中孩子是他的,一是为了能快点带走她回京看大夫,二是不想她当时一直被人指指点点。 他得去问问姜心棠,孩子的父亲若是个可以托付的,他去解释清楚这一切。 若不可以托付,她又愿意,他可以去求父皇,求***把她嫁给他。 他虽不得宠。 但求娶个女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萧迟幽幽抬眼看他。 “孩子不是你的,不要乱认。” 第86章 报仇,哄她吃饭 三皇子愣了下。 随即反应过来,大皇子说姜心棠的孩子是离京解毒时跟他怀上的,可离京解毒是萧迟安排的,他有没有机会与姜心棠接触,萧迟再清楚不过。 他顺着大皇子的话承认,骗得过***,骗不过萧迟。 三皇子微叹口气,“孩子确实不是我的。” 说完又急忙补充,“她定是被坏人欺负、强迫,才会怀上孩子的。” 他虽与姜心棠接触不多,但能瞧得出来她是个规矩的姑娘,若不是被欺负强迫或其他她抗拒不了的原因,定不会做出此等出格的事。 “孩子不是你的,你要见她做什么?” 萧迟问。 眼眸深邃。 三皇子坦白,“发生这种事,我又当众承认她孩子是我的,若就此不闻不问了,日后她还怎么做人,我去问问她,她若愿意嫁我,我便去求父皇和姑母,把她嫁于我。” “现在不方便见你,医女方才说她休息了。” 萧迟当即说。 三皇子一听,确实不该去打扰,便没有再纠缠,与萧迟告辞,“那我明日再来。” 要走时,又想到什么,回身与萧迟道:“姑母怕是还会再追问,希望北定王能配合,就说是我与她一起回京时,同住一间客栈,客栈失火,我与她躲到一处,我喝了酒,起了色胆,强迫了她。” 三皇子走后,那些跟姜心棠去护国寺的护卫婢女被救回来了。 方靖杰的目标是姜心棠,没有杀他们。 他们是伺候姜心棠用完斋饭歇息下后,才分批去用斋饭的,斋饭被人动了手脚,吃完不同程度腹泻,去茅厕就被方靖杰的人偷袭敲晕弄走了。 方靖杰本来只是想弄掉姜心棠腹中的孩子,没想到孩子居然不是大皇子的,是三皇子的。 一下子弄掉了姜心棠肚子里的孩子,还让大皇子和萧国公府联姻直接没戏了,更是让大皇子和萧国公府丢了大脸。 方靖杰心情大好,回京之后,当夜就去醉香楼庆贺。 本来尽兴之后就要归家的,奈何醉香楼的姑娘过于香软,方靖杰要走时,姑娘们一杯接一杯往方靖杰嘴里灌酒,愣是撒娇不让走。 等方靖杰半醉着从醉香楼里出来,早已经宵禁。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方靖杰醉醺醺走了一半,发现玉佩不见了,让随从沿路回去找,他自己继续晃晃荡荡往前走。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高大。 强健。 一身深色衣袍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站在路中央,笔直,修长,双手背于身后,直直地看着方靖杰。 方靖杰眯眼,认出对方。 “萧迟?” 他酒醒了半截,“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等我做什么?” “杀你。” “你说…说什么?”方靖杰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街杀人,还告诉对方说杀你,天王老子来,也不敢这么嚣张吧? 方靖杰酒彻底醒了,“萧迟,你敢当街杀我,你就不怕被人知道吗?!” “有谁会知道?” 萧迟反问。 声音始终很淡。 淡到没有任何起伏。 话落背在身后的手,突然往前一伸,揪住方靖杰的衣襟,一把将人提起。 路边是运河。 他两步到了河边。 现在正是雨季,河水上涨,他俯身就将人按到了水里。 萧迟从容,不急不缓,但速度特别快,方靖杰意识到要叫喊时,人已经到了水里,萧迟抓住方靖杰衣襟的手一松,改按住他头,直接将人往水里按。 方靖杰在水里扑腾。 他也是练家子。 身手在京中的贵公子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并非草包。 奈何遇到的是萧迟。 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铁将,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神。 没一会方靖杰就在水里渐渐没了动静。 萧迟又按了一会,才松手。 他直起身子,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又往水里还没彻底往下沉的尸体瞟了一眼,才转身从容离开。 他离开没一会,河边就传来方靖杰奴仆惊恐的大喊声,“世子爷失足落水死了!” 这消息到了第二天一早,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不敢相信。 嬷嬷打听到消息汇报,“据说是去花楼,宵禁后才走,喝多了,掉了东西,奴才沿路回去找,他自己走到河边,就失足跌下去了,奴才找到东西,回去时,已经淹死了,那奴才吓得都不敢回府,让巡夜的士兵去通知武兴侯府,自己也跳河随之去了。” ***消化了这个消息一会,看向儿子,“你干的?” 萧迟在一旁淡定喝茶,“不都说了是失足跌下去,关儿子何事。” 武兴侯府当天就布了灵堂,开始嚎丧。 萧迟第一天就去祭拜,虽然他品阶高,但死者为大嘛,他特地去上香了。 还随了礼钱,并安慰武兴侯夫妇节哀。 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想翻开棺材盖,看看方靖杰死得有多幸福。 从武兴侯府出来,萧迟去了繁楼,买了些招牌特色菜,午膳特地回了府,提着去姜心棠院子。 医女被萧迟留在府里照顾姜心棠。 萧迟提着食盒进去,让医女看看里面的菜,把姜心棠能吃的挑出来,留下。 其他的,赏给下人。 午膳也正好送来,萧迟打发了婢女,过去坐在床沿边,上半身微微前倾,摸姜心棠脸,另只手伸进被褥里,摸她肚子。 “可还疼?” 姜心棠摇头。 小脸苍白。 瘦了一大圈。 原本有些圆润的下巴,尖细了。 萧迟心疼,轻声,“能坐起来吗?扶你起来用膳,买了繁楼的菜。” 姜心棠手从薄被里伸出来。 萧迟便将她整个人抱起,又轻轻放下,让她坐着,后背靠着床屏,薄被拉到她腰腹上,盖好。 医女把挑出来的菜拿过来。 在床边放了张案几,菜放上面,把粥也端过来。 萧迟接过粥喂姜心棠。 清蒸的鱼肉剔了刺给她吃。 姜心棠想吃菜。 但菜寒,萧迟没给她吃多少,喂了她一些肉羹。 她胃口不好,吃得少。 萧迟哄她多吃了半碗粥。 吃完,医女把剩下的撤走,姜心棠虚弱问:“我怀孕滑胎的事,如何处理?” 第87章 答应嫁三皇子,萧迟暴怒即将来临 “三皇子说是他与你一同回京时,同住一家客栈,客栈失火,他与你躲到一处,强迫了你。” 姜心棠听完,靠着床屏安安静静的,许久都没有言语。 刚才因他的到来和用过膳,而恢复的一点神采,渐渐暗淡下去。 她以为他大白天提着食盒来她这里,是说开了他和她之间的事,承认孩子是他的,并摆平了***,才会明目张胆来她这里。 原来是她想多了。 全是她心底不切实际的希冀罢了! 想想也是,***哪会那么容易摆平,哪怕萧迟愿意与他母亲对抗,护着她,不让他母亲动她,他们母子也必然是要经过一番较量的,哪会如此风平浪静。 她看着萧迟,苍白的脸浮起一丝苦笑,“如果三皇子没有认下孩子是他的呢?” 萧迟平静,声音淡,“没有认下,我自有其他方法解决,不会让你有事。” 姜心棠明白了,只要孩子没有生出来,他就不会承认的。 刚好三皇子认下了,省去了他许多麻烦,他也就默许下了! 或许就算孩子生出来,他也不一定会承认吧。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若蹦出一个孩子出来,是他、***,乃至整个萧国公府的耻辱! 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她又笑了笑,泪水爬上了眼眶,之后滚落,砸在了手背上。 “知道这次委屈你了。” 萧迟大掌裹住她半边憔悴小巧的脸,指腹轻轻摩挲,拭去她凝结在眼周尚未滴落的泪珠。 “我累了,想歇息。” 姜心棠垂下头,轻声。 萧迟抱她躺回床上去。 她盖上被子,脸歪到床里边去,不再看他。 萧迟知道她怨他。 他心硬,“身子最重要,好好养着,来日方长。” 温声说完这句话,又看了她一会,才起身出去,招来婢女,问今日三皇子来过没有。 婢女垂首说没有。 萧迟挥手让婢女离开,又招来医女,轻声对医女说了几句,之后交代医女好好照顾姜心棠,这才离开。 三皇子上午没来,是考虑到姜心棠身子不好,起得晚,上午来会打扰到她休息,拖到午后才来。 萧迟才离开没多久,三皇子就登门先去见***。 昨日因萧迟父亲回来,***没有仔细盘问。 现在三皇子登门,***让他何时何地如何让姜心棠怀孕,仔仔细细交代… 三皇子把他与萧迟说好的话拿出来。 ——他祭拜完他母妃,离开皇陵,在外游历了几日后回京,回京路上碰到姜心棠,一起住客栈,客栈失火,他与姜心棠躲到地下酒窖,他原本喝了酒,起了色胆,强迫了姜心棠。 ***听完,让身边嬷嬷带他去见姜心棠,又命人去查他所说的一切。 三皇子去到姜心棠院里后,却被医女告知姜心棠已经睡下了,身体现在特别虚弱,最近几日都不宜见客。 三皇子只得回去。 尽自己身上所有,买了许多补品,送到萧国公府来。 过了数日,他才再次来萧国公府,想见姜心棠。 医女又说姜心棠刚滑了胎,情绪不稳定,怕受刺激,还是不宜见客。 三皇子只得又回去。 过了近十日,他再次来萧国公府。 此时姜心棠滑胎已经快半个月,偶尔会到院中坐坐,得知三皇子要见她,她让人把三皇子带来。 三皇子入院子来时,姜心棠起身要行礼。 她脸色还苍白,比之前瘦弱了许多,三皇子忙说:“不用行礼,我想单独与你说说话,可方便?” 姜心棠把婢女都打发到院外去。 院门没关,既不会不合规矩,他们说话小声点,又不会被人听到。 三皇子直接说:“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就是来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嫁我?若愿意嫁我,我去求父皇,求姑母把你嫁给我。” 本来他想问问孩子父亲可不可靠的,但过了这么久,都没人出来承认孩子是自己的,想必是不可靠的。 他就不问了,免得她伤心。 姜心棠怔愣。 她见他,是想谢他认下孩子的事,没想到三皇子竟说要娶她。 “我原是要嫁大皇子的,你娶我,会得罪大皇子!” “就算不娶你,我也已经得罪了。” 确实,他承认她孩子是他的那一刻起,就得罪大皇子了。 姜心棠低下头,愧疚,“是我连累你了。” “是我自己要承认的,不关你的事。你放心,我不是想得到姑母的扶持才要娶你的。我认下了你的孩子,不娶你,你名声不好,我名声也不好,我们就凑一起过吧。” 姜心棠苦笑。 知道他这话,是在让她接受他,能接受得心安理得些。 他再不得宠,也是皇子,名声对他,其实束缚不大。 他是怕他认下她的孩子,若没娶她,她以后没法做人吧。 姜心棠是心动的。 三皇子温润,嫁给他,就算三皇子不爱她,定也不会待她太坏。 可她不能因为自己想逃离这个牢笼,想摆脱这个困境,就去祸害人家三皇子。 她苦笑,“我身份低微,还怀过孩子,配不上你。” “我若在意这个,就不会来说要娶你了。你若觉得亏欠我,日后给我多纳几房妾室补偿我就好。” 说完又道:“不过我虽是皇子,却手中无权,也没多少产业,只有俸银,你给我纳几房妾室,我估计养不活。” 姜心棠被逗笑。 笑完问:“那你喜欢我吗?” 如果三皇子喜欢她,算是她的一种价值,那她嫁给他,真心相待,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回报。 三皇子想,现在若说有多喜欢,那也没有,毕竟两人见面不过几次,但好感一直是有的。 更多的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他虽是皇子,却是宫女所生,父皇从未看过他,他从小受尽欺凌长大。 之后学会了默默无闻,从不主动在人前现身,才得以安身立命。 他把这些话全部坦白说出来,最后道:“你若愿意嫁我,就跟以前一样,咱们过好两人的日子,不参与其他,我不争权不夺势,想必无论日后谁继位,都不会要我的命的。我不能给你大富大贵,但是安稳的生活应该可以有。” 大概是三皇子的眼神过于真诚。 也可能是他描述的安稳生活,是她所向往的。 更或许,是她过于想逃离这个牢笼。 最终,她自认为有些自私,又有些冲动地说:“如果能嫁你,我定会与你好好过日子!” “那我去求姑母!” 三皇子一阵欢喜,起身就去。 第88章 萧迟:本王答应你嫁他了吗? ***派去调查的人,几日前就回来了。 调查到的,与三皇子说的,完全一致。 尤其三皇子所说的客栈,那夜确实失火,客栈也确实有个地下酒窖。 ***这才相信,毕竟三皇子只是路过住客栈,若非真有那事,怎会知道客栈有个地下酒窖。 姜心棠生得水灵诱人,三皇子饮了酒,躲在同一处,干柴烈火,发生点什么,也是说得过去的。 ***看向来向她求娶姜心棠的三皇子,心里重新有了考量。 “既然你喜欢她,又与她有过一个孩子,想娶她,本宫没有理由不答应。” “谢姑母成全!” 三皇子以晚辈的身份跪在地上,闻言大喜。 “起来吧。” ***慈爱。 三皇子没起来,而是又问:“父皇那儿…” “你父皇那儿,本宫去说。” 姜心棠与大皇子婚事早就说定,突然与三皇子来了这么一出,还弄得人尽皆知,皇室的脸都丢光了。 三皇子虽然没说,但少不了被皇帝斥责怒骂惩罚。 若不是姜心棠是***家的姑娘,怕是也早被皇帝赐死了,这种让皇室蒙羞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一点事都没有。 所以这事三皇子去求皇帝怕是没用的,得***去说。 “谢姑母!” 三皇子感激地给***磕了个头后,才欢喜地起来,与***告辞,快步回到姜心棠院里,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姜心棠一听,同样是开心的,但也少不了难过怅然。 毕竟跟了萧迟那么久,现在她自己选择要嫁给另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一点伤感都没有。 但她知道,既然答应要嫁给三皇子,就不能再有其他想法,必需坚定地选择三皇子! 她立即也开心地笑。 “姑母说了,她会去跟父皇说,等父皇答应了,我就请人来提亲。” 三皇子抑不住激动。 “好。” 姜心棠答应。 旭日光晕下,她笑得璀璨。 虽然脸还是苍白,但却是滑胎之后,唯一一次真正的开心,眼里都有了光。 “那我回去准备。” “好。” 三皇子是真的开心。 大概是,孤寂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相依相伴的人,余生可以不用那么孤单吧。 他内心深处是渴望有个真心相伴的人的。 这个人不用出色,不用完美,只要知冷知热,能互相陪伴,互相驱使掉彼此身上的阴霾就好。 不需要多璀璨热烈! 更不需要可歌可泣! 刚刚好,适合他,就够了! 他笑着转身往外走,却是两步三回头,走到院门口,还忍不住停了步。 “你等我来提亲!” 他又郑重说了一句。 “好!” 姜心棠也郑重地回应他。 三皇子这才笑着转身快步出了院子。 姜心棠起身到院门口,含笑望着他远去。 这件事,不到一个时辰,萧迟就知道了。 他在西郊营练兵。 旭日下,他挺拔,威武,听完手下的禀报,依然面向校场,面色无波,只问:“母亲今日可入宫了?” “***上午入了宫,在宫里用了膳刚回府,三皇子就去向***求娶心棠姑娘。” “知道了。” 萧迟声音淡。 仿佛未将这事放心上。 在西郊营待到入暮才回京,又去找谢砚谈了些事,等回府沐浴完已经是深夜。 姜心棠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床边有人。 起初她以为是医女。 自从她滑胎后,医女在她屋里守了近半个月,夜晚歇在她窗边榻上,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 但迷迷糊糊间她又想到,她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医女这两日已经回去了,只有白天才来… 姜心棠一下子醒了。 就见是萧迟点了盏昏黄的灯,正走过来将灯搁在床头边的桌案上,掀袍坐到了她床上。 姜心棠睁眼时,两人四目相对… 萧迟没有往日的温情。 但手臂还是很自然地越过她身子,搁在她里侧腰间,轻轻将她娇软的身子揽住。 他忙。 有医女在,他放心,夜间也不方便来,已经有好几日没来看她了。 她养得气色恢复了一些,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唇已经有了光泽。 萧迟算是满意,微倾身过去,手指抚过她脸颊,落在了她唇上… 姜心棠身子轻颤,想到她已经答应要嫁给三皇子,赶紧坐了起来,摆脱他的手。 还曲起双腿,尽可能身体远离他! 萧迟眸色一下子沉了,“还没嫁,就急着与本王保持距离了?” “我已经答应了三皇子的婚事,与你保持距离是对他最起码的尊重。” 姜心棠垂眸,没看他。 “本王答应你嫁他了吗?” 萧迟声音瞬间变沉。 冷厉。 “***答应了!” 姜心棠强调。 补充,“全京城都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不嫁他,嫁谁。” “那是本王的孩子。” 萧迟沉怒。 声音越发冷。 “你没有承认是你的!” 姜心棠抬眸看他。 瞬间就红了眼眶。 萧迟看她伤心,冷硬的心肠到底是软了两分,一把将她拖到怀里抱住,语气也放软,“我没有承认,你就想嫁他气我是吗?” “不是!” 她从来都没资格耍女儿家婢气。 也不会耍这种脾气! 她挣扎,泪水爬上了眼眶,“全京城都认为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不嫁他,我怎么做人?” “你是我萧国公府的人,谁敢说你什么?哪个敢嚼你舌根,本王宰了哪个。” “你堵得了众人悠悠之口,堵得了世人心里对我的鄙夷和偏见吗?” 这世道,女子未婚先孕,是要被唾弃的! 姜心棠微昂头,强忍着不让泪水滚落,“何况,我嫁三皇子不是因为这些,什么唾弃什么鄙夷,我统统不在乎!” 不! 不是不在乎! 是和能好好活着相比,这些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活都没能活好,她怎么有力气去在乎这些! 她哽咽,“我嫁三皇子,是不想再任人摆布,也不想再跟你继续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我想正常地活着,我想过正常人平稳的生活!” “你以为嫁三皇子就能过正常人平稳的生活了?” 萧迟笑。 笑她痴心妄想。 对! 不能! 三皇子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时,就得罪大皇子了,三皇子说无论以后谁当了皇帝,都不会要他的命,是错的。 若是大皇子当了皇帝,一定会报复他们的! 她当即一把抓住萧迟的衣袍,求他,“看在我为你怀胎失去一个孩子的份上,你让我嫁给三皇子,再让大皇子别报复我和三皇子好吗?” 第89章 以后你不用再嫁任何人了 萧迟抬起她下巴,看她。 半晌,吐出一句,“你真以为,母亲只是单纯的让你嫁给三皇子。” 姜心棠微愣。 “那…那不然呢?” 萧迟粗粝的指腹,在她细嫩的下巴轻轻摩挲,“实话告诉你,母亲本就不喜欢大皇子,她是打算你嫁给三皇子后,改扶持三皇子,不然你以为母亲会留着你?” 败坏国公府和皇室名声,若没有用了,他母亲是绝对不可能还留着她的。 还想用她,才会留她在院子里风平浪静地养身子。 这次的事,只要大皇子先认下孩子,回来再秘密处理,无论是萧国公府还是皇室,亦或大皇子自己,都不会丢这么大的脸。 但大皇子的愚蠢,让三方直接都蒙了羞。 这样的猪队友,他母亲是想放弃大皇子了! 萧迟提醒,“你想嫁三皇子,就是把他拖入到皇权斗争中来。” 姜心棠整个人怔愣住。 胸口剧烈起伏。 她虽然瘦弱,但胸口发育得很好,饱满的胸脯一起一陷,呼吸渐渐急促,内心激动气愤。 兜了一大圈,她还是没能摆脱被人摆布的命运! 她在他们这些权贵眼中,就是个物件,想把她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连让她知道都不需要! “只要你不嫁三皇子,就不会再卷入到皇权斗争中。” 萧迟把她的手握在大掌里揉了揉,“乖,嫁三皇子的事,以后莫要再说。” 看似哄。 实则是命令。 不容姜心棠抗拒。 姜心棠崩溃了,三皇子说要娶她,要跟她过平稳的生活,她心里终于有了希望,有了光。 她都开始期待了! 可她的希望,她的光,维持不到半天,就这么被萧迟轻淡的几句话,全部给碾碎了! 她再也绷不住,哭了出来,破口大骂:“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混蛋! 萧迟也混蛋! 他们这些杀人不见血的权贵,统统都是混蛋! 姜心棠哭得颤抖! “不许哭,你身子还没全好。” 萧迟命令,抬手要给她擦泪水。 让她绝望。 还不许她哭。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人! 姜心棠一口咬在了他手背上。 发狠地咬! 萧迟疼,但没吭声。 手臂青筋凸起。 任她咬。 姜心棠咬到一口血腥味,才放开他,被他手背上一圈深深的牙印和不断冒出来的血吓到,才没有再哭。 萧迟看了自己手背上的伤一眼,把她身子往自己胸口一按,抬起她下巴,顶了顶自己后牙槽,“下口可真狠。” 姜心棠脸贴着他胸口,被迫扬起脸看他。 萧迟沉着脸,她是怕他的,但情绪到了这里,她根本就收不住,也不想收了,眼中有恨意,抽噎,“这就狠了?我想咬死你!”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想咬死他,不是假的! 可她鼻头眼圈哭得红红的,说这话,像只呲牙的小兔子,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萧迟嗤笑,“你咬得死我吗?我骨头可硬了,就你这几个小猫牙,咬崩了,都咬不死我。” 说完还捏开她嘴,看她的牙。 她两排牙齿,小小的,排列整齐,干净。 有一边有个小虎牙,偶尔开心笑起来时,虎牙露出来,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俏皮可爱。 姜心棠憋屈。 眼圈更红了! 被欺负,却永远都干不过他! 她看他,眼中有爱,有恨,情绪复杂到她心口发痛! 她甩开他手,别开头,不想再看他,挣扎,“你放开我!” 萧迟没放,性子软了两分,哄她,“好了,之前是我不好,让你嫁大皇子,以后你不用再嫁任何人了,待在我身边就好。” 哄完之后,又低声,“改天别的地方给你咬,手背不能咬,被母亲看到,我不好解释。” 姜心棠一听,吓得赶紧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衣服下看不到的地方给你咬,你想哪去了?”萧迟问。 姜心棠脸有些发烫。 不怪她想歪了,是他这个人,情欲上头时,有时想要那样… 她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一点,垂首,不看他,说:“我可以不嫁三皇子,但你得保他别被大皇子报复,他是被我连累的,而我会连累他,是因为你让我有了孩子…” “你放心,他好歹算是护了你,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保他无虞。” 这段时日,要不是他按住大皇子,大皇子早就报复三皇子了。 “还有他给你送来的补品,我都让医女记下了,过段时日,折成现银还回去给他。” 他的女孩,他自己会精心细养,用不着吃别人花钱买的补品。 姜心棠这才知道,一切都在萧迟的掌握之中。 而她,居然天真地以为可以嫁给三皇子,摆脱这一切。 “睡吧。” 萧迟脱了靴子。 “你…别睡这里…” 姜心棠抗拒,害怕。 她滑胎才半个月,他向来欲望重,她怕他睡在这里,会控制不住。 萧迟瞥她一眼,“本王不是畜生。” 他在她眼里,就这么禽兽不如吗? 她滑胎这才多久,他就算再想,也不会碰她。 “还是心里还惦记着嫁三皇子,想为他守身如玉,嗯?”他微扬了尾音,危险意味重。 姜心棠怕惹恼他,他不保三皇子了,不敢再说什么,躺下去,睡到床的最里边。 萧迟也躺了下去,把她拉到怀里抱住。 很快耳边就传来萧迟沉稳的呼吸声。 姜心棠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心口堵得慌… 第二天,***带着人准备入宫去跟皇帝说姜心棠和三皇子的婚事,走到花园,萧迟突然从另一边走了出来,“母亲要去哪?” 他自从回京,忙得跟只陀螺一样,向来早出晚归,今日这么晚还在府里,***倒是意外。 “入宫,跟你舅舅说那丫头跟三皇子的婚事。” 第90章 她滑胎的第二日,他就选了王妃 萧迟走到他母亲面前,看向他母亲身后的奴仆。 那些奴仆都很有眼力见地朝他行礼之后,就退开到远处守着。 萧迟低声,“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是儿子的人。” ***立即扬眸看他。 户部尚书被烧死后,这个职位选谁任职,吵了几个月,方太后阵营的人,推他们的人。 萧迟则推了大皇子母族那边的人。 方太后阵营的人千方百计不让大皇子母族那边的人坐上这个位置。 萧迟这边,同样用尽手段阻止方太后阵营的人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结果争来争去,最后户部尚书的职位落在了一位资历不太够,两方都不站队的朝臣手中。 若不是鹬蚌相争,这位朝臣根本不可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现在,儿子居然说那朝臣,是他的人! “母亲想扶持三皇子,也往后压压,先别让人瞧出来。”萧迟又低声。 无需太言明,***就已经明白过来,她这个儿子从一开始就没想真正要扶持大皇子,只不过是用大皇子来转移方太后那方的注意力和攻击力。 她现在若是去说姜心棠和三皇子的婚事,方太后那方就要猜到她是想扶持三皇子,萧迟就没办法再用大皇子转移方太后那方的注意力和攻击力了。 ***当即转身就往回走,下令,“传本宫命令,三皇子再来找那丫头,不许他们见面!” 方家肯定派人盯着萧国公府,让他们见面的话,就算她没去说他们的婚事,也会让方家起疑。 “母亲英明。” 萧迟满意,朝他母亲的背影鞠了个大躬。 鞠完躬转身要走时,看到姜心棠站在不远处。 姜心棠是昨夜听了萧迟的话,怕把三皇子牵扯进皇权争斗中,想去跟***说她不想嫁给三皇子。 虽然知道她说不想嫁肯定没用。 但牵扯到三皇子,知道没用她还是想去试试。 结果才走到花园,就看到萧迟母子在花园说话,她不敢过去打扰。 此时听了***下的命令,她知道自己操心多余了,萧迟不让她嫁三皇子,自有办法搞定他母亲。 想假装没看到他的,但碍于有婢女在,姜心棠只得过去给他行礼,“大哥。” 萧迟看她。 身子单薄,脸色苍白。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完全没了往日的鲜活之气。 萧迟心头不舒服,“才半个月,出来做什么?” 姜心棠低声,“我只是滑胎,不是生产…” “不知道自己脸色还很不好吗?回去,一个月才能出门。”萧迟说完,命令婢女把她带回去。 姜心棠才回到院里没一会,***就派人来调走了她院里大半以上的婢女。 在外界看来,她在***那里,已经失宠了。 不过医女依然每日过来给她诊脉,随时调配药方,给她调理着身子。 各种补品也跟不要钱一样,吃到她想吐。 萧迟夜里来看过她几次,有时在她这里睡到快天亮才走,有时没有。 半个月后,她气色恢复得差不多,还重了几斤。 ***现在没有限制她出府,她出门也不用再带着一堆婢女奴仆,只有一个婢女跟着。 她去了一趟萧迟给她的药铺。 已经过了月结的日子,药铺上月盈利九百余两,姜心棠收了钱,拿回府,跟之前的,凑了两千一两,藏了起来,不舍得花。 医女照料了她一个月,她跟医女已经很熟悉,在府里无事可做,她就去药庐帮忙。 她父亲生前是大夫,替病人包扎处理伤口这些,他父亲忙不过来时,温淑宁嫌脏,从不帮忙,都是她帮忙的。 她很小就会做这些。 医女起初不敢让她帮忙。 暗中去请示了萧迟,萧迟同意,才敢让姜心棠帮忙。 在药庐帮忙了几日,很快中秋节来临。 这日姜心棠从药庐忙到入暮回府,发现府里的气氛不一样了,似乎热闹了许多。 她以为是节日临近,没有多想,回院子去。 却在踏入院门时,被人呵斥:“什么人?谁允许你们乱闯我家郡主的院子!” 姜心棠以为走错了,赶紧退出院子,朝院门看了一眼,没错。 于是看向身旁的婢女,婢女说:“姑娘,没走错。” 姜心棠正不解,就见里头一个满头金簪子,贵气无比的姑娘,被一堆婆子婢女簇拥着走了出来,把姜心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脱口道:“你就是三房那个乡下来的小继女吧?” 姜心棠今日穿得素。 对比之下,一个像是天上的凤凰。 一个是人间烟火里柔顺的姑娘。 不等姜心棠回答,凤凰微昂着下巴,高高在上说:“我是阿迟哥哥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大嫂!” 姜心棠怔住。 后来她才知道,萧迟在他父亲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她滑胎生死难料的第二日,他就选了他的王妃。 ***在众多贵女中,精挑细选了三位,他挑了其中最好看的一位。 西北王之女,西昭郡主! 西北盛产金矿,西北王有钱又有兵,西昭郡主确实是他王妃的最佳人选! 姜心棠只觉心口缺了一角,难受到心脏在发颤。 西昭郡主不喜欢***给她安排的院子,看上了姜心棠的院子,因为姜心棠的院子不远处有个花池,萧迟回府必需路过花池。 ***便让她住进了姜心棠的院子。 姜心棠的东西,已经被下人随便收拾,送去西昭郡主不要的院子了。 姜心棠只得去西昭郡主不要的院子,整理完自己被人收拾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发现她藏银票的小箱子没来。 应该还在床底下! 她急忙回去找,还没到之前住的院子,就看到一个婢女抱着个箱子,往花池去。 姜心棠认出是自己的箱子,急忙跟去,在婢女要将箱子扔进花池里时,一把夺过。 婢女看到她,有些心虚,转身就走。 姜心棠检查了一下,发现箱子夹层被打开了,银票不见了! “你等等!” 姜心棠朝那婢女喊,追过去拦住她。 “银票还我,这事我不告到你主子那里去。” 姜心棠一想到婢女方才的神情,知道银票肯定被她拿了。 她声音低,不想把事情闹大。 想着婢女初来乍到,肯定也不想事情闹大,会还她。 “什么银票?我不知道!” 婢女却不承认,要走。 姜心棠不让她走。 这时西昭郡主刚好带着人过来,看到姜心棠抱着的箱子,她瞥向自己的婢女,“不是早让你扔了,怎么还在?” 她嫌弃屋里的床是姜心棠睡过的,让人换了床,发现床底下有个箱子。 一个乡下来的小继女住过的屋子,箱子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她当场就命婢女拿去丢掉。 但婢女没丢,先藏了起来。 之后悄悄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居然有银票,就把银票拿走了,趁着天黑才出来想把箱子丢掉。 却好死不死,碰到了姜心棠过来找! 婢女心虚。 姜心棠给西昭郡主行礼,说道:“我这里面有银票,不见了。” 西昭郡主皱眉,“什么意思?” 姜心棠看向她的婢女。 婢女低下头,“我都说我不知道什么银票了!” 婢女一狡辩,显得越发的心虚,西昭郡主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气得想扇死婢女。 但她才来,婢女就拿人家东西,以后她会在这府里抬不起头的。 这事坚决不能认! 西昭郡主下巴一抬,高傲冷喝:“本郡主今日才入府,你就想从本郡主这里讹银子,谁给你的胆?” 姜心棠没想到还被倒打一耙。 她冷静,“我箱子里的银票…” 话还没说完,西昭郡主直接下令,“敢讹本郡主!来人,给本郡主掌嘴!” 只有气势先把人压倒,才能让这小继女闭嘴! 立即有婆子上前就按住姜心棠。 第91章 万家灯火,无一盏属于她 巴掌就要扬下来,姜心棠快速道:“敢打我,我现在就叫,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人偷了我的银票!” “你敢?” 西昭郡主怒瞪她。 “敢不敢你试试就知道。” 她已经在尘埃里了,不会再低,什么都不怕。 人家郡主高高在上,就看要不要丢这个脸了。 “除非你敢现在杀了我,不然我有一张嘴,你打完我,我就能到处去说。”姜心棠边说边用力挣扎。 西昭郡主再嚣张,也不敢初来乍到就弄出人命,想了想,让婆子放开姜心棠。 姜心棠捋了一下被弄乱的袖子,“我只想要回我的银票,只要把银票还我,我当这事没发生过,一句都不会说!” “你要是说了呢?”西昭郡主高傲地冷视着她,威胁意味十足。 姜心棠站得笔直,垂眸,“我不会这么蠢,得罪你。” 这话,西昭郡主是信的。 她自己身份显赫,还是已经定好的北定王妃,这个府里未来的女主人,掌握着府里除了***外,所有女眷的命运,谁那么没有眼力见,敢来得罪她。 她立即一巴掌甩在婢女脸上,“还不快拿出来!” 婢女不敢再狡辩,哭着跑回去把已经藏了起来的银票拿出来还给姜心棠。 姜心棠接过银票,快速放回箱子里,屈膝行了个退礼,转身就走。 人家堂堂一个郡主,一来就被她唬住,心里多少肯定记恨她,不赶紧走说不定还会被刁难。 她走得急,一下子撞入了一个胸膛! 这个男人,前几晚还睡在她的床上、抱着她,他的气息已经刻进了她的骨髓里,她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撞到了谁。 心口发痛,她没有抬头,侧身就要走。 萧迟却握住她抱着箱子的手,低声,“跑这么急做什么?” “放开我!”姜心棠也低声。 萧迟没放,她只得扬声,“大哥,你回来啦!” 一听到“大哥”两字,西昭郡主立即跑过来,“阿迟哥哥!” 喊完,眼神粘在了萧迟身上。 定亲前,她就听说北定王长得俊美非凡,而且生得高大威猛,能力出众,平定了北疆,是整个梁国最出色,独一无二的男子。 她想弄一张北定王的画像看看,但弄不到,这段时日,心里一直想象着北定王是如何的好看。 在心里,都描绘了十多个样貌了。 可如今一看,显得她这辈子好像没见过什么美男子似的,心中描绘的那些样貌,那都是些什么呀,凑在一起都不及他风姿的一半! 这样的风姿,别说是北定王,是天底下除皇帝太子外,最尊贵的男人了,就算只是普通身份,她也愿意嫁啊! 西昭郡主双眼泛桃花,又喊了一声,“阿迟哥哥,我是西昭,你的未婚妻,今日才到的,你还没有见过我呢~” 说完又娇羞道:“人家是为了早点见到你,才这么晚还从院子里出来,在这花池边等你的~” 她确实是为了早点见到萧迟,才出院子来的。 不然今日才到,累得要死,她才懒得出院子。 不过现在见到萧迟,她觉得一点都不累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阿迟哥哥,你见到我,开心吗?”西昭郡主问。 萧迟在她跑过来时,就放开了姜心棠,此时看着她,纠正,“你我将来是夫妻,叫哥哥不合适。” 西昭郡主立即娇羞改口,“王爷~” 姜心棠觉得窒息,退开,朝两人行了个礼,转身快步离开。 她听到身后萧迟的声音很温柔,“长途跋涉,应是很累吧,回去休息,别在这里着了凉。” 她脚步走得更快,不想再听! 西昭郡主心口小鹿乱撞,脑子里什么都不会想了,只知道答应,被婆子丫鬟簇拥着往回走时,还一步三回头。 萧迟目送她消失在拐角处,转身往姜心棠离开的方向走去。 姜心棠却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第二日正值中秋佳节,萧迟推了所有事务,府里办了家宴,既是中秋团圆,亦是隆重介绍西昭郡主。 姜心棠也得去。 之前***要用她,家宴她都是在***身边,现在***弃用她了,她回到温淑宁身边,坐在了最末端。 宴席快要开始,萧迟和西昭郡主才相携到来。 萧迟一身深色锦袍,挺拔,尊贵,威严。 西昭郡主一身粉色衣裙,娇俏动人,又富贵优雅,看得温淑宁发自心底深处夸赞,“真是一对璧人!” 两人相携从姜心棠面前走了过去。 姜心棠看到萧迟握着西昭郡主的手。 心,像被捅了一刀。 痛! 痛到她不敢再去看! 萧迟牵着西昭郡主到了主位前,给国公爷和***、驸马行礼,国公爷和驸马给了西昭郡主大礼,以表重视。 ***给了份大礼后,更是交代萧迟,“往后朝中事务放下些,抽时间多陪陪西昭,她初来京中,不熟悉,你陪她到处走走。” 之后又对西昭郡主道:“他常年在军中,不解风情,不懂温柔,你包容些。” 西昭郡主脸红,“王爷会疼我的~”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儿子的。”萧迟眉目含笑,一副贵公子之姿,又不失铁血气概,“母亲放心,儿子会对昭儿好的。” ***满意,“你会这样想最好,我现在就筹备,年底你们就完婚。” “那就有劳母亲操持了。”萧迟说完,携西昭郡主坐在他父母下方侧边。 这顿饭,姜心棠味同嚼蜡。 国公爷和大房既是朝中大员,又是皇亲,中午家宴,晚上得去宫宴。 本来***当初留下姜心棠的命,是因为太后传了懿旨要她参加宫宴,但现在她闹出未婚先孕的丑事,让皇室蒙羞,***自然不会再带她去。 萧迟携未婚妻,自然也不会带她去,没理由带她去。 宴席散后,他们入宫,姜心棠不想待在府里,去药庐。 可药庐下午关了门,贺大夫父女也回家团圆去了。 还好有间药铺可以去。 她在药铺待到了很晚,药铺也要关门了。 她才从药铺出来,街上热闹非凡,万千灯火,却没有一盏属于她。 她走回到国公府,刚好看到几辆马车停在府门口,是宫宴结束,萧迟等人出宫回府来。 国公爷和***驸马的马车在前,萧迟的马车在后,萧迟从马车里出来。 灯火里,他伟岸板正,下了马车后,站在马车边,抬起手臂,西昭郡主从马车里出来,手搭到他手腕上。 他温柔地把西昭郡主带下马车。 姜心棠心口窒息疼痛,萧迟突然望了过来,她赶紧躲了起来。 主子们入了府,门口的奴仆马车好一会都没撤完,姜心棠在外面躲了一会,天突然下起了雨。 她手搭在头顶上,正想找个地方躲雨,一把黑伞突然遮了过来,挡去了她头顶上方的雨丝… 第92章 赐王府,萧迟携未婚妻搬离国公府 姜心棠抬头,对上了三皇子温润的脸。 那日他从姜心棠院里开心地回去,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提亲事宜。 可准备了几日,都没等到***入宫说他和姜心棠婚事的消息。 他怕事情有变,赶紧来萧国公府找姜心棠。 府里下人却不让他见了。 他只得求见***。 ***改了口风,暂时不答应他们的婚事了,让他先回去等着,不许他再见姜心棠。 他又去求了父皇。 被皇帝劈头盖脸臭骂,还被踹了两脚,关了禁闭,今晚中秋佳宴,为了皇室面子,皇帝才将他放了出来。 宫宴结束,他便来了萧国公府! 运气很好,碰到了姜心棠在府外。 但他没有贸然出去见她,怕被***知道,害她被***责罚。 是下了雨,她没有带伞,身边又没有婢女,他刚好有伞,才走了出来。 “我食言了,没来向你提亲,对不起。”三皇子把伞都倾向她那边,觉得是他无权无势,***才突然改变主意不把姜心棠嫁给他,他很抱歉。 “我知道是***不让我嫁给你,不是你食言。”姜心棠苦笑,其实是萧迟不让她嫁给三皇子。 她很不明白,他都定亲了,年底就要成婚了,为何不让她嫁。 “我原就是***用来跟大皇子联姻的,***把我嫁给你,大皇子定会心里不快,***应是顾虑到这一点,所以改变主意了。” 萧迟跟她说的话,她不敢透露,也不知道萧迟是怎么说服他母亲改变主意的,只能这样说。 雨丝在飘落,夜已经有些凉,姜心棠说完,抱着身子瑟缩了一下。 滑胎后,她身子虽养得不错,但到底是亏了底子,比以前怕冷了。 三皇子挪了下身子,挡住了风口。 伞始终遮在她头顶。 “***改变主意是对的。”姜心棠仰头对他笑,发自真心道,“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三皇子多好的一个人啊,她根本配不上他! 她眼含热泪,“谢谢你担下我孩子父亲的名头,连累了你的名声,我怕是此生都无法报答你。” 同样是未婚先孕,孩子父亲是三皇子,和孩子父亲不明,区别很大。 孩子父亲是三皇子,她名声虽不好,但顾着皇室颜面,基本没人敢在明面上轻贱她。 孩子父亲不明的话,便会有各种猜测。 没有皇室颜面的顾虑,加上***弃用她,那就谁都可以当面吐她一口唾沫,踩她一脚,骂她贱,骂她死去的孩子是贱种野种了! 三皇子认下她腹中孩子,对她来说,是救赎。 对三皇子来说,却是污点。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大概会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吧! “我说了,是我自己要承认的,你无需觉得亏欠我,更无需报答我!”三皇子说。 姜心棠眼泪快控制不住了。 心里的滋味很难受。 没有人对她好,她自己筑起坚强的保护壳,反而不会轻易哭。 可一旦有人对她好,她就会情绪失控。 三皇子是她这一生中,为数不多对她善良的人了,她真的很感激。 “是我没有福气跟你做夫妻,你以后,莫要来找我了…”跟她牵扯上关系,只会被她连累。 府门口马车奴仆已经撤完。 姜心棠怕在三皇子面前哭出来,说完抱着身子,转身就快步跑入雨中,雨丝混着泪水,在她脸上刷过… 三皇子跟着追出去两步。 她跑得快,来不及把伞给她,只能伞大幅度往前倾,想多为她挡一下雨,自己整个身子在雨中。 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撑着伞站在雨里。 萧迟知道她躲在府外,入了府后,发现下雨了,撑了伞从侧门出来找她,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刚毅的脸隐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沉,转身往回走。 入了侧门,他快步往姜心棠的院子走去,走了一半,才恍然想起她已经搬了院子。 忙往另一个方向去。 走了一段,就远远看到姜心棠双臂紧紧抱着身子,从一个路口快速跑了过去。 身上好像都湿了! 娇小的身子在雨中,孤独,颤弱! 他加快脚步过去,叫她,“姜心棠。” “心棠。” “棠棠。” 姜心棠没听到,只知道好冷,跑得飞快。 到了院子,衣裙头发都湿了,婢女站在院门口,着急地往远处巴望着,见她回来,欣喜得快哭了,“姑娘,你再不回来,奴婢就要去上吊了!” 婢女今日病了在休息。 姜心棠出府去,婢女不知道。 她知道婢女是怕她出事,会像之前那两个被她连累的婢女一样,被***杖毙。 姜心棠在院门口停了步,整个身子在抖,“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若不是怕连累婢女,她就直接跑了,根本不会回来。 萧迟跟她到了她院门口不远处,见她入了院子,才转身离开。 姜心棠去沐浴完出来,婢女说后厨送来了一份热汤。 姜心棠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会有热汤?” “说是过节,府里加的宵夜,每个主子都有。” 姜心棠还是觉得奇怪,往年也没有啊,何况府里的主子并不多,大房三口尊贵无比,要吃什么,随时都有,根本不用加宵夜。 国公爷年纪大,睡前不进食。 余下就他们三房几口子了,在府里就是透明,谁会特地在这个时候给他们加宵夜。 难道是今年多了个西昭郡主? 肯定是! 压下心底深处涌起来的绵绵痛意,姜心棠看了一眼,是鸽子汤,热气腾腾的,味道很好,就是加多了姜,有些辣口。 姜心棠吃完,身子总算彻底暖和过来! 爬上床去睡,也没有觉得被窝凉,睡不暖了。 次日姜心棠要去药庐时,被西昭郡主拦在了府门口,“本郡主在京中人生地不熟,一个伴都没有,你陪本郡主去王府。” 姜心棠正奇怪去哪个王府,西昭郡主就骄傲解释了,“昨夜宫宴,皇上赐了一座府邸,给本郡主和王爷成婚后可以住。” 虽然皇帝是赐给萧迟。 但她是萧迟的未婚妻,与有荣焉,很是自豪。 解释完,又一脸娇羞,“本来是要成婚后再搬过去比较合适的,但王爷觉得我住在国公府,院子太小,委屈了我,让我过去看看有什么可添置的,添置完,我和王爷就搬过去住。” 第93章 曾经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两年前萧迟封王,皇帝就要赐他府邸的,他人要回北疆,就没要。 现在他要成婚了,又怕委屈了西昭郡主,皇帝赐他府邸,他自然就接受了。 等他携西昭郡主搬出国公府,日后要见一面,也就没那么方便了。 姜心棠垂下头,心里泛起无尽的酸楚。 她与他,注定是越离越远的! 曾经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对于他来说,只是风流一场,等他与西昭郡主成了婚,新人在怀,很快就会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而她,丢了身失了心,还付出了半条命! 眼中突然就酸涩湿润。 姜心棠赶紧眨去泪雾,他搬出去是好事,不对等的身份,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就不该再继续纠缠,他搬出去,离得远,不见面,才能断了! “我虽在京中几年了,但鲜少出门,对京中也不太熟悉,郡主还是请***派个年长的嬷嬷陪郡主去吧。”姜心棠态度卑谦,试图不得罪西昭郡主。 “又不是让你带本郡主去逛街市,只是做个伴,熟不熟悉有什么关系!”西昭郡主说完,给了身边婆子一个眼色,转身上了马车。 婆子会意,等西昭郡主在马车里坐稳,突然一把将姜心棠拖到马车边,塞入马车里。 西昭郡主身边的婆子婢女众多,姜心棠抗拒都抗拒不了,叫也不敢叫。 西昭郡主是未来大堂嫂,要她这个名义上的小姑子陪去看王府,怎么说都合理,她不陪,还在府门口大喊大叫的话,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姜心棠知道,西昭郡主记恨上她了,怕是要寻机会刁难她。 到了皇帝赐的府邸,西昭郡主下了马车,姜心棠也被婆子从马车里拖了下来。 她险些跌倒,勉强站稳后,抬头就看到宽阔庄严的门楣上方,已经挂上了北定王府的牌匾。 “北定王府”四个字恢弘大气,昭示着这座府邸男主人的权势与功绩。 府邸不只位置好,还大,气派! 西昭郡主在府内逛了一圈,累得捶腿,但心里对这座府邸满意得不得了。 逛完一圈,天阴了起来,眼见又要下雨,西昭郡主带人回到前院花厅,刚坐下,突然叫了起来,“发簪不见了!” 叫完直接看向姜心棠,“你回去帮本郡主找吧。” 刁难来了! 西昭郡主看不起她,想刁难她,连理由都不用找好一点。 不让西昭郡主解了前晚的气,西昭郡主就会一直针对她,姜心棠想一次解决了这事,问:“我去找,郡主是否就能不再计较前晚的事,放过我?” 西昭郡主娇蛮地笑着道:“你帮本郡主找到了,本郡主自然就不会再跟你计较,还会感激你。” 找得到吗? 她的簪子怕是没丢吧! 可人家是郡主,又是萧迟未来的妻,是她得罪不起的。 姜心棠转身往外走。 婢女拿起伞,要跟姜心棠去,西昭郡主身边的婆子将婢女拦住,“你在这里伺候郡主。” 明摆着不让婢女去给姜心棠撑伞,要姜心棠淋雨。 外面已经有雨丝飘落,姜心棠出了花厅,正要迈入雨中时,不远处一道高大身影阔步而来,挡了她的去路… 强大的气场和熟悉的气息,姜心棠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回到厅内。 萧迟两步跨入厅内,从她身边越过,温柔看向西昭郡主,“什么发簪不见了?” 众人赶紧行礼。 西昭郡主欢喜地站起来,迎上去,“王爷,你怎么来了?” “特地放下事务,来陪你看王府。” 西昭郡主一听,幸福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你送人家的定亲簪子不见了,人家最喜欢的~” 萧迟依然温柔,“不见便不见了,一根簪子罢了,你喜欢,本王再命人打一支便是。别说一只了,你要多少,都给你打。” 西昭郡主娇羞,微撅着嘴,过去,大胆地勾萧迟的腰带,“王爷对人家真好~” “你是本王的妻,本王的一切都是你的,一根簪子算得了什么,等将来成婚后,本王的人都是你的,自然对你好。” 西昭郡主这下幸福到都站不稳了,顺势就倒入萧迟怀中。 姜心棠只觉一瞬间快要呼吸不过来,赶紧别开眼,快步出去,不想再看。 萧迟握住西昭郡主的手臂,将她拉开,“有下人在。” 西昭郡主撒娇,“怕什么,你我很快就是夫妻了,再说了,我们那边的姑娘,才不会像京城的姑娘那么扭扭捏捏,喜欢谁,还可以主动去追求的,我就喜欢王爷。” 说完担心问:“王爷你是不喜欢人家吗?” “喜欢。” 西昭郡主更开心了,踮起脚尖就在萧迟脸颊上吻了一口,继续撒娇,“不许擦。” “好,不擦。” 萧迟依然温柔。 说完跟婢女要了把伞,落下一句,“雨来了,你在此歇着,本王还未瞧过这王府,本王去瞧一眼。” 说完出去。 踏出花厅的那一刻,本就不达眼底的温柔,淡然无存。 姜心棠在花厅外的一旁躲雨,突然看到萧迟出来,往她那边走。 她赶紧冲入雨中,要跑。 萧迟几步过去,铁臂往她腰间一勾,姜心棠就被他勾到了怀里。 他力气大,一手抱起她,一手撑着伞,几步跨过地面青砖,到了一处暗角。 姜心棠想挣扎都不敢,怕发出声音被人发现。 萧迟将她抵在暗角,“有帕子吗?” “没有!” 有也不给他,他都有未婚妻了。 萧迟看她,眼底是深藏的情与欲,“不是喜欢去药庐吗,今日怎么不去,跑来这里?” 姜心棠紧张得要死,推他,“你未婚妻强行把我带来这里的,她不强行把我带来,我早去了!” 萧迟忍住想将她摁进怀里的冲动,放开她,“那还不快去。” 姜心棠立即要跑。 “伞拿着。” 萧迟把伞给她。 姜心棠看外面雨大了,不客气地伸手拿伞。 才握住伞,萧迟手往下一移,覆上了她的手,握住。 姜心棠立即要把伞扔掉,可手被萧迟紧紧握住。 “你放开我。”她紧张,去推他。 推不开,急道:“我不要你的伞了,你放开我!” 她急红了眼,胆子也跟着大了,想到他要帕子,掏出帕子甩他脸上,“你放手!” 萧迟这才放手。 姜心棠撑着伞就跑。 萧迟从脸上揭下帕子,要擦脸上被吻的地方,但帕子拂过鼻下时,一股独属她的淡淡的香气扑入鼻中。 他把帕子捏紧。 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舍得擦,把帕子四四方方折叠起来,放入怀中,撕下一块衣角,沾了屋檐下的雨水,把被吻的地方,擦了七八遍。 姜心棠带着婢女去了药庐,忙到当天夜里很晚才回府。 睡到半夜,突然坐了起来,她知道怎么逃跑又不会连累婢女了! 第二日,她翻出银票藏在身上,特地去府门口遇西昭郡主… 第94章 出逃成功:萧迟,永不再见! 但好几日都没有遇到西昭郡主。 后来才知道萧迟陪西昭郡主出京游玩了。 萧迟很忙,之前她求他带她去繁楼,就惹得他不高兴了,如今却能特地放下事务,单纯地陪西昭郡主出京游玩多日,足见他对西昭郡主有多上心。 姜心棠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难过了。 西昭郡主是他选的妻。 对妻,自然要体贴入微,尊重陪伴! 而她,什么都不是,连那层最不堪的肉体关系都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又谈何对她上心。 她在他面前,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萧迟陪西昭郡主游玩了七日才归来。 西昭郡主又因路途劳累,休息了两日,直到第九日,姜心棠才终于在府门口见到了西昭郡主。 她和萧迟一起从府内走了出来,郎才女貌,很是登对,身后跟着一众婆子婢女和萧迟的手下。 萧迟素来起得早,出门早,走路带风,一步顶别人两步,姜心棠每次跟着他,都得小跑还差点跟不上他。 今日这个时辰了,他却还很有耐心地陪西昭郡主慢走,姜心棠听他声音温柔,问西昭郡主,“身子好些了没有?” 西昭郡主嘟嘴撒娇,“还有些不舒服~” 萧迟便停了步,微侧身,垂首看着西昭郡主,宠溺,柔情,“怪本王不好。” “我才没有怪王爷~”西昭郡主想到了什么,突然娇羞起来。 她脸色红润,一副被滋润得很不错的模样。 萧迟阳刚,欲望重,又定好了婚,一起出游,已经提前做了真实夫妻,也是大有可能的。 姜心棠虽说已经不那么难过了,但心还是被扎了一下,赶紧躲到一旁,不让萧迟看到她。 “身子还不舒服,便改日再去王府。”萧迟说完,回身吩咐婆子婢女,“送郡主回去休息。” “我没事~” 西昭郡主抱住他胳膊,仰头望着他,这个男人太完美了,完美得她时时想跟他在一起,“今日请了风水先生看府,你陪我出游,积压了军务抽不开身,我自然得过去看看风水先生怎么说。” “那就辛苦你了。”萧迟疼惜,又吩咐婆子婢女,“好好照顾郡主,不能让郡主有任何闪失,否则本王绝不轻饶。” 西昭郡主觉得幸福极了,在萧迟的目送下,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 姜心棠看西昭郡主要走了,赶紧要出来让西昭郡主发现她。 结果刚从石狮后面走出来,萧迟一转身,挡了她的去路。 “大哥。”姜心棠敷衍地对他福了福身,就要绕过他出去。 “跟我去西郊营。”萧迟开口,不让她走。 姜心棠只得停步,“去西郊营做什么?” “士兵受了伤,贺大夫忙不过来,你跟我去帮忙。” “不去!” “不去就去药庐。” “不去!” 萧迟沉了脸。 瞬间压迫感满满。 婢女跟在姜心棠身后,吓得赶紧垂下头,大气不敢喘。 姜心棠也怕他,往后挪了半步。 萧迟敛了点气势,“不去药庐,你想去哪?” “去找西昭郡主!”姜心棠贴脸开大,“等你成婚后,她就是我大嫂,我得去讨好她,日后在府里才能有好日子过!” 说完,脖子一伸,对着马车就喊:“大嫂!” 马车还没走远,听到姜心棠的声音,婆子向马车里的西昭郡主禀了声。 马车随即停下,西昭郡主从车窗探出头来,朝他们这边望。 “大哥让让路,大嫂找我呢!”姜心棠说完,直接绕过萧迟往前跑。 萧迟有被气到。 若不是婢女在,方才他就直接将她薅走了,哪会让她有机会开口。 姜心棠主动爬上西昭郡主的马车。 西昭郡主问她,“你方才叫本郡主什么?” “大嫂。”姜心棠真诚,“你不久之后就是我大嫂,我自然要讨好大嫂!” 西昭郡主瞟了她一眼,眼里尽是轻蔑,但心里却为“大嫂”两字美滋滋。 到了北定王府,姜心棠才知道,萧迟请了京中最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看府邸,主要是关于子嗣。 他母亲只生了他一个,他希望和西昭郡主能多生几个孩子。 姜心棠很想不在意的。 但还是心口窒息得厉害,她跟他的孩子才没了不久,他就已经在计划和别的女人多生孩子了。 同时也感到意外,萧迟一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满身染血的人,居然信风水? 风水先生看完整座府邸后,神秘兮兮说府邸的主人福禄无边,是帝王之命。 西昭郡主一听,心中大喜。 使了个眼色,婆子立即给了风水先生赏银,吩咐风水先生这话不能往外乱说。 之后西昭郡主问:“子嗣方面如何?” 若是子嗣单薄,风水得改改。 风水先生道:“王爷命中有二子一女。” 西昭郡主一听,二子一女? 不多不少,刚好。 既不会太少,又不会太多让她生起来有负担。 正想让婆子再赏时,风水先生又说:“长子掌权,嫡子富贵,王爷二子也皆是福禄无边之人。” “什么长子嫡子?”西昭郡主反应了一会,差点炸起来,“你是说王爷二子,长子并非他的王妃所生,以后这个长子还是掌权之人?” 风水先生一看西昭郡主反应这么大,当即觉得自己失言了,无论西昭郡主再问什么,再给多少银子,都不敢再透露了。 西昭郡主的心就跟猫挠一样,照这样说,萧迟除了她之外,以后还会有其他女人,而且第一个孩子还是别的女人生的。 有其他女人,就够让她受不了的了! 居然还让其他女人生了孩子! 生的孩子还是长子! 长子以后还是掌权的! 这个天下,什么最大? 有权最大! 西昭郡主心里极度不舒服! 风水先生走后,姜心棠偷偷往花厅里面望,见西昭郡主一脸阴沉,立即猫着身子进去倒了杯茶,讨好地递到西昭郡主面前。 但太过小家子气,讨好不成,反倒手滑,茶水浇了西昭郡主满身。 旁边婆子怒斥。 西昭郡主一巴掌就朝姜心棠扫去。 姜心棠早有预测,快速退开。 西昭郡主见对方敢躲,更气。 但看清是姜心棠,又不好再扫一巴掌过去,毕竟对方身份再低贱,也还是国公府名义上的姑娘,要惩罚她,不能有痕迹被人看出来。 姜心棠退开之后,就赶紧又讨好道:“郡主消消气,我去买份糖藕汤给郡主吃,糖藕汤最能消火气!”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叫自己的婢女,“糖藕汤刚煮熟的,太烫,我拿不了,你跟我去拿!” 西昭郡主刚来京都,不知道什么糖藕汤,一听刚煮熟,太烫,立即给婆子使眼色。 婆子出去,拦住姜心棠的婢女,不让婢女跟去。 婢女喊了几声姑娘,姜心棠假装没听到,加快脚步,出了北定王府,直接就跑。 她这次学聪明了,先找了家成衣店,买了身男装换上,还给自己涂黑了脸,贴了胡子。 从成衣店出来,直奔马行,雇了辆马车,快速出京。 第95章 新生活,萧迟在她的人生里退幕 姜心棠跑了几天,都没有人追她。 她想回家乡榕阳县,但怕萧迟或***会派人去找,不敢回去。 她身上有两千多两,生活不是问题,但这个世道,身怀巨款,在外面行走是很危险的。 尤其她还是一个弱女子! 战战兢兢在外面跑了几天,最后她找了一处偏僻的小村落,村落里有位独居的阿婆,没有家人。 她在阿婆家里借宿了一宿,见阿婆人善良,便给了阿婆一些银子,在阿婆家住下了。 让阿婆对外说是远房的亲戚家乡闹了灾,无处落脚,来阿婆这边投靠。 阿婆家里没男人,干不了重活,养了一群鸡,每日到山上挖些草药,鸡下的蛋和草药每隔几日拿到镇上去卖,换点米回来生活。 姜心棠虽有钱,但财不敢外露,每日陪阿婆上山挖草药,给阿婆养鸡,洗衣做饭,很勤快。 脸也每日涂得黑黢黢,尽量在小村落里不惹眼。 如此过了将近半个月,一切平静。 姜心棠想,她应该是摆脱京都的一切了。 那个地方,那个人,从此在她的人生里退幕。 萧迟,永不再见! 心,仍旧是痛的。 但她想,很快,很快就不痛了。 爱一个人不那么重要。 何况那个人并不爱她。 活着才重要。 时间能冲淡一切。 一年,两年… 或许再稍微久一点,她就能彻底将他忘怀。 多年之后,她再想起他来,大概也就只能想起有他这么一个人,连他长何模样都不记得了。 到那时,就彻底不痛了! 邻居家有位阿哥,生得高大端正,心地很好,据阿婆说,她没来之前,这位阿哥经常帮阿婆拿鸡蛋和草药去镇上卖。 因为阿婆腿脚不太好,有时去山上挖了草药回来,没办法走到镇上去卖,又不舍得坐牛车。 于是现在阿婆走不了路时,姜心棠就会替阿婆拿鸡蛋和草药,跟着阿哥一起去镇上卖。 去了两次后,她开始观察起小镇… 她不可能一直在小村落里生活,躲一段时间后,她定是要往外走的,但她户籍在京都,女子亦很难独立门户,她往后该何去何从? 或许可以从小镇开始做点营生,一步一步往外走。 有营生做,脑子就没空去想那些伤心的过往和那个人。 姜心棠一观察,发现小镇人口不少,来往人流也多,挺适合开个面馆、粥馆什么的。 她在集市附近找到了一处出租的铺面。 但她没有户籍,连真名都不敢用,是签不了租赁契约的。 她去找了邻居阿哥,“我想在镇上开个面馆,但我一个女子,怕会被欺负,阿哥你心好,跟我合伙吧,我出银子租赁铺面,阿哥你去帮我,收入五五分账,如何?” 阿哥是靠打猎为生的,听了姜心棠的话,表示他可以去帮姜心棠。 但收入五五分账他不敢要,若是姜心棠的面馆开得起来,以后给他工钱就好。 萧迟送她的玉佩,因为值钱,这次被她带走了。 逃跑时,头上戴有簪子,换了男装后,也被她收起来带走了。 她拿出玉佩和簪子,说是祖上留下的物件。 然后毫不留恋地拿去当了。 当完拿了银子去租了铺面,又添置了些必要的物件,雷厉风行,不到几日,就把面馆给开了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玉佩簪子才当出去,就有人去向萧迟禀报,没过多久,玉佩簪子就被买走,呈到了萧迟面前。 “王爷,姑娘当的玉佩和簪子。” 萧迟在她逃跑那日,就跟着秘密离京办事了。 此时人就在离姜心棠不远的一个郡里,手里拿着一封刚收到的密函,展开,两指捏着信笺,正在览阅。 闻言,眼眸轻抬,扫了一眼玉佩和簪子,玉佩是他送她的那块,已经被她当了两次了。 他面色有些沉,“不是说在挖野菜吗,挖野菜过不了活,开始当玉佩了?” “姑娘没挖野菜了,姑娘开面馆了。” 手下如实禀报,心想他上次禀报是说姑娘在挖草药好吧,没说姑娘在挖野菜。 萧迟面色无波,一目十行。 还挺会折腾。 跑出来不到一个月,面馆都开起来了。 “雇了多少工人?” “只是小面馆,没有雇人。”手下说完,想着王爷定是怕姑娘受苦,忙请示,“是要属下继续暗中守着,还是把姑娘接回来?” 萧迟信看完,放烛火下烧,红色火焰舔噬了信函,他轻吐了句,“就那小胳膊,能煮什么面。” 只有他知道她那身子有多软,胳膊有多细,就该好好娇养着,瞎折腾什么。 “她爱折腾,就让她先折腾着。” 折腾累了,知道外面有多难,才会心甘情愿跟他回去。 手下道了声遵命,想到了什么,又说:“姑娘跟人合伙的,面都是那大小伙煮的,姑娘就负责收桌,洗碗。” “什么大小伙?” 萧迟一直声音淡,不曾看手下,此时却突然看向手下,声音也沉了。 手下心脏一抖,忙解释,“姑娘借宿那户人家的邻居,靠打猎为生的一个小伙子,姑娘替阿婆卖鸡蛋草药,跟他去了几次镇上,熟悉了,就邀他一起合伙开面馆。王爷放心,那小伙挺老实勤快,活都抢着干,没让姑娘受什么累…” 萧迟彻底沉了脸,信笺全部被火苗吞噬殆尽后,起身就走。 面馆开了两天,生意还不错。 主要是姜心棠选的地方人流多,小地方的人对味道要求也没那么高,只要能吃饱价格又实惠就行。 邻居阿哥在旁边看了两天,学会怎么煮后,就代替姜心棠煮面了。 姜心棠没跟他客气,她滑胎后,虽养得好,但身子还是弱,忙起来很累。 几天下来,邻居阿哥煮面,她负责收桌洗碗,干得热火朝天,日子充实。 第96章 本王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这日,面馆正要收摊打烊,却来了两位客人。 两位都穿着不凡,尤其为首那位,?气宇轩昂?,有着天人之姿,他从面馆外踏步进来,简单一个动作,却叫人只瞧了他一眼,便倍感压力,不敢再去直视他。 他入了面馆,很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另一个看似手下的男子,抱着剑,立在他身后一侧。 邻居阿哥赶紧迎上前,又不敢太靠近,卑恭地弯着身,“客官,我们已经要打烊,只有素面了。” 他看这位客人尊贵,是他们这个小小的面馆招待和得罪不起的,想让客人到别处去吃。 “无妨,就煮一碗素面来。” 客人淡声。 邻居阿哥只得去起锅煮面。 姜心棠把一整日用过,已经洗好的大碗码整齐后,从后屋出来。 本来干完一天的活,要关门休息了,心情轻松又愉悦的,却在迈出后屋时,脚步一顿,整个人僵住。 面馆开起来后,她忙,忙到顾不得想其他,只有在临睡前那一刻,才会控制不住地想起萧迟,他的脸,他的模样,在她脑海里依旧清晰。 可再清晰,哪有此刻,他就坐在她面前清晰! 邻居阿哥面已经煮好,萧迟正坐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慢条斯理地吃着面。 比起她的差点失控,他情绪一如既往平稳,连头都没抬,问她:“在外面玩够了吗?” 她拼了命想摆脱京都的一切。 他却用简单的一句“在外面玩够了吗”,就无视她想逃离的苦。 姜心棠拼命忍住,可眼睛还是控制不住酸热起来。 她以为这段时日的忙碌,已经冲淡了一些对他的感情。 可再见到他,心还是那么的难受! 萧迟只吃了几口面,便放下筷子,“面不错。” 他掏出帕子要擦嘴,帕子拿到面前,发现是姜心棠那条,又放回了怀里,只用手指揩了下唇角,起身,“玩够了就跟我回家,莫再乱跑,我很忙,没功夫总出来找你。” “我没有家!” 也没让他出来找她! 姜心棠声音有些哑,努力控制着不要崩溃落泪。 萧迟终于看她,目光沉,“我没给你家吗?” “没有!” 他要给西昭郡主家,不是给她!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给她的,她从不奢求。 但她不想再回去! 她红着眼睛看萧迟,伤心、难过、痛苦、爱不能爱,恨也恨不起来,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只求他放过她,别抓她回去! 萧迟与她对视,声音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不是!” 姜心棠吼,眼泪出来了。 “你在的地方,没人把我当家人,包括你!” 就连她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没把她放在心里,她连自由都没有,还得任人摆布,她不要回去! “你怎知我没把你当家人。”萧迟目光沉如深渊,眼底是别人看不懂的深邃、复杂与拉扯。 沉沉地注视了她许久,他别开眼,胸腔用力起伏了一下,“跟我回去,别逼我动手抓你。” 说完转身往外走。 姜心棠情绪激动,突然往前冲,抓过一把菜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横,“要我跟你回去,除非我死!” 萧迟回身,看到她刀把自己脖子压得都渗出了血,他胸腔再次起伏得用力,“把刀放下。” 姜心棠不放。 萧迟几步过去,速度特别快,姜心棠看到他动时,他已经到了她面前,一把抓过她手,就把她刀给夺了,扔掉。 姜心棠反应都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他箍进了怀里,他声音终于有了丝起伏,愠怒,“想不跟我回去,也除非我死。” 姜心棠崩不住哭了,捶打着他的胸膛,“我不要跟你回去,你放开我!放开我!!” 萧迟任她打。 他骨头硬。 她那点力道,根本打不疼他。 把她夹到腋下,抱着就往外走。 邻居阿哥见状,操起被扔到地上的菜刀就要来救她,萧迟的手下猛地拔剑,姜心棠大惊:“不要伤害他!” 顾不得哭,也顾不得打萧迟了,抓着萧迟的袍子求,“不要伤害他,他是好人,一直照顾着我!” “你乖,我不但不伤害他,还报答他对你的照顾之恩。” “我跟你回去!”姜心棠知道跑不掉的,挣扎,“但我还有东西没拿,你让我回去拿!” 萧迟将她放下。 她跑回面馆里,进了后屋,一阵摸索,拿出她藏得很隐秘的一件衣裳,衣裳里层撕开,里面藏了银票。 她抽出两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到外面塞给邻居阿哥,“我要走了,面馆你好好开,这段时日谢谢你跟阿婆的照顾,这两张银票,你留一张,一张帮我拿去给阿婆!” 此去就是后会无期了。 就算她还能再跑出来,也不会再来这里,这个地方萧迟已经知道。 说完不给邻居阿哥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跑出去。 萧迟的手下已经牵来了马,萧迟把她抱着放到了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纵马离开。 邻居阿哥追出来,只能看到马和萧迟的背影,姜心棠被萧迟抱在怀里,根本看不到。 到了临郡萧迟下榻的客栈,夜已经很深了。 萧迟让人去提了水来给她沐浴,她心里不痛快,不去洗。 只要人能回到他身边,萧迟由着她耍性子,自己先去洗。 洗完回来,她那水已经凉了,萧迟让人重新换了水来。 姜心棠赌了好一会气,还是去洗了,毕竟忙了一天,不洗怪难受的,跟自己过不去,那是最傻的! 原本她脸涂得黑黢黢,洗完小脸白白净净,跟剥了壳的鸡蛋差不多,看着总算舒服多了。 就是瘦了! 脸都小了一圈。 身子也少了许多肉,萧迟最是熟悉她的身子,方才抱着她时,就知道她瘦了有多少。 姜心棠累得要死,爬上床就要去睡。 萧迟出去,没一会端了碗燕窝回来,将她从被窝里捞起来,抱在怀里,喂她把燕窝吃下,给她脖子上了药,才放她去睡。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被拉入了一个温实的怀抱,粗粝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摩挲… 第97章 姜心棠,你可知本王喜欢极了你 姜心棠吓得彻底醒了,从男人怀里挣了出来,迅速坐起,缩到了床的最里边。 萧迟跟着坐了起来,声音有些暗哑,“怎么了?” 姜心棠身子又往床里边缩了一些,“我不要…” 她知道萧迟想做什么,她害怕! 看她对自己避如蛇蝎,萧迟脸色一沉,“怎么,才出来不到一个月,本王碰你,你就不愿意了?” “不是…” 姜心棠身子微颤。 “不是是什么?”萧迟脸色更沉了,想到了什么,胸腔醋意升腾,“你跟那个男人睡了?你爱他了?所以不愿意本王碰你了?” 没等姜心棠回答,萧迟骤然怒极,一把将她拖了过去,箍在怀里,眼神似要吃人,“姜心棠,你知不知道本王喜欢极了你,你居然转身就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向来情绪稳定,从未如此怒过,手臂的血管和额头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你是想要本王掐死你吗?” 他掐住姜心棠的下巴,手控制不住用力,姜心棠的下巴差点要被他捏碎,疼得说不了话,眼泪流了下来,在他怀里挣扎扑腾。 看到她的泪,他胸腔鼓动,强压火气,松了手。 姜心棠哭了出来,她还从未见他发怒到这个程度,似要毁灭一切,她既疼又怕,下意识就要从他怀里爬出去,跑。 萧迟铁臂一收,将她箍紧,不容她跑,眼神依旧沉如寒冰,紧紧凝在她脸上。 几个喘息后,他另一只手大掌往她后脑勺一罩,迫她扬起下巴,将她按向自己,俯首便吻住她唇。 他带着滔天怒火,吻得姜心棠无法喘息,更无法说话。 姜心棠推他,打他。 但男人强悍,她那点力道,平时都撼动不了他分毫,更遑论此时他怒火中烧。 他任她打着,撕她身上的衣裙,翻身将她压到床上。 姜心棠更加害怕,浑身止不住剧烈颤抖,在他吻到她下巴和雪白的颈项时,她终于能说话,哭着喊,“不要,我会再怀孕的…” 那日大量血往外流和块状物往外排的血红画面,浮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害怕,害怕到浑身颤抖个不停。 萧迟大掌还罩在她后脑勺,她枕着他的大掌,哭得身子抖如糠筛,恐惧弥漫她全身。 她不要再来一次了! 真的不要再来一次了! 除了身体如刀绞般的痛,精神上的无助、恐惧,更是让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不可磨灭的阴影。 她好怕! 真的好怕!! 她哭着求他,“不要,我不要再怀孕,我求求你不要,我会再怀孕的,我再也不想怀孕了,我不要…” 她与他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若再有孩子,只会再经历一次滑胎流产! 她语无伦次。 恐惧占据了她整个大脑! 萧迟这才意识到她抗拒他,是因为害怕再有孩子。 一腔怒火瞬间变得有些窒息,赶紧松开撕她衣裙的手,安慰,“好,不要,不碰你。” 姜心棠还是激动害怕。 萧迟只得松开她,翻身坐了起来。 没有了他的桎梏,姜心棠也立即翻身坐起来,身子拼命往后缩,缩得紧靠着床的最里边,抱着膝盖,身子缩成一团。 萧迟看她这样,只觉心口越发窒息。 伸手要去摸她脸,姜心棠身子立即瑟缩了一下,躲他的手。 萧迟只得把手缩回去,看了她片刻后,下床,拿了衣袍披上,“好好休息,我去别处睡。” 他开门出去,多要了间房,睡在她隔壁。 姜心棠听到隔壁没了动静,才彻底放松下来。 知道是跑不掉的,也累了,倒回被窝里,许久之后,才睡了去。 第二天萧迟单独带她出行,没带手下。 骑了半日多的马,到达一处县城。 入了县城,萧迟放慢马速。 姜心棠骑在马背上,被萧迟搂在身前,左看看,右瞧瞧,觉得这县城有点熟悉。 萧迟先带她去客栈吃饭,点了当地的特色菜。 姜心棠听着菜名若有所思,等菜上来,她一入口,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这里是…我的家乡榕阳县?” 萧迟正在给她布菜,炖得松软的肉块放她碗里,“一直吵着要回来,回来了自己家乡都不认识了。” 姜心棠有点顾不上吃了,望着客栈外面,心头有股无法言说的感觉,有激动,有怅然。 还有久别重返的陌生与新鲜… 她已经离开这里九年。 九年这里变化不小,她离开时又才八岁,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里是榕阳县。 “吃完再看。” 萧迟提醒,把一块剔了刺的鱼肉塞她嘴里。 姜心棠收回视线吃饭。 吃完走出客栈时,整个心情都不同了,望着天空,觉得天空都变蓝了,空气都变新鲜了! 萧迟付了银子,跟在她身后出客栈。 “我家在东边!就那边,你看!东边!我家在东边那边!”她难得开心起来,指着西边,一个劲说她家在东边。 方向感为零! 萧迟忍不住低笑,去牵了马来,“那要不要上马,去你东边的家?” “那肯定是要的呀!”姜心棠跑到马边,扒着马就要上去,萧迟托着她臀,把她推了上去,之后牵着马往东边去。 街市上人来人往,萧迟长得俊美贵气,又高大阳刚,走到哪里都是最瞩目的存在。 马背上的姜心棠也是生得细嫩娇美极了。 连马都比平常的马儿要高大强壮,鬃毛油亮。 走在街市上,引得周围人频频回头看,有人窃窃私语道那马上的小娘子真是好福气,居然能有这么一位俊美不凡的男子为她牵马。 另有人道,马上的小娘子也生得极美,若无那公子那等容貌贵气,怕也不配为这小娘子牵马。 姜心棠自然听不到这些。 她沉浸在快要见到自己久违的家的喜悦中! 只是循着记忆找过去之后,却发现以前住的那两间茅屋早就没了。 连个房架子都快看不见了。 只剩下几根没有完全腐烂的柱子,还顽强地矗立着。 萧迟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她跑过去,站在几根烂木头前,久久没动,有些忧伤! 过了许久,她转身往不远处的小山丘走去… 第98章 本王就是想对你坏 她爹葬在小山丘。 小山丘长满了草。 姜心棠在草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她爹的坟。 萧迟把她拉到身前,“有碑没有?” “没有。” 就个土堆。 “确定是这个位置?” “嗯~”姜心棠轻应,“差不多这个位置。” “你在这里坐着,我找。”萧迟捡了块比较平的石块,放地上,让她坐着,他自己踩着草,去找。 草没有很高,他人高大,草大概到他膝盖。 他踩着草在附近找了好一会,找到一个鼓起的土包,折返回来,带姜心棠过去看。 “没错,就是这里!”姜心棠激动,当年得知温淑宁要带她离开榕阳县,她跑到她爹坟前,刨了棵稔树种她爹坟边,就怕以后有机会回来,找不到她爹的坟。 稔树不高,她刚才一直找不到,也不知道当年种完就离开,稔树到底活没活,所以没跟萧迟说。 姜心棠蹲下去要开始拔草。 “去买把刀和锄头。”萧迟拉起她往回走。 到了山丘边,必需下一个大坎,有半米多高。 姜心棠抓着草,正准备往下跳,萧迟腿长,先一步跨下去,回身就来抱她。 姜心棠看了他一眼,下意识伸手搂住他脖子。 他单臂环过她臀下,将她抱起,转身,大步走到马边,将她放到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往街市去。 到了街市,找到卖农具的铺子,他下马,买了刀和锄头。 姜心棠骑在马背上,看他付了银子,手里拿着刀和锄头,与他尊贵的气质格格不入,忙朝他伸手,“给我,我拿。” 萧迟没给她拿,刀挂到马腹边,锄头自己拿着,问她,“还想买什么没有?” “我想买些纸钱。” 姜心棠轻声。 她爹死了那么多年,都没人给他烧过纸钱。 萧迟牵着马,找到卖纸钱的铺面,买了些纸钱和香烛。 香烛纸钱不会伤到人,萧迟给她拿,又问她,“你爹生前喝酒吗?” “喝一些。” 萧迟便去买了两坛酒,带她回山丘去,用刀把她爹坟头上的草割了,再用锄头把坟周围的草锄去。 之后找了块木头,劈开,削出一块木牌来,立她爹坟前,“这次时间紧,没有准备,下次来,再给你爹修个坟。” 姜心棠只当他是随口一说,他那么忙,身份又尊贵,哪怕她是他的妻,他也不一定会再陪她来祭拜她爹。 更何况她与他这种关系,既无结果,又见不得光,怎么可能还会有下次。 她垂下头,跪在坟前,拿了香烛纸钱,默默点上,烧纸。 萧迟把两坛酒供在她爹坟前。 祭拜完,姜心棠在坟前坐了一会,看着那棵萧迟锄草时特地留下的稔树。 已经过了挂果期,稔树上面一颗一颗的小果子还没有掉落,但已经被风干了。 待来年春季,这棵稔树会盛开满粉色的花朵,很漂亮! “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姜心棠突然开口。 九月末了,哪怕是白日,天气也已经有些冷,风还有些大,萧迟站在风头,用身子替她挡了些风,垂着头,目光锁在她洁白的脸庞上。 姜心棠坐在地上一块他搬给她坐的平石上,挨着他腿,“我爹是被你三叔和温淑宁气死的!” 那年萧廷文被人追杀,被箭射伤了一条腿,躲到山里,遇到她爹上山采药,向她爹求救。 她爹背着萧廷文下山时,被追杀萧廷文的人发现,她爹把萧廷文藏起来,自己引追杀萧廷文的人去猎人捕猎的陷阱。 那些人虽然都掉进陷阱死了,但她爹胸口被射了一箭。 侥幸的是没死! 还能把萧廷文带回家。 萧廷文在她家养伤,伤的只是腿,很快就没大碍了,她爹伤得重,半个月都还躺在床上。 萧廷文伤好后,就跟温淑宁搞上了。 她永远都忘不掉那日她去山上采了她爹和萧廷文要用的草药回来,推门要进屋,看到萧廷文把温淑宁压在他们吃饭的饭桌上,两个大人都赤裸着下身连在一起的画面。 那是她小小年纪里,见到的最肮脏的一幕! 她直接就傻掉了,呆呆地站在门口,连门都不晓得关了。 她爹大概是被她回来的声音吵醒了,扶着墙撑着身子从里屋出来,看到那一幕,当场吐血死了。 萧廷文就去附近山丘随便挖了个坑,跟温淑宁一起把她爹抬到山丘埋了。 那日下着雨,他们把她爹埋了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没有爹了,她爹死了,她永远见不到她爹了! 她跑到山丘上,开始刨土,要把她爹刨出来。 温淑宁拖着她往回走。 她不走。 温淑宁气得把她打了一顿后自己走了,她就坐在埋她爹的土堆前哭。 雨越下越大,把她整个都淋湿了。 雨水把她头发冲刷成一缕一缕,贴在她额头眼睛上,她哭得喘不过气。 过不了多久,温淑宁怀孕了,京里的人找到萧廷文,要接他回去。 温淑宁跟着一起去,把她也一并带走。 临行前,她跑到她爹坟前,想把她爹一起挖走。 但她又晓得不能挖走,于是去刨了棵稔树,种她爹坟边。 “你不恨萧廷文?”萧迟耐心听她说完,胸口有些闷。 “恨啊。”姜心棠仰头望他,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含着淡淡的哀伤,“可我那时候已经没有爹了,我只有娘了,我爱她,她爱你三叔,我就叫我自己不去恨他。” 后来她才知道,温淑宁根本不爱她! 她仰头望了萧迟一会,突然骂:“你们萧家,没一个好东西!” “也包括我?” 萧迟问。 “包括你!” 你最坏! 姜心棠愤愤,“不给我未来,又不放我走,霸占我的身体,满足你自己的兽欲,完全不顾我的感受,还让我怀孕滑胎,让我受苦!” 简直坏透了! 她眼圈泛红,对他是深深的控诉! “本王确实不是好东西。” 萧迟承认。 对她,他确实不是个东西! 他很坏! “但又能怎样呢,本王就是想对你坏。” 他伸手抚她发顶。 他就是想欺负她,想占有她,想把她强行塞入他的生命里! 第99章 第一次任性胡搅蛮缠 姜心棠很生气,眼圈更红了,霍地站起来,顶开萧迟的手,就往山下走。 萧迟没生气,跟在她身后,见她气鼓鼓的,他唇角微提,有笑意在脸上浮现。 又到了那个大坎,萧迟跟上次一样,先一步跨下去,要来抱她。 她生气,不给抱,自己往下跳,摔得一屁股坐在了萧迟脚上。 既疼又丢脸! 萧迟要拉她,她自己囫囵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就当没摔过! 到了马边,萧迟的马比一般的马高,她要爬上去有点困难,只得立在马边不动。 萧迟就问她,“这回要本王抱吗?” 姜心棠不吭声。 萧迟就抱起她放马背上。 她没反抗。 生气归生气,该用他还是得用他,不然再摔一次,亏! 日头已经下山,萧迟带她去找客栈休息。 用了晚膳,两人身上都有些脏,叫了水沐浴。 姜心棠先洗。 萧迟懒得再叫水,把怀里的玉佩簪子掏出来放桌案上,开始解腰带,准备等她洗完,就着她那水洗就好… 姜心棠洗完从屏风后出来,看到桌案上的玉佩簪子,愣了下,跑过去,拿起来看… 她没眼花,真是她当掉的玉佩和簪子! 怎么在萧迟手里? 想到上次她当完玉佩,玉佩也是就到萧迟手里,她赶紧把玉佩凑近眼前些… 她洗完穿了套白色衣裙,头发放了下来,披在身后,有些落在胸前,长及腰腹。 衣裙白,她肤也白,秀发柔顺,整个人柔软极了。 萧迟一抬眸,就看到这个模样的她,拿着玉佩,垂着头,在那里研究,怎么看都惹人冲动。 “看什么呢?” 萧迟解腰带的动作都迟缓了,眸色发深,语调漫不经心。 “玉佩怎么又在你手里?”姜心棠怎么看,都没看出这玉佩有什么特殊标志,又不是他昭示身份的腰牌,不可能每次一当出去,就被认出来,回到他手里才对啊! 她上次当玉佩前,就仔细看过了,若是有标志,她也不敢当啊! 她万分不解! “想知道?” “嗯…” 姜心棠求知欲满满。 萧迟把解开的腰带扔床上,摊开双臂,“过来给本王宽衣。” 姜心棠鼓着腮帮,“不要…” 萧迟引诱,“过来我就告诉你。” 姜心棠犹豫了一下,这才过去,把他的衣裳拉开,往肩膀两边褪去。 萧迟垂眸,她脑袋在他眼下动来动去。 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无形中撩得他血液沸腾,心头发痒。 他深呼吸,挪开眼,不再看她,“京中那家当铺是本王的。” 那时他初回京,跟谢砚谈事都是密谈,地点选在对手最料想不到的当铺。 姜心棠闻言仰头看他,所以意思是:她拿他送她的玉佩,去他的当铺里面当,是吗? 她脱口问:“那…这次那家当铺,总不至于也是你的吧?” 看她一副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的表情,萧迟忍不住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宠,“那倒不是,是你一出京,我的人就一直跟着你。” 确切来说,是她在京里,他的人就一直跟着她。 姜心棠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了! 她一路逃得战战兢兢,深怕被他或***发现,却原来她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气得甩开他的衣袍,“你自己脱吧!” 甩完转身就要走,萧迟却伸手就将她捞回了怀里。 后背撞在他胸膛上,他将她箍紧在怀中,“胆肥了是吧,不但敢给本王甩脸色,现在还敢甩本王的衣袍。” 语息落在她发顶,听似生气的话,语气却是难得的轻柔。 说完垂首,吻她鬓角,“本王是派人保护你,不是跟踪你,只是你刚好跑了。” 他整个人是火热滚烫的,许久没有,又温香软玉在怀,他很想! 姜心棠害怕,瑟缩,顾不得生气了,赶紧挣扎,“你快去洗…” 萧迟大掌揉了她一下,“你真是要本王的命。” 他声音很欲,欲到叫人骨头发酥,却克制着,放开她,去洗。 姜心棠也是有感觉的,但心里的恐惧大过于想要。 何况他就要跟西昭郡主成婚了,她更不想再与他做那种事! 萧迟洗完出来,她坐在床上有些紧张。 “不碰你,睡吧。” 他在外边躺好。 姜心棠躺在最里边,与他保持最大的距离。 第二日一早,萧迟的人找到客栈来,有要事禀报。 萧迟起身,开门出去。 姜心棠感觉到身边的人起了,缓了一会,正准备起床,萧迟却回屋来了。 “你睡你的,睡完我的人先送你回京。” 他拿起衣袍穿。 姜心棠一听,彻底清醒了,坐了起来,“那…你呢?” “我还有事,过段时日再回京。” “我不要先回京!” 姜心棠立即抗议,她喜欢在外面,她不要回京! 萧迟没理她。 他的决定不会因为她的不同意就改变。 姜心棠见他穿完衣袍就要走,快速从床上下来,挡住他的去路。 昨夜的旖旎温情已经荡然无存,萧迟垂眸看她,目光微凉。 他这个人,儿女情长从来不重要,正事才重要,碍他正事,他会很不高兴。 可姜心棠不管,为了能不回京,一把扑入他怀里,抱住他腰,“我不让你走,我要跟你一起去!” “别闹,这一趟去,很危险。” 他素来理智。 带她,既拖慢行程,又碍事。 还让她跟着陷入危险中! “我就闹,我就要跟你去!”姜心棠死死抱着他腰不撒手,下巴抵在他胸口,仰头望着他,“要么你把我安顿在外面,要么你带我一起走,不然我就不吃不喝,死在回京的路上!”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任性。 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胡搅蛮缠。 上次缠他救苏璟玄,她还不敢胡搅蛮缠到这地步。 萧迟盯着她的脸。 晨起的她,脸更加洁白干净惹人怜爱。 胸腔里有不舍的情绪在缠绕,蔓延,扩散… 萧迟压下,警告,“姜心棠,你再胡闹,本王打你了。” “你打!反正我也不想回京,你打死我,我就不用回京了!”说罢,扬起下巴给他打。 萧迟脸色彻底冷了,“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打你是吗?” “你打过我了,打我屁股了!” 搂她在怀里时,心情好,会打她屁股,轻打。 对她禽兽,上头时,也打过她屁股,力道重一些。 萧迟被她噎住。 目光沉沉看了她片刻—— “洗漱,用早膳,别耽误时辰。” …… 姜心棠扮成小侍卫跟萧迟一起离开榕阳县,往西南方向去。 因为她,萧迟放慢了行程。 几天后,到达一处峡谷,前方突然涌出来百余名满身杀气的死士。 峡谷窄,两边是峭壁,很难拼杀过去。 萧迟命人后撤,结果后方也涌出来一批死士,将他们堵死在峡谷中间! 第100章 一回京,他便不再属于她 死士堵死他们后,不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提刀便前后夹击冲杀过去。 然而死士还没能冲杀到萧迟等人面前,两边峭壁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砸向前后两拨死士。 死士顿时明白过来,他们提前摸清了萧迟的路线,埋伏在这里截杀萧迟。 其实是萧迟故意引他们来这里杀他,他早在峭壁上先埋伏了人手。 他们以为他们是猎人,能在这里猎杀萧迟。 然而萧迟才是真正的猎人,他们是萧迟的猎物! 巨石虽砸伤了许多死士,但大部分死士还是冲了过去,杀向萧迟…… 萧迟的马原本是跑在最前面的。 但在前后路被堵住时,他身后的手下,便立即分出一半绕到他前面,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护住。 此时死士冲杀过来,全部被萧迟的手下挡住,根本伤不了萧迟分毫。 想退。 峡谷两端已经被萧迟提前埋伏在这里的人堵住,并杀了过来。 局势瞬间转换,原本是死士想将萧迟堵死在峡谷截杀,现在成了死士被堵死在峡谷里… 霎时间,四周皆是兵刃相交以及利刃刺穿骨肉之声,血腥味弥漫。 马背上,萧迟搂着姜心棠,见死士已无逃生之机,垂首问怀里人,“怕吗?” “不怕…” 怕的。 怎么可能不怕。 虽然萧迟街上遇刺和马场那两次,她已经见过很多死人了,但哪有这次场面大,两三百名死士跟萧迟的人在厮杀,萧迟的人更多,等于是几百号人在峡谷里厮杀,鲜血乱溅。 但是她非要跟他来的。 她不能说怕。 萧迟捂上她的眼睛,“别看,不然今夜会做噩梦。” 姜心棠鼓了下腮帮,没有反抗,萧迟就知道她是怕的。 刚刚说不怕,是嘴硬。 他将她搂紧,避免她被血溅到。 半个时辰后,峡谷里归于宁静,死士皆死。 萧迟的人也有伤亡。 他先命人收拾自己伤亡的人,之后下令,“报当地县丞来清理尸体,人头割走,运回京都。” 萧迟下完命令,带着姜心棠先走,怕她闻太久血腥味,不舒服。 当夜他们歇在驿站。 手下带了三个人来见萧迟。 一个是位长相艳丽的女子。 一个是做账先生。 最后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是武兴侯府的管家。 之前萧迟弄死方靖杰,一是因为姜心棠受了那么大的罪,他非弄死方靖杰不可;二是想让武兴侯动用豢养的死士来杀他为子报仇,他便可抓住武兴侯豢养死士的证据。 可儿子都被他弄死了,武兴侯还是没有动静。 他便派人再查嘉云郡的事。 私增税赋,私养兵马,那么大的事,不可能郡守揽下全部责任,就能彻底抹得干干净净,他非再查出些什么来不可! 不久后,他的人还真就查到,当时嘉云郡有两套账册,一套是按朝廷税赋做的假账册,一套是按实际征收的税赋做的真账。 做账的人,要么是嘉云郡郡守的心腹,要么就被控制住。 其中有一位姓李的做账先生,因看不得嘉云郡郡守丧尽天良增加税赋的行径,偷藏了两本账册。 账册上有武兴侯府管家签署的姓名和印章。 武兴侯府这个管家,可不只是管府中内务那么简单,还替武兴侯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是京中人尽皆知又都不敢说的事。 他的人找到了这位姓李的做账先生和他手里的账册,只要能拿到京里,武兴侯就与嘉云郡的事脱不了干系。 本可以秘密把人和账册带回京的,但萧迟特地放出风声让武兴侯知道,武兴侯坐不住了,当即派人来杀做账先生和毁账册。 可派了几拨人来,都没能拿到账册和杀了做账先生。 最终,武兴侯才动用豢养的死士,并派了管家亲自出马… 但管家和死士一找到做账先生,就中了萧迟的人的埋伏,死士被杀,管家被抓。 此时管家看到萧迟,怒道:“这是我个人所为,不关武兴侯的事!” 萧迟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翻着账册,冷笑,“倒是忠心。可惜了,你不过是武兴侯养的一条狗,私养兵马这种谋逆大罪,你说是你个人所为,没人信。” 账册和人证拿到,隔日萧迟返京。 抵京那日,早朝未退,萧迟带着人证物证和割下的几百头颅直入宫门,去朝殿。 账册是真的,账册上管家签署的姓名和印章是真的,管家带死士去杀证人毁账册更是真的… 武兴侯与嘉云郡私增税赋私养兵马一事有关并且豢养死士的证据确凿,当下就被拘押下狱。 百官退后,萧迟把离京后的事,该禀报的,都向皇帝禀报完,才出宫。 姜心棠在宫门口的马车里等萧迟。 萧迟为了赶在早朝呈上人证物证,半夜就起来赶路。 入了京,萧迟没让人先送她回国公府,她也不敢回去,逃跑到现在一个半月多了,回去***问起,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敢回去,就只能在宫门口等。 等了许久,她看到武兴侯被押出宫,后又看到百官早朝完陆续出宫来,可萧迟还是不见人影… 后来实在是等得太久,又起得太早,困了,趴在座榻上睡了去。 萧迟出宫来,上了马车,见她睡了,轻轻将她抱了过去,枕在他腿上。 姜心棠迷迷糊糊的,以为还是在京外。 毕竟回京的这一路,萧迟怕她骑马太累,换了马车给她坐,她经常这样枕着萧迟睡。 直到马车停下,她才惊醒,想起这是回京了,赶紧坐了起来。 萧迟先下了马车去,才伸手要来拉她,府内就一道身影跑了出来…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想死人家了!” 他一入京,***就知道了。 西昭郡主去给***请安,也就知道了,早在大门内等着了。 见到萧迟下马车,立即就飞奔出来,一把扑入萧迟怀里。 萧迟要拉姜心棠的手,改为握住西昭郡主手臂,温声,“让你苦等了,是本王不好。” 姜心棠从马车里出来,就看到这么温情的一幕。 她赶紧垂下头,默默从另一侧下马车,不敢去看他们。 无论在外面多缠绵,一回京,他便不再属于她。 第101章 搬府,他很宠西昭郡主 “她怎么也在马车里?” 西昭郡主还在萧迟怀里温存,突然看到姜心棠从马车里下来,当即不高兴问。 “她是本王带离京的,自然是同本王一起回来。”萧迟依然温声,没有责备。 西昭郡主有些心虚,当日姜心棠是去买什么糖藕汤,她不让婢女跟去,姜心棠才会不见了的。 但她才不管这些,拉着萧迟的手,不满,嘟嘴,“那也不能跟你坐同一辆马车!” “她是本王的堂妹。” “又不是亲的~” 什么堂妹不堂妹,明明就只是个低贱的小继女,怎么配跟身份尊贵的北定王坐同一辆马车! “那下次让她走路。” 萧迟哄。 西昭郡主这才开心起来,“那我下次带她出门,也让她走路。” 之前初来乍到,虽瞧不起姜心棠,但不敢太过分,若是萧迟同意了,下次她就不再让姜心棠坐她的马车了。 一个乡下来的低贱小继女,只配走路! “好,都随你。” 萧迟很宠,牵起西昭郡主的手,就往府内走。 西昭郡主整个人幸福得快要冒泡,被萧迟牵着,紧紧依偎着萧迟的手臂往府里去。 萧迟的话,像一把把利箭,扎在姜心棠心口。 她不愿意回来的,是萧迟非得抓她回来,抓她回来却这样对她! 她站在马车边,只觉得整个心脏都在发痛! 好想转身离开,永不再踏足这个地方,但萧迟的一堆手下还在府门口,她只得入了府,去见***。 跪在***门口,***没空搭理她,萧迟离京一个半月多,又拿下了武兴侯,***有许多话要问他。 他们母子在屋内谈话,西昭郡主在旁边煮茶,伺候未来夫君和婆婆。 水煮开了,西昭郡主拎着壶要泡茶。 “本王来。”萧迟怕西昭郡主烫到,同他母亲说话的间隙,接过了西昭郡主手里的水壶,亲自泡茶。 西昭郡主便挨着他坐下,一脸幸福。 姜心棠在门口跪了将近半个时辰,萧迟母子话才说完,嬷嬷这才敢躬身上前提醒,“***,心棠小姐还在外面跪着呢。” ***这才让嬷嬷把她叫进去。 姜心棠入到屋里,没去看萧迟,重新跪下,垂着头。 萧迟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很快滑开,牵起西昭郡主的手,“母亲有话要问她,儿子和昭儿就先回去了。” “去吧。”***挥手。 萧迟便站了起来,没有多看姜心棠一眼,携西昭郡主离开。 姜心棠看到他的靴子从自己面前越了过去,紧接着便是西昭郡主粉色的绣花鞋过去。 她不用抬头看,都知道两人是如何亲密地紧挨在一起离开的。 “起来吧。” 萧迟和西昭郡主走后,***看向姜心棠。 姜心棠有些意外,她逃跑,***居然不惩罚她? 她不知道的是,她当时逃跑,萧迟很快就知道。 原本是想立即去把她逮回来的,后来改变了主意,派人回来告诉他母亲,说姜心棠被人绑架出京了,绑匪要求他亲自去救,他已经带人赶去救姜心棠。 萧迟被刺杀过几次都没成功,有人另辟蹊径绑了姜心棠,引萧迟去救,设陷阱杀萧迟,很正常,***没有怀疑,只担心儿子。 过了几个时辰,萧迟又派人回来告诉他母亲,说姜心棠已经救出来,但他受了伤,带姜心棠一起离京,方便路上给他处理伤口。 萧迟原本就要离京办事的,姜心棠又懂些处理伤口的方法,萧迟受伤,带她一起离京,也勉强说得过去。 ***有怀疑,但没有太怀疑。 此时姜心棠撑着酸软的腿站起来,***问:“西昭为何为难你?” 显然婢女早已经向***禀报了西昭郡主为难她的事。 姜心棠不敢隐瞒,也不想隐瞒,反正她说不说,西昭郡主都会为难她,她如实把西昭郡主的婢女拿她银票不还的事说了。 ***听完,又问:“为何不告诉本宫?” “心棠不敢…” 姜心棠低眉垂目,依旧是一副胆小怯懦的姿态。 ***知道她是怕得罪西昭郡主。 在***看来,是因为西昭郡主不让婢女跟姜心棠去买糖藕汤,姜心棠才会被绑架,萧迟去救,才受了伤。 姜心棠怎样,***不关心。 但儿子受伤,***心里已经怪上西昭郡主了。 如今听姜心棠说西昭郡主的婢女一来就要拿她的银票,西昭郡主还因这事就为难姜心棠,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心里对西昭郡主又有了些不满。 但她没显露出来,只道:“下次她若再为难你,你告诉本宫。” “心棠遵命。” 姜心棠乖巧答应。 ***又扫了她几眼,没瞧出她有什么不对,便放她走,“回去吧。” 姜心棠退出去,回了院里。 接下来几天,姜心棠都没有再见过萧迟。 这个男人,强行把她带回来后,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武兴侯虽然已经被拘押下狱,但方太后必然想救武兴侯,想彻底把武兴侯钉死,萧迟还有大把事情要去做。 但再忙,他都不忘抽时间陪西昭郡主搬府。 他自己的东西押后。 西昭郡主的东西先搬过去。 姜心棠每日出府去药庐,都刻意避开萧迟和西昭郡主,不想与他们或他们中任何一人碰到… 可运气很差,这日她刻意等到很晚才出门,却还没出国公府,就碰到许多奴仆在往府外搬箱子。 她才知道,萧迟是要和西昭郡主搬去北定王府了。 虽然早知道这个事,心里还是难免一空。 她避让在小径边,看着奴仆一箱一箱往府外抬,心里既难受,又很不明白:萧迟都要搬走了,以后连见面机会都少了,为何还非要把她抓回来? 奴仆搬着箱笼都过完后,姜心棠刚要走,萧迟和西昭郡主走在那些搬箱笼的奴仆后面,来到了她面前。 她方才只盯着箱笼抬出去的方向,竟没发现他们,赶紧要走,西昭郡主叫住了她,“小继女,你不要走,帮本郡主搬妆奁。” 姜心棠走不了,回身垂首拒绝,“我还有事要忙,帮不了郡主,郡主勿怪。” 她看都没看萧迟一眼,也不等西昭郡主再开口,说完转身就要走。 西昭郡主拉了拉萧迟的手,“王爷,她竟不帮人家~” 第102章 萧迟有了新欢 “你能有什么事要忙,昭儿让你帮忙搬,你便帮忙搬。” 西昭郡主身后跟着个婆子,婆子抱着个妆匣子,萧迟说完,示意那婆子把妆匣子交给姜心棠。 婆子立即拦了姜心棠的去路。 姜心棠惊愕地回身看萧迟。 这么明显为难她的行为,萧迟不制止,居然还帮着西昭郡主来为难她? 不过想到回京那日,西昭郡主不高兴她跟他坐同一辆马车,萧迟就说以后让她走路,他自己选的妻,他疼爱,处处依着,今日帮着西昭郡主来为难她,确实也不足为奇。 心口难受,眼睛控制不住酸热。 怕泄露了不该有的情绪,姜心棠只看了萧迟一眼,便垂下眸,“我真的忙,要去药庐!” “药庐有你没你都一样,帮昭儿搬妆奁要紧。”他声音一如既往沉静平稳。 婆子见萧迟都这样说了,立即将妆匣子硬塞给姜心棠。 姜心棠的婢女赶紧伸手去接,“奴婢来…” 话还没说完,西昭郡主已经抱住萧迟的手臂撒娇,“王爷,那是人家的妆匣,里面有你送人家的定亲簪子呢,万一那婢女弄丢了怎么办~” “昭儿的妆匣贵重,你抱。” 萧迟看着姜心棠。 他发话,婢女不敢再去接,抱歉地看了姜心棠一眼,缩回了手。 “昭儿不久后便是你大嫂,你大嫂叫你帮她拿妆匣,是信任你疼爱你,别不懂事。” 萧迟一副大哥教育家中小妹的口吻。 他即使语气不重,却也足够震慑人,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场,更是叫人不敢不服从他的命令。 姜心棠被迫接下妆匣子。 妆匣其实不重,但接在怀里,犹如万斤巨石压在心口,窒息,难受。 见自己为难姜心棠,萧迟不但纵容她,还帮她,西昭郡主既得意又幸福,搂着萧迟的手臂从姜心棠面前越了过去。 姜心棠抱着妆匣子缓了许久,才压下心里那股汹涌的难受感,到了府门口,看到萧迟已经携西昭郡主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往前行去。 她不想往前凑,抱着妆匣子,走在那些婆子婢女后面。 到了北定王府,萧迟跟西昭郡主下了马车,西昭郡主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指挥人把箱子往里搬。 她与萧迟还没成亲,主院是他们婚后要住的。 现在搬过来,萧迟会先住主院,西昭郡主住主院旁边的另一个院子。 姜心棠把妆匣拿去西昭郡主的院子。 妆匣才放下,西昭郡主又指挥她,“小继女,你出去帮忙把东西都搬进来。” 姜心棠领着婢女往外走。 才走出西昭郡主的院子,萧迟的手下迎了上来,“姑娘,跟属下去,帮属下摆一下书可好?” 萧迟两次带她出京,这手下都是紧跟在萧迟身边,毫州那次,这手下还被萧迟留在毫州保护她,人很不错,姜心棠便跟他去了主院。 是萧迟有几个箱子先搬了过来,箱子打开着,里面是书,要往书架上摆。 萧迟陪了西昭郡主一会,东西刚搬进来,乱糟糟的,西昭郡主在指挥人摆放,他便去了主院。 姜心棠正从箱子里把书拿出来,突然看到一双靴子出现在箱子边,她猛地站了起来,发现婢女和手下都不见了。 她手里拿着两本书。 书很厚,颇重。 萧迟从她手里拿过书,放到书架上去。 “箱子里的拿上来,最上面的,我来放。” 他高。 书架最上层,姜心棠要踩脚蹬才能放得到,萧迟却手一举,就能放到最上层去。 “你要放,你自己拿,我不给你拿!”早知道他会过来,她就不来摆书了,姜心棠转身就要走。 “不给我拿书,想出去抬箱子吗?”萧迟向来平稳的声音微扬。 姜心棠停了步,回头看他,红了眼圈,“你不帮她为难我,她敢这么肆无忌惮欺负我吗?” 她眼中有爱,有恨,有难过,有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终统统化为委屈,哽咽,“西昭郡主是你的妻,你对她好,呵护她,体贴她,是应该的!但你不能因为要体贴她呵护她,讨她欢心,就作贱我!” 她就算身份再低微,可曾经那些个日日夜夜,那么多次的抵死交缠,在他心里,难道就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她不敢妄想能与他有结果,也不奢求他能爱她,但请别用这种方式来欺负她。 不要让她觉得,他与她的这段纠缠,不堪到这地步! 萧迟也看着她。 眼里似有情绪翻涌而起。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突然欺身过去,拽过她压向书架… 他一手搂住她后背,一手罩在她后脑上。 砰! 书架被撞得颤动。 但撞击力全被萧迟的手阻挡,姜心棠只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挣扎。 “乖,让本王吻一下。” 他轻声。 眼里似有火。 说完俯首就吻住她唇。 姜心棠攥住他手臂的衣袍,死死攥住。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要挣扎,拼命踹他,捶打他! 可男人肌肉硬实,她打得手疼,他却根本不痛,姜心棠被吻得快要窒息,渐渐的,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萧迟放开她时,她身子一软,顺着书架就要滑到地上去。 萧迟大掌握住她细软的腰,稳住她身子。 她靠着书架,整个身子在颤,樱唇被吻得水润潋滟,既狼狈又诱人。 萧迟却一撤离,就恢复了清冷矜贵的模样,弯身下去,从箱子里拿起书,摆到最上层去。 他不急不缓地摆,把书摆得齐整归类。 摆完最上层,他转身往外走,命人去跟西昭郡主说他有要事要去处理,便先离开了北定王府。 姜心棠在书房里缓了许久,唇没有那么红了,才敢出去。 西昭郡主的东西搬好,已经上了马车,要回萧国公府了,姜心棠往另一个方向走,要去药庐。 走了好一会,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从她面前行驶过去,车窗没关,她看到了萧迟和一个女子坐在马车里。 马车进了附近一条巷子。 姜心棠路过那条巷子口时,往巷子里望了一眼,看到萧迟从马车里出来,之后伸手把马车里的女子温柔地抱了出来,进了一间宅子。 更离谱的是,姜心棠一回头,看到西昭郡主的马车出现在了巷子口,正看到这一幕。 第103章 算算堂妹跟我是否很配 西昭郡主从马车里下来,就直接往巷子里冲,她身边的婆子婢女想拉她,都拉不住她。 姜心棠若不是避开得快,准要被这乌泱泱的一堆人撞倒。 西昭郡主冲到宅子门口,宅子不大,但布置得温馨,一眼望进去,先入眼的是一个小花厅。 此时萧迟正把女子放在厅内的椅子上,之后蹲下去,握起女子的脚问:“还疼吗?” 声音温柔。 动作亲密。 西昭郡主血液直往脑门冲,不顾门口萧迟手下的阻拦,直接就冲进小花厅里,扬手就朝女子打去,“贱人,定是你勾引我家王爷!” 巴掌没能落到女子脸上,被萧迟站起来截住了她的手腕。 女子害怕,站起来要躲到萧迟身后。 但一站起来就要跌倒,萧迟赶紧松开西昭郡主的手,将女子搂进怀里。 西昭郡主气得扬手又要打女子。 “够了。” 萧迟喝。 他气势足,一喝,西昭郡主纵有万千怒火,也不敢动手了,指着女子,“她是谁?你不是说你有要事要处理吗?怎么却在陪这个贱人?还如此这般护着她?” 若不是她回国公府的路上,恰好看到萧迟抱着这个女子从医馆出来,她还不知道萧迟说的要事,竟是陪这个女子! “她是本王此次出京,从外面带回来的,叫徐婉。”萧迟坦然,语气沉静轻淡,“婉儿今早外出,不小心扭伤了脚,去了医馆,本王不放心她,才跟你说有要事要处理,去医馆把她接回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你养在外面的女人是吗?”西昭郡主一听,却要炸了,既委屈又气,“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嫁你,你怎能这样对我?” “就是怕你伤心,才把人养在外面,等你我成婚后,再把她领回去给你敬茶。” 还要领回去给她敬茶,看来不是玩玩而已,是认真的,要纳这贱人当妾室。 西昭郡主更加不干了。 她是西北王唯一的女儿,从小被娇纵着长大,要什么都不允许别人跟她抢。 男人也一样! 她立即怒道:“我不允许你养个女人在外面,你马上把她杀了!” “昭儿。”萧迟沉了脸,但还是不忍责怪西昭郡主,只微沉了声,“本王只是养了个女人,不会影响你的地位和宠爱。” “那也不行,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西昭郡主娇纵喊。 萧迟对她再宠,此时脸色还是又沉了一分。 西昭郡主身边几个年长的婆子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劝西昭郡主。 西昭郡主年轻,娇纵,任性,说话不经大脑。 但婆子们却明白,京中哪个公子哥儿不是身边通房侍妾一堆,萧迟一个王爷,权势无边,身边却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已是难得。 如今只是在外面看上了个女人,带了回来,还顾及她们郡主,只把人养在外面。 这样郡主都还闹,那就是郡主的不对了! “送郡主回府。”萧迟沉冷下令,带着怀里的女子往后院去。 西昭郡主不甘心,但被萧迟的手下拦住,她没法到后院去,只得气愤地回国公府去找***闹。 姜心棠不知道宅子里的事,西昭郡主往宅子里冲时,她就走了。 萧迟有没有新欢,不是她管得了的,也不是她该管的。 虽然心里会忍不住难受,但理智来讲,是好事,萧迟有了其他女人,就没精力再来关注她了。 等他彻底把她忘了,她就能跑得掉了。 但姜心棠想不到的是,她在药庐忙完回到国公府,就被***命人叫了过去。 一入***院中,就看到院里跪着一个女子,姜心棠没有乱看,入屋给***行礼。 ***让她起来,问她,“那女子你可认得?” 姜心棠顺着***的视线看向院中女子,有些惊讶,“认得,这次大哥回京,带回来的…” 话刚说完,***就怒斥,“你为何不告诉本宫,你大哥带了个女人回来,养在外面?” 姜心棠震惊了! 萧迟这次回京,带了三个人:一个武兴侯府的管家,一个做账先生,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子。 她以为那女子也是证人。 可怎么萧迟的新欢,是那女子? 怪不得她看到萧迟和一个女子坐在马车里时,觉得那女子有点眼熟! 她赶紧如实说:“心棠以为她是证人…” “你一路跟着你大哥,她是证人,还是你大哥看上的女子,你会不知道?” 姜心棠被问得愣住了。 自从被萧迟抓到至回京来,这段时日除了第一夜外,萧迟都是跟她睡一起的,何时看上那女子了? 不过自从第一夜她哭着不让萧迟要后,萧迟就没有要过她,忍得实在难受了,会起身出去,过了许久才回她床上。 不排除萧迟起身出去时,特地找了那女子来泄火。 回了京后,不舍得打发走,就养在外面了。 不然如何解释这一切! 姜心棠刚这么想,就见萧迟从院外走了进来,他入到院中,先把女子拉起来,才踏入他母亲屋里来,“母亲把儿子的人带走了,怎么也不跟儿子说一声。” “怎么,你是来问罪你母亲的?”***不悦。 “儿子不敢。”萧迟没看姜心棠,说完在他母亲旁边的位置坐下。 姜心棠退开到一旁。 ***沉声,“西昭在我这里闹了一下午,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劝走。” 萧迟没接话。 “为了安抚西昭,把这女子处置了。”***被西昭郡主闹得心烦。 萧迟喝茶,神色懒懒,“母亲把她处置了,儿子就得去逛青楼了。” “你说什么胡话。”***被气到,她的儿子,向来规正,怎么能去那种腌臜的地方。 萧迟一副吊儿郎当,又不失矜贵的模样,“母亲你把我院里的人都发卖了,再憋,儿子就要出毛病了。” ***瞥他,知他院中确实许久没女人。 但她提醒,“西昭可是你自己选的!” ***综合家世、实力、样貌等条件,精挑细选了三位顶尖贵女给萧迟选,西昭郡主性格不好,***其实不喜欢,奈何长得最好看,萧迟非选西昭郡主。 “我知道她是儿子自己选的,也宠她。”萧迟轻声,喝口茶,“但儿子总不能连要个女人都不行,既然母亲把人弄回来,也都知道了,就留府里吧。” 省得他想要了,还得往外跑。 ***虽想安抚西昭郡主,但到底偏袒儿子。 何况西昭郡主娇纵,如果现在就依着,以后她儿子岂不是连个妾都不能有。 如此一想,***便答应留下那女子了。 这事搞定,萧迟看向姜心棠,眸光深幽,似猎人盯着自己心仪的猎物,突然来了一句,“母亲有空找护国寺大师来算算,看看堂妹是否很配儿子。” 这话… ***怀疑的眼神立即射过去。 第104章 搬去王府时,把她带过去镇宅 姜心棠吓得赶紧低下头。 只有萧迟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继续道:“此次出京,若不是堂妹,儿子怕是回不来见母亲了。” ***怀疑立即变成担心。 “她娇娇弱弱的,在儿子差点亡于死士刀下时,不知哪来的胆和力气,抓了把刀,先一步把死士捅死了。” “回京时,死士在饭菜下毒,若不是堂妹说饭菜得试毒,儿子怕是已经被毒死了。” ***听得心脏一抽一抽的,她自己要别人性命时,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但儿子若有丁点危险,她就后怕。 方太后之前就引北月国死士刺杀过萧迟,现在武兴侯也动用了死士,所以萧迟说的这些,***是信的。 萧迟慵懒地坐着,姿势舒展又随意,“自从母亲把堂妹留在身边后,堂妹已经救了儿子几次了。” 他目光坦荡地落在姜心棠身上,“也是因她,儿子才想到北月国死士与长信伯府有关;还有武兴侯豢养死士,是因她要救苏璟玄,儿子才从苏璟玄那里得知武兴侯豢养死士……” 看着姜心棠,萧迟边喝茶,边一件件说着,把能往姜心棠身上套的功劳,都往姜心棠身上套。 感受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姜心棠把头垂得更低。 她提议试毒,确有其事。 这次出京,除了峡谷被截杀外,返京途中,武兴侯不让萧迟把人证物证带回京,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死士截杀萧迟。 但都没成功。 姜心棠就想到对方有可能会在食物下毒,提议每日要吃的饭菜都得试毒。 后来有一次,还真试出有毒。 间接救了所有人一命。 但捅死死士救萧迟… 根本没有! 萧迟坦荡又火辣地看了她好一会,道:“母亲找护国寺大师来算算,堂妹是否旺儿子,若旺儿子,儿子搬去王府,把她也带过去,镇宅。”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再次斥责。 不过姜心棠在大皇子府替萧迟喝了毒酒,是很多人都看到的,确有其事。 若儿子所说的其他事,也都是真的,那姜心棠还真的像是能替他儿子挡灾。 ***虽不太信挡灾之说,但关系到儿子,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到两日,便把护国寺大师请到了府里来。 姜心棠又被***叫了去。 护国寺大师是高僧。 ***每年去祈福,都是高僧特地为她单独诵经,高僧一观姜心棠面相,立即皱眉,之后摇头,最后又点头,半天不说话。 ***心急,催促,“到底怎样?” 高僧方说:“此女前小半生命苦,身份低,但命中与一命格贵重之人勾连,若能保那人上青云,此女的命便能逆风翻盘。” ***自动把“命格贵重之人”,认定是自己儿子。 但她皱眉,“她身份低,无权无势,如何保那位命格贵重之人?” 高僧就说:“***有所不知,此女与那人是相佐之命,无需靠权势,而是此女能替那人挡去灾厄,那人命格虽贵重,但需历经艰险方能走到最后,这些艰险有些自身能化解,化解不掉的,便需有命格勾连之人替他挡去,佛法称之为相佐之命。” 高僧围绕相佐的命格,为***讲解了一堆,佛家术语深奥难懂。 但姜心棠还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她的命与别人挂钩,那人将来是个特别厉害的人,但过程会遇到许多危险,她能替那人挡去危险。 那高僧说完,最后跟***道:“那人若能走到最后,此女的命也会跟着贵不可言!” ***听完,看着姜心棠,半信半疑。 可关系儿子的安危,尽管不全信,***还是半点都不敢马虎。 何况萧迟在大皇子府差点中方太后雪丸毒的事,还在她心里后怕着,若非姜心棠误打误撞替萧迟喝了毒酒,她儿子现在已经没了! 傍晚萧迟回府,到他母亲院里来,就看到姜心棠的待遇直接上升了几个档次,都坐到他母亲身边了。 与大皇子婚事还没解除前,姜心棠也坐他母亲身边,但那只是宴席上,为了抬高她的身份,好配皇子。 私下里,她从来都是站着的! “你以后出门,多带着你妹妹。”萧迟才在他母亲身边坐下,***就说。 姜心棠坐在他母亲另一边,规规矩矩的,像只纯良无害的小兔子。 萧迟瞥了一眼,嫌弃,“我带她做什么,我现在又没受伤。” “前两日不是还说搬府时,要带她去王府?” “随便一说,母亲还当真了不成?” “今日护国寺高僧来了。” 萧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闻言抬眸看他母亲。 ***便把高僧的话说给他听。 萧迟听完,不甚在意,“儿子要是需要她保命,早死在北疆战场了。” “你自己也说她救过你几次了!”他在北疆,***管不到,现在他人在京都,她管得到了,高僧又那样说,便由不得他,“让你往后多带着她,你听便是!” 萧迟拗不过他母亲,答应了。 在他母亲那里坐了一会,走时,他母亲就让姜心棠跟他一起走了,让姜心棠送他回院子去。 姜心棠跟在萧迟身后走到半路,突然喊,“大哥。” 萧迟回身,知道她有话要说,看向婢女。 婢女不敢违抗他的命令,退到远处去。 仰着脸,迎着夜风,姜心棠看他,“我知道护国寺大师说的话,都是假的。” 萧迟垂眸,高大身子在月色下投下的阴影,将她罩住。 姜心棠站在他身子投下的阴影里,继续说:“你不用煞费苦心,我不会跟你去王府的。” “不跟我去王府,想去哪?想跑?”萧迟问。 姜心棠心里是有些难过的,但语气坚定,“你非要让我跟你去,我就去跟***说,我根本没有救你,是你编的!” “那我为何要编?” 萧迟再问。 是啊,他为何要编? 难道要说她跟他已经纠缠了半年多吗? 那***不得马上赐死她! 姜心棠微红了眼眶。 觉得是个死局! 只要萧迟不放她走,她就永远都走不了! 正这时,远处一道女子凄厉的声音突然响起,“王爷,救命!” 第105章 珍视西昭,她无法与他的妻相比 徐婉从远处跑来,身后七八个婆子婢女在追她。 萧迟见状,丢下姜心棠,大步走去,徐婉身后追她的婆子婢女,见到萧迟,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徐婉扑到萧迟脚下,拉他的袍角,“王爷,救救婉儿!” 她的脸被人打得高高肿起,嘴角还挂着血。 萧迟沉怒,“怎么回事?” 他不怒时,气势就已经很吓人,此时一怒,那些婆子婢女一个个匍匐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说!” 萧迟冷喝。 为首的婆子颤颤巍巍,“郡主、郡主让奴婢们教训一下徐姑娘…” “不是的,郡主带人去院里,要将婉儿、将婉儿…”徐婉哭得泣不成声。 萧迟一阵心疼,俯身抱起徐婉就走。 姜心棠被丢弃在原地,退到远处的婢女赶紧上前提醒,“姑娘,咱们快跟去吧。” 姜心棠不想去。 婢女又说:“长公主让姑娘必需把王爷送回院子的。” 姜心棠只得跟去。 到了萧迟院里,才知道西昭郡主是要命人把徐婉拖去沉井。 西昭郡主发现萧迟养了女人后,心里就特别不痛快。 她在长公主那里闹了一下午,长公主非但没把萧迟养的女人处理掉,还把人弄到府里来,放到萧迟院里,西昭郡主就更加不痛快了。 早就想来处置了徐婉了,但都被她身边的婆子劝住。 直到今日长公主叫了护国寺大师来,给姜心棠看完面相要送走,西昭郡主得知,把高僧请了过去。 之前萧迟想多有子嗣找人看府邸时,就曾跟她商量过,是要找京内最有名的风水先生,还是请护国寺的高僧,西昭郡主因此知道护国寺的大师也能观面相知人未来有多少子嗣。 她将高僧请过去后,直接问了子嗣问题。 高僧说她成婚后便能怀胎诞下嫡子。 嫡子未来有长兄扶持,是个福禄深厚的人,让她不必忧心子嗣问题。 但西昭郡主一听,有长兄扶持? 那就是她诞下的嫡子,上面还有兄长,与之前那位风水先生说的话,差不了多少。 再一想,她年底就会跟萧迟成婚,成婚后就能怀胎诞下嫡子,那长子就肯定是年底之前的这段时日有的! 萧迟身边现在只有徐婉一个女人! 那萧迟的长子,只能是这个徐婉生的! 这样一想,西昭郡主就再也忍不住了,无论婆子怎么劝,她都不听了,立即就带人到萧迟院里,要把徐婉拖去沉井。 徐婉拼命挣扎,西昭郡主看得更火,命人打她。 徐婉被婆子扇了十几巴掌,又被婆子婢女拖着出了萧迟院子,往井边去。 好在她力气蛮大,拼命挣扎之下,被她挣脱了,往前跑,遇到了萧迟和姜心棠在说话。 姜心棠以为萧迟那般生气和着急徐婉,定是会怒责西昭郡主。 然而没有,他将徐婉抱回院子后,只是脸色微沉,“你在做什么?本王只是养了个女人,等你我成婚后,自会把她打发走。” 西昭郡主见徐婉没被沉井,还被萧迟抱了回来,直接就炸了,刁蛮地冲上去就要亲自打徐婉,“成婚后打发走也不行,我要你现在就把她打发走!不,我要你把她杀了!现在就杀了!” 萧迟避开西昭郡主,将徐婉交给手下,让手下先把人带到院中下人住的屋子,找府医过来看。 之后才看着西昭郡主,沉声,“本王是个正常男人,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 西昭郡主打不到徐婉,委屈,不甘,“你是耐不住寂寞,需要女人陪你是吗?” “那我也可以的!我今夜就留在这里陪你!”西昭郡主巴不得可以跟萧迟坐实夫妻关系。 之前出游那几日,她几番主动,可萧迟都恪守规矩,没有越雷池半步。 “你胡说些什么,你我还未成婚。”萧迟严肃。 “我迟早都是你的人,没成婚又怎样?” 妻就得等到成婚后才能跟他在一起,现在眼睁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睡吗? 她才不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睡,便宜了那些贱人! 西昭郡主娇纵。 直接就委屈哭了。 萧迟心疼,拉她过去,轻搂入怀里,“你是本王的妻,与其他女子哪能一样,初次定是要留在咱们的新婚之夜的。” 他哄。 很珍视西昭郡主。 姜心棠赶紧别开脸,往外走。 她一直知道在他心里,妻与其他女人是不同的。 尤其是她这种连摆到明面上来都不能的女人,更是无法与他自己选的妻相比。 可亲耳听他从口中说出来,心竟会如此的难受! 可笑的是,她连怨恨他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当初是她,求他要她的! “知道你委屈,明日要量身制嫁衣,本王推了朝务,陪你。” 里面萧迟还在哄西昭郡主。 姜心棠加快脚步,生怕多听到一句,心会滴血,溃烂,治不好。 长公主很快就知道了这些事,但没传姜心棠身边的婢女去问话,尚不知细节。 第二日姜心棠准备出府去药庐时,长公主破天荒来了她院里。 在她院中问了她和婢女,知道了所有细节后,让姜心棠跟她去了西昭郡主院里。 西昭郡主今日心情已经不错,可见萧迟宠他,昨夜把她哄开心了。 她打扮得贵气好看,见到长公主来,赶紧行礼,说要去萧迟那儿,今日萧迟要陪她出门。 长公主入内坐下。 西昭郡主命人奉茶。 “不必了,本宫就几句话,说完就走,不耽误你们外出。” 西昭郡主虽娇纵。 但面对长公主,规规矩矩地站着。 “你是阿迟自己选定的王妃,他疼你,本宫对你也满意,你的宠爱、地位永远都不会变。” 长公主看她,面色少了两分亲和,多了几分威严和冷肃。 西昭郡主有些怕这样的长公主,正想接话,长公主话锋一转,“阿迟辛苦,你一个人伺候不过来,无论是现在还是往后,他身边定会有其他女人,你要大度。” 长公主与驸马恩爱,国公府人口简单,除了三房外,所有人都是团结一致对外的,她绝不允许娶个儿媳回来,后宅内斗,把整个国公府或王府搞得乌烟瘴气。 “你只要把内宅管理好,把夫君照顾好,无人撼动得了你的地位和宠爱。” 长公主说完站起来,交代姜心棠,“你跟西昭去你大哥那儿,跟你大哥他们一起出门。” 她本来就是怕儿子出府不带姜心棠,要带姜心棠去萧迟那里的。 西昭郡主听明白了,长公主是对她昨日要拖徐婉去沉井的事有意见,特地来敲打她来的。 一大早的好心情顿时就没了! 西昭郡主本就怨怪长公主不处理了徐婉,还把人留在了府里。 现在心里怨气就更大了。 见长公主已经往外走,她的气不敢朝长公主撒,转身看到姜心棠,一巴掌就朝姜心棠扫去。 第106章 先给一巴掌,再给一粒糖 姜心棠根本没有预料到,半点防备都没有,被这一巴掌扫得脸直接别了过去,细嫩的脸上浮现五条浅浅的指印。 西昭郡主打得手都疼了,甩着自己的手,嫌弃怨怪说:“脸皮真厚,本郡主手都打疼了!” 萧迟来接西昭郡主出门,恰在这时走了进来,关心问:“手怎么了?” 西昭郡主有些心虚。 但一想到萧迟宠她,又有了底气,“人家不小心撞到了桌案,疼~” 把手伸到萧迟面前,“王爷你看,人家手都红了~” 萧迟心疼地拿过她的手,放到嘴边呼了呼。 姜心棠别开眼,不去看这一幕,说:“她手疼,是因为打了我,我没招她,没惹她!” 她半边脸火辣辣的。 因为脸白净,肌肤又过于细嫩,此时五个手指印更加的明显。 西昭郡主知道抵赖不了,下巴一抬,娇蛮道:“打你又怎样,我身为你未来的大嫂,教训一下你,还不成吗?” 说完朝萧迟撒娇,“人家只是教训一下她,她若不是你堂妹,人家才不浪费心思去教训她呢~” 萧迟便转头训姜心棠,“你若没做错事,你大嫂怎会教训你,给你大嫂道歉。” 他语气不重。 但沉冷的话,像一把刀,剜着姜心棠的心。 姜心棠不奢求他为她做主讨回公道,但没想到他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她道歉。 她回视他,据理力争,“我没做错事,是她不满***,把气撒我身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是本郡主未来的婆婆,本郡主怎会对***不满!”西昭郡主再次朝萧迟撒娇,“王爷你看,她不服管教,还要挑拨我和***的婆媳关系,你也要好好教训一下她!” 萧迟便声色严厉了几分,命令她,“给你大嫂赔罪。” 姜心棠难以置信地看他。 除了想要逃跑和不想被大皇子轻薄外,她一直以来任他和***拿捏,受尽委屈,哪敢做什么错事? 她是个怎样的人,他会不知道吗? 她敢做错事吗?她敢挑拨西昭郡主和***的关系吗?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委屈!愤怒! 可与她的愤怒委屈相比,萧迟的眼神依旧沉冷,没有任何感情。 仿佛与她,从不曾有过任何纠缠,她真就只是一个做错事的妹妹,他连作为兄长的温度都没有! 也是,为了拿她联姻,把她嫁给大皇子都可以,如今为了他的妻,只是不分青红皂白让她道歉赔罪而已,有什么不可的! 姜心棠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可委屈和愤怒的。 之前的种种,哪件不比现在更委屈?更悲哀?更值得愤怒? 她扭头往外走。 她是不会赔罪道歉的。 萧迟若不满意,就命人惩罚她好了! 西昭郡主娇纵跺脚,“王爷你看,她都不给人家赔罪~” 萧迟就哄,“算了,不跟她计较,你是大嫂,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不配你跟她计较。” 姜心棠出了西昭郡主的院子,直接往府外走,要去药庐。 婢女赶紧拉住她,“姑娘,我们得跟着王爷的!” “谁爱跟着,谁跟着!” 她不跟! 姜心棠声音干涩,眼眶还是忍不住泛红。 婢女快哭了,“姑娘,奴婢求你,不要违抗***的命令,不然***会惩罚奴婢的!” 想到之前那两个被***杖毙的姐妹,婢女害怕,眼里对姜心棠满是祈求。 姜心棠只得停在府门口。 没一会,萧迟和西昭郡主相携出府,上了马车,往金绣坊去。 本来金绣坊的坊主是会亲自到国公府为西昭郡主量身的,但西昭郡主为了彰显萧迟对她的重视,让萧迟陪她亲自到金绣坊去。 金绣坊是京中最有名的绣坊。 绣娘都是宫里出来的。 所绣的嫁衣,不比宫中内造差。 本来皇帝特允萧迟成婚所用之物,皆由宫中内造,但萧迟恪守规矩礼制,并未打算用宫中内造之物,嫁衣也在宫外请人做。 从现在起到婚前一两个月的时间,金绣坊不接任何生意,倾全坊之力为西昭郡主绣嫁衣。 这种排场和重视,京中独一份! 坊主提前接到北定王要亲临的消息,闭门谢客,早早等在了绣坊外迎接。 入了坊内,萧迟和西昭郡主被请去绣房,姜心棠不愿意跟去,只在前厅坐着。 坊内下人给她上了茶。 她喝了半盏茶,起身随意走了走。 与前厅相连的是个展室,她看到里面陈列了许多嫁衣,便走进去看。 “喜欢哪一件?”姜心棠看了好一会,背后突然响起萧迟的声音。 她回身,看到萧迟阔步迈入展室来。 姜心棠的婢女和绣娘赶紧给他行礼。 他轻抬手一挥,婢女和绣娘便赶紧退了出去。 姜心棠站在一套绣着海棠花卉和普通飞鸟的嫁衣前。 嫁衣红艳,映得她略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朝霞,煞是诱人。 萧迟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看的嫁衣上,说了一句,“本朝礼制,本王的王妃嫁衣可绣凤凰。” 他高大的身躯一逼近,姜心棠下意识退了两步,“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西昭郡主知道就好…” 萧迟垂着眸看她。 目光深幽,里面是旁人看不懂的情与欲。 “过来。” 他突然说。 姜心棠不过去,也不再看他,从头到脚都是对他的抗拒,绕过他就要离开。 萧迟也不阻止,看着她绕过他。 却在她要继续往前走,远离他时,他回身,铁臂一勾,便将她捞了回去,纳入怀中。 姜心棠整个柔软的身子贴在了他怀里,吓得赶紧推他,“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想让别人看到听到,你就挣扎。”萧迟单臂轻松环过她腰背,她便挣脱不得。 姜心棠吓得不敢动了,更不敢出声,婢女和绣娘都在外面呢,要是伸头往里一瞧,可就看到了! 她紧张得呼吸微急,高隆的胸脯紧贴着萧迟的身体,起伏得厉害。 萧迟环过她腰背的手拿着一瓶药,另只手将瓶子打开,手指勾出一些药膏,涂在她脸颊的指印上,抹开。 药膏落在脸上,凉凉的,姜心棠下意识别开脸,不想让他抹药,眼睛控制不住酸涩起来… 先前不替她出头,还要她赔罪道歉,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第107章 改风水,断萧迟桃花和子嗣缘 但她抗拒是无效的。 萧迟手掌宽大,手里拿着药瓶,依旧能分出两指捏住她下巴,将她脸扳回去,另只手继续勾出药膏,涂她脸上,抹开。 给她仔细上完药,将药瓶塞她手里。 姜心棠不拿。 他大掌裹住她手,收紧。 她的手被他包在大掌中,跟着收紧,握住了药瓶。 他松开她手,转身走了。 药,握在姜心棠手里! …… 量完身从金绣坊出来,西昭郡主要逛街市,萧迟很忙,但耐心陪着,西昭郡主看上什么,全都给她买。 直至晌午,去了繁楼用膳。 萧迟和西昭郡主坐在一起,紧挨着,萧迟仔细给西昭郡主布菜,甚是贴心。 姜心棠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位置,默默吃自己面前的饭菜。 用膳用了一半,西昭郡主突然说:“我打算还是等到我们成婚时,再住到王府那边去。” 两日前西昭郡主的东西就已经搬去了王府。 萧迟的东西这两日也都搬过去了。 原本后天是个吉日,她和萧迟就要正式过去北定王府那边住了。 本来搬府是件大事,还要设宴宴请宾客的。 但离他们的婚期已经不到两个月了,有诸多事务要准备,萧迟又忙,才没打算宴客,直接选个吉日住进去就好。 此时听西昭郡主这样一说,萧迟生怕哪里委屈了她,忙问:“为何突然想要等到成婚再住过去,是对王府不满意?” 西昭郡主哽咽,“我想我父亲母亲了,想我大哥二哥了,想西北王府了,我想家了…” 她说着说着,触及灵魂,眼眶一红,真正地哽咽起来,“我想把王府改一下,把院子也改一下,把一些地方改得像西北王府,我想家的时候,我就可以看看…” 萧迟心疼不已,忙放下筷子安慰,“都怪本王不好,让你远离岳父岳母,千里迢迢来到京都嫁我……” 萧迟一安慰,西昭郡主是真想家了,扑入萧迟怀里哭。 姜心棠垂下头,往嘴里塞饭。 萧迟更加心疼,搂着西昭郡主,无论西昭郡主说什么,他都同意。 得了萧迟的同意,第二日西昭郡主立即去找萧迟之前找的风水先生。 塞了一大把金叶子给风水先生,让风水先生必需把北定王府的风水改一下,斩断萧迟的所有桃花,以及除了她之外,萧迟与其他女人的所有孩子缘。 风水先生战战兢兢,表示不敢接这个活。 对方可是北定王,母亲是***,他若是替西昭郡主做了这些,被北定王或***知道,他绝对性命不保! 西昭郡主又洒了把金叶子给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最终抵挡不了一把又一把的金叶子的诱惑,冒死接了这个活,一番观察掐算,便告诉西昭郡主王府必需拆哪个墙、挪哪个墙,这里需要种个什么花,那里需要栽个什么树,建个什么亭…… 一番指点完,西昭郡主立即命人找了工匠,就要开始修改北定王府。 这事不到两日,***就知道了。 之前西昭郡主急着要跟萧迟搬去王府住,根本没说过对王府有哪里不满意,突然就说想家要修改王府,***不用多想就觉得不对。 那日送走护国寺高僧时,高僧被西昭郡主请了去。 等高僧从西昭郡主院里出来,就被***的人截住了,高僧把西昭郡主问了他什么,都说了。 西昭郡主不只问了子嗣问题,还询问是否有改变的方法,高僧说可以改宅院的风水。 现在***把这些一串联起来,更加觉得不对,立即命人去把西昭郡主请去看风水的风水先生请到府里来。 风水先生收了西昭郡主的金叶子,不能说西昭郡主要改掉萧迟的桃花和子嗣缘,但架不住***以权威吓,不到一会,就把所有事都招了。 ***只有萧迟一个儿子,就盼着他赶紧娶妻,再给他纳几房家世也显赫的妾室,多生几个孩子,开枝散叶。 西昭郡主做这些,直接就踩到了***的底线。 她已经敲打过她了,她不但不知悔改,居然还敢在风水上动手脚。 ***岂能容忍,立即就杀到北定王府去! 她威仪重,一驾临北定王府,所有正要拆墙的工匠和王府下人都不敢动手了,跪了一地。 ***从跪了一地的工匠下人中间越过,直入西昭郡主所在的院子。 西昭郡主知道***来,正起身要去迎接,就见***气势万千进来,身后还押着风水先生,西昭郡主顿时脸色变了变。 ***只扫了她一眼,锦袍一挥,大气磅礴地在主位上坐下,下令,“把这个故弄玄虚之徒,给本宫杀了!” ***身边的侍女,立即拔剑,风水先生吓得大喊,“郡主,救命!救命啊!” 西昭郡主虽是王女出身,父亲也是威仪赫赫的人,但比起***的天家威仪,还是逊了一些,吓得根本就不敢求情。 好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沉喝,“住手。” 之后萧迟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姜心棠。 “母亲这是做什么?”萧迟一进来,看到西昭郡主花容失色,心疼地过去就将她揽入怀里。 西昭郡主一见萧迟来,找到了靠山,立即就哭了起来,好不委屈。 ***脸色瞬间更沉,她最不喜欢哭哭啼啼,在男人面前撒娇扮弱的女子。 她***的儿媳,国公府的长孙媳,北定王的妻,怎么都得是位端庄大方,能顶事的世家贵女。 像这种的,娶回府做什么? 添堵吗! ***深呼吸,移开视线,一眼都不想多看西昭郡主,命令风水先生把西昭郡主让他做的,再说一遍给萧迟听。 风水先生便战战兢兢把西昭郡主让他改风水的事,再说了一遍。 姜心棠一听,心里暗惊。 西昭郡主居然连子嗣这种事情,都敢改风水。 世家大族最看重的就是子嗣传承,萧家人丁单薄,大房就萧迟这根独苗苗,都等着他多娶妻纳妾,多生孩子呢! 何况萧迟之前也想多要子嗣,如今西昭郡主这样做,萧迟怕是再宠她,也很难不生气吧! 第108章 萧迟又要当爹了 萧迟果然生气了,沉了脸,推开西昭郡主,“真是这样吗?” 他一生气,气势骇人,西昭郡主有些害怕,想抵赖也抵赖不了,当即哭得更厉害,拉着萧迟的手臂摇晃撒娇,“人家、人家都是因为太爱你,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你~” 说完泪眼朦胧,抽泣个不停。 萧迟一见,当即又心疼了,不忍再责怪,只严肃地说了一句,“下次不准再做这种事!” “嗯嗯嗯!”西昭郡主连连点头。 萧迟便转头对他母亲说:“昭儿年轻,与儿子感情深,不想儿子被人分走,才会做出这些荒唐之事,她已经知道错了,母亲不要再怪罪她。” ***没想到儿子这么向着西昭郡主,整个脸沉冷如冰。 若是换成旁人,她非要打死不可。 但西昭郡主到底是西北王之女,又还没有正式与萧迟成婚,还不算萧家人,***虽气,却还是给西北王面子,没有惩罚西昭郡主。 “你是西北王女,出身显赫,应知女子之责是辅佐夫君,养育孩子,而非还未成婚便拈酸吃醋,想着要独占男人!”***压着火气管教,“为家族开枝散叶是男人之责,你身为妻子,要有容人之量!” “母亲莫要再训昭儿了,昭儿都被你吓哭了。”萧迟护着西昭郡主。 西昭郡主当即更加委屈了,脸埋入萧迟怀里哭。 萧迟心疼将她搂住。 姜心棠别开脸,心头闷闷的。 原来萧迟也是会顶撞他母亲的,只不过不会为了她罢了! ***被气得心口一阵不舒服,瞥向儿子,“你闭嘴!” 她深吸两口气,站了起来,冷冷警告,“若再有下次,就算你是西北王女,与阿迟未成婚,本宫也绝不轻饶!” 说完就走了。 怕自己多看西昭郡主几眼,会后悔死当初同意儿子选西昭郡主为妻! ***走后,萧迟哄了西昭郡主许久,才将西昭郡主哄好。 姜心棠到院外去站着。 不想看到他搂着西昭郡主哄的画面,亦不想听到他哄西昭郡主时的温言软语…… 她站在院外屋檐下,仰头望天。 今天的天气真差,阴阴的,大概是要下雨了。 虽然王府的风水不能改了,但萧迟宠西昭郡主,还是让工匠把西昭郡主要住的院子,改成跟她西北王府住的院子一样。 哪怕以后住进来,他们已经成婚,西昭郡主根本不住那个院子,也可以在她想家的时候,可以去那个院子看看。 虽然***对西昭郡主不满,但萧迟宠她,又有婆子在旁边劝说,西昭郡主消停了好些时日。 姜心棠每天都得跟萧迟出门,这日萧迟到谢砚府上谈事。 在萧迟的运作下,武兴侯的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翻不了身了。 武兴侯掌着兵部,他一倒,萧迟想推自己的人上去。 他们谈的是机密,奴仆都退到院外守着,萧迟和谢砚面对面而坐,姜心棠坐在萧迟身边,听了一会,识趣地起身要往外走。 “去哪?” 萧迟中断了和谢砚的谈话,问她。 姜心棠没理他。 “留在这里煮茶,别乱走。” 旁边炉子上的水已经煮开,咕咕地冒着烟,案几上放着各色糕点瓜果,都是女孩子家爱吃的。 “不会煮。” 姜心棠不听他的,挑起帘子出去。 “心棠妹妹定是听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谈话,觉得闷。”谢砚说完唤来下人,领姜心棠去花园走走。 萧迟知她是心里不畅快,由着她去了。 等他和谢砚谈完事,发现气温骤降,外面还飘起了小雨。 谢砚本要留萧迟多坐一会的,但想到他忙,便命人去拿了把伞来。 萧迟走到廊下,接过伞,撑开,“她在哪?” 下人忙说姜心棠还在花园。 谢砚这才想起还有个姜心棠,忙命人再去拿把伞。 萧迟道:“不必了。” 说完步下台阶,往花园去。 姜心棠没想到会突然变冷,还下起雨来,她出门穿得不多,现在觉得很冷。 萧迟步入花园,就看到她和婢女站在花园廊下,抱着身子,微微在抖。 他加快脚步过去,停在她面前,伞往前倾去,“回家了。” 声音淡,自然。 姜心棠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握伞,要把伞拿走,和婢女共用。 萧迟看穿她的心思,大掌往上一挪,覆上她的手。 男人气血足,掌心热,似会灼人。 姜心棠被烫得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大惊,婢女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看没看到,忙要挣脱他。 萧迟五指微收,把她手握得更紧,催促,“不冷吗?快点走。” 姜心棠怕被婢女看到,只得赶紧迈下台阶,钻入伞中。 萧迟撑着伞,转身便将她虚拢在怀里,拥着往外走。 在旁人看来,像兄长护着妹妹,虽亲密了些,却也不会让人起疑。 上了马车,萧迟拿了件他放在马车里的大氅,展开,要给她披上。 姜心棠没有跟自己过不去,她实在是冷,接过大氅,自己裹在身上。 萧迟伸手去握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 自从滑胎后,她是怎么养,手脚都不暖了。 脸也总是苍白,很少能再像从前一样双颊带粉,娇娇糯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捏一把。 萧迟看了她几眼,正想把她另一只手也握在掌心暖暖,她却把手抽了出去,挪到窗边,看着窗外。 萧迟不强迫,问她,“在谢府花园,看到什么花了?” 姜心棠许久才回他,“入冬了,没什么花。” “喜欢什么花?” 姜心棠看着车窗外因为入冬而显得有些萧索的街道,没有回答他。 “海棠花是吗?” 他想起那日她看的嫁衣,绣的是海棠花。 萧迟今日对她似乎比以往多了些耐心,也许是突然心血来潮吧,才会问她这些。 姜心棠依然是过了许久才回他,“我没有喜欢的…” 她其实有很多喜欢的。 但一直以来,都没人会关心她喜欢什么,她还一直被人管制着,连自由都没有,谈何喜欢。 到了国公府,马车才停下,姜心棠就把大氅拿下来,先钻出马车,撑伞和婢女共用,入了府。 但还是把萧迟送到他的院子。 府医刚好从他的院子里出来,见到他,赶紧行礼,“王爷,徐姑娘有喜了。” 姜心棠微愣,萧迟又要当爹了! 第109章 推入池子,淹死她! 西昭郡主每日都会派婢女到花池边等,只要萧迟回来,她立即就会来找萧迟。 今日也一样。 谁知今日还没到萧迟院门口,就听到府医说徐婉有喜了,气得大步就要冲过去。 她身边的婆子赶紧拉住她,提醒她别忘了***的教训。 西昭郡主只得强忍下怒火,放缓了脚步过去。 正想开口喊王爷,萧迟却一听到徐婉怀孕,微愣了下,随即脸上绽开喜色,快步就入了院子。 徐婉听到萧迟回来,已经抚着肚子从屋里出来,萧迟一入院子便看到了她。 “有了还乱动,赶紧回屋躺着。”萧迟声音温柔,打横便将徐婉抱了起来,入屋去。 姜心棠看到他着急欣喜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心犹如刀扎,垂下头,转身离开。 西昭郡主则跟了进去。 看到萧迟把徐婉放到窗边榻上,很温柔地询问徐婉有没有感觉,肚子是否有不舒服。 西昭郡主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一脸阴沉。 想到风水先生和高僧的话,西昭郡主越发觉得他们算的一点都没错。 徐婉果然怀孕了! 生的就是萧迟的长子! 这个长子将来是要掌权的,凌驾在她生的嫡子之上! 而且风水先生当时还说萧迟是帝王之命。 那这个长子将来岂不是要继承萧迟的帝位,她生的嫡子得对这个长子跪拜称臣? 一想到最后这一点,西昭郡主就更加的受不了,愤怒地转身就走。 回到自己院子,砸了许多东西,婆子怎么劝都没用了! 姜心棠当夜便生病了。 一是着了凉。 二是难过! 失去的那个孩子,她一直不敢往回去想。 既难过孩子没了,又害怕回想起那痛苦无助的一幕。 她一直努力去忘记,好让心底的伤尽快痊愈。 可当萧迟其他女人有了孩子,她心底尚未愈合的伤还是被撕裂! 婢女得了***的命令,之前每日都会盯着姜心棠去找萧迟,跟萧迟出门。 姜心棠要是不去,婢女就会提醒,并哀求姜心棠去。 不过第二日一早,婢女发现姜心棠病了,并没有打扰她,而是默默退出去,去找了萧迟,告诉他姜心棠生病了。 萧迟听完,没说什么,出府去。 半个时辰不到,贺医女就入府来,去了姜心棠院里。 她的身子,一直都是医女在调理。 医女最是知道她的身子状况,给她把完脉后说:“姑娘体弱,身子得好好暖着,不能受凉,心情也得放好些,郁结伤身。” 她给姜心棠开了药。 姜心棠养了三四日,病才好得差不多。 医女最后一次来给她把脉时说:“姑娘虽体弱不能受凉,但也得适当到外边走走,老闷在屋里,对身子也不好,记得多穿衣裳,带些暖手的,手也别受了凉。” 姜心棠听了医女的话,当日中午气温较为暖和时,便出院子去。 她特地避开西昭郡主院子那边,往府里另一边去。 却在府里另一边的花池旁,看到了徐婉。 自从她有孕后,萧迟就特别重视,拨了几个婢女到院里照顾她,此时她正在池边喂鱼,旁边守着个婢女。 姜心棠本来也想到花池边的,看到她后,便没有过去,转身返回。 穿过小径,姜心棠远远地看到西昭郡主带着两个婢女也往花池那边去。 避免被刁难,姜心棠赶紧拉着婢女走到花丛后面去。 直到西昭郡主带人过去了,她才跟婢女出来,继续往回走。 走了几步,她突然对婢女说:“你快去***院里,告诉***或院中的嬷嬷,说徐姑娘在花池边,西昭郡主也去了。” 国公府很大,西昭郡主一般不会无事往这边来,专门过来,定是知道徐婉在这里,想对徐婉做什么。 这些本不关她的事。 她自身难保,向来不会多管闲事。 但她自己失去过孩子,不想看到有人跟她一样。 “不要说是我叫你去的。”她交代婢女,“若是西昭郡主想害徐姑娘,你去禀报,***和王爷会赏你的” 婢女跟在姜心棠身边很长时间了。 知道姜心棠不是故意要诓她离开,赶紧穿过小径往***院子跑去。 姜心棠没有逗留,回自己院子去。 西昭郡主很快就带人到了花池边。 但她没有出去,而是和两个婢女躲在花丛后面。 自从徐婉怀孕后,萧迟的心思就都在徐婉的肚子上。 虽然还是宠她,但竟连她去他院子找他,说话稍微大点声,萧迟都哄着她不要太大声,说是会吵到徐婉那贱人休息,影响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 她清楚萧迟为何那么在意徐婉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他也信风水先生的话,认定徐婉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比她生的嫡子还有出息! 此时她看着徐婉,一脸阴毒。 徐婉在喂鱼,微微侧了一下头,又转回头去,对婢女说:“我忽然有点冷,你回去帮我拿件披风来。” 婢女应声离去。 徐婉便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地自言自语,“孩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降生,这样娘就能留在你爹身边了!” “你爹说了,你定是个男孩儿,是他的长子!” “他以后会好好培养你,让你继承他拼搏打下来的所有基业!” 徐婉自言自语说了许多。 越说西昭郡主火气越大。 果然! 果然萧迟也信了风水先生的话! 要是让徐婉把孩子生下来,那她以后就算生下嫡子,萧迟也不会重视的,只会重视徐婉生下的贱种! 西昭郡主忍无可忍,见四下无人,立即命令自己的婢女,“过去,把那贱人推下池子,淹死她!” “郡主…” 婢女不敢。 西昭郡主凶狠,“快去,不然本郡主打死你!” 婢女害怕,只得偷偷溜到徐婉身后,快速地四下望了望,确定四周确实没人,猛地就将徐婉往池里推。 “啊!” 徐婉惊叫一声,跌入池中。 ***院里的嬷嬷恰在这时赶到,听到惊叫,快走几步到池边,就看到西昭郡主的婢女推完人,正慌慌张张要跑。 第110章 发现她情绪不对 婢女当场就被嬷嬷命人押住了。 嬷嬷带了好些人来,剩下的全部跳入池中,将徐婉救了起来。 徐婉被救起来后,浑身湿漉漉的,捂着肚子边颤抖边喊疼。 众人往她下身一看,惊恐地发现血水混着池水从她下身淌了出来。 “救我的孩子!快救我的孩子!”她也看到了血,哭着喊。 嬷嬷忙命人把徐婉带回萧迟院里,又命人去请府医和通知***。 徐婉身上都是水和血,下人不敢把她往萧迟屋里抬,只送到下人住的屋子。 府医很快赶到。 ***得到消息,也快速赶了过来。 徐婉身份低,她怀的孩子,***本来是看不上,不会让她生的。 但有了风水先生的话在前,***就不得不考虑万一风水先生的话是真的,萧迟命中只有二子,那徐婉的孩子若是不要,萧迟就只剩一子了! 所以***不但改变想法,同意徐婉生下孩子,还有些重视。 可当她赶到萧迟院里,府医已经从下人屋里出来,满手是血地向她请罪,说徐婉的孩子已经没了。 ***怒问:“不是只被推入池中吗,孩子怎就没了?” 府医道:“被推入池中时,腹部应是有受到撞击,加上天冷,孩子便保不住了。徐姑娘出了许多血,好在已经止住,性命无忧了。” ***大怒,看向被押着的婢女,“把这贱婢,给本宫拖下去杖毙!” 婢女吓得大喊,“郡主救奴婢!救奴婢!!” 西昭郡主看到***身边的嬷嬷突然出现,还押住了她的婢女,赶紧要溜走,被嬷嬷命人截住,也带了过来。 她心虚,哪敢救婢女。 婢女很快就被拖下去,按在地上打。 几棍子下去,婢女便撑不住了,哭喊:“是我家郡主命奴婢推徐姑娘下水的,***饶命!” 西昭郡主立即怒斥,“你自作主张推徐姑娘下水,居然还想赖本郡主,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婢女的爹娘都在西北王府里。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婢女不敢再说了。 没一会,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断了气,婢女屁股被打得血淋淋,脊尾骨也打断了,被拖出萧迟的院子。 西昭郡主虽也视下人的命如草芥,打杀过下人,但还是被***的手段吓到。 “把她押回院子禁足,成婚之前不准放出来!”收拾完婢女,***看向西昭郡主,眼神冰冷,叫人胆颤。 姜心棠傍晚的时候,才知道徐婉的孩子没了。 婢女去通知的嬷嬷,虽然徐婉孩子没了,婢女没得到***或萧迟的奖赏,但嬷嬷还是把婢女叫了去,夸了婢女一通。 婢女回来后,就把事情告诉了姜心棠。 姜心棠才知道徐婉孩子没了。 她正在用膳,听完心里忍不住难受,有些食不知味。 第二日她病已经全好,婢女提醒她得去找萧迟,跟萧迟出门了。 姜心棠故意磨磨蹭蹭去得比较晚,想着萧迟应该早就出府了。 结果一踏入萧迟院里,就看到本应该在禁足的西昭郡主偷溜出来到萧迟屋里,正拉着萧迟的手撒娇,说是婢女自作主张推徐婉下水,不是她的命令。 萧迟冷着脸没理她,不相信她的话,生气她害徐婉没了孩子。 西昭郡主见骗不了萧迟,这才不得不承认,之后抱住萧迟的手臂继续撒娇,求他原谅。 萧迟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屋外走。 西昭郡主不死心,跑出来要抱住萧迟的腰,哭着说:“我都是因为太爱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但还没抱到,被萧迟一把甩开。 西昭郡主被甩得趔趄了一下,干脆脚一歪,往地上跌了下去,哭了起来,“好疼,人家的脚好疼……” 萧迟还是冷着脸,但明显是心疼了,回去把西昭郡主拉起来。 西昭郡主顺势就钻入他怀里哭。 她一哭,萧迟就彻底心软了,轻揽着她的腰。 姜心棠赶紧低下头,转身出了院子。 萧迟此人,睿智,心硬,冷血,雷厉风行,从不耽于儿女情长。 姜心棠从不知道,他竟会为了他的妻,毫无原则和底线到这地步,只要西昭郡主撒撒娇,就无论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都能原谅她。 与她之前认识的那个萧迟,完全不一样! 姜心棠在院外站了一会,萧迟和西昭郡主就相携出来,去了他母亲院里。 姜心棠只在***院外站着,没有进去。 她听到萧迟为了西昭郡主,先跟他母亲求情,让他母亲解除西昭郡主的禁足。 ***怒斥他,不同意。 他就跟他母亲顶撞起来。 最后母子不欢而散,萧迟说:“孩子没了,儿子也心痛,但没了已经无法挽回,母亲你再怪罪昭儿也没用,儿子和昭儿成婚后多多努力,给你多生几个孙儿便是。” 若是风水先生的话是真的,是他成婚后多努力就能给她多生孙儿的吗? ***被他气得心疾差点发作。 最后***没答应解除禁足,萧迟还是送西昭郡主回她的院子,把他母亲的禁足令给解除了。 他送西昭郡主回院子,姜心棠不愿再跟去,先去府门口等着。 在府门口站了许久,萧迟才出来,踏出府门高高的门槛那一刻,他看到她娇弱的身子站在宽阔的屋檐下,望着天空出神。 萧迟没出声,站在她侧后方,看着她。 她以前也常有不开心和情绪低落的时候。 但似乎不会像现在这般出神发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很丧的气息。 萧迟微皱眉,觉得她这情绪有点不太对头。 婢女站在另一边,还比姜心棠先发现萧迟,忙行礼,“王爷。” 行完礼拉了拉姜心棠的袖子。 姜心棠才迟钝地回过神来,看向萧迟。 国公府门第高,府门宽阔巍峨,但因萧迟身子高大,往那一站,都显得府门逼仄了些。 萧迟朝她走过去,她闻到了他身上一股女人的脂粉香,下意识就往后一退,低下头说:“大哥出来了,要去哪,便走吧。” 说完没再看他,转身就下了台阶。 “你怎么了?”萧迟在她身后问。 第111章 汤里加料,与萧迟坐实夫妻关系 “大哥要是还不走,我就回去了。”姜心棠在马车前停了步,话是对他说,却不知在看什么地方,眼神空空的。 萧迟阔步下了台阶,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又往后退了退。 等萧迟上了马车,她才上去,坐在离萧迟最远的位置。 萧迟见她坐下之后又在出神,呆呆的,他命手下改道去药庐。 贺大夫给姜心棠把完脉,告诉萧迟,“姑娘这是长期心头不畅,导致郁结于心,产生了负面的情绪,若再长此下去,怕是会出问题。” 萧迟皱眉,“说清楚点。” 贺大夫斗胆,“就是长期受到压迫,没有人身自由,又反抗无效,导致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若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连想轻生的念头都会有。” 萧迟听完,沉默,看向坐在窗边依旧在出神的姜心棠,片刻后才回头问:“该如何医治?” “主要还是得让姑娘心情好起来…” 萧迟再度沉默,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搓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半晌后起身,“她喜欢在你这里,想学什么,你教她。” 说完直接离去。 姜心棠知道萧迟将她留下后,就在药庐帮忙。 有事情做,她心情舒朗许多。 与病人交流时,身上忧郁的气息不知不觉便消失。 傍晚萧迟来接她,看到她在给一个顽皮受了伤的小孩包扎伤口。 她蹲着,看起来娇弱柔软,但手脚麻利细致,边包扎还边哄着小孩,整个人透着一股干练灵动劲儿。 哪还有半点面对他时的空洞呆滞。 萧迟看了她几眼,便到旁侧的屋子里等她。 婢女去告诉姜心棠说王爷来了,姜心棠没理,去帮贺医女碾药,等她忙完,萧迟已经快喝完第三盏茶了。 她洗完手,去萧迟那边。 萧迟坐在窗前榻上,背后的窗外已是一片黑沉夜色,见她进来,他放下茶盏,动作随意又不失矜贵地抬眸说:“你再不忙完,我就要茶醉了。” 姜心棠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声音疏冷,“我又没让你喝。” “忙了一天,反倒有精力跟我顶嘴了。”萧迟轻笑起身。 姜心棠转身先出屋子去。 萧迟跟在她身后阔步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萧迟带她去繁楼吃了饭,才回府去。 ***身边的嬷嬷等候在府门口,见萧迟终于回来,请他去见***。 萧迟领着姜心棠便去了他母亲院里。 入了院子,姜心棠先给***行礼,之后萧迟为今早的事向他母亲赔罪。 “知错就好,为萧家开枝散叶,是你的责任。”***本还阴着脸,但儿子一道歉,她气便消得差不多了,抬起下巴,指了指院中,“外面那些,你挑两个回去。” 院中站着一排女子,萧迟和姜心棠进院时就看到了。 姜心棠万万没想到,这排女子竟是给萧迟安排的。 风水先生的话虽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就怕萧迟真的是命中只有二子,嫡子之上还有个长子,所以在萧迟和西昭郡主成婚前,必需给他安排女人,把长子先给怀上。 见萧迟犹豫,***又沉了脸,“怎么,还得顾着她,连个女人都不敢要了?” ***现在对西昭郡主特不满,若是可以,这个准儿媳她想换掉。 但若把西昭郡主退货,必定得罪西北王。 梁国有四大异姓王:远东王、西北王、南昭王、北定王。 分别戍卫着梁国的东西南北疆域。 其他三王的兵马,虽远不能跟萧迟的北疆三十万兵马相比,但掌着梁国一方门户,也是极其重要的! 西北王此人,暗中摇摆不定,方太后那方一直想笼络他。 ***会把西昭郡主放入儿媳人选中,除了家世容貌匹配外,也是存了笼络西北王的心思。 只要萧迟娶了西昭郡主,那西北王就与萧家绑定在一起了。 萧迟自己握着北疆三十万兵马,再得到西北王的助力,政权就更加稳固了! 萧迟不与西昭郡主议亲,西北王不一定会被方家笼络了去。 可如今议了亲,若把西昭郡主退货,西北王必定心生不满,倒向方氏集团,所以***对西昭郡主再不满,也得顾全大局接受。 但子嗣问题是底线! “母亲的话,儿子不敢不尊。”今早已经忤逆了他母亲,萧迟适当退步,看向那排女子,挑了两个。 “伺候好王爷,若能为王爷诞下长子,本宫重重有赏。”***对萧迟挑中的两名女子说。 二女皆生得如花似玉,***千挑万选出来的,哪哪都差不了,声音软软地行礼说遵命,又偷偷望向萧迟,一脸娇羞。 萧迟与他母亲告辞,领着二女回院子去。 姜心棠已经麻木没有感觉,尽责尽职地把萧迟和他的两个女人送回他院子。 这件事西昭郡主很快就知道了,当天夜里就想到萧迟院里闹,不想萧迟临幸其他女人。 但被她身边的婆子死死劝住了。 可西昭郡主哪里真忍得住,第二日一大早就去了萧迟院里,恰好看到两个女人衣裳不整地从萧迟屋里出来。 西昭郡主气得扭头就走。 她入京这么久,之前***都没往萧迟院里塞女人,现在突然往萧迟院里塞女人,还不是也相信了风水先生的话,想让那些女人给萧迟生个长子,凌驾在她以后生的嫡子之上! 西昭郡主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气,突然招手让一个婆子过去,在婆子耳边交代了几句。 婆子大惊,“郡主不可!” “有何不可,我和王爷迟早是要做夫妻的,本郡主只是把日子提前罢了!”只要跟萧迟做了真实的夫妻,萧迟就没理由拒绝她了,她就可以每晚都去他那里,不给其他女人机会! 婆子还是劝,“之前两件事,***已经对郡主您心有不满,若不是王爷与他母亲对抗解除了禁足,郡主您还在禁足呢,可千万不能再…” 可婆子不劝说还好,一劝说,西昭郡主更加有底气和不担心了。 她改风水,杀萧迟未出世的孩子,都撒撒娇,萧迟就不忍再责怪她,还为了她跟他母亲对抗。 那她要是跟他做了真正的夫妻,他又怎会怪罪她用的那一点点小手段呢? 只会更宠她! 西昭郡主越分析,越一点都不担心,命令婆子,“快去!” 婆子劝不了西昭郡主,只得去。 当夜萧迟回府来,西昭郡主便端了一份她亲自熬的汤到萧迟书房去。 萧迟喝完没一会,浑身燥热。 第112章 孩子不是我的,也没想娶西昭郡主 他微抬起下巴,扯着领口,喉结滚动。 随意自然的动作,却是性张力拉满。 西昭郡主看得心扑通扑通狂跳,见时机差不多了,忍不住上前就拉萧迟的袖子,“王爷,书房好闷,你陪人家到院里透透气好吗?” 萧迟觉得确实闷和热,顺着西昭郡主的拉扯,就起身往外走。 他一起身,西昭郡主身子便软软贴了上去。 萧迟垂眸看她,眼里是浓烈的欲色。 西昭郡主紧张、脸红。 正想抱住他的身子,来个水到渠成,却在这时,萧迟的手下在外面禀报,“王爷,***身边的嬷嬷来请郡主过去,说是西北王府来了家信。” 西昭郡主皱眉,下个月她就要和萧迟大婚了,家里会来人,怎还会在这时来家信? 她不想去,拉着萧迟撒娇,“让嬷嬷回去,人家明日再去拿家信,或是…让嬷嬷去把家信拿到人家院子里去~” 萧迟却道:“这两日已经惹得母亲不高兴,现在母亲叫你,不能不去。” 他很贴心,很温柔,含情脉脉,“本王陪你一起去,你不用怕,母亲若是还责怪你,本王会护着你。” 可西昭郡主哪敢让萧迟一起去,万一让***看出他不对劲,那事情可就砸了啊! “不用,我快去快回,你在这里等我!”西昭郡主有些担心他会找其他女人,却不得不急急出去,跟嬷嬷去见***。 她一走,萧迟眼里清冷,哪还有什么欲色。 不过体内汹涌的欲念,却是真的,想强压也强压不下去! 西昭郡主到了***院里,行完礼,***拿出一封信给她。 西昭郡主看了一眼信封,还真是西北来的家信。 “你二叔,也就是阿迟的二叔并不在官场,而是从商,二叔家的二公子,去了西北做生意,回来时你兄长便写了信让他带来给你。”***说。 西昭郡主知道萧迟还有个二叔,在外从商。 萧家官商结合,有权又有钱! “本不需要把你叫来的,但这段时日你我婆媳闹得不愉快,本宫就阿迟一个孩子,你我不和,他疼惜你,又孝顺本宫,夹在中间难做人。”***叹了口气,“之前是本宫严厉了些,日后你与阿迟好好的,本宫盼着你们和睦恩爱,给本宫多生几个孙儿。” 未来婆婆都先递了台阶下了,而且还是高傲的***,西昭郡主也不是全然无脑,忙跟着示好,“昭儿也有不对的地方,日后一定会听母亲的话的。” “嗯。”***看她,眼神更加温和了,“去吧,嬷嬷说你在阿迟院里,快回去陪他。” 西昭郡主便快速退了出去。 殊不知,她命人推徐婉下水后,***就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了。 她命婆子出府买药,***便知道了。 而那封信,两个时辰前就到***手里了。 ***故意等到现在才唤她来,交到她手里的。 西昭郡主回到萧迟院里,萧迟已经不在书房。 她赶紧去了萧迟房间,外间点着烛火,里间昏暗,床上有人。 西昭郡主立即过去,大胆爬上床,主动钻入被窝里去… 姜心棠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有只手摸进她的被窝里,吓得她立即清醒过来。 “是我。” 熟悉的声音,气息灼热。 萧迟钻入她被窝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他身上染着夜的凉意。 但衣袍之下那具刚毅的躯体却是火热烫人。 大掌也似带着火,一将她拉入怀里,大掌罩住她后脑,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姜心棠枕着他的掌心,他另只手在她身上游走,扯她睡裙,急切地俯下身吻她。 姜心棠害怕,抗拒,要躲。 萧迟大掌收紧,将她后脑固定,不让她躲,吻得激烈湿热。 姜心棠整个人在抖,用力挣扎,萧迟箍紧她哄,“乖,我尽量不让你怀孕。” 他身躯绷得很紧,躬起的背,像最凶猛的兽。 本就娇弱的姜心棠,在这样的他身下,就像个易碎的娃娃,根本反抗不了一丁点。 她艰难地低声呜咽:“我…我不要,你才跟别人有…有孩子,还…” 还要跟西昭郡主成婚了! 但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萧迟又吻住了她,好一会才放开她,吮着她的唇角低声,“孩子不是我的,我也没想娶西昭郡主。”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除了低沉蛊惑人之外,还震得姜心棠怔住。 她这一怔,萧迟便得逞了! 自从她怀孕滑胎,到现在已经三四个月没有,加上加了料的汤的作用,萧迟猛烈,深沉。 后来他摸到枕上湿润。 她不叫疼,也不哭出声。 只默默流着泪。 萧迟忙放轻力道,吻她眼角的泪。 他像疯了一样,停停歇歇,直到天亮都没走。 婢女要来伺候姜心棠洗漱,在门外问姑娘醒了没有,他才起身捡了地上的衣袍穿上。 却依然没走,去开门,站在门后。 婢女进来,他将门关上。 婢女转身,看到他,吓得手里的洗漱盆差点扔到地上。 “姑娘来了月事,弄脏了被褥和身子,你打水来给她沐浴,收拾被褥。”萧迟看着婢女,声音轻淡,毫不收敛他刚浪荡完的模样。 婢女腿一软,忙跪到地上,不敢去看床那边。 “你自己收拾。” 萧迟补了一句。 婢女匍匐在地上,她不傻,看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半。 现在萧迟说这些,婢女就彻底明白了。 “办好了,本王日后从母亲那里拿回你的身契,放你自由。你若想留在姑娘身边,姑娘会好好待你。若办不好…” 后半句,萧迟就不用说了。 但婢女再明白不过,***能杀她,王爷也能杀她,她若敢把这事禀报给***,姑娘被***打死,她也不用活了。 若换成外人威胁她,她定不敢背叛***。 可面前的人,是王爷,是***的儿子,婢女知道该怎么选择才能保住性命。 “奴婢知道,奴婢定会好好伺候姑娘!” 婢女说完,得了萧迟的允许,连忙退了出去。 萧迟回到床边,姜心棠吓出一身冷汗。 她以为他穿完衣袍要走的,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妄为,竟放婢女进来。 萧迟手伸进被褥里,摸她顺滑的肌肤。 一整夜他把她折腾得太惨,她是绝对没办法起来收拾自己和这乱糟糟的床铺的,所以他必需让婢女来收拾。 况且这婢女是他母亲派来监视姜心棠的,不把她变为自己人,许多事情都很不方便。 “等下沐浴完,用些早膳,好好休息。” 尽管姜心棠歪着头不理他,一脸疏冷破碎,萧迟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 这种抚摸已经不带任何欲念,而是很自然的,就是想去摸摸她,揉揉她。 直到婢女打了水进来,他将姜心棠抱到浴桶去,才离开。 他院子里的西昭郡主,也在不久后醒了过来… 第113章 抓奸,倒打一耙 昨夜累了半宿,西昭郡主是在听到门外有女子轻唤王爷,被吵醒了过来的。 幽幽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脸。 极其陌生的一张脸! 西昭郡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差点惊叫,猛地坐起,扯着被子就连连往床里边缩。 被子从年轻男子身上滑过,男子赤身裸体躺在床上。 昨夜奋战了半宿,实在太累,男子闭眼就睡,根本没精力穿回衣裳。 “啊!” 西昭郡主方才还能理智不叫,此时被男子赤裸的身体一吓,眼睛一闭,就控制不住大喊。 男子还在睡,吓得炸尸一般从床上蹦起来,捞起地上的裤子就穿。 萧迟在屋外听到叫声,“砰”的一声踹开门,就冲了进去。 冲进去后,看到床那边的光景,愣住。 随后瞳孔震颤,胸腔起伏,气得冲进里屋,抓起男子,就抵在桌案上。 “大哥!大哥!”年轻男子刚套好衣裳,还没来得及整理,吓得急喊,“是她自己钻进被窝里勾引我的!” 萧迟哪里听得进去,将人按在桌案上,抬手就朝男子揍了三拳,不过由于太气愤,有两拳揍偏了,只有一拳打在男子脸上。 打在男子脸上那拳,奇迹地没把男子脸上的骨头打碎,揍偏的那两拳,却把桌面直接打穿。 桌案承受不住他两拳的力道,啪的一声塌了,男子跟着塌下去的桌案摔躺到地上。 萧迟还要俯身下去揍他。 手下赶紧冲进屋里,目不斜视地抱住萧迟的腰大喊:“王爷,不能再打了,再打三公子会被您打死的!” 男子正是刚从西北回来,给西昭郡主带来家信的二房二子,也是这萧国公府的三公子萧子源。 萧迟这才住手,恨恨地看了萧子源一眼,转身看向西昭郡主。 西昭郡主被萧迟的气势吓住了,她衣裳不整,床上有落红的血迹。 萧迟看着她,伤心极了。 在西昭郡主要爬下床来向他解释时,他转身往外走。 “王爷!王爷!”西昭郡主不顾一切,从床上滚下来,衣裳不整追了出去。 萧迟步伐很大,西昭郡主拼命跑,才能追上他,抓着他的衣角急道:“床上的人明明是你,我看到床上的人是你,我才跟他睡的…不,我没跟他睡,我跟他什么都没做…” 萧迟伤心、愤怒,“怎么可能是本王,昨夜你走后,本王是在等你,但忽有要事,本王只得离开,以为你回来见本王不在,便会回自己院子,却未料…” 他青筋凸起,“却未料本王在外忙了一夜,想回来换身衣袍,竟看到…” 他说不下去了,甩开西昭郡主就走。 西昭郡主继续追他,边追边哭。 这一闹,全府都知道了! ***很“自然”地也就知道了,带着人过来,见自己大婚在即的准儿媳竟跟二房的孩子先做了夫妻,当场心疾发作,晕了过去。 还好驸马爷出面,把西昭郡主带回萧迟院里,和萧子源一起审问,再命府里的人不准把这事外传。 谁敢外传,立即杖杀! 审问下来,尽管西昭郡主拼命狡辩,还是很快就证据确凿地查出她命婆子出府买药,给萧迟下药。 只是刚好萧子源从西北回来,带回了西昭郡主的家信,萧迟喝完她下药的汤不久,她就被***叫了去。 萧迟又刚好有事,出府去了。 萧子源从小与大哥感情好,过来找大哥。 找不到,干脆躺床上去等大哥,幼时他就没少和大哥一起睡。 结果西昭郡主从***院里回来,以为床上的人是萧迟,就爬上了床… 萧子源睡着睡着,没想到有个女人钻进被窝里,还在他身上乱摸,点得他浑身是火,他喝了些酒,脑子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在自己屋里,顺其自然就那啥了… 驸马爷查问清楚后,也是气得差点心梗。 好在***常备有药,吃了药后很快就醒来,听了驸马爷查到的结果,立即就命人把西昭郡主身边几个婆子,尤其是出府买药那婆子绑了,打包快马送回西北。 让她们自己回去跟西北王说清楚,问问西北王这事要如何处理,给萧家一个交代! 姜心棠睡到当天傍晚醒来,才知道府里天翻地覆了。 震惊之余,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就派人来叫她过去。 她带着婢女往***那边去,每走一步,都觉得疼。 昨夜萧迟把她折腾了好几次,除了第一次,每次时间都很长。 沐浴时,她发现肿了! 好在没在显眼的地方,留下什么痕迹。 到了***院里,萧迟也在,见她进来,朝她身上扫了一眼,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起她在他身下时的十八禁画面。 唇角微不可察一提,他俯下头饮茶,看起来一派正经。 姜心棠行完礼后才知道,***让萧迟明日就搬去王府住,免得在这里碰到西昭郡主,彼此尴尬。 其实除了怕彼此尴尬外,***重点是不想让儿子和西昭郡主再见面。 见面三分情。 只要不见面,无论儿子之前对西昭郡主再宠,也会渐渐就没了热情。 萧迟饮着茶,情绪不高的模样,答应他母亲,“儿子明日起便到王府住。” “嗯。”***轻哼,看向姜心棠,“你也一起搬过去。” 姜心棠惊讶。 但没有太过惊讶。 护国寺高僧那些话,就是萧迟想把她一起弄到王府去,***为了儿子,也自会让她跟萧迟一起搬过去。 “本宫明日会派人去你院里,把你的东西都搬去王府。”***说完,招来一长年嬷嬷,“孙嬷嬷跟你一块过去,照顾你。” 姜心棠知道,***既想让她跟萧迟一起过去王府,又不放心,除了婢女外,多派一个嬷嬷过去监视她和萧迟。 ***说完,又交代了姜心棠几句,才放她回去。 萧迟与他母亲告辞,也要走,***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他,“昨夜你去哪了?” 昨夜她让嬷嬷把西昭郡主叫走后,另派了人去把他叫离院子的。 但她派的人去到他院子,发现他已经不在院里,而西昭郡主送的汤,他是喝了的。 喝了加料的汤,人又不在院里,去哪解决了? 第114章 海棠院,二人世界开始 姜心棠紧张地垂下头。 萧迟镇定得很,“忽然有要事,出门办事了。” 他知道他母亲要问什么,“办完事,在外边找了个女人。” “什么女人?现在人在哪?”***追问。 萧迟本来已经起身要走,闻言坐了回去,双腿舒展开,身子前倾,一手搁腿上,一手撑着太阳穴,揉了揉,“母亲,儿子已经长大,不是三岁,您不能事事盯着我。” “万一风水先生说的话是真的,你命中只有二子,那你若在外面留了种,我必需接回来。” “母亲您放心,儿子一定尽快给您生个孙儿。不,给您多生几个。”萧迟说完重新站起来,领着姜心棠往外走。 孙嬷嬷和婢女一起跟姜心棠回院子去。 当夜萧迟歇在书房。 姜心棠则回院子后就在收拾东西。 她其实没什么东西可搬的,就一些衣裳,钗环首饰也不过几样,还是她跟着***时,***给她的。 钗环首饰她先收进藏银票的小箱子里,加上萧迟送的玉佩和药铺的契纸印章,都还装不满一个小箱子,小半箱都不到。 衣裳她收进一个大箱里。 跟着***时,倒是做了许多衣裙,但基本都是夏装,薄,收了半个多箱子。 秋冬衣就没多少了,都是以前一些旧的,基本都还偏小了,尤其是胸部,她也不知道怎的,人瘦了,但胸反而比以前鼓,穿着勒。 秋冬衣放夏衣上面,刚好装满一个箱子。 第二日,***派人过来,她让人都回去,自己抱着小箱子,婢女嬷嬷帮她抬大的箱子。 出到院外,看到萧迟。 萧迟皱眉,“就这点?” “嗯。”她轻声。 萧迟便没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小箱子,又命手下去抬婆子婢女手里的大箱子,之后出府去,上马车。 到了王府,萧迟先下马车,一手拿着她的小箱子,一手很自然地朝她伸去。 姜心棠从马车里出来,犹豫了一下,才把手递给他。 萧迟握住她的手,将她稳稳地带下马车。 他大掌温热,下了马车后,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姜心棠赶紧挣了挣,萧迟才松开她的手,放小步伐入府去。 姜心棠跟在他身后。 萧迟领着她到主院相邻的一个院子。 姜心棠抬眸,看到院门上方写着“海棠院”。 院子很大,姜心棠入了院子,发现院墙有扩建的痕迹,许多花草也是新栽种的。 她记得之前西昭郡主要修改王府,最后萧迟只让人把院子改成西昭郡主西北王府院子的模样,王府其他地方没动。 但这院子好像不是西昭郡主之前要住那个院子。 西昭郡主那个院子在主院的另一边。 萧迟把她领到屋里后,放下她的小箱子,对她说:“我还忙,先出府去,晚间回来。” “嗯。” 她轻声。 萧迟便转身出去。 望着他高大的身子出了院门,姜心棠才打量起屋子来。 整个屋子比她在萧国公府住的,大五六倍都不止,分为里外两间。 里间是睡觉的卧房,已经足够大。 外间是休息会客的,更是宽敞。 两边都开有很大的窗。 左边临窗前半米多处,摆了个琴案,案上放着一把凤尾琴,可在那边焚香抚琴赏窗外景色。 右边窗前是卧榻,旁边是书案,可在榻上看书,亦可到书案边写字画画。 屋子中央置了桌椅,可会客,亦可插花品茗。 姜心棠闻到花香,便往卧榻那边去,看到窗外面几株梅花,花枝上结满了花蕾,有少许花苞已经开放,散发出幽幽香气。 再过段时日,梅花上的花苞全部绽放,定是美极了。 姜心棠看着那几株梅花,闻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一直以来郁结的心情,难得地好了许多。 看完几株梅花,她走到另一边,绕过琴案,站到窗边。 这边窗外倒是没有梅花,但有几株新栽的树,姜心棠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树,歪了歪头,细瞧… 有原先便在这里的婢女见状,上前恭敬说:“姑娘,那是海棠花树。” “这个院子原本没这么大,是王爷特地命人扩建的。” “扩建完,前几日王爷才命人移栽了海棠花树来。” “怕移栽过来养不活,连着许多土一起挖来的,那土连院门都进不来呢,是从院墙外吊进来的。” “要四五个壮汉才能吊得动,可难了。” “种下后,王爷请了专业的花匠日日悉心照料着,就怕死了。” “到了春季,便可开花了,定会很美的。” 婢女是个胆大嘴碎的,喋喋不休说了许多,姜心棠想到前几日萧迟问她喜欢什么花… 心里控制不住漾起了丝丝涟漪! 她掩下眼帘,没说什么,入里间把带来的衣裳都整理出来。 里间一大排衣橱,她的衣裳放进去,更显得少得可怜,都占不到衣橱十分之一的位置,衣橱依旧空荡荡的。 姜心棠暗叹了口气,这么大的衣橱给她用,真是浪费了! 午膳后,姜心棠去休息。 等她醒来,大半个下午已经过去,管家领着金绣坊的坊主在屋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她没醒,屋里屋外伺候的十几二十名嬷嬷婢女没人敢叫她。 姜心棠得知后,忙让人将管家和金绣坊坊主请进屋里。 管家领着坊主进去,给姜心棠行礼问安。 姜心棠一问才知道,是萧迟上午出府时,让管家下午拿他北定王府的府牌去请金绣坊的坊主,来给她量身做衣裳。 姜心棠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和不真实,以前在国公府,每个季度做新衣裳,她都得等到府里的主子全部量完身后,才能轮得到她。 现在居然劳动金绣坊坊主亲自上门给她量身,还在她屋外等了近一个时辰,她没醒,就不敢叫她。 量完身送走金绣坊坊主,宫里皇帝得知萧迟今日正式到王府住,送了许多珍玩玉器到王府,放在花厅里。 傍晚萧迟回府来,管家第一时间禀报给他知道。 萧迟并不热衷这些,但圣意不可拂,他入花厅去挑了几样,让人拿到他屋里去摆着。 剩下的还有许多,管家请示,“王爷,这些都收入库房吗?” “收库房里也是落灰,都送姑娘院里吧。” 他道。 于是姜心棠正准备用晚膳,如流水般的珠宝玉器就往她院里送,玛瑙一串一串地摆在托盘里,上等玉石一块一块的,雕成各种形状,摆在屋里,夜明珠拳头那么大,用玉架供在床头旁侧的桌案上,夜里发着光,如月色般柔亮。 红色的珊瑚跟血一样,可漂亮了,放在窗台边。 名家大作,挂到书案后面墙上… 东西摆放完,霎那间,她的屋子既清雅又奢华。每一样摆件都是低调的,一眼看过去,清雅,但细品,就会知道奢华无比,全是金钱的味道。 下人摆放完鱼贯退出去,萧迟踩着廊下灯火,阔步走了进来… 第115章 棠棠,给我生个儿子 他一踏入屋中,目光便凝在姜心棠脸上。 姜心棠看着屋中多出来的那许多摆件,还没回神。 没办法,这些东西她只在***屋里见到过,连摸都没敢去摸,现在却如流水般往她屋里送,她被震惊住了。 她没回神,萧迟也没开口,看了她好一会,才道:“下次用膳等我,我不会很晚回来。” 姜心棠这才发现他回来了。 下人很有眼力见地在萧迟进来时,就赶紧添了副碗筷。 姜心棠回到膳桌边坐下,萧迟落坐在她身边,先给她盛汤,“下午金绣坊坊主来给你量身了吗。” “嗯。” 姜心棠轻应。 垂下头喝汤。 萧迟又给她布菜,“喜欢这院子吗?” “嗯。” 她也轻应。 吃着他夹给她的菜。 撇开与他之间的关系怎样不谈,这院子… 怕是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萧迟继续主动找话跟她说,她都是用“嗯”“好”“可以”“随便”之类的话,淡淡回应他。 用完晚膳,萧迟没打算走了,命人去他院里,把他的换洗衣裳拿过来。 姜心棠吓得眼眸微瞠,终于说了句长的话,“你…不回你自己的院子了?” “都搬来王府了,我还回自己院子做什么,自然以后都歇你这了。” 都把她一起弄来王府了,若还需要遮遮掩掩,那他之前布的那么大一个局不是白干了! “那孙嬷嬷…” “孙嬷嬷已经是我的人。” 他早把他母亲身边的人都摸透了,再忠心的人,都或多或少有把柄。 只要有把柄,对方就不得不考虑听话了。 何况他和***是母子,他又不是吃闲饭靠他母亲的,他如今如日中天,将来权势只会比他母亲更大。换成别人,孙嬷嬷不敢背叛他母亲,但是他,却很容易就能把他母亲身边的人拿捏住。 “那也不行,王府这么多下人,你光明正大在我这,迟早会透露出去的…” “没有谁那么不想活,要上赶着去给阎王拜年。” 他把治军那一套都搬到府里来了,管家更是跟着他在北疆多年的人,谁敢往外乱传消息,那就是一个死。 萧迟说完,命人提水来。 之后抱着姜心棠就往里间屏风后的浴桶去,“一起洗。” 姜心棠紧张,攥紧他胸口处的衣袍,“不要…” 但反对无效! 不过在浴桶里萧迟想要。 姜心棠不给。 他便没有乱来,快速洗完先出去,把她抱出浴桶,擦干,抱着就往床上去。 他骗了所有人,尤其骗过他母亲,一步一步把她一起弄到王府来,等的就是这一刻,浴桶里她不给,他可以忍,但到了床上,便由不得她不给了… 就像打完了一场胜仗,今夜是他犒劳自己的盛宴。 不把她里里外外吃个透,他怎会罢休! 姜心棠被折腾得全身被汗水浸湿。 最后关头,萧迟搂着她,交缠着她,情与欲同时宣泄,低声,喘息,吻着她耳鬓,“给我生个儿子。” 姜心棠被颠来覆去弄得精神涣散,没听清楚。 “棠棠,给我生个儿子。”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就响在她耳畔,低沉,带着坚定的磁感,缭绕蛊惑。 姜心棠这次听清了。 吓得连酸痛和疲累都跑了,挣扎着推开他就坐了起来。 也是萧迟纵着她,才被她推开。 不然他像一座山,两个她,都不见得能把他推动。 但她才坐起来,萧迟也跟着坐起,握住她细小的皓腕将她拉回怀里。 事后既舒爽,又有些疲乏。 他懒懒靠着床屏。 她被拉着往他胸膛趴去时,他另只大掌抚过她脸颊,越过她耳鬓,穿入她发中… 她一头秀发从他掌中铺泄而下,掩住她半边洁白光滑的香肩和身子,扫落在他如壁垒般的胸膛上,如羽毛轻拂,令人发痒。 她脸上还有未退的红潮,趴到他胸膛上,被迫仰着脸看他。 他一手掌着她的后脑,抚揉着她的秀发,一手屈起一指,指背落在她脸颊上,轻滑而下… “有了风水先生的话,你给我生个儿子,母亲会接受的。”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 他声音很轻,安抚着她。 今时已不同往日,有了风水先生的话铺垫在前,只要姜心棠怀上他的孩子,他母亲一定会要的。 一步一步前进,一点一点攻心,迟早他母亲定能接受他把她留在身边。 “给我生个儿子,有儿子,又有我的宠爱,你什么都不用怕。”铁血刚毅的身躯下,是他发自内心深处的柔情。 姜心棠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如水如雾,哪怕带着悲怨和不情愿,依旧灵动勾人魂。 萧迟抚摸了她一会,情潮再起,掌着她后脑,又如兽般翻身将她压下… 她枕着他的掌心,他持续着他的狂欢。 这场独属于他的盛宴,他持续到半夜。 半夜停止,还是怕继续下去,她会被他弄坏掉! 次日一早,姜心棠根本起不来身。 萧迟难得地放下事务,陪她睡了一个上午。 直到晌午两人方起,萧迟陪她用完午膳后,就出府去了。 姜心棠想到萧迟昨夜的话… 萧迟说让她给他生个儿子,有心动吗? 有的!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男人,又那般优秀,她否认不了自己是爱他的。 但她是理智的! 她若有了孩子,孩子***应该是会留的。 但依***的作派,定会去母留子! 她会死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姜心棠思来想去,尽管浑身酸痛,还是出府去了一趟药庐。 贺大夫父女都是萧迟的人,她不敢向他们要避子的药。 外面药铺也没卖这个药。 抓药回去府里熬的话,萧迟定会追问是什么药,她哪里不舒服,然后请医女来给她看。 她只能到药庐偷偷看了医书上避子的配方,从药庐带了些药材回去,又去药铺带了些药材。 分几日把避子药配方都凑齐,然后弄了个小炉子。 在王府院子里光明正大地制起药来。 她从小跟着生父耳濡目染,一些简单的药,她是会制的。 这日萧迟回府来,才踏入她的院子,就看到她撸起袖子,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皓腕,躬着身子在廊下一个小炉子上捣鼓着什么。 他靠近,见旁边一个琉璃碗里,盛了许多黑乎乎大小不一的丸子。 他捏起一粒放到鼻下闻了闻,突然脸色一沉… 第116章 他必需把西昭郡主给娶了 姜心棠见他拿药闻,已是心虚。 见他脸色一沉,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萧迟还懂药,能闻出她制的是避子药不成? 下一瞬,细白的皓腕被抓起,“烫到了?” 姜心棠手背上有一块红,明显是烫伤的。 不等姜心棠回答,萧迟已经俯身,手臂穿过她臀下,将她抱起。 萧迟喜欢这样抱她,他臂力好,人又高大,托起她既稳又快,姜心棠那只没烫到的手,下意识就搂住他脖子,人趴在他肩上。 她被抱着往屋里去,眼巴巴地望着一半还在炉子上的药丸,要烧掉啦! 她急喊:“炉子上的药丸,铲碗里去!” 下人赶紧帮她把小炉上参差不齐的药丸铲到琉璃碗里… 萧迟把她放在窗前榻上,找来烫伤药,给她涂抹。 涂抹完刚好下人帮姜心棠铲了药丸拿进来,他沉喝,“你们是怎么照顾姑娘的?” 他声音不大,也没怎么发怒,但这一喝,已经足够令人胆颤,屋里屋外十几二十名嬷嬷婢女纷纷跪了下去,埋着头不敢接话。 “不要怪她们,是我自己要制药,又不小心烫到的。”她太久没制药了,手法生疏,提纯时,不小心碰到小炉子烫到的。 “以后不准再弄。”萧迟命令。 姜心棠不吭声。 萧迟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不乐意。 想到之前她还在国公府时的情绪和贺大夫的话,由着她了,吩咐下人,“以后姑娘制药,你们替姑娘动手,姑娘指挥你们,不许让姑娘靠近炉子。” 下人忙应声说遵命。 萧迟又对姜心棠道:“听到没有?” “嗯。” 姜心棠轻应。 萧迟便把她捞到怀里去,嬷嬷跪在榻前不远处,手里举着装药丸的琉璃碗,萧迟伸手从碗中拿起一粒药丸问她,“制的什么药?” 姜心棠坐在他怀里,“毒药。” “制毒药想毒谁?” 姜心棠看他,抿着唇,略有些娇憨,“…你欺负我,我就偷偷给你吃,毒死你!” 萧迟笑,作势就要把毒药含进嘴里,姜心棠赶紧抢过药,“骗你的,只是随便弄了几样药材学着制药丸,要是能制成,以后我就给你制药,你生病或受伤就可以用。我不要当一个被你养在深闺里的花瓶,我要对你有用,才不会你腻了我时,把我抛弃。” 她说得亦真亦假。 萧迟此人睿智,一般的谎言可骗不过他。 不过他现在对姜心棠正上头,她又光明正大在院子里制药,他一时便没有多想,捏着她下巴,“倒是挺会为自己谋划,那就快给我生个儿子。有儿子,又对我有用,你的地位就稳了。” 姜心棠没回应他。 怕他看出自己说谎,忙扭过身去把嬷嬷手里的琉璃碗接过来,“王爷回来了,传膳吧。” 屋里屋外跪着的嬷嬷婢女,这才敢起身退下去传膳。 用完晚膳,萧迟有些事务要忙,暂时回主院书房去。 姜心棠拿着琉璃碗入里屋,挑了一颗较为匀称的药丸放到鼻下闻了闻,确定味道没有问题后,张嘴想吃… 但又想到跟萧迟发生关系已经好几日,尤其还在国公府那一夜到现在,已经六七日… 那一夜萧迟虽然说尽量不让她怀孕,每次都弄在外面,但并不保险。 之后来王府这几日,萧迟夜夜都要,已经连续四五天了,也不知道腹中会不会已经有了。 万一已经有了,她吃药,会害了孩子的! 姜心棠紧张,担心。 要入口的药,想了又想,最终放回了琉璃碗里。 虽然不想有孩子,但若已经有了,她是万万不想孩子有事,再滑胎一次的! 只能祈祷没怀,月事赶紧来了! 等月事走后,有房事,她再服药。 不过这些药丸大小参差不齐,剂量不一,她还得再制,免得服用大的药丸,剂量过头,小的药丸又剂量不够。 次日萧迟没出门,在屋里陪她练字。 起初姜心棠自己练,萧迟在旁边处理公务。 处理完后,他过去,搂着她,握着她的手,带她在宣纸上写了个“姜”字。 即将步入腊月,气温低,院子里落了一层雪。 新栽种的那几株海棠花树,萧迟连夜命人盖上了遮蔽物,免受霜雪侵害。 另一边的红梅绽放得更多了,花枝上覆了霜雪,在冬日的微风里轻颤。 室内燃着御供的兽金炭,散发着淡淡的松枝清气,一室温暖雅静。 写到“心”字时,下人躬身进来禀报,说三公子在外面求见。 姜心棠有些紧张,想挣脱开萧迟。 “专心。”萧迟搂紧她,不急不躁,带她把一整个字写完才道:“把他带到这里来。” 说着继续握着姜心棠的手写“棠”字。 棠写完,萧子源刚好到了,迈入了院中。 直到萧子源踏入屋里那一刻,萧迟才放开姜心棠。 萧子源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大哥从书案那边走了过来,他砰的一声,直直就跪到了萧迟面前,“大哥,您再揍我几拳吧!把我揍个半死都行,揍完您原谅我好吗?” 他把未来大嫂给睡了,睡完躲了好几天,不敢来见大哥。 可他是个男人,不能一直龟缩着,所以今日冒死来向大哥赔罪。 “起来吧,我若想打死你,那天就把你打死了。”萧迟淡声。 他知道是他母亲算计了萧子源,不然不会那么凑巧萧子源就那个时候去睡了他的床,还喝了酒,迷迷糊糊就和西昭郡主…… 他母亲对西昭郡主这个准儿媳已经很不满,想丢掉,又不想把西北王推向方太后那方。 刚好萧子源回来,西昭郡主又给他下药,他母亲便顺势而为算计了萧子源去跟西昭郡主睡,接下来他母亲肯定要让萧子源娶西昭郡主,那西昭郡主就还是萧家儿媳,西北王还是跟萧家绑定在一起。 萧子源清楚,那天大哥把桌案都打碎了,若想打死他,一拳就能让他归西。 他把大哥未婚妻给睡了,大哥那么生气,却还不舍得下重手打他,他既感动又愧疚,站起来就道:“大哥,我要娶西昭郡主!” ***找他了,跟他分析了现如今朝中的形势,他睡过的女人,自然不能再让大哥娶了,但萧家和西北王府的婚事若是告吹,会把西北王推向方太后那方。 为了家族也好,为了大哥的大业也罢,他必需把西昭郡主给娶了! “你若不想娶,那便不娶。”西北王若倒向方太后那方,他也能应付,只是要多废一番心力罢了。 “我想娶!”萧子源一脸坚定,“但大哥您得原谅我!” 萧迟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看着这个傻弟弟,神色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复杂。 正想再开口,萧子源这时却突然看到了姜心棠,心中疑惑不解的问题脱口而出,“大哥,三叔养的小继女怎么跟你一起搬来王府?” 第117章 参加原本属于他的婚宴 “她八字旺我,没有她,我死了几回了,带她一起搬过来,是镇宅保我平安。” 萧迟说。 萧子源瞪大了眼睛,大哥一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满身染血的人,还信这些的吗? 不过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况大哥把三叔养的小继女带过来,肯定得经过***的同意,***都同意了,那应该是确有其事。 大哥跟***都信,那肯定是真的! 萧迟又说:“这事你知道就好,不可外传。” “懂懂懂,大哥你不交代,我也知道要保密!”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冲着大哥来的人,肯定就先冲着三叔养的小继女去了。 把小继女先杀了,没小继女保大哥,就能把大哥杀了! 姜心棠在听到萧子源说起她时,就从书案后面走出来了,到萧迟兄弟面前,给萧子源行了一礼,“心棠见过三哥。” 萧子源觉悟特别高,原本他很少回来,对三叔养的这个小继女没多少印象,只是过年回京,瞧过几眼,觉得长得还挺好看。 但现在看姜心棠,那感觉、那眼神……完全不同了,像是在看一个吉祥物,珍贵得不行,当即往腰间一扯,一大串金坠子就被扯了下来,递给姜心棠,“棠儿妹妹,送你的见面礼!” 那一大串金坠子萧子源拿着,都显得沉甸甸的,起码得有三四斤。 萧迟瞥了一眼,有些无语,不愧是刚从盛产金矿的西北回来的,跟西昭郡主有得一拼,西昭郡主就喜欢头上插满金簪子,他先前眼睛都快被晃瞎了。 他突然觉得他这三弟,跟西昭郡主还蛮配的。 姜心棠不敢接,看萧迟。 萧迟淡声,“你三哥给你,你就收着。” 姜心棠便伸手去接。 虽然做好了应该会比较重的心理准备,当萧子源把金坠子放入她手里时,她手还是往下一沉。 萧子源看大哥都同意姜心棠收他的礼物了,那肯定就是原谅他了,当即放飞天性,往椅子上一坐,从果盘里抓起一个反季大桃子就要啃。 想了想,在身上用力擦了擦,递给姜心棠,“棠儿妹妹,你先吃!” 桃子还毛茸茸的,姜心棠下不了嘴,可不接,很不礼貌。 正为难,萧迟嫌弃地把桃子接了过去,“谁家姑娘吃桃跟你一样,拿了就啃。” 说完命下人拿去削皮,切小块呈上来。 萧家的子孙就老三最淘最浑,从小跟在萧迟屁股后面,比跟他自己的亲哥还要亲,抓起另一个大桃子啃,边啃边滔滔不绝跟他大哥讲西北的事。 讲了大半个上午,中午还在王府蹭了一顿饭才走。 被***命人打包快马送回西北那几个婆子,这日终于到达西北王府了。 得知自己送去嫁北定王的女儿,居然跟北定王的堂弟先做了夫妻,西北王气得两眼一黑,差点要杀人。 可问清楚所有事情后,他半点挑不出萧迟和萧家的错,全是他女儿自己作的…… 人萧迟一个权势滔天的王爷,身边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就看上一个女人,还顾虑他女儿只偷偷养在外面,他女儿就要打要杀,还改风水断萧迟桃花和子嗣缘,杀萧迟未出世的孩子,给萧迟下药。 桩桩件件,别说北定王和***了,换成他西北王自己,也绝对无法容忍! 押送婆子来的人说:“我家***气得心疾发作,已经病倒了;王爷把三公子打了一顿,伤心得都搬去王府住了。大婚的日期临近,喜帖早就送出去,这事现在到底要如何处理,西北王你得尽快给我家***和王爷一个交代。” 女儿送到萧家嫁萧迟,却被萧迟堂弟给睡了,现在他还得给交代,西北王很气,却半点怪不到萧家头上。 只得把押送婆子的人先安抚住,当夜暗地里又细问了婆子一遍,想看看是否有隐情。 可婆子说的与白天说的一样,不过把责任撇得干净,说是北定王很宠郡主,郡主就恃宠而娇了,什么都敢做,她们无论怎么劝,郡主都不听。 西北王越听越觉得心梗。 ***想笼络西北王,西北王何尝不是想在朝中找个稳固的靠山。 现在女儿弄出这个事,肯定是嫁不成萧迟了,萧迟婚帖都发出去了,若退婚把女儿要回西北,必定让萧迟让萧家丢尽颜面,得罪萧迟得罪萧家。 京中情况西北王是有所了解的,萧迟回京之后,那是压倒性地夺权,方家都失去两位国舅了。 这时候得罪萧迟,将来萧迟若在夺权中胜出将方太后踢出局,独掌朝纲,必然会为难西北王府。 西北王想了一夜,觉得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还不如就把女儿嫁给萧家三公子,这样虽然还是免不了得罪萧迟。 但到底把萧家和西北王府绑定了,将来萧迟在夺权中胜出,看在姻亲的份上,应该不会为难西北王府。 萧家二房虽没有在朝为官,但生意做得那是梁国首屈一指的,那三公子来西北做生意,西北王是见过的,也是一表人才,哪哪都差不了。 次日西北王当机立断派长子带重礼入京赔罪,让***接纳他女儿,与二房二子成婚。 西北王世子赶到京都时,离婚期已经不过数日。 西北王世子先去见了***,给***赔礼道歉,并说明了父亲的意思,征得***同意,便定下了萧子源和西昭郡主的婚事。 西昭郡主自是不愿意,闹着要见萧迟。 没有结果后,又要上吊自杀。 可她在家再受宠,走到这一步,也由不得她了。 她把自己挂在房梁上,她大哥也没心软,只心疼看着她道:“父兄再疼你,也不能赌上整个西北王府,你与三公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可能再嫁北定王,父兄若退婚把你带回西北,得罪北定王得罪萧家,将来北定王若独掌大权,你是想咱们整个西北王府为你今日之举陪葬吗。” 西昭郡主终于明白,父兄再疼她,那也不及家族重要! 她本也没想真死,知道再闹也无果后,不得不答应嫁了。 大婚那日,萧迟携姜心棠前往国公府参加原本属于他的婚宴… 第118章 一起长大的青梅 姜心棠搬来王府时,衣裙都是之前的,既旧又小。 搬来王府当日金绣坊坊主来给她量完身后,不到两日,就先做好了四套衣裙送来,姜心棠可以先穿。 直到萧子源和西昭郡主大婚的前一日,金绣坊那边所有绣娘日夜赶工,才给姜心棠做好了所有萧迟给她订的衣物,抬了十几个大箱子到她屋里。 从寝衣到外穿的衣裙、披风、斗篷、罗袜等,皆是最上等布料和毛料做的,样式也都是梁国时下最新的样式,做工更是精细。 鞋子也不同颜色不同款式做了几双。 除了穿的,还有暖手的。 暖手筒用狐狸毛做了几副。 就连装小手炉的套子,都是用上等的丝绸做的,上方缀着一圈狐毛,精致得不行,不同颜色不同样式做了几个,可搭配当日穿的衣裙。 除了衣物,还有金器、玉器,珍珠,宝石,玛瑙……做成各种钗环首饰,一匣一匣往她屋里送,将她里屋都快摆满了。 钗环首饰是萧迟还没搬来王府就提前命人打造的,每一样都精巧夺目,漂亮极了。 姜心棠眼睛都快看花了。 她从不敢想象她能拥有这些,还一下子拥有这么多。 这些对于曾经的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曾经的她,连头上唯一的一根簪子,都是温淑宁控制着的,不完全属于她。 萧迟当夜回府时,她已经把衣物都整理进衣橱里,正在收拾那一匣一匣的钗环首饰,她极其宝贝,收拾得极为认真,他进来,她都没有发现他。 萧迟见她站在铜镜边,纤腰若素,他走过去,忍不住伸手就勾住她的腰,将她捞到怀里。 他的气息已经刻入骨髓,姜心棠知道他回来了,在他的臂弯里转过身去,面对着他。 萧迟收紧手臂。 姜心棠被迫往前挪了半步,酥软的胸贴上了他的躯体。 她腰肢细软,他手臂刚毅,霸道地继续收紧,她不得不踮起脚尖,腹部与他腹下紧贴,上半身后仰,颤弱地抬着脸,望着他。 “喜欢吗?” 萧迟问。 “嗯。”姜心棠回他,“喜欢。” 没有女子会不喜欢漂亮的衣服首饰吧? 她也不例外。 她承认她喜欢。 “明日打扮给我看。” 萧迟抚摸她脸。 她是他眼里最美的春色,他要把最好的都给她,把以往她所受的苦都弥补回来。 “嗯。” 姜心棠答应。 两人目光交缠… 姜心棠眼神是复杂的,既怕他对自己不好,又怕他对自己太好。 他对自己太好,有机会跑的话,会太痛。 萧迟眼里则是蠢蠢欲动的欲念。 那方面,他似乎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精力,姜心棠既被吸引又害怕,忙挣扎,“我饿了…” 萧迟揉了一把她细软的腰肢,才放开她,命人传膳。 第二日,姜心棠极为用心地在众多衣物中,选了套浅蓝色的衣裙,简单地描了个淡妆,头上也只戴了根坠着蓝宝石的簪子。 她白、娇嫩,什么颜色都能驾驭。 浅蓝色既凸显她的纯净,又不惹眼,加上她腰细、婀娜,一身浅蓝衣裙,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萧迟本来是嫌她打扮得太清淡,枉费他给她打那么多钗环首饰,但瞧了她一眼,又不可否认,她这般清淡也很好看。 又知她是谨小慎微不敢惹人注目,便没说什么,带她出府去。 国公府一派喜气,虽然北定王的婚事变成了三公子的婚事,规格和排场降了至少一半,但国公府三公子的排面也是不小的。 长公主和西北王世子订下了萧子源和西昭郡主的婚事后,就重新派发了喜帖出去。 虽然宾客们对于国公府临时换新郎感到匪夷所思,暗地里也有诸多议论,但北定王如今如日中天,母亲又是长公主,谁都不敢在明面上议论。 只是都默默把原本准备给北定王的厚重贺礼,换了一份中等的。 萧迟携姜心棠到国公府后,下马车,从正门入。 一些先到的宾客见到他,纷纷上前行礼,又偷偷观察他的神色,暗中揣测换新郎的缘由。 然萧迟的城府,岂是一般人能揣测得出来的,他面色无波,淡声吩咐下人招待好宾客,便去见他母亲。 路过花池时,一道红色身影从拐弯处冲了出来, “王爷,我不要嫁给萧子源!你一定不舍得我嫁给别人的是不是?你快去跟长公主说,你要娶我!” 是西昭郡主。 她实在是不甘心,之前她见不到萧迟,今日她就要跟萧子源大婚了,她知道萧迟一定会来的,便威胁婢女去府门口偷偷等着,见到萧迟回国公府,便快速来告诉她。 她得知萧迟来了,便不顾一切冲了出来,边喊边往萧迟怀里扑。 萧迟却在她即将碰到自己时,往后退了几步。 西昭郡主扑了个空,摔到了地上。 她一身嫁衣,有些狼狈,伸手就要去抓萧迟的衣角。 萧迟之前那么宠她,肯定不舍得她嫁给别人的! 看到她摔倒,肯定会心疼的! 可萧迟却在她要抓到自己衣角时,又退了两步,眼神无波无浪,哪还有什么情与爱,声音微凉,带着两分警告,“弟妹请自重,我现在是你大伯哥。” 西昭郡主闻言,直接哭了。 西北王世子从后面追出来,抱歉地朝萧迟行了一礼后,赶紧把西昭郡主带回院子。 姜心棠听到西昭郡主被带回去,还在不断地哭。 她忍不住看萧迟… 萧迟拔腿往他母亲院子的方向走,这段插曲对他毫无影响。 到了长公主院里,姜心棠行完礼,才落坐了一会,就有下人进来禀报,“长公主,王爷,远东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到了。” 长公主少有地露出欢喜和期待之色,吩咐道:“快快将人引到本宫这儿来。” 茶才刚递上来,萧迟不动声色地喝了两口,将茶盏往桌案上一撂,起身,“儿子还未去见祖父、父亲和二叔,儿子先去见他们。” 萧子源要成婚,二房的人已经在几日前入京。 萧迟说完就要走。 长公主瞥他,“你与东凌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回了远东王府,你便瞒着我偷偷去了北疆,如今多年未见,她难得入京来参加你三弟的婚礼,你跑什么?坐下!” 长公主话音才落,院外就进来两个衣着贵气的年轻男女。 女子明明步伐小,却走在男子面前,似是这院里有什么人是她迫不及待想要见的! 第119章 当初萧迟在客房临幸的人是你 不过女子在快要进入长公主屋里时,却放慢了脚步,尽管心里激动迫不及待,还是很稳重地让男子先入屋里。 男子身材颀长,进入屋里后,朝长公主行礼,“东灼见过姨母。” 出于感激,他们自动自发地认下他这个主子,然后就凑到了一起,拿主子当初给他们的钱做本金经营各式生意,还仔仔细细地记好了帐,每年都把赚到的钱给主子送去。 “赏!”林老爷子虽然不看中这个,但能中进士,则说明这两人的学问都是很好的,他当然喜欢。 老白了解了情况之后,也觉得事情有点严重,立马就找人给我们准备骆驼和干粮,还找了一些经常出入沙漠的本地人,这些人在沙漠的生存能力,都很强。 琳达则是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站在了叶飞的身边,将他护在侧后方。 说完,我就让司机给开了中门,冒着雨下了车,水娃他们也跟着跑了出来,常胜大将背着包出来后,他包里的鸭子就嘎嘎的叫了起来,我明白它是有话要说,就让他将王二刘放了出来。 回去后,大头还在那个坑边,我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支支吾吾,说这件事我们就别管了,我父亲自有主张。 颜美人,朵美人,庆才人,芹才人,婉宝林因同住在永乐宫内,故早早便到了。另一位早到的,便是一身盛装的娴贵嫔。 “难道,贺兄弟不相信在下为左将军请的先生么”朱泽眼睛里闪着寒意问道。 待杨广北低低地讲述完,希冀地看着林宜佳时,林宜佳轻轻地点了点头。杨广北当即笑逐颜开。其他几人都是神色复杂,想要开口劝些什么,最后只是叹息一声。 君璃也知道以彼此如今的立场,她与顾氏是绝无成为闺蜜的那一日了,便也不再多说,而是岔开了话题:“对了,不知道三弟谋了哪里的缺你们又定了什么时候动身”相信以顾氏的精明周全,此事必定早已有眉目了。 “东山问题,说到底还是咱们自家问题。派调查组过去,过于显眼,也容易打草惊蛇。所以,我想让同伟过去试试这潭水的深度,问题方面,咱们也好有所把握。”裴一泓对刘春秋说道。 这一叫,吓了张青青一跳,她急忙转身,手中白光一闪,长矛出现。 银岚从幼崽时期就自己捕猎,战斗,靠自己活到了现在,有走遍科塔尔的每个角落的实力。 这是从庇护所建造以来,第一次由内部人员,诞生出的第一个孩子。 甚至在操控这些权柄的时候,齐原隐约的发现,已经有部分权柄被君掌控,而且掌控力度非常大。 仙鹿被斩,洛赋却仍是一副恬淡模样,似乎对自己的暂时失利,毫不在意。 直到最后,徐明都没有再回来。那一壶喝完,他基本歇菜,被人架走。 墨鳞则在落地的瞬间离开了噬魂者的身躯,待落地后又是一尾巴抽了过去。 因为有织梦的技能在,自己下意识的忽略了从她购买卷轴的这个途径。 宋九正专心写题,视线里突然闯入一支漂亮的玫瑰花标本,枝叶保存得十分完整,艳红的花瓣变干了,却风韵犹存。 第120章 带她出京,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姜心棠吓了一大跳,澄澈带着淡淡忧郁之色的眼眸,都犀利了起来。 “棠棠啊,你看你现在都是你大哥的女人了,你大哥又那般宠你…”温淑宁态度大转变,疼爱、谄媚,看着姜心棠簪子上坠着的宝石,眼里流露出贪婪之色,“母亲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你跟你大哥说说,提携提携你继父…” 要珠宝首饰这些,温淑宁就先不说了,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一下子要太多,这死丫头肯定反感。 话音刚落,姜心棠就冷笑,“可惜了,我没你那本事,能在我爹还没死,就跟你现在的男人搞在一起,把我爹气死,我跟大哥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带我去王府,另有缘由。” 温淑宁看她说得镇定从容,一点被人道破秘密的慌张和心虚都没有,不由觉得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但她又直觉自己不可能猜错。 “什么缘由能让你大哥一个王爷搬府谁都没带,只把你带了过去?” “想知道啊,去问***呗,***让我跟着大哥搬去王府的。” 姜心棠说完就要走,她表现得越无畏,温淑宁就越会觉得是她自己猜错了。 但温淑宁的猜测是有依据的—— 年初北定王的接风宴,姜心棠被萧廷文命人灌了加料的酒,她一直以为姜心棠是跟府里的下人睡了,但这么久以来,都没见府里有哪个下人跟这死丫头有交集,证明不是… 这死丫头逃跑不愿意嫁肃王世子,被北定王抓回来那夜,她进入她房间,要给她沐浴,她躲在床上,不让她洗,当时她没有多想,以为她是不愿意嫁闹脾气。 可现在回想当时场景,她分明是躲在床上,用被褥遮挡身体… 温淑宁不让她走,拦住她,“棠棠,我可是你母亲,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跟别人说的,你何须瞒我。” 说完疼爱地去拉女儿的手,“你年纪轻,男女之事,定有一些不懂的,你告诉母亲,母亲教你。母亲经验足,教你怎样让男人舒服,笼络住男人…” 姜心棠听得恶心,避开温淑宁的手,“我真跟大哥没有任何关系,你若不信,可以现在就去跟***说,去外面说,污了大哥名声,看***会不会将你打死!” 说完直接绕过温淑宁就走。 走得从容淡定。 温淑宁不由再次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猜错了。 假山另一旁的沈东凌震惊之余,也是半信半疑,直到温淑宁离开,她才出来,去和她兄长汇合,一起离开萧国公府。 姜心棠回到国公爷院子外面,等得腿都站麻了,萧迟才出来。 出了国公府,上了马车,姜心棠立即说:“温淑宁猜到你我之间的事了!” 萧迟脸色微肃,姜心棠补充,“我否认了,应该暂时骗过她了,但她会突然猜到,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她回去之后再仔细琢磨,恐怕就骗不过她了!” 姜心棠觉得,这就是一个雷,随时会炸。 萧迟问:“这母亲,你还想要吗?” 不要的话,他直接灭口。 姜心棠沉默。 温淑宁千般不好万般不好,都是她的生身之母。 她想过不认她,但从没想过要她死! 她沉默,萧迟便明白了,“我去封她口,你不用担心,她绝不敢外传。” 姜心棠相信他。 有他出马,贴温淑宁一百个胆,温淑宁都不敢乱说。 姜心棠放下心后,便坐在一旁闷闷不乐了。 萧迟将她拉过去,抱在怀里说:“四异姓王除我之外,无诏是不得随意入京的,世子也一样,若有事得到允许入京,办完事就得离京。沈东灼沈东凌兄妹是来参加三弟婚礼的,参加完就得回远东了。” 这是在告诉姜心棠,沈家兄妹不会留在京都,东凌郡主不会跟他有什么。 姜心棠坐在他怀里,垂着头,不去看他,“你为了她都远走北疆了,难道还会舍得让她再回远东?” 她知道她没资格问。 但他既然先提这个话题了,她便要问上一问。 萧迟就知道她不开心这个,大掌落在她垂着的脑袋上,轻叹,“这小脑瓜都在想些什么呢,她回远东时九岁,我十二,能懂什么情爱。我去北疆,是为驱走北月敌军,收复失土。” 能使他年少奔赴远疆的,只有家国大义,而非儿女情长。 姜心棠这才抬眸看他,不尽相信,“你母亲说你是为她…” “母亲随口一说的场面话罢了,你还当真了。”萧迟轻点她脑门,觉得她傻,场面话都听不出来。 他怎知,姜心棠是心里明知不能爱,还控制不住爱他,在乎他,才会把***的话当真…… 他解释完,姜心棠肉眼可见心情好了些。 但也仅仅只是好了些,她知道,他迟早是要娶王妃的,不是东凌郡主,也会有其他天之骄女。 总之不会是她! 第二日,萧迟带她出京。 之前姜心棠是在护国寺出事滑胎的,萧迟怕去护国寺她会伤心,带她去了上清寺。 上清寺离京比较远,京中达官显贵皇亲贵胄一般去的都是护国寺,带她去上清寺,不会被熟人看到,也比较安全。 半日路程才到。 主持老和尚与萧迟相熟,特地迎在山门口,朝他施了一礼,“北定王别来无恙。” 萧迟含笑,“方丈也别来无恙。” 他人高大,立在山门之巅,与远山近雾融为一体,既显得神圣又高不可攀。 姜心棠站在他身侧,显得娇小。 天气冷,她穿着厚厚的衣裙,裹着狐裘披风,连着帽,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 山风一吹,有漏出来的两缕秀发,轻拂过她脸颊,更衬得她纯洁如那远山之巅的雪,给人一种很宁静与世无争的美。 方丈大师看向她,尽管六根清净,还是不由暗道一句:绝世佳人,清纯如雪。 阿弥陀佛了一声后,道:“施主请与老纳入寺中。” 方丈大师转身入寺内,萧迟把手给她… 姜心棠将手放入他掌中。 他收紧。 掌心的温度立即将姜心棠的手包裹。 他牵着她往寺内走,姜心棠微侧首看了下山下和来时的方向,山阶很高,望不到底,也看不到来时的路…… 姜心棠回首跟着他往寺里走,轻声问:“你不忙吗?” 这上清寺比她想象的远。 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他向来忙,离新年不过数日,他更加事务繁杂,回不去,就得耽误两日时间了。 “忙。” 萧迟道。 “但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说。 第121章 姜氏之女,与你有缘无果 姜心棠歪了下头看他。 他没继续说今日是什么日子,姜心棠也没问。 这个年代的两百块,相当于二十年后的八百块,没有通货膨胀,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钱,足够他谋划一切了。 那些人说完之后,眼巴巴的看着陈俊,试图在问陈俊为什么没有给他们钱。 她表示明白了之后,浅歌也是注意到数字号不知道这段日子在忙些什么。 苏杭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尤其是浅歌朝着这边投来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灼热了。 “圣战大天尊和风行大天尊带她们去天尊堂的本意,是想用她们要挟你交出珠仙龟,可她们刚去天尊堂,就被几个大天尊看上了,全都收为亲传弟子。 她气的厉害,眼看着的就要扑上来,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仇人自然就是你们了,除了掌门夫人之外,还有就是何太冲掌门。 自己本来也是一个奇才,但是处处都被对方给压制住,而且是压的喘不过气来的那种。 “照你这么说,墨轩说的也不无道理,想打进左相身边不容易,自然只能从他儿子下手了!”沐萧开口说道。 罢了罢了,反正她也不会在顾府久待,等以后离开了,她便可以不用再背着郑云歌的罪孽,真真正正地作为苏云重新开始。 耿家的人或许是觉得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一个个都没把自己当外人,趾高气扬的对着何大毛指手画脚。 当时是e3过后的第一年,我在sd公司已策划人的身份年终分红拿了七十万。 然而,威腾心中最大的一根刺,是无法解释他这套理论中非常关键的一个问题,即为何选择欧拉数绝对值为6的“卡比拉-邱成桐空间” 乌托邦只有一个节假日,那就是六月三日。用来纪念月亮的坠落,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天。 世界上能遇到一个性情相投的人,太不容易了,还是在这样一个异世。 说完,她重新用灵绳将碧波捆住,腾云而起,像训狗一样,勒住碧波的脖子往前方而去。 照道理说找一个明星的下落很简单,毕竟他们很经常公开亮相,但是林霄却不同,这段时间,他很少公开亮相。 所以我和你霍爷爷奶奶他们商量了,还是给你办下来一间宿舍。你放心,知道你不耐烦跟别人一起住,嫌吵又嫌麻烦的,所以我们定的是二人间。 “算了,等着安加伯的好消息吧,再过几天他们的船应该返航了。”吴良摇了摇头,看样子要对付守旧派还是只能从根源上瓦解他们才行,只是现在他们需要时间,佩特王国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入全面战争的状态。 没有破绽就要制造破绽让杨奉上钩!但是这个破绽还不能太明显,杨奉能独领一军当然不是傻子。 这也是无法的事情,毕竟什么玩意都从空间拿出来那也太奇怪了。 百合说着,见其身体遽然一个突进,如是行云流水一般直接转到了一只怪物身后,手起匕落,那只怪物只是闷哼了一声当场倒地。 第122章 发现萧迟对她上头时留下的咬痕 鱼味株式会社门口,高桥和吉田俊峰正在调兵遣将,一刀流在京都的落脚点已经查清,今晚,高桥要带领自己的兄弟血洗一刀流。 “妍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你用什么软件买了彩票”这下祥子也认真起来了,因为短信可以骗人,但是账户并不会骗人。 介绍:蕴含九尾妖狐强大力量的项链,传说中能够诱惑迷失的男人,并将其吞噬。 而林雪那边,凝结出的那根冰锥和祁长老的八棱锤对撞了一记之后就布满了裂纹,林雪毫不在意,挥手打出一个印结之后,又凝结出三根和之前那根同样粗细和长短的冰锥,朝三个方向攻击祁长老。 阳兰扁了扁嘴,没有回话。她心里想道:她为什么放我走不对,她的理由虽然好,不过一定不是全部的理由,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如果不漂亮,那就只是一种巧合而已。”我又在本上划个不停。 然后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从沙发背后探出头来,看到刀疤脸之前那把枪的子弹没了,就又从地上捡起一把,继续在房间里扫射着。有好几个学生都中枪了,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耳朵能听到的全是震耳欲聋的枪声。 但就在此时,一道血光从这团血雾中冲天而起,朝着远处逃遁而去。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林雪虽然极为愤怒,但是她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她知道东方世家是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免疫普通武器伤害,如果自身具有普通武器减免能力,则将该能力转化为对魔法武器的减免。 武馆总部作为全球最大的人才集中地,除了师资力量雄厚外,这里的科技力量也是领先全球的,包括重力室、虚拟网络系统等先进设备都是在这里研发成功。 正是那杀死了水泽之母和帝魔行天的三头青鸟龙——第二至高神索哈娜。 岳山之巅,天地元气的含量是整个东廷市最高的地方,相对而言可称‘浓郁’,朱锦怡修炼一时半刻,就感觉身体大变样,似乎力气大了不少,动作也矫健了许多。 这其中不得不说是有运气的成分,稍微有点差池都可能万劫不复。 要知道八部天龙之中除了龙众是真的龙族之外,其余的七位都是来自各个种族的,他们被佛祖点化之后再经过化龙池的洗礼才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回去的路上一路平淡无奇,期间高山他们准备去找那个乘人之危的秘境boss火之虫报仇,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也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有感觉的话,也只会以为是空气变得更为湿润了或者是环境优化有了新的成果。 鳌拜身旁除了千余亲兵以外,还有两千八旗精锐,大兴军尚未赶到土丘前,数千骑就在土丘周围狂奔起来,战马践沙扬尘,土丘四周顿时涌起了一团团尘沙。 他体力没有产生正义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苏天晴要出手,当然他没有问出口,把这些以为都归结到失忆。 这不后来到了青城那边,当时正处于战乱,一时也找不出汤药来。 毕竟,如果帮他洗白的话,不仅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说不定公司那边也会受牵连。 这时候,白天看不见的,挂在树上的led流星灯,瞬间全都亮了起来,楚清欢抬头仰望上方,似漫天的繁星,灿烂的让人夺目。 宫冥渊一出来就带着沈诺开始从街上”捡人“,因为他发现了,从外面的人身上升起的红色血雾要比房子里面出来的血雾要多,所以他觉得应该从外面开始。 而且,她还这么准确地抓到了大少爷的神韵,简直就像是本尊一样。 起身的时候,宫如茉已找来香炉点上了香。想不到萧老爷子就这样走了,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回京城去,母亲会有多难过,因为萧老爷子是母亲拜托才去护着老三的。这就欠下了一个不能还的大人情了。 顿时,上方的黑色匣子开始转动起来,地上的精卫哪怕是破魔族的人,也被直接吸干。 再加上她来自另一个不同的时代,或许对这些事情能够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岳椋珵的能力,岳鼎昌清楚。岳鼎昌惧怕,岳椋珵手握军权,先和岳郅珵起内讧。 李凝沉吟,这种功法莫说是自己。便连自己都不愿意尝试,更何况孤寒百几人 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的: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索性演戏演到底,当下笃定,杨乐凡夸张地摔倒在地,地板都震得晃荡,把在场的所有人吓呆了。 洛汐避开他的手,“我没事,睡了一觉,很精神了。”洛汐坐到椅子上,看着一桌子的菜,居然全是自己爱吃的,而且很多是洛汐认为古代不该有的东西。心生疑窦,难道自己真的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虽然不知道林涵溪到底是哪种原因,可她身子孱弱是事实,所以,他冷无尘便无法忽视她。 他依旧靠着林涵溪的肩窝,若有若无的气息不时的吹吐在她的后颈,林涵溪觉得十分不舒服,却无能为力。 “好!好!我等着你!”这一刻,叶利钦不再是一个狡黠的政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龙岩面色微红,不敢说话。她可是怕了这李凝了,她害怕自己一说话就要引出这人许多话头来。 “五行劫!”罗坤苦笑,他如何会猜到李凝竟然引来了劫云。又如何会猜到,而且这劫云乃是杀人的五行劫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李大牛跟慕红绫磨磨悠悠的就来到了大殿之上。 将这件事情的起始进过解决办法详细的写好,放在信封里,某某郑重的把信封交给了大叔,并嘱咐大叔一定要亲自交给君言,以防万一,搞不好君言还能及时救自己一命也说不定。 第123章 过年,赠他香囊 他母亲安排给他开枝散叶的任务,他定是要去履行他的责任的。 她又恰好来了月事,他便去了别处。 一直都知道他不属于自己,可听到婢女这话,姜心棠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在床上呆呆地坐了许久,嬷嬷和婢女催促了几次,她才起来吃了点东西。 “呵呵,你倒是贪心,只不过,人的寿命有限,别等到我都完蛋了,还跟大地之脉无缘,那你可就悲催了!”飘无踪半开玩笑地说。 楚翠翠娇媚的哼了顾诏一眼,嘴里含着口牛奶,慢慢的走向顾诏,双手搭在顾诏的肩膀上,慢慢的俯下身去,半跪在顾诏的身前。 简随党看着交谈甚欢的双方,心里逐渐发狠,看着岳海歌,笑容慢慢的扩散开来。 李峰奇怪了,就算是看到周围的环境大家有点郁闷也是正常的,为什么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呢。而且,李峰的心里面也有着一丝烦躁,而且这种烦躁感也在无限度的放大。 闻言,墨离和胖道士不由得满脸黑线,他们不敢相信就是之前掌现出可怕一面之人。 原来刚才芭蕉洞铁门洞开,纯粹是大力牛魔王自作多情,根本就不是妻子铁扇公主回心转意,而是另外有人往积雷山的方向飞来了。 “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却送上门来。”方尘瞪着飞天豹道。 “你说你深更半夜的出现在这鬼地方等车,人家以为撞到鬼了,拉你才怪了。”司机没有前行,而是从后面拿过来一个保温杯扔给了沈桐,心有余悸地道。 普通人以为这些只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其实不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辛密,每个甲子都会有一个月的时间天机会产生一定的错乱。 叶清芙之前愿望也实现了一半。自从郑敏来了之后,薛氏确实经常呵斥郑敏。可惜是,另一半愿望却没有实现。只要发现她偷懒,薛氏照样是不客气臭骂她一顿。 公爵夫人看着这场一对数万的屠杀,她的心脏激烈地砰动着,脑海深处,多出了一些东西。 现在的局面完全超脱了颜悠冉的控制,顾萌的那态度,让颜悠冉有些‘摸’不着边。 在天空上飞了半天之后,天佑联盟和天毁联盟两帮人,十几个大乘期老祖,却是一无所获,这让罗保同和陆丰这两个联盟的盟主,感到很是不解。 现在事情几乎大定,兴义帮倒了,忠和堂必然为了老大位置之争闹得不可开交,自然不会再留他。 而且,她还真的说对了,他还真的要替她收拾烂摊子,也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一路上,艾维纳都因为昨夜的谈话而忧心忡忡,知道温布顿议长“在一个不经意间”说出一句话。 而他本人也在不断蜕变着,从八九十岁的老人模样,一直逆转到五十多岁中年壮汉,连满头白发都变成斑驳的黑发。 完事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才稍微好了一些,看着叶天羽陷入了沉睡当中,她才离开房间。 可是,当时冬梅表现得太不对劲了,还能拿出惊天雷这种东西,她总觉得这个丫头可疑。 封远愈来愈冷厉的话,一众大臣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神色闪烁的看着封远,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被毁的不成样子的诸天府,离天涯忽然飞到高空,双手展动,无上大法力笼罩而下。 第124章 想与他一起跨新年,阅人间盛世 那日温淑宁猜到姜心棠和萧迟的事,被姜心棠糊弄过去后,她回到三房院里,越往回细想琢磨,越觉得自己没猜错。 当夜她便下定决心,次日定要去北定王府找那死丫头。 她怕萧迟。 但她知道萧迟白天肯定不在王府。 她要去威胁那死丫头,让那死丫头去找萧迟,给萧廷文安排官职,再给她一些珠宝首饰,让她也贵气贵气。 然而当夜睡前还好好的,次日天还没亮,就被萧廷文状似牛叫的声音吓醒。 她赶紧爬起来点灯。 灯往萧廷文一照,吓得她差点把灯扔了… 萧廷文上下嘴唇被人用针线缝在了一起,针线绕着萧廷文整个嘴巴缝,缝了两圈。 重点是:应该不是刚缝的,萧廷文嘴巴都肿了! 两瓣唇跟香肠一样撅着,疼得想喊,却张不开嘴,发出的声音才会跟牛叫一样! 温淑宁赶紧命人去传府医来给萧廷文拆线。 这事天一亮国公爷就知道了,把萧廷文叫去骂了个狗血淋头,说萧廷文正事没干一件,整日在外面胡说八道,才惹来这祸事,丢国公府的脸。 国公府守卫森严,竟让人摸进来缝了萧廷文的嘴,还没人发现。 国公府因此加强了守卫。 萧廷文一脸倒霉相,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在外面胡说了什么,竟会遭人缝嘴封口。 他越想不明白,温淑宁就越想得明白。 萧廷文若真在外面胡说八道得罪了些什么人,直接在外面暴揍他一顿,或在外面封他口就好,何须冒险潜入国公府。 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警告她莫要胡说八道! 温淑宁不敢说原因,若被萧廷文知道是她连累了他,她定会被萧廷文打个半死。 也不敢去找姜心棠了,她若敢去找姜心棠,怕是下一个被封口的,就是她了。 不,是直接灭口! 只有当做被那死丫头糊弄住了,啥都不知道,守口如瓶,才能保命! 这些姜心棠不知道,她入了前厅,萧迟去前面他父母下方的位置坐,她到席末温淑宁旁边坐。 温淑宁一见她过去,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把大部分位置让给她。 还讨好地给她布菜。 除了小心翼翼让她多吃点,其他屁话一句都不敢多放。 萧廷文坐在温淑宁另一边,嘴巴还没好,不会吃,整个人憔悴了一圈。 团圆宴到达尾声,国公爷、***、驸马爷、二三房夫妇依次给小辈发红包。 温淑宁和萧廷文抠抠搜搜,红包比别人小了一大半,别人接了倒没说什么,西昭郡主嫁给萧子源本就怄着一肚子气,接了红包,直接嫌弃地丢在一旁。 之后是萧迟,给弟弟妹妹们发红包。 弟弟妹妹们按排序上前,萧子源领着西昭郡主上前时,西昭郡主看到萧迟,直接就红了眼圈,不伸手去接红包。 她本是要嫁他的。 是她同他一起给弟妹们发红包才对,可现在却是她来接他的红包… 西昭郡主越想越崩不住,直接就哭了。 萧子源赶紧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 西昭郡主不领情,推开他,回座位去。 萧迟把两个红包都给萧子源,“祝三弟三弟妹早生贵子,为咱萧家开枝散叶。” 萧子源保证,“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话惹得西昭郡主哭得更伤心,想阉了萧子源的心都有。 谁要跟他生孩子? 想都别想! 萧子源拿着俩红包回座位去哄西昭郡主,姜心棠上前,垂着头,朝萧迟伸手。 萧迟撩眼看她。 他的女孩特地打扮过,如春日桃花,明艳照人。 萧迟红包放入她手中,抽回手时,粗粝指端从女孩葱白玉指上滑过… 姜心棠玉指一抖,身子微颤,赶紧缩回手,“谢大哥…” 乖巧说完,忙转身回了座位。 二公子萧子望给的红包中规中矩,没抢长辈和长兄萧迟的风头。 萧子源则不一样,他底下只有姜心棠姐弟了,姜心棠能旺大哥,他怎么看都觉得姜心棠喜庆,大手一挥,给了姜心棠一大荷包金豆子。 团圆宴结束,萧迟和他父亲,还有二房男丁被叫去了国公爷院里。 姜心棠跟着萧迟,准备又到国公爷院子外面站着,等他。 萧迟回身,对她轻声,“去我院里等我,莫在外面受了凉。” “嗯。” 姜心棠轻应,揣着小手炉,带着婢女转身去他院子。 在他屋里等了许久,闲来无事,姜心棠拆红包… 国公爷和大二房出手都很阔绰,荷包里装的都是金豆子。 她虽是继女,但在这方面,萧家阔气讲究,从未区别对待过她,给她的红包,跟萧家子孙是一样的,只是以前她每年收到的红包,跟月例一样都被温淑宁拿走了。 今年,温淑宁拿不走了! 数完金豆子,又等了许久,萧迟才回来,命人送她回王府。 临分别时,萧迟将她勾到怀里。 他手臂强悍有力,她腰肢纤软,他手臂箍紧,她腹部紧贴着他腹下,上半身因此微微轻盈后仰,萧迟手指勾住她下巴,抬起她脸… “宫宴结束,我就出宫去王府接你。” 他目光凝在她脸上。 声音低沉,很欲。 “嗯。” 姜心棠轻应,与他对视,心头悸动。 萧迟没放手,姜心棠轻轻挣扎,“你快入宫,时辰不早了…” 萧迟这才松手。 姜心棠从他怀里退出去,转身之际,目光扫到他腰侧挂着她送的香囊,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 她往外走的脚步轻快。 心里是快乐的。 以往再沉稳忧郁,此刻这个男人给她编织的爱,她还是控制不住沦陷。 萧迟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动身入宫。 姜心棠回到王府,管家正在准备今夜王府迎新除旧的鞭炮,府中一片喜庆。 她回了海棠院。 晚间年夜饭后,管家依照萧迟的吩咐,给府里下人派发红包。 姜心棠也给自己院里的下人发了红包。 她心情很好,特地去沐浴换了另一套新的衣裙,重新描了个妆容,挽了个新的发型。 打扮完自己,宫里新年的赏赐下来了。 每年宫宴结束,皇帝都会例行赏赐重臣,由内监直接送到重臣府中。 赏赐到,说明萧迟也快回府了。 姜心棠难掩心里的期待,跑出去等萧迟,临近府门时,看到由御林军护送的内监,托着御赐之物,一件件鱼贯而入,送至花厅。 御赐之物送完,领头的太监含笑说:“宫宴已经结束,北定王的赏赐是独一份的,无人能比。” 宫宴赏赐顺序从小到大,领头太监用“宫宴已经结束”来表明萧迟的赏赐是最后、最大份的。 管家客气送上数份红包,“辛苦各位公公了。” 内监走后,府外马蹄声响,越来越近… 管家道:“定是王爷回来了!” 说完与姜心棠一起快步往府外走去。 姜心棠平时步伐小,此时却走得比管家还快。 到了府外,却是萧迟的手下翻身下马,朝姜心棠行了一礼后道:“王爷有事耽搁了,会晚一些回府,怕姑娘在府里等得着急,命手下先回来知会姑娘一声。” 姜心棠有些失落。 不过萧迟向来忙,她是能理解的,对手下道:“你去告诉王爷,我知道了,不急,会等他回来的。” 手下退下去,翻身上马,去禀萧迟。 姜心棠在府门内站了好一会,见远处街上灯火辉煌,欢笑之声隔着许远,都还传了过来。 她来了京都九年,此刻才知道,京都的年夜,是如此的热闹! 她突然就想现在先到街上去走走了… “我先去朱雀街,王爷回来,你告诉他,让他到朱雀街找我。”姜心棠交代管家。 街上人虽热闹,但她只要在那街上,不到其他处去,萧迟是能找到她的。 婢女忙去给她拿了披风和手炉,披风给她披上,手炉塞她手里,才跟着她一起出王府去。 管家赶紧找来侍卫跟在她身后,护着她。 北定王府离朱雀街不是太远,走了一会就到了,姜心棠融入热闹人群中,随意地到处看看。 街两边有许多摊贩是卖面具的。 姜心棠边走边看,快到街尾,一个摊位上挂着一个面具是将军的造型。 面具上的脸型虽远不及萧迟英武好看,却也绘制得相当不错,是一整条街走来,最好看的一个。 姜心棠当即要了那个面具! 等萧迟来找她,她要把这个面具给他戴。 街上有许多男女戴着面具,掩去真容,不被熟人认出,然后悄悄与喜欢的人牵手,一起逛年夜街市,在漫天烟火中,一起跨新年,阅人间盛世。 姜心棠也想跟喜欢的人牵手,可她不敢… 她只求戴上面具,能与萧迟肩并肩行走,不用一直跟在他身后,就够了! 她给自己也挑了一个,怕街上人来人往把她给萧迟挑的面具碰掉了,她把面具抱到怀里,付银子。 付完银子转身,却愣住! 隔了好几个摊位的街尾,一道熟悉到刻入骨髓的身影,也正在买面具。 街上人多,但萧迟比寻常人高大,鹤立鸡群,姜心棠不经意的一眼望去,就注意到了他。 他身边,沈东凌紧挨着他站着! 姜心棠一腔欢喜和期待,似瞬间被寒冰冻住。 一时之间,她竟有点不敢也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姑娘!” 这时,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嘈杂的人群里激动唤她。 第125章 遇故人,南昭王之孙 姜心棠听到了,又似没听到。 她所有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萧迟身上。 他所说的有事耽搁,竟是陪沈东凌逛年夜街市。 他既然要陪沈东凌,为何还要对她说要陪她,害她苦等了他一个下午,白白高兴了一整日! 他高高在上,可知她盼了一日,等了一日,最终却是看到他陪着别的女人,这种滋味有多难受? 沈东凌也看上了一个将军造型的面具,她拉了拉萧迟的袖子,仰头指着那个面具。 萧迟人高大,伸手就拿下了那个面具,给沈东凌。 沈东凌接过面具,踮起脚尖戴在了萧迟脸上。 街尾不但有人流,还有马车,一辆马车从两人身边过去,差点剐蹭到沈东凌,萧迟伸手护了沈东凌一下。 沈东凌没站稳,身子一歪,倒入了萧迟怀里… 沈东凌虽不如西昭郡主生得好看,却也容貌不差,且端庄大方。 萧迟的妻,容貌最不是本钱,气质、家世、过硬的手腕,才是与他匹配的资本。 手腕先不说,气质和家世,沈东凌就比西昭郡主更配萧迟。 那璀璨灯火下,两人真的很登对美好! 姜心棠心如刀扎一般疼。 她转身,不想再去看… 跟着她的婢女侍卫,见她呆呆地望着一个地方,才发现了自家王爷,侍卫忙要上前去见萧迟,萧迟却已经付了面具的银子,和沈东凌离开。 他和沈东凌往街尾那边去。 姜心棠回身往街内这边走。 背道而驰,渐离渐远… 街市热闹,容易发生危险,侍卫不敢撇下姜心棠去追萧迟,只得回身继续跟着姜心棠。 “姜姑娘!” 方才唤她那人,这时拨开人流,终于挤到姜心棠面前。 姜心棠回神,对上了一张生得姣好不失英气的脸… “孟姑娘?” 姜心棠再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梁安见姜心棠还记得自己,高兴得眼中含起了热泪。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姜姑娘,我和兄长打算明日就去国公府找姜姑娘,感谢姜姑娘当日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在外面,孟梁安已经再次给姜心棠跪下磕头了。 她和兄长的命,都是姜心棠救的! “你兄长年少时帮过我,我救你们,算是还你兄长年少时帮我的恩情,孟姑娘不必一直记挂着这事。”姜心棠看孟梁安周围,却只见熙熙攘攘的人流,没有见到苏璟玄。 就听孟梁安道:“兄长入宫赴宫宴了。” 姜心棠以为自己听错了,将军府被抄,苏璟玄被贬为奴,她虽用银票赎了他们兄妹的身契,可也只是良民,怎么还能入宫参加宫宴? 孟梁安知她疑惑,解释道:“兄长是南昭王失踪多年的孙子!此次入京,代表的是南昭王府,南昭王上了折子,想把王爵传给兄长。” 姜心棠惊讶到无法言语。 苏璟玄是孟家收养的义子,却原来是… 梁国四异姓王之一,南昭王的孙子? “此事说来话长,宫宴应该已经结束,兄长应该是出宫来了,姜姑娘你跟我一起去见兄长好吗?兄长一直挺想念你的。” 姜心棠犹豫。 但一想到萧迟陪着沈东凌,今晚她是等不到萧迟来找她了。 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再碰到他跟沈东凌。 她不想再碰到他们! 也不想回王府! 便点头同意了。 孟梁安很开心,带姜心棠去别馆。 路上,孟梁安讲起姜心棠当日送他们兄妹离开京都后的事—— 她和兄长离开京都后,怕被方靖杰派人找到抓回来,一路南下。 苏璟玄当时伤得很重,孟梁安自己也有伤,好在有姜心棠给的两千两银票和碎银,他们不用愁银子的事,一路跑,一路寻医。 最后他们到了南昭。 大概是冥冥之中有指引吧,他们才入南昭城,就碰到了南昭王亲自巡察城防。 骑在高头大马上满头白发的南昭王,一眼就看到了混在人群中入城来的苏璟玄兄妹。 苏璟玄故意扮丑,却还是像极了南昭王已故的儿媳! 南昭王当即将他们兄妹带了回去。 在南昭王府清洗干净的苏璟玄,不但五官更加像已故的南昭世子妃,仪态气度也像极了战死的南昭世子,身上还有相应的胎记,确确实实是南昭王失踪了二十多年的亲孙子。 二十多年前,北边的北月国,南边的云金小国,同时向梁国挥兵。 南昭世子戍守南昭门户,与云金入侵的兵马鏖战,战败身死,世子妃刚产下的儿子也在战场上不见了。 虽然后来南昭王打退了云金兵马,守住了南昭,却一直寻不回失踪的孙子。 南昭王已经年迈,认回苏璟玄后,便向朝廷上了折子,要让孙子袭王爵。 但南昭王手握一方兵马,何其重要,承袭王爵,意味着南昭兵马要移交到新南昭王手中,皇帝不考察考察其人,怎么放心,便将苏璟玄召来了京都,孟梁安跟着一起入了京。 孟梁安讲完,别馆也到了。 她引着姜心棠到苏璟玄的院子,见护卫守在檐下,知兄长已经回来,她加快脚步入了院子,至院中便扬声,“兄长,你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了谁来了!” 苏璟玄刚从宫里出来不久,正坐在窗前喝茶。 闻言他从屋里走了出来,当看到正从院外走进来的姜心棠时,脚步一顿,立在了屋门口。 姜心棠踏入院子,看到他,也是停了步。 苏璟玄已是今非昔比。 如今的他,已无曾经的狼狈落拓。 他儒雅挺拔,风骨刚健,既有武人的气魄,又有文人的内敛,光彩夺目。 少时能与萧迟齐名的人,怎么会差! 看到他如今这番光景,姜心棠由心地为他感到高兴,看着他,唇边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苏璟玄也看着她,见她穿得不错,唇边浮起浅笑,“看你如今,过得不错。” 半年前,他落魄不堪,性命难保,临走时只对她说了一句:希望你能过得好。 姜心棠微微掩下眼帘,“是还不错。” 唇边依然带着笑意,酸楚却从心间油然升起。 苏璟玄步下廊下石阶,朝她走去… 第126章 看到她和苏璟玄一起开心看烟花 萧迟买完面具,就送沈东凌回了信王府。 沈东凌本来是想请萧迟入府坐坐的,但她知道,宫宴结束,***让萧迟送她回信王府,萧迟就不大愿意。 维持着彼此的体面,才送她。 经过朱雀街,她动了小心思,特地让人停了马车下去买面具,想让他陪自己逛年夜街市。 可买了面具,她戴他脸上,他明显不高兴了。 虽然马车经过差点剐蹭到她,萧迟还是护了她一下,可她借机倒入他怀里,他直接便沉了脸。 沈东凌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不敢再提让他陪自己逛年夜街市。 此时,马车到了信王府门口停住,萧迟没下马车,只淡声,“信王府已到,表妹下马车小心点。” 说完吩咐外边的人扶沈东凌。 天虽冷,马车门却从皇宫出来,就一直打开一边,此时另一边也被打开,有仆人候在外面,准备扶沈东凌。 沈东凌有些舍不得下马车。 她微侧身,看萧迟。 车厢幽暗,却掩不住男人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他容貌得天独厚、体魄强健,对异性有着绝对致命的吸引力。 沈东凌心头悸动,将手里的面具递给他,“我特地为你挑选的。” 萧迟目光落在那面具上,声音依旧淡,“本王不喜这些,表妹的心意,本王心领了。这面具,更适合东灼世子。” 这是拒绝沈东凌的意思了。 换作其他女子,定会面子上挂不住,甚至当场伤心哭起来。 沈东凌不会,她只是表现出失望,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没关系,我留着。这是第一份我亲手给你挑的礼物,你不喜欢,是我没挑好…” 她自责的语气,说着将面具往心口处抱了抱。 不等萧迟再说什么,她起身钻出马车,背影落寞伤情。 萧迟无心去理会她,见她入了府,立即命人回王府。 他一走,沈东凌便回身,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眼里是志在必得的算计:萧迟,那小继女有什么好?你迟早会发现,我才是你该放在心尖上的人! 萧迟向来沉稳不乱,回到王府,却马车未停稳,就急切下了马车。 管家候在府门口,远远地见王爷马车回来,就跑下门前石阶了,朝萧迟禀:“姑娘她先去朱雀街了,让王爷您回来,去朱雀街寻她…” 听到朱雀街,萧迟疏朗的眉宇微不可察一蹙,转身便往朱雀街去。 才走了几步,保护姜心棠的侍卫,把姜心棠送到别馆后,刚好回来禀报,见到萧迟,赶紧躬身,“王爷,姑娘在街上遇到了以前将军府的孟梁安,跟着那孟姑娘去了别馆。” 萧迟早在苏璟玄兄妹还未到京时,就知道南昭王找回的亲孙子,是苏璟玄了。 他脸色沉了两分。 想到别馆离王府远一些,转身回了马车上,命人前往别馆。 苏璟玄步下廊下石阶,朝姜心棠走过去后,看着她,轻声,“你是真的,过得好吗?” 少女虽华服在身,脸上也带着笑,可苏璟玄看得出她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姜心棠抬眸看他,加深了两分笑意,“自是真的过得好。” 心里的酸楚感更甚,但她笑得依旧淡然,“不过我现在不住在国公府了,我跟大哥搬去了北定王府。” 苏璟玄闻言有些诧异。 想问她为何会跟萧迟搬去王府。 可问太多,显然有些失礼,便忍住没问,只道:“天冷,到屋里坐坐。” 有孟梁安在,不算跟苏璟玄独处,姜心棠点头,“好。” 三人入到屋里坐。 苏璟玄煮茶。 孟梁安去拎了一壶酒来,才要倒酒,苏璟玄看到,斥责她,“别胡闹,不是每个姑娘家都跟你一样,会喝酒。” 虽是斥责,语气却一点都不重。 兄妹俩不是亲生,但感情胜似亲生。 孟梁安是将门虎女,性子刚烈豪迈,当初若不是方靖杰用兄长性命要挟她,她早就一头撞死了,怎会被方靖杰囚作禁脔折磨。 此时兄妹俩大难不死,兄长换了新的身份归来,还遇故友姜心棠,她心情好,“就喝两杯,兄长你莫要扫兴。” 姜心棠不想破坏气氛,也道:“今夜过年,又遇到你们,我高兴,也想喝些酒。” 孟梁安便开始倒酒。 第一杯只倒了五分满,苏璟玄便用手挡了挡,不让孟梁安倒了,把那半杯酒端给姜心棠,“要是觉得太辣,便不要全喝。” “好。” 姜心棠答应。 孟梁安倒完另外两杯酒后,三人举杯,碰杯,庆贺新年。 恰在此时,别馆外炸开烟花,夜空一片绚烂火红。 三人望着屋外,皆是一扫心间陈旧阴霾,往后如何不知,此时此刻,三人心中皆是欢快的。 自从父亲死后,姜心棠从未过过一个这么快乐轻松的年夜。 温酒,故友… 人生足矣! 姜心棠心情好,喝了半杯,还想再要。 苏璟玄轻声问她,“真的还可以再喝吗?” 姜心棠点头。 孟梁安便又给她倒了半杯。 姜心棠两半杯酒喝完,本就抹了点胭脂的双颊浮起红晕,更似那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娇俏动人,她用手给脸煽了煽风,觉得有点热。 外面的烟花还在燃放,夜空持续一片绚烂。 孟梁安看她热,便提议,“院子墙高,我们去院外亭子里看烟花吧。” 姜心棠热,想出去吹吹风,说好。 三人往外走,孟梁安特地放慢脚步,跟姜心棠的婢女走在一起。 姜心棠两半杯酒下肚,渐渐放开了,没注意到孟梁安落在了后面,她手里拿着面具,与苏璟玄并肩走。 那面具是她挑来送给萧迟的,先前宝贝得很,一直抱在怀里,婢女因此没敢去帮她拿。 苏璟玄见她拿着面具,便问:“重吗?我帮你拿。” 姜心棠扬了扬面具,“不重。” 见面具是个将军的造型,苏璟玄忍不住又问:“怎么是个男款的面具,想要送给谁?” 还能送给谁,想送的那人已经有人送了! 就算那人没人送,她也不想送了! 姜心棠垂下眼帘,“没想送给谁,觉得好看,随便买来玩玩的。” “那送我好吗?” 苏璟玄见机问,看着她和她手里的面具,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喜欢”两个字。 到底是喜欢人,还是喜欢面具,那就不得而知了。 姜心棠见他着实是想要,就豪气地送他了,“当然可以,这面具是个将军,跟你挺适合。” 苏璟玄接过面具,凉亭也到了。 萧迟的马车在别馆门外还没停稳,他阔步便下了马车,直入别馆大门。 别馆下人看到他,忙要上前行礼再去通报,他直接越过,往后边去。 穿过一处拱形门,越过假山,远远就看到姜心棠和苏璟玄并肩站在凉亭里,望着外面夜空的烟花,笑得灿烂。 孟梁安和婢女特地站到凉亭远处,给他们两人腾空间。 第127章 酒劲上头,怼他,吐他一身 恰好新一轮烟花炸开。 绚丽的火光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姜心棠的脸。 苏璟玄看了眼烟花,微侧下头,低声不知跟姜心棠说了句什么,姜心棠笑得愈发的明媚,连两个尖尖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萧迟眼力极好,隔得很远,却看得清清楚楚,整个人瞬间阴暗! 她在他面前,几时笑得这般开心过? 几乎没有! 仅有的几次开心笑,也没像现在这般灿烂明媚! 他阴沉着脸,直直走了过去,“南昭小世子在此观烟花,好雅兴。” 所有人都回过头来… 婢女忙向他行礼,他直接无视,走到苏璟玄和姜心棠面前。 苏璟玄还没有袭王爵,父亲生前只是世子,萧迟称他一声小世子,倒也不是有意贬低他。 他按规矩,不亢不卑给萧迟行了一礼,“北定王。” 萧迟瞥向姜心棠,见她两颊红得不自然,脸更沉了,“喝酒了?” 不等姜心棠回答,他又看向苏璟玄,“南昭小世子果然不凡,一入京,就能带坏本王家里的妹妹。” 姜心棠道:“是我自己要喝的。” “这么晚不归家,还敢顶嘴?”萧迟说完转身往回走,“回家。” 姜心棠心里的疼,本已经被遇到苏璟玄兄妹的惊喜和方才的愉快氛围所冲散,他一出现,她心口又控制不住绵绵的难受起来。 是谁说要陪她逛年夜街市,却去陪了别人的? 怎么有脸说她这么晚不归家! 但时辰不早,她确实也该回去了,便向苏璟玄兄妹福了福身告辞。 苏璟玄见萧迟沉着脸,不大放心,“回去没问题吧?” 姜心棠朝他笑,摇头。 萧迟回头,刚好看到了,太阳穴突突地跳,“快点。” 孟梁安在萧迟过来时,也到了姜心棠面前,依依不舍,“明日我和兄长去王府找你。” “好。” 姜心棠心里期待。 说完赶紧跟上萧迟,出别馆去。 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萧迟吩咐手下,“去迎泽门。” 迎泽门那边也有街市可逛。 方才来别馆的路上,侍卫已经详细向他汇报了姜心棠看到他和沈东凌的事,朱雀街不适合再去。 姜心棠坐在离他最远的车门边,朝外淡淡说:“晚了,回府吧。” 她已无心情去逛街市。 手下请示萧迟。 萧迟沉默了一瞬,方道:“回府。” 马车往王府行去。 夜冷,萧迟把打开了一整个晚上的那扇马车门也关上,缩回手时,顺带把坐在马车门边的姜心棠拉了过去。 姜心棠侧身背对着他,冷不防就被他拉到了他腿上坐着。 一想到她对苏璟玄笑得那么灿烂明媚,萧迟就有气,两指捏住她下巴,扳过她脸,“喝了多少酒?” 姜心棠下巴被捏疼,挣扎。 “以为苏璟玄成了南昭王孙子,你就有靠山了是吗?”萧迟双腿岔开,很霸气的坐姿,一手捏她下巴,另只大掌往她纤腰一握,姜心棠就被他按紧,坐在他一条腿上动弹不得,他冷笑,“皇上不一定会让他袭王爵。” 皇帝有顾虑,苏璟玄是在京中长大,对将军府感情深。 将军府犯的是通敌叛国罪。 苏璟玄在犯了通敌叛国罪的将军府长大,皇帝怎么敢把南昭兵马交到他手中。 虽然很大可能将军府是被冤枉的。 但将军府已经被抄,若是被冤枉,苏璟玄兄妹定对朝廷有怨气,接了南昭兵马,恐会对朝廷不利。 “什么靠山?我从未想过这些!”姜心棠怕他对苏璟玄不利,“你不要扯上别人,是你说要陪我逛年夜街市,却爽了约,陪沈东凌,我才跟孟姑娘来了别馆的…” “来了别馆,看到苏璟玄,很开心,就喝了酒,还跟苏璟玄一起看烟花是吗?” 萧迟声音冷飕飕的。 换成往常,姜心棠会察觉到他不快,有些怕他,识趣闭嘴。 可今夜她喝了两半杯酒,有点酒劲上头,没了往日的小心翼翼,脱口就反问:“我遇到故友,我不能开心吗?我开心,我还不能喝点酒吗?过年外面在放烟花,我难道不能看吗?” 萧迟没想到她喝了点酒,胆子都上天了,敢这般怼他,声音更冷了,“我没说你不能看烟花。” “那你什么意思?你说陪我逛年夜街市,却失约,去陪沈东凌,我还得乖乖留在王府里伤心难过哭,等你回来可怜我、怜惜我,不能去找朋友,不能喝酒,也不能开心,是吗?” 她一口气说完。 眼圈控制不住湿润泛红。 但她忍着没哭。 憋得鼻头眼周也都是红的,整个人可怜,委屈,娇弱惹人怜,又倔。 萧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他脸色稍微一沉,旁人便不敢多言,甚至给他跪了。 何时被人这般连珠炮般地怼过。 他本就不爽的心,直接堵上一口郁气。 “我有点难受,你放开我…”姜心棠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腹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翻滚着,往上涌,赶紧又挣扎。 萧迟一张脸寒如冰川,握着她纤腰的大掌,五指微一收,姜心棠就又动弹不得了。 “我的面具呢?” 他突然问。 姜心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买了面具送我,面具呢?” 萧迟再问。 问完才想到姜心棠从别馆出来就两手空空,他以为面具婢女拿着,推开马车门命令婢女,“姑娘买的面具拿来。” 婢女诚惶诚恐,“面具姑娘送…送给南昭小世子了…” 婢女说到最后,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萧迟立即看姜心棠,“你居然把给我挑的面具,送给了别的男人。” 方才被她怼出来的那口郁气,彻底堵死在了心口。 他胸腔起伏着,握着她腰肢的大掌,五指再度收紧,想把她捏碎,朝马车外命令,“掉头,回别馆。” 马车当即就停下,掉头。 姜心棠一把攥住他衣袍,“回别馆做什么?我要回府!” 她想吐! 方才马车平稳向前行驶,她只是有点难受,现在突然一停一掉头,她胃里有东西直往上翻涌! “回别馆把面具要回来。” 萧迟冷声。 话才说完,姜心棠突然“呃”的一声,一大口直接吐在了他身上… 第128章 趁此良宵,给我生个儿子,棠棠 萧迟太阳穴突突地跳得手指想压都压不住。 一张脸黑沉如地狱。 方才姜心棠说有点难受,他以为她是借口想从他怀里跑,没想是真的… “呃!” 姜心棠还想再吐。 萧迟赶紧把她脸掰到外边去,但姜心棠吐了一口,已经舒服些了,这一口生生忍住,没再吐,难受说:“我要下马车…” “下什么马车,回府。” 街上都是人,难道要下马车去街上吐不成? 面具要不成了,萧迟朝外命令,“回府,马车行稳一些。” 手下忙将掉了一半头的马车,小心翼翼地掉回去,继续往王府行去… 姜心棠要从萧迟怀里爬出去。 萧迟箍紧她,“老实点。” 说完往她胸口处摸,摸出她的帕子,擦自己被她吐到的胸口。 草草擦了一下后,开了一半车窗,散味道。 马车回到王府门口,萧迟抱她下马车,直入王府,到她院子,吩咐下人,“备水来给姑娘沐浴,再送份解酒汤来。” 下人忙去。 没一会水就备好,萧迟把她剥光了,放浴桶里,唤来婢女给她沐浴。 他自己被吐了一胸口,去别处洗了。 等他洗好回来,姜心棠也已经洗好,趴在床上。 屋里燃着御供的兽金炭,暖烘烘的,她不冷,穿了套白色寝裙,被褥被她压在身下,一头秀发披散在背后,至腰间,有些散在床褥间… 秀发软软的,人也软软的,趴在那儿,大抵是还有些难受,一动不动。 萧迟到入里间的弧形门,婢女刚好端着碗出来。 他问:“姑娘解酒汤喝了?” 婢女朝他屈膝行礼,说喝了。 萧迟挥手,让婢女退下,到床边去,坐下。 “还想吐吗?” 少女不但软,还香香的。 萧迟一靠近,就闻到了她身上一股独属于她自己的淡淡香气。 姜心棠没吭声,她趴在那儿,一边脸贴着被褥,一边脸露了出来,眼睛闭着,脸光洁如瓷,睫毛长,卷翘。 萧迟伸出两指捏她鼻子。 姜心棠顿时就睁开了眼,卷翘长睫刷过萧迟手背,痒痒的… “我只是送沈东凌回信王府,路过朱雀街,她要买面具,买完面具,我就送她回去了。” 萧迟缩回手,脸依然沉着,心口郁气也依旧在,但他克制着,给她解释。 “她挑的那个面具想送我,我没要。” 姜心棠坐了起来,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有柔软轻盈的秀发从肩头垂落到胸前,衬得她脸更为雪白,像个瓷娃娃一般精致。 他这话,她信! 他是北定王,高高在上,权力无边,就算真丢下她去陪沈东凌,也根本不需要编这些谎言来骗她。 他这样说,证明事情就是这样。 但那又怎样,他们之间,真正的问题在于:他必需娶王妃,她与他见不得光,永远都不可能! 今日是她不该没控制住感情,沦陷在他编织的甜蜜中。 就算今日没有这一遭,甜蜜也只是短暂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他娶王妃那一刻终结。 她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萧迟解释完,便又问她,“酒劲过了没有?还难受吗?” 姜心棠这才回他,“过了,不难受了…” 她喝得并不多,当时在马车里那股酒劲刚好发作,吐完回来再泡了个澡,就已经清醒了。 萧迟便吹了灯上床来,将她捞到怀里,一手搂她腰,一手掌她后脑勺,要吻她… 姜心棠被迫岔开腿骑坐在他腿根,身子与他紧贴,腰如柳条儿般后仰,不愿意… 萧迟吻不到她,沉了脸,“怎么,我已向你解释,你不信?” 他除了为了护她,数次在他母亲面前解释、甚至无中生有胡说八道外,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方才能那么耐心向她解释,已是难得。 “还是说,你以前真的喜欢苏璟玄,如今再次遇到他,便不愿意与本王了?”他声音也沉了,危险气息乍泄。 “我没有!” 姜心棠忙否认。 怕连累苏璟玄。 “我喜欢的是你,还是别人,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我若不喜欢你不爱你,我看到你跟西昭郡主跟沈东凌,我会难受吗?” 这些话放平时,她绝对不会说。 怕他误会,会去找苏璟玄麻烦,才一口气说了这些,说完眼圈忍不住泛红,心里是真的控制不住难受。 萧迟声色这才回暖,“好了,是我多心了。” 从年初至现在,将近一年,两人床上床下无数次,做都做出感情来了,他自是知道她心里是他! 他轻揉她后腰,大掌罩着她后脑,将她压向自己,“今夜除夕,该欢快才是,送沈东凌回府没陪你是我不对,现在补偿你,乖。” 他轻哄。 哄完吻她,“趁此良宵,给我生个儿子,棠棠。” 上一刻他还阴沉骇人,这一刻已是柔情蜜意。 他既野性,又欲。 年前她来了月事,月事完,又没两日便过年,萧迟忙得顾不上这事,已是许多日没有。 此时,姜心棠在他怀里,就如同他盘中的肉,他饿了许多日,怎可能放过她! 他缠了她半宿,把她里里外外吃了个透,一次又一次… 最后她哭了。 被他箍在怀里,哭得娇颤个不停,说她不行了。 数次太多。 时间太长。 火辣辣的。 疼! 萧迟这才放过她,余韵里揉着她快碎了的身子,低哑着声音命令,“以后不许在外面喝酒,更不许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好看。” 姜心棠低泣着歪头把脸埋入被褥里,没力气回答。 次日醒来,已是接近晌午,日光从花瓣形的大开窗漏了进来,一室明亮。 床侧微乱,残留着昨夜两人纠缠的痕迹,萧迟已经不在床上。 姜心棠缓了好一会,才坐了起来,被褥当即从她香肩处滑落,她不着寸缕,一身吻痕… 萧迟昨夜是有点宣泄情绪在里头的。 她下床拿了寝裙穿上,看着窗外的日头,知道时辰肯定不早了,想到了什么,赤脚就跑到衣橱前,摸出一瓶她年前重新制的、藏了起来的避子药,倒出一粒,仰头服下。 “你在吃什么?” 萧迟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129章 布局:毁姜心棠的脸 姜心棠心怦怦狂跳。 今日大年初一,一早萧迟是要携她回国公府给长辈拜年的,她睡到现在才起,以为萧迟自己去了,怎么还在? 昨夜他才说要她给他生个儿子,若是让他知道她现在偷偷吃避子药,加上昨夜她在苏璟玄那儿,惹得他心里不快,他定是会爆发雷霆之怒的。 姜心棠赶紧镇定住,回身… 萧迟已经站在她身后,看她手里的药瓶。 她把药瓶递到他面前,一双水眸湿润,控诉,哀怨,委屈。 萧迟挺拔刚健,心中怀疑,可一对上这双眼眸,还有软软一团的人儿,心中的怀疑散去了一半,“这是什么药?为何要吃这药?” “那儿痛…” 她说。 语气幽怨。 眼里的水雾更浓了。 萧迟知她指哪儿。 也知昨夜自己禽兽,没把握力道,还数次多,时间长。 他坚硬的心有些柔软,把人捞怀里去,拿过那药瓶看,“这药吃了有用?” “不知道,反正难受,吃了应该能止痛。” “这是止痛药?” “嗯。” “不许乱吃药,以后我节制。”说完把药瓶放到衣橱旁的药架上,抱起她往床走去。 姜心棠趴在他肩上,看着那瓶药摆到了药架上,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萧迟没往那方面想。 药架又在衣橱旁,她药藏衣橱里,拿出来站在衣橱前吃,他以为她药是从药架拿的。 不然她这点伎俩,绝对糊弄不了他。 萧迟把她抱回床上,唤来婢女伺候她洗漱,提温水来给她沐浴。 沐浴完,午膳呈了上来。 昨夜消耗了大量体力,姜心棠饿,沐浴完秀发湿润微乱,她顾不得弄好,直接走到膳桌边就夹了块蜜汁小排啃… 婢女赶紧拿了巾子,过去给她擦发。 她还穿着寝裙,外屋不如里屋暖,嬷嬷忙去里屋拿了披风来给她披上,她嫌碍事,不披。 另一嬷嬷见状,赶紧把炭盆挪她旁边,低声提醒,“姑娘,王爷还在忙呢,您稍等下再吃…” 姜心棠没理。 萧迟坐在书案后览阅信函。 闻言,眼神从信函中抬起,扫了这边一眼,姜心棠那脸刚洗好,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腻雪滑。 他瞧了一眼,目光移回信函上,“不必等我。” 话自是对姜心棠说的。 却是说给嬷嬷婢女听。 嬷嬷婢女明白了,王爷宠姑娘,姑娘用膳可以不用等王爷,她们忙一边给姜心棠擦着发,一边给她挑鱼刺,盛汤。 一个人吃饭,旁侧围了四五个人伺候。 嬷嬷疏忽,鱼刺没挑干净,姜心棠吃到鱼刺,吐出来,嬷嬷吓得半死,赶紧跪下去,伸手去接,让她把鱼肉都吐出来。 姑娘若是卡到了鱼刺,王爷非得处置了她不可! 直到萧迟忙完,到膳桌边来,嬷嬷婢女才都退了下去,萧迟接过了给她挑鱼刺的活… 午膳快结束,萧迟说:“我已经派人回国公府,跟母亲说我们不回去了,下午带你去怡清园。” 怡清园是皇家园林。 就在城西。 不用出京去太远,带她去玩一个下午就能回来。 算是补偿昨夜他失约! “我…” 姜心棠不想去。 孟梁安说今日要来王府找她,她要等孟梁安。 可她才开口,萧迟就掐灭她所有期盼,“苏璟玄兄妹上午来了,你在睡,便没叫醒你,方才我过来,就是刚送走了他们。” 姜心棠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生气。 她知道萧迟故意的。 故意不让她见苏璟玄孟梁安兄妹! 午膳后她不情不愿去换了衣裙,婢女嬷嬷伺候她梳妆,之后跟萧迟出府去,前往怡清园。 才入园中,就碰到了大皇子。 有萧迟压着,大皇子不敢对姜心棠怎样,只扫了她一眼,便去请萧迟,说有事要与萧迟商量。 萧迟与大皇子去了观星楼。 姜心棠膈应大皇子,不跟他去,带着婢女在观星楼附近游玩。 没一会,园林门口来了另一辆马车,沈东凌被婢女婆子簇拥着下马车来。 她去了国公府,从***那儿得知萧迟来怡清园,便也来了。 入了园中,她下巴微一抬,婆子会意,暗塞给园内总管一个红包,很有技巧地与总管闲聊了几句。 园内总管暗捏了捏红包,抵挡不住诱惑,又知沈东凌的身份,这种贵人不会在园中惹出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跟心中情郎制造见面机会罢了。 便也很有技巧地回了几句,把园内来了谁,现今都在园中哪处,闲聊中透露得清清楚楚。 沈东凌得知萧迟在观星楼,却没有去,往园另一边走… 走了好一会,远远的,看到大皇子妃的妹妹。 想到入京后,所查到的萧家、萧家继女、大皇子、三皇子的纠葛,还有萧家与方家的夺权… 再想到萧子源婚宴上,大皇子妃妹妹故意去撞姜心棠… 沈东凌心中有了一计,招手让一婢女过去,附耳对那婢女说了几句,婢女点头,猫着身子往远处去。 大皇子妃的妹妹走到一处林子外,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说: “大皇子那蠢货,萧家拿他当挡箭牌,他还真以为萧家想扶持他,可笑!” “现今朝中那些新起来的官员,说是支持大皇子,可哪个不是握在北定王手里?其实都是北定王的人!” “萧家那小继女,明面上是要嫁大皇子,与大皇子联姻,可私底下,***是想把她嫁给三皇子,不然那小继女怎能瞒得过***,跟三皇子怀了孩子!” “萧家真正想扶持的人,其实是三皇子!” 大皇子妃妹妹听到这些,震惊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反应过来后,赶紧想进林子里去看是谁在说话,可林子里的人已经走了,她连个背影都没瞧到。 她越想越觉得对方说的没错,***手眼通天,若非是***私下想把那小继女嫁给三皇子,那小继女怎么可能瞒得过***,跟三皇子怀了孩子! 大皇子妃妹妹立即就往观星楼去。 姐夫在观星楼,她定要把这事告诉姐夫去。 大皇子妃妹妹才到观星楼附近,就看到了姜心棠在小瀑布前。 她对姜心棠本就不满,现在知道萧家是耍她姐夫的,对姜心棠更是憎恶,直直就走了过去。 越走近,她就越恼火。 就是这张脸,把他姐夫迷得五迷三道的,跟三皇子怀了孩子不说,现在还天天跟着北定王,说不定跟北定王私下里也不清不楚也说不定… 她倒要看看,这张脸毁了,她还能不能勾引男人! 瀑布的声音掩去了大皇子妃妹妹的脚步声,直到靠近姜心棠身侧,姜心棠和婢女才发现了她。 姜心棠下意识回头想看是谁,大皇子妃妹妹拔下头上簪子,直直就往她脸划去… 第130章 沈东凌毁容,看谁不爽就干谁 “堂妹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大皇子妃妹妹身后闪了出来,一把将姜心棠推开。 姜心棠被推出去,来人却为了救她,跑得太急,脚一崴,朝她刚刚站的位置摔了过去。 “啊!” 顿时惨叫声响起。 大皇子妃妹妹簪子直接划在了那人脸上。 那人跌在了地上。 由于姜心棠站在水边,那人跌下后,又滚到了水里面去。 “郡主!” “郡主落水了!” 远处呼啦啦一大群婢女婆子跑了过来。 姜心棠被推出去,也摔在了地上,手背蹭破了一大块皮,火辣辣的痛,看到婆子婢女跑过来喊郡主,才知道救自己的,是沈东凌。 婢女忙将她扶起来,“姑娘您没事吧?” 姜心棠顾不得回应,忙要去救人。 还好水浅,沈东凌已经被跑过来的婢女婆子拉出了水。 可她整个人都浸湿了,头发乱糟糟的,钗环凌乱,左脸从眼尾快到嘴角,一条被簪子划出来的伤痕触目惊心,血混着水糊了半边脸。 姜心棠惊住。 沈东凌为了救她… 毁容了! “出了什么事?” 大皇子在观星楼听到动静,下了楼,急步过来看,话一问完,就看到了沈东凌的惨状,惊住。 与大皇子同来的,自然还有萧迟。 他比大皇子高大,与大皇子并肩而来,要比大皇子显眼夺目得多,他一过来,目光先从姜心棠身上扫过,见她无大碍,才看向沈东凌,眉宇顿时微蹙。 天冷,沈东凌抱着身子一直在抖,加上半边脸全是血,可怜又可怖。 此处到园门口,有很长一段路程,沈东凌浑身湿透,这样带出去影响名声,还容易生病。 萧迟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镇定且反应快,立即道:“快扶郡主到观星楼。” 说完命令自己的手下,“速去药庐,请贺大夫。” 最后看向围在沈东凌身边的婢女婆子,“马车里,郡主有没有干净的衣裙?速去拿来给郡主换。” 一婢女忙说有,跑去拿。 剩下的婆子婢女将沈东凌扶起来。 可沈东凌还没站稳,就跌回了地上。 “疼…” “脚疼…” “脸疼…” “嬷嬷,我好疼…” 沈东凌跌回地上,抖得更厉害,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一只脚无力地往前伸着,手想捂脸,又不敢捂,一直喊疼。 为首的婆子抱紧她就哭,“郡主您怎么那么傻,为了救国公府的姑娘,连自身安危都不顾,您脸伤成这样,要是治不好可怎么办啊!姑娘家毁了容貌,可怎么嫁人啊!” 另一婆子哭着喊:“我家郡主脚崴了,走不了路了!” 萧迟一听这些话,看向姜心棠… 姜心棠手背不断渗出血,但她浑然不知道疼,她身边的婢女说:“大皇子妃的妹妹用簪子要刺姑娘的脸,东凌郡主推开了姑娘,自己被划伤了脸,落了水。” 萧迟听完,脸色微沉,大步往沈东凌走去。 他浑身气势如山岳倾压,婢女婆子赶紧让开,搂着沈东凌的婆子也松开手,萧迟俯身,抱起沈东凌,从姜心棠面前越过,大步往观星楼去。 沈东凌脸埋在萧迟胸口,心里漫开得逞的笑… 她赌对了! 大皇子妃的妹妹果然很无脑,听到那些话,看到姜心棠,就真的对姜心棠动手。 而且,比她预料的,还要狠辣! 现在,她为了救国公府的姑娘,毁了容貌,又是长公主留她在京都,有意要选她当儿媳。 恩:她救了国公府的姑娘! 因:长公主留她在京都当儿媳,她才会救人毁容! 有恩有因,萧迟若不娶她,那就是不念恩情嫌弃她毁了容貌,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至于脸… 等她嫁给萧迟后,她自有办法治好! 萧迟把沈东凌抱到观星楼,寻了个屋子放下,很快婢女拿来了干净衣裙,给沈东凌换上。 萧迟等在门口没走。 他叫来手下,命手下去查沈东凌和大皇子妃妹妹入了怡清园后,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 没一会贺大夫就来了,进去给沈东凌看伤。 另一边,姜心棠要跟萧迟去观星楼,却被大皇子妃的妹妹拦住。 刺伤了沈东凌,她有些怕,但一想到听到的那些话,就顾不得其他了,拦住姜心棠后,把所听到的,一股脑儿说给大皇子听。 大皇子越听脸色越阴,听完当即向姜心棠逼来,“她说的是真的?!” “不是!”姜心棠当场否认,后退,“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要离间大皇子你和萧家的关系!” 可大皇子不信,大手一张,就往姜心棠脖子掐来,“你给本皇子说实话!” “大皇子!” 不远处,一道男声骤然响起。 大皇子停了手,眼神阴冷地朝声音发来的方向瞥去… 苏璟玄和孟梁安兄妹从小瀑布另一端走了出来。 快步到达姜心棠和大皇子面前后,孟梁安将姜心棠拉了过去。 苏璟玄不着痕迹地站到两个女孩面前,朝大皇子行了一礼后,不亢不卑道:“大皇子有疑问,去问北定王,为难一个弱女子,怕是有失体面。” “本皇子自会去问北定王!”大皇子冷哼,心里虽气,但考虑到苏璟玄有可能袭南昭王爵,接南昭兵马,便没与苏璟玄计较,带着妻妹去了观星楼。 “没事吧?”苏璟玄回身问姜心棠。 姜心棠摇头,看着他和孟梁安,“你们怎么也来了?” “昨夜约好了今日要去找你的嘛,上午去了,见不到你,下午我和兄长得知你来怡清园,就来了。” 她和兄长早上见不到人,就猜到有可能是萧迟不让他们见了。 兄长便派人守在北定王府街两头的路口,见到北定王府的马车往怡清园这边来,去报了兄长,她和兄长才跟着来的。 不然就算下午她和兄长再去北定王府,王府下人也不会告诉他们姜心棠来了怡清园的。 “我睡懒觉,上午还没起身,让你们白跑一趟了。”姜心棠有些过意不去。 孟梁安正要接话,突然看到姜心棠手上的伤,赶紧拉起她手问:“你手怎么了?” 苏璟玄也赶紧看向姜心棠的手… 姜心棠道:“没事,就摔了一下,蹭破了点皮…” “好好的,怎么会摔了?是大皇子妃那个妹妹害你是吗?”方才大皇子妃妹妹和大皇子说的话,她和兄长都听到了,“敢害你,我去扇她两巴掌,叫她以后老实点!” 说完抓起苏璟玄的手,将姜心棠受伤的手,放苏璟玄手里,“兄长你给姜姑娘上药,我去扇那小娘们!”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将军府已经被抄了,现在就她一人,她看谁不爽,就干谁。 兄长现在是南昭王孙子,她不会连累兄长。 孟梁安气冲冲地去,没走几步就遇到萧迟。 她不行礼,直接越了过去。 萧迟没跟她计较,只是往前走了几步,脸色当即就冷了。 姜心棠和苏璟玄站在小瀑布前,苏璟玄握着姜心棠的手,郎才女貌很登对! 第131章 你把堂妹许配给我,南昭支持萧家 姜心棠手被孟梁安放入苏璟玄手里,本是要赶紧抽走的,但苏璟玄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你受伤了,我给你上点药。”苏璟玄另只手从怀里摸出一小瓶伤药。 可还没打开药瓶,萧迟便沉着脸走了过来。 姜心棠看到他,下意识快速把手抽走。 “南昭小世子这是在做什么,喜欢本王的堂妹?”萧迟到姜心棠和苏璟玄二人面前,停了步,扫了不远处的婢女一眼。 婢女赶紧上前,搀扶姜心棠手臂,带她先往观星楼去。 苏璟玄把来不及用的药递给姜心棠,“拿去让婢子给你上药。” “本王请了大夫,比小世子的药管用。”萧迟不冷不热开口。 他虽这样说,但苏璟玄药已经递到面前,姜心棠不好拂苏璟玄好意,还是接了,“谢谢。” 萧迟脸色又沉了一分。 姜心棠走远了,苏璟玄才回身,回答萧迟方才的问题,“我确实喜欢,北定王若愿意把堂妹许配给我,我南昭定永远支持萧家。” “小世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萧家效忠朝廷效忠皇上,南昭不支持我萧家,难道想造反不成?”萧迟说完,转身往回走。 他出门向来不喜带太多人,手下被他派去查事了,他不放心姜心棠,下来找,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她跟别的男人手都握上了。 他要是不来,还要握多久? 萧迟越想,心口积攒的那口郁气越重。 姜心棠才刚到观星楼,就听到很大的动静—— 孟梁安气冲冲到观星楼,找到大皇子妃妹妹所在的屋子,把门一踹,冲进去,啪啪就给了大皇子妃妹妹两大耳刮子。 大皇子妃妹妹直接就被扇哭了。 大皇子惊得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咆哮,“孟梁安,你做什么?你当本皇子是个摆设吗?!” 他堂堂皇子,关起门来问话,她竟敢踹门进来打人,反了是吗? 大皇子咆哮完,才想到确实是反了,将军府不就是通敌叛国被抄的吗! 他怒指孟梁安,“别以为你现在背靠南昭,你孟家的事就不存在了,你是叛臣之女,人人得而诛之,若敢继续在本皇子面前放肆,本皇子现在就杀了你!” “我所做之事,与南昭无关,与苏璟玄无关,我也不背靠南昭,大皇子想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但我若没死…”她看向大皇子妃妹妹,“你敢害姜姑娘一次,我就扇你一次!” 孟梁安跟其他闺阁女子不一样,骑马射箭、舞刀弄枪样样精通,手劲不是一般大,大皇子妃妹妹两边脸都被扇红了,对孟梁安既怒又怕。 这时姜心棠寻着动静找了过来,萧迟紧随其后也进来… 姜心棠进来后,去拉孟梁安,萧迟则寻了个位置坐下,看大皇子妃妹妹… 萧迟此人,容貌、家世、能力,无论哪一样都叫女人痴迷。 但同样也叫人怕他,尤其娇滴滴的女子,只要他一板起脸,女人是既想靠近他又害怕想远离他。 大皇子妃的妹妹便是如此,她害怕地躲到姐夫身后,又忍不住偷偷看了萧迟一眼。 就是这一眼,她心脏猛地一抖,不受控制地乖乖站了出来,把什么都招了。 萧迟听完,对有人故意透露萧家不是真正想扶持大皇子的事不甚在意,而是抓住一个很奇怪的点问:“你是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林子里说这些话?” 大皇子妃妹妹点头。 萧迟再确认,“你确定是男人的声音?” 大皇子妃妹妹虽不明白萧迟为何要着重问男人的声音,但更加用力点头,“我确定!” 萧迟脑子里快速掠过沈东凌身边的人,清一色全是婆子婢女,没一个男的! 这时他派去查的手下回来了。 萧迟让手下进去。 手下进去,行完礼后说:“武安侯家的世子方靖承今日也来了怡清园,郑二小姐和东凌郡主去千树园时,方靖承刚好就在那边…” 郑二小姐就是大皇子妃妹妹,方靖承是三国舅武安侯世子。 方太后三个侄子:大国舅方思武掌着朝中近一半文臣,二国舅武兴侯掌着兵部,三国舅武安侯则统领着御林军,控制大半个皇宫。 大国舅与妹通奸,杀肃王,给皇帝送有毒的丹药,已经折了。 二国舅武兴侯私增税赋,私养兵马,豢养死士,已经定罪,尚在牢中,未折,但已无翻身机会。 现在就剩这个三国舅武安侯了! 方家一直在寻找机会反击,方靖承故意说那些话给大皇子妃妹妹听,离间萧家和大皇子,确也说得过去… 大皇子妃妹妹这时灵光一闪,“那个声音…好像就是武安侯世子方靖承!” 萧迟看她,“你确定?” “我确定!” 她跟方靖承不熟,方才一直没想起来,听萧迟手下一提,才想了起来,就是方靖承的声音没错。 萧迟盯着大皇子妃妹妹好一会,确定她不敢说谎后,起身往外走,“大皇子想想怎么处理自己的妻妹,给本王一个交代。” 大皇子整张脸都阴了。 萧家到底是真扶持他,还是利用他,萧迟都还没给他交代,居然反过来要他处置妻妹给交代? 可大皇子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去拦萧迟。 萧迟往外走时,看了姜心棠一眼。 姜心棠赶紧拉孟梁安一起出去,恰在这时贺大夫给沈东凌处理好伤来见萧迟。 萧迟让贺大夫给姜心棠处理手上的伤,自己往沈东凌那边去,“还查到什么?” 手下紧跟在他身后,把沈东凌、大皇子妃妹妹,包括方靖承,到怡清园后,经过哪些地方,见过了谁,与谁说了些什么话,一一细禀。 当手下提到沈东凌入了园内,身边婆子与园内总管有言语交流时,他停了步,“说了些什么?” “那总管说,东凌郡主身边的婆子,只是向他询问园内有哪些风景可看,他向东凌郡主身边的婆子介绍了园内胜景,仅此而已。” 沈东凌身边的婆子此举,很正常! 但萧迟已经嗅出不对,沈东凌在京长到九岁才回远东。 在京时,怡清园每年来了不下十次,跟自己家一样熟悉,怡清园这些年也没有改建,何需询问有哪些风景可看。 他脚步一转,便往另一个方向去,“把那园内总管提来。” 第132章 苏璟玄与萧迟做交易 园内总管被提来后,跪在萧迟面前,依然是那套说辞。 萧迟垂着眸,漫不经心喝茶,“欺骗本王是什么下场,知道吗?” 他语气一点都不重,甚至可以说温和。 但园内总管却是浑身控制不住一抖,忙说:“奴才、奴才不敢欺骗王爷!” 萧迟放下茶盏,身子前倾,他双腿自然舒展地撑开,一条手臂搁腿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拇指上的扳指,看着园内总管。 他目光一点都不凌厉,甚至可以说同样很温和。 可那种无形的威压,是与生俱来的! 园内总管当即背脊一塌,就匍匐到了地上去,“王爷饶命,奴才、奴才方才说谎了,郡主身边的婆子是向奴才打听今日园内来了哪些贵人,那些贵人都在园内何处…” 萧迟没说话,园内总管不敢停,把那婆子暗塞给他红包、当时跟他闲聊了什么,一句都不敢隐瞒地说了出来。 说完交出红包托举到头顶,一个劲求饶。 萧迟看了一眼那红包,直起身子,“除了带入园内的婆子婢女,郡主还带了哪些人来?” 园内总管忙说:“就一车夫,在安置马车处,没入园内。” “你向本王交代的这些,不许跟任何人说,否则…”后面的话便不用说了,已经足够震慑。 园内总管连连点头,“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奴才要是敢透露一个字出去,不得好死!” 萧迟起身往外走,那园内总管瘫坐到地上,出了一身冷汗。 萧迟出到门口,下令,“查查沈东凌的车夫,有没有离开过安置马车的地方。” 手下立即领命前去。 萧迟脚步不停,去了沈东凌那儿,至门口,听到沈东凌和婆子在哭,他抬步进去。 沈东凌半边脸包着裹布,见萧迟进来,撇过头去,不想让萧迟看到她丑陋的模样。 婆子抱着沈东凌,见萧迟来,放开沈东凌,抹了把泪,起身给萧迟让位置。 萧迟在床边站定,轻声问:“郡主伤怎样?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我家郡主伤口太深,就算以后好了,也很难不留疤。”婆子说到这,又抹起泪来,“我家郡主原本多好的容貌啊,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婆子抹完泪往屋外看,很生气,“王爷你们国公府那姑娘呢,我家郡主为了救她都毁容了,她连看都不来看看我家郡主的吗?!” 话还没说完,沈东凌就承受着脸上的剧痛呵斥,“嬷嬷!” 婆子闭了嘴,却哭得更为伤心,“我的傻郡主啊!” “是我自己想去救人的,不关心棠堂妹的事…”沈东凌声音沙哑,鼻音很重,显然还在哭,说完强忍了一会,才转过头来,要下床,“嬷嬷,我们回府吧。” 婆子忙哭着去阻止她,大声说:“郡主您的脚大夫说不能下地的!” “本王送你回府。”萧迟俯身,将沈东凌打横抱了起来。 沈东凌假装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双臂攀上萧迟的脖子,脸埋向他胸口,心里再次漫开得逞的笑: 萧迟,你果然不会不顾大局丢下我不管,让萧家让你,被世人诟病! 我救你国公府的姑娘有恩,还因此毁了容貌,你现在又抱了我,那么下一步,你必得娶我! 萧迟抱着沈东凌出来时,姜心棠手上的伤早已经处理好。 看到沈东凌脸埋在萧迟胸口,双手搂着萧迟的脖子,就跟萧迟平时抱她一样亲密,她心口仿若被捶了一拳,闷闷地痛。 她赶紧垂下头,不去看! 萧迟抱着沈东凌从她面前越了过去,对她说:“回府。” 姜心棠跟孟梁安告辞,跟在沈东凌那些婆子婢女后面离开观星楼。 孟梁安也跟着出去,看到兄长站在不远处的拱桥上,望着姜心棠离去的方向。 她过去,跟兄长一起并排站在拱桥上,望着姜心棠渐离渐远的身影,把萧迟审大皇子妃妹妹和萧迟手下进去禀报的那些话,说给兄长听。 说起方家,兄妹俩眼底都浮起滔天恨意。 方靖杰虽死,武兴侯也入狱,但诬陷将军府通敌叛国,方家其他人也逃脱不了干系! 今日出了这事,北定王萧迟定是要动手收拾武安侯了! 苏璟玄说:“梁安,这是一个为义父翻案的好契机。” 孟梁安看向自家兄长,此次入京,兄长除了要袭南昭王爵外,他们兄妹还要替将军府翻案! “她的手怎样?”苏璟玄问。 “你给的药,姜姑娘没用,但大夫给她上了药。” “那就好。”因为这事,萧迟要收拾武安侯,给了他们一个契机,但姜心棠因此受伤,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她受伤,他会控制不住心疼! 萧迟将沈东凌抱出怡清园,上了沈东凌的马车。 姜心棠上了马车后,看到沈东凌的马车往前行驶了,萧迟都没下马车来,她知道萧迟留在沈东凌的马车里陪沈东凌了。 等她的马车跟着沈东凌的马车到达信王府门口,萧迟已经抱着沈东凌入了信王府。 沈东凌身边的婆子婢女也跟着入了府。 没人管姜心棠。 她只能留在马车里面等。 萧迟大抵是留在里面陪沈东凌或是给信老王爷一个交代,在信王府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去查车夫的手下早已经查到结果,跟姜心棠一起候在信王府门口,见萧迟出来,立即上前,低声,“王爷,东凌郡主的车夫,一直在园外,未曾离开过马车。” 萧迟脚步微顿了下,眉宇微不可察一蹙。 随后继续往前走,“派人盯着信王府,尤其留意沈东凌身边的人。” 话说完,到了马车前了。 萧迟跨步便上了马车,身上一股香味扑入姜心棠鼻腔里。 是沈东凌身上的脂粉香! 姜心棠心口抽痛了一下,下意识离他远一点,垂下眸,低声问:“东凌郡主怎样?” “不是很好,伤口很深很长,应是会留疤。”萧迟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确认不严重,才移开。 姜心棠心口一缩。 留疤,那女子的容貌便毁了! 她也是女子,知道容貌对女子的影响有多大。 萧迟亲自送沈东凌回来,在信王府门口当街抱她入府,应是打定主意要娶她了! “这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自责,也不必管这事。”萧迟伸手要来将她拉到怀里去。 姜心棠抗拒,快速挪了一下,离他更远一点,“我不自责,她虽救了我,但大皇子妃妹妹会想要刺我的脸,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他扶持大皇子,又要把她嫁给大皇子,才会造成这个结果。 她才不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沈东凌会救她,也是冲着萧迟来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救她这么一个毫无价值的小继女。 这一切,说白了,其实根本不关她的事。 她也是受害者! 而沈东凌这一搏,很快就能成为北定王妃! 真正的受害者,最终只有她一个! 这件事,***当夜就知道了。 次日,她带着宫里的御医去了一趟信王府,看沈东凌。 沈东凌的外祖父信老王爷一看到***,当即就摆了脸色,“凌儿为了救你国公府的姑娘,脸搞成这样,你们萧家到底怎么说?” 信老王爷手中虽无权,但在皇室宗亲里很能说得上话,又是***和皇帝的亲伯父,***也得给他几分颜面。 “凌儿可是你留她在京都的,你留她在京都做什么,不只你我心里清楚,外人也能猜得到,现在凌儿的脸这样,又是萧迟那小子把她抱回来的,你们萧家总得有个准确的说法了!” 信老王爷仗着辈分大,咄咄逼人。 ***从信王府出来,一肚子气,信老王爷虽是她亲伯父,但她萧家大权在握,平时这个亲伯父见到她,都得客客气气的。 还不是现在占理,就在她面前摆谱了,她连反驳都反驳不了。 ***压了口气,直奔北定王府。 苏璟玄兄妹比***先一步到达北定王府,管家报到萧迟那儿去时,萧迟在处理公务,头也没抬道:“姑娘还在歇息未起身,让他们改日再来。” 已经坐在窗边榻上看书的姜心棠,把书合上,下榻穿了鞋就往外走。 眼角余光瞥到那抹娇俏的身影从自己面前掠了过去,萧迟沉了脸。 正要勒令姜心棠回来,管家在门外说:“南昭小世子这次要找的是王爷您,并非姑娘。” 萧迟啪的一声将笔放到笔架上,起身大步往外走。 到了院外,赶上姜心棠,冷声,“回去。” 不但声音冷,脸色也冷,气势慑人。 姜心棠停了步。 萧迟看着她。 她不情不愿回院子去。 萧迟这才大步往前院花厅去。 姜心棠等萧迟走远了,转身又往院子外面走… 萧迟到达花厅,苏璟玄兄妹都不着痕迹地往萧迟身后望了望,没看到姜心棠,皆有些失望。 不过今日有重要的事,兄妹俩都快速收回心思,朝萧迟行礼,苏璟玄开门见山道:“今日来,是想与北定王做项交易,不知北定王可愿借一步细谈。” 第133章 与她想的一样,萧迟要娶沈东凌了 虽对苏璟玄接近姜心棠很不满,但女人与正事,萧迟向来分得清,当即转身便往主院书房去。 苏璟玄兄妹跟上他,出了花厅,没走多远,正对上姜心棠从远处走来,一看到萧迟,姜心棠快速往旁边花木躲了进去,藏得紧紧的。 萧迟一阵无语。 当他瞎啊! 不过苏璟玄找他有事,没空与她眉来眼去,他也就由着她了,从她藏身的花木前直接走了过去。 苏璟玄跟在萧迟身后,也走过那处花木前,唇边憋着笑,假装也没看到她,她躲藏得很及时很隐秘。 直到孟梁安最后一个从那处花木前经过,姜心棠才从花木后面鬼鬼祟祟出来,轻拍孟梁安肩膀,“孟姑娘!” “姜姑娘,你怎么在这?”孟梁安一脸惊喜。 “我故意躲在这里吓你们的。”姜心棠不想说是为了躲萧迟,“吓到你没有?” “吓到了。”孟梁安很配合,拍了拍胸脯。 “我也吓到了。”苏璟玄停步,回身看她,眼里也全是配合的温柔笑意。 姜心棠便笑了起来,如那春日里初绽的花儿,明媚娇艳醉人心。 萧迟回眸,看到她又对苏璟玄笑得那么灿烂,当即很煞风景地来了一句,“你真当他们瞎吗。” 姜心棠不笑了。 苏璟玄赶紧安慰她,“我是真被你吓到了,惊喜的那种吓到。” 孟梁安挽住她胳膊,违心又真诚,“我也是!” 姜心棠便又浅浅地笑了起来。 萧迟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目光扫向苏璟玄,“没想到南昭小世子睁眼说瞎话哄女人倒是很有一套。” 苏璟玄含笑回视他,“没办法,我确实是喜欢。喜欢的,自然愿意花心思哄。” 萧迟眸底冷了两分,“南昭小世子不想谈交易了?” 苏璟玄有事要仰仗萧迟,适当让步,朝萧迟拱手躬身,示弱的意思。 萧迟这才转身继续往主院书房去。 苏璟玄跟上。 后面几句话,两个男人有意压低声音,姜心棠没听到。 她本是想请孟梁安去她的海棠院坐坐的,但见孟梁安想一起跟去,便跟着一起往萧迟主院去。 到了主院,苏璟玄跟萧迟入了书房。 孟梁安没进去,只在书房外等,姜心棠便陪她在书房外的廊下坐着等。 书房里,两个男人先后落座后,苏璟玄再次开门见山道:“北定王想除掉武安侯,但苦于寻不到武安侯的把柄,无法下手,苏某可以替北定王除掉武安侯,但请北定王替我将军府翻案。” 萧迟拨着旁侧炉上的炭火,欲煮茶。 闻言,既意外,又没有很意外。 早在他知道南昭王寻回的亲孙子是曾经的将军府义子,他就猜到苏璟玄奉诏入京来,不单单为袭南昭王爵那么简单。 想翻将军府的案,趁关键人物武兴侯还没被处斩,撬开其嘴,让其说出真相,是最容易的。 武兴侯尚在牢中,想撬开他的嘴,苏璟玄就得来找萧迟! “不知南昭小世子想如何替本王除掉武安侯?”萧迟也问得直接。 武安侯与两个兄长不一样,掌着御林军,控制着大半个皇宫,但没干其他太过大逆不道的事,萧迟拿下武兴侯后,想接着干掉武安侯,却没抓到武安侯的任何致命把柄。 本来干掉武安侯这事,没有很急,萧迟可以慢一点来。 但出了昨日怡清园的事,萧迟改变想法了。 或许大皇子妃妹妹听到的那些话,并不是武安侯世子方靖承说的,但姜心棠差点被毁了脸,是不是方靖承说的,武安侯他都不想再留了。 “直接杀!”苏璟玄道。 萧迟听完,依然不意外,慢条斯理地往炉子上添了块炭火,“本王借你个人,你替本王把御林军右副统领一并杀了。” 早年御林军全是掌控在武安侯手里。 后来他母亲和皇帝多年经营,培养了一些自己的人。 现在武安侯依然掌着御林军,但御林军分出了左右副统领,左副统领是他母亲和皇帝的人,右副统领听命武安侯,是方太后的人。 “只要你把武安侯和御林军右副统领一并杀了,本王便帮将军府翻案。” …… 两个男人在书房里谈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一出来就碰到***来萧迟主院。 ***到北定王府时,萧迟刚带苏璟玄来书房没一会,她得知后,便在花厅等,喝了好一会茶,等得实在太久,才过来的。 姜心棠孟梁安起身给***行礼,苏璟玄也躬身给***行了一礼。 ***看了眼苏璟玄,目光扫向站在一起颇为亲密的姜心棠孟梁安二人,收回目光又看着苏璟玄,含笑说:“南昭小世子这是跟我儿谈完事,要走了?” “正是。”苏璟玄不失恭敬,也不谄媚,姿态恰到好处。 ***便对姜心棠道:“棠棠,送一送小世子和孟姑娘。” ***破天荒喊她棠棠,姜心棠知道是因为她之前求萧迟救苏璟玄兄妹,现在***又见她和孟梁安亲密,想借她笼络南昭。 她乖巧说好,送孟梁安兄妹出府。 萧迟脸色有点沉,不想姜心棠与苏璟玄有相处的机会,但他母亲在,他忍着没阻止,只命令姜心棠,“送完回来煮茶。” 姜心棠没回他。 不过***在,她送完苏璟玄兄妹,还是回了主院。 萧迟母子已经在书房谈话,姜心棠进去后,开始沏茶,听***说:“她是我留在京中的,如今她救了咱们国公府的姑娘,毁了脸,你又抱了她,不娶她,别说信王府和远东王府不同意了,天下人也要说咱们国公府忘恩负义,说你嫌弃她毁了容貌!” 姜心棠沏好茶,茶水烫,她要端给***,萧迟先一步把茶端走,放他母亲面前,再端了自己那一杯喝,没吭声。 ***喝了口茶,做了决定,“她本就是我给你挑选的儿媳,事已至此,你把她娶过来,稳住远东王府和信王府!” ***从信王府出来,气归气,但理智从未丢失过,娶了沈东凌,就得到了远东兵马,信老王爷在皇室宗亲里最能说得上话,还能得到皇室宗亲的支持。 别看这些皇室宗亲手里无权,好像并无作用。 其实不然,他们在朝中人脉关系错综复杂,局势稳定时,他们不敢做什么,但若局势一乱,这些人可以是一股巨大的助力,亦可以是一股巨大的阻力! 何况沈东凌本就是她看中的儿媳。 虽然现在毁了脸,但姜心棠中了雪丸毒,萧迟都能找到神医救活,就那脸,定也能治好。 就算不能治好又怎样,先娶过来,得到远东王府和皇室宗亲的支持再说。 “我跟你说话,你到底在听没有?”***见儿子一直不吭声,气恼问。 萧迟这才开口,“母亲说娶,儿子便娶。” 姜心棠垂下眸,终究与她想的一样,萧迟要娶沈东凌了! 第134章 上门道谢,他对沈东凌温情脉脉 见儿子同意,***才没再气恼,“明日你便与我去信王府,把这亲事说定。” “凌儿刚伤了脸,情绪不大好,儿子先自己去,陪凌儿几日,让她情绪好些,再叫母亲与儿子一起去说亲。” 萧迟改了口,唤沈东凌为凌儿,唤得极为自然。 姜心棠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但她已经习惯了,也麻木了,继续稳稳地沏着茶。 ***本以为儿子会不太愿意娶沈东凌,她得费些唇舌,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容易,还唤沈东凌为凌儿了,有些意外。 看来,他对沈东凌并非全然无意。 ***这下放心了,又刚在信老王爷那里受了气,想晾信老王爷几日,便同意,“行,你下午便去,带你堂妹去跟东凌道个谢,毕竟是她救了你堂妹,送些上好补品去,记得多陪东凌一会,让她明白你的心意。” “儿子谨记母亲吩咐。” 萧迟矜贵从容,他母亲说什么,他便同意什么。 ***心彻底放进肚子里,看向姜心棠,先是关心询问她在怡清园有没有吓到,之后交代她要多跟苏璟玄兄妹走动。 姜心棠乖巧答应,“心棠谨记***吩咐。” 萧迟垂眸喝茶,表面看起来沉静依旧。 ***满意,坐了一小会,便离开了。 萧迟携姜心棠,送他母亲至府门口。 目送他母亲的马车远去,两人才回身往府内走。 回到海棠院,姜心棠心里闷闷的,到窗边榻上继续看书。 萧迟入了里屋,站在药架前。 自从搬来王府,他就一直睡在这里,入里屋去很正常,姜心棠没有多想。 萧迟扫了一眼药架上的药瓶,拿起一个小瓷瓶看了看,放回去,拿起另一个小瓷瓶,打开,一股药味扑入鼻腔… 萧迟看到里面是药丸,才想起这瓶药是昨日姜心棠说下面疼,吃的那瓶止痛药。 整个药架上的药,就这一瓶瓶身没有贴药名。 他盖上,放回去。 继续拿起其他药瓶看。 在药架的最里边,一堆小药瓶的最后面,萧迟找到那个瓶身有南昭王府标记的小瓶子… 这时,管家又在外面禀报,说大理寺少卿谢砚到府中拜访。 今日大年初二,朝中官员开始走动,萧迟今年是自立王府的第一年,又大权在握,上门拜访的官员从今早起就络绎不绝。 萧迟一视同仁,交给管家去接待。 直到苏璟玄上门说是找他,他直觉有事,才亲自出去见苏璟玄。 现在谢砚上门,自然也是打着拜访的名义有事找他。 萧迟将有南昭王府标记的小瓶子拿走,去见谢砚。 他一走,姜心棠也往药架去。 前晚次数太多,下身还有些火辣辣的,手背又受了伤,昨晚她不想要,但萧迟抱着她,怎么可能忍得住,连哄带诱强势地要了她一次,她还没吃药! 她去到药架前,拿起避子药的瓶子,打开,倒了一粒服下。 之后瓶子想藏回衣橱里,怕放在药架上,会被萧迟发现是避子药。 但藏进衣橱时,她又觉得不妥,萧迟此人,观察力极强,昨日这瓶药是他放在药架上的,万一他发现药架上这瓶药不见了,肯定会起疑。 姜心棠想了想,把药瓶里的药丸倒出来,用布包着,藏衣橱里。 空出来的瓶子,拿回药架上,从其他药瓶里,倒了一些形状相似的小药丸进去。 至于苏璟玄给的那瓶伤药,她怕萧迟看到不高兴,昨夜沐浴时,趁萧迟没注意,特地放到药架的最里边,此时根本没发现那瓶药不见了! 下午,萧迟带姜心棠去信王府。 入了信王府,萧迟以晚辈的身份先去见了信老王爷,给信老王爷拜年。 信老王爷上午才给***摆了脸色,此时见到萧迟,没有再摆谱。 萧家大权在握,要施压让萧迟娶自家外孙女,也得有个度,太过了,会适得其反。 给信老王爷拜完年,萧迟携姜心棠去沈东凌院子。 沈东凌脸上还包着裹布,坐在床上,靠着床屏,床头外边的案几上放着几样金贵的营养汤,婆子端了一份在手,劝沈东凌多喝一点。 沈东凌只喝了小半碗,就斥道:“拿走,我说了,我不喝了!” 脸上的伤虽重,但营养汤小口小口喝,还是能喝到饱的。 可沈东凌不喝,脸都伤了,饿几天又能怎样,她越惨越憔悴,外祖父就会越心疼,越心疼就会去找***和萧迟要说法! 这时,一婢女快速进来禀报,说北定王来了。 沈东凌一听,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泪当即就出来了… 姜心棠跟萧迟踏入沈东凌院子时,听到屋里传出低泣声,以及婆子的劝慰声,“郡主您多喝一点,老奴知道您脸疼,没法吃喝,但您不喝,饿坏了可怎么办啊…” 萧迟在屋门口停了步,等婆子进去通报后,才带着姜心棠进去。 屋内的婆子婢女赶紧给他行礼,他走到床边,轻声问:“脸好些没有?” 沈东凌在萧迟入屋来时,就没哭了,微向床里边侧了侧脸,不想让萧迟看到她那边脸。 此时萧迟一问,她坚强地点头,“表哥不用担心,我…好多了…” 说完眼睛更红了。 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不想让萧迟担心,才说好多了,其实一点都没好! 萧迟站在床前,高大直逼帐顶,声音却与他刚健的身躯相反,轻柔无比,“母亲让我带堂妹来给你道谢,是你救了她,不然现在伤了脸的,就是她。” 说完命令姜心棠,“过来。” 姜心棠站在入门处,闻言上前,对沈东凌道:“谢郡主替我受了伤。” 多的她就不想再说了。 沈东凌会救她,是为了成为萧迟的妻。 大皇子妃妹妹会想要刺她脸,是萧迟一手造成的。 萧迟娶沈东凌就好了,闭环了! 根本不需要她谢沈东凌! “是我自己要去救堂妹的,堂妹不必谢我…”沈东凌忍受着脸上的伤痛,低声艰难说。 “你替她受了苦,她谢你是应该的,母亲还让我带了上等补品来给你。”萧迟说完在沈东凌床外侧坐下。 姜心棠立即移开眼,不想去看他对沈东凌如何温情脉脉。 “我先出去外面等大哥。” 说完转身快速到屋子外面去等。 第135章 苏璟玄被抓,姜心棠萧迟爆发矛盾 萧迟带来的下人,托着补品鱼贯而入,放在沈东凌屋里后,又鱼贯退了出去。 沈东凌扫了眼那些上等补品,收回视线看眼前优秀耀眼的男人,知道自己计谋得逞了,忍着心头漫上来的激动,低声,“表哥有心了。” 萧迟看她,“是母亲让我给你送来的。” 沈东凌改口,“姨母有心了。” “母亲还让我来陪你。” “嗯。” 沈东凌心头控制不住悸动。 她并不是只被养在深闺里的娇女子。 相反,她有好几年都跟着师父在外面行走,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优秀的男子见过百千,可把那些优秀男子凑一起,都不及半个萧迟叫人心动。 “母亲让我陪你久一点。” “嗯。” “母亲还说,让我对你说话要温柔点,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沈东凌没嗯了。 刚开始没觉得什么,可怎么越听越不对劲,萧迟一口一个母亲让我、母亲说,摆明了不是他自己的意愿,是***逼他来的。 沈东凌虽处心积虑想嫁给萧迟,但也有自己的骄傲,尤其当着这么多婆子婢女的面,怎么挂得住脸,当即轻咬唇,半真半假地委屈道:“我知道我现在毁了脸,配不上表哥…” 萧迟表态,“我没说你配不上我,母亲让我娶你,我定是会听母亲的话娶你的。” 又是母亲让我! 沈东凌委屈得哭了起来,眼泪滚落,低头抽泣,“表哥不必被迫娶我,我想嫁给表哥,是想与表哥两情相悦,而非表哥被迫娶我或可怜我才娶我,表哥你走吧…” “好,那表妹好好休息,本王走了。” 萧迟起身就往外走。 沈东凌傻眼了。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安慰她哄她,然后她半推半就答应嫁给他,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怎么她叫他走,他还真走了?? 萧迟人高大,腿长,一步顶别人两步,沈东凌只傻眼了一下,他人就已经走到门的位置。 沈东凌想叫回他,又拉不下脸,只得再次狠狠拧了自己一下,眼泪滚落得更凶,捂着脸哭道:“脸好疼,表哥…” 萧迟腿一抬,出屋去了。 他聋。 听不到! 姜心棠站在屋外,看到他这么快出来,有些意外,***不是让他多陪沈东凌一会吗,这才在里面多久? 疑惑归疑惑,她从不多问。 萧迟走,她赶紧跟着走。 里头,沈东凌气得将床头外侧案几上的营养汤尽数扫落到地上。 一婆子见状,赶紧示意一腿脚灵快的婢女绕路去找信老王爷。 姜心棠步伐小,萧迟放慢速度等她,还没走出信王府,被得到婢女禀报的信老王爷追上拦住。 信老王爷气呼呼的,想说什么,但憋住,看姜心棠。 姜心棠识趣说:“我先到府外等大哥。” 说着福了下身,先往府外去。 姜心棠一走,信老王爷立即气愤道:“你不是去陪凌儿的吗,怎么这就走了?” 萧迟无奈,“表妹赶我走,我才走的。” “凌儿怎么会赶你走,她盼着你来看她!”信老王爷仗着辈分大,直接问,“你母亲没有传达什么意思给你吗?你们萧家到底怎么说,你不应该是来跟凌儿说你要娶她的吗?” 萧迟叹声,“我就是说要娶表妹,表妹才赶我走的。” “那是她姑娘家脸皮薄,不好意思,才让你走的,不是真心话!” “不,表妹她是觉得我是可怜她才要娶她,所以赶我走。” “那你就跟她说,你是真心想娶她,不是可怜她!” “表妹刚毁了脸,我此时说,她不会信。” “那你就哄哄她,哄到她信为止,你怎么能走呢!” “皇伯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十几岁就去了北疆,身边全是大老爷们,你让我杀人,我会,让我哄姑娘,我哪会。要不,皇伯爷你教教我?” 信老王爷开口就要教他。 可话要出口,觉得不对,他一大把年纪,教一个年轻人哄姑娘,像怎么回事? 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严肃道:“胡闹,我怎么会教你!” “既然皇伯爷也不会,那我回去问问母亲,学会怎么哄表妹,再来。”萧迟说完就告辞往外走。 他步子不疾不徐,沉稳从容,却眨眼就踏出信王府大门去。 信老王爷反应过来自己被绕进去时,哪还有萧迟的身影。 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北定王是在北疆杀敌杀傻了吗?什么都得去问他母亲!还是根本就不想娶他外孙女? 气归气,信老王爷不敢逼太急,萧迟不是说要回去问他母亲怎么哄姑娘吗,那他就再等等,***迟早得给他一个交代! 萧迟这一去,信老王爷没能等到他再上门来哄沈东凌,倒是等来了一件惊天大爆炸的事… 大年初八,文武百官复朝的第一日,掌着御林军的武安侯和御林军右副统领,当街被杀了! 凶手穷凶极恶到令人发指! 杀人都不用挑夜黑风高时,而是在武安侯一早出府准备去上朝时,俩包得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人突然冒了出来,提剑对武安侯就杀! 刚过完年,每个人的状态都还是松散的。 武安侯亦然。 更死都想不到一大早有人敢在他府门口杀他。 出其不意、毫无防备,加上俩凶手身手极快,当场武安侯就被砍了几剑,胸口被捅了两个窟窿! 杀完人,趁巡城兵马还没反应过来,俩凶手快速往皇宫方向去,与在皇宫值夜、刚下值回府的御林军右副统领在街上碰了个正着。 俩凶手快速将御林军右副统领解决完,拎着滴血的剑转头就往城外跑。 等巡城兵马得到消息赶到,连凶手的背影都没看到! 消息很快传入宫里,震惊整个朝野。 被杀的是御林军最高掌权者和右副统领,全是方太后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仇杀,是夺权杀人! 放眼如今朝堂,谁与方家夺权?谁最想夺御林军全部掌控权? 是皇帝! 是萧家! 明面上没人敢说,但暗中人人猜测,这事就是萧家干的!是北定王干的! 方太后那方悲愤之余,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命人去查去反击,并暗中操纵舆论,说这事就是萧家干的,皇帝利用方家登上帝位后,就想卸磨杀驴除掉方家! 武安侯若与两位兄长一样,干了大逆不道的事,被查出来,按律法程序定罪、除掉,没人会说什么,只会赞一句:这样的人,是朝廷蛀虫,早就该除去! 可武安侯没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却当街被杀,还是在新年被杀,夺权性质那么明显,性质如此恶劣,皇帝当年又是在方家的扶持下才夺得帝位的,世人自然就要指摘皇帝兔死狗烹了。 然而就在朝臣和百姓皆暗中认定这事就是皇帝指使萧家干的时,杀人现场发现了一个疑似凶手掉落的小药瓶。 药瓶上有南昭的标记! 南昭小世子苏璟玄一下子成了嫌疑犯,被缉拿关押。 消息一散出去,加上萧迟这方有心操纵,顿时武安侯当街被杀的真相就成了: 南昭小世子是将军府义子。 将军府通敌叛国是方家诬陷的。 南昭小世子给将军府报仇,杀方家仅剩的一位国舅武安侯。 为摆脱嫌疑,把御林军右副统领一并干掉,伪造成夺权杀人的假象,好让方太后、让查案的人和世人认为这事是萧家和皇帝干的。 反正凶手没抓到,真相到底如何,没人知道,两相一对比,朝臣和百姓就都觉得南昭小世子杀人为将军府报仇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萧家和皇帝又不是傻的,就算要夺权,也不可能做得这么明显被世人诟病! 肯定就是南昭小世子为了报将军府被诬陷的仇,才杀了武安侯,怕被怀疑,便把御林军右副统领一并杀了,伪造杀人夺权的假象。 那御林军右副统领被杀,纯纯是个大冤种! 只是这南昭小世子运气也不好,居然掉了药瓶。 朝臣和百姓甚至开始觉得皇帝和萧家冤,要不是南昭小世子掉了药瓶,皇帝和萧家就洗不脱嫌疑了,死后定会被写入史册,成为生后污名! 随着南昭小世子被抓,一下子皇帝和萧家没人提了,聪明看破的人不会说,不够聪明看不破的人都认定就是南昭小世子干的! 同时,将军府被诬陷之事,在朝中、在京中百姓里被重提了起来。 但苏璟玄被抓,不在他和萧迟的商定之内,且大理寺去抓苏璟玄时,拿的证据,孟梁安认出是兄长给姜心棠的那瓶伤药。 孟梁安救兄心切,连夜跑来北定王府找萧迟。 萧迟还没回府。 她见到了姜心棠,把事情告诉了姜心棠。 姜心棠听完,怔住。 随后跑去药架翻找,才知道苏璟玄给她的那瓶伤药不见了。 被萧迟拿走了! 她怔怔地站在药架前。 整个人如坠冰窖。 冷! 冷到她想发抖! 萧迟想干什么? 想除掉苏璟玄吗? 苏璟玄当她是朋友,在她受伤时给她一瓶药,却被他拿去作为证据,把苏璟玄给抓了! 孟梁安着急兄长,把事情告诉完姜心棠就走了。 姜心棠在屋里等萧迟。 屋内燃着炭火,暖烘烘的。 可她一直觉得冷… 直到后半夜,萧迟才回来,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但心里有事,屋外有动静,她立即就知道了,快速起身,鞋子都没穿,就往外屋走。 屋门开着,屋外有风雪,萧迟站在入门处,摘下披风,抖了抖披风上的雪。 她没穿鞋,走路没声音,可他就是能知道她出来了,微侧身朝她看去,板起了脸,“怎么没穿鞋?” 廊下灯火照在他身上,迷离又魅惑,他身子挺拔,怕她冷,入屋来,把门关上,“地上凉,去穿鞋。” 姜心棠一身素白,站在入里间的弧形门处,直直看着他。 “你为什么抓了苏璟玄?” 第136章 你跟我们一起去南昭好吗? 萧迟把披风放在桌案上,去旁侧架子上洗手。 洗完拿了条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跟你眉来眼去,当我是死的吗。” 姜心棠一听,明白了。 他抓苏璟玄,是不想苏璟玄和她见面。 苏璟玄找他谈交易,他就借个人给苏璟玄,让苏璟玄帮他多杀一个御林军右副统领。 他母亲让她多跟苏璟玄兄妹走动,她也喜欢跟苏璟玄兄妹走动,他就拿走她的药瓶做证据,把苏璟玄抓起来,关牢里去,不让她和苏璟玄有机会走动。 顺便把朝臣百姓对萧家和皇帝的怀疑,全部引到苏璟玄身上。 一箭三雕。 好计策! 好谋略啊! 姜心棠不得不佩服他玩弄权术的手段,真真是无人能及。 大概在苏璟玄找他谈时,他就想好了如何借苏璟玄多杀一个御林军右副统领,过后还能把屎盆子全部扣苏璟玄头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姜心棠看着他,眼睛突然酸涩,发红。 他要怎么利用苏璟玄,她管不着,也不会不自量力去管。 可他为什么要拿走苏璟玄给她的伤药,把她唯一的友情,也拿去利用! 她难过,愤怒,骂他:“卑鄙!” 萧迟手擦好,帕子放回架子上。 他十几岁就混迹军营,衣食住行不会太讲究,但却向来爱干净。 尤其身边有了姜心棠后,更是注意这方面,每次外出若是骑马,归家必然都会先洗手,洗了手才会去碰她。 他走到姜心棠面前,看她,“我卑鄙?我当初帮你救他们兄妹,可不是让他今日来跟我抢你的。” “我跟他只是朋友!” “你觉得你跟他只是朋友,可他的心思不是这样。” 男人最懂男人,苏璟玄有多喜欢她,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他不允许自己的女孩,被别的男人觊觎。 之前的大皇子那是在他的掌控之内,他不可能让大皇子真得手对姜心棠做什么,姜心棠也不可能爱上大皇子。 但苏璟玄不一样。 苏璟玄有可能让姜心棠心动,也有可能做超出他掌控的事,所以他不允许苏璟玄屡次在她面前出现。 那是他的女孩。 只能属于他! 别的男人休想惦记,休想染指! “你想多了,他也只是把我当成朋友而已,你放了他!”虽怒,姜心棠却不得不求他。 “到时他乖乖回南昭去,我自会放了他。”萧迟说罢,俯身将她抱起。 双脚骤然离地,姜心棠下意识搂住他脖子,“你现在就放了他,我以后不跟他见面了!” 萧迟阔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到床上,大掌滑过她寝裙里笔直修长的腿,到达她双脚,握住。 她在地上站了好一会,此时双脚冰凉。 萧迟双手包住她两只脚。 男人气血旺,尽管刚洗完手,掌心还是暖暖的,姜心棠能明显感觉到方才冰凉到快没了知觉的脚底,一点点在回暖。 萧迟暖着她双脚,细致温柔,出口的话却是—— “在牢里关一阵子,是他勾搭你的代价。” 无情。 毫无商量余地。 妥妥地表明了他现在是不会放苏璟玄出来的! 姜心棠不死心,还想再求他,萧迟直接道:“你再敢求我放他,我杀他,你信不信。” 信! 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苏璟玄背靠南昭,按理他是不可能会杀苏璟玄的。 但若惹恼了他,就他这善于谋算的脑子,恐怕能找出一个合理到南昭没法找他算账的理由杀了苏璟玄也不一定。 姜心棠没敢再求。 萧迟把她的脚暖好,放入被窝里,拿了寝衣,去洗澡。 等他洗完回来,姜心棠已经躺在了床的最里边,但没睡。 萧迟上床去,躺在床外边,没像往常一样,将她捞到怀里抱住。 他身子大,被褥被他拱了起来,两人隔得远,中间还有一个人睡的空位,姜心棠半边身子凉飕飕的,怎么睡都不暖。 自从滑胎后,她就很怕冷,没一会身子微微发抖。 萧迟手朝她头顶伸去,“自己到我怀里来,我抱。” 平时都是他手臂往她头顶搁去,另只手把她往怀里拉,姜心棠就滚进他怀里,枕着他手臂或他胸膛,他搂着她睡。 萧迟说完等了一会,姜心棠都没动。 他恼了,侧过身,抓住她一条胳膊,将她往他那边拖。 床褥厚实绵软,无论怎么拖,其实都不会疼,但他气势野,力道大,就显得特别粗鲁不温柔。 姜心棠一下子撞入他怀里,抬手就推他。 推他不动,抡起拳头打他! 萧迟沉了脸,“我宠坏你了是吗?知道对我动手是什么下场吗?” “你杀了我好了!” 什么下场,总不会比死更严重吧? 他不爽,那就杀她好了! 姜心棠抡起拳头继续打他,一下两下… 他胸膛硬邦邦的,打不打得疼他不知道,反倒是她自己的手都打疼了。 萧迟任她打了好几下,才一把捉住她手腕,半撑起身子,将她拢在身下。 “你乖一点,我不但会遵守交易帮将军府翻案,翻完案还会说服皇上,让苏璟玄袭南昭王爵,让他回南昭去,但他永远不能再入京来见你。” 他看着她,脸色很沉,沉到吓人。 “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账,他那条命本也是我救的,我让他再死一回,也没有什么不可。” 他说完,姜心棠突然蹿了起来,头往他下巴撞。 别的地方不怕,但下巴还真不能被撞,否则得磕一口血出来。 萧迟没将她摁回去,而是身子快速躺回床上,把她往自己身上拉… 姜心棠被拉得趴到他身上,张口就往他脖子咬。 小姑娘跟只猫似的,还有两颗小虎牙,咬人特疼。 萧迟皱眉任她咬。 咬了一会,却听她在哭。 “哭什么,咬人的是你,疼的是我,该哭也是我哭。” 萧迟低喝。 声音低沉慑人。 大有一种随时要将姜心棠捏死的节奏。 姜心棠抽噎,“你压我头发了!” 方才不知怎么弄的,头发跑萧迟肩膀下了,被他压到,头皮快被扯出来了! 萧迟赶紧挪了下身子,把她既软又长的秀发从自己肩膀下捞了出来,放到一旁去。 姜心棠渐渐止了哭。 隔了许久,她带着哭腔闷声问:“你方才说,会帮将军府翻案,会说服皇上让苏璟玄袭南昭王爵,让他回南昭去,是吗?” “你乖,不许见他,就是。” “我乖,你不许反悔…” “嗯。” 男人轻哼,拉了拉被褥,将两人盖好,包紧她。 夜明珠柔和的光里,床上被褥高高拱起,男人的下巴抵着女孩光洁的额头,女孩趴在男人胸膛只露出半颗脑袋… 夜凉,屋里暖,女孩先睡去,男人见她睡了,才闭眼入睡。 次日姜心棠去别馆找孟梁安。 把萧迟的承诺告诉孟梁安,好让她安心一些。 之后支开婢女,拜托孟梁安帮她搞一些迷药。 迷药她自己会制。 但萧迟知道她会制迷药,她不敢自己制,怕被萧迟发现。 孟梁安没问她要迷药做什么,答应帮她搞。 两件事说完,姜心棠告辞要走。 孟梁安见她眉宇间郁色很浓,显然一直过得不开心,忍不住道:“姜姑娘,等兄长出来,袭了王爵回南昭,你跟我们一起去南昭好吗?南昭一年四季如春,山水秀丽,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137章 袭王爵,当朝求娶姜心棠 姜心棠心动,眼神里露出向往之色。 但她不敢答应。 她跟苏璟玄没什么,萧迟都把苏璟玄关进大牢,若她要跟他们兄妹走,怕是萧迟不会放苏璟玄回南昭去。 “我…” 她正想拒绝。 孟梁安看出她有顾虑,一把握住她的手,“姜姑娘,你只需回答我,你愿不愿意。你若愿意,等兄长出来,我跟兄长想办法!” “我跟你们走,会害了你们的…”姜心棠还是没敢答应孟梁安,把手从孟梁安手里抽走,又告了声辞,转身离开。 孟梁安送她出别馆。 姜心棠没敢答应,但孟梁安已经看出她是愿意跟他们兄妹去南昭的。 萧迟去了趟大牢,见武兴侯。 把其弟武安侯被杀的消息告诉武兴侯。 武兴侯目眦欲裂,“萧迟,是你干的!” 萧迟站于牢中,挺拔清贵,语气淡淡,“侯爷莫要胡说,与本王无关,是南昭小世子报你当初诬陷将军府通敌叛国之仇,才杀你弟弟武安侯的。” “什么南昭小世子?” “侯爷在牢里还不知道,曾经的将军府义子是南昭王失踪了二十多年的亲孙子。” 武兴侯惊愕,不敢相信。 “侯爷,你当初是如何诬陷将军府的,如实说来,还将军府一个清白,也给方家尚在子孙一个平安。”萧迟劝说。 武兴侯怒瞪他,“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大势所趋,方家虽还有太后、皇后、太子,但已经大势已去,方家若还想负隅顽抗,最后只会灭族。” 方家手握重权的三位国舅很快就会皆丧,武兴侯也知道方家大势已去。 “侯爷若愿意把诬陷将军府的事交代出来,本王最后会保方家余下子孙性命无虞。” “我凭什么相信你?” “本王与你们方家是政敌,不是仇敌,只要确保他们手中无权,掀不起风浪便好,无需赶尽杀绝。” 大国舅除了跟亲妹生的肃王世子,没有其他孩子。 武兴侯的长子方靖杰虽死,却还有两个孩子,虽被牵连,但没死罪。 武安侯也有孩子。 武兴侯不得不为方家后代考虑。 “侯爷好好想想,皇上也想给彼此体面,是你们方家生了不臣之心,你们死,方家后辈无权,皇上不会为难。”萧迟说完就走了。 从进入大牢到离开,他既无逼迫,亦无疾言厉色,全程皆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淡然状态。 武兴侯在牢里想了一天,终究还是不得不为方家后辈留条退路。 他已经是死罪,多一条罪名又能怎样,若能保住方家将来不被灭族,认就认了。 他把为何诬陷将军府,如何诬陷将军府,如何派人害死孟将军夫妇,伪造成孟将军夫妇畏罪自杀等等,亲笔书写下来,由谢砚当朝呈给皇上。 与本案相关者,立即全部被抓拿下狱,分开审问。 每个人的供述皆与武兴侯亲笔所书一致。 将军府一案清晰明了,就是被冤枉的! 皇帝为将军府平反,昭告天下。 孟梁安摘去罪臣之女的身份。 随着将军府被诬陷之事昭告天下,武安侯被杀之事,被这件新事件所取代,没人再提。 尽管方太后那方有心操纵再提这事,但世人这会更多的是觉得:你方家诬陷人家,害得人家整个将军府被抄,现在人家只杀你方家一人,根本不过分! 萧家和皇帝摘得干干净净,南昭小世子虽没摘清,但引得一波同情,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皆觉得他杀武安侯情有可原。 萧迟趁此时机,拿出武安侯被杀当时,苏璟玄不在场的证据。 被关了一个多月的苏璟玄,因杀人证据不足释放。 皇帝宣苏璟玄孟梁安兄妹入宫,念将军府功绩,封孟梁安为安荣县主,算是补偿将军府。 并同意了苏璟玄袭南昭王爵,当朝颁了苏璟玄袭王爵的文书下去。 孟梁安拒绝了皇帝的封赏,跪下磕头道:“臣女斗胆,想以此,为兄长换皇上一道恩旨。” “哦,什么恩旨?”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问。 孟梁安看兄长,苏璟玄当即也跪了下去,“臣,当日蒙难,得萧国公府三房之女姜心棠姜姑娘相助,方有今日。臣感其恩情,属意于她,求皇上把她赐婚给臣!” 说完磕头谢恩。 萧迟一身深色朝服,站于百官之首,闻言眼神立即扫向那跪在大殿中央的兄妹二人。 行啊,他忙前忙后,为将军府翻案脱罪,让苏璟玄袭爵,他一脱罪袭爵,就来挖他墙角。 真行! 皇帝早已经从萧迟那里,知道苏璟玄兄妹当初被救之事,他道:“朕自是可以给你赐婚,但婚姻大事,朕得先问问人家姑娘和皇姐的意思,你且回去等着。” “谢皇上!” 苏璟玄谢恩。 散朝从大殿出来,不少官员上前向苏璟玄道贺,称他一声南昭王。 苏璟玄客气回礼。 萧迟最后一个从大殿出来,站在高高的宫阶上往下望。 正是旭日东升时,暖阳将整个大殿外的屋檐大地照得鎏金辉煌,亦在萧迟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辉。 他贵气挺拔,临阶而立,看着苏璟玄兄妹给上前道贺的官员回完礼往宫外去,才步下长长的宫阶往下走… 苏璟玄回到别馆,快速命人备了厚礼,前往萧国公府拜见***。 ***手眼通天,宫里皇帝才让苏璟玄袭王爵散朝,***不到半盏茶功夫就知道了。 苏璟玄携妹登府拜访,***含笑,“南昭小世子,不,现在该称你一声南昭王了。南昭王人来便好,送这么多礼,见外了。” “是礼轻了,***莫要怪罪璟玄准备不周。” ***富贵,送礼其实只是个礼数,送再多都打动不了***。 什么能打动***,苏璟玄心里清楚,简单寒暄完,便直入主题。 “璟玄心悦心棠姑娘,已经在宫里请求皇上把心棠姑娘赐婚给璟玄,皇上说得来问问***的意思,璟玄心急,怕***不同意,便来拜访***了,***若愿把心棠姑娘嫁给璟玄,璟玄和整个南昭日后便与萧国公府同气连枝,永远支持萧国公府,支持北定王府。” 苏璟玄说得诚恳掷重。 嫁个继女出去,便能得到南昭的支持,***几乎是不用考虑,便在心里同意了。 但她自然不会直接同意,放下茶盏道:“那丫头本宫虽喜欢,但到底是三房的孩子,本宫得去问问她母亲的意思。” “那璟玄回去静侯***佳音。” 苏璟玄起身,心里很明白,***不可能当场一口同意,什么去问姜心棠母亲的意思,那都是托词。 ***想把姜心棠嫁给谁,根本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但***没拒绝,便是已经同意了! ***不会放弃这么好一个笼络南昭的机会,他只需回去等候消息即可! 苏璟玄一走,***起身去了北定王府… 第138章 噩耗,萧迟摔断了腰 前往北定王府的路上,长.公主命人去把萧迟也叫回府。 年初二,他在她面前说得好好的,还改口称沈东凌为凌儿,说自己要先去陪凌儿几日,结果他去了,把人沈东凌惹哭了,还气了信老王爷一把,之后至今一个多月过去都没再去看过沈东凌。 刚开始武安侯和御林军右副统领被杀,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信老王爷忍着没找她。 后来事情平息一些,信老王爷就找她了,言语颇为激愤。 她安抚了信老王爷,来找过萧迟几次,可每次都逮不到他的人。 这阵子他确实忙,长公主只得继续安抚信老王爷,去看过沈东凌几次。 现在武安侯被杀和将军府的事告一段落,信老王爷忍了一个多月,再不给个准话,信老王爷仗着辈分大,在皇室宗亲里威望重,定是要把事闹开了。 长公主今日定要把儿子逮回来,把他和沈东凌的事也一并敲定了! 到了北定王府,长公主才下马车,却看到苏璟玄兄妹也在。 苏璟玄今日才从牢里出来,向皇帝求娶姜心棠的事,姜心棠还不知道,他和孟梁安见完长公主,便来找姜心棠了。 但被管家拦在了府门口,说姑娘还未起身,连请都不请他们兄妹入府坐一坐。 管家见长公主马车来,急忙撇下苏璟玄兄妹,快步下门前石阶,来到马车前,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没理管家,由嬷嬷扶着,直接步上石阶,“南昭王竟也来了,一起入府吧。” 兄妹俩给长公主行礼,苏璟玄道:“璟玄是来找姜姑娘的,但管家说姜姑娘还未起身,璟玄和家妹便不入府了。” 长公主停步,“什么时辰了,居然还未起身?” 说完继续往府里走,“去把姑娘叫起来,说有贵客到访。” 管家这下没敢再拦苏璟玄兄妹,忙一边把人往里请,一边命下人去请姜心棠。 姜心棠刚起身一会,得知长公主来,赶紧去花厅。 到了花厅,见到苏璟玄,才知道苏璟玄被放出来了,不免高兴,对着他笑。 苏璟玄也对她笑。 孟梁安上前拉住她的手,开心说:“兄长不但出来了,还袭王爵了,现在是南昭王了。” 萧迟没骗她,真帮将军府翻案,还放了苏璟玄,让他袭王爵,姜心棠心头有微妙的情绪流淌过,同时也为苏璟玄感到高兴,朝他行了一礼,道贺:“恭喜南昭王。” 苏璟玄赶紧伸手扶她,目光深情且专注地看她,“今早…金銮殿上,我求皇上把你赐婚给我,只要长公主和你同意,皇上就会给我们赐婚。” 姜心棠被扶起,愣住! 孟梁安说只要她愿意跟他们兄妹去南昭,他们兄妹会想办法,就是这个办法吗? 她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会同意吗? 长公主道:“本宫今日来,便是来问问你自己的意思,你若同意,本宫便让皇上给你们赐婚。” 姜心棠一下子握紧了手指。 长公主说问她自己的意思,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能笼络南昭,她答不答应,长公主都会让皇帝赐婚,把她嫁给苏璟玄。 她数次想逃离京都,万万没想到最终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该高兴该庆贺的! 可一想到就要离开萧迟了,以后不复相见了,心里还是忍不住会痛,会不舍,会难过! 但她很理智,她跟萧迟不会有结果,再痛,再不舍,再难过也得割舍! 她果断把痛难过不舍强行压下,看着长公主,“心棠…能不能和南昭王单独说说话?” 长公主很宽容,“去吧。” 姜心棠带苏璟玄到花园,四周无人,她才说:“你没必要为了带我离开京都,牺牲自己的婚姻…” 她是想离开京都,但不能牺牲别人的一生来带她走。 “我不是为了带你离开京都才求皇上赐婚,我是真的想娶你!”苏璟玄看着她。 姜心棠惊愕抬头。 苏璟玄从未向女孩表白过,有点紧张,暗暗镇定了一下,尽量显得不要太唐突又不失郑重认真道:“我是真的心悦于你。在南昭时,我想的便是回京都,为将军府报仇翻案,再问问你愿不愿意嫁我。我要娶你,带你离开京都,永远不再让你受委屈。” 少时,她头发被人恶作剧点了火,他替她捂灭了火,便注意到小小的她了。 后来将军府被抄,她救了他,她就进入他心里了。 姜心棠一听他是真要娶自己,更加觉得不行了,“我…我配不上你…” 她已经不是清白姑娘了! 她如何配得上南昭王! 她跟萧迟睡了无数次,如何能让他来接盘她这副不清不洁的身子! “我不在乎身份。再说了,我之前也是将军府的义子,你没有配不上我。” “我指的不是这些…”姜心棠难以启齿,犹豫再犹豫,却还是低下头,掐紧手指,难堪道:“你刚回京,你不知道,我…我怀过孩子,满京城…满京城都知道我怀过孩子…” 自揭伤疤是很痛的! 她头垂得更低,大概不会有哪个女孩像她这么不自尊自爱吧,还没成婚,就跟男人有了孩子,还滑胎闹得满京城的权贵圈都知道。 她其实也是要脸面要尊严的! 只是现实让她要不起罢了! 苏璟玄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我知道。” 其实他查过,“我来京都后,有命人查过。” 姜心棠猛地抬头看他,愕然。 随后更加难堪。 苏璟玄忙解释,“我并不是要查你什么,我只是看你不开心,想查查你到底过得好不好。” 所以他派人去查了。 但也只能查到表面的事,知道她滑胎了,跟大皇子的婚事告吹了,又嫁不成三皇子,后来莫名其妙跟北定王搬来了王府。 “我不介意,我知道你定是迫不得已的!”苏璟玄很是心疼她。 姜心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想离开京都,想离开萧迟。 她出门,不是萧迟自己带着她,就是派人跟着她,凭她自己,是逃不出萧迟的掌控的。 这是一个她能离开萧迟的好机会,可能也是唯一一个机会了,她不想错过! 可她不爱苏璟玄,她不能因为想逃离这里,就答应他,牺牲他的婚姻,那样对苏璟玄不公平! 苏璟玄看出她内心的挣扎和为难,轻声:“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若愿意跟我去南昭,你就答应,先离开京都。到了南昭,你愿不愿意嫁我,都随你。” 虽然皇帝赐婚,姜心棠肯定得嫁,他也得娶。 但南昭离京都那么远,到了那边山高皇帝远,他们做没做夫妻,皇帝看不到也管不到! “你相信我,跟我走,好吗?”苏璟玄注视着她,认真且严肃。 大概是他过于温和平易近人吧,不似萧迟那般有锋芒和脾气不好,这样的他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姜心棠与他对视了一会,内心渴望自由的念头催她点头。 “我…我相信你…” 她说。 苏璟玄一下子开心笑了起来。 “你跟我去了南昭,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承诺。 郑重无比。 两人在花园里继续说了一会话,才回花厅去。 长公主看苏璟玄含笑如沐春风,姜心棠唇边也带着浅笑,知道两人谈成了。 虽然姜心棠答不答应都得嫁。 但她能答应,开心嫁去南昭,总比不答应被逼着嫁去好。 姜心棠入花厅后,就跟长公主说她愿意嫁去南昭。 苏璟玄当即向长公主表示,“璟玄日后定会好好疼爱棠儿,棠儿永远是国公府的姑娘,璟玄永远是国公府的女婿。” 后半句是表明立场。 长公主满意,“既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本宫下午便入宫让皇上给你们赐婚。” 她看姜心棠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温和,甚至透出几丝疼爱,“你是我国公府的姑娘,本宫定会为你备足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嫁去南昭。” 她的嫁妆,也是萧国公府与南昭王府绑定的诚意,自是轻不了。 就在双方说定时,被长.公主派去叫萧迟回府的下人,急匆匆从府外跑了进来,由于太慌张,入府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大喊:“长公主,不好了,王爷、王爷他…摔断腰了!” “你说什么?!” 长公主正在喝茶,闻言“啪”的一声,茶盏掉落到地上。 姜心棠跟长公主说完婚事,正要在旁边落座,身子一晃,差点没坐稳摔到地上,苏璟玄伸手扶了她一下。 她浑然不知苏璟玄扶她,一颗心死死揪住地看着跑进来禀报的下人,下人急道:“王爷、王爷在宫门外遇袭坠马,被、被急送入宫里太医院,腰、腰摔断了!” 长公主猛地站了起来,心口猛烈一颤,身子一晃,就要跌倒。 “长.公主!”嬷嬷赶紧扶住她。 她拂开嬷嬷的手,不顾华贵衣摆上的茶渍,踉跄着快速往外走。 嬷嬷边紧紧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扶她,边大喊,“快备马车,入宫!快备马车!” 一大群奴仆呼啦啦地急忙往外涌。 姜心棠手脚冰凉,仿佛身上的血液停止流动了,反应过来后,也猛地站了起来,急忙往外跑… 苏璟玄还想扶她的,姜心棠手却快速从他手里滑了出去,他没抓住… 长公主的马车还在府门外,她踉跄着出了王府,上了马车。 姜心棠从王府里跑了出来,想也没想,跟着上了长公主的马车! 上了马车后,才蓦然想起苏璟玄兄妹还在府里呢,她方才一急,居然把他们忘了。 而且她这般着急失态,长公主会怀疑的! 姜心棠稍微冷静了一些后,要下马车,但长公主已经下令快走,马车往前行驶了。 姜心棠下不了马车,只得从车窗往外看,苏璟玄兄妹也出府来了,朝她挥手,让她去,不用管他们的意思。 姜心棠内心深深地觉得抱歉。 马车快速往前行驶,她整颗心跟着七上八下,着急、担心、紧张,浑身冰凉,手心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到了皇宫,姜心棠跟着长公主下马车,急急入宫去。 离太医院越近,长公主走得越急。 到了太医院门口,长公主反而不敢往前走了,停下深吸了一口气,才一脚跨了进去,见到一屋子太医神色凝重,她声音既沉又哑,“我儿呢?!” 众太医急忙给她行礼,说王爷在里间医治。 长公主直接越过众太医,锦袍拖曳过地面,快步往里间去。 姜心棠快步跟着长公主往里走,一踏入里间的门,便见萧迟趴在床榻上,上半身赤裸,腰紧窄,肩背宽厚紧实,肌肉隆起,线条优美流畅。 他筋骨强健,阳刚充满力量感。 可此时,他趴在床上,闭着眼,好像没了生气,后腰接近裤头处,一大片淤青,甚至还在不断渗着血… 姜心棠心口一抽,呼吸直接停住! 第139章 把公主赐婚给苏璟玄 ***几乎是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维持了几十年的端庄华贵直接失控崩塌,踉跄着几步抢到床榻前,声音剧烈颤抖,“我儿…我儿怎样?!” 院正正在给萧迟处理后腰上的伤,赶紧跪下要禀报。 “母亲,儿子不能在您和父亲跟前尽孝了,儿子对不起您和父亲…”萧迟虚弱睁开眼,向来低沉浑厚的嗓音也失了质感,暗哑无力,仿佛生命濒临尽头。 ***心疼、担心、害怕,声音依旧在颤,“你莫要说胡话!” “儿子若只是缺条胳膊少条腿,自然不会想要丢下父亲母亲,可儿子腰断了,成废人了…”萧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衰败感,就像一棵生命力勃发的大树,顷刻间枯萎。 这话的意思是,他不想活了! 少年将军,二十岁凭军功封王,何等耀眼骄傲,却骤然折了腰,从此成为一个废人,后半生只能卧榻,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叫他如何能接受。 姜心棠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呼吸,心脏像被挖走了一半一样疼。 她没力气往前走,整个身子都是冰冷的! ***更是快要站不稳了! 她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儿子,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今早还好好的,玉树临风,挺拔康健,京中无人能比,可现在却说腰断了,成为废人了,她怎么接受得了? 她冲着院正咆哮,“你们、你们要是治不好我儿,全都提头来见!” 外间的太医吓得都跪了下去,看向院正。 院正赶紧再次要禀报,萧迟先开口,声音虚弱、低,只有里屋几人能听到,“母亲莫要为难太医,是儿子嫌堂妹麻烦,不愿时刻把她带在身边,才有此劫。” 年后萧迟出门,没有每次都带着姜心棠,***是知道的。 武安侯被杀,许多事萧迟需要及时外出处理,带个姑娘,不方便,还影响行动效率。 ***考虑到这一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等这事过后,再让姜心棠时刻跟着儿子。 却未料,这么快就出事了! 明明有护国寺高僧的话在前,她还任由儿子没把姜心棠带在身边,导致儿子遇袭坠马断了腰! ***攥住胸口,后悔到就要栽倒! “***!”嬷嬷赶紧扶住她。 她摇摇欲坠,死死地盯着院正命令,“无论我儿如何,都必需给本宫治好!” 院正两次被萧迟抢先开口,又不敢打断***和萧迟的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会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忙说:“王爷腰没断,***莫急,王爷莫急!” “你说什么,本王腰没断?”萧迟闻言先是不敢相信,随后差点喜极而泣,虚弱急问,“那为何…为何本王的腰没了知觉?” 问完,他又颓败下去,“你定是在安慰本王的。” “王爷腰真的没断!” 按理王爷的腰只是受了皮外伤,不可能没知觉。 但王爷说没知觉,那定是没知觉,院正只能说:“王爷腰没知觉,应是暂时摔麻了。” “你说什么,王爷腰没断?!”反应过来的***,激动地盯着院正问。 “千真万确,王爷腰真的没断,只是受了皮外伤!”院正连连强调。 外间的太医也纷纷说王爷腰没断。 方才他们神色凝重,是因为王爷明明只是皮外伤,却昏迷不醒。 “王爷腰没断,为何会说王爷腰断了?”***激动欢喜,但也怒,大声问。 这时萧迟的手下赶紧进来,跪地回答。 原来是萧迟在宫门外遇袭坠马,腰瞬间没了知觉,手下一着急,大喊王爷腰断了,让人赶紧入宫拿担架来抬王爷。 于是整个宫门口都知道北定王坠马摔断了腰,***派来叫萧迟回府的人,在宫门口得到这个消息,就急忙跑回去禀报***了。 萧迟也认为自己腰断了。 被抬上担架送入太医院时,还晕了过去,直到方才***进来,他才醒了过来。 在他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太医院每个太医都给他看过,腰就是没断! ***再三确认儿子的腰真的只是皮外伤后,喜极而泣地跌坐在了儿子床沿边。 院正急忙上前,继续给萧迟处理伤。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有太监尖声高喊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下跪,身穿龙袍的皇帝从外面急步进来,还未踏入萧迟所在的屋子,便急问:“北定王怎样?” “皇上莫担心,阿迟只是受了皮外伤。”***很快恢复冷静,起身迎上去。 萧迟一看皇帝往他这屋来,眸色微沉,哪还有什么颓败之色,立即看向姜心棠,“过来。” 姜心棠站在门的位置,手脚依旧是冰冷的,闻言下意识朝他走去。 才到床榻边,纤腰就被萧迟大掌握住,往下一按,姜心棠跪在了地上。 “头埋下去。” 他低声命令。 姜心棠埋下头。 皇帝走了进来,目光自然地看到了屋里所有人,姜心棠跪着,只看到头顶,没看到脸,皇帝认为是婢女,没理,看向萧迟。 萧迟要起身行礼,皇帝忙说:“躺着别动。朕得到禀报说你在宫门口坠马摔断了腰,急忙过来看。” “谢皇上关心,太医说只是皮外伤,没有摔断腰。” 皇帝松了口气,转头询问院正。 确定萧迟确实只是皮外伤,才彻底放心,寻了个位置坐下,说起苏璟玄求他赐婚的事,询问***的意思。 ***本是想答应把姜心棠嫁给苏璟玄,先笼络住南昭的。 但不会让苏璟玄直接把姜心棠带走,而是会按照正常的婚嫁流程走。 南昭与京都离得远,几经来回,最少也能把婚事拖个一年。 到那时方家势力全部铲除,局势已定,儿子再没危险,再放姜心棠嫁去南昭。 但她才有此想法,儿子就出事,显然是老天在警醒她,警醒她不能把姜心棠嫁出去,必需永远留在儿子身边。 跟儿子的性命相比,笼络住南昭,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说:“南昭太远,我只阿迟一个孩子,膝下无女,喜欢那丫头,不舍得她离开我,婚事我不答应。” 皇帝为难,“老南昭王守护南昭数十年,儿子为南昭战死,孙子失踪二十多年才找了回来,别无他求,只求朕赐婚,朕不同意,怕是会寒了南昭将士的心。” “正因如此,皇上才得给南昭王挑个相配的女子,我国公府这姑娘,到底只是继女,又跟三皇子怀过孩子,若是南昭那边的将士知道了,怕是会觉得皇上有意在羞辱南昭王。” 伤疤再次被揭开。 还是被***拿来引以为耻,阻止皇上给她和苏璟玄赐婚。 姜心棠跪在地上,手指攥紧,觉得悲凉又气愤。 ***还想继续说姜心棠配不上苏璟玄,好让皇帝打消赐婚的念头,萧迟没让他母亲继续说,先开口,“南昭王还是将军府义子时,嘉柔公主倒是对他颇为倾心。” 嘉柔是皇帝唯一的公主,早已经到了婚嫁之龄。 第140章 他为她栽种的海棠盛开,她看不到 皇帝和***自小是在冷宫长大的。 先皇残暴,仇家不少,***替先皇挨过两刀,一刀把姐弟俩从冷宫里救了出来,一刀把亲弟推上了帝位。 皇帝当年能在夺位中胜出,少不了方家的扶持,但若无***的筹谋和豁得出去,姐弟俩只会在冷宫里饿死,或在夺位中惨死,根本无如今的皇帝和***。 为先皇挨的那两刀,一刀伤了胞宫,一刀伤了心脏,所以***落下了心疾,且难有子嗣,只生了一个萧迟,还是废了半条命才生出来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帝对这个长姐是有愧疚的。 且因少时姐弟俩在冷宫里相依为命,冷了时,姐姐把衣裳让给他穿;饿了时,姐姐把仅有的一点点食物都给他吃,大雪天,姐姐蹲在冷宫屋檐下捧着雪充饥,冻得颤如小兽;病了时,姐姐给冷宫外的侍卫下跪求药,夜里一宿一宿抱着他。 皇帝对这个长姐的感情,比对自己的子女还深。 甚至现在人到中年,一国之君,情感上,对这个长姐还是很依赖,长姐不愿自己家的姑娘嫁去南昭,他便宁愿嫁自己的公主去。 “朕近来正在给嘉柔挑选驸马,放眼朝中,除了阿迟,无人能有南昭王的风姿。”皇帝想了想,“朕回去,便给嘉柔和南昭王赐婚。” 把国公府继女,换成当朝公主,足够彰显皇帝对南昭的重视。 南昭王定也更愿意娶公主! 皇帝说完,萧迟腰已经恢复知觉,能动了。 皇帝完全放心了,交代太医不可因此掉以轻心,仍得仔细万分地医治北定王的腰后,才离开太医院,去给公主和苏璟玄赐婚。 皇帝走后,萧迟也要出宫。 如今他伤了腰,虽然太医说他只是皮外伤,可***依旧不放心,出宫回府这一路自然不能坐着,得卧着,于是先派人去王府赶了马车来。 王府的马车,是萧迟搬府时,特地命人做的,宽大,能卧人。 等王府马车到宫门口,萧迟才出宫去。 ***上了自己的马车,让姜心棠上萧迟的马车。 ***的马车行驶在前头,王府马车跟在后面。 萧迟上马车时,***亲自盯着他趴着,但马车才走,他便坐了起来,朝姜心棠伸手,“过来。” 姜心棠看他,没有动,没有说话,只眼眶微红。 萧迟主动朝她坐过去,将她拉到腿上坐着,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凉,吓坏你了是吗?” 他“醒”过来与他母亲说话时,就看到她了,她当时站在门的位置,看着他,眼睛都是红的,快哭了。 她当时,定是吓坏了! 萧迟手臂环过她纤腰,拿起她另只手,把她两只手,包在他两只大掌中,揉着、捏着,给她捂热。 “放心,我的腰好好的,能走能动,能打战。”他安慰着她,看着她,与她近在咫尺对视,“也能抱你…” 他眼里难得地盛满柔情。 男人刚硬如铁的心肠,此时是柔软的。 她那般爱他,着急他,他再硬的心肠,此刻也愿意为她化为绕指柔! 姜心棠眼里却漫上了泪水,“你故意的!” 她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几个字。 故意破坏皇帝给她和苏璟玄赐婚。 他纵横沙场十载,骑术在京中无人能比,怎么可能坠马! 就算坠马,他的手下怎么可能那么无脑,宫门口就大喊他腰断了。 现如今,局势未稳,方家势力尚未完全清除,就算他真出了个什么好歹,也只会紧紧捂住。 在宫门口大喊他摔断腰,是为了让皇帝知道。 皇帝知道了,定会着急去太医院看他,碰到他母亲。 皇帝本就要传他母亲入宫说赐婚的事,知道他腰没事后,自然就会在太医院跟他母亲说起赐婚的事。 他在场,便能顺势提起嘉柔公主倾心苏璟玄,让皇帝给公主和苏璟玄赐婚。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破坏皇帝给她和苏璟玄赐婚,还能塞个公主给苏璟玄,彻底断绝她跟苏璟玄的可能。 姜心棠眼泪滑落,哭了起来,“萧迟,你知道吗,我好想扇我自己一巴掌!” 她第一次叫他的姓名,叫完眼泪直接就蒙了视线,再也看不清他的脸。 她那么担心他! 那么害怕他真的摔断了腰! 她担心害怕着急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可他却是骗人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他母亲,好破坏皇帝给她和苏璟玄赐婚! 她前一刻才答应跟苏璟玄去南昭,对未来新生活燃起希望。 他下一刻就掐灭她的希望! 掐灭她生命里燃起的亮光! “萧迟,我最后不想恨你的!” 她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 不知道是因为他没有摔断腰,她所有的担心害怕,在这一刻崩不住宣泄出来。 还是因为一直被人掌控,永远逃脱不了,内心深处的悲鸣盛满,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或者两者皆有吧。 她哭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萧迟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把她哭颤的身子拢入怀中。 她哭,他是心疼的。 可这方面,他绝不会心软,明明白白告诉她,“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是不会让你嫁给他跟他走的,你死了这条心。” 他语气,永远是那样的平稳沉着。 说完,拿起她稍稍回了点温度的手,贴到他脸上,“你要出气,我给你打。” 他哄着她,“打多少巴掌都可以,打到你解气为止。” 掌心贴着他的脸。 他的脸那么热。 可她的手,她的心,怎么都暖不了。 …… 姜心棠没打他,回到王府后,***在,他被搀扶着去了主院。 因他受伤,他和沈东凌的婚事,***暂时没说,命人去药庐请了贺大夫来。 贺大夫看完,也说萧迟的腰没事,***才彻底放心,交代姜心棠和下人好好照顾萧迟,回国公府去。 ***一走,姜心棠就回了自己的海棠院。 坐在花瓣形状的大开窗前,望着外面。 那几株年前移栽的海棠花树,萧迟命花匠精心养护,过了冬,有了花苞了。 再过不久,就能开花了,满树花朵,应该很美吧。 但她,看不到了! 第141章 最后的争吵:发现她偷服避子药 得知萧迟坠马,沈东凌下午就来王府看萧迟。 管家客气把她请入府中,却说:“王爷腰间敷着药,不方便见客,郡主请见谅。郡主到府中探望,我定会告知王爷,让王爷知道郡主的心意。” 沈东凌脸上蒙着面纱,遮盖未好的伤痕,露出来的眼睛,盛满了担心,“我只到表哥院中,在门外问问他伤势如何,不入表哥屋里。” “王爷伤势不严重,郡主请放心。” 管家客气有礼,滴水不漏,但就是不领沈东凌去见萧迟。 沈东凌只得改口,“我多日未见到心棠堂妹,既然表哥不方便我去探望,我去看看心棠堂妹。” 沈东凌起身就要往姜心棠院子去,管家拦住她,依然含笑客气,“王爷坠马,姑娘受了惊吓,刚服了些安神镇惊的药,歇息下了。” 沈东凌袖子里的手立即攥紧。 那小继女又不是孩童或老者,怎么可能萧迟坠马就惊吓到需要吃药,怕不是此时正在萧迟屋里,萧迟才不方便见客吧? 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此刻有可能正搂着那个身份低贱的小继女温存疼爱,沈东凌心里就生出满满的嫉妒和恨毒。 但面上,一点都不显。 “既如此,我明日再来看表哥,你们…定要好好照顾表哥…” 说完绕过管家往外走。 出了花厅,还忍不住望向萧迟主院的方向,满眼的担心。 收回视线,转身往府外走时,眼底立时变得一片阴狠:姜心棠,本郡主本不屑对你一个小继女下手,但你的存在,碍了本郡主,就休怪本郡主狠毒了! 沈东凌走了没一会,便有消息从宫里递了出来,禀报到萧迟这儿来,说皇帝传了苏璟玄入宫,给他和嘉柔公主赐婚。 但苏璟玄委婉拒了和公主的婚事,还是求皇帝给他和姜心棠赐婚。 皇帝当场有些恼怒,他堂堂一国之君要把自己的公主嫁给苏璟玄,苏璟玄居然不要,非要一个国公府的小继女! 但念着老南昭王的功绩,以及他父亲为南昭战死,皇帝没有怪罪苏璟玄,只驳了他的请求,让他明日便回南昭去。 苏璟玄跪在御书房门口没走。 萧迟听到手下说苏璟玄婉拒了和嘉柔公主的婚事,有些意外。 他看得出来苏璟玄很喜欢姜心棠。 但没想到,会喜欢到连皇帝把公主赐婚给他,他都抗旨拒了。 再听到手下说苏璟玄在御书房外跪着没走,萧迟脸色瞬间有些冷。 苏璟玄跪着不走,只会给姜心棠拉仇恨,害了姜心棠! 苏璟玄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拒了和公主的婚事,会让公主觉得她金枝玉叶还不如国公府的一个小继女,从而怨恨姜心棠。 本来这事只有皇帝知道。 但他继续跪下去,会闹得人尽皆知,公主丢了脸,便会把怨恨加诸在姜心棠身上。 苏璟玄想到这一点,才没再跪,出宫去找长公主。 长公主自然也反口了,不让姜心棠嫁给他。 他承诺了南昭永远效忠萧家,长公主还是不答应把姜心棠嫁给他,从萧国公府出来,已是入夜,他快速赶往北定王府,想见姜心棠。 但被管家和侍卫拦在府外,没让他见。 一整个下午和晚上,姜心棠都没有去看萧迟。 午膳晚膳,萧迟也没有过来她院里用膳。 直到她院门屋门都关了,打发走下人上床睡下,萧迟突然过来。 他推门进来,外间幽暗,里屋夜明珠的光,照得床前一大片空间像披洒了一层月色般柔亮。 姜心棠听到声音,坐了起来,秀发轻盈柔顺地披散在后背及胸前,脸净白,娇憨柔软… 萧迟每次看到这样的她,都忍不住想把她捞怀里揉一把。 但这次他忍住了,先去点灯。 灯火亮起,姜心棠微有些不适应,拧起秀眉,眯了下眼睛,“你…怎么还过来?” “我寝衣都在这边,不过来,睡哪?”萧迟很自然地去衣橱里拿了自己的寝衣,来到床前,将寝衣扔在床上,就开始脱身上的衣裳。 他喜欢姜心棠在床上时,穿白色的寝裙,她肤白,穿上白色寝裙,雪白雪白一团,很能激起男人对她的欺负欲和凌虐欲。 为了和姜心棠配,他的寝衣也都是白色的。 此时他外衣中衣脱下,健壮结实的身躯立即呈现在姜心棠面前,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彰显着绝对的雄性力量,姜心棠每每被他箍在身下,都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其索取。 想到过往种种画面,姜心棠自己都觉得羞耻浪荡,赶紧别开眼,没好意思再去看他。 萧迟脱完,不穿寝衣,直接在她面前趴下了。 “你…你干什么?”姜心棠说完,眼神下移,看到了他接近裤头处的后腰,一大片淤青,没渗血了,但破皮的地方,依然血红血红的,不用想都知道疼。 姜心棠虽生气,恨。 但一看到他的伤,还是忍不住眼眶微红。 “给我上药。”萧迟趴在枕上,手臂粗长,臂上肌肉发达结实。 “我这里没药!” 姜心棠不理他。 “药架上有化瘀生肌的伤药,可以用,去拿来给我上。”萧迟侧头看她。 姜心棠别开眼,不与他对视。 一想到他这伤是他自己故意弄来骗人的,她就更加生气,不想去心疼他,她眼眶更加的红,鼻头眼周也憋得红红的,鼓着腮帮,不愿去。 “现在是随时都敢在本王面前耍脾气了是吗?” 萧迟质问。 语气却是软的。 还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去药架找药。 找到伤药拿走时,手扫到药架边缘另一瓶药,“啪”一声,那瓶药跌落地上,药瓶摔成三四片,药丸滚了一地。 萧迟俯身将瓷片捡起,闻到了药丸的味道。 捡完瓷片,他发现药瓶上没有贴药名。 萧迟微皱眉,整个药架,就姜心棠年初一说下面疼,吃的那瓶止痛药,瓶身没有贴药名。 那瓶药,他上次闻过,不是这个味道… 萧迟虽不懂药。 但初到北疆时,经常受伤,身上几乎日日都得涂药,他对药的味道特别敏感,一闻就能记住药的味道,绝对错不了。 他不动声色,将捡起的瓷片和伤药搁在桌案上,回床上去,一把将姜心棠拉到怀里。 姜心棠一下子被他的蛮力扯到怀中,吓了一大跳。 来不及说什么,萧迟手臂已经将她箍紧,另只大掌落到她肚子上,轻抚摩挲,“为什么没怀上?” 他注视她。 状似无意问。 自从搬来王府,除了她来月事,他几乎夜夜耕耘,在她深处释放,可她不久前才来了月事,没有怀孕。 姜心棠被他一问,顿时心虚,不敢与他对视。 萧迟何等精明,她眼神一躲闪,他就知道自己定是猜对了! 第142章 冷战,骗过萧迟逃跑 “为什么没怀上?” 他再问。 方才是试探。 这会是质问。 姜心棠知道他起疑了,努力镇定自己,与他对视,“没怀上就没怀上,我哪知道…” 萧迟手臂箍得更紧,姜心棠纤腰一塌,整个身子趴在了他胸口。 他胸膛滚烫,她手下意识要抓住他胸口处的衣袍,可他没穿衣裳,她手一抓,跟小兽的爪子般,挠在了他胸口,萧迟勾起她下巴,注视着她。 他眼神沉着锋利,能将人心洞穿。 姜心棠在他没有防备时,糊弄糊弄他还行,此时他已经起疑,她哪能顶得住他这样的眼神,垂下眼眸,再次不敢与他对视,只盯着他胸口。 “我滑过胎,伤了身子,现在不容易怀了,说不定、说不定怀不了了…” 萧迟浑身张狂的气势稍减了些。 心里多少对她是愧疚的。 也心疼她小小年纪就为他掉了一个孩子。 可他不好糊弄,仍注视着她,“你骗我的是吗?年初一你吃的是避子药,不是止痛药,是吗?” “不是!” “看着我说!” 姜心棠才否认,萧迟就沉了声音命令。 他声色一沉,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慑人气魄立即就上来,骇人得很。 姜心棠无论如何保持镇定,被他气势一震,心跳狂增,心慌暴露无遗。 “你年前,不是随便弄几样药材学制药丸,也不是为了学会制药丸,可以制给我用,而是在制避子药,怕我知道,编的谎言哄我开心,骗我的,是吗?” 萧迟盯着她。 他这辈子虽不算光明磊落,却也不屑去编谎言骗人。 他身份尊贵,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需要去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说谎。 唯有这一年来,他费尽心机,处心积虑,撒了一个又一个的谎,骗了他母亲一次又一次,都是为了她。 他这辈子所有的谎言都是为了她撒的! 可她呢? 竟背着他,偷偷吃避子药! 她可知道,他对孩子有多期盼。 自从搬来王府,他多想让她给他生个孩子,他好一步一步让他母亲接受她。 萧迟气到心肝皆颤,语气却异常平静,“姜心棠,你行,你真的好有能耐,把本王骗得团团转。” 从来没有人能骗过他。 唯有她! 他问:“药呢?” 姜心棠知道骗不过他了,不敢再狡辩。 越狡辩,越激起男人的怒火。 他暴怒,她承受不住! “我问你药呢?” 他加重了语气。 姜心棠害怕。 “说,药呢!” 他吼。 整个人登时像头暴怒的兽。 姜心棠吓得身子猛地一颤,在他怀里瑟缩。 “在衣橱里是吗?” 他想起大年初一,她骗他说是吃止痛药时,是站在衣橱前。 萧迟丢开她,去衣橱里面找。 果然找出一包用布包着的药丸,里面已经没剩几颗。 她不可能只制了这么几颗药,显然是这段时日一直在吃,吃得只剩下这几颗了。 萧迟把药拿到她面前,“要我找贺大夫来问问这是什么药吗?” 姜心棠不敢回答。 萧迟一把把她扯了起来。 姜心棠像只小鸡崽,被他轻易拎起。 他手臂粗壮,青筋凸起,她手白细,他一条胳膊顶她两条都不只,他只要稍一用力,她的手就能被他轻易折断,她直接吓哭了。 萧迟像头暴怒的兽,是要吃人的! 但终究是不舍得动她,把她扔回床上。 手里的药也扔她身上,药丸滚了一床,他抓起衣袍,转身往外走,“砰”的一声,门被他甩上。 才二月,春寒料峭,他光着上身,出了她院子,才将衣衫胡乱披上,浑然不知冷,只觉气。 气她骗他! 气两个多月的期盼落空! 下人被惊动,看到王爷走了,忙进屋去。 见姑娘坐在床上哭,床上撒了到处都是药丸。 下人忙将药丸捡起,不敢说什么,只哄姑娘睡下。 姜心棠一整个晚上都睡不暖,也睡不着,抱着被子,浑身冰冷。 萧迟回到主院,又何尝睡得着,在书房坐了一宿。 次日手下来禀报,说苏璟玄已经离京。 萧迟问:“看到脸没有,确定真是他离京了?” “属下瞧得真真的,确定是他离京了!” “继续盯着,必需确认他回了南昭。” “是,王爷!” 手下领命出去。 午后***带了沈东凌来,皇帝也派了御医出宫来看他。 御医看完他的伤,回去向皇帝复命。 ***和沈东凌在王府待了个把时辰,见儿子腰疼要休息,命下人好好照顾王爷,也走了。 他母亲和沈东凌一走,萧迟起身去忙事务了。 处理完事务,天已黑,晚膳送了上来,萧迟坐在膳桌边吃了几口,索然无味,突然问:“姑娘吃了没有?” 下人不知道,忙着人去海棠院问。 没一会,一名海棠院的嬷嬷来禀报:“姑娘吃了,但没吃多少。” 萧迟啪的放下筷子,“养你们都是干什么用的,她没吃多少,你们不会多做一些给她吃?” 嬷嬷吓得赶紧跪下。 萧迟重新拾起筷子,味同嚼蜡吃了几口吩咐,“多做一些送她面前,她饿了,就能吃。” “是,王爷!” 嬷嬷战战兢兢退下。 接下来两三日,除了三餐,还有一大堆吃食送到姜心棠面前。 甜汤,补汤,糕点,瓜果… 半个时辰换一样,摆到她面前,热食凉了就换。 到了第五日,萧迟已经在主院睡了四个晚上,姜心棠没有问过他,也没有来找过他。 这日早晨,萧迟在书房批阅文书,批阅了一半,将文书丢开,起身往海棠院去。 刚入海棠院,嬷嬷就禀报,说姑娘出府去了。 萧迟皱眉,“姑娘出府做什么,为何没人禀报本王?” 嬷嬷忙跪下,“姑娘突然说要吃南斋的包子,老奴要去买,姑娘说她在府里闷坏了,要自己去。” 她们也觉得姑娘在府里闷了几日,又跟王爷吵架了,出去走走是好的。 “姑娘带了婢女和侍卫。”嬷嬷补充。 姑娘跟以前一样带了婢女和侍卫,所以她们就没有报到王爷那边去。 萧迟没说什么,抬步入了姜心棠屋里。 在她床上坐下,摸了摸她躺过的被窝。 被窝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是她身上的味道! 萧迟在床上坐了一会,去到外屋,翻了翻她看过的书。 在她屋里转了一圈才走,未走回到主院,他派去盯着苏璟玄的手下,风尘仆仆从府外跑了进来,见到他跪下就禀报,说南昭王不见了。 王爷吩咐他得盯着南昭王出城,他当时是亲眼看到南昭王出城的。 出城后,他一路跟着南昭王一行人。 南昭王一直在! 直到昨日,他看到南昭王正脸,发现那个穿着南昭王衣袍的人,已经不是南昭王! 南昭王不知何时调包了! 他急得连夜差点跑死马回来禀报。 萧迟听完,脸色一沉,联想到姜心棠突然要亲自出府去买包子,当即转身就往府外走,“备马,去南斋包子铺!” 第143章 差点丧命,成功逃离出京 手下快速去备马。 萧迟跃身上马时,扯了腰间令牌丢给手下,“持本王令,速去城门,严查出城人员,绝不能让姑娘或南昭王出城!” 姜心棠出府去南斋包子铺已经半个多时辰,若逃跑,有可能已经要出城了。 萧迟下完命令,马急驰往南斋包子铺而去。 手下接过令牌,快速上马,赶往城门。 半个多时辰前,姜心棠出府,侍卫赶马车,婢女跟她一起坐在马车里。 马车驶离王府门前长街,拐向西街时,长街另一头刚好来了另一辆马车,要前往北定王府。 姜心棠马车车窗没关,向西街拐时,她坐在马车里被看得清清楚楚。 “郡主,北定王府的马车,里面坐着那个小继女。”驶来的马车,外头跟着婢女,婢女朝马车里禀报。 “停车。”沈东凌的声音立即在马车里响起。 随即马车车窗帘子被里头的婆子挑起,沈东凌覆着面纱的脸露了出来,她扫了眼姜心棠远去的马车,“跟上。” 马车当即远远地跟着姜心棠的马车,既不会跟丢,又不会被发现。 姜心棠的马车离南斋包子铺还有一段距离时,姜心棠突然喊:“停车。” 侍卫在外面道:“姑娘,还没到。” “马车里闷,我想下去走走。” 侍卫知道王爷很宝贝姑娘,不敢不从,当即停了马车。 婢女赶紧先下马车,伸手扶姜心棠,姜心棠下马车时,没踩稳,脚崴了,跌在地上,皱眉喊痛。 婢女大急,要扶她起来,扶不起来。 侍卫只得上前帮忙,但不敢直接碰姜心棠。 尽管姜心棠手臂隔着较厚的衣裳,侍卫还是拿帕子垫在姜心棠手臂上,才敢弯腰去扶她… 结果才刚弯腰下去,姜心棠一大把迷药就往他脸上扬。 距离近,侍卫躲不了,吸入一大口,当场就晕了,跌到地上。 “姑、姑娘…”婢女惊愕住,害怕地愣愣看着姜心棠喊。 姜心棠快速站了起来,看着婢女,“你放心,王爷不是长公主,我跑了,他不会杀你们的。” 跟了萧迟那么久,这点她还是能确定的。 不然她不会为了逃跑,祸害这两个无辜的下人。 姜心棠说完,直接朝婢女也扬了一把迷药。 婢女晕倒往地上跌去,姜心棠转身就跑。 沈东凌的马车,在姜心棠马车停住时,驶近了一些,也停住了,隐在街边一棵树木后面。 看到这一幕,沈东凌惊愕。 但很快反应过来,姜心棠身边没人,这是一个除掉她的好时机! “去,把她给本郡主杀了!”沈东凌朝马车外的婢女下令。 婢女立即朝姜心棠的方向追去。 这段路刚好没人,但以防有人突然出现,婢女边快速往前追,边从身上摸出一条面纱蒙住脸。 她脚步飞快,显然是有身手的,没一会就毫无声息地追到姜心棠身后。 一把捂住姜心棠的嘴,将她拖到路边,按住她头就往墙上撞。 砰! 整面墙都在颤。 姜心棠毫无防备,撞得脑子一荡,瞬间连疼痛都感知不到,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了,身子脱力,整个人软软就往地上倒去。 墙面是土夯的,脑袋撞不破,无法一撞致命! 婢女抓住姜心棠的头发,把她揪住,往不远处的石墙拖,按着她的头,更加凶狠地要往石墙撞去… 这一撞,姜心棠必定脑袋开花,殒命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匕首破空而来,射中婢女手臂。 婢女吃痛,下意识松手。 姜心棠身子软软地往地上跌去,婢女怕被发现暴露了郡主,捂住流血的手臂,快速转身跑。 下了马车躲在不远处观看的沈东凌不甘怒骂:“废物!” 骂完快速转身回马车,下令,“快走!走迎泽门,别往回走!” 往回走,若北定王府有人找来,会碰到。 今日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不是她心腹的人知道! 苏璟玄射完匕首,赶紧勒住马跳下马车,跑过去扶起姜心棠,“棠儿!” 见姜心棠没反应,赶紧将她搂到怀里,摸她脸,“棠儿!” 姜心棠双眼睁着,但眼神发直,身子发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苏璟玄急得想拍她脸,又不舍得拍,只得继续喊她,“棠儿!!” 姜心棠好一会才渐渐有了反应,眼珠子轻轻转动,回了呼吸。 苏璟玄大喜,将她紧紧搂住。 方才他怕极了! 怕她出事! 姜心棠缓了几个呼吸,看清搂住自己的,是个脸色黝黑、一脸络腮胡的男人,吓得不顾还眩晕想吐,赶紧挣扎要摆脱对方。 “是我。”苏璟玄出声,看着怀里的她,满眼心疼温柔,声音更是轻柔得像在哄要入睡的小孩,“我乔装了,不然骗不过北定王。” 姜心棠听出是苏璟玄的声音,才没有害怕,放松下来。 但除了萧迟,她从来没被男人这样抱过,还是挣扎着要摆脱苏璟玄的怀抱。 苏璟玄却快速抱起她往马车走,“我们得赶紧出城,北定王警觉,晚一步我们可能就走不了了!” 他把姜心棠抱入马车里。 马车座位下是空的。 姜心棠身段柔软,曲着身子躲在里面刚刚好。 苏璟玄把她轻放在里面,座位放置回去,赶着马车快速前往城门。 到了城门,有北定王府的侍卫,持北定王令,让城门士兵协助检查出城人员。 苏璟玄易容成江湖跑腿的,眉粗脸黑络腮胡厚嘴唇,看不出一丁点本来的样貌。 他镇定自若地赶着马车排在出城人员的队伍后面。 轮到他时,士兵问他什么,他都对答如流,毫无破绽。 士兵和北定王府侍卫看他,他也大大方方给看。 侍卫看完他,用剑柄撩起马车车帘往里看。 见马车里没人,才放苏璟玄出城。 萧迟快马还未赶到南斋包子铺,就看到北定王府的马车。 他加快马速赶过去,见手下和婢女晕在马车边。 顷刻间,他握缰绳的手,五指收紧。 面上不显任何神色,但胸腔鼓动的力道大了许多。 一口气卡在心口,有些喘不上来,沉声命令,“弄醒他们,附近找,看姑娘在不在附近。” 在手下弄醒婢女侍卫和去附近找姜心棠的空档,萧迟观察到有车辙痕,一条往迎泽门去,一条往城门去。 去迎泽门那道车辙痕,跟姜心棠的马车一样,是从北定王府的方向来的。 去往城门那道车辙,是在附近车行来的。 萧迟命人去车行一问,便问出了买马车的人的样貌。 婢女侍卫很快被弄醒,说了姜心棠对他们撒迷药的事,其他手下在附近找不到姜心棠,萧迟调转马头便往城门追去。 到了城门,手下和士兵还在检查出城人员。 萧迟马跑得急,到了城门,勒住马,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那气势吓得周围出城百姓纷纷躲让。 手下和士兵看到他,立即上前要行礼,萧迟先开口,“可有一个眉粗脸黑络腮胡厚嘴唇的男子,驾马车出城去?” 此人长得特殊,手下记得,心中警铃大作,忙说:“有,出城有半炷香时间了!” 萧迟纵马就往城外追。 到了城外不远处,看到一辆马车被丢弃在官道边,马车里的座位下面是空的。 套马车的马已经不见了。 显然是人藏在座位下带出城,出了城,就解了套马车的马骑走了。 姜心棠那身子有多软多柔,萧迟最是知道,床上任他如何折叠折腾,她都能摆出姿势来,更遑论曲着身子藏在这马车座位里了。 想到这,萧迟恼火。 快速驱马往前追,恨不得马上、立即就将她弄回身边来,不许她待在其他男人身边! 到了一处分岔口,顺着马蹄印,萧迟几乎不用选,就往其中一条路,继续追… 追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前面的马了。 萧迟的马雄壮,加速追上去,眨眼的功夫,就将前面的马拦住。 看马蹄印,他确定这马是套苏璟玄那辆马车的马没错。 但马上的人,不是苏璟玄,也不是姜心棠。 萧迟一抬脚,直接将马背上的人踹下马。 唰!后面赶上来的手下,拔剑就指向那人,那人吓得不用萧迟审问,自己就招了,“大人饶命!饶命!是、是有人给我钱,让我骑着这马顺着这路一直往前跑!” “给你钱的人呢?是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姑娘?”萧迟手下问。 “是是是,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姑娘!他们、他们往分岔口另一条路去了!” 此人是不是说谎,萧迟一眼便能辨别出来,喝道:“滚。” 那人吓得连滚带爬地赶紧滚了。 萧迟调转马头往回赶,到分岔口时,吩咐一名手下,“你回去找鹿白,让他去追孟梁安,把孟梁安给本王抓起来。” 孟梁安跟假的苏璟玄,走的是正常路线。 鹿白速度快,很快就能赶上孟梁安,将孟梁安抓住。 他若不能赶上苏璟玄,把姜心棠带回,他就将孟梁安扣下,让苏璟玄拿姜心棠来换,否则孟梁安永远别想回苏璟玄这个兄长身边去! 萧迟吩咐完,往分岔口另一条路急追。 苏璟玄想从他手里把他的人带走,除非他死了! 第144章 脑震荡呕吐,萧迟等待猎物投笼 另一条路通往的是水路。 到达渡口,萧迟勒住马,手下立即翻身下去,将岸边人员检查了一遍,回来向萧迟禀报,“王爷,没找到姑娘和南昭王,近半个时辰前,有一批船南下了。” 显然是他们追来晚了,姑娘和南昭王坐那批船走了。 萧迟闻言,立即下马,把缰绳丢给一名手下,“骑本王的马速回去,让鹿白务必抓到孟梁安,给本王挂到越洲城墙上。” 此去沿岸有许多渡口,很难拿得准苏璟玄带姜心棠会一路坐船南下,到最后渡口上岸。 还是中途随便哪个渡口就上岸,换旱路南行。 加上苏璟玄易了容,姜心棠有可能也跟着易容,他一路追去,很难找到他们。 但无论是水路走到底,还是中途换旱路,最终都得经过越洲城。 他能追到他们,把姜心棠带回便好。 若不能,把孟梁安挂城墙上,他就不信苏璟玄还能藏得住,不现身出来救他的义妹! 手下一听王爷要将孟梁安挂城墙上,便知王爷内心动了大怒了,一刻都不敢耽搁,领命便骑王爷的马往回赶。 萧迟下完命令,大步往渡口边去,阔步上了最近一艘船。 船还没有要走,船家拦住萧迟不让他上船。 唰! 手下利剑半出鞘,快速横在船家胸前,“官府办事,雇你的船南下,快走!” 船家方才是没看清萧迟的模样,才敢拦他。 此时看清了他,当即被他周身那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震慑住,胸前还横了把利剑,当下赶紧后退。 萧迟阔步直入船舱内,船家赶紧行船南下。 他们的船行得快,傍晚便赶上一些前一批南下的船,萧迟命手下登上那些船查找,皆没有找到苏璟玄和姜心棠。 萧迟千算万算,万万算不到姜心棠在京中就被人撞伤了头,藏在马车混出京都城,就已经晕得难受。 但她不想拖后腿,晕得难受也强撑着没说,跟苏璟玄一路骑马狂奔。 直到上了船,船在江水中飘荡,眩晕加剧,她开始忍不住呕吐。 苏璟玄不放心,到达第一个沿岸渡口,就带她下船找大夫,根本没在船上。 大夫给姜心棠把了脉,问了病因,说她脑子撞伤了,开了药,交代她得静养几日。 看完大夫,苏璟玄找了家客栈住下,给了掌柜一些银子,让掌柜帮忙煎药,并先送些热粥上楼。 姜心棠在船上吐得一塌糊涂,到客栈就歇下了。 热粥送上楼,苏璟玄把粥端过去,坐她床沿边,心疼轻声,“你中午没吃,还吐了几次,等下要喝药,得先吃点清粥垫垫肚子。” 说着把粥搁床头案几上,要去扶姜心棠。 姜心棠很难受,但听到他的话,立即强撑着就坐了起来。 苏璟玄赶紧扶了她一把,让她靠着床屏,之后拿过粥,舀起一勺要喂她。 姜心棠不好意思让他喂,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粥,“我自己可以,谢谢你…” 她声音很虚,脸色苍白。 身子骨本就弱。 滑胎大出血,亏了元气,尽管后来萧迟一直命人悉心照料她、给她补着,却还是难回到当初,身子骨更弱了。 加上撞了头,在船上吐了半日,腹中之物都吐光了,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此时拿过粥,手都在颤,却还是艰难拿到嘴边喝。 喝了几口,又是一阵反胃,要吐。 苏璟玄赶紧把她手里的碗拿走搁一旁,搂住她,让她靠在他怀里,伸手到她嘴边,要接她吐出来之物。 姜心棠怎么好意思,生生忍住没吐。 缓了一会,她动了动身子,很虚弱,“不吃了,我再躺一会,谢谢你…” 苏璟玄知道她吃不下,轻放她躺下。 半个多时辰后,店小二拿了煎好的药上来。 她这情况,若不喝药,怕是好不了,药放温后,苏璟玄只得又去把她扶起来,喂她喝药。 姜心棠喝两口吐一口,强忍着把一整碗药都喝了下去,脸苍白得跟纸一样。 喝完药,苏璟玄把她轻放回床上躺着,坐在床边守着她。 一整夜他都没睡,时不时看一下她,摸一下她额头,怕她难受,怕她会突然生病发烧… 直到快天亮,他才靠着床屏睡去。 姜心棠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看到室内微亮,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床头的光… 她微侧头一看,才恍然想起,她已经从京都逃了出来,跟苏璟玄在一起。 苏璟玄坐在她床头,靠着床屏睡着了。 挡光的,便是他的身子! 姜心棠心头怅然… 与萧迟同床共枕两月余,每日醒来,不是在他怀里,就是在他为她建造的华屋里。如今醒来,却是另一番光景,没有想到他,是假的。 她对京都没有不舍,但想起萧迟,终究心里会痛! 她一动,苏璟玄便知道了,忙睁开眼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 姜心棠不好意思,赶紧撑着身子要坐起来,苏璟玄伸手扶她,轻声问:“好些没有?” 姜心棠点头。 还是晕的。 但已经没有那种强烈晕到想吐的感觉。 “饿吗?我去拿粥来给你吃。”苏璟玄询问,声音依旧轻柔。 姜心棠说好。 看着他,补了句,“谢谢你…” 苏璟玄出去叫小二拿粥,自己先打了水来,要给姜心棠漱口。 姜心棠怎么好意思让他给自己漱口,赶紧虚弱地接过水,自己漱口,自己拧了帕子擦脸。 之后小二拿了粥来,她坐到桌子边吃。 吃了一碗半的粥,身体才觉得回暖,精神好了些。 苏璟玄也吃了早膳后,出去了一趟,买了一些女子的衣物回来。 姜心棠是逃离出京的,一件衣物都没带。 衣物买来,苏璟玄道:“这里离京虽还不远,但到底不能跟京里比了,只有这些样式的衣裙,你先将就着穿,等到了南昭,我命人给你做。” 她那么娇滴滴,却要让她穿这些普通的衣物,苏璟玄觉得委屈她了。 姜心棠接过衣物摸了摸。 衣裙样式不是时兴的。 布料更是没法跟她身上穿的比。 她身上穿的,都是一等一的料子。 萧迟有钱,也很舍得给她花钱,在王府这段时日,吃穿用度,萧迟都给她最好的。 但她一点都不嫌弃苏璟玄给她买的这些衣物,“没关系,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再说,这些衣物一点都不差,我挺喜欢。” 说完看着苏璟玄,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去给她买衣物,有些尴尬,垂下眼眸道:“谢谢你,不但拖累你,让你照顾我,还让你破费…”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废物! 苏璟玄注视着她。 她垂着眸,他看不到她的眼,只看到她两排睫毛卷翘纤长如蝶羽,在眼窝下投下两道浅浅的影子。 他看了她一会,想说:你没有拖累我。照顾你,是我愿意的。能为你花钱,我更是开心。 但怕现在说这些,会吓到她,最终千丝万缕的思绪,只化为最简单的一句,“你不用一直说谢我,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说谢我。” 姜心棠抬眸看他。 “好。” 她说。 过了一会,她下意识补充了一句,“昨夜谢谢你照顾了我一夜…” 苏璟玄心头瞬间有些黯然,她又说:“我好多了,我们赶紧赶路吧。” “大夫说你得静养几日,过两日再走。” “我没事了,我们赶紧走!” 此地离京还很近,姜心棠不放心,怕萧迟找来。 可无论她怎么说,一向温润好脾气的苏璟玄都不同意马上赶路,怕她没修养好,身子骨承受不住,更怕她撞伤的脑袋会留下后遗症。 姜心棠说不动他,在客栈休息了三日,把大夫开的药煎完服下,苏璟玄才去置了马车,带她往前赶路。 一路过于平静。 平静到苏璟玄觉得不对劲。 走了近十日,快要到达越洲,苏璟玄从马车里拿出乔装之物,对姜心棠说:“越洲是前往南昭水旱两路的必经之路,北定王很大可能会派人在越洲城拦截我们,你也得乔装一下。” 苏璟玄自己一路走来都是乔装的。 姜心棠坐马车里,没有乔装。 姜心棠一听,二话没说就接过苏璟玄准备的乔装之物,在马车里把衣服换上。 之后苏璟玄给她捯饬脸、脖子、手… 捯饬完,姜心棠换了副模样。 苏璟玄把准备好的路引给她,还给她编好了入城出城的理由,和相应的身份。 之后两人分开走,一前一后入城。 与苏璟玄预料的一样,有士兵和侍卫打扮的人在检查入城的人。 姜心棠看了一眼侍卫,顿时紧张,侍卫正是萧迟的手下。 有两位,城门两边各站了一位,对入城的人仔细地看。 尤其是一男一女一对的,查得仔细。 她赶紧镇定住,混在人群里往前走,险险通过检查,入了城。 没一会,苏璟玄也入城来。 苏璟玄带她往小巷里去,没走主街道,被怕发现。 穿过无数巷子,快到出城的城门时,两人再次分开走。 姜心棠有了入城的成功经验,出城相对镇定一些。 可从小巷出来,一靠近城门,她就傻眼了! 许多当地百姓站在城门不远处,对着城楼指指点点,她抬头一看,孟梁安被吊在城墙外边… 一道气吞山河的身影,就站在孟梁安被吊着的那方城楼上,俯瞰着下方街道,等待着他的猎物投笼自献! 第145章 故意吻她,让南昭王看到 是萧迟! 他居然亲自追来了! 姜心棠心口猛地一颤。 这些日子,她先是人不舒服,之后急着逃跑赶路,没时间去想他,也刻意不去想他,心里没有那么难受。 可如今他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那么猝不及防,她心底深处对他的感情,一下子就翻涌而出,难受。 难受到窒息! 她想离开萧迟。 可否认不了,她是爱他的。 很矛盾。 但感情就是这么的说不清道不明。 她按住心口,强行把这股难受压下。 方家殒了三位国舅,但方氏集团势力尚未完全清除,京中局势不稳,姜心棠完全想不到萧迟会亲自追来,还把孟梁安给抓了! 看着孟梁安被吊在城墙外边,她心里的难受,被担心和愤怒取代,想冲上去骂萧迟,让他把孟梁安放了! 可她知道不能冲动! 她拼命按压住心里的愤怒,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回走。 苏璟玄还在巷子口没往城门这边来。 离得很远,但他眼力好,已经看清城楼上站着的人是萧迟,以及被吊在城墙外的,是他的义妹孟梁安… 苏璟玄恨不得马上出去救孟梁安。 但知道出去就着了萧迟的道了,他忍着没出去,见姜心棠走了回来,拉着她就隐回巷子深处。 “萧迟来了,孟姑娘被抓了!”一入巷子深处,姜心棠急道。 “我看到了。”苏璟玄拉着她,沿着巷子急急往前走,“先找个地方住下,我再想办法救她。” 除了孟梁安,还有护送他入京的护卫,定是也全被萧迟扣下了,他得摸清这些人在哪,把这些人一并救了。 苏璟玄寻了处较偏僻的客栈住下。 入夜后,他交代姜心棠在客栈里等他,就出去打探护卫被萧迟扣在哪里和想办法救孟梁安了。 苏璟玄走了一小会,外面廊道响起了脚步声,往姜心棠房间的方向来,停在她门口。 脚步声有三个人! 姜心棠感觉到不对,立即站起来,看到门没落闩,赶紧要去闩门。 然而手还没碰到门,门“啪”一声先被人从外面推开。 萧迟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 两名手下把门推开后,站在门两边。 姜心棠看到他,怔住。 萧迟抬步迈入屋里,身后的门被他的手下关上。 姜心棠这才回了神,想到自己还易着容,强作镇定,脱口道:“你、你是谁?为何闯我房…” 她想说为何闯我房间,出去! 可话说了一半,听到自己的声音,才恍然想起,面容是改变了,可声音没变! 何况萧迟都找来了,定是知道是她了! 萧迟逼近她,“你说我是谁。” 他声音沉。 沉得吓人。 姜心棠后退。 她退一步。 萧迟就进一步。 最后她退到床前,腿撞到了床,跌坐到床上。 “跑,继续给本王跑。”萧迟欺身而下,姜心棠害怕,踢掉鞋子就往床上缩。 刚缩上床要跑,手腕就被萧迟攥住,拽了回去。 男人不怒时,力道都大得惊人,更遑论此时怒火中烧。 姜心棠被拽得直接跪了起来,往前一摔,趴在了萧迟胸腹上,他捏起她下巴,“姜心棠,你好能耐,跟外人合伙来骗我,把我耍得团团转。” 姜心棠确实是跟苏璟玄合伙骗他。 那日在王府花园,她答应苏璟玄求皇帝给他们赐婚后,还继续说了一会话才回花厅去,就是猜到萧迟会破坏皇帝给他们赐婚,跟苏璟玄约定了如果赐婚不成,她就去南斋包子铺,苏璟玄带她走。 所以苏璟玄才会离京后返回,出现在南斋包子铺附近。 面对萧迟的盛怒,姜心棠害怕,但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抓,是泥捏的,也有脾气了,“我是骗你,可你也卑鄙,你抓了孟姑娘,把她吊到城墙上…” “我卑鄙?”萧迟把她下巴捏得更用力,“当初你求我救他们兄妹,我救了他们,可他们呢?他们不但不感激我,还想从我身边把你带走。” 萧迟怒极,“本王都没说他们兄妹忘恩负义,你竟来说本王卑鄙。” 她可以骂他。 她骂他什么都可以。 但不能是为了别人来骂他! “当初的确是你救了他们,可孟姑娘是个女子,你怎么可以把她吊到城墙上!” “是个女子又如何,她都要挖我的心肝了,我还需要对她客气不成?”萧迟暴怒,要吃人般盯着她,“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本王白疼你了!” 萧迟想弄死她。 可根本舍不得。 盯着她这张不是她自己模样的脸,越看越恼火,手伸到她脸边缘,粗鲁乱摸… 她易容是贴着一层面皮。 萧迟摸到,立即撕下来。 她白净的脸,露了出来。 萧迟看着这张属于她自己样貌的脸,心里才舒坦一些。 姜心棠反抗不给他撕。 他一条手臂便将她箍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他手往下摸,把她脖子贴的皮也撕掉。 撕完拿了旁边她的披风,将她裹住,抱起她就往外走。 姜心棠不愿意,“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 “你再说一句,本王杀了孟梁安。” 姜心棠老实了,孟梁安还被他捏在手里。 客栈外有马车等着,萧迟抱她上了马车,往驿站去。 另一边,苏璟玄很快就摸清楚,萧迟把他的护卫全都关在了府衙的牢房里,包括孟梁安。 他摸进去,很轻松就把人都救了出来。 把人救出来后,他感觉不对劲,萧迟废了那么大功夫追来,还把他的人都抓了,怎么可能不严加看守。 除非萧迟已经把姜心棠抓回去了! 如此一想,苏璟玄在府衙里找了匹马,骑着就奔回客栈。 还未到客栈,远远的,就看到了萧迟数名手下骑着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行来。 苏璟玄握缰绳的手,渐渐收紧… 马车里,姜心棠背对着萧迟,不理他。 萧迟也生气,没哄她,互不理睬,却突然把她拉了过去,分开她腿,让她坐到他腿上,与他面对面。 手臂往她纤腰一箍,另只大掌罩住她后脑,把她脑袋往前压。 姜心棠瞬间身子被迫贴在萧迟怀里,唇也送到了萧迟唇边,萧迟微侧头,吻住她! 马车继续前行,与苏璟玄的马碰头后,从苏璟玄的马边驶过,车窗敞开。 苏璟玄看到了马车里阳刚强健的男人搂着女孩湿吻缠绵,女孩骑坐在男人腿上… 第146章 萧迟:只有不够爱,才放得了手 顷刻间,萧迟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堂妹追到这里来,有了答案了! 姜心棠跟萧迟搬去王府住… 萧迟屡次阻止他去找姜心棠,还破坏皇帝给他和姜心棠赐婚… 苏璟玄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他想过,但他正派,觉得北定王肯定不可能做这么荒唐的事。 况且有长公主盯着,长公主也不允许儿子做这么荒唐的事,所以他想到过,但被他否定了! 此时骤然目睹这一幕,那种冲击感,直击灵魂! 萧迟动作快而稳,姜心棠完全是猝不及防就到了他腿上被他吻着,反应过来后,推他,“唔…” 从马车外往里看,萧迟吻怀里的女孩吻得缠绵温柔,实则手臂和手掌都使着暗劲,将姜心棠牢牢掌控住,吻得霸道强悍,哪是姜心棠能推得动他的。 两具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他身躯刚硬。 她柔软。 两人心跳都在加剧。 姜心棠是想推开他推不开,用力加气愤,心跳就加速。 萧迟则是动情。 她未逃离,两人就冷战分开了四五日,加上她逃跑这十余日,已是半月余。 他半月余没碰她了! 如此深吻她,怎能不动情! 她像毒药,不仅容易让他上头,还让他有瘾! 一碰她的身子,他就上头,上瘾! 姜心棠推不开他,只得咬他。 嘴唇吃痛,有血腥味漫开,萧迟才松开掌在她后脑的手,姜心棠赶紧偏开头,不再让他吻。 她骑坐在萧迟腿上,视线朝后,这一偏开头,透过车窗便看到了已经被马车抛在后面的苏璟玄! 温润英俊的青年骑在马上,拽着缰绳,立马街边,定定地朝着马车看来… 姜心棠脑子里“嗡”地鸣叫了一下,知道萧迟为什么突然吻她了! 她眼眶当即就红了,身子控制不住颤抖。 萧迟掰正她的脸,“不许看他。” 想到这十余日,她都是跟苏璟玄在一起,他就恼火!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姜心棠眼里漫上了泪水,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怕他看到,不要你?”萧迟伸出一指,揩掉嘴唇边的血,浑身气场透着邪佞况味。 姜心棠哭了,抬手打他。 虽然她没有答应要嫁给苏璟玄,皇帝也没给她和苏璟玄赐婚。 但苏璟玄辛辛苦苦把她带出京,一路悉心照顾着她,如今萧迟一逮到她就上演了这么一出给苏璟玄看,叫苏璟玄情何以堪?叫她情何以堪? “我吻我的女孩有何不可?”萧迟胸腔鼓动,明显再次动怒了,但他忍着怒火,“让他知道你是我的人,好叫他死了这条心。” 说罢攥住姜心棠的手,“你也给我死了这条心。” 姜心棠眼泪不断滚落,这只手被攥住,抬起另一只手打他。 萧迟给她打。 她力气小,打他,就像猫爪儿挠老虎,根本打不疼。 马车快到驿站时,后面马蹄声响,苏璟玄追了上来,与马车齐行道:“北定王,你我聊一聊。” 姜心棠还骑坐在萧迟腿上,顿时觉得难堪,挣扎着要从萧迟腿上下来。 “不是要打我吗,继续打,下去做什么。”萧迟铁臂再度往她腰间一箍,姜心棠就动弹不得了。 禁锢住姜心棠后,萧迟才不紧不慢对外道:“本王与你没什么好聊,念在老南昭王戍守南昭和你父亲为南昭战死的功绩上,此次本王不与你计较,带着你的人,滚回南昭去,别再来觊觎本王的人。” 他话说得有些难听,苏璟玄坦然听之。 他知道姜心棠难堪,他亦不想看到姜心棠被萧迟抱着,驱马到了前面,挡到路中央。 套马车的马被拦住,马鸣叫一声停下,马车也跟着停下,姜心棠惯性地往前倾去,更加贴紧在萧迟怀里。 苏璟玄见街上无人,对着马车里道:“我若知道你与棠儿的事,定不会这般把她带出京。” 而是会先去找萧迟,问他能不能给姜心棠未来。 若能,姜心棠也爱萧迟,他放手。 若不能,他再把她带出京。 萧迟在马车里沉声,“棠儿不是你叫的。” 苏璟玄没理,继续道:“棠儿过得不开心,你应该看得出来。你若真爱她,就应该给她光明正大的身份,而不是将她藏于人后,让她见不得光。” 苏璟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事。 但从萧迟假装摔断腰,姜心棠着急的程度来看,姜心棠是爱萧迟的。 爱他,却在他身边过得不开心,想逃离他。 那定是这段感情在她心里看不到希望,痛苦比甜蜜多。 甚至怕被长公主知道,整日提心吊胆… 想到这些,苏璟玄对姜心棠很是心疼,“你若不能给她光明正大的身份,她又想离开你,你就应该放手,让她去追求她自己想要的人生和幸福。” “本王放手,好给你腾位置吗?” 萧迟平静带着些冷意问。 “她是个人,不是你手里的玩物,你不能只顾你自己的喜好将她禁锢。你越是爱她,就越应该考虑她的感受,放手,成全她,让她走。”苏璟玄劝说。 萧迟“呵”的一声冷笑。 放手?成全? 他不懂。 他只知道,能放手的,那只能是不够喜欢不够爱。 真爱了,入心入肝入肺,放手等于挖心抽肝剥肺,谁受得了?谁会放手? 反正他不会! 在他这里,喜欢的,爱的,就要牢牢拴在自己身边,占为己有! 萧迟轻笑,“南昭王高尚,那就成全本王好了,别再来我们之间掺一脚。” 他声音很淡,实则透着警告,说完下令,“走。” 侍卫立即赶马。 避免马相撞,祸及马车,姜心棠也会受伤,苏璟玄拽着马避到一旁。 马车从他马边驶过,继续往前。 望着渐远的马车,苏璟玄心道:萧迟,你若不能给她光明正大的身份,就休怪我跟你抢。 此想法落下,他想起另一事,赶紧扬声,“棠儿在京被人撞伤了脑袋,还没全好,大夫交代她得好好养着。” 萧迟脸色当即一沉,捧起姜心棠的头看,问她:“怎么一回事?” 生气归生气,有人要杀自己,姜心棠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当即把整个事都说了。 萧迟听完,浑身气场立即变得骇人。 就连姜心棠窝在他怀里,知道他这气场不是生自己的气,都觉得害怕。 萧迟想到当日姜心棠逃跑,他发现的两条车辙痕,其中一条与姜心棠的马车一样,是从北定王府的方向去的… 虽然不能确定那辆马车就真是从北定王府去的,但只要有一丁点可疑,萧迟便不会放过。 去北定王府,又改道跟着姜心棠,有动机和目的这样做的人并不多,萧迟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沈东凌! 回到驿站,把姜心棠抱入房间,命人打水来给她沐浴后,萧迟返身出去让人叫来鹿白。 让鹿白回京去盯着沈东凌,并派人去查沈东凌身边的婆子婢女。 他之前只派人盯着信王府,特别留意沈东凌身边的人,并未派人盯着沈东凌。 因为沈东凌身边若有身手好的人,派人盯着她,容易被发现,打草惊蛇。 但鹿白轻功好,让他去盯着,不会被发现。 鹿白连夜便回京去。 第147章 捅了萧迟一刀 萧迟吩咐完事回房,姜心棠已经沐浴好,把头发也一并洗了,正拿着巾子在擦头发。 萧迟进屋来,见她头发都洗了,沉了脸,“夜晚了,头还刚受了伤不久,洗什么发。” 姜心棠不理他,这些日子跟着苏璟玄赶路,不方便,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沐浴洗头,她爱干净,跑是跑不了了,那就从头到脚洗一洗,舒服些。 萧迟回身吩咐外面,“找两盆炭火来,再多拿几条巾子来。” 下人手脚麻利,很快端了两盆炭火进来,外加拿了几条巾子。 姜心棠坐到炭火边,温度一下升高。 她发质柔软,发量不算太多,炭火烤着,多条巾子擦着,很快头发半干。 这时,外面脚步声响起,手下带了个人在门外禀报,“王爷,大夫请来了。” 萧迟让大夫进去,给姜心棠看头。 但小地方,大夫医术终究不及京中太医,小心翼翼询问姜心棠情况,仔细给姜心棠把脉看完,也只说静养观察,没法断定姜心棠脑袋的伤势到底如何。 送走大夫,萧迟去冲了个澡回来,摸她发,“干了没有?” 姜心棠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欲望重,半月余没有,迫不及待想要她了。 “我脑子没好,不能晃荡,大夫方才也说了,我得静养。”她没带避子药,心里也抗拒,不想做。 何况萧迟粗野,做那事,就没有不把她颠来盘去,各种姿势折腾她,把她弄得全身摇晃的。 她现在脑子没好,是真怕受不住! “跟着苏璟玄骑马坐马车不晃荡?”男人抱起她就往床上去,把她放在床上后,冷声问:“跟姓苏的在外面混了半月余,都做了些什么?” 除了担心被你抓住,每天都在想着怎么跑外,还能做什么? 姜心棠穿着白色衣裙,秀发散落胸前,整个人柔软娇糯,但脸上有倔气,“能做什么?我都快死了!因为你,有人要杀我,我被人按头往墙上撞,要不是苏璟玄救我,我尸体都臭了!这一路,我天天脑子疼,苏璟玄忙着照顾我,我们能做什么?” 提到她差点被杀,脑子被人按着往墙上撞,萧迟戾气狂卷,伸手罩住她脑袋,轻揉着。 片刻后,他才敛去戾气,语气却依旧不好,“你说姓苏的忙着照顾你,你们夜晚睡一间房?” 他像是在查检自己的所有物。 眼里更是浓浓的霸占欲。 浑身上下充斥着一个讯息:谁碰了他的东西,他就要谁死。 姜心棠倔性上头,跪起来,就脱衣裙,“你怀疑我跟苏璟玄做了那事是吧,你检查好了。” 她眼眶发红,鼻头眼周也委屈微红,“反正你知道碰过我,我身上哪里会有痕迹,你检查好了!” 萧迟没等她脱完,铁臂往她臀下伸去,单臂托起她就往自己怀里捞。 姜心棠衣裙微敞,香肩微露,落到了他怀里。 女孩身体娇软,一落他怀中,他血液立即苏醒,咬着女孩雪白纤颈,“敢跟他有个什么,本王绝不放他回南昭。” 气归气,逃归逃,但姜心棠爱他,对他同样轻易有感觉,纤颈被他咬着,身子止不住娇颤,推他,“人家是正人君子…” “我就不是正人君子?”萧迟咬完放开她,将她箍在怀里,注视她,眼神很欲,声音暗哑。 姜心棠与他对视,鼓着腮帮,“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 “登徒子!” 萧迟嗤地发笑,手指落在她细嫩脸上揉捏,提醒她,“当初是谁自己往我身上扑,求我要她的?” 姜心棠脸臊红。 当初确实是她招惹的他,所以这段畸形关系,她不太怨得他。 “做人要有始有终,你先招惹的本王,便需得给本王一个结局,中途退场,本王不答应。” 萧迟揉捏她身子和脸,说完轻托起她脑袋,吻住她唇,没再盘问她,亦没再生气,一身硬骨,酥在了女孩身上。 次日,萧迟带她返京。 驿站外马车早早备好,姜心棠换上华贵衣裙,插上价值连城的簪子,步出屋子。 萧迟手里拎着一壶水,另只手朝她伸去… 水是给姜心棠路上准备的,壶是可以保温的。 他自己没那么讲究,但姜心棠是个姑娘,还滑过胎,身子骨娇弱畏寒,路上若是口渴,自是不能随他喝凉水。 姜心棠把手给他。 萧迟牵着她出驿站,上马车。 马车出越洲城,苏璟玄孟梁安兄妹骑马等在城门外不远处。 萧迟马车出城,往京去,兄妹俩打马跟上,一路不远不近跟着。 萧迟自然是知道的,但只要苏璟玄没凑上来姜心棠面前晃,他懒得理。 姜心棠也知道苏璟玄兄妹跟在后面,但萧迟看得紧,她连回头望一眼他们兄妹都不可以,自然也没机会跟他们兄妹说话。 因她脑袋的伤没好,萧迟虽急着返京,却还是把马车速度放得很慢,走了两日,才到下一座城郡。 当夜留宿在客栈。 吹了灯,睡了一会,萧迟突然问:“你在水里下了什么?” 姜心棠趴在萧迟胸膛,被萧迟搂着,本来假装已经睡着了,闻言脑子一激灵,身子控制不住颤了下。 萧迟推开她,坐了起来,下床去点灯拿每日给她准备在路上喝的水。 姜心棠被他推开后,也坐了起来,见他去拿水,眼里有惊慌闪过。 她手赶紧攥住身后被褥,努力镇定住。 萧迟拿了水,返回床前,他身子有些晃,到了床前,还轻甩了下头,才能看清姜心棠,随后捏住她下巴,把剩下的水往她嘴里灌。 姜心棠大惊,这一灌下去,她不得跟他一起晕倒。 她赶紧挣扎,将喂到唇边的水甩开。 啪! 水壶摔到地上,四分五裂,水溅了一地。 姜心棠嘴边挂着水,脸上害怕、紧张,反应过来后,快速从床上下去,就要往窗的方向跑。 萧迟一把擒住她手臂,不愿相信地盯着她,“你居然给我下药。” 他手背青筋凸起,手劲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但姜心棠还是被他擒得挣脱不开。 她知道自己辩解不了,看着他,眼眶顿时就红了,“我、我只是给你下了点迷药…” 孟梁安给她的迷药,她没用完,剩一小包,跟银票一起缝在了寝衣内层里,萧迟不知道。 这两日她观察了,萧迟给她带了水。 他自己渴了也会喝。 她就趁他不注意,在水里下了迷药。 方才睡觉前,她自己假装喝水,然后撒娇让他也喝一些。 本来是打算等他睡下昏迷过去,她就爬窗逃跑的。 可没想到,他如此警觉,居然没睡就发现自己中迷药了。 得到确切答案,萧迟死死盯着她,“所以,你是想把我迷晕,跟苏璟玄跑是吗?” 他声音平静。 平静到令人害怕。 他防任何人,独独没有防她,可她居然给他下药。 “我不是想跟他跑,我只是不想回京!” 姜心棠说的是实话。 她没有想要跟谁跑,她只是不想回京,而苏璟玄恰好可以带她走。 她当场就哭了,挣扎,求他,“萧迟你放我走,你放我走好吗!” 她不想给他下药的! 她一点都不想给他下药! 可他不放她走,她没办法,她只能这样做! 她哭得整个人都在颤,不断重复,“萧迟你放我走,求你!求你放我走…” “我才跟你说过,是你招惹的我,要有始有终,中途退场,我不同意。”萧迟尽管已经快脱力,还是一把将姜心棠甩回了床上,“想走,想都别想!” 守在门外的侍卫被惊动,试着喊:“王爷。” 姜心棠紧张,等他的手下进来,她就走不了了。 她顾不得哭了,一把将藏在她里边枕头下的匕首拿了出来,拔出匕首就对着萧迟,“你让开!” 萧迟看着她手里的匕首,眼底覆上寒冰。 那是他送她生辰礼那把匕首。 为了方便她携带,专门为她制作的。 小小一把,携带在身,或藏在其他地方,都不容易被发现。 她利用这一点,把匕首藏在枕头下,准备对付他。 现在拿着它,要来刺他! 萧迟只觉得心脏像有东西在挖,难受。 难受到他呼吸加剧,胸腔鼓动,看着她,一字一句问:“你要用它,来刺我吗?” 姜心棠也知道这是他送她的匕首。 可她没有办法,她连对他下迷药的办法都用了,这次走不了,以后就更加走不了了,彻底惹恼了他,说不定回到京都萧迟还会囚禁她。 她匕首尖尖对着萧迟,手颤抖,“萧迟,你让开,你让我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想对我怎样不客气?”萧迟血红着眼,逼近她,“你给我下药,还想刺我,你刺。” 说罢大掌再次朝她擒来! 姜心棠怎么可能刺他,可不把他逼退,被他抓住,外面的手下进来,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她眼泪控制不住滚落,身子颤得更厉害,见萧迟手朝她擒来,匕首直接就往前捅去。 匕首锋利,直接没入胸口! 萧迟手再次擒住姜心棠手臂,整个人定住,看着自己的胸口。 鲜血从他胸口涌了出来,顷刻染红了姜心棠嫩白的手… 第148章 萧迟回京,不追了,放她走 姜心棠愣住。 他为什么不躲 他虽然中了迷药,可他忍耐力比常人好,手劲还那么大,明明躲得了的,他为什么不躲 也就是到各个还在进行收尾战的东西南北四门走走,让他们看看,天国的总管麦轲、满清东南集团总司令季芝昌,奥,的弟弟,并肩而行,亲密无间的情景。 “好了!时间紧迫,大家随我一起下界吧!”黄溢环视着一众神使,匆匆说道。 “她从这个旧物摊子买了个玩偶。”钱不赚白不赚,凯伊一转头,那个包着头巾的摊主不知何时走了。 而袁谭在青州一系列的表现则让他感到痛心,可以这两年来袁绍一直对他闲置着,目的就是让他对在青州犯下的恐怖行径进行反省,这一点在冀州也许并不是人尽皆知,但对沮授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期间任丝丝、陈晓楠、貂蝉等人也陆续下线与杨锐独处,其中也有人发现杨锐似乎有着心事,也曾试图开解杨锐。 事实上,尽管林彦的身份和年纪,以及在电子游戏上发挥的作用,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除了下线吃饭上厕所之外,基本上就一直留在这里,死死地守着那个传送阵,等待着最新的情况。 当然没有将陷阵营带过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一次他带来的这些军队其中绝大部分在一定时期内可能都要留在上党郡内,因为必须要靠他们来稳住上党郡的局势。 宴会后,伊狄摩丝在穿着礼服的侍者搀扶下登上马车,这时被人叫住。 他按照之前的方法,再一次打开了墙壁的机关,露出了那个200级才能出来的结界。 舒云乖巧的听着他的话,这些胤禛从抵达了蒙古部落的边界一直说到了现在,应该是真的很担忧吧。 在宋程毅这边院子的一角种着一颗石榴树,长的十分葱郁,开出了满树的石榴花。看来今年结果是没问题了。 随即,五根断指被赋予了生命,一个接一个蹦跳起来,按照各自的切口,重新愈合。不过眨眼功夫,舒罗受伤的右手恢复如初,好像刚才血腥残忍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胤抿嘴一笑,康熙并不顾虑明朝的统治,说的最多的,就是以史为诫。 “四哥,咱们不是很好嘛再说了,若不是有你,我们都不可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的!”胤非常感激胤,若是乌雅氏在的话,他们兄弟二人根本没办法像现在这么要好。 等到月夏和萸归都稍稍平复了一些后,梓芜让绯月带着萸归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知道月夏突然回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于是,梓芜遣散了身边侍候的人,只单独和月夏说说话。 “老唐,齐侄,没什么事吧”举办方赵总也走了过来,关切的询问着。 “是又怎么样!”三皇子轻微虚软的音量,却是震得现场陷入无声。 一双是白底金线纹饰靴子,还有一双是黑色银线麒麟纹饰的高筒马靴。 她以为自己的作品只配出现在角落里面,却没想到,会是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 第149章 长公主知道全部真相 在这些方面,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若论处事手法的果断和狠辣上,面对周亚泽我确实是自叹不如。 矮子听完,更加绝望了,这货要是脑子没问题,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在这样阳光充沛的上午,一切的感觉都如此清晰,昨晚的回忆也都在脑海萦绕,原来我真的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付给这个我心仪已久的男人了,原来,我真的拥有他了。 起初他只是将这个疑惑压下,但看到那些被修改过的痕迹后,他似乎想明白了。 我们二人在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口,与邓良还有杨可馨遥遥相对,邓良皱着眉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旁边的汪华,神情显得有点复杂。 可以预见的,如果有玩家兑换了这些科技类产品,地球的军事力量会呈现阶梯式的增长,科研领域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革新。世界格局可能要大变天了。 始一踏出传送阵,囡囡一行人便被门口一个堆满石头的店铺吸引住了目光。 当然,这并非是一件违反古路规则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在记载中,有不少踏上古路的妖族奇才,会选择带上自己的扈从,其中就多有异族,选择依附于这些强大的妖族。 神少昊听到纪发的祈祷,不觉低头看看,然后略加思忖后,按落金光。 出了黄佩佩家,柳絮走到街边一辆彪悍的吉普车前,她看看四周,拉开车门进去。 袁采衣就伸出手指捏住云疏浅的嘴巴,她就变成了郁闷的可达鸭。 当然,云疏浅不能否认他的进步,至少他没打瞌睡、没玩手机了不是 一直把王雪颖视为掌上明珠的王一波突然脸色阴霾,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没错,军旅出身的王一波不知手上沾染过多少鲜血,这时杀气一爆发,整个房间阴森阵阵,温度之下,寒气逼人。 就在他心疑的时候,云韵和吕柒已经出现在了大殿之内。云韵显然是放慢了速度的,不然的话,吕柒怎么可能和她一起赶来了。紫云翼的确是飞行斗技,可终究,速度上还是和真正的斗气化翼有着很大的区别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油菜花这里等待,等待那些实力强大的家伙出现。 一个年级和耿杰差不多的年轻人端了杯热水过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大四出来实习的。 一开始笑声还很低沉,但到了之后仿佛发现在这四周再无有人能够束缚自己,便是彻底疯狂大笑了下来,甚至仰天长啸也不为过。 再次拍了拍面前赵光义的肩膀,更是将其亲自搀扶而起,叶云淡淡出声。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很有可能刚刚他就死在了多弗朗明哥手下的轰炸当中。 得益于现代社会的网络发达,老爸老妈还经常担心她被人占便宜呢,云疏浅也不好意思说,其实她比他们懂得多啦!才不会轻易被人占便宜! 蛇沐青永远忘不了父母惨死,温馨与幸福,从此离她而去的那天。 穿过阴森恐怖布满各种管道的负一层,来到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虽然依旧空旷阴森,但停满了的汽车说明这儿还是有些人气的,我心稍安,根据指示牌向着出口走。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灰袍人就已经来到了塔顶密室里。眼角一瞥,看到了西蒙,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西蒙的手臂。 说着,他一挥手,一道亮光由他手中飞出,直冲我们的客舱而来。 看到叶洛的神情,大皇子便是皱起了眉头,他还以为叶洛是在跟他要好处。 “我们走!杨子怡这个贱货把秦浩明打了!”赵聚德一把抓住自己老婆的手,拉着她向病房外面走去。 而郁金香家族驻地就是在这里,在这禁区中建造着一个庞大的庄园,里面有着一栋栋充满高贵,大气,磅礴的建筑,其中各种娱乐设施在这里都是一应俱全,风格奢侈中带着高贵。 蛮夷外寇为防止俘虏逃跑,她们的双手,像串起的糖葫芦一样,都被锁链上的倒钩贯穿,由掌心穿透掌背,她们一只脚的脚板,也被锥钉打穿,每走一步都会痛苦难受。 住在顾家听着他们的数落她的时候,心中不可能没有一点情绪滋生的。 而且见国王说起克莉丝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明显的不是不喜欢克莉丝。 顾钧泽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上,面色有些为难,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最好是这样。如果有任何的不舒服都要告诉我,知道吗”珺青烙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 金燕子手中的长鞭再次挥出,两条长鞭在空中缠住,不等甘兴用力拖住金燕子拖向他的方向,一枝长箭准确地射中他们交缠紧绷的长鞭,长鞭断裂,两人各自倒飞后退。 “都免礼吧!”香玉抬手道,既然要拿出长公主的气势来就得习惯有人给你行礼。 景玉觉得也是,带着她一起过去,明淮见她们过来了,也就抬脚进去。 第二日一早,景玉醒来的时候德阳已经不在了,苏鱼和灵鸢听见声响就来挂起罗帐。 “我觉得你的脾气也挺好的。”郁离笑笑,有点羡慕陈伟他们组了。 清灵指了指辰凡手上的纸张,她之所以会见到其有所反应,就是因为这张纸,是她cg动画中很关键的一部分。 “难怪这头青爪鬼翼狮的状态这么差,连三成都不到。”齐天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挥动了手中的利剑,仿佛定格成一帧一帧的慢动作,甚至能清晰的教人看见他挥剑的弧度与轨迹。 已经饿了一天的士兵们顿时眼睛发蓝,饭食的香气一阵阵刺激着他们空空如也的肠胃,让原本好像已经被抽干了的身体内又生出了新的气力。 第150章 给姜心棠和南昭王赐婚 “长公主,王爷受伤了!” 手下顾不得主子说话不能随意插嘴了,急道。 长公主盛怒,是用尽全身力气掷的杯子,可想而知,杯子砸中伤口,得有多疼。 若细观察,可见萧迟在杯子砸中伤口时,微咬了下牙。 但他面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长公主一听儿子受伤,立即担心起来。 “可是,可是,人家会饿的,我一饿就会晕,一晕就想躺着睡觉。”麒麟兽一边哭一边哀求着。 秦枫调运血气,体内一阵阵轰鸣之音响起。他的背后,三道血气转轮依次亮起。 回到他们三兄弟帐篷,璃月把准备好的两个福袋交给云慕枫和云潇辰,嘱咐两人随身携带。 莫林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在想着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但这个时候,夜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阿尔顿送给了莫林一把飞天扫把,当莫林打开包裹一看,惊呆了。 听闻此言,姜妧不禁稍稍松了口气,尽管,她知道铁定并非如此简单,那两天为的也大概是在医院休养着,好观察观察罢了。 “那这个孙雪薇可是喜欢百里鑫所以她到里面到底是为了帮助他哥,还是想帮助百里鑫”熙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杀”老王身体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长剑也是出鞘,对着翱翔就是从双面夹攻而去。 莉莉他们一直等到傍晚的时候,魔法部工作人员从禁林走出来的时候,便急匆匆地朝雨果妈妈跑去,假装要带个信回家,顺带探探口风。 听到体内寄宿的强者,都对秦枫的剑术赞誉有加,龙昊不由更加焦躁,剑气烟蛟的操控,有了一丝生硬。 “我刚才是进医院避避风,咱们去旅馆,那儿有人等你呢。”秀颖像蹦豆似的打着哑谜。 他们已经撑不住了,这段时间损失几成收入,最主要的是万物生物科技出现了股市有史以来第一次大波动的跌落。 血纹蛇也感应到即将到魔山边缘,似乎不想再戏弄陈凡,灵活的身躯一闪,血盆大口直接将陈凡笼罩。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半夜三更鬼混回来的江宇。 易冬篱很自觉的将被子为她压好,将她往怀里拉。骆玥感觉到了温暖,也往他怀里钻去。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该轮到寿星公常夫人出面讲话了,徐氏见身边没了隋天儿,她有些着急,这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便让丫鬟们去找隋天儿。 “雷云!!”陈凡狠狠咬牙,这七道长虹正是七把飞剑,上面雷云的气息极为明显。 李哲面色也是凝重,他入得东华派已然大半年之久了,所以对于这东华山脉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 陈凡毫不客气的将二人出卖,只可惜血纹蛇听不懂他说的话,依旧风驰电挚的朝陈凡追来。 贺子山笑了笑,他对过年没什么期待,往年都是作为帮工,弄完了拿一份糍粑外加几个铜板。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亚麻布,甚至比起她手里用来擦拭雕塑的亚麻布还有些泛黄的感觉。 对于兰瑞莎来说,她宁愿不去完成那样的任务,也不愿意破坏自己和赛丽亚她们之间的关系。 德造毛瑟驳壳枪,有效射程一百米,可点发、可连发,所以又名盒子炮。 当东方尘抵达这里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乃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武道广场,它隐没于漫漫云海之中,一眼望去,犹若置身仙境。 第151章 烧赐婚圣旨,姜心棠难受恶心 萧迟是亲王贵胄,亦是沙场将帅,骑马速度快,且连夜奔袭不在话下。 大学时代的友情各种各样,有的是初见面就热火起来,有的是慢慢相处而来,有的就像他自己和肖科长一样,两人的友情曾经突然中断,又机缘巧合重新延续。 陆家世代经商,子嗣皆受古老的贵族教育,在这些方面,明显是不可能有太大的天赋。 非常正式的见面礼仪结束后,宫本妈妈看着几位孩子的气色非常不错,也有了放心的感觉。 他现在是曾依依的专职保镖,曾依依去上班,他闲极无聊,就去和简慷玩闹,今早上他去找简慷时,恰巧简慷刚从沃琳的宿舍回去,跟他说起下午和沃琳郊游的事,他提议不如他和曾依依也一起去。 “大白天的,你干什么”男人不自在的动了动,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完全无法撼动。 只有洗练过神兵后的神孽之血,其中的狂暴意志被神兵器灵给镇压下去后,才能够与修行者安全融合而没有副作用。 只见李乐菱穿着一身复古奢华的中式旗袍,脖子上戴着一串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头发挽了一个发髻,插着一支水头通透的碧玉簪子,不仅体现了高贵优雅,还很好的展示了华国的特色。 等到那位区主政领导离开之后,这里更是变得无人问津,当初一时洛阳纸贵的房地变成了无人问津。 反正天天呆在家里,也不怕生蒜味熏着外人,只是没有吃辣椒过瘾而已。 按照以往的惯例,绝对是执法堂全员出动,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给找出来。 和它一起行动的魔兽们也不是感觉白痴,它们也感觉到了从左边的树林中传过来的温润的属于人类的呼吸声,整个队伍颇有默契的慢慢放缓脚步。 “你……”一贯耍横惯了的刘爽,完全没有预料到周楚居然在这个时候发飙,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韩姓青年一愣,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张莹莹和李凝。忽然他眸子在张莹莹脸上凝聚,双眼中的焦点一点也不肯放过张莹莹全身上下。那每一处,每一分都让人目不暇接简直是美到了极点。 “你这次来是想要说上次洛汐和我们说的事情是吧。”老夫人直接点出飞羽来的目的。 清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心里打定了主意。 杨乐凡看着她害羞的摸样,就觉得好笑,说声谢谢有必要那么害羞吗莫非她对自己一见钟情很有可能,凭着自己一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和救命之恩,她喜欢上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凝心中也不知为什么会恼怒,只觉得看见龙岩跟张扬在一起就心中不舒服。若龙岩跟旁人在一起他李凝或不会管,可是跟张扬在一起他心中就别扭之极。 它只有三米高,但是浑身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而且他的骨刺长在了手上,化作了武器。 是啪嗒啪嗒的水声,是夏日剧烈运动中粗壮的呼吸声,也是肌肤碰撞的清脆声。 他们的盘口一开,顿时有无数的闲人过来押注,大家都热火朝天的投下了钱。 第152章 义结金兰,大军压境 她皱眉,下意识指背抵到鼻下后退几步,想远离那些花香。 “怎么了,不舒服”苏璟玄立即就发现了,低声询问她。 姜心棠忍下恶心感,有些不好意思道:“花太香,一时有些不适应。” 更有不少的武将,士兵被强大的气势,生生震死,周围更是房屋倒塌,如同面临世界末日一般。 周四娘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现下又跟疯了一般,眼珠子发红,指着萧宝信大骂。 在齐振云被刘磊叫走后,他就开始各种纠结,等齐振云出来后,他更纠结了。 还有沙僧,他见师傅死后,回流沙河做妖怪去了,如果知道师傅复活,肯定会再次出山。 他又看向马进德,后者这时候已经有些感觉了,不等他说什么,自己就上前了,他和时令都没有背包,就是口袋里放了点东西,他的更简单,就是钥匙和钱。 不过性情坦荡,不是那种谋算人心的,有时就难免直来直去,这是心怀赤诚,是好的,正对袁夫人的脾气。 然而姜沅君即将睡着的时候,窗户那边有动静了。徐漠照旧是轻车熟路地摸上了床。 皇宫里有两座禅台,高20多米,谁先体力扛不住,掉下来算谁输。 姜沅君指了指收银台那边的林茵说不是,正好林茵刷完微信过来了,姜沅君就和那位家长道了再见,拉着林茵走出了茶馆。 李存孝,赵云,叶孤城,独孤求败,霍去病等武将体内发出雷鸣般的声音,体内力量增强百倍,强大的气势散发出来。 是的,眼前是一座山城,有些像国内的布达拉宫,更准确一点形容它是类似于巴西的贫民窟。 同时阿丝莉也有些惊讶于齐浩的心机,原来他要钱是给自己买鞋子!这真是苛求完美的男人,他在设计做好了衣服之后,应该就在考虑要用什么样的鞋子搭配才更好了吧这是他对于自己作品的追求。 相比之工作,秦明现在更在乎程欣的感受,她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或者说是,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这是秦明想知道却又不敢问出口的一个问题。 “你们干什么,这是私人住宅,你们在擅闯民宅知不知道!”石欢被压在地上,疯了似的挣扎。 陈林正想凑近一点,饱览里面的绝美风光,刘羽涵的眼皮动了下,似乎是意识到有人抱住了她。吓得陈林赶紧把目光收回,扮作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陈林愕道:“我还真不知道,说来听听。”陈林是真搞不清他跟顾妙苓什么时候到了如此苦大深仇,她要设计如此一个美人计来整他 这话再次说得石彪心中一紧,想想石亨的为人,事成后除掉自己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这么一看,如果帮着石亨起兵叛乱无论成败自己都只剩下一条绝路了,那又何必再选它呢 写完信,李明德陷入沉思,父亲要对江安义下死手了。仁州清仗田地,硬生生地被江安义闯出大好局面来,难怪父亲说起此人便咬牙切齿,如果撇开立场不论,李明德对这个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充满了好感。 她去了南方航空公司,海上造船场,国内一流品牌的轿车集团,商讨了一系列的合作事宜。 第153章 兵临城下夺她 安慈玉过来厉家,包里放了一把水果刀,还要求她单独送她出去,意图可想而知。 “所以说这是它的第一次战斗,就让我看看它的实力吧!圆企鹅漩涡!”圆企鹅双鳍交叉一道巨大的水龙卷开始凝聚,当凝聚到极限的时候甩出。 这么说着,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去找她的时候,她那倚在门口,娇媚冷淡的表情。 可是兰姐居然让我和张雨晴一起拍照,虽然我很想,但是我很难下的手,因为一看到张雨晴,我就感觉血都凉了。 张曼华提及查理管家,虽然没有太多的不满,倒是也是多了一份敬佩,毕竟在一个主人身边,能够衷心到这样的地步也是很不容易。 在他身边,鹿未玖眼中光芒闪烁,似是从时光长河中回神过来。但是在这一瞬间,他也帮不上杨乔。 这种晚会上,这么大声音说话,已经算是失礼了,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强迫她喝下毒药,她以为那就算终结了,却没有想到,更残忍的还等着她。 唐帅观察了一番情势,随后便是暂时放弃了对于天府龙脉的打算,继而改变方向朝着天府天子一行人飞掠而去。 话落,她伸手用力推着男人的身体,但对方却如山一般纹丝不动。 孙旭认得此人,乃是前任右尹之子柳永章。虽然孙旭平日里不爱出门,可是因为之前柳右尹常常来孙府与孙斌商议政务,年纪差不多的二人见过几面。只是他父亲早就升迁调往他府做了府尹,他怎么还在此处还考了举人 而阿食则不同,性子活泼,喜欢打听一些轶事秘闻,听他这么问,她便坐直身子,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近日所闻。 想到这里,宇智波富岳顿时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补偿张淼。 这个时候的姜云终于肯动用神力了,只见他一跃而起,对着那些铜甲尸便是几剑。 在杨科妈妈的带领下走进了婚房,李阿姨看着每一个角落都布置的得体到位,直夸杨科爸爸妈妈想的周到。 又缠绵了几秒,看到沐思颜憋的通红的脸蛋,龙景腾才肯松开沐思颜的手,大拇指轻轻落在唇角,好像还能感觉到沐思颜那满嘴的酒味。 是一期关于足球的报道,报道的男子就是眼前的方言,是方言双手举着着葡超冠军奖杯的特写。 “好的,如果要商议月夏的事情,记得叫上我。”益至认真地说道。 杨科爸爸说,“我就纳闷了,刘潇买那个旅馆,刘潇爸爸一点意见也没有这孩子弄上这个一辈子的饥荒背上了,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既然碰见了你们,我们就参加你们的队伍好了”姜宇轩相当随意的说道。 “对着罗马刷数据没意思,我希望你在四强战的时候进球。”弗格森私下找凯飒说道。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总觉得,用你后辈的身份去参赛很怪!”夏岚狠狠摇头。 大长老沉默下来,看看庄剑,再看看招呼着餐车进来的菲利斯,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着,慢慢将激动地心境给平复下来。 飞剑剑尖微微朝下,晃悠悠的挪移着,骤然间抬起剑尖猛地加速,嗤的一声搁在了丰凯斌的脖颈上面。 现在球队的实力越来越平均,英超联赛要实现连冠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让审判天使当你的仆人!”听了苏辰的话,虹脸上顿时浮现起了强烈的怒容。 爱丽丝被自己伤害,莉莉娜也情况未知的昏迷。实验室的人会怎么对他呢爱丽丝说过,他是难得一见的试验品。 由于梅幽晓寂寂是东极大陆出身,所以七锋祭这次也将他的加入了抽取列表,没想到居然真就被千里独行给抽中了。 沿着道路向前走,路灯是昏黄色的,加上无处不在的各种金属建筑或者机械,隐隐约约的铁锈味道。街道上还有来来往往的半兽人,和一些有智慧的魔兽们。昏黄色灯光下,面目狰狞。 中午的时候,溃疡中央发红,肿了一片,看上去就痛。周围还泛着一片白。 看着杨玉环梨花带雨的模样,李无解不由得心生怜惜,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伸向前,去替杨玉环拭泪,不曾想,杨玉环顺着张开的一只臂膀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李无解的腰。 毕竟爆炎的威力,都是见识过的,随便扔出一团爆炎,便是燃烧弹和高爆手雷的结合产物。 李无解身后的丽人神色立刻一黯,而颜玉清和段红菱二人则微红着脸,莲步轻移,来到了李无解身旁和边令诚身旁。 说完,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司徒明,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睛眯了起来。 此时的林思宇已经非常疲惫,他感到身后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烈。 这恐怕就是自己此生的最后一战了。父亲,孩儿无能,无法为您报仇,待不久后咱们地下相会,儿子再向您负荆请罪吧。 陆湛摇头一笑,许杨就是个典型的中二青年。只能说,这家伙的叛逆期来的太晚了点。 这显然是不想让这白袍少年逃跑而做的,同时也有着保护下面的人这个目的。——当然,到底有没有这个目的,谁也不知道。 他离去,那么久,在那样危险的地方,危险的时刻……难道就是为了帮她找到这光明镜为了帮她洗脱弑母的罪责 男人浓烈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她席卷而来,容浔冰凉的唇碾着她的唇,边亲边轻咬,迫使她张开唇,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最后,灵活的舌却缠住她的舌,用力的吮着。 邵东一听差点没笑出来,这句话也太熟悉了,一般人犯罪嫌疑人被证实所有的罪证之后,没有办法了,经常就这一句,警察同志你问吧,我什么都说。 第154章 回本王怀里,他死,选一个 孟梁安看到她脸上挂着蛋液,急忙上前,抬起袖子就给她擦,“你这脸怎么回事?” “安安姐,是京都的兵马吗?” 姜心棠重复问。 孟梁安快速把她脸上的蛋液擦干净,拉着她就往府里走,“不是,是云金小国又不安分了!” “云金小国不安分,为何兵马是往北城门去?” “你看错了!”孟梁安直接把她拉回院子,“街上最近不太平,说不定还有云金探子混在城中胡乱散播谣言,你近来莫要出府上街,也莫要乱听谣言!” 孟梁安自然知道是萧迟发兵攻打南昭。 但怕姜心棠知道,会觉得是她连累了兄长连累了南昭,心里愧疚不安。 或因愧疚不安,主动要跟萧迟回去。 所以不打算让姜心棠知道。 可姜心棠不傻,虽然府门口百姓说的那句话她听得不太清楚,但南昭百姓不可能无缘无故朝她扔鸡蛋,这场战争肯定跟她有关系。 孟梁安不打算告诉她,她没再问,也没有再出府去乱看乱打听,免得给孟梁安添麻烦。 她安静呆在院里,看似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实则一直在听有没有号角声和战鼓声,也一直在留意苏璟玄回府来没有。 苏璟玄每日从军中回来,都会来看她,但今日没回府来。 直到第二日傍晚,他有些不放心姜心棠,才回府来,去孟梁安的院子。 他神色有些憔悴,显然是没有休息好,姜心棠问他,“是京都来的兵马吗?” 苏璟玄知道她看似娇弱纯粹,实则有她自己的聪慧,是瞒不过她的,只得道:“是湘策军和西北军。” “谁发的兵?萧迟吗?” 姜心棠心里在祈祷。 祈祷不是萧迟! 但苏璟玄点头,“嗯。” 姜心棠一瞬间,有种天崩地裂之感,声音都在颤,不敢相信问:“他…他发兵南昭做什么?” 苏璟玄忙安慰她,“你放心,祖父出面,已经在跟北定王商谈,他会退兵的。” 他看她身子也在微微发颤,伸手想把她揽入怀里,可手伸出一半,想到他在花市牵她手,她挣开,手终究是没敢继续往前伸,怕她反感他。 “他要是不退兵呢?” 姜心棠声音颤得更厉害,萧迟怎么会为了她出兵南昭? 怎么会?! 她以为她跑了,萧迟顶多就派人抓她一段时间。 他那么忙,一段时间抓不到她,心里的气消了,对她的热情退了,也就懒得再在她身上花费人力了。 他那种身份,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走一段时间,他身边有新人取代,很快就会把她忘了的,连想都不会再想起她了。 可他怎么还发兵了?! 皇帝肯定不会同意他发兵攻打南昭的,他只能是私调兵马。 他私调兵马攻打南昭为了夺回她? 姜心棠觉得萧迟疯了! 他那么理智又精于算计的人,怎么会做出此种不计后果且得失完全不对等的事? 他肯定疯了! 绝对疯了! “你不用担心,好好在府里待着。”苏璟玄说完交代孟梁安好好照顾她,就回军中去了。 此时军营里,南昭众将领正跟萧迟派来商谈的人在吵。 南昭众将领虽然觉得他们南昭王忘恩负义夺人心头爱,确实不对在先,但他们南昭也不能任由北定王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归还女人可以,想要他们南昭王的命,那不行! 几番商谈下来,萧迟给老南昭王面子,给南昭百姓和诸将领面子,不要苏璟玄性命了,只要把他的女人归还给他,他就退兵。 南昭诸将领大喜,让苏璟玄赶紧把女人还给萧迟。 可苏璟玄还是不同意把姜心棠还回去。 三日期到,萧迟再次兵临城下,却没等到苏璟玄归还姜心棠,气得下最后通牒,再给南昭三日时间,若再不交出他要的人,他就真的要马踏南昭城了。 南昭众将领也是气到不行,他们虽愤怒萧迟为了个女人,就不顾他们戍守南昭的功绩,发兵攻打南昭。 但同作为男人,心里却是能理解甚至同情萧迟的,任谁帮了一个人那么多,最后反被抢了女人和心口被捅了一刀,都会愤怒想要抢回和报仇。 更何况还是手握权柄的北定王,定是更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就发兵了。 可尽管如此,北定王还是退了一步,只要要回他的女人就退兵,不要他们南昭王的性命了。 反倒是他们南昭王… 受人恩情,还拐走人家女人,本就不对在先,现在他们辛辛苦苦商谈争取来这个结果,他却还不把女人还给人家,为了个女人置南昭百姓和众将领生死于不顾,比北定王还令人气愤。 苏璟玄刚接南昭兵权,本就不大服人心。 现在彻底失了军心。 要不是老南昭王压着,将领们都要直接去南昭王府把姜心棠绑去还给萧迟了。 苏璟玄知道,萧迟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萧迟根本就没真想要他的命,也根本没想要开战,不过是要一步步逼他把姜心棠交出去。 可他若不把姜心棠交出去,萧迟最后失了耐心,谁都无法保证他会不会真的攻打南昭。 毕竟他敢发兵,就必然有善后的办法,不差攻城这一步了! 姜心棠则在赌。 赌萧迟不会真的攻打南昭。 他年少便奔赴远疆,不顾生死也要驱走北月敌军收复北疆失土,心系百姓和家国天下,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自己打自己,给敌国有可乘之机。 可她赌错了,三日之后,号角声声,战鼓震天。 她再也坐不住了,不顾孟梁安的阻拦,从南昭王府跑了出去。 街上已无百姓,只有集结的士兵奔走,局势紧张,风声鹤唳,她一抹白影,看似柔弱如风,却不知突然哪来的力气,提着裙子跑得比士兵还快,直奔北城门而去。 孟梁安都险些跟不上她。 到了城楼下,士兵拦住她,不让她登城楼,孟梁安喝:“让开!” 城楼上刚好有将领听到,顺着城梯往下望,就看到了南昭王的义妹和一个生得异常娇糯好看的姑娘。 将领认出是南昭王从京都带回来那女子。 暗道一声:果真是红颜祸水的姿色。 众将领早就想把她交出去平息干戈,只是老南昭王压着,不敢去南昭王府绑人,如今她自己送上来,将领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立即示意士兵退开。 士兵这才退开,姜心棠提裙就往城梯上跑。 一登上城楼,她举目便远眺,看见城下大军黑压压,如潮水般蔓延一片,整齐划一。 萧迟出挑,尽管穿着铠甲,姜心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顿时眼眶就酸热。 心头潮涩难受! 她一直以为,萧迟对她,不过是一时上头! 纵使对她有情,也不过是纠缠了那么久,对她生出的霸占欲罢了。 哪怕后来萧迟要她给他生个孩子,她都不敢想萧迟是因为爱她至深。 他这种人,权力地位放在首位,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女人做出疯魔失智的事。 可他竟发兵要抢回她! 姜心棠想不通,心头潮涩,百感交集,朝着城下大喊:“萧迟!” 萧迟在她跑上城楼那一刻,就认出她了。 姜心棠只是认出他,距离远,看不太清他。 萧迟眼力好,却是把她看得清清楚楚,瘦了,憔悴了。 可他一点都不想去心疼她。 觉得她活该。 不好好呆在他身边,跟别的男人到处乱跑。 他开口,声音沉,却穿透力极强,道:“乖乖回本王怀里,还是他死,你选一个。” 第155章 宿命感拉满,此生注定逃不掉 姜心棠没有回应他。 视线从他身上收回,看着城墙垛口。 垛口可防御和了望,高度较低… 萧迟立即扬声,“你敢往下跳,我定把姓苏的兄妹送下去陪你。” 苏璟玄本来和老南昭王,以及几名将领一起站在城楼中央,听到城梯那端传来动静,他望去,就看到姜心棠和孟梁安上城楼来,他脸色微一变,立即快步朝她们走去。 此时听到萧迟的话,更是急步过去,一把抓住姜心棠胳膊。 跟在姜心棠身后的孟梁安,也第一时间抓住姜心棠另只手臂。 姜心棠朝着城下萧迟璀然一笑,“我怎么会往下跳,我若是想死,我早就不知道自我了结了多少回了,我就是不想死,我才跑来南昭的啊,我怎么舍得往下跳…” 她越说到后面,笑得越璀璨,可眼底的悲凉却越盛。 萧迟脸色微有些沉,知道她话里全是怨气。 怨他让她在京中受尽了委屈屈辱,多次差点活不下去。 怨他她都走了,他非得兵临城下逼她回他身边。 可那又怎样,他就是要把她弄回他身边,他抬手,战鼓声停,他再度扬声,“下来,回我这,我立即退兵。” 苏璟玄抓着她胳膊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些,不让她走,轻声对她说:“北定王根本不想开战…” 姜心棠回头看他。 城楼上风大。 她秀发被拂得凌乱。 可她眼神坚定,“你放手,也放心,我不会下去的,我才不想跟他回京都!” 苏璟玄终究是不如萧迟了解她,她这样一说,他就真放了手。 姜心棠转头看孟梁安,“安安姐,你也放手,我再跟他说说,劝他退兵。” 孟梁安犹豫了下,也松开手。 她一松手,姜心棠拔下簪子就抵到自己咽喉处,并转身往城梯那侧退去。 “棠儿!” “棠儿妹妹!” 兄妹俩紧张喊。 姜心棠看着他们兄妹,最后目光只凝聚在苏璟玄一人身上,“苏璟玄,我不能那么自私,既让你顶着压力保我不被交出去给萧迟,又让南昭有陷入战乱的危险。” 她虽没去过军中。 但她不傻,这种形势,南昭众将士以及南昭百姓定是想要苏璟玄把她交出去,让萧迟退兵。 苏璟玄定是顶着巨大压力,以及有老南昭王压着,她才能安稳留在南昭王府,没被交出去给萧迟。 “你把簪子放下!”苏璟玄浑然不顾她在说什么,怕她簪子伤到自己,着急喊。 姜心棠没放,她若不用簪子抵住自己,苏璟玄会硬扛住压力,不会让她回去的。 可她不回去,萧迟恼羞成怒真开战,她就害了他害了南昭了… 她扬声,让城楼上的将士都能听到,“当初我救你们兄妹一命,你想还我的救命之恩,所以得知我想离开京都,就带我来南昭,如今萧迟兵临城下,你依然谨记我救你们兄妹的恩情,想保我继续留在南昭,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人!” 她虽什么都不懂。 但还是晓得苏璟玄不把她交出去,定会丧失军心。 她这话是在告诉南昭所有将士,苏璟玄不是在跟萧迟抢女人,他是在报恩。 他不是为了个女人就色令智昏不顾南昭百姓和众将士的死活,他是知恩图报,才不想把她交出去。 “你不是不顾南昭将士和百姓,你是在赌萧迟不会开战,你不想南昭有战乱,亦想保我留在南昭。可是苏璟玄…”她顿了下,苍凉一笑,“我没有福气属于这里,我从哪来,还是得归哪去。” 她眼里有泪花。 虽有意扬高声音。 却没有很大声。 只有城楼上的人能听到。 既告诉众人,苏璟玄不是拐了萧迟的女人,没有不顾南昭将士百姓的生死。 也没让萧迟的将士听到,损了萧迟的军威。 苏璟玄更加着急喊:“你把簪子放下!” 姜心棠依然没放,而是又退了几步,侧首看向一旁的一位将领,“这位将军,麻烦你唤人帮我开一下城门,我要回我该回的地方去了。” 将领虽巴不得赶紧把她交出去,但开城门这么大的事,他不敢做主,看向苏璟玄和老南昭王。 苏璟玄正要命人不准开城门,却见姜心棠下巴一抬,簪子就往咽喉抵进了些,他急得立即改口喊:“开城门!” 士兵快速去开城门。 姜心棠用簪子继续抵着咽喉,一步步后退下城梯,去了城门。 苏璟玄和孟梁安一步步跟去。 萧迟目光一直锁定在姜心棠身上,见她身子消失在城楼上,没一会,南昭城厚重的城门就打开,光线照了进去的同时,她娇弱的身子出现在城门正中央。 城墙巍峨,城门高阔,她身子在那正中央,愈发显得纤弱。 她对苏璟玄孟梁安兄妹笑,说:“苏璟玄,安安姐,谢谢你们这段时日对我的照顾。” “我要回去了,此生有你们两位朋友,我很开心。” “南昭这一行,我也很开心。” 她笑得愈发娇艳,眼中却盈润发亮,看着苏璟玄,“苏璟玄,你好好守护南昭,你是将才,是国之栋梁,你一定能把南昭戍守得很好很好的。” 说完,看向孟梁安,“安安姐,要永远记得我们是结拜过的,你一定能长命百岁,岁岁无忧。” 她还说:“再见,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她毅然决然转身就往城门外跑。 苏璟玄还想追出去将她拉回。 被立在旁边的将领拉住。 萧迟见她出城门,立即驱马往前。 到她面前,他勒住马。 壮马起扬,又落于地面,溅起许多尘土。 他轻松控着马,骑坐在马背上看着她,她也扬头看着他。 已经快两月没见。 他看她的目光,沉冷且灼热。 既矛盾。 又符合现下两人见面的光景。 沉冷,是他一贯的性子和对她逃跑的不悦。 灼热则是许久未见她,一见她,便能轻易勾起他对她的念想。 他什么话都没说,俯身就将她捞到马背上去。 他手臂一如既往有力。 掌心一如既往滚烫。 铁臂环过她纤腰,大掌贴着她腹部,他掌心滚烫的温度灼得她身子颤栗不止。 她被侧身放坐在他身前的马鞍上。 她手里还握着簪子,簪子还未来得及往自己心口刺,就被他夺了去,扔掉。 他将她箍紧在怀中,她动弹不得了,他勒了下缰绳就调转马头往回走。 马头调转的瞬间,苏璟玄兄妹在她视线里一晃而过… 随着萧迟驱马回大军,他们兄妹、南昭城门、南昭的一切,被抛在她身后越来越远。 前方,苍青色的天,黑压压的大军,威严萧肃的军旗… 她被男人抱在怀里,男人铠甲冷硬,她娇躯纤软… 这一刻,宿命感拉满。 她注定逃不掉。 注定抵抗不了。 注定永远得被他禁锢在身边。 注定… 永远得与他纠缠不清! 第156章 一身反骨,更荒唐的事都做得出来 萧迟带她收兵回营。 到主帅营帐前,他翻身下马,单臂把姜心棠从马背上捞下来,另只手臂往她腿下一伸,抱着她就往营帐里面走,将她扔在床上。 他动作少了往日的温柔,扔完她,转身就去脱铠甲。 姜心棠吓得往床上缩了缩,光天化日的,还是在军营里,他想做什么? 她有些害怕地盯着他。 却见他脱下铠甲后,揭下架子上的轻袍,穿上就往外走,随手将营帐里的刀剑都带了出去。 没一会,帐外就传来了大军拔营的号角声。 随后萧迟回营帐来,带着她与大军一起撤出南昭地界。 出了南昭地界,恰逢夜晚,大军选了个合适的地形安营驻扎。 姜心棠在主营帐里,萧迟的手下给她送了饭菜来。 她见是一人份的膳食,知道萧迟不会回来跟她一起吃。 这几日萧迟兵临城下逼苏璟玄交出她,她日日紧张、担心,加上今日一整日的跌宕起伏,此时心情未能平复,根本吃不下。 萧迟很晚才回营帐来,看到桌面上的饭菜只动了几口。 他面冷心硬,叫人进来把已经冷了的饭菜撤下去。 之后命人守好营帐,走到床边便开始脱衣袍。 姜心棠已经躺下,知道他回来,赶紧坐了起来,有些紧张。 他脱好衣袍上床去,她还害怕地往另一边缩了缩。 这一动作,直接就引起萧迟的不满… “怎么,去了趟南昭,跟我不熟了?” 他声音不算冷,只是有些沉,却能轻易叫人害怕。 问完直接将姜心棠拉过去,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她刺了他一刀就跑,让他必需发兵来夺她。 此时,他是愤怒的。 身体对她的欲念,却是强烈明显的! 他平时就很能折腾人。 更遑论此时愤怒加久别欲念强烈了,她吓得手赶紧抵住他胸口,想阻止他压下来… 可男人身躯如山岳倾轧,哪是她那点力气能阻止得了的。 不但阻止不了,还被萧迟攥住手腕轻易就压到她头顶。 她心脏狂跳,另只手死死攥住他胸口处微敞的里衣,却被他同样轻松攥住手腕压到头顶,他甚至解了她束腰的带子,将她两只手腕绑住。 姜心棠紧张得快哭了,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腕拼命挣扎,细白的肌肤没一会就被带子磨得发红,她带着哭腔颤声喊:“萧迟!” 男人没理她,解了她的衣裙,没有前戏,直接进入主题。 很疼! 很艰难! 他不收敛力道。 任由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支配进发。 姜心棠拼命忍着,最后还是被折腾哭了。 好在他一次就放过她。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疼! 没有前戏,她根本就受不了他! 事后他躺回他的位置去,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她,没有水可以洗,也没有帕子可以擦拭,她坐了起来,被褥掩住身子,轻轻抽泣,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二日两军分开,西北军拔营回西北去。 萧迟命手下连夜去弄了辆马车和两套新的女子衣裳来,姜心棠换了衣裳,因胃口不佳,吃得少,被萧迟捏着下巴多灌下一碗牛乳后,坐马车随湘策军继续往前进发… 而在这数日前的京中,***收到了西昭郡主的信。 年后萧子源返回西北做生意,西昭郡主要回娘家,两人就一起回了西北王府。 萧子源样貌虽不如萧迟,但同出自萧家,模样自然也差不了。 且会做生意,嘴巴甜,擅哄人。 西北王妃天天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对这个女婿是越来越喜欢,都忘了自己女儿原本是要嫁北定王当北定王妃的了。 有了西北王妃的喜欢,西北王和两个儿子,对萧子源也是越来越满意。 全家都喜欢萧子源,便时不时在女儿面前说萧子源的好。 尤其西北王妃,几乎日日在女儿面前说这个女婿如何如何好,当夫婿也不会差。 全家吹耳旁风,加上萧子源着实会哄人,西昭郡主每每生气或心情不好,他都有办法把西昭郡主哄开心,西昭郡主对萧子源也渐渐看顺眼了,虽还没再次圆房,但住一屋去了。 然后他大哥派人来调西北军,还暗中给了他一封信。 他就让西昭郡主给***写信。 这对原准婆媳,虽最后闹得不愉快,但***掌家,又手握权势,西昭郡主回了西北后,西北王妃还是督促女儿要常给***写信,联络感情。 西昭郡主常有给***写信,让她给***写信,再在信中透露点什么信息,***不会怀疑是刻意透露的! 西昭郡主给***写的这封信,是在***快要就寝,驸马爷也在时,送到***手里的。 看完信,***脸色一变,蹭地就站了起来。 驸马萧瀛差点吓一跳,忙问:“出什么事?” “你儿子、你儿子私调兵马要攻打南昭!”***声音和拿信的手皆差点在抖。 信中西昭郡主像往常一样先问安,再写些家常和西北趣事,最后提到萧子源最近很忙,在筹备粮草,北定王跟她父王借兵,要去攻打南昭。 萧瀛闻言,连忙夺过信看。 看完脸色也猛地一变,“他、他私调兵马攻打南昭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定是要把那丫头抢回来!” 儿子与南昭无冤无仇,除了要夺回那丫头,还能做什么。 怪不得他又背着她离京,不知去了何处! ***不敢相信的。 觉得荒唐! 离谱! 大逆不道! 可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儿子还能有什么理由要私调兵马攻打南昭! 她顾不得已经脱妆只着寝衣,急步就往外走,“来人!” 萧瀛一把将她拉住,“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派人把那丫头杀了!” 现在去阻止儿子攻打南昭肯定是来不及了。 私调兵马攻打南昭都敢做,她儿子不把人弄回来,定是不会罢休的。 可皇上已经给那丫头和南昭王赐婚,他把那丫头弄回来,如何交代? 那是抗旨! “你把那丫头杀了,你儿子要是做出更离谱的事怎么办?”萧瀛也觉得儿子离谱荒唐大逆不道,可越是如此,他越得考虑更多,“他私调兵马攻打南昭都做得出来,证明那丫头已经入他心、难割舍,你把人杀了,保不齐他做出更离谱癫狂的事来!” “那我难道容那丫头回来?!”***怒问。 萧瀛没回答***的话,而是反问:“你如何杀那丫头?他人手不比你少,你派去的人就确定能把那丫头杀了?” ***气得胸口起伏,“我派人下毒!” “既然他对那丫头入心到为夺她私调兵马攻打南昭,一路回来,定是同吃同卧片刻不舍得分开,你下毒,万一你儿子误食了怎么办?” ***一下子被噎住,气得更盛,心口开始发疼。 萧瀛赶紧搂住她,给她顺气,“你自己生的儿子,你难道不了解,看似听话孝顺,实则一身反骨,从未听过话!” 萧瀛提醒她,“他敢私调兵马攻打南昭,就敢做出更疯狂的事!他什么事都敢做!” ***手指攥紧。 确实,他十二岁就敢抛下父母,独自远赴北疆,生死不顾,只为混出功绩,收复北疆失土。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顾一切要得到! 他现在想要那丫头。 连私调兵马攻打南昭都做得出来。 若她贸然把那丫头杀了,根本无法想象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来! “他既然连私调兵马攻打南昭都做了,就定会不顾一切把那丫头带回京来,你阻止不了的。” “唯今之计,得赶紧先想办法把他私调兵马的事压住,不能传到皇上那里。” “再找皇上,让他可以名正言顺把那丫头带回来,不然他就是私调兵马和抗旨两项大罪!” 萧瀛说完,***眼睛一闭,气得差点晕过去。 却不得不振作起来,连觉都顾不得睡了,夫妇二人分头行动。 萧家,尤其是***,为了帮皇帝对抗方家,谋划多年,朝中各部都遍布自己的人。 萧瀛去找各部中自己的人,若有什么战报或兵马被调动的奏报,拦截下来,不要呈给皇上。 ***则加派人手盯着方太后和方家剩余的人,免得方太后和方家人得知这事,捅出来。 安排完,***气了一夜。 第二日面容憔悴入宫,一见到皇帝,“砰”的一声跪到地上就哭。 第157章 本王和姑娘为世俗所不容,不回京 ***和皇帝姐弟情深,平时入宫,只要没有外臣在,都是直接入座,不用行礼的。 如今一来就下跪哭,还面容憔悴,皇帝赶紧起身,从书案后面绕出来,亲自去扶***,“皇姐,这是怎么了?” ***不起来,攀着弟弟的手哭得更伤心,“皇上,我骗了您!我犯了欺君之罪,我是来向您请罪的!” 皇帝都被搞懵了。 他现在虽贵为皇帝,但与长姐的姐弟情依然如初,从未把长姐当做臣子,何事需要长姐如此这般来向他请罪? 他忙将长姐强行扶起,“皇姐你起来慢慢说!” ***这才起来,坐到椅子上,哭着说:“南昭王求皇上您赐婚时,我不同意,说舍不得我家三房那丫头,是骗皇上您的,真实原因是护国寺高僧说她与阿迟命运相连,能为阿迟挡灾厄,我才不让她嫁去南昭远离京都的。” ***万般不愿拿这事来说,把那丫头重新跟儿子绑定在一起。 可她一会不同意把姜心棠嫁南昭王,一会要把姜心棠嫁南昭王,现在还想把姜心棠从南昭要回来,总得为自己的反复横跳找个合理的说辞。 所以不得不拿这事来说! 她说完,快速为自己解释,“当时骗皇上您,是怕在场的太医有太后的眼线,才不敢与皇上您明说,我犯了欺君之罪,皇上您治我的罪吧!” 说罢又要跪下去。 皇帝赶紧再次扶住她,“一点小事罢了,朕怎会治皇姐你的罪!” 宫里很多太后的眼线,皇姐信护国寺高僧的话,担心儿子,怕被太后的人听了去,小心谨慎不敢在宫里跟他明说,皇帝是能理解的。 “后来…”***闭了闭眼,一副没脸说,却不得不说的悲痛羞愧模样,“后来我发现那丫头与阿迟有事,就想把她嫁出去,远离阿迟,那丫头也怕我惩罚她,与南昭王跑去了南昭,我才会突然来让皇上您给那丫头和南昭王赐婚!” 皇帝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有事,是个什么事! 皇姐家三房那小继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跟他的三儿子怀过孩子,还弄得沸沸扬扬吧? 皇帝才刚这么想,***就又哭,“我苦命的儿啊,一直在北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回京一年,早出晚归忙于政务,好不容易议亲,临近婚期却被堂弟捷足先登,定是心里难以承受、落下创伤,才会控制不住与那丫头日久生情…” 皇帝刚刚才觉得北定王跟他儿子睡过的女人搞一起很荒唐,被***一哭,思绪当即被打断。 然后就看到他皇姐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 信是***连夜找人临摹儿子字迹给自己写的告罪信。 ***摸出信后,哭得手都在抖,“昨夜、昨夜我收到阿迟从南昭给我寄来的信,说他要回北疆去,再也不回京都来了…” 皇帝一听,赶紧将信夺去看。 信中萧迟与他母亲请罪,说他很钟情西昭郡主,临近婚期西昭郡主却与他堂弟先有了夫妻之实,他伤心失意,后来因姜心棠陪伴他,日久生情,酒后失控做了不该做的事。 但他知道母亲不会让他们在一起,他不能不孝忤逆母亲的意思,更不能不忠违抗圣意去南昭把姜心棠抢回来。 但他心里很难受,此生不愿再娶妻,去南昭送姜心棠成完亲,就回北疆去,再也不回京都这个伤心之地了! 皇帝看完信,觉得难以置信,北定王那么睿智沉稳能谋善战的人,居然会被儿女情长击垮? 可这信,总不能是假的吧? 皇姐总不能是编这些话来骗他的吧? 萧迟离京,皇帝是知道的。 他传萧迟入宫议事,找不到人。 虽找不到人,但萧迟离京前,把京中事务都早早做了安排,他人不在,各项事务正常运作。 之前皇帝没觉得什么,现在细想来,倒像是他料理完所有事务、做好了一切安排,准备一去不复返了! 皇帝内心有些急了。 方氏集团尚未完全清除,他还需要萧迟这把利剑! 而***此时,已经哭得晕了过去。 皇帝急喊:“太医!快传太医!” ***这一晕,连带着心疾发作了。 在太医的救治下,人最后虽醒了过来,但病倒在床上,连宫都出不了了! 萧迟已经二十四岁,皇姐就盼着他从北疆回来成婚生子,如今却还没娶亲,就要返回北疆,还说终身不娶、不再回京都这个伤心之地,可想而知对皇姐的打击有多大! 皇帝知道,想要治好皇姐,只有把萧迟叫回京。 可要把萧迟叫回京,就必需把三房那小继女一并带回来。 可他已经下旨赐婚,君无戏言,如何能反悔让萧迟把三房那小继女带回来? 皇帝正为难,突然一道曙光就照了过来… 滁州官员递来了灾情奏报,说南方连下大雨,滁州山体坍塌,去送赐婚圣旨的队伍被埋在山体之中,人救出来了,但圣旨丢了。 也就是说赐婚圣旨,没送到南昭! 南昭不知道有赐婚一事! 南昭不知道,滁州官员也只知道是圣旨,不知道是赐婚圣旨,那赐婚一事,就没几个人知道了,他只要不再赐婚,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他也不算君无戏言。 皇帝立即去把这事告诉***,说马上就派人去南昭把萧迟叫回来,把姜心棠也接回来。 ***本来已经病得起不来床,闻言艰难撑起身子虚弱说:“驸马养了一匹千里驹,让驸马派人骑千里驹去,速度快一点!” “行,朕马上让驸马派人去!”皇帝说完,立即看向一旁的萧瀛,让萧瀛赶紧派人去南昭。 萧瀛领命出宫,派心腹骑千里驹出京。 萧迟带着姜心棠随湘策军走了几日,便脱离湘策军,往京都方向走。 走了数日,就收到京中传来的消息,说皇帝已经让他父亲派人赶往南昭叫他回京,并把姜心棠一起带回京。 一切如萧迟所料! 但萧迟没有急着回京,而是吩咐两名手下,“你们继续往京赶,与驸马爷的人碰头,告诉他回去跟驸马爷和***说:本王和姑娘为世俗所不容,不回京了。” 说完弃了马车,单独带姜心棠骑马往另一条路走。 第158章 互表心意,从此共进退 因带着姜心棠,行程比较慢,当夜没能赶到下一座城郡,也没有遇到村庄农户,他们宿在野外。 萧迟选了个适合休息的地方停马,将马拴在一旁吃草,让姜心棠坐在树下等他,他去林子边缘捡枯木树枝来生火,还顺便逮回来一只野兔。 火生好,天刚好全黑下来。 萧迟坐在火堆这边,姜心棠坐在火堆另一边,两人隔着最远的距离。 姜心棠一直垂着眸看火堆,没看萧迟。 萧迟亦自顾自生火,没与她说话。 自他把她从南昭夺回,已经七八日过去,除了第一夜两人各说了一句话和方才他让她坐在树下等他外,两人至今没有说过其他话。 他给她弄来了辆马车,她坐马车,他骑马。 随军时,吃饭他跟将领一起吃,命手下单独给她送。 后来脱离大军,吃饭是一起了,但依然没说话。 哪怕今日他把手下都派出去,弃了马车,抱着她共骑一匹马,也都一路没有交流。 他心里有气,想等她先跟他说话。 她倔,就是不说。 两人就这么僵着。 此时萧迟生完火,才对她说了七八日来的第三句话,“过来,坐我这边。” 姜心棠没动。 她现在有点怕他。 不是怕他这个人。 是被他折腾怕了。 七八日来,两人没交流,但床事一次没落,每次萧迟都没有前戏就直接进入主题。 她每次都被弄疼,心里有了抵触情绪。 萧迟见她不过去,拎了已经死了的兔子去河边处理。 姜心棠往火堆里添柴,添了几根柴后,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似乎有动静。 她转头看去… 这一看吓得蹭地就站了起来,转身就往河边跑。 林子边缘出现了两只绿幽幽的眼睛,一看就是来了什么野兽。 野兽反应极快,知道被发现了,猛地就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对姜心棠狂追,边追边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令人胆颤。 且咆哮声越来越近,姜心棠平时柔柔弱弱的,这会儿跑得跟团风一样,丝毫不敢回头去看,以免耽误时间,只知道往前狂奔。 “萧迟!” 她大喊。 才喊完,就感觉到背后一阵风扑来,野兽的咆哮声已经到了脑后。 她觉得自己完了,脑袋肯定要被咬掉了,下意识就往地面扑下去… 这时一道身影快速从远处掠来,在野兽朝下即将要扑到姜心棠时,徒手擒住野兽一双前腿,双臂用力,肌肉青筋血管鼓起,直接将野兽凌空掀翻了过去,掼到地上。 砰! 地面颤了颤。 野兽咆哮着要站起来再扑人,萧迟快速摸出腰间匕首,直接往野兽脖子扎下去,将野兽钉在了地上。 姜心棠往地上扑下去后,就快速往旁边滚。 滚了半圈,看到野兽已经死了,血从脖子流出来往地上漫开。 那野兽一身黑毛,体积很大,最起码得有八九百斤。 是头熊! 方才,她若没有往地上扑,萧迟若没有及时赶到,她脑袋肯定“嘎嘣”一声已经被咬掉半个了! 姜心棠后怕得整个身子在抖,连站起来都顾不得了,爬着就往萧迟扑去… 萧迟匕首往下扎时,顺势单膝跪了下去,握着匕首的手,同样青筋血管凸起,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若非他一身蛮力,又在战场上练就了一身强悍本事,根本无法将一头八九百斤的熊掀翻在地。 见姜心棠爬着朝他扑来,他快速松开握匕首的手,转身便张开双臂将她纳入怀里,死死抱住。 他也后怕。 若他方才动作慢了一步,现在在他怀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还是残缺的! 他就不该与她置气,留她一人在火堆旁边。 萧迟后悔不已! 忙把她抱得更紧,哄她,“别怕,熊已经死了,没事了。” 他语气微微在颤。 除了她滑胎那次,他此生从未如此慌过。 他不哄还好,他一哄,姜心棠崩不住了,害怕和连日来积压的情绪一股脑儿往外涌,脸埋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我…我以为我死定了,我以为…我以为我脑袋要被咬掉了…” 她哭得整个身子在他怀里颤个不停。 萧迟一手死死将她摁在怀里,一手轻抚她头,“脑袋还在,脑袋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别怕。” 嘴里说着什么事都没有,心脏却在猛烈跳动,胸膛起伏得厉害。 姜心棠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脸从他怀里扬起时,还在抽泣,眼周鼻头哭得有些红,脸上沾着土,泪水一打湿,有点脏兮兮的。 可因为年轻、模样好,就算脏兮兮也丝毫没有破坏她的美,反而增添了几分可怜无辜感… 萧迟抱她到水边去洗脸洗手。 洗完把她身上沾的土和草屑拍干净。 之后他重新去洗了下手,才拿着已经处理好的兔子,牵紧她的手,带她回火堆边去。 路过熊尸体时,姜心棠还心有余悸。 感觉到被他包在大掌中的手在收紧,萧迟知道她还害怕,把她拉到面前,微蹲下,单臂抱起她。 姜心棠赶忙搂住他脖子,被他抱着绕过熊尸体,往火堆去。 回到火堆边,萧迟把已经处理掉毛发内脏并用树枝串好的兔子,架在火堆上烤。 姜心棠坐在他身边,看了眼不远处死掉的熊和林子,下意识往萧迟挪了挪,原本就挨着他的身子,挨得更紧了。 萧迟架好兔子,转头看她。 冷淡无情了许久的眸子,突然含了点微不可察的笑意,曲起的长腿往前抻了抻,拍了下自己的腿,“上来,抱你。” 姜心棠还想矜持一下。 毕竟那么多天没说话,他还夜夜在那方面欺负虐待她… 可矜持不了一个呼吸,身子就被萧迟捞了过去,放到他腿上坐着。 树枝“霹啵”一声响,火光闪烁,映得她的脸娇若桃花,她怕那溅出来的火星子弄到自己,下意识往萧迟怀里缩了缩。 萧迟也在火星子溅出来时,把她往自己怀里收了收… 她看着他。 他亦看着她。 距离近到呼吸都要胶着在一起。 片刻后她有些不自在地要别开脸,萧迟却把她脸捏住,转回继续与他对视,道:“为了能把你留在身边,我不惜烧赐婚圣旨,私调兵马攻打南昭,逼我母亲去找皇上,让我可以把你带回京,你还要再跑吗?” 第159章 你真心相与,我岂有退缩之理 “什么赐婚圣旨?” 姜心棠疑惑。 萧迟告诉她,“母亲让皇上给你和苏璟玄赐婚,送了赐婚圣旨去南昭,被我半路烧了。” 姜心棠惊住。 烧圣旨可是死罪! 可一想到他私调兵马攻打南昭都敢,烧圣旨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心中微有些生气之余,忙问:“长公主为什么会让皇上给我和苏璟玄赐婚?” 之前因命格勾连之说,长公主不愿意把她嫁给苏璟玄的。 “我被你捅了一刀后返回京中,母亲就知道了你我的事,太后让她知道的。” 姜心棠愣住。 她知道萧迟收到了京中的消息,说皇帝让他父亲派人赶往南昭叫他回京,并把她一起带回京。 也听到他吩咐手下那句:告诉他回去跟驸马爷和长公主说,本王与姑娘为世俗所不容,不回京了。 但她以为是他私调兵马攻打南昭夺她,长公主才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 可怎么是太后让长公主知道的? 太后怎么会知道她和萧迟的事? 正疑惑不解,萧迟开口,“去年你阴差阳错为我挡了毒,中了太后的雪丸毒,我去跟太后讨要解药,太后要我拿西郊营的掌控权跟她换,我怕拿西郊营掌控权跟她换,母亲会再次怀疑你我有事,就没答应。” 这事姜心棠是知道的。 当时她还未完全昏迷,他们母子在她房中说话,她全听到了,她当时以为自己被舍弃了,只会躺在床上慢慢等死。 可几日后,她突然醒过来了。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毒到底是怎么解的。 萧迟继续说:“在那之前,我监视到太后的羽林卫秘密离京。若无大事,太后不可能轻易出动羽林卫。羽林卫出动,必是大事。我派人暗中跟着羽林卫,想看羽林卫出京做什么。” “太后不给解药,我只能派鹿白提前去割了羽林卫首领的头颅,送到太后面前,让她知道她的羽林卫在我的掌控之中,若她不给解药,我便把她两千羽林卫全歼了。” “她为保她两千羽林卫,给了我解药,但也猜到了你我之间有事。” 姜心棠听到这儿,方才得知他烧皇帝给她和苏璟玄赐婚的圣旨所生的气,已经被萧迟的话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惊讶。 她万万没想到她的毒是这样解的! 她不傻,结合后面萧迟带她去秦州、毫州,再到嘉云郡的事,她知道定是因为他提前割了羽林卫首领的头颅去跟太后换解药,羽林卫半路返京,萧迟不知道羽林卫到底出京要去做什么,才亲自前往秦州、毫州、嘉云郡去查。 因为亲自去查,他脸才被砍了一刀。 也就是说,萧迟当时从未放弃过她,相反是想尽办法,不惜放弃继续跟踪羽林卫看方家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也要提前砍了羽林卫首领头颅回来跟太后换解药救她! 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 可她不明白,“既然你心里如此在乎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嫁给大皇子,而不是三皇子?” 当时长公主要杀她。 他提议把她嫁给皇子,是为了救她,她知道。 可明明可以让她挑三皇子的,他为什么非要她嫁大皇子? 大皇子那么恶心。 他就不怕大皇子把她给强睡了吗? “三皇子虽无权无势,但胜在人不错,且不得皇上宠爱,母妃是宫女并早亡,与你的身世多少有点相似,你们容易同病相怜产生感情。” 她身份低,无依无靠处境艰难,若要嫁的人对她好,她容易动心生情,爱上对方。 火光照耀中,萧迟看怀里的女孩,“我不可能让你有爱上任何人的可能。” 所以,他怕她爱上三皇子,就要她嫁大皇子受委屈是吗? 她突然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高兴他怕她爱上别人,步步算计了。 “你以为你解了毒回京,之后数月真没有适合你和大皇子成婚的日子,非得等到年底?” 姜心棠疑惑,难道不是吗? 萧迟道:“我挖了钦天监监正的把柄,让他那样说的。就算你没有中毒,后来没有滑胎,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和大皇子成不了婚。” 他的女孩,只能是他的,他怎么可能让她真嫁给别人。 “我从来没想过要娶其他女人。” “西昭郡主是我特地挑的,她善妒,脑子不够聪明,我从外面带回来已经怀有身孕的徐婉,编造子嗣风水之说,再宠她,纵得她无所不畏兴风作浪,让母亲厌弃她。” “沈东凌我同样没想过娶她,怡清园的事和你头被撞之事,我怀疑与她有关,已经派人在查她。” “你滑胎是方靖杰害的,我当夜便去杀了他,为你和孩子报了仇。” “萧廷文入狱,我捞他出来,并非真想救他,而是不捞他,他会供出所有事情,把你牵扯进去。” …… 他一件件说给她听。 把去年接风宴到现在,必需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向来不屑说这么多。 也从未说过这么多。 从来都是他发号命令,别人言听计从不敢置喙半分,何需他说这么多,何需他解释。 可她不乖。 总想着跑! 他忙,总不能次次出京来逮她,所以今日把事全说开。 能让他一次说这么多话的,唯有她了。 他父母都没这待遇。 说完她若还不乖,就别怪他彻底不给她自由了。 是她先招惹的他,他要她,她就休想说结束! 萧迟说完,继续道:“不是我不与我母亲对抗给你名分,而是我母亲我最是知道,若得知了你我之事,定会想尽办法要了你的命。” 他很忙,不可能时时把她带在身边。 就算派很多人保护她,也总有疏忽之时,他不敢冒险。 所以只能藏着掖着。 姜心棠问:“那现在呢?现在你把我带回去,就不怕你母亲要我的命吗?” 萧迟道:“所以我才私调兵马攻打南昭。” 姜心棠不解。 萧迟大掌握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另只手包住她手揉弄,“母亲已经知道你我的事,我想再瞒,也瞒不过。若我跟她说,她敢杀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定是不信。” 许多事,口头威胁是没用的。 只有做出来,才会让人相信,让人担忧。 “我私调兵马攻打南昭,让她知道我为了你,能有多疯,现在她怕我做出更疯的事,想杀你,必得考量一下。” “皇上已经把你赐婚给苏璟玄,我把你带回京,是抗旨。我私调兵马攻打南昭,能让我母亲知道我要把你带回京的决心有多大,她无论如何是阻止不了我的。她阻止不了我,怕我欺君抗旨,便会去找皇上,让皇上收回赐婚圣意。” “君无戏言,赐婚圣旨若送达南昭,就算母亲去求皇上,皇上有意想收回旨意,也不能收,所以我先把赐婚圣旨烧了。” 萧迟说完,看着她问:“明白了吗?” 明白了! 全明白了! 她全明白了! 她死都想不到,他为了她,算计了这么多! 姜心棠看得出来他眼里有愧疚。 对他父母的愧疚。 长公主无论对她怎样,都是他母亲,他母亲疼他爱他,他其实也孝顺他母亲、爱他母亲。 可为了她,他把他母亲耍得团团转,现在连他母亲都算计进去,逼得他母亲去找皇帝,让皇帝撤赐婚圣意,好把她带回京。 姜心棠没有回答他。 而是定定地看着他。 看了他好一会,突然挣扎,摆脱他握着她手的手,抬起双手捧住他脸,凑上前,往他脸上那道伤痕吻去。 她永远忘不掉,他当时脸被砍了一刀回去,她有多慌多害怕多担心… 快一年了,伤痕还没有完全消除。 还有淡淡的痕迹。 这道伤痕丝毫没能破坏他的俊美。 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野性。 她慢慢地吻着… 伤痕从他眼尾到下巴,她吻先落在他眼尾,顺着伤痕一点一点往下,吻向他下巴。 随着她一点一点的吻,萧迟握着她纤腰的大掌一点一点收紧,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他年轻,精力比同龄男子旺,欲望也重,她这一行为,无疑是在挑他火! 他握在她腰侧的大掌,突然往她后腰滑去,再一寸寸往上,滑过她纤薄的背,再到她纤颈… 他掌心很烫,烫到她身子微微颤了颤。 她呼吸加重。 鼓起的胸脯一隆一陷。 萧迟大掌最终滑到她后脑上。 一手托着她后脑,一手托着她臀,竟那样托起她,把她往火堆边的草地上压去。 姜心棠还在认真不带任何欲念地吻他的伤痕,突然间便视线颠倒,身下触感冰凉… 她看到了苍穹,看到了斜挂的明月,看到了男人反客为主吻住她唇的脸… 霎时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想到过去七八日他毫无前戏对她索要,她顿时就心生害怕和抵触。 何况这是在野外! 她忙伸手推他胸膛,“不要…” 可男人哪容她说不要就不要,任她推着他,反正她推不动他,他只管继续吻她,吻得缠绵深入… 她一头秀发被压在身下。 他大掌托起她脑袋,边吻她,边用另一只手,把她一头秀发往头顶撩去… 顷刻,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往后披散开,漫开在青草地上。 姜心棠是爱他的。 面对爱的人,身体和心理的感觉是控制不住的。 萧迟没有前戏,直接来,她抵触。 可他温柔缠绵,吻她,轻抚她,她推他胸膛的手很快就酥软无力,一个不设防,萧迟便得逞了! 天为被,地为床,身下的草被两人蹬得塌陷糜烂。 她羞得脸如蜜桃,难掩娇色。 太荒唐了! 太伤风败俗了! 她竟跟萧迟在荒郊野外做这种事! 五月的天,还是有些凉的。 可两人除了热,除了悸动,除了舒服,别无他感。 这场盛宴持续了许久才结束。 两人衣裳不整,半褪不褪。 萧迟大掌,始终掌在她后脑,让她可以枕着他的手。 他人撑在她身上,浪荡完,想起他还没得到答案,捏回她因不好意思要别开的脸,气息灼热问:“还跑吗?” 第160章 我再努力一次,快点给我生个孩子 之前一直想跑,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不知道他默默做了那么多,她时而能感受到他是爱她的,时而又觉得他随时都能舍弃她,她毫无安全感。 还时刻得担心***知道他们的事,杀了她。 更怕跟他有了孩子,***去母留子,把她的孩子抱给萧迟其他女人养。 而如今… 她知道他谋划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他的心意再明白不过了,他爱她、要她,不会舍弃她! 若会舍弃她,他就无需做那么多,直接把她嫁给苏璟玄,笼络住南昭,就是她最大的作用了。 ***也已经知道他们的事,萧迟做了筹谋,她跟他回京,***应是不敢贸然杀她了。 萧迟说他从来没想过要娶其他女人,她也无需再担心跟他有了孩子,会被抱给他其他女人养。 他这话,若放在之前对她说,她定是不信的。 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男人的话,不可轻易信。 可知道了他默默做了那么多,为了夺回她,烧圣旨、私调兵马都做,她是信的。 或许未来会变。 但当下,他这话绝对是真的! 既然当下他是真心相与,她也爱他,她有何可退缩的。 命很重要。 在确保命能保住之余,勇敢踏出一步,为自己的人生争取不一样的光彩,也未尝不可。 哪怕以后他变了,他们也轰轰烈烈爱过,她不枉此生。 思及这些,姜心棠大胆地抬起纤白雪臂,勾住萧迟脖子,“不跑了。” 声音还带着些许余韵后的娇媚,双颊更是因方才的激烈而潮红未退。 岁数浅,稚嫩。 却生生被男人滋润出了几分成熟媚态。 既嫩又媚,还带着些许娇憨之态,真真是叫男人看一眼,便酥麻入骨。 萧迟从不掩饰对她的念想,似对她的回答满意,又似受到鼓舞,俯身便再度吻她,吻到她耳畔,性感缠绵低语,“不跑了,那我再努力一次,快点给我生个孩子。” 月华似水,清辉如练。 远处的山林水雾朦胧可见,姜心棠仰着脖子,一次次舒服到娇吟喟叹。 事后萧迟脱了自己的外袍将姜心棠包住,抱着她坐在火堆边。 他往火堆里添柴,她窝在他怀里睡。 次日天亮,姜心棠才从他怀里醒了过来。 她微一动,萧迟便知道了,垂眸看她。 她窝在他怀里,被包得只露出嘴巴以上部分,一边脸紧贴着他胸口,一边脸露了出来,一睁开眼,便对上了萧迟的视线。 她有些呆懵,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睡在哪… 萧迟大掌裹住她半边脸,故意揉她。 姜心棠被揉清醒了,从他怀里坐直起来,她脸蛋红扑扑的,火堆烧了一夜,男人又气血旺,胸口很热,她一整夜不但不冷,还有些出汗。 “袍子别拿开,早晨露水重,有些凉。” 萧迟见她要把袍子拿掉,交代一句,起身去河边用帕子拧了水来给她擦脸。 又拿来温着水给她喝的水壶。 水壶里的水已经凉了,萧迟没给她喝,只给她漱口。 昨夜的兔子烧焦了,两人至今没吃东西。 漱完口,萧迟只得拿来干粮,两人随便对付一口,然后骑马继续往前走。 半日后,到达一处城郡,萧迟没再往前走,带姜心棠去了客栈。 他不急着回京。 姜心棠昨夜没睡好,再走,身子骨会吃不消。 入了客栈,两人先吃了东西,再要了水,一起洗了澡,上床休息去。 安逸地在客栈歇了半日一夜,第二日萧迟才带姜心棠继续慢悠悠往前走。 他两名手下,往京都方向走了两日,便与他父亲的心腹碰头了。 他父亲的心腹得知王爷和姑娘不回京了,赶紧把消息传回京里。 ***已经“病情好转”出宫回府,收到消息,又气又急,“他不回京想去哪?莫不是为了能跟那丫头光明正大在一起,还真想去北疆不成?!” 驸马萧瀛则忙问带消息回来的人,“王爷带着姑娘去了哪里?” 带消息回来的人禀道:“左大人只碰到王爷两名手下,没见到王爷和姑娘,不知王爷和姑娘去了何处。” 左大人便是萧瀛派去南昭那名心腹。 “王爷那两名手下,传达完王爷的话,可有回京来?” “左大人说,王爷两名手下,传达完王爷的话,往临遥郡的方向去了。” 萧瀛听完,立即派人秘密出京,往临遥郡的方向去找,无论如何,定要把儿子找到。 萧迟带着姜心棠走了几日,到了姜心棠的家乡榕阳县。 入了县城,要穿过热闹街市,萧迟放慢马速。 马高大雄壮,鬃毛油亮,一看就是上等好马。 能养得出此等好马的,绝非一般人家,县城百姓下意识纷纷避让,再抬头,便见马上男子阳刚高大、尊贵非凡,怀里搂着的小娇娘,亦是娇美不可方物。 萧迟一手搂着姜心棠,一手控着马,慢悠悠穿过热闹街市,往姜心棠家的方向去。 远远的,就见她家两间茅屋的位置,已经被人盖上了一座宅子。 宅子不但占了她家两间茅屋的位置,还把茅屋周围许多地圈起来盖,很大很气派。 萧迟驱马到了宅子大门前,勒停马。 马踢踏几下,原地绕了半圈,姜心棠骑坐在马背上,扭头望着宅子和宅子高高的院墙,只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她一直盼着想要回来的家,现在被人盖了宅子,连几根腐烂的柱子都没了… 正鼻头微酸,却见萧迟翻身下马,伸手把她也抱下马,握住她手,把她带到宅子门前,叩了叩门。 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门打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里头。 甫一看到萧迟,管家愣住,他从未见过如此贵气高大,且样貌不凡的男子。 可很快,他就被萧迟一身气势无形中震慑得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忙垂下头… “把马牵去喂草,再煮壶茶来,姑娘渴了。”萧迟牵着姜心棠直接跨过门槛,迈入院子。 管家忙退开,让出路来。 等萧迟牵着姜心棠从他面前走过,他才敢忙去侧屋喊里头的小厮去喂马,自己领着个小丫鬟,快速沏了壶上好的雨前龙井,小心翼翼送去正厅。 姜心棠被萧迟带到厅里,疑惑问:“这宅子,是你命人盖的?” 第161章 给孩子取名:萧唯萧暮 萧迟轻嗯了声,“日后你想家,我也较闲时,便可陪你回来小住些日子,就当度假。” 说完拉她在椅子上坐下。 这段时间每日骑马,怕她腰受不住,他顺手拿了个软垫放在她腰后,可以给她靠着。 姜心棠打量起厅内。 厅不算大。 但布置得清雅大气。 厅前后两面都有门,从后面的门出去,还有一个院子。 院中种了好几株海棠花树,花开得正盛。 一树树的粉白色花朵,好看极了。 姜心棠歪头,看着那满院的海棠花,闻着随风飘进来的淡淡花香,唇角微微绽开笑意。 京里王府的海棠花开得早。 她离开时是二三月,就已经快要开花。 现在是五月,回去定是花期早就过了,看不到了。 她心里有些遗憾。 没想到现在能在这里看到,算是弥补了遗憾。 萧迟见她在看花,便开口,“年前年后我一般较忙,腾不出时间陪你来这,便让下人挑了较晚开花的品种来种。” 四五六月他会闲一些。 挑较晚开花的品种,他四五月或五六月陪她来,她才能看到。 姜心棠回头看他,笑意加深。 她发自内心开心,眉宇间的郁色消散去,笑起来双眼清澈明亮,宛若那天上的星辰。 整个人也仿佛注入了活力,明艳娇糯,不再似以前脸上总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萧迟觉得,现在的她,才应该是她! 这时管家领着小丫鬟送沏好的茶进来。 管家丫鬟小厮是宅子盖好后,萧迟的心腹手下亲自去挑来的人。 管家没见过萧迟,但方才一见萧迟那一身的从容贵气,便知是主人家来了。 此时送茶进来,管家领着小丫鬟行礼,放下茶,立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着,不敢多言。 喝完茶,萧迟领姜心棠去后面主屋休息。 第二日,萧迟让下人去牵了马来,他骑马带姜心棠去街市上,买了祭拜的香烛纸钱供品。 买好后返回宅子。 把马给下人牵去拴好,又命管家拿来两壶酒。 萧迟拿着酒和香烛纸钱供品,牵着姜心棠的手,往埋她爹的那个小山丘走去。 去年来,山丘长满草,路都寻不到。 现在山丘虽还是长满草,但被人修出一条路来了,顺着路走,便到了她爹的坟前。 她爹的坟本来只有一个土包。 去年来,萧迟削了一块木牌,立在埋她爹的土包前。 但现在,埋她爹的土包周围已经修出一个坟来。 木牌也换成了石碑。 姜心棠不用问也知道,坟是萧迟命人修的。 她看向墓碑… 见碑上刻着“亡父姜仲柏之墓”。 旁边小字刻“女,姜心棠,婿,萧迟,敬立”。 姜心棠看到“婿,萧迟”三个字时,忍不住看向萧迟。 她想不到他竟会把他的姓名也刻在她爹的墓碑上,还是以女婿的身份。 萧迟却觉得以女婿的身份在她爹的墓碑上刻下自己的姓名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好惊讶的,已经俯身下去,把供品摆在她爹坟前。 祭拜完她爹,萧迟陪她在坟前坐了一会,才回宅子去。 在宅子住了几日,萧迟两名手下就找来了。 向他禀报,说他父亲正派人往这边寻来。 又过了数日,他父亲的人便真的寻到了这儿来,登门拜见他,请求他回京去。 说***听闻他不回京,已经急得真的病倒了。 驸马爷也吃不好睡不好,盼着他回京去。 萧迟听完,神色无波,只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父亲的人,“拿回去给驸马爷和***。” 他父亲的人赶紧躬身上前接过小册子。 萧迟淡声吩咐,“告诉他们,本王虽不回京去,但会安排好京中的一切,让他们无需惦记我。” 他父亲的人还想再请求他回京。 但接完册子直起身,对上萧迟那天生自带威慑力的面容,却是一句都不敢再请求。 只紧紧把小册子带好,急忙赶回京。 ***拿到小册子,知道儿子在姜心棠家乡盖了宅子,还住到那儿不回来,气得怒骂:“他脑子被驴踢了,为了个女人,真连父母权势地位都不要了是吗?我怎么生了个这样的东西!” ***骂完不解气,还一把将桌案上的杯盏悉数扫落在地。 屋里的奴仆,个个吓得全都跪了下去。 萧瀛赶紧给她顺气,怕她气到心疾真的发作。 ***深吸了好几口气,稳住情绪后,打开册子看。 是一些除掉方氏集团剩余势力的方法。 萧迟在榕阳县这些日子写的。 册子后面交代他父母把册子呈给皇帝。 ***刚平稳下去的呼吸,气得又急促起来。 他所谓的会安排好京中的一切,原来是教皇帝如何除掉方氏集团剩余势力。 看来他为了能跟那丫头光明正大在一起,是真不打算回京来了! ***气得把册子撕了,扔火堆里烧掉,让回来禀报的人退下去后,起身出屋,要入宫。 到了屋外,却见沈东凌不知何时来了,带着奴仆在院子里的亭内坐着。 ***立即警惕地沉了脸。 守在屋外的嬷嬷赶紧躬身禀报,“东凌郡主一入院子,便被老奴引去亭里,老奴等人一直紧守在屋外。” 意思是沈东凌听不到屋里的话。 ***院子很大,亭子离主屋有一定的距离,一般人确实听不到屋里的话。 ***脸色这才回暖了些。 虽然她看中沈东凌当儿媳,但只要还没过门,就是外人。 外人就得防着。 这时沈东凌见***出屋来,忙起身过来行礼,“东凌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姨母姨父了。” “无妨。”***面色和蔼起来,“不过本宫和驸马有事要入宫,一时半会应是回不来,你若无事,便回府去吧,改日再过来。” “东凌只是来看看姨母,再问问表哥何时回来,并无他事。”沈东凌说完,很懂事地赶紧退开到一旁,让***夫妇可以往外走。 ***和驸马边往外走边道:“不久便会回来。” 沈东凌听得出来***话里的敷衍,知道不能再多问,便转了话题,聊些***爱听的。 到了府外,***夫妇坐马车入宫去。 沈东凌乖巧地站在一旁,等***马车先走,才上了自己的马车,掉头回信王府。 马车才远离萧国公府,沈东凌立即问:“可有听到些什么?” 之前要杀姜心棠那名婢女,小声回道:“距离有点远,奴婢只隐约听到驸马爷的手下好像说了什么容扬县?之后便是***摔盏大怒,骂北定王脑子被驴踢了,为了个女人连父母权势地位都不要。” 沈东凌闻言手掌攥紧,气得深吸两口气。 她未来的夫君,居然为了个女人要抛家舍业? 一个身份低贱的小继女,到底有什么好?? 气归气,沈东凌没有轻举妄动。 但什么容扬县,她默默记下了。 转眼,姜心棠已经跟萧迟在榕阳县住了十余日。 这十余日,是她这十几年的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 萧迟每日除了处理京里快马秘密送来的事务,便是陪她。 陪她看书,陪她画画写字,陪她到街市上去走走… 姜心棠最讨厌写字。 因为她字写得太丑。 萧迟便陪她画画,画院子里的海棠,画她… 但时常是,画画了一半,或书看了一半,不知怎么的,她就被萧迟弄到了床上去。 然后毫无悬念的,被他索要个一两回。 没办法,太闲,男人过盛的精力无处释放,只能释放在她身上了。 姜心棠也很体贴懂事,他在处理正事时,她便不会去打扰他。 这日京里又快马送了些文书来,姜心棠便出了屋子,去了她爹坟前。 在她爹坟前坐了一会,见坟旁边那棵稔树正开着花。 她觉得好看,回去时,便随手折了两枝回去。 萧迟还在翻看京里送来的文书,听到脚步声,就知道她回来了。 姜心棠回到屋里,找来了个花瓶和一把剪子,开始修剪花枝。 她心情很好,嘴里还难得地哼起了小曲儿。 萧迟虽没看她,但她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听到她哼曲儿,他眼神仍看着文书,柔声问她,“喜欢怎么才剪两枝回来插?” 姜心棠随口回他,“不舍得多剪,留着结果子。” 她把花枝修好,往瓶子里插,随口又补了句,“果子可以吃,还可以泡酒,泡的酒可以壮阳。” 小时候,她听她爹跟别人说的。 她把插好的花摆到窗台边去,“下次来,要是碰到有果子,我摘些泡酒给你喝。” 萧迟本来边看文书边听她说,没打算开口。 闻此言,放下文书,抬起头来。 姜心棠把花放窗台边,准备去把修剪掉的枝叶收拾掉,却听萧迟开口,“过来。” 姜心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走过去,绕过书案。 还离萧迟有两三步远,就被他拉过去坐在了他腿上,他近距离看她,“我需要壮阳?” “啊?”姜心棠没反应过来。 萧迟提醒,“你要泡壮阳酒给我喝。” 姜心棠这才反应过来她说要泡酒给他喝,他以为她不满意他那方面。 她忙解释,“你没喝过,我泡给你尝尝,并不是说你需要…” “壮阳”两个字她没好意思再说出口。 方才是没想那么多,随口说的。 现在他正式问她,她不好意思说了。 萧迟看了她一会,大掌突然抚上她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他声音轻柔,暧昧,缠绵,期待。 “什么?”他一会一个话题,很跳跃,姜心棠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 萧迟说得明白些,“从南昭回来到现在,快一个月了,我日夜努力,怎么没怀?” 他没提起,姜心棠没细想这事,他一提,姜心棠暗暗想了下时间… 她被他从南昭带回时,她月事刚过,到现在快一个月。 想知道有没有,得等过几日看她月事来没来。 不过就算没来,也不一定有。 自从滑胎后,她月事就变得不准时,有时会延后许久。 萧迟大掌在她肚子上轻轻抚摸,“生个儿子,想要叫什么名字?” 他身强体健,姜心棠现在身子除了较为柔弱外,没有其他问题,他日夜耕耘,不可能没有。 说不定肚子里已经有了。 孩子名字可以先想了! 姜心棠瞧他这副笃定她肚子里已经有了的模样,有些无语,拍他抚摸她肚子的手,“就算有了,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说不定让你失望了,是个女儿。” “女儿我也喜欢。”萧迟说完,就开始想名字,“女儿叫萧唯,唯一的唯。” 姜心棠看他,正想问这名字的寓意。 萧迟捏她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她娘亲是她父王的唯一。” 姜心棠承认被甜到了。 心里跟灌了蜜似的,甜到了心尖上。 “那儿子叫什么?” 她问。 萧迟想了一会,“儿子叫萧暮,朝朝暮暮。” “你要跟谁朝朝暮暮?” 她故意问。 “他父王跟他娘亲朝朝暮暮永相伴。”萧迟解释完,在她唇上又啄了一口。 姜心棠忍不住笑得跟朵花儿般娇艳,双颊浮起红晕,低声缠绵说:“我喜欢这两个名字。” 两人在榕阳县继续住了十来日,京里来了圣旨了。 第162章 下旨给萧迟姜心棠赐婚 前来传旨的,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启公公。 皇帝派了自己的贴身总管太监出京来给萧迟传旨,足见对萧迟的重视程度。 见到萧迟,启公公恭敬客气地颔了下首道:“王爷,皇上已经知道您和三房姑娘情投意合,为了能和姑娘光明正大在一起,不愿归京的事,故给王爷和姑娘赐婚了,王爷和姑娘接旨吧。” “有劳公公。” 萧迟有见皇帝不用下跪的特权,接圣旨亦不用跪。 但姜心棠需要跪。 他说完,袍子一掀,拉着姜心棠,陪她一起跪下接旨。 启公公挺直身子,展开圣旨,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定王收复北疆失土,戍守疆域,劳苦功高,匡扶社稷,不辞辛劳。临遥郡榕阳县姜氏心棠,容貌端丽,品性娴淑,秀外慧中。朕闻二人两情相悦,特下旨赐婚,姜氏授正三品亲王侧妃。望汝二人同心同德,勿负朕意。钦此! 启公公念完,萧迟没有接旨谢恩。 显然是对皇帝只把姜心棠赐给他当侧妃不满意。 萧迟没接旨,姜心棠自然也跪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没接旨,没抬头。 启公公圣旨合上,没人接,他只得把圣旨送到萧迟面前,轻声道:“王爷,皇上盼着您早日归朝呢。您不归朝,带着姑娘在外面,姑娘是没名没份跟着您。” 萧迟像是被说中要害,这才伸手接旨,“臣谢主隆恩。” 姜心棠跟着磕头谢恩,“民女谢主隆恩。” 谢完恩,二人相携起身,萧迟对启公公道:“公公回去告诉皇上,本王两日后便回京。” “王爷不与奴才一道回京?” “两日后是岳父忌辰,祭拜完岳父再归京。” 萧迟此话一出,姜心棠立即侧首看向他。 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她父亲的忌日,他居然知道,还要特地留下来祭拜。 眼眶顿时酸涩。 她赶紧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以免被人看到她因为感动,而热泪盈眶的模样。 启公公闻言,忍不住看了姜心棠一眼。 北定王连岳父都已经叫上了,确确实实是想娶这位小继女为正妻。 可惜了,身份太低,再能得北定王宠爱,也够不上正妻的位置。 不过就她那身份,能被赐婚当北定王的侧妃,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一步登天了。 启公公送完圣旨,不敢多叨扰萧迟,提醒萧迟回京得先入宫谢恩后,便带着护送他的御林军离开。 萧迟拿着圣旨带姜心棠回后院,才入主屋便把她拉到腿上坐着,问她:“只当侧妃,不高兴?” 他看她脸上一点开心的神色都没有。 姜心棠摇头,“不是…” 她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他能给她争取来一个侧妃,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只是觉得跟在做梦一样,不真实…”她知道萧迟在逼他母亲同意他们在一起。 但她认为,***顶多同意让她当萧迟的妾,不能随便出门见人那种。 却没想到,直接就是侧妃! 她想都不敢想,觉得不真实,像做梦。 “这是真的,不是做梦。”萧迟揉她脑袋,“我私调兵马攻打南昭都做了,母亲不给你一个过得去的身份,怕我会当场抗旨不回京。” 但因为姜心棠出身太低,又是他三叔的继女,母亲就算怕他抗旨不回京,也绝对不可能让她当正妃。 姜心棠因滑胎一事,外界皆认为她跟三皇子有过一个孩子,皇帝顾及颜面,也不可能把姜心棠赐给他当正妃。 他心里一直知道当下能给姜心棠争取来的,最多只是一个侧妃的身份。 方才迟迟不接旨,只是做做样子,好让外人知道他心里就是想要给姜心棠正妃位置,让她当侧妃,只是皇帝下旨赐婚,迫于无奈才接受。 他搂着姜心棠,圣旨搁在她腿上,握着她的手揉捏安慰,“放心,我不娶正妃,你永远是王府里唯一的女主人。” 姜心棠看着他,脸上渐渐洋溢起幸福。 她相信他! 之后她拿起圣旨,打开和萧迟一起看了一遍后,宝贝地找了个盒子把圣旨装起来。 到了晚上,她还是觉得不真实,跟萧迟睡了一半,去盒子里把圣子拿出来,摊开在萧迟胸膛上,逐字逐字地念。 萧迟寝衣半敞,宽厚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宠着她,任由她把他的胸膛当书桌。 姜心棠趴在他身上念了一会,突然问:“三品亲王侧妃,有什么待遇?” 萧迟大掌很自然地放在她挺翘的臀上,“除了身份跟着我水涨船高外,每月有俸银,你我成婚时,会赐你册印冠服。” 姜心棠就问:“俸银是多少?” “我的侧妃是月俸三百两,冠服是偏红色的鸾服,头冠是三尾鸾冠。” 他的正妃,是正一品,可着正红色七尾凤服,凤冠。 萧迟觉得亏欠她,大掌轻抚她搁在他胸口上的脑袋儿,“等日后把你升为正妃,你便可着凤冠凤服。” 姜心棠已经觉得很满足了,根本没觉得他亏欠她。 她把圣旨翻了翻,突然来了一句:“这圣旨不会是假的吧?” 没办法,一下子从一个毫无身份地位的国公府继女,成为北定王侧妃,有品级还有册宝冠服,她始终觉得像是在做梦,不敢相信! 萧迟无语,坐起来,把她抱在身前,搂着她,摊开圣旨在她腿上,握着她的手,带她摸圣旨玉轴,摸绢布上面的祥云,开头的字迹,玉玺印章… “本王是一品亲王,圣旨上的轴是玉轴,圣旨材质是宫廷独有,圣旨开头的‘奉’字是宫廷刺绣师以丝绢手工缝制,圣旨上盖着玉玺印章,且是启公公亲自送来,不可能有假。” 萧迟很耐心地给她说着。 姜心棠其实也知道肯定不是假的。 但她没安全感,总觉得跟做梦一样,不敢相信。 萧迟敲她脑袋瓜儿,“不是假的,别胡思乱想。” 姜心棠就扬起亮晶晶的双眸看着他,“我真的,就要嫁给你了?” 萧迟嗯了声,“我就要是你的人了,以后我和王府就托付给你了。” 第163章 你真的愿意嫁他吗? 第二日,萧迟在处理手头上剩余的一些事,就见姜心棠来到他书案边,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拿走另外一套笔墨纸砚去了膳桌,磨了墨,铺了宣纸,不知道在写什么。 她埋着头,写得极为认真。 萧迟就问她,“在做什么?” 姜心棠头也没抬,“练字。” 萧迟意外了。 她字不好看,最讨厌写字,今儿个居然主动练字? 萧迟把自己散落在桌案上的文书册子捡好叠起来,再把堆积的书册往旁边挪一些,“过来这边,膳桌太矮,对腰不好。” 姜心棠写得很认真,没功夫理他。 萧迟就又问了句,“不是不喜欢写字?” 姜心棠把姜字写完,才有功夫回答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以前并不讨厌写字…” 她笔沾了沾墨,继续写心字,“我之前跟着长公主,每天练字都被打,手心每天都是肿的。” 她只是无心一说,萧迟提笔写批注的手却是一顿,看向她。 她当初跟着长公主,长公主为了培养她可以嫁皇子,给她安排了许多课业。 她脑子不算笨,其他课业都学得不错。 唯有字,怎么写都写不好,当时几乎天天挨戒尺打。 长公主的人严厉,打她那是真打,她每天手心基本都被打得红肿。 “我每天鸡叫就得起来学习长公主给我安排的课业,一直学习到晚间长公主快要就寝,我才被放回去。为了不挨打,我回去就继续练字,练到半夜,练得我都想吐了。” 其实是练得手腕和握笔的手指都麻了。 当时她还住在三房院中的小屋子里,就一盏小油灯,练到半夜,眼睛痛,手痛,腰背痛,上床去睡不到两个时辰,又得爬起来去长公主那儿学习,然后写不好继续挨打。 所以她才讨厌写字! 萧迟心口有些不舒服,搁下笔,起身去她那边,俯身抱起她。 身子突然升高离开座椅,姜心棠低叫了一声,才写了两笔的“棠”字废了。 萧迟抱起她后,在她的位置坐下,放她到他腿上,握住她执笔的手轻揉,“不喜欢就不要写。” 他自己虽写得一手好字,不用怎么练,却是知道长久练字会损伤手的。 “那不行,你昨夜才说,你和王府以后就托付给我了,我管理一个偌大的王府,肯定是免不了要写字的,字太丑,被外人见了,岂不是丢你的脸。” “不喜欢不用勉强,没人敢说你丢我的脸,你也没丢我的脸。”萧迟与她耳鬓厮磨,“谁家夫人有我家王妃长得好看,就是长得太好看,才写字不好,不然样样把别人比下去,叫别人怎么活。” 姜心棠被逗笑了。 这是什么鬼才逻辑? 也就他觉得她好,回到京都,哪家夫人不比她身世好,从小接受家族培养,会的东西比她多? 她也就容貌能拿得出手。 但在京都那个顶级权贵圈,容貌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而且红颜易老。 等老了,她连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 萧迟纵容她,她可不能纵容自己! 她扭头看着萧迟,“之前是不喜欢写字,但我现在喜欢了。” 之前长公主让她学,是为了把她嫁给皇子,她不情愿。 现在是为了喜欢的人,心境不一样,动力也不一样。 姜心棠说完,拍萧迟揉捏她手的手,“你忙你的去,我要练字了,别影响我练出一手好字。” 萧迟忍不住笑,不但没松开她,还把她手握得更紧,一笔一画教她写字。 下午,宅子外头来了两位客人,说是萧迟的朋友,要见萧迟。 管家禀到萧迟这儿来时,萧迟正抱着姜心棠在练字,闻言微一沉思就要说不见,但很快改变了想法,吩咐管家,“引到这儿来。” 管家躬身退出去。 姜心棠扭身就要从他怀里出来。 萧迟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别动,不然这幅字就废了。” 姜心棠便下意识不动了。 很快管家将人引入后院来,姜心棠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却是当下就愣住了。 来的竟是苏璟玄和孟梁安。 姜心棠被萧迟带走后,苏璟玄不放心,但当时他无法立即撇下南昭追来。 等他处理好南昭所有事务,往京都方向追时,萧迟已经带着姜心棠走了小路。 他们兄妹追到京外,易容入京去,却得知萧迟和姜心棠未归京。 他们在京里住下,留意北定王府和萧国公府,结果却发现皇帝派御林军护送贴身总管太监出京,他们一路跟来,才知道萧迟和姜心棠在这里,便来了。 此时姜心棠看到他们兄妹,他们兄妹也看到她,苏璟玄脚步顿在院子里。 姜心棠回过神来,赶紧挣扎,低声,“你放手,这样被人看着不好。” 萧迟很好说话地松了手。 姜心棠从他怀里起身,绕过书案,快步走出去,“安安姐,你们怎么来了?” 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姜心棠还是难掩开心,一出屋子,就朝他们兄妹笑,向孟梁安伸手。 孟梁安也快速伸手,与她手拉手,既开心又有些难过道:“兄长不放心你,得知你在这,便来了。” 短短一句话,没说他们入了京,更没说他们在京里耗了许多时日才得知她在这里。 姜心棠便看向苏璟玄。 苏璟玄微笑,眼里依旧是对她藏不住的喜欢。 正想对她说话,萧迟跟在姜心棠身后出来,已经先开口,“南昭王来得正好,本王与棠棠即将成婚,到时还请南昭王赏脸入京喝本王和棠棠的喜酒。” 苏璟玄笑容有些僵在脸上。 孟梁安也是怔住,看着姜心棠,有些难以置信问:“棠儿妹妹,是…是真的吗?” 姜心棠内心挺愧疚的。 她有些无法面对他们兄妹,他们兄妹辛辛苦苦把她带去南昭,苏璟玄更是为了她,不惜失去军心和百姓的心,也要保下她在南昭。 结果她转身回来就要嫁给萧迟了。 她垂下头,有些没脸说,却还是点头,“皇上给我和他赐婚了。” 空气寂静。 谁都没有再说话。 还是萧迟先打破寂静,就好像他不曾出兵要攻打南昭一般,友好不失风度地邀请苏璟玄兄妹,“南昭王远道而来便是客,请入屋坐。管家,上茶。” 管家赶紧躬身下去沏茶。 苏璟玄没进屋,注视着姜心棠问:“你愿意嫁给他吗?” 姜心棠回视他,觉得很抱歉,很对不住他,眼中含了泪,“我与他…之前有许多话没有说开,不知彼此的心。这次回来,把话说开了,我…” 她垂下头,“是愿意嫁他的。” 第164章 入京谢恩,被困宫中 “嫁他当正妃吗” 苏璟玄继续问。 姜心棠抬起头来,“侧妃。” “本王不会娶正妃,此生就棠棠一个女人。”萧迟来到姜心棠身后,把她拥入怀里,声音沉稳郑重。 他的声音尚带一丝少年特有的青稚,可说出的话却蕴含着无尽的恨意和恶毒,每个字都是咬着牙缝迸出来的。 孙晓峰个头不是太高,钟希望目测他撑死也就一米七,瘦瘦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钟希望到达a大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直接找了学校里的吴清华教授。 只是,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面对一些不好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这感觉究竟因何而来,这种感觉略微让她不安,可是又无从宣泄。可能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吧,但愿只是一个错觉。 使人强烈感知生命气息的力量,即见闻色霸气,获得且提升见闻色霸气,便能清楚的感知不在视线范围内敌人的位置、数量,甚至他们下一刻所要采取的动作,等同拥有料敌先机的巨大优势。 赵新英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怎么和爷爷一起回家的,等回到家后,她才发现爷爷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 拍拍范奥卡的肩膀,威尔栽倒甲板上的专属沙滩椅,仰望蔚蓝的苍穹出神。 “恬不知耻。”萧姝不喜欢顾轩瑾,可看着这一幕,还是生气了,苏锦早就赐婚给了容云哥哥,竟然还在这儿勾三搭四,招惹是非,瞥眼,陡的,“容云哥哥。”她惊喜起身,看向不远处走近的几人。 魔域之中的法则,向来强者为王,适者生存,就算是魔君的皇座,若是胜楚衣不够强,也说不定有朝一日会坐上别人的屁股。 可以说他们非常不走运,我轻笑一声“我来抽,我手气幸运,一定会抽到日国的佣兵团,放心吧。”众人点了点头,我吞了口口水。 耳光声震天,抽的大金链子的嘴角都裂了,他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几分钟后,柳玥和莫刃两人共同将蒋刚、募倾颜两人送上了汽车。 神识刚接触到地面,一股阻力悄然出现,将神识前进的速度减慢下来,甚至于进不去。 这个奏折写了一万多字,说得最多的是战役发起后我们可能的几种打法和伪齐军可能的应对,以及全国特别是长江一线江宁、池州的布置和策略。 黑麒麟威风凛凛的落地,嘴上那团东西也被它摔在了地上,黑红色的外观像是一团烂肉,滴滴拉拉的一些血水,散发着一股极为熏人的血腥味。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涌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其中不少飙车爱好者伸长了脖子,似乎想知道神秘车手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懒得理你!”一把打开晨风的手,铁木云没有回答晨风的回话,径直上前走去。 而此时此刻终于休息了,所以许多大帝都盘坐在虚空中,吞吐着天地元力,恢复己身。 他叫了手下的几个部将,将事情和自己的分析都给他们说清楚。坐在那儿等待属下的意见。这个刘夔还是有些民主的意识,尊重下属的意见。真还是一个不错的领导。 “哼!既然是派来杀你的,我又怎么会说出幕后黑手”为首的武士骂道,冉飞看到对方的手臂非常粗,而且身体十分强壮,锐厉的眼神散发出冰冷的寒气。 第165章 萧迟替她喝下毒酒 殿外两侧和殿内后方寝室,脚步声齐响。 埋伏在殿外两侧的御林军整齐迅速地冲出来,将殿门口堵住。 殿后方也冲出两排御林军,快速将萧迟和姜心棠围住后,分出一个缺口。 ***从殿后方的寝室里走出来,身侧跟着个持剑的侍女和一个端着个托盘的婢女,托盘里放着一杯酒。 ***一步步向萧迟和姜心棠走来,在缺口处站定,目光盯着姜心棠。 她调教过姜心棠一段时日。 一直以为乖巧怯懦的小兔子,没想到早已经爬上他儿子的床,还把她一直以来沉稳持重的儿子勾引得荒唐放肆。 真真是有本事! 真真是伪装得很好,她竟然一直被骗了去! ***有一种被自己养的小狼崽反咬一口的感觉,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姜心棠在看到***那一刻,就害怕地往萧迟贴近了些,拿圣旨的手,下意识抬起,抓住萧迟的手臂。 萧迟用另外一只手,握住她这只手,安抚她,目光直直看着他母亲,“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姜心棠手一抬起,***就看到圣旨了。 虽然包着布,但看形状,***一眼就知道是圣旨,她往二人面前直接走过去,伸手握住圣旨一端,要拿走… 姜心棠下意识握紧圣旨,不给拿走! 萧迟也一把握住他母亲的手腕,“母亲!” 他手掌宽大,有力,***只觉得手腕要被儿子给扼断,她转头看着儿子,目光沉冷威慑,“怎么,你想弑母或抓你母亲我当人质吗?!” “儿子不敢!”母亲生他养他爱他,他可以骗他母亲,但绝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动手。 他话音刚落,***改用另只手握住圣旨,一把就将圣旨夺了去,往炭盆里扔。 炭火特地燃得很旺在这里等着的。 圣旨一入炭盆就被火苗舔舐,转眼化为灰烬,只剩玉轴。 这画面,似曾相识… 不久前,他就是这样烧皇帝给姜心棠和苏璟玄赐婚的圣旨的! 萧迟双目充血地看着他母亲。 ***烧完圣旨,往侧后方看去。 端着托盘的婢女立即上前,把托盘里的酒呈到姜心棠面前,***冷声:“你乖乖自己把酒喝了,本宫赏你一个全尸。” 姜心棠看着那杯酒,不用想也知道是毒酒。 她一腔欢喜期待,随着圣旨被烧,消失殆尽。 此时看着那杯毒酒,她竟不害怕了,只生出悲凉和愤怒感! “母亲想毒死她是吗?”萧迟问,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不正常。 “舅舅给我和棠棠赐婚,原来并不是真的想成全我和棠棠,是想把我们骗入宫,杀棠棠。” 他笑,看着将自己和姜心棠围得密不透风的御林军和外面高墙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语气苍凉,“武安侯和御林军右副统领是我除掉的,我相信母亲,未曾在宫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可母亲你竟把我们骗入宫。” 宫外,他都是把方氏集团的人除去后,就安排自己的人顶上位置。 宫里的事,一向是他母亲在处理。 除了姜心棠的事,他们母子从未离过心。 所以除掉武安侯和御林军右副统领后,他没有安排自己的人顶上,任由他母亲去谋划安排,导致他宫里只有一些眼线,无势力。 他母亲利用这一点,把他们骗入宫围困住,要毒杀姜心棠。 他笑得更为苍凉问:“母亲就不怕,你把棠棠杀了,儿子做更疯的事吗?” “除非你能走出皇宫!”***怒瞪他。 萧迟提醒,“母亲你可知道,儿子十六岁便独身一人深入北月敌营,割了北月国主帅头颅后,从北月国十万敌军中拼杀突围,回了北疆。” 宫里这些御林军和弓箭手,他带着姜心棠是突围不了,但若他自己,拼杀出去完全不是问题。 ***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她没有放弃要杀姜心棠的念头,看了儿子一会,下令,“既然她不自己喝,把她给本宫抓住,毒酒灌下去!” 御林军立即就要动手。 姜心棠下意识往萧迟又贴紧了些。 萧迟目光当即往那些要动手的御林军扫去,那些御林军便下意识不敢动了。 震慑住那些御林军后,萧迟自己伸手去拿那杯毒酒。 ***眼睛猛地一缩,“你干什么?” 姜心棠也紧张喊:“萧迟!” 萧迟拿起毒酒后,对他母亲道:“既然母亲非要她死,儿子也不独活。这毒酒,儿子替她喝。” “萧迟!”姜心棠立即攀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喝。 ***气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死死盯着儿子,“你以为你假装自己要喝,我就会害怕,就会放你们出宫吗?!” 她气得磨牙,“不孝的东西,为了个女人,一再欺骗逼迫你的母亲,你要死便死,我若心软半分,便不是这梁国的***!” “母亲向来心肠硬,自是不会心软,儿子也不是为了逼母亲放我和棠棠出宫,着实是母亲不愿放过棠棠,儿子也没有能力把她完好无损带出宫,便陪她去死吧。” 萧迟语气一如既往沉静。 好像说的并不是要去死的话,而是再正常不过的家常话。 说完酒杯就往唇边送。 “萧迟!” 姜心棠死死攀住萧迟的手臂,不让他把毒酒送到唇边。 可萧迟手臂强壮有力,姜心棠怎么攀都攀不动他的手,他手里的毒酒端得稳稳的,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萧迟毒酒快抵到唇边时,顿了下,垂眸看她,“我不该把你抢回来的,你若在南昭,便能好好的。” 他语气里,似乎是有些后悔,问她,“你可怪我?” “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姜心棠拼命摇头,不再攀他的手臂了,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毒酒,“我自己愿意跟你回来的,我不怪你,你不要喝…” 可萧迟竟抓住她抢他毒酒的两只手,往下拉去,铁臂环在她腰间,便把她整个身子箍紧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了。 “儿子不孝,来世再来报答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了。”萧迟看向他母亲,真真是酒杯往唇边一抵,仰头就喝了下去。 ***交叠放于腹部的手,十指猛地一缩! “萧迟你不要喝,要喝我自己喝!” “你喝了,我跟孩子怎么办?” “我有孩子了,萧迟你别喝,你不准喝…” 姜心棠拼命挣扎大喊。 可挣扎了一半,她就看到萧迟把一整杯毒酒都喝了,喝完酒杯倒置,杯口朝下,一滴不剩。 姜心棠挣扎的动作,顿住了! 下一刻,她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了萧迟,踉跄着就扑到***脚下。 “***,你快给萧迟解药,快给他解药!”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 第166章 灌姜心棠喝堕胎药 长公主没理姜心棠,与儿子对视,母子俩无声地较量着。 片刻,长公主让御林军都退到殿外,才开口,“那杯酒没毒,有毒的是圣旨。” 萧迟捏着酒杯倒置的两指,倏尔一紧。 在求长公主给萧迟解药的姜心棠,也愣住。 “圣旨用毒药浸泡过,抚摸圣旨,毒会经手进入身体,毒在体内,不定时会发作。”长公主看儿子,“你肯定也摸过圣旨,你方才喝的,是解药。” 咔! 酒杯在萧迟两指中碎裂,萧迟无法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喝了解药,中毒的就只有姜心棠一人了。 “我不会杀她,但你想要她活着,休想跟她在一起。”从此,她捏着姜心棠的命,不但姜心棠得乖乖听话,儿子也得乖乖听话,休想再做出什么荒唐出格的事! 长公主说完,手往后一伸,侍女呈上一份新的圣旨到长公主手里。 长公主展开圣旨,亲自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萧国公府三房萧廷文之女姜心棠,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今三皇子年过二十,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姜心棠待字闺中,与三皇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三皇子为皇子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长公主念完,圣旨合上,扔到姜心棠怀里,高高在上道:“这是本宫为你争取来的最好结果,外界皆知你与三皇子有过一个孩子,你嫁他最合适不过。” “那孩子是我的。”萧迟沉声。 长公主犀利眼神立即扫过去,“你当初没承认,那便不是你的!” 萧迟同样犀利的眼神扫向他母亲,母子俩剑拔弩张。 “让她嫁三皇子,还是让她每月遭受毒发折磨,你自己想清楚!”长公主威严,冰冷,“她若乖乖嫁给三皇子,与你断了,我每月十五三十给她一次缓解毒性发作的药,保她不会毒发受苦。” 萧迟与他母亲对峙了一会,突然软下气势,妥协道:“好,儿子答应让她嫁三皇子,这就带她回王府待嫁。” 说着上前拉起姜心棠,就要带她出宫。 “人暂留宫里,出嫁前夕再出宫,且回的是国公府,不是你的王府!”长公主冷声。 萧迟回眸瞥向他母亲,眼底深处,迅速覆上寒冰! 长公主迎视儿子的眼神,威慑警告,“你可以执意带她出宫,但她若毒发,我不会给她解药!” 萧迟眼底的寒意更浓! 可最终,他将眼底的寒意悉数敛去,“好,母亲留她在宫里,儿子便让她留在宫里。” 长公主注视着儿子一会,见他确实妥协了,才朝殿外走去,华丽锦袍从姜心棠萧迟二人面前拖曳过去,下令:“弓箭手撤走,留两队御林军守在这,没本宫命令,不许她离开,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出!” 这是将姜心棠原地软禁在含光殿的意思。 长公主走后,外面高墙上的弓箭手撤走,御林军也撤走一半。 但殿外还是围了两排御林军,一般人无法进出。 萧迟把姜心棠抱到殿后方的寝室里,把她放到床上,在她面前蹲下,柔声问:“吓到了是吗?” 吓到肯定是吓到的。 她一腔热情啊。 高高兴兴跟他回京来,以为能嫁他了,对未来充满期待。 入了宫,却是风云骤变。 嫁不了他了,还中了毒! 她眼睛有些红,心里很难过,但很坚强地摇头,“没吓到,我不怕…” 怎么会不怕呢。 她看到他母亲那一刻,就害怕到下意识往他身边贴近了。 萧迟手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搁在她腿上,轻轻揉捏,对她有愧疚。 “你先在宫里住着,我找贺大夫来给你解毒,贺大夫解不了毒,我就找薛神医,薛神医一定能帮你解毒。”萧迟抬手抚摸她嫩滑的脸,安慰她。 姜心棠点头,“我没事,我在哪住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 在宫里住,既陌生,又担惊受怕。 若能跟他回王府,那是家,是熟悉温暖的地方。 萧迟愧疚地又摸了摸她脸,之后想到什么,手往下,抚上她肚子,“方才你说什么,你说你有孩子了,我要当父王了,是吗?” 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期待。 姜心棠垂下眸,手也抚上自己的肚子,“我不确定,方才那样说,是不想你喝毒酒…” “不确定,那就是你觉得应该是有了?”萧迟起身坐到床上,把姜心棠抱到了腿上。 姜心棠点头。 她怀过一个,有点经验了。 最近老犯困乏力,食欲不佳… 症状跟有了很相似。 且她月事没来,跟萧迟从南昭回来那么久,几乎夜夜做,他身强体健,她也没问题,很难没有。 但她眼神黯淡,“希望是我的错觉,不要有,我现在中毒了,有的话,孩子怕是保不住的…” 说到孩子保不住,她有些忍不住了,眼睛酸涩,视线很快变得模糊。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想再失去了! 萧迟搂紧她,大掌裹住她半边脸摩挲安慰,“我马上派人去找薛神医,把薛神医请入京来给你解毒,你和孩子一定都会没事的。” 姜心棠点头,强忍泪水。 这时,有太监的声音恭敬道:“北定王,皇上传您去御书房。” 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御林军没拦,放入了殿内。 但太监不敢入后寝,只站在后寝入口传话。 萧迟没应声。 皇帝传他,他得去,但他不放心姜心棠一人在此。 姜心棠轻推他,“你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 她现在中毒,长公主是不会杀她的。 越是这个时候,越得沉稳应对。 他们被长公主骗入宫,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萧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陪她。 他得出宫去派人请薛神医。 得出宫去筹谋安排下一步,他们才有出路,不然就真被长公主死死捏住了。 萧迟自然也知道这些。 所以虽不放心,最终还是不得不狠了狠心,放姜心棠一人在殿内。 临行前,塞了把匕首给她,“拿着,我很快就回来。” 姜心棠点头,将匕首收进袖子里握紧。 萧迟从含光殿出来,天变了。 他们入宫时,明明暖阳高照的,不知何时,天竟然阴了。 含光殿地势高,他站在殿前高高的阶梯上,望着偌大的宫宇,遥望宫墙之外的梁国土地。 现实教会他,权力得全部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才不用受人威胁,至亲也一样。 只是站定了一瞬,萧迟便昂首阔步走下含光殿殿前高高的阶梯… 他步伐稳,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实则走得很快。 半路,他暗中叫来了名小太监。 小太监是他在宫里的眼线。 他扯了腰间刻有“北定王”三字的腰牌丢给小太监,“去含光殿附近守着,若长公主有派人往那边去,或守在殿外的御林军有异动,立即到御书房找本王,说捡到了本王的腰牌。” 能为成眼线的,都是机灵的。 小太监立即会意,接下腰牌,快速退开,隐匿去。 萧迟转身往宫门去。 出了宫门,他吩咐两名等在马车边的手下。 一名去找鹿白。 让鹿白赶紧出京去找薛神医。 鹿白速度快,且知道薛神医的药谷位置。 一名去把贺大夫父女带来宫门口等他,他去见完皇帝,来把贺大夫父女带入宫给姜心棠诊脉。 两名手下知道事态紧急,立即去办。 萧迟返身入宫,去御书房。 见到皇帝,萧迟没有任何愤懑,向往常一样躬身给皇帝行礼,“臣,参见皇上。” 因长公主和皇帝姐弟情深的缘故,皇帝对萧迟颇为疼爱。 又需要萧迟这把利剑对付方太后。 因此,皇帝之前特地免了萧迟的跪拜之礼。 萧迟见到皇帝,可以不用下跪。 此时萧迟行完礼,皇帝忙让太监给萧迟赐座。 萧迟也像往常一样落座,等着听皇帝说话。 皇帝叹了口气,“不是朕不想成全你们,实在是那姑娘先跟三皇子有过一个孩子,满京城皆知,你娶她当侧妃,皇室、国公府、北定王府名声都有损。” “臣知道。” 萧迟淡声。 不是他不想承认那孩子是自己的。 而是现在承认,皇帝不会信,满京城的权贵也不会信。 就算信,姜心棠中毒,命捏在母亲手中,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增加变数。 “你与那姑娘的事,外头尚无人知,你母亲又央求朕把那姑娘嫁给三皇子,朕才把她赐婚给了三皇子。”皇帝还需要萧迟,怕他心有不满,解释了一句。 萧迟还是淡声,“臣知道。” “一个女人罢了,你把她忘了,舅舅送你几个更好的。”皇帝说完,轻喊了声,“带进来。” 启公公立即带了几个美人进来。 皇帝说:“这是异域进献的美人,朕给你留着的,你全都带回去。” 萧迟没全要,只挑了两个。 皇帝见他只挑了两个,也没强要求他都带回去。 只继续安慰了他几句,见他着实是心里没有怨恨,才放心让他带着美人回去。 萧迟带着两个美人从御书房出来,往宫门去。 手下已经带了贺大夫父女在宫门口等着。 萧迟让手下把两个美人带回府去,自己领着贺大夫父女入宫。 与此同时,长公主的贴身嬷嬷带着两个婢女入含光殿,进殿后寝室。 姜心棠听到脚步声,知道不是萧迟回来,立即紧张地握紧袖子里的匕首。 待嬷嬷带着两个婢女进寝室来,她更是直接站了起来,退到角落里,一脸防备。 因为,她看到婢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抓住她,把下胎药灌她喝下。” 第167章 确认怀孕,但脉象诡异 果然是下胎药! ***听到她跟萧迟说她有孩子了,从含光殿离开,立即就命人送药来弄掉她的孩子! 姜心棠浑身冰冷。 害怕,紧张。 她死死握紧袖子里的匕首,被婢女从角落里拽出去也没反抗,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直到另一名婢女端着药过来,捏着她下巴,药即将要抵到她嘴边灌她喝下时,她才匕首猛地从袖子里抽出来,往上快速一划,端碗的婢女手腕立即被划伤。 婢女惨叫一声,碗摔在地上,黑色药汁溅了一地。 姜心棠划伤婢女后,一鼓作气,匕首往右刺,那名把她从角落里拖拽出来的婢女,手臂也被刺伤,惨叫一声,松了手。 姜心棠快速退回角落里,后背抵着墙,手紧紧攥着匕首,匕刃朝外,稚嫩纯净的脸上浮起一抹与她气质完全不符的戾气,吼道:“别过来,谁敢再过来,我杀了谁!” 姜心棠向来乖顺柔软,嬷嬷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反击伤人,吓了一跳,怒道:“你竟敢不喝药,还伤人,就不怕***要了你的命吗?!” 姜心棠闻言匕首抬高。 她手心全是汗,心跳如擂鼓。 但她把匕首握得更紧,紧到手背原本不怎么显眼的血管都显现了出来,匕首抬高后,匕刃隔空直直对准嬷嬷的心脏位置,“你不信,过来试试!” 她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敢杀她的孩子,就是***来,她也照刺不误! 嬷嬷有点被这小继女吓到,命那名伤势较重的婢女,“快去告诉***,再端一碗药来!” 婢女捂着伤口立即就要跑去禀报。 然而到了后寝入口,却一步步后退,然后腿一软,跪了下去,“王、王爷!” 嬷嬷和另外那名婢女回身,看到萧迟,也赶紧跪了下去。 萧迟来到嬷嬷面前,抬起一脚,踹在嬷嬷身上。 嬷嬷被踹飞出去,砸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回去告诉我母亲,再让人端药来,来一个,本王杀一个。”他念这嬷嬷跟在他母亲身边多年,是受他母亲之命,他脚下留了情,不然一脚能直接把这嬷嬷踹死。 嬷嬷吓得赶紧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被婢女搀扶着出去。 萧迟回身,快步朝姜心棠走去。 姜心棠扔了匕首,朝他跑来,一把扑入他怀里! 他没来,她得撑着。 可一看到他,她就撑不住了,扑入他怀里后,身子止不住颤抖。 萧迟捧住她脸,查看她脸和身子,问她,“伤到没有?” 姜心棠仰着头看他,眼睛红红的,很后怕,很想哭,但很坚强地摇头,“没有,是我伤了她们…” 就算没伤到,定也吓得不轻。 萧迟心疼地一把将她按入怀里,“是我来晚了。” 姜心棠脸埋在他胸口,努力忍着没哭。 若没有萧迟塞给她的匕首,若没有萧迟及时赶回来,婢女去禀报***,***多派些人再送一碗药来,她肯定会被强灌下药的! 一想到如果真有了,被强灌下药,孩子再次没了,她就心如刀割。 这时,外头传来御林军拦截人的声音。 “是贺大夫父女来了。”萧迟抱姜心棠到床上后,出去带贺大夫父女。 方才他领着贺大夫父女往这边来,半路就碰到接了他王牌的小太监,说他母亲的人端着药往这边来了,他当即撇下贺大夫父女先赶了过来。 萧迟出去,御林军不敢再拦贺大夫父女,贺大夫父女跟着萧迟进殿内,入后寝。 方才来的路上,萧迟便已经说了姜心棠中毒的事。 此时一入后寝,贺大夫忙就取出脉枕放在姜心棠身边。 姜心棠手腕放上去后,贺大夫取了块帕子放姜心棠腕上,才隔着帕子给姜心棠把脉。 把了一会,贺大夫问:“姑娘您月事多久没来了?” 贺大夫虽是男人,但大夫问病人这些很正常,姜心棠没有不好意思,如实相告说自己一个多月没来月事了,还困乏嗜睡,食欲不佳,胸腹发胀。 贺大夫听完,很确定道:“王爷,姑娘有喜了!” 虽然早就有些知道。 但听到贺大夫的话,确定有了,姜心棠还是忍不住心底泛起喜悦,看向萧迟… 萧迟年前就想要她给他生个孩子了,自然也是开心的。 可是喜过后,便是深深的担忧。 萧迟问:“孩子怎样?姑娘中了什么毒,能诊出来吗?” 贺大夫道:“脉象顺滑有力,目前来看,孩子没有问题,姑娘这一胎怀得比上一胎稳当。” 听贺大夫说目前稳当没问题,姜心棠稍稍放点心。 可贺大夫很快就皱眉,手指在她腕上摸了摸,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姜心棠顿时紧张起来。 就听贺大夫道:“姑娘喜脉脉象虽好,却奇怪得很,时有时无。喜脉消失时,姑娘的脉象便乱得很,时快时慢,时有力时虚浮,毫无规律可言。” 姜心棠现在的脉象是:时而是怀孕时该有的正常脉象,时而乱七八糟、毫无规律乱跳! 贺大夫让姜心棠换另只手,仔细给她另只手把了好一会脉,收回手,躬身向萧迟汇报:“姑娘是真中毒了,此诡异脉象,便是中毒所致。至于中什么毒,无法靠把脉诊出来。” 萧迟闻言,面色沉冷,带贺大夫到外面殿中,让贺大夫看能不能在圣旨灰烬中和烧剩下的玉轴,查出是什么毒药。 贺大夫拈了点灰看了看,闻了闻。 又拿起玉轴看了看,闻了闻。 没能看出什么闻出什么,便拿出块干净的布,把圣旨灰烬和玉轴包起来,可以带回去。 萧迟在宫里待到傍晚,确定他母亲已经出宫后,留下贺医女陪着姜心棠,自己带着贺大夫出宫去。 他两名手下在宫门口等着他。 出了宫,贺大夫回药庐去,萧迟带着两名手下往另一个方向去。 宫里的李太医今日不用值夜,傍晚便从宫里出来回府。 然而还没走到府邸,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突然就被胆大包天的贼人当街捂住嘴给拖走了。 等他被推进某间房屋时,正好看到一个男子面对着他,被人一把掐住脖子! 这男子已经算很高大,可掐他脖子那人,背对着李太医,身材更为高大,且力气极大,掐着男子的脖子,把男子直接就提了起来。 男子身子离地,双脚拼了命乱蹬,没一会便双目圆睁,气绝身亡。 李太医吓出了一身冷汗。 杀人者,把人弄死后扔在一旁,下人立即递上一方帕子。 他接过帕子,颇为嫌弃地擦了擦手,随口道:“拖出去埋了吧。” 话落转过身来。 李太医浑身一抖,北定王! 第168章 让姜心棠留下孩子,生完立即抱走 李太医在房屋里待了半炷香,被送出房屋所在的宅子时,后背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出了宅子,一刻都不敢多待,急急忙忙回府去,怕被人瞧见。 李太医走后,手下从外面进来,呈了一封信给萧迟,“王爷,南昭王的信,送给***的。” 萧迟私调兵马攻打南昭后,就让人拦截南昭送入京的信函或消息,以防南昭把他私调兵马攻打南昭的事传入京。 其实就算他父母没有在朝中帮他拦截战报奏报,也不会有他发兵攻打南昭的战报奏报传回京里来,都半路就被他的人拦截掉了。 萧迟接过信函,用银签挑开蜡封,取出信笺览阅。 览阅完,信折叠好,放回信封里,重新蜡封,交给手下,“按原路线送到***手里。” 苏璟玄现在送来这封信,倒是在助他。 手下接过信离去。 另一名手下刚好拎着个食盒入宅子来。 食盒里装的,是萧迟出宫后,命人去繁楼买的招牌菜。 萧迟起身,接过食盒,出宅子,回宫去。 虽有贺医女陪着,但姜心棠心还是一直悬着,看到萧迟这么快回来,才放了心。 萧迟把食盒搁下,让贺医女看看有哪些菜是孕时不能吃的,挑出来。 贺医女过去看。 萧迟到床边,坐下,摸姜心棠的手。 快六月了,天气热了,她却手冰凉,定是他不在,她担惊受怕。 萧迟揉搓她手,给她温度,“明日便不用怕,母亲明日便不敢再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姜心棠抬眸看他。 一双眼睛虽盛满忧虑之色,但清亮。 她相信他。 知道他出宫定是去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贺医女把姜心棠不能吃的菜挑出来后,剩余菜拿到床边。 晚间,宫里按***的吩咐有往含光殿送来膳食,但姜心棠不敢吃,怕有毒。 此时萧迟夹了许多她往日爱吃的菜喂她,她为了腹中孩子,尽管胃口不好,还是强迫自己吃了许多。 后寝有侧房,当夜萧迟陪姜心棠在含光殿睡,贺医女睡在侧房。 苏璟玄的信,是次日中午送到***手里的。 ***收到苏璟玄的信,有些意外。 打开信看,信中苏璟玄说姜心棠与他义妹孟梁安结拜为了姐妹,姜心棠也如同他的妹妹,且对他们兄妹有救命之恩,希望***厚待姜心棠,只要***厚待姜心棠,他们兄妹和南昭永远站萧国公府这边。 ***看完信,脸色沉冷莫测。 将军府被抄,京中人人怕得罪方家,不敢对苏璟玄兄妹施以援手。 唯有那丫头什么都不懂,天真地想要救人。 苏璟玄被救后,成了南昭王,感念那丫头的救命之恩,还喜欢她,哪怕娶不到她,也想护她。 她当初的天真,让她有了南昭这道保护伞! ***把信放回信封里,苏璟玄信中说只要她厚待姜心棠,他们兄妹和南昭永远站萧国公府这边,反之的意思便是:她不厚待姜心棠,他们兄妹和南昭就站萧国公府的对立面。 ***虽不怕南昭,但多南昭这个助力,还是多南昭这个敌人,她自然选前者。 她起身入宫去。 到了宫里,负责往含光殿送膳食的宫人向她禀报:“昨夜送去膳食,那姑娘没吃;今早送去膳食,那姑娘还是没吃,奴才瞧着她脸色很不好;中午再送膳食去,她卧在床上没起来,她身边的医女说她病了,无法起身用膳。” “病了?”***怀疑,转身往含光殿去,并命人去传李太医。 到了含光殿,果真见姜心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姜心棠看到***来,立即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贺医女忙上前扶她,她艰难坐起来后,拼命往床里边缩去,护着肚子,很怕***。 ***盯着她,见她病不像假的,等李太医赶到,便命李太医给姜心棠看。 李太医上前,姜心棠害怕地又往床里边缩了缩。 ***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婢女,嬷嬷婢女立即上前把护在姜心棠面前的贺医女拉开,一名嬷嬷抓着姜心棠的手按在床上,给李太医把脉。 李太医把了一会脉,脸色微变,回身跪到***面前,压低声音禀报:“***,这位姑娘有…有身孕了!” 李太医说完,见***没有开口。 联想到***昨日命他秘密抓了副下胎药,明白过来***早就知道了。 于是用正常声调往下说:“但这位姑娘脉象诡异,可能…可能是中了什么毒。” “中什么毒你不用管,你只需告诉本宫,她是不是真病了?病得怎样?”***威严地扫了李太医一眼。 李太医想到昨夜北定王的手段和话,硬着头皮说:“是真病了,惊吓忧思所致!” “把她治好。”***命令。 “这病根在心神,只要摆脱令她惊吓忧思的事物或环境,她便能好起来,若不然…” “若不然怎样?” “她胎脉不好,应是失过孩子,若继续惊吓忧思下去,怕是这胎难保住。” ***正苦于受儿子阻挠,无法给姜心棠灌下胎药,李太医此言倒是正合她意。 若孩子能这样没了,省了她许多事! 可李太医下一句道:“这位姑娘身子极度亏虚,这胎千万得好好保住,若保不住大出血,性命难保!” 最后四个字让***立即盯着李太医,“你说什么?性命难保?!” 李太医十分肯定:“是,性命难保!” 李太医是***的人,医术好,且一直对***忠心耿耿,为***做过许多事,***对李太医的话深信不疑。 她只是想要处理掉姜心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想姜心棠死。 姜心棠若死了,儿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南昭王对姜心棠那般上心,定也会视国公府为敌。 而姜心棠活着,她捏着姜心棠的命,便能捏住儿子和南昭王。 ***看向姜心棠,心念电转间,便下了另一个决定,“只要你听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本宫可以让你生下。” 先让她留下孩子,等她生完,立即抱走! 姜心棠闻言,惊恐灰暗的眼神似瞬间燃起了亮光,但看着***,依然害怕、警惕、不敢相信。 ***说完,吩咐身边的嬷嬷,“带她到宫门口马车里等本宫。” 吩咐完转身就往外走,让御林军都撤去。 李太医跟在***身后出了含光殿,***边一路朝前走,边压低声音问:“皇上若问起你,本宫传你来含光殿做什么,你怎么说?” 三皇子是宫女所生,皇帝对他不喜,才会答应她的央求,把姜心棠赐婚给三皇子。 但再不喜都是皇子,皇室血脉不可混淆,皇帝若知道姜心棠怀孕了,定会再斟酌考虑婚事。 李太医躬身一路跟在***身侧,斟酌道:“天气热了,姑娘受了点暑气,身子不适,***让臣来给姑娘看看。” ***满意地嗯了声,“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李太医赶紧退下,暗暗抹了把汗。 他不但得替***骗皇帝,还得替北定王骗***。 老天,直接让他死得了! ***去了皇帝那里一趟后,便出宫。 姜心棠已经在她的马车里,贺医女在马车外。 ***被嬷嬷婢女扶着上马车来,姜心棠立即警惕害怕地往旁边缩了缩。 ***落座后,马车往萧国公府行去。 回到萧国公府,姜心棠被软禁在她以前住的院子,院子外有层层护卫把守。 萧迟当夜也搬回了国公府来。 不过他没有去见姜心棠,只每日让贺医女到他院里,向他汇报姜心棠的情况。 如此过了三四日,出京去请薛神医的鹿白回来了! 第169章 姜心棠说:萧迟,我们算了吧 萧迟见到薛神医,连口水都没请薛神医喝,直接带着就去了姜心棠院里。 守在院外的护卫不敢拦萧迟,赶紧去禀报***。 院中婢女嬷嬷皆是***的人,萧迟气势万千入了屋中,沉声:“滚出去。” 婢女嬷嬷吓得腿软,哪敢违逆他的意思,忙放下手头事物,躬身快速退出去。 萧迟两名手下,守在屋门口,不准院中的嬷嬷婢女靠近。 姜心棠已经有三四日没有见到萧迟,听到他的声音,朝门的方向望去。 就见萧迟勒令婢女嬷嬷滚出去后,脚步不停,直接往她所在的窗边软榻走来,身后跟着鹿白和… 薛神医! 姜心棠心里激动,赶紧要站起来。 “坐着别动。” 萧迟让她坐回榻上,自己到她身边坐下,命鹿白搬了张椅子过来给薛神医坐。 薛神医坐下,没有很多讲究地抓起姜心棠的手就按在她的脉上。 没一会,薛神医就有了结论,“此毒叫‘朝霞’,二三十年前北月国皇宫里嫔妃为了争宠用来制造假孕的药,后来经过改良,成了可控制人的毒药。” “制造假孕?” 萧迟立即捕捉到重点。 薛神医言简意赅,“你不行,她没怀,喜脉假的。” 萧迟沉默。 姜心棠怔住。 薛神医继续说:“你月事快来了,且这两日毒就会发作,毒发作会腹痛如同女子滑胎,腹部浮起一片片如朝霞般的色彩,故此毒名叫‘朝霞’。” 也是姜心棠运气还不算太差。 他早年到北月国游历,进过北月国皇宫,接触过此毒,才知道。 “难道此毒,不是我母亲下的?”萧迟反应极快,若毒是他母亲下的,他母亲肯定知道姜心棠孕脉是假的,不会想要灌姜心棠喝下胎药。 北月国皇宫? 萧迟面色瞬间沉冷下去,大胆猜测,“我母亲要在圣旨下毒,被方太后动了手脚。” 方太后此前便引北月国死士入京杀他,与北月国有勾结,要拿到北月国的药很简单。 且方太后在宫里经营多年,眼线人手众多,要动什么手脚,令人防不胜防。 此毒,定是她下的! 他母亲以为给姜心棠下毒,拿捏住了他,哪知是在给方太后递刀,真正捏住他的,是方太后。 家族最忌内斗便是如此,容易被对手寻到缺口利用了! 他忙问薛神医,“可有办法解毒?” “我研究过此毒,能解。但有一味药,只有北月国那边才有,我去趟北月国,取到那味药,来回至少得四五个月。此毒只对女子起作用,这期间她毒发,得找下毒的人拿药缓解。” “什么药,你画下来,我让鹿白去取。” 四五个月? 他等不了那么久! “他取不了。”药草长得相似的众多,万一取错了,一趟就白跑了,更废时间,“你派两个人给我,我用过午膳,下午就去北月国。” 此时,门口响起了护卫行礼的声音。 是***接到禀报,过来了。 萧迟便示意鹿白带薛神医回他院里去休息。 鹿白带薛神医到院中,恰好碰到***带着一众嬷嬷婢女入院来。 鹿白行礼。 薛神医没行礼。 嬷嬷正要呵斥薛神医无礼时,屋里传来了萧迟沉厚的声音,“母亲。” 嬷嬷下意识闭了嘴。 ***扫了薛神医一眼,没与他计较,入屋去。 方才还坐着的姜心棠,已经躺到了榻上,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没起来给***行礼。 萧迟坐在榻边,也没起身给他母亲行礼。 ***扫了儿子一眼,“方才那人是谁?” “大夫。” 萧迟如实说。 “来给这丫头解毒的?” “解不了,要送走了。” “别白费力气,没人解得了这毒。”***知道儿子跟自己生了嫌隙,但她不在乎,她绝不允许自己优秀的儿子,娶自己家三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继女,叫人耻笑。 儿子对这小继女不过是一时上头,等她把他们拆散,两人没在一起,渐渐就会没了感情。 等感情没了,脑子清醒了,就会明白她这个当母亲的的苦心! 萧迟看着他母亲,很想告诉他母亲,她往自己儿子身上插刀的愚蠢做法,被方太后给利用了。 但他最终没说。 母亲要是知道姜心棠是中了方太后的毒,他要因此被方太后牵制,定会更加想要除掉姜心棠。 “赐婚的事,皇上已经公布,朝臣和京中百姓都知道了,钦天监也选定了日子,下个月十二。” 现在是五月二十六,也就是离婚期只有半个月了。 ***盯着儿子警告,“你不要再有什么想法,这门婚事,不可能再有改变,你现在再敢做什么,那就是灭满门的抗旨之罪!” 圣旨没公布,她去皇帝面前哭一哭求一求,尚能改变。 圣旨公布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还有你跟东凌的婚事…” ***说到这事,火气就更大,在儿子跑去南昭之前,她就命人去远东王府提亲。 结果派去的人,半路竟然失踪了。 本来一去一回一个多月的事,她在京里等了快两个月,都没等到去提亲的人回来,远东王府那边等不到人去提亲,派人入京来问,她才知道人竟然半路失踪了。 派去提亲的人,有萧家族中的长辈。 长辈失踪了,提亲的事自然就搁下了,得先寻人。 可她堂堂一国***,儿子是兵镇一方的王爷,家里丢了人,居然寻到现在,死活寻不到! 那位失踪的长辈的家里人,三天两头来她面前哭。 她快被气死,也快被烦死了! “等这丫头和三皇子成完亲,我让皇上直接给你们赐婚,不用提亲了!” ***单方面宣布完就走了。 姜心棠捏在她手里,她不怕儿子不答应。 ***一走,姜心棠坐了起来,看了萧迟一会,突然说:“萧迟,我们算了吧。” 她声音哽咽。 不是她要退缩。 不是她软弱。 而是她和三皇子的赐婚圣旨已经公布,萧迟不可能真的抗旨不让她嫁给三皇子。 这里是京都,跟在外面不同。 在外面,他把事弄得再大,只要能拦截消息不传回京,想怎么做都行。 可在京都,他若抗旨是无法遮盖的。 他虽手握重权,但还远远没到能一手遮天的地步,不是什么事都能任意妄为的! 若有孩子,她绝对不会说这句话。 为了孩子,她无论怎样都想跟萧迟走下去。 可薛神医说,她没有孩子! 她的孕脉是假的! 她高兴了几天,担心了几天,一切终成空! 她的人生,好像什么都期盼不到,好像什么都会消失! 她好难过! 真的好难过! 第170章 萧迟:好,我让你嫁给三皇子 “算了?”萧迟声音沉,心底是被算计了的怒,脸上似覆着一层寒酸,“叫我怎么甘心。” 姜心棠红了眼眶。 她知道他不甘心。 可这世上事,不是一句不甘心就能没有遗憾的! 萧迟见她红了眼眶,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搂着她纤软的腰肢,一手掌着她后脑轻抚,低声问:“你又想离开我,是吗?” 姜心棠便在他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不想离开他! 她想跟他成亲。 想跟他生个既像他又聪明的孩子。 可现实不允许! “赐婚圣旨已经公布,我和三皇子的婚事改变不了了,我不嫁就是抗旨,你不让我嫁也是抗旨…”她在他怀里轻颤,哭出了声,“萧迟,抗旨是死罪,你就让我嫁给三皇子吧…” 萧迟搂着她纤腰的手,微微收紧。 他知道抗旨是死罪,也知道不能抗旨。 什么现在能做,什么现在不能做,他很清楚,也向来是理智的。 许久,他下了个决心,“好,我让你嫁给三皇子。” 姜心棠哭声止住。 他答应,她一颗心瞬间就空了。 下一瞬,萧迟捧起她的脸,两人四目相对,萧迟说:“我先把你放三皇子那里,等以后我掌控了一切,再把你从三皇子那里要回来。” “什、什么?”姜心棠不明白,怔怔地看着他。 萧迟便说得明白些,“你先跟他成亲,但不许跟他做真夫妻,我替他谋江山,扶他登帝位,然后给你换个身份,让你回到我身边。” 姜心棠整个人怔住,难以置信。 她完全想不到萧迟会打这样的主意。 “近来母亲说什么,你都听她的,莫要让她知道你中的是方太后的毒。”萧迟轻声交代,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陪她。 姜心棠点头。 她懂。 她模样很乖,萧迟忍不住摸了摸她头,“好好歇息,莫要胡思乱想。” 说完起身离去,回了自己院子。 薛神医在他院中用过午膳,就出了萧国公府,离京去。 ***派人留意着薛神医,亲眼见到薛神医出府离京去,便去禀报***。 ***得知后,便没将薛神医放心上了,定是真的解不了毒,儿子才放他离京去,若是能解毒或出京去找什么解毒的药,儿子定是派护卫护送着。 ***此想法一点都没错。 但她不知道的是,萧迟已经先派了鹿白和一名侍卫到京外等着了,为的就是迷惑***。 薛神医到了京外,鹿白和侍卫捎上薛神医,快马便往北月国去。 萧迟下午特地入了趟宫,等要出宫时,方太后身边的太监在半路无人的地方叫住了他,将他请去了方太后寝宫。 方太后在池边喂着锦鲤,见萧迟来了,笑着问:“北定王心情看着不大好,定是你母亲在圣旨下毒威胁你,让你娶不了那小继女当侧妃的缘故吧?” 这话,直接就是明牌了。 方太后下毒,目的就是为了拿捏他,确实无需拐弯抹角。 但萧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且不承认他母亲在圣旨下毒的事,“孙儿不知外祖母在说什么。” “北定王瞒着哀家也没关系,哀家这里还有北定王不知道的。”方太后将鱼饵抛入水中,“你母亲下的那个毒,哀家换了,那小继女中的是哀家的毒。” 萧迟眸色立即冷厉起来,盯着方太后,“你说什么?” “此毒毒发时,腹痛如同女子滑胎,若无哀家的药,会疼痛致死。”方太后语气如同在说平常事,“北定王,哀家要你停止再对哀家的人下手,还要你杀了大皇子三皇子,保太子上位。” 方家三位国舅尽殒,方太后知道方家大势已去,剩余势力,根本不是萧迟的对手。 再过不了多久,皆会被萧迟铲除。 到那时,她会被幽禁,皇后会被废,太子被除。 萧迟扶持自己想要的皇子当未来天子,方家彻底在梁朝陨落。 所以她要另外两个皇子死。 皇帝只有三个皇子。 大皇子三皇子死,就只剩下太子,皇帝再忌惮方家,再不想让太子继位,也别无选择。 皇后是她的亲侄女。 太子有一半方家的血脉,这些年也是背靠方家,只要太子继位,方家就还有望延续荣耀。 “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这些话?”萧迟说完转身就走。 萧迟不相信,方太后也不急,扬高了声音,“最迟明晚她就会毒发,毒发时除了腹痛如同女子滑胎,腹部还会浮起如朝霞般的色彩,北定王明日便会信哀家的话。” 萧迟脚步不停,直接出了太后寝宫。 方太后依然闲闲地喂着池中锦鲤,眼中却暗藏机关算尽的锐利。 萧迟出宫后,快速把事务处理完,就回国公府去。 到他院中,他突然开口,“那些去远东王府提亲的人,可以放到该放的地方了。” “是,王爷。” 手下领命,立即从他身后退开,重新出府去。 第二日他虽很忙,但没出府。 到了午后,被他留在姜心棠身边的医女,到他院中禀报,说姜心棠毒发了。 萧迟立即扔掉手头文书,起身去姜心棠院里。 一入姜心棠屋子,便见她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许苍白。 “疼吗?”他急步过去,在她床沿边坐下。 姜心棠摇头。 薛神医离开时,给了萧迟几粒药,服下可迅速止痛。 但一次只能服一粒,药效最多持续半日。 姜心棠方才开始疼时,便服了药,现在不痛了。 可心里的害怕却是药止不了的,因此脸色有些不好。 萧迟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掀开,再掀起她的裙子,果真见她原本白皙嫩滑的肚皮上,从肚脐下方往上浮起了一片片如朝霞般的色彩… 彻底确认了是方太后下的毒,萧迟眼底深处,瞬间戾气狂卷。 但很快他就将眼底的戾气敛得干干净净,恢复沉稳理智,一手轻抚姜心棠的肚子,一手摸她脸安抚,“我这就入宫去找太后拿药,你莫怕,在此安心等着我。” 说完放下她的裙子,重新将她的被褥盖好,起身就要走。 手却被姜心棠拉住。 她望着他,清亮眸子里,盛满担心。 萧迟知道,她怕方太后要挟他,对他不利,甚至要他的命。 可方太后要的不是他的命,是大皇子三皇子的命… 萧迟没告诉她这些,只安抚她,“放心,我有办法应对。” 安抚完拿开她的手,转身出府,入宫去。 第171章 姜心棠大婚 方太后在昨日那个位置喂锦鲤,身旁置了张空椅。 萧迟入了太后寝宫,在空椅上坐下,望着池中抢食的锦鲤开口,“给本王解药,本王不再对太后你的人下手,也不扶持任何皇子。” 三皇子是宫女所生,无权无势。 大皇子母族只是有一些势力,萧迟扶持他一年左右,但培植的人手基本是握在萧迟自己手中。 这两位皇子没一个能跟太子打的。 只要他不再扶持大皇子,也不扶持三皇子,太子的储君之位依然能坐得稳。 萧迟说这话,表明了他不想答应方太后的要求,但为了解药,不得不折中答应一些。 方太后不满意,“你不会扶持任何皇子,你母亲会!” 所以她必需要大皇子三皇子死。 没有了其他皇子,才能保证皇帝把皇位传给太子。 “北定王,你既已入宫,定是看到那小继女毒发如何疼痛难忍了,若无哀家的药,她会一直疼到死,你舍得…”方太后侧首睨着萧迟,一字一句,“看她活活疼死吗?” 萧迟闻言,脸色瞬间阴戾起来。 虽然姜心棠服了薛神医的药,现在不疼。 但他看过姜心棠滑胎时疼痛的样子,如果没有薛神医的药,现在她正在遭受那样的折磨。 萧迟的表情,恰到好处地让方太后相信姜心棠已经毒发,且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她回头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池中锦鲤,“哀家要的,只是保太子能继位,对你和萧家并无影响。太子继位后,你依然是北定王,手握北疆兵权,萧家依然是国公府。” 这话只有鬼相信,太子若继位,并掌了权,第一个要清算的,便是他和萧家。 这也是他和他母亲为何想要扶持其他皇子的原因。 但萧迟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好,本王可以保太子继位,但两位皇子与本王无冤无仇,本王不会杀他们。” “我方家也与北定王无冤无仇,北定王为何杀得我方家的人?” 武安侯是谁杀的,大家心知肚明。 方太后看着萧迟。 萧迟亦看着方太后。 两相对峙,没有剑拔弩张,但彼此皆恨不得啖对方的肉啃对方的骨。 片刻后,方太后先收回目光,把一颗早就准备好的药推到萧迟面前,“这是哀家的诚意,一个月内,哀家要一位皇子的命,希望北定王也拿出诚意来,否则下个月的药…” 后面的话,便无需言明了。 姜心棠中的毒,一个月得服一次药,萧迟若不杀一位皇子表诚意,下个月她不会给药。 萧迟看着药,“为何只有一颗?” 方太后怔了下。 随后反应过来,“哀家忘了说了,此毒只对女子起效,北定王你也摸了圣旨,但你不会有事。” 方太后恨不得能直接下剧毒,把萧迟毒死。 可圣旨会先经过启公公的手,若下剧毒,还未到萧迟手里,启公公就毒发发现圣旨有问题了。 萧迟拿过解药,立即起身离去,一副着急万分的模样。 “太后娘娘,北定王他…真的会听您的话,杀大皇子三皇子,保太子继位吗?”站在方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有些担心问,在他的认知里,北定王可不会轻易受人拿捏。 “他怎么可能乖乖听哀家的话。” 方太后可不会天真地认为真就完全拿捏住了萧迟。 不过现在,他定是不敢再对她的人下手了。 还有… 方太后朝太监招了招手。 太监赶紧俯身靠过去。 方太后低声吩咐,“传哀家命令出宫,寻找机会,杀了大皇子三皇子。” 她早就想杀了皇帝其他皇子了,以前怕被萧迟拿到把柄,一直不敢动手。 现在,那小继女的命捏在她手中,萧迟就算有她杀皇子的把柄,也不敢拿她怎样! 萧迟出了太后寝宫,着急的神色,顷刻转变为阴冷。 方太后不会天真地认为完全拿捏住了萧迟,萧迟亦知道方太后会另有行动。 他拿着药出宫,匆匆回府,去了姜心棠院里,喂姜心棠服下药。 姜心棠服下药后,腹部浮起那些状如朝霞的色彩,在当天傍晚消失,肚皮恢复白皙无瑕。 到了深夜,她白日里服下薛神医给的止痛药,半日药效过去,但没有再腹痛,萧迟才彻底放心。 姜心棠睡下后,萧迟从她院里出来,悄悄出了国公府,去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已经睡下,准备明日去萧国公府拜见长公主,再去找姜心棠。 父皇突然把姜心棠赐婚给他,他有些不解,在床上辗转难眠,突然感觉到有人进来,他猛地坐了起来,手快速往枕下的剑摸去。 “本王若是来杀三皇子,三皇子已经一命归西了。”已经坐在屋子中央桌案边的高大身影,闲闲地拎起茶壶,倒了杯冷茶喝。 三皇子听出是北定王的声音,已经出鞘的剑塞了回去,起身拿了件外袍披上,来到桌案边,“可要点灯?” “不用,这个氛围刚好。” 三皇子便在桌案另一边坐下… …… 第二日,姜心棠来了月事。 她真的没有怀孕! 月事完,离婚期便不到十日了。 三皇子来过萧国公府两次,但长公主没让他见姜心棠。 在离婚期不到两日时,长公主来了姜心棠院里,给了姜心棠一颗药。 姜心棠知道是长公主下的那种毒的解药。 她现在没有怀孕,什么都不怕,长公主给她药,她接过仰头便吞下。 长公主警告她,“嫁给三皇子后,给本宫规规矩矩的,再敢勾引你大哥,莫怪本宫不饶你!” 姜心棠乖乖说好。 长公主眼神在她肚子上扫过,“你若敢不听话,再勾引你大哥,你生下孩子,本宫立即抱走,让你永远都无法见到自己的亲生骨肉!” 姜心棠虽然知道自己没有怀孕了,但听到这话,心里还是恨。 但面上,依然乖乖说好。 姜心棠中了毒,又有未出世的孩子可以威胁她,长公主不怕她不听话。 很快便到了婚期那一日,姜心棠早早起来梳妆打扮,等着三皇子府的喜轿来接人… 第172章 洞房 三皇子府的喜轿到府门口时,小厮火速入府通报,姜心棠由喜娘嬷嬷扶着从院里出来,去拜别父母。 拜别完父母,本是要由兄长背着出府去上喜轿。 可她没有兄长。 本来二房两位名义上的堂兄是可以背她出府的,但因婚期仓促,萧子源远在西北,赶不回来,萧子望也没有回京。 只剩一个萧迟在京。 但他没有出现! 姜心棠自己走着出府去。 按规矩,皇子是不用亲自到女方家接亲的,但三皇子给足了姜心棠体面,亲自来。 姜心棠被喜娘嬷嬷扶上喜轿后,一身大红喜服的三皇子,领着接亲队伍往三皇子府去。 三皇子虽不得宠,婚期也仓促,但皇子婚事关系皇家颜面,礼部不敢怠慢,将婚事按皇子的规格办得隆重漂亮。 萧国公府也按皇子妃的规格送姜心棠出嫁。 这一场婚事,可算十分盛大。 姜心棠被接走后,***去了儿子院里,萧迟今日倒是不忙,在书房看兵书,仿佛外面的热闹与他无关。 他母亲进书房,他也仿若不知,只继续看着手中兵书。 ***在他书案前站定,看了儿子一会,出声警告,“人已经被接走,你给我继续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莫要想着搞什么动作破坏这场婚事!” “母亲派那么多人守在院外,看着我,我不老实待在这,能去哪?”萧迟翻了页书,没抬头,语气有几分凉意。 院外全是他母亲派来看着他的人,两排护卫,足足有几十人,就怕他冲动阻拦姜心棠出嫁。 “那最好,从今日起,她便是皇家媳,与你绝不再有可能!” ***说完,萧迟没有再开口。 “你若舍不得你的骨肉,等她生下孩子,我便把孩子抱过来,说是你府中的美人生的。” 她之前送了几个美人到儿子府中,随便说是哪一个美人生的,没人会怀疑。 “我把她生的孩子亲自带在身边教养,不会让那孩子与你骨肉分离!” 把姜心棠生下的孩子抱到身边养,多一层筹码拿捏姜心棠。 再说了,那是她儿子的亲骨肉,真生下来了,她也不舍得弄掉,自然是要抱回来养的! ***说完,儿子还是没再开口理她。 直到她转身要出去,萧迟突然开口,“给她改‘萧’姓吧,以后别说是三叔的继女了,未来皇后是萧家的女儿,要比萧家的继女与萧家亲些。” ***停下脚步,回头看儿子。 就见儿子合上兵书,抬头看她了,“母亲不觉得吗?” 他语气认真,是真的在为萧家考虑。 既然把姜心棠嫁给三皇子,肯定是要扶三皇子继位的,姜心棠便是未来皇后。 未来皇后是萧家的女儿,确实要比只是萧家的继女好! 改了姓,也更能让儿子明白,姜心棠与他之间的关系,是伦理所不能容的,必需彻底断了念想! …… 接亲队伍到达三皇子府后,姜心棠下了喜轿,在热闹的氛围中,与三皇子走完了所有婚仪流程,被送入洞房。 随之姜心棠入了皇家玉牒。 皇三子,梁谨羡。 妻,萧氏心棠,萧国公府三房萧廷文之女。 喜宴结束后,三皇子去洞房。 姜心棠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喜床上,头上盖着红盖头,双手捏着喜帕,有些紧张地手指绞在一起。 三皇子除了紧张外,更多的是心情复杂。 去年她滑胎后,他是真的想过娶她,都开始着手准备娶她的事宜了,心里也很期待,可最终***不愿把姜心棠嫁给他。 如今他是娶到她了,却是… “三皇子殿下,可以掀新娘子盖头了。”喜娘在一旁喜气洋洋地提醒着。 三皇子收回思绪,拿过玉如意挑起姜心棠的红盖头。 姜心棠低垂着头。 她那张脸,平时没有上妆时,白皙稚嫩,明艳透着点娇憨。此时打扮起来,稚嫩感少了,多了几分成熟,美得倾国倾城,大气明艳高级。 喜娘和嬷嬷端着金樽金杯过来,让二人喝合卺酒。 嬷嬷是***的人,跟着姜心棠陪嫁过来的,负责监视姜心棠。 三皇子在姜心棠身边坐下,与姜心棠保持了半臂的距离,之后与姜心棠各自端过酒杯,正要手臂相交穿过对方的胳膊时… “谁?” 外面侍卫突然喊。 姜心棠和三皇子各自手一顿。 紧接着便听到似有人从屋顶上快速跃下,三皇子想起那晚萧迟与他说太后要杀他,顿时从床上站了起来。 “必需喝合卺酒,不喝礼不算成!”嬷嬷尚不知外头是有人要来刺杀,以为三皇子是要走,忙叮嘱。 与此同时,外面侍卫已经和杀手打了起来,有杀手身法极快地闯入喜房里来。 三皇子来不及再和姜心棠手挽手了,一仰头便将合卺酒喝下,放下酒杯,拔剑朝冲进来的杀手迎了上去。 三皇子喝了合卺酒,姜心棠也只得将酒一口喝下,放下酒杯,站起来,攥紧袖子里的匕首。 杀手人数不少,且都身手极好,侍卫拦截不住,许多冲入了喜房里来。 三皇子一人打好几个,片刻之后,他便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且他怎么感觉到浑身燥热难受… 姜心棠紧张地站在喜床前,身子同样渐渐感觉到热、难受… 不过此时她紧张、害怕,没想那么多,只担心三皇子会被刺客伤到或杀害。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玉扳指破空而来,打在了一把即将刺在三皇子身上的刀刃上。 刀刃坠地,握刀的刺客整条手臂皆被整麻了,回头就看到是北定王阔步从院外走了进来。 刺客知道杀不了三皇子了,一声令下,所有刺客全部跃上屋顶撤走。 院中因打斗乱糟糟的,有刺客被杀,也有三皇子的侍卫受了重伤,萧迟只扫了一眼,快速入屋去,目光一下子便寻到了喜床前的那抹身影。 姜心棠看到萧迟,愣了下。 眼眶随即就湿润,她出嫁,他一整日都没有露面,没想到此时却来了。 “你喝了什么?” 姜心棠双颊红如朝霞,眼含媚态,萧迟一眼就看出她不对劲。 “我、我喝了杯酒…”姜心棠回答,见到他,一下子就放心了,不害怕不紧张了。 萧迟转头去看三皇子,三皇子相当克制,却还是忍不住扯着领口。 萧迟顿时就明白两人定是喝的酒被下了东西,立即吩咐自己的手下,“快去请贺大夫来。” 手下快速转身出去。 萧迟则快步来到姜心棠面前,往她臀下一捞,就单臂将她抱了起来。 身子一下拔高,姜心棠下意识伸手搂住他脖子,却想到自己已经跟三皇子成亲,这样当众被萧迟抱走,当三皇子成什么了,忙抗拒道:“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难道你还真想跟三皇子洞房不成?” 第173章 热烈纠缠 “我没有…” 姜心棠低声。 除了他,她怎么接受得了其他男人。 只是三皇子无辜被卷入,娶了她,她不与他做夫妻,心里还装着萧迟,已经很对不住他,怎么还能在新婚夜当众被萧迟带走,让三皇子丢脸。 “我与三皇子各取所需,他暂时娶你,我保他命,并为他报仇,你无需觉得对不住他。”那晚他去找三皇子,说了他和姜心棠的事,并与三皇子做了交易。 姜心棠微微愣住。 什么保三皇子命,替三皇子报仇… 姜心棠没听懂。 两人的交谈很小声,旁边的喜娘和嬷嬷听不到。 但喜娘看到北定王抱了三皇子新娶的皇子妃,惊得差点站不稳,很想自戳双目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老天,此等皇家秘辛,知道了会被灭口的! 三皇子朝这边看过来,见萧迟单臂托着姜心棠,姜心棠坐在萧迟臂弯里,搂着萧迟的脖子,两人很登对。 那是他的新娘。 但他知道,姜心棠不属于他的。 他眼神有些黯淡,别开头吩咐外面的侍卫,“把前往春棠阁的路清理干净,引北定王去春棠阁。” 能在这院里的,除了喜娘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知道这些不要紧。 但府中其他下人不能知道这些,所以路上有人得清理。 侍卫立即领命出去。 随后萧迟抱着姜心棠出了喜房。 春棠阁在喜房所在的院子旁边,路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一路没有遇到人。 入了春棠阁,萧迟把姜心棠放到主屋床上。 姜心棠落到床上后,往床里边缩去,不让萧迟碰。 她现在浑身燥热,萧迟再碰她,她会受不了的! 萧迟不让她躲,把她拉回怀里抱住,“躲什么,不想要我吗?” 姜心棠滚烫难受,抗拒地推着他的胸膛,“你别,今夜是我和三皇子的新婚夜…” 虽然萧迟说他与三皇子是各取所需,但她到底是真的跟三皇子拜了堂。 拜了堂,新婚夜,又是在三皇子府,若跟萧迟做那事,置三皇子于何地? 她想跟萧迟再做那事,也得等她跟三皇子解除了婚姻后。 “贺大夫快来了没有,让贺大夫来给我施针…”姜心棠在萧迟怀里挣扎,想摆脱他。 “贺大夫来了,也会先给三皇子施针。”萧迟把她抱得更紧,手指从她脸颊一寸寸轻抚而下,捏起她下巴,垂首朝她的唇吻了下去。 姜心棠推不开他,随之萧迟的唇在她唇上轻碾吸吮,她强撑的理智土崩瓦解,推他胸口的手,一下子改为攥住他胸口处的衣袍。 她爱他。 心理再抗拒,身体依然诚实。 尤其还喝了有问题的酒,萧迟一吻她,她身体里叫嚣的欲念立即全部被唤醒,汹涌地裹挟着她的大脑。 她娇喘着,情难自禁往萧迟怀里钻。 萧迟吻得用力,箍在她腰间的手,往她后背一寸寸往上滑去,最终罩在了她后脑上,把她往床榻上压去。 姜心棠枕着他的掌心,一身嫁衣艳丽荼蘼,在他手中碎裂。 第174章 还要他 他侵占着她,吻着她,在她耳畔叮嘱,“你是我的,不许跟三皇子做这种事,知道吗。” 他声音轻。 却透着浓浓的占有欲。 “这种事,你只能跟我做。”他大掌在她身上轻抚揉捏,含住她耳珠吮吸咬弄,声音低沉霸道,“你这身子,只能我碰,不许其他男人碰。” 姜心棠柔嫩,对别的男人抗拒,在他身下却向来敏感。 更遑论此时喝了被下了东西的酒,萧迟说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只身子难耐地拱起,想要更多。 萧迟当即满足她,让她舒服,她在他身下嘤咛娇哼。 初识那会,她也中了药,跟只小猫儿一样躲在他换衣袍的客房里,朝他扑来,求他要她。 那时的她,青涩毫无技巧,什么都不懂。 他也没有经验,但这种事,男人可以无师自通,他一股蛮力,莽撞要了她。 如今,她依然青涩,但到底是懂得配合他了。 两人在这种事情上,已经达成高度默契。 他知道如何让她舒服。 他只需稍稍拨弄一下她,她便晓得他想要什么样的姿势。 她柔弱,时常抱怨他欲望太重折磨人。 可他知道,她也是快乐的。 只是很多时候他毫无节制,把她弄狠了,她受不了,就红着眼睛想哭。 看到她想哭,他会心疼,会适当放过她。 但也只是适当,他的兽欲,定是要在她身上宣泄完才肯罢休的。 不怪他强势,只怪他年轻气盛,只她一个女人,不想她念她要她才不正常!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除了身体契合无间外,感情上早已经融入彼此的骨血,割不下舍不掉! 事后,姜心棠出了一身汗,口渴,在他怀里,哑着声音喊着要喝水。 萧迟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袍穿,开门出去。 他的手下守在外面。 萧迟吩咐,“拿些水来,姑娘要喝。再备些水,给姑娘沐浴。” 手下立即去办。 没一会便拿了壶水和杯子来。 萧迟接过,重新关了房门,去到床边,倒了水,抱起姜心棠,喂她喝水。 姜心棠喝了一杯。 出了太多汗。 渴。 还要。 萧迟便又倒了一杯给她喝。 她喝了半杯,便不要了,萧迟是出力耕耘那个人,也有些渴,把姜心棠喝剩下那半杯水喝了。 水杯搁下后,想到就要将她放在三皇子府了,离他远了,以后无法日日见面了,心中滋味不好。 却还是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用薄被裹住她光洁的身子,“抱你去沐浴,沐浴完送你回喜房去。” 姜心棠眼圈瞬间发红,知道萧迟把她送回喜房后,定是就要走了。 以后她就要留在三皇子府生活,与他见一面都难了。 她下意识攥住他胸口处的衣袍,不舍得他走。 萧迟一颗心仿佛被她攥住,把她捞到怀里交代,“送你回喜房后,不准跟三皇子同床,知道吗?” 姜心棠胸脯紧贴着他的胸膛,眼眶酸涩,点头。 “不许与他太亲密。” “牵手搂抱统统不允许。” “穿衣脱衣必需避着他,不许被他看到。” “要想我,不许想别人。” 萧迟一一交代。 姜心棠却突然叉开双腿,坐到他腿上去,“我还要。” 萧迟愣了下。 “萧迟,我还要。” 姜心棠扒他衣袍。 她身体里还像是有蚂蚁在爬,忍不住难受,还想和萧迟继续。 这种事她向来不主动,也一次就够,现在却还要,明显是体内的药性还没过。 侧房沐浴的水已经备好,萧迟抱她过去,放她到地上,让她扶着桶沿… 浴桶在窗边。 窗外光影斑驳。 恍惚间,姜心棠似回到了第一次,她被继父灌下了加料的酒,躲到客房,遇到萧迟,萧迟打量她,她主动朝他扑去,他抓起她抵到窗前… 两人之间的纠葛从那一刻开始,结局如何,却还未知! 这一次后,姜心棠累得动弹不得了,萧迟把她洗干净,没抱她回喜房,抱她到床上去。 她身子陷入柔软的被窝里,便睡了去。 脸上还有情欲未退的潮红,方才沐浴时,脸上的妆洗掉了,一张脸瓷白干净,睡着的模样很乖。 萧迟把地上她的衣裳捡起来。 却发现嫁衣亵衣都不同程度被他撕坏了,只有藕粉色的肚兜还是完好的。 肚兜上沾有她身体淡淡的香气。 他把嫁衣随便放在一旁,肚兜亵衣仔细折叠好,放她枕边,摸了摸她脸,起身出去。 门外守着两名手下。 贺大夫也在。 见萧迟开门出来,贺大夫赶紧行礼,向萧迟禀报说他已经给三皇子施了针,三皇子药性解了。 萧迟没说什么,留了一名手下守在门口,自己往主院去。 主院已经清理干净。 合卺酒是喜娘和嬷嬷端入喜房的,却被人下了药,三皇子正在审问喜娘和嬷嬷。 萧迟一踏入主院,就听到喜娘一个劲在喊冤,说她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在合卺酒动手脚。 萧迟锐眼从喜娘脸上扫过,便知喜娘说的不是假话。 而嬷嬷是他母亲的人。 他母亲还不知道姜心棠没有怀孕,自然不可能在合卺酒下药。 孕妇喝这种药,会有滑胎风险,容易危及性命。 他母亲和方太后现在是最不想姜心棠死的人。 “不是我母亲的人,也不是这喜娘,三皇子把府中下人都召集起来,问问谁有看到什么人接近放合卺酒的地方。”萧迟在院中站定,沉声建议。 三皇子早有打算在喜娘和嬷嬷身上审不出结果,便召集奴仆审问。 闻此言,便没再审喜娘和嬷嬷。 他封了喜娘的口,让她不准把今夜的事往外说后,便去了前厅,召集府中所有奴仆,一个个查问。 萧迟没去前厅,太多人知道他半夜还在三皇子府,影响不好。 他吩咐一名手下留在主院。 三皇子审完必然会回主院来。 等三皇子审完回主院来,问三皇子审问结果,到春棠阁去报他。 他让嬷嬷拿了一套姜心棠的衣裳给他后,便回了春棠阁,坐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姜心棠。 半个多时辰后,三皇子审出了结果,手下回春棠阁来向萧迟禀报… 第175章 谁下的药 萧迟没有出去,靠着床屏,大掌包着姜心棠的手,拇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姜心棠的手背,神色倦倦的,让手下隔着门说。 手下便在门外禀报说三皇子严审了负责合卺酒那一块的所有奴仆,皆没有问题。 有几个不是负责那一块的奴仆,有进入放合卺酒的房间,但都有正当的理由,也没有问题。 除此之外,赴宴的宾客,都在前院,没有进入过后院,更没有接近过合卺酒。 萧迟听完,没有说什么。 敢来下药,定是没那么容易被查到,三皇子查不到也正常。 他母亲怕姜心棠滑胎有性命危险,不可能在合卺酒下药。 若姜心棠和三皇子成了真实夫妻,万一他嫌弃了姜心棠,方太后便无法通过姜心棠拿捏他了。 所以这药也不可能是方太后下的。 而外界所有人,乃至皇帝,皆认为姜心棠跟三皇子有过一个孩子,根本无需在新婚夜下这种药,促成姜心棠和三皇子发生关系。 有此动机的人… 萧迟想到了沈东凌! 不是他无缘无故怀疑沈东凌,而是年初一怡清园的事和姜心棠逃跑时被人按着头往墙上撞,他所有推断都指向沈东凌。 他向来敏锐,怀疑基本从未错过。 但他派人查了沈东凌身边的婆子婢女,让鹿白盯了沈东凌许久,皆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 现在鹿白被他派去北月国,没再盯着沈东凌,是不是沈东凌派人下药,倒是不确定了。 萧迟脑子里快速把事情分析一遍后,吩咐,“你暗中去查一查,沈东凌今日来三皇子府赴宴,带了哪些奴仆来,哪些奴仆没带。” “是,王爷。” 手下领命。 此时已是后半夜,信王府沈东凌的院子里,主屋还透着微弱的光,一道瘦小的身影悄无声息进入院里后,又入了沈东凌屋子,“郡主,北定王的人从三皇子府出来,去请了北定王的随军大夫到三皇子府,方才那大夫刚出府去。” “北定王去了三皇子府?” “奴婢没看到北定王和他的人进三皇子府,但奴婢藏在三皇子府府外,看到北定王的人从三皇子府出来,去请北定王的随军大夫。” 沈东凌坐在幽暗的灯火旁,闻言手立即不甘地攥紧。 萧迟的人从三皇子府出来,定是萧迟也在三皇子府,只是悄悄进去,她的人守在门口没发现罢了。 她虽刚来京半年,听人暗中议论过萧国公府三房那小继女很不检点,跟大皇子有婚约时,还跟三皇子有过一个孩子。 但她不信。 她与萧迟一起长大,太了解他了,霸占欲极强。 他喜欢那小继女,怎么可能让那小继女跟三皇子有一个孩子,她猜那孩子定是萧迟的! 他那人,霸占欲强,也极为洁癖,越是喜欢的东西,一旦被他人染指,便会越嫌弃。 她虽不太清楚那小继女为何会突然被赐婚给三皇子。 但联想到之前她的婢女听到***骂萧迟那些话,她猜定是***为了拆散萧迟和那小继女让皇帝赐婚的,萧迟肯定对那小继女还不死心。 所以她冒险,让人在合卺酒下药,想让那小继女和三皇子做成真正的夫妻,让萧迟嫌弃那小继女。 可萧迟竟然去了三皇子府。 那小继女定是和三皇子圆不成房了。 沈东凌整个人阴鸷起来。 好在她谨慎,另外安排了奴仆潜入三皇子府下药,不然让萧迟查到她带去赴宴的奴仆,席间从她身边突然离开,定会怀疑到她身上! 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她自以为的聪明,很快便要被萧迟查到结果了。 萧迟在三皇子府,陪姜心棠睡到天快亮,才起身出房去。 嬷嬷已经从主院来了春棠阁,跟萧迟的手下守在屋子外面,贺大夫半夜就出府去了。 萧迟一踏出房屋,嬷嬷就眼尖地看到屋子里姜心棠在熟睡。 嬷嬷是过来人,知道两人方才在屋子里做了什么,她不敢多看,只想着等天一亮,马上就派人回国公府把一整夜这里发生的事禀报***。 此想法才落下,忽听萧迟微凉的声音道:“把她杀了。” 唰。 手下立即拔剑。 嬷嬷吓得腿一软,忙跪下去求饶。 萧迟垂眸看着她,“昨夜你就该死了。” 嬷嬷明白,昨夜有刺客,当时把她一剑杀了,说是刺客杀的,她就没命把这里发生的事禀报给***了。 她忙一个劲求饶,“老奴、老奴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的,王爷饶命!” 萧迟没有再开口,只看着嬷嬷。 他没有动怒,亦没有一身杀气,可只那么静静地看着嬷嬷,嬷嬷便身子忍不住发抖。 片刻后,萧迟才道:“姑娘醒来后,你回去告诉我母亲,昨夜有刺客刺杀三皇子,姑娘受了惊吓,在三皇子即将被杀时,本王的人突然出现,救了三皇子,并去请了贺大夫来给姑娘看。” 他入府是悄悄来的。 但手下出府请贺大夫,却是有人看到的,瞒不过。 嬷嬷不敢不答应。 萧迟说完离开三皇子府。 昨夜晚膳后,***去儿子院里,见儿子依然在书房,才放心回自己院里去。 今早一大早起来,便去看儿子还在不在院里。 到了儿子院外,守在外面的护卫禀报,说王爷一整夜都在书房,书房的灯亮了一整夜。 ***闻言皱眉,有些怀疑,忙迈入院里去。 正要推开书房的门,书房的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母子俩,一个门内,一个门外,对了个正着。 萧迟换了身衣袍,身姿挺拔矜贵,但脸有倦色,可以看得出一整夜没睡,***沉了脸,“为了个女人,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还是我儿子吗?!” 萧迟没理他母亲,阔步从一侧出门去。 ***气道:“我今日就入宫去让你舅舅给你和东凌赐婚,你马上给我把那丫头忘了!” “不用麻烦皇上赐婚,直接去信王府提亲,我娶她便是。”萧迟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往府外去。 第176章 自愿入局 姜心棠醒来时,发现萧迟已经不在,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枕边放着她的衣裙。 衣裙最上面放着她藕粉色的肚兜。 她犹记得昨夜萧迟扯落她肚兜,吻上她时的感觉… 湿热舒服。 她身子止不住轻颤,酥软在他怀中,只想要更多。 萧迟向来疯狂。 昨夜她中了药,难以自持。 他自然是不放过此等良机,次次直往深处去,既快又猛,她现在腿间难受,浑身酸痛。 在床上缓了一会,她才下床穿衣,出屋去。 院外除了嬷嬷,还有三皇子。 萧迟离开三皇子府后,三皇子就来了春棠阁,坐在院中石椅上,等着她醒来。 听到开门声,他朝姜心棠看去。 姜心棠立在门扉间,看到三皇子,愣了下。 随后心里涌起深深的歉意,觉得对不住他,不知如何面对他。 “醒了就跟我回主院去,被下人看到你昨夜宿在这里,会有各种流言猜测,对你影响不好。”三皇子起身,神色疲倦,但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语气轻柔。 姜心棠垂首,出了屋子,跟在三皇子身后。 三皇子领着她,往主院去。 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奴仆。 到了主院,三皇子打发嬷嬷去打水来给姜心棠梳洗。 旁边无人了,姜心棠才对三皇子说:“对不起…” 所有事情,虽都非她所愿,但到底是她和萧迟纠缠不清,才会把三皇子卷了进来。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虽有不能抗旨不得不娶你的无奈,却也是自愿入局。”三皇子说。 姜心棠苦笑,“你不用安慰我…” 他一直都很好。 好到他每一句话,姜心棠都觉得他是在安慰她。 知道她不信,三皇子便问:“知道我母妃怎么死的吗?” 姜心棠抬头看他。 “跟侍卫私通,被我父皇当场抓住,一条白绫勒死的。” 姜心棠震惊。 “我母妃虽只是一个宫女,被我父皇喝醉时临幸,生了我,但当时甚得我父皇宠爱,腹中还有皇嗣,怎么可能会跟侍卫私通…”三皇子声音沉痛。 可天子震怒,不查明,不听他母妃分辨,直接一条白绫把他母妃勒死。 他当时不过四岁,亲眼看到他母妃被活活勒死,一尸两命,死后尸体被两个宫人拖走,不知道扔哪儿去。 他每年去皇陵祭拜他母妃,拜的是空棺,里面只有他母妃的衣物,并无尸体。 “是皇后!”三皇子向来温润的神色,染上了恨意,“是皇后给我母妃下药,送侍卫到我母妃床上,再引我父皇去抓奸,只因我母妃怀有皇嗣。” 皇帝刚登基那会,方家还不敢太嚣张,太后皇后在宫里也不敢太过分,所以皇帝有了三个皇子一个公主。 后来嫔妃一旦有孕,就会被太后皇后暗中弄掉。 他母妃那时有孕,所以成为了皇后太后下手的对象。 他母妃虽只是宫女,但生得好,母子当时很得宠,父皇很疼他。 自那之后,父皇就连同他也厌恶了,他无依无靠在宫里挣扎求存,几次差点被害死,命大才能活到现在。 “你我成亲之前,北定王来找我,说方太后要杀我和大皇子,他可以保我的命,还可以扶持我当皇帝,让我可以亲手手刃仇人,唯一的条件就是娶了你,但不能跟你做真实夫妻。” 他虽一直不争不抢只求保命,但不代表有机会他不想报仇。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萧迟。 “所以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相反是你给了我这个可以保命和报仇的机会。” 三皇子看着姜心棠,眼中有感激,感激姜心棠给了他这次机会,他可以报仇。 其实之前他就动过这份心思,才会去姑母府中赴宴,救了落水的姜心棠。 可北定王最终选了大皇子,他就放下那份心思了。 认下她的孩子,是真心的。 后面想娶她,也是真心的。 但他万万想不到,她那孩子的父亲,竟然会是北定王。 姜心棠听完三皇子的话,久久无语。 她一直知道三皇子不得宠,却想不到其中原因竟是如此。 母妃被害死,连累他被他父皇厌弃,可想而知,他能在宫里长大,过得有多不容易。 方家先是残害未出世的皇嗣,后来方大国舅直接给皇帝献有毒的丹药,让皇帝十几年未能有皇嗣,只有三个皇子一个公主,现在方太后还想杀大皇子三皇子,真真是胆大包天残忍恶毒至极。 这时嬷嬷打水来了,三皇子敛起所有情绪,轻言,“先洗漱用膳,今早你还得跟我入宫给太后、父皇、皇后磕头。” 姜心棠回了神,要入宫给这些比豺狼虎豹还危险的人磕头,太后还给她下了毒,她既紧张害怕又不愿意,但还是轻“嗯”了声,起身去洗漱。 之后与三皇子一起用膳。 用完膳,梳好妆,与三皇子一起入宫,依照次序去给太后、皇帝、皇后磕头。 虽然太后、皇后想要弄死三皇子,但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脚,连为难他们都没有。 朝见礼很顺利,从宫里出来要上马车时,因着宫装繁复,三皇子握着姜心棠的手,拉了她一把,她才上了马车。 萧迟恰好也刚从宫里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沉。 等在宫门外的手下,上前低声向他禀报,“王爷,查到了,东陵郡主昨日赴宴,有一个叫‘阿奴’的婢女没有带。” 沈东凌从远东王府带来的那些婆子婢女,每次出门,都是带在身边的。 此次,这个叫“阿奴”的没带,实属蹊跷。 “找个机会,看看这婢女手臂上有没有伤痕。”萧迟目送三皇子府的马车远去,纵身上了马。 与此同时,之前长公主派去远东王府提亲的那些人,终于找到了。 竟是被山匪给劫走了。 猿山一带地势险峻,山匪横行,之前朝廷就有派兵去剿过,但匪徒利用地理优势,竟让朝廷久攻不下。 最后朝廷放弃清剿那一带的山匪。 可现在,那山匪竟劫到了长公主家的人来,还是去提亲的队伍,长公主岂能容这些山匪继续猖獗下去,当即就向皇帝谏言,让皇帝派兵剿灭那些山匪。 此事在朝堂讨论开后,三皇子请求带兵出京去清剿山匪。 第177章 棠棠,我喜欢你在床上穿裙子 皇帝本来是不同意的,三皇子没打过仗,不会带兵。 且刚成婚,没道理这时把人派出京去,让新婚夫妇分离。 但皇帝有意想培养其他皇子。 过去二十几年,方家权力鼎盛,只允许皇帝培养太子,大皇子三皇子一直被排除在权力中心外,染指不到朝政。 太子有方家血脉,皇帝打心底里不想把皇位传给太子。 所以想把大皇子三皇子培养起来,和太子分庭抗争。 萧家扶持了大皇子一年多,大皇子在朝中算是小有基础,现在就剩这三儿子在朝中半点根基都没有,派出去剿匪,若凯旋那就是一份政绩,回京来便可顺利进入朝堂。 皇帝思考再三,最终同意了三皇子带兵去剿匪,派了有经验的将军同行辅助。 于是三皇子带姜心棠三朝回门完,第二日,也就是婚后第四日,便带兵离了京。 姜心棠到城门口相送。 三皇子一身戎装,骑马带领大军出城,直至大军消失到看不到,她才回三皇子府。 当夜她睡得迷迷糊糊,忽感床外侧微微塌陷,似有人上床来。 姜心棠吓得赶紧坐了起来,手往枕下的匕首摸去。 手未能碰到匕首,一条手臂已经先伸到了她腰间,男人熟悉到刻入她骨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我。” 下一瞬,她身子被抱起,离了原位,落在了男人怀里。 光线幽暗,但男人天庭饱满、鼻梁坚挺、骨相优越,光线再暗,都能从轮廓上清楚分辨出是萧迟,姜心棠坐在他怀里,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他大掌在她腰间轻轻摩挲,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 姜心棠觉得痒,推他胸膛,“热,你离我远点…” 六月天,两具身体贴太近,是真的热。 况且,萧迟阳刚,体温灼人,她都要出汗了! 萧迟却抓住她手,握紧在大掌中,审问她,“让你不许跟三皇子牵手,为何还跟他牵手?” 姜心棠疑惑,她何时跟三皇子牵手了? 萧迟提醒,“入宫行朝见礼那日,出宫上马车时。” 姜心棠这才想起,那日入宫行朝见礼,因宫装繁复,出宫时上不了马车,三皇子拉了她一把。 “我上不了马车,三皇子随手拉了我一下罢了。”当时那种情况,三皇子随手拉她是很自然的事,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拉她上了马车三皇子就放手了,多碰一下她都没有。 姜心棠解释完,见萧迟似还沉着脸,她嘀咕:“你以前,还抱西昭郡主东凌郡主呢…” 萧迟没想到她会翻以前的事,愣了下,捏起她下巴:“吃醋?” 姜心棠不开口。 鼓着腮帮,一副她也不得劲的模样。 只准他霸道,只准他吃醋,她就不能吃醋不成? 萧迟反而心情好了,方才还沉着的脸,少有地漾起了笑意。 幽暗中,他眼神深邃锐亮,指腹摩挲她细嫩下巴,声音低,既温柔又霸道问:“有没有跟他同床?脱衣穿衣有没有避着他?有没有跟他亲密?” “这床就我一人睡过,三皇子睡书房,除了上马车那次,他碰都没碰过我…” 姜心棠解释。 这床是安床时新换的,被褥也全都是新的。 这几日都是三皇子跟她一起在新房里待到快就寝时,把下人打发走,三皇子就去了书房睡。 萧迟这才满意,“他娶了你,遵守诺言没碰你、尊重你,我会给他回报。” 姜心棠便问:“是你…把他弄去剿匪的是吗?” 萧迟没否认。 他有私心。 不想姜心棠日日跟三皇子相处。 但也是他保三皇子性命的一个手段,“他若在京中,逃不过方太后的暗杀。” 三皇子不是他。 他是战场上拼杀出来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方太后对他使再多明枪暗箭,他都能反杀回去。 但三皇子没能力反杀。 他现在需要跟方太后拿药,不能派人保护三皇子,三皇子留在京,很容易遭方太后毒手。 “他离了京,你能保他性命无虞吗?”三皇子人好,姜心棠不希望三皇子有事。 “我尽力。” 萧迟语气轻淡,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太关心别的男人。 他轻抚姜心棠白皙细嫩的脸,转了话题,“明日你去城西牙行,买一个叫‘小满’的小厮,两个叫‘立夏’‘白露’的婢女,以后就是你自己的人,出门都带在身边。” 姜心棠立即明白,这三人,是萧迟的人。 他直接安排人到她身边,他母亲会知道,所以把人放牙行,让她自己去买。 她现在手头有银子,早就想买些自己的人了,立即说好。 萧迟把该问的话问完,该说的话说完,大掌立即往她后脑罩去,掌着她脑袋压向自己,吻她的唇。 另只手在她腰间探索。 探到她衣摆下方,伸了进去,往上摩挲轻抚… 他掌心滚烫,姜心棠娇肤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身子止不住轻颤,抗拒地推他,“这里是主院,三皇子的住处,在这里不要…” 萧迟不理。 他想要时,向来都是强势的,不容她抗拒。 姜心棠挣脱不了他,被他吻得娇喘,好不容易等到他轻托起她身子,吻向她下巴和纤颈,她忙说:“我现在中毒,不宜有孩子,不要做…” 她自己不知道她的声音有多么的软媚勾人。 起伏的胸口,不匀的气息,全是引男人陷入的毒药。 “我问过薛神医了,你中的毒,不影响孩子。” 男人强势地将她覆于身下,她的寝衣在他手中碎裂,他的吻在她身上流连,低哑着声音说:“棠棠,我喜欢你在床上穿裙子。” 他喜欢她在床上,穿白色的寝裙。 整个人雪白一团,柔软至极,看着就很好欺负。 他爱极了那样的她。 那样的她,很能激起他对她的凌虐欲! 他把她覆于身下,撕碎她的寝裙,霸占她的身子,比他在战场上打完一场胜仗,还令他振奋。 因是在三皇子府,姜心棠穿的是一套中规中矩的亵衣亵裤。 她攀着萧迟宽厚硬实的肩背,仰着纤颈,双腿被迫缠着萧迟的劲腰,已经说不出话来… 次日姜心棠醒来,身侧已无人。 萧迟半夜不知何时走了。 她起身,清理了自己的身子,穿衣后把凌乱的床褥整理平整,才唤嬷嬷婢女入屋伺候洗漱。 用完早膳后,她带着嬷嬷婢女出府,去城西牙行。 第178章 萧迟提亲,赠他的香囊,他换了 姜心棠到了城西牙行,很顺利地买到了萧迟指定的三人。 嬷嬷是长公主的人,为了不被嬷嬷怀疑,三人皆衣衫褴褛,一副落魄被转卖的模样。 来历,身契什么的,也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毫无疑点。 叫小满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高瘦清秀,装得怯生生的,实则双目炯亮,模样机灵,身手好。 立夏白露,一个大姜心棠一岁,一个大姜心棠两岁,二者看起来皆平平无奇,与一般被卖的贫苦姑娘无异。 但若有习武的人在场,便能注意到二者步伐轻盈,手指起茧的位置与做苦力活的人不同,是常年握刀剑所致。 三人皆是萧迟精挑细选出来的,既可照顾姜心棠,亦可保护姜心棠。 姜心棠带他们回府,立夏白露安排在主院里贴身伺候。 小满安排在外院。 萧迟每夜都在她入睡前后,来三皇子府找她,天亮之前离开。 如此过了四五日,她已经习惯了萧迟每夜都来,这夜她却是等到半夜他都没来。 她困乏,在等待中不知不觉睡去。 次日醒来,床侧被褥平整,他一整夜都没来。 她起身,坐在床上,心里有些失落和空荡荡。 但很快她就强行将心里的失落感抹去,萧迟很忙,总有些时候会有事耽搁,来不了。 再者,夜夜半夜来她这,天未亮就走,休息时间都不够,身体再好,熬久了也会顶不住。 姜心棠既想他来。 又心疼他,想要他能多休息。 如此过了三四日,萧迟都没再来。 这日一早她才醒来,嬷嬷和立夏白露入屋伺候她洗漱,告诉她,“长公主让姑娘今早回娘家一趟。” 所谓的娘家,便是萧国公府。 她出嫁前一两日,长公主提前给她服了一颗解药。 出嫁至今即将半个月,姜心棠知道,是半月服一次解药的时间到了。 她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带着嬷嬷婢女回萧国公府去。 离府门口还有百几米的距离,赶马车的小满向马车里的姜心棠禀报,“姑娘,国公府门口停了数辆马车,我们的马车到不了府门口。” 姜心棠掀起车帘往外看。 就见国公府府门口停了有五六辆马车,把府门口都给挡住了,他们的马车确实到不了府门口。 “就在这停吧。” 她走过去便是。 小满停了马车,立夏白露扶她下了马车,往国公府去。 才要入府,却碰到府内走出来几位衣着华贵的长者,有男有女。 姜心棠认出其中有些是萧家族中的长辈。 她忙退到一旁,屈膝给这些长辈行礼。 她现在是三皇子妃,这些长辈受了她一礼后,即便心里依然很瞧不起这个小继女,却不得不给她也行了一礼,才转身下了门前石阶。 萧迟和他父亲萧瀛跟在这些族中长辈后面出府来,一眼便看到了姜心棠。 “棠棠回府来啦。” 萧瀛声音慈爱。 萧家到了萧迟这一辈,全是男丁,没有女孩儿,萧瀛一直对姜心棠还算不错。 但再不错,也跟妻子一样,不赞同自家三弟的继女跟自己优秀的儿子在一起。 出于对姜心棠的疼惜,也为了让姜心棠彻底死心,萧瀛说:“来了便留在府中,今晚和叔公婶姆们一起用膳,我跟你大哥和叔公婶姆们,要去信王府给你大哥提亲,今晚宴请叔公婶姆们。” 砰!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姜心棠愣了好一瞬,才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萧迟。 虽然早就知道长公主逼萧迟娶沈东凌,可听到他父亲说要去给他提亲,他还亲自跟着他父亲和长辈去提亲,她心里控制不住难受,难受到呼吸困难。 萧迟也看着她。 与她渐渐湿润的眼眸相比,他目光清冷,似没有任何感情,只淡淡说:“入府去吧,别站这儿。” 说完比他父亲还先转身,步下府门前台阶。 他今日一身黑色织金锦袍,齐整尊贵,可以看得出是特地挑选的新衣袍,很是重视这次提亲。 他父亲跟着步下台阶。 府内一大批婢女小厮,分成两排,整齐地从府内出来,从姜心棠面前走过。 婢女手中托着规格一致的檀木盒。 小厮抬着箱子。 里面装的,全是金银玉器绫罗绸缎… 彰显着萧国公府和北定王府的富贵,以及对这门婚事、对沈东凌的重视。 萧迟和他父亲,以及其他人上了马车后,马车朝着信王府的方向驶去,婢女小厮分成两排跟在马车车队后面,队伍颇为壮观地渐渐远去,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步观看。 单单只是提亲,便这排场,可想而知将来成婚,必然是十里红妆,轰动全京都城。 姜心棠心口涩痛,不想多看,转身入府去。 到了长公主院中,长公主让她入屋去,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后,拿了一粒药给她。 姜心棠接过药,含进嘴里吞下。 上次吃,她就觉得这药苦。 这次入口,除了觉得药苦,还觉得涩,难以下咽。 她强迫自己用力吞下,给长公主行了个退礼,“药已服下,心棠回三皇子府了。” 长公主却不放她走,“你虽已外嫁,却还是我萧家女,你大哥今日去提亲,算喜事,你留下来今晚一起用膳。” 姜心棠抗拒,“心棠不大舒服,不留下用膳了。” “不舒服就先回你未出嫁前的院子休息。”长公主吩咐嬷嬷,“带三皇子妃回她之前的院子。” 长公主留她用膳,无非是想让她亲眼看到萧迟提亲成功,婚事已定,让她彻底死了心。 姜心棠知道自己暂时是出不了这萧国公府的。 行了个退礼后,她乖乖去了出嫁前的院子。 午膳下人送到她院子来,她用完午膳休息到半下午,便有嬷嬷来唤她去长公主院里。 还未到长公主院中,就在半道碰到了萧迟。 他提亲回来了! 大约是他过于高大,而她又垂着眸的原因,她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间挂着的香囊换了。 自从过年她赠他香囊后,他腰侧便一直挂着她赠的那个香囊。 而如今,他腰侧挂的香囊,已经不是她赠的那一个。 而是一个绣了个“凌”字,绳子上系有宝石,极为华丽精致的香囊! 第179章 她与他,终究是要一个嫁一个娶了 姜心棠心口难受,但没表现出来。 因为萧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族中的婶娘,婶娘身后跟着个婢子,大约是要跟萧迟一起去见***。 姜心棠屈膝给萧迟行了一礼,“大哥。” 行完礼,喊了声婶娘。 婶娘打心底里很瞧不起姜心棠的出身,却不得不屈膝给她行礼,“三皇子妃安好。” 姜心棠嫁了三皇子,三皇子现在虽不得宠,但只要是皇子,就有登大宝的可能。 婶娘虽很瞧不起姜心棠,但想到这一点,就有意巴结姜心棠,请完安继续含笑道:“三皇子妃也是要去***院里的吧?咱们一起走。” 说着要来拉姜心棠的手。 萧迟看向立夏白露。 立夏白露立即从姜心棠身后走了出来,半挡在姜心棠面前。 婶娘讪讪收回了手。 姜心棠站着不动,挺直腰背看着萧迟,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明亮、哀伤、质问。 质问他为何突然去提亲? 质问他去提亲为何没跟她说? 他去提亲了,要娶沈东凌了,那她呢? 她以后怎么办? 她怀着一腔热情与他回京来,却变成如今这副光景,以后她怎么办? 等他稳定好局势,把她从三皇子那里要回去,与沈东凌共侍一夫吗? 姜心棠突然就觉得难受极了,他那种身份,娶妻纳妾,再正常不过,她要求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反倒是她苛求了,过分了,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可是,是他说他没想过要娶其他女人,她才想勇敢地跟他在一起,并跟他回京来的! 姜心棠强忍着泪水,眼睛都是红的。 偏生,那婶娘为了巴结姜心棠,还在套近乎说:“你大哥去提亲,东凌郡主应了亲事,回赠了礼物,除了给你大哥定情信物外,还给咱萧家姑娘每人一份礼物,你的那一份,是最大的。” 国公爷这一脉,没有孙女,只有姜心棠这个假孙女。 但萧家旁支,却是有女孩儿的。 只是旁支的女孩儿,不住萧国公府,更不住北定王府,身份地位比萧迟差了一大截,沈东凌根本无需给她和这些旁支女孩儿送礼,提前搞好姑嫂关系。 姜心棠几乎可以确定,沈东凌定是知道了她和萧迟的事,故意借机给她送礼,向她宣示主权。 “东凌郡主手巧,你瞧,给你大哥的定情信物,是她亲手做的香囊,多精致好看。”婶娘背对着萧迟,看不到萧迟阴沉不悦的脸色,滔滔不绝,边说还边示意姜心棠看萧迟腰间挂着的香囊。 姜心棠这才知道,原来是定情信物啊。 那是得挂腰间,时时带着。 姜心棠心口刺痛,眼眶更加湿润,目光直直地看着萧迟,“恭喜大哥提亲成功,好事将近。” 萧迟眼神一直锁在她脸上,知道她难受,他淡声,“只是提亲罢了。” “提了亲,自然离成婚就不远了。”姜心棠低下头,眨去眼中泪雾,他与她,终究是要一个嫁,一个娶了,将来如何,完全未知。 她心口既涩,又苦,还痛,退了一步,离萧迟远一些,低声说:“我想回三皇子府,麻烦大哥跟***说一声,晚膳我就不留在府里吃了。” 她不想留下来用膳,看所有人都在讨论萧迟和沈东凌的婚事,然后恭喜他,给他道贺的场面。 “去吧,我会跟母亲说你身子不适,回三皇子府了。”萧迟声音轻淡。 姜心棠便低头从他身边越了过去,往外走,没再看他。 立夏白露跟着姜心棠从萧迟身边走过时,萧迟扫了她们一眼,意思是:照顾好姑娘。 二人会意,紧跟在姜心棠身后离去。 回到三皇子府,姜心棠在院中坐了一会,晚膳时间便到了。 自从跟萧迟从榕阳县回京来,她就一直胃口不大好。 今晚尤其吃不下。 她只吃了几口,便让人将饭菜撤下了。 立夏白露见她晚膳没吃多少,撤了饭菜后,去切了一小盘西瓜来。 西瓜切成块状,可用银叉叉着吃,一块一口刚好。 西瓜可清热解暑、泻火除烦,正适合此时六月酷暑天吃。 可姜心棠也只吃了两块,便没再动,沐浴后,穿了套较轻薄的纱裙,坐到书案后,一直在练字。 立夏在一旁给她磨墨。 白露在整理床褥。 磨了一会墨,立夏突然将墨锭放下,快速退开,跪到地上,“王爷。” 在整理床褥的白露也赶紧跪下。 姜心棠练字的手一顿,回头,就看到萧迟不知何时入屋来了,正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写字。 他站姿随意,却是挺拔伟昂、矜贵依旧,应是在她身后站了有一会了。 见她回头仰头望他,他分开腿,在她坐得还剩下小半截露在屁股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抱起她,把她的椅子全部霸占了后,放她坐在他腿上。 “西瓜怎么不吃,不喜欢?”萧迟看一整盘西瓜都还是满的,放她坐在他腿上后,贴着她侧脸问。 姜心棠一看到他,尤其是还落在他怀里,靠练字才勉强能静下的心,顷刻就又乱了。 她别开头,与萧迟拉开距离,没有回答他。 立夏埋着头,不好意思去看两人,斗胆插了句嘴:“姑娘西瓜只吃了两块,晚膳也只吃了几口。” “去煮份羹汤来给姑娘吃。”萧迟头也没抬吩咐。 立夏领命要去。 姜心棠抗拒萧迟,挣扎着不想给他抱,“你既已跟沈东凌提亲,以后莫要再来,尤其还这么早来,被嬷嬷知道了,定禀到***那儿去。” 萧迟吩咐白露,“到门口守着,若有人来,就说姑娘练字,不想有人进来打扰。” 白露领命,和立夏一起退出去,把门关上。 门一关,萧迟抱紧她便说:“我只是去提亲,没有真想要娶沈东凌。” 姜心棠闻言,挣扎的动作顿住,扭头看他。 萧迟握起她的手,带着她的手从他衣襟穿了进去,摸到了他胸口的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姜心棠摸到了他硬实滚烫的胸膛、纹理清晰的胸肌,最后摸到了一个香囊,拿出来一看,香囊上绣着梅花,正是她送他的那个。 香囊里头装的,除了一些香料外,还有一条被叠得四四方方的姑娘家的帕子! 第180章 在他胸膛画乌龟,被他惩罚 姜心棠认出帕子也是她的。 什么时候她的帕子被萧迟拿去了,或是什么时候她把帕子落萧迟那儿的,她却是不记得了。 只听萧迟继续说:“你的香囊我没丢,只是暂时不能挂腰侧,我放胸口,日日带着。” 姜心棠知道他这样说,就定会把香囊日日放胸口带着。 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问他,“你去提亲,只是权宜之计是吗?” “不是,是我谋算的一部分。” 姜心棠有些没听懂。 萧迟捧住她半边脸,“相信我,我不会娶沈东凌。” 姜心棠与他对视,心口依然有些难受,声音微涩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事能提前跟我说一下吗?比如这次提亲,你能提前跟我说一下吗?” 说一下,她有心理准备。 不然,她真的好难受! “好,此次是我考虑不周。”萧迟一口答应,其实他是有准备要提前一天跟她说的,但前几日他突然有事离京了,今早才回的京。 回到京,换了身衣袍,就跟着父亲和族中长辈去提亲,没时间来跟她先说一声。 尽管心口依然不舒服,但事情说开,姜心棠没有揪着不放。 毕竟两人现在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她命捏在方太后手里,还得假装中了***的毒,萧迟不得不假意听他母亲的话,娶沈东凌。 “那你也不许跟沈东凌牵手搂抱太过亲密。”姜心棠有些吃醋,少有地微撅着嘴。 少女的娇憨媚态尽显,像剥了壳的荔枝般鲜嫩多汁。 萧迟喜欢这副模样的她,捏她脸,吻她唇,“我答应你不与她搂抱。” 萧迟离京三四日,与她三四日没有,一吻她,便有些情难自控。 尤其她还穿得轻薄,她温软的身子在他掌中触感清晰,他抱起她,转身便往旁侧的榻上去。 姜心棠抗拒,“不要,你今日去提亲,肯定跟沈东凌触碰过…” “就见了面,连她手指头都没碰到。”萧迟将她放到榻上,继续吻她,声音已经有些暗哑,“我沐浴完才来的。” 知道她爱干净,他每次来她这,都是洗了澡才来的。 姜心棠早被他吻得身子有些发软,见他身上的衣袍确实换了,应是真的沐浴完才来的,推他胸膛的手才没再用力,任由他强劲的躯体把她压在身下… 事后,萧迟倦倦地半躺在榻上,闭目休息。 姜心棠趴在他胸膛上,彼此都出了不少汗,他上身里衣敞开,胸膛露了出来。 胸宽阔硬实。 鼓起的胸肌线条流畅优美,既不会显得过于粗壮,又能最好地体现出男性的力量感和安全感。 姜心棠抚摸他的胸肌。 想到方才他只答应她说不与沈东凌搂抱,那就是会跟沈东凌牵手亲密,她不开心,探手到旁侧的书案上,拿过笔,蘸了墨汁,在他胸膛上画着… 萧迟知道她在他胸口乱画,由着她。 半晌,才开口,“画什么?” 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性感低沉。 姜心棠从他胸口仰起头看他,有些心虚。 萧迟睁开眼,两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见她心虚,他懒懒地往自己胸口一看,顿时黑脸。 他左右两边胸肌上,竟各被她画了一只… 乌龟! 随着他的呼吸,两只不怎么完美的乌龟在他两块稍微凸起的胸肌上一起一陷,异常的滑稽。 姜心棠见他黑脸,知道惹毛他了,赶紧爬起来要跑。 然而纤足才刚落到地上,便又离了地,细而白的腿在榻外晃了晃后,被男人拖到了榻上去。 “做了坏事还敢跑,给我回来。”男人咬牙,握住她纤细的手臂,把她拖回到榻上后,顺手把她一头柔顺的秀发全部撩到她肩后去,把她按回自己胸膛。 姜心棠重新趴到了他胸膛上。 目光直直地对上了他胸膛的两只乌龟。 很滑稽。 方才的难受心情,一下子被冲散了。 她抿着唇,想笑。 萧迟脸更黑了,捏起她下巴,“画乌龟,什么意思,嗯?” 姜心棠被迫与他对视。 他声音依旧沉,危险。 姜心棠有些怕他,不敢笑了,嘀咕,“才不是乌龟,是王八。” “骂我呢。” 萧迟气笑了。 骂他是王八蛋是吧? 他探手,拿过笔,蘸了墨汁… 姜心棠见他笔往自己脸上伸来,忙要躲。 却被萧迟钳住下巴,在两颊划了两笔,鼻头点了一点。 瞬间,姜心棠就成了一只小花猫。 美艳娇憨的小花猫! 姜心棠不高兴了,有些气鼓鼓的。 萧迟却高兴了,唇角微勾,有些坏,捏着她下巴观赏了她好一会,抛了笔,命守在门外的白露去备水。 水很快备好,他抱姜心棠去了侧屋。 两人一起入浴桶,姜心棠被迫顶着个花猫脸,用浴帕给他擦着胸膛,一遍遍擦。 她给他擦,他便一直看着她,目光深幽。 姜心棠好不容易才把他胸膛擦干净,冷不防的,脑袋就被男人大掌按住,往他胸膛压去… 姜心棠知道他想要她干什么,忙伸手推他胸膛,不顺从他。 手却被男人攥住,男人声音低哑,欲色浓烈,“你要玩的,那就得继续。” 说罢将她水底下的身子托起,放到他腿上,再次把她往他胸口按去… 等到了床上,姜心棠嘴巴难受,手也酸。 她后悔死了。 就不该手贱在老虎身上拔毛。 画什么王八。 下次要画,画自己得了! 缓了两天,姜心棠手的酸劲才过去,就收到了沈东凌的请柬,邀请她参加踏青宴。 信老王爷在京外有座宅子,依山傍水,周边景色怡人。 现在是六月天,很适合早晨去那边赏景踏青,午间到宅子里赴宴避暑。 沈东凌这次踏青宴,几乎邀请了京中所有皇亲贵眷、高门贵子贵女,大有一副还未当上北定王妃,便开始在京中为北定王结交拉拢人脉的派势。 沈东凌的踏青宴,萧迟自然也去。 姜心棠收到请柬,但没去。 一是不想去看到萧迟和沈东凌出双入对的画面。 二是这种事情她能不去就不去,少出门,才少危险,她只想保命。 她没去,但到了当天晚上,便听到了一则惊天消息。 第181章 腿都快跪废了 沈东凌的踏青宴,大皇子在回程的路中,遭遇刺杀。 因带的护卫抵挡不住杀手,大皇子策马逃跑,在奔逃中,连人带马坠入了万丈深渊的断崖。 消息传到宫里,皇帝伤心震怒,立即派人出京到断崖底搜寻大皇子。 又快速召萧迟入宫,要命萧迟追查刺客。 可萧迟出京办事了。 沈东凌的踏青宴,他原本是答应沈东凌要去的,但前一晚突然有要事要离京,没来得及跟皇帝说,也没能陪沈东凌去踏青宴。 等他回京,已经是一日后。 皇帝派去搜寻大皇子的人,已经在崖底找到了大皇子的衣袍、靴子和马鞍。 衣袍沾血,被撕咬成一块块,散落在崖底不同地方。 靴子一只在大皇子坠落的地方,一只在远处,沾了血,有被撕咬的痕迹,靴子里似乎还有肉渣。 这场面,无需多想都知道大皇子定是坠到崖底,被野兽吃了。 搜寻的人将这消息传回京,报给皇帝。 皇帝差点昏倒。 萧迟恰好刚回京入宫见皇帝,闻言也是难过震怒,立即调派更多人马前往崖底搜寻。 同时快速调派人手追查刺客。 因是沈东凌举办的踏青宴,才导致大皇子遭遇刺杀坠崖,沈东凌入宫谢罪。 大皇子生死未卜,皇帝迁怒沈东凌,没有见她。 沈东凌只能跪在御书房外,不敢起身。 她入宫前,派了人去告诉萧迟她要入宫请罪,萧迟定会入宫来为她求情的。 等萧迟入宫为她求情,她就不用跪了。 可她跪在御书房外,左等右等,等了一个下午,萧迟都没入宫来。 萧迟避开所有耳目,去了方太后宫里。 方太后依然在喂锦鲤。 萧迟在方太后身侧的椅子坐下,“大皇子已死,本王的诚意,太后应该看到了,给本王药。” 方太后慢条斯理地朝池中撒饵料,“没有见到尸体,是不是真死了,哀家怎么知道。” “尸体也会有假,下次我杀三皇子,太后派个人同去,亲眼见证三皇子是如何咽气的。” 方太后闻言,侧首看萧迟。 她以为萧迟会据理力争,或拿出证据,证明大皇子确实已经坠崖死了。 却没想到,萧迟根本证明都懒得证明,直接让她下次派人同去看他是如何杀三皇子的。 也是,萧迟此人,怎么可能会陷入自证的怪圈,他只会让人自己去证明。 方太后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命贴身太监去拿药。 大皇子到底死没死,方太后心里存疑。 但怀疑也必需给药,若因怀疑不给药,那小继女疼死了,她就连拿捏萧迟的筹码都没有了。 萧迟拿到药一离开,方太后就下令,“传哀家的命令出宫,派些人暗中查一下大皇子到底死没死。” 萧迟出了宫,天早已全黑。 等在宫外隐蔽处的手下上前,低声禀报,“东凌郡主跪了一个下午,腿都快跪废了,方才假装晕过去,才被送出宫,回了信王府。” 萧迟神色淡淡,听完什么话都没说,快步往前走,消失在宫墙外。 姜心棠沐浴完,坐在床上,靠着床屏看书。 忽见旁侧正在给她扇风的立夏,突然放下扇子,躬身快速往外退去,把门关上。 姜心棠目光从书上抬起,就见萧迟不知何时入屋来,已经到了她床边,在她腿边坐下,手很自然地搭在她腿上。 “药,记得等会服下。”萧迟朝她伸手,掌心放着一粒用布包着的药丸。 姜心棠知道是他从方太后那里拿来的药。 她接过药,正有话要问他,萧迟却先开口,“今夜自己好好休息,沈东凌在宫里跪了一下午,我得去看她。” 他来,姜心棠本来挺开心的。 听了此话,脸色明显不开心起来。 可尽管不开心,她还是点头说好,因为他说他去提亲,是他谋算的一部分,那她相信他去看沈东凌也是他谋算中的一部分。 萧迟抚摸她脸,“有些事我不想跟你说,便是如此,你听了,会不开心。” 可不跟她说,事后她知道,她会胡思乱想。 萧迟抚摸她脸的手,下滑到她下巴,轻轻捏住,倾身过去,吻了下她的唇,“明晚补偿你。” 说完起身离去,带贺大夫去看沈东凌。 沈东凌在宫里跪了几个时辰,膝盖瘀血肿胀,连路都走不了。 萧迟很是心疼,让贺大夫给她行针袪淤。 寸长的银针扎入她膝盖中,原本就肿胀发疼的膝盖,更加的疼,她咬牙忍着,眼中含泪,很是委屈。 萧迟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并给她解释,“我出京追查刺客了,方才才入京,不知你入宫请罪,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意思是:他出京了,所以沈东凌派人去告诉他她入宫请罪的事,他方才回了京才知道。 沈东凌委屈地点点头。 很想扑入萧迟怀里撒娇求安慰。 但她不似西昭郡主那般无脑直接,她有自己的矜持和骄傲,虽然很想,却没这么做。 贺大夫给沈东凌行完针,可沈东凌的膝盖还是疼。 萧迟便没有离开,握着沈东凌的手,坐在床边,陪了沈东凌一夜。 沈东凌本来还怀疑萧迟是故意不入宫为她求情,才假装出京追查刺客。 可看他守了自己一夜,不像虚情假意,相信他是真的出京去追查刺客了。 她的膝盖,养了好几日,才稍微好了一点。 派去崖底搜查大皇子的人马,翻遍了整片崖底,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一窝老虎,以及几截被啃剩的骨头。 老虎被杀,骨头呈回京。 经太医鉴定,这几截骨头,是马骨和人的腿骨。 至此,大皇子遭遇刺杀坠崖而亡,彻底下了结论。 整个皇城笼罩在哀伤之中,沈东凌拖着才刚养得稍微好一点的腿,再次入宫跪在御书房外请罪。 萧迟查到了刺客的线索,再次出京去了。 皇帝没怪罪沈东凌,但哀伤过度理不了沈东凌,沈东凌不敢起来,一直在御书房外跪着。 信老王爷去找***,***正要入宫陪皇帝,闻言急急入宫去,见皇帝失子哀伤卧榻不起,***安慰了皇帝好一会,才为沈东凌求情。 沈东凌才得以出宫去。 但膝盖的伤更加严重,几乎疼得夜夜睡不着。 萧迟很忙,但常会抽时间去陪她,温柔地哄她入睡。 如此过了半月余,又一则惊天消息传入京中。 第182章 姜心棠撞棺 三皇子在剿匪过程中,因没有经验,中了匪徒的埋伏,身中三箭,不治身亡。 消息传入京,长公主震惊震怒到猛地站了起来。 她把姜心棠嫁给三皇子,便是彻底放弃了大皇子,要扶持三皇子。 所以大皇子的死,长公主反应淡淡。 可如今三皇子一死,不单单是她要扶持的人没了。 还代表着皇帝只剩下太子一个皇子,将来的皇位只能传给太子。 太子是方氏集团的人,一旦继位掌了权,第一个要清算的,便是替皇帝清除方家的她和儿子。 长公主气到浑身都在抖,破口大骂大皇子三皇子的死,定都是方太后那老妖婆干的! 她连忙入宫去。 皇帝自登基以来,被方太后压制了二十几年,眼见就要能清除掉方氏集团扶持新的皇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连失两子,他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长公主见皇帝一病不起,更为着急。 皇帝服了方大国舅的丹药后,身体原本就一直不大好,现在再受打击病倒,万一熬不过去,那太子就名正言顺继位了。 长公主连忙召集信得过的太医到皇帝寝宫,日夜守着皇帝,为皇帝医治。 并把淑妃也叫过来,寸步不离地守在皇帝床边,给皇帝侍疾。 淑妃是之前代替姜心棠留在宫里那女子。 萧迟去年从薛神医那里寻来了助孕药,让当时还只是嫔位的淑妃偷偷给皇帝服药,去年年底,淑妃便怀上了龙嗣。 但因皇帝服了方大国舅的丹药太多年,精元不行,淑妃才发现怀上便滑了胎。 皇帝因此把她从嫔位,晋升到妃位,一直对她很宠爱。 淑妃在皇帝床前侍疾了两日两夜,突然晕倒。 当日守在皇帝寝宫外的是李太医。 淑妃一晕倒,李太医忙躬身入皇帝寝殿内为淑妃诊脉,诊完两只手腕的脉,李太医激动地跪到龙床前,“皇上,淑妃娘娘有喜了!” 皇帝一听,立即从病榻上坐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太医。 一旁的长公主当即恭喜皇帝,“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淑妃娘娘有喜了!我梁家祖宗显灵了,知道皇嗣凋零,让淑妃娘娘又有喜了!” 长公主喜极而泣。 皇帝在长公主的感染下,顷刻便相信了淑妃有喜的事。 长公主抹完泪,想到什么,立即勒令李太医万不准把淑妃有孕的事传扬出去,并与皇帝道:“此事切不可声张,若让皇后太后知道,定会想方设法除掉淑妃娘娘腹中孩儿。” 皇帝想到大皇子三皇子都遭了毒手,想都没想就赞同皇姐的话,并让李太医以后负责淑妃的胎。 淑妃有了身孕,皇帝一下子病好了许多,都不用人侍疾了,让淑妃回自己寝宫去仔细养胎。 从皇帝寝宫出来,淑妃与长公主同行。 两人身后跟着的奴仆宫人,全是长公主的人,淑妃担心地低声问:“我并未怀孕,到时生产怎么办?” 长公主端庄华贵,昂首脚步不停地朝前走,“到时,本宫自会给你弄来一皇子。” 她绝不允许有方家血脉的太子继位。 到时候没有皇子,她就想办法弄来一皇子! 长公主出了宫,去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已经挂起白幡、置了灵堂,整座府邸布满哀伤气氛。 长公主去灵堂,姜心棠一身白色丧服跪在灵堂前哭。 长公主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命人把姜心棠扶起来,并抬了下手,让人都退下去。 灵堂里没有其他人了,长公主才开口,“哭一哭便罢了,莫要哀伤过头。” 姜心棠抬起红红的眼睛看长公主,把戏演得很足,悲伤怨愤道:“你不让我跟他在一起,逼我嫁了三皇子,如今三皇子死了,我以后什么依靠都没有了,我还不能伤心吗?” “以后你的孩子才是你的依靠,给本宫好好养好你肚子里的孩子。”长公主说完,皱了下眉,“三个多月了吧,为何一点肚子都没有?” 姜心棠有些紧张地抚住肚子。 长公主扫了姜心棠一眼,见她瘦,想到自己怀萧迟时,也是瘦,四个月才显怀呢,便没有再追问这个话题,只命令她派来的嬷嬷仔细照顾着姜心棠,务必让姜心棠多吃点,把胎养好。 因淑妃有孕,皇帝振作了起来,虽每日都需汤药吊着,但能处理朝务了。 他召萧迟入宫,让萧迟带兵前往猿山将匪徒一网打尽,为三皇子报仇。 萧迟从皇帝寝宫出来,避开所有耳目去了方太后那里一趟,提前拿了第三颗药去给姜心棠。 第二日,萧迟一身戎装,带兵出京。 姜心棠为了避嫌,且此时她刚“丧夫”,应该在府中哭丧,没有去送萧迟。 萧迟离京十几日后,三皇子的棺椁运回京了。 姜心棠从灵堂出来,看到三皇子的棺椁放在灵堂前的空地上,她哭得几欲晕厥。 最后竟趁搀扶她的人不注意,直接一头往棺椁撞去,嘴里喊着她不想独活了,要随三皇子而去。 好在立夏白露眼疾手快,最后关头拉住了她,她只撞破了额头,没有把命撞没了。 但这一撞,是何等的悲壮。 这事当日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城,权贵们既看不起她,又免不了有些同情她,感慨这小继女未婚便为三皇子怀过一个孩子,如今三皇子去了,她还想随三皇子一起去,倒也是难得的深情,可悲可叹! 而被议论的姜心棠,撞完棺椁后,被人扶回主院,便称病卧床不起,不再管外面的事,除了长公主不得不见外,也不见任何人。 萧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剿完猿山一带的匪徒后,将后续扫尾工作交给副将,自己带着亲随先赶回京。 他回到京时,中秋刚好过去,三皇子的棺椁和大皇子的空棺已经全部运往皇陵安葬完毕。 因连失两位皇子,今年的中秋没有举办宫宴,整个皇城似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萧迟与沈东凌的婚事,因两位皇子皆连丧命,大皇子的死还跟沈东凌有间接关系,因此自提亲后,便一直耽搁下了。 现在两位皇子下葬完毕,萧迟回京来,亲事便又重新提了起来,要下聘交换庚帖了。 庚帖一交换,婚事便彻底定了! 第183章 萧迟婚期到,薛神医回京 萧迟回京的第一夜,便去了姜心棠那里。 半夜去的。 姜心棠已经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觉得被纳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彻底醒了过来。 无需睁眼,无需询问,她便知道是谁抱了她。 萧迟的气息以及抱她的姿势,都刻入了她的骨髓里。 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受伤没有?” 他去剿匪,有一定的危险,姜心棠第一句话便是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区区匪徒,伤不了我。”萧迟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侧,北月国几十万雄兵都不是他的对手,区区匪徒哪能伤得了他,若非仗着地势险峻,不消片刻便能被他消灭。 他一边回她话,一边手自然习惯地从她衣摆下探了进去,摸她腰腹。 她向来平滑的腹部,似起了一层小疙瘩。 “肚子怎么了?” “起痱疹了。” 姜心棠话才说完,萧迟放开她,起身下床去,点了灯,拿着灯回床上来,掀开被褥和她的衣摆,看她肚子。 她白皙的肚皮起了一层小颗粒,红红的,有些小颗粒的顶端还长了脓包。 “怎么会这样?”暖黄灯火里,萧迟指腹轻轻抚过她肚皮上的小颗粒。 他指腹热,从她肚皮抚过,她原本就发痒的肚皮,更加的瘙痒,还有点灼痛,她身子扭了下,细腰如拂柳,避开他的手,“捂的。” 见萧迟不明白,她解释,“绑了薄垫在肚子上,不然***派来的嬷嬷会看出我没有怀孕。” 萧迟这才想到,按之前以为她怀孕的日期来算,她现在应该是四个多月的身孕,应该有肚子了。 若她肚子一直扁平,母亲的人确实会怀疑。 而现在虽已入秋,但只是夜晚凉,白天有时还很热,她肚子一直绑着薄垫,不透气,闷出了汗,皮肤又娇嫩,便起了一层痱疹来。 “擦药没有?” 萧迟问。 “擦了。” 但擦完药白天继续绑着薄垫,继续闷,擦了药也没好。 萧迟知道她定是不敢请大夫来看,自己随便擦的药,便低声说:“三皇子已经安葬,你不用一直闷在府里了,明日去药铺,我让医女到药铺给你看看。” 姜心棠点头说好。 萧迟吹了灯,重新上床去,搂着她睡。 次日姜心棠戴着幂篱低调出府,去了药铺。 嬷嬷婢女被她留在大堂,她去了库房,医女已经在库房等她了,给她看了肚皮,配了药。 萧迟则被皇帝召入宫。 未去剿匪前,他负责追查刺杀大皇子的刺客,被派去剿匪时,他把追查到的线索呈交给了皇帝。 他去剿匪,皇帝另派了人顺着萧迟给的线索继续追查,最后查到刺杀大皇子的刺客,与方家有关。 皇帝愤怒至极,所以召萧迟入宫,命萧迟加快速度收拾方太后的余党,再将方太后诛之。 萧迟恭敬应下。 但暂时没动手。 出了宫,他母亲把他叫回了萧国公府,跟他提了他和沈东凌的婚事。 萧迟没有反对,只道:“一切听从母亲的安排。” 儿子听话,***满意,立即按三书六礼往下走,差人去女方家问名合婚。 沈东凌的年庚八字,与萧迟匹配。 双方正式决定缔结婚姻! ***紧锣密鼓选了下聘的日子,到信王府下聘。 两位皇子刚丧,***有意低调,但北定王的婚事,再低调,还是满京城皆知。 下聘之前,萧迟去找了方太后,拿了第四颗药给姜心棠。 下完聘,已经是九月初,***很快敲定了婚期。 婚期定在十月初十! ***准备起了娶亲事宜,儿子大婚,事无巨细,她一一亲自操持过问,半点不愿马虎。 沈东凌在信王府中欢喜待嫁。 远东王府那边,也向皇帝请了旨,世子沈东灼入京来送妹妹出嫁。 九月中旬,萧迟以北定王府的名义,向外派发了他和沈东凌的婚宴请帖。 三皇子府也收到了请帖。 管家将请帖送到主院,再由立夏白露送到姜心棠面前时,姜心棠刚午睡醒来。 这一个月来,她特别嗜睡疲乏。 看完请帖,她心中免不了有些惆怅难过担忧,萧迟虽明确跟她说不会娶沈东凌,可如今请帖都发出来了,婚期也将近,他如何还能不娶沈东凌? 他不想娶,怕是也由不得他! 随着婚期一日日临近,京中讨论北定王和沈东凌婚事的人,越来越多。 步入十月那日,鹿白和薛神医出发去北月国四个多月后,终于回来了。 为了不被***或方太后的人注意到,鹿白先独自入京来,薛神医和侍卫暂留在京外。 鹿白见到萧迟后,给了萧迟三颗药,“薛神医说,每夜入睡前,用温水吞服,连服三夜。服完药的第七日早晨,他入京来给姜姑娘把脉,便能确定毒解了没有。” 萧迟拿过药,当夜便去了姜心棠那里。 先让姜心棠服下第一颗药后,交代她,“我近来忙,不能夜夜来,你记得每夜入睡前服一颗。服完药的第七日早晨,到药铺去,我让薛神医在药铺等你,给你把脉。” 姜心棠知道他在筹备成亲的事,所以忙。 因在筹备成亲的事,他有一段时日没有夜夜来她这里了。 姜心棠心中微涩,默默数了下日期,抬头看萧迟,“服完药的第七日,是…你成亲那日…” “嗯,是我成亲那日。”萧迟淡声。 他没说他到底会不会真的娶沈东凌,姜心棠也不敢问,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萧迟当夜留宿她这里,第二日天未亮离去。 姜心棠按他的叮嘱服完三颗药。 十月初十那日,她一早带着嬷嬷婢女去了药铺。 并找了个理由将嬷嬷婢女留在大堂,自己去了库房。 薛神医和鹿白已经在库房里等着了。 姜心棠见到他们二人,感激礼貌地朝他们二人颔了下首,才坐下,将手腕放到脉枕上。 薛神医手指搭到她脉上,才往下按了一会,就蹙眉。 姜心棠着急,“怎么,我毒还没解吗?” 薛神医没回应她。 把完她这只手的脉,蹙着的眉舒展开,换了她另只手,仔细把了一会脉,挑眉看姜心棠… 第184章 有孕,悔婚 “你毒解了,且怀胎快四个月了。” 薛神医稀松平常的一句话,惊讶得鹿白猛地看向姜心棠的肚子。 姜心棠方才进来时,他就看到她肚子隆起了。 他以为姜心棠是假怀孕骗长公主的,却没想到肚子隆起是真的有孕了? 姜心棠听到薛神医的话,有欢喜,却没有很震惊。 自从婚前来了一次月事后,她有三个月没来月事了。 在萧迟出京去剿匪那段时间,她就明显感觉到胸腹有发胀的迹象,但之前那一次她觉得自己怀孕了,且怀孕迹象明显,结果却是闹了个大乌龙,是中了“朝霞”的毒所致。 毒还没解,她当时没往怀孕那方面想。 但自从萧迟剿匪回来后,她怀孕的迹象就越来越明显,向来平坦的肚子,最近还开始长了起来。 且月事一直都没来。 姜心棠便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有了。 但毒没解,脉象紊乱,让大夫来把脉,也把不出来是不是真的有了,怕像上次一样再出错,她一直没声张,也没跟萧迟说,免得最终根本没怀,萧迟失望。 此时确认真的有了,姜心棠既开心又惆怅,忙问:“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之前萧迟说他问过薛神医,薛神医说朝霞毒对孩子没影响,但是药三分毒,她还是不放心。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滑胎,失去过一个孩子,她更是怕! “‘朝霞’毒对胎儿没有影响,你们都年轻,他又身强体健精元好,所以胎儿很稳,没有任何问题,你不必担心。”薛神医继续为她仔细把着脉。 姜心棠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都快四个月了,这一胎确实没有任何问题,还不折腾她,她连孕吐都没有。 “且你怀的…”薛神医从她腕上,撤回手,“是双胎。” 姜心棠这下震惊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薛神医。 随后心中便荡开喜悦,她没想到命运之神,此次会如此眷顾她,一下子给了她两个孩子。 鹿白转身出去,招来一名侍卫,对侍卫耳语了几句,让侍卫从后门走,前往北定王府。 北定王府张灯结彩,处处挂着红绸,热闹非凡。 侍卫入了王府,去主院。 主院同样一派奢华喜庆的布置,萧迟一身常服,站在书房窗前,身边放着一套大红喜服。 长公主派人来催了他三次,让他赶紧换喜服,要去信王府接亲,他都无动于衷。 第三次来催他的嬷嬷刚走,侍卫就闪身进来,单膝跪地禀报:“启禀王爷,姑娘毒解了,且薛神医诊出,姑娘怀有快四个月身孕了。” “什么?”萧迟一直看着窗外,闻言立即转过身来。 侍卫重新禀报,“姑娘毒解了!” “下一句。” 侍卫忙说:“薛神医诊出,姑娘怀有快四个月身孕了。” 萧迟沉默。 姜心棠大婚是六月十二。 现在是十月初十。 也就是说姜心棠很可能是大婚那夜或三皇子带兵出京那夜怀上的! 萧迟没有再说话,但胸腔里的喜悦,却已经荡开。 片刻,他深邃眸底锋芒毕现,转身阔步到书案前,拿出两封早已经写好的密函,交给两名守在书房外的手下,分别送往北疆和另一个地方。 手下拿着密函才离开,他也出了书房,径直离开主院。 那套喜服,被他抛在了身后,从始至终,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信王府,沈东凌院子。 沈东凌着一身绣七尾凤凰的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端坐在镜子前,等着北定王府的花轿来接人。 之前她故意被大皇子妃妹妹用簪子划出来的那条伤痕,她让人用脂粉掩盖住,此时看不出来。 她虽不如姜心棠娇嫩,亦不如西昭郡主美艳,但也生得不差,端庄大方姿容秀丽。 梳妆娘子夸道:“王妃真好看,有福气,与北定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东凌抿着唇,娇羞轻笑。 后半句话,她爱听。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如姜心棠好看,但只是好看有什么用,没有身世地位和手段,贱胚子一个,终究只会是男人一时的玩物罢了,配不上那人。 只有她,配当这北定王妃! 沈东凌看着镜中雍容华贵的自己,心情大好,命人给梳妆娘子打赏。 梳妆娘子拿了赏银,喜笑颜开地对沈东凌又奉承了几句后,退了出去。 屋中只有沈东凌和一个婆子一个婢女时,忽闻房门轻“砰”一声关上,似有一股风掠进了屋里… 婆子和婢女立即转身往外看。 沈东凌也想转身,一扬眸,却从铜镜里看到了一抹高大身影,不知何时入了屋里来。 这抹身影挺拔、贵气,在朦胧的镜子里,还显得神秘鬼魅,正一步步朝她这边走来。 “北、北定王?!” 婆子婢女惊吓得已经跪了下去。 今日是北定王和她们家郡主大婚的日子,北定王此时不应该是着喜服来迎娶她们郡主吗?怎么一身常服如鬼一般突然出现在这里?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沈东凌。 她心里预感到不妙,猛地转过身来,与在两步开外停步的萧迟对了个正着。 “订婚书给本王。” 萧迟朝她伸手。 沈东凌更加预感到不妙,站起来看萧迟,“你我马上就要成婚了,你要订婚书做什么?” “不成婚了,本王不想娶你。” 萧迟说得直接,丝毫不懂委婉为何物。 沈东凌瞬间攥紧了凤袍,“你在说什么?!” 婆子婢女也瞬间瞪大了眼睛,却不敢吭声。 萧迟没有再回答沈东凌的话,但手依然伸在沈东凌面前。 他无需开口,只简单维持着这个动作,就给人压迫感满满,从心理上不敢违逆他。 沈东凌不只出身高贵,还外出游历过,走过大江南北,自诩从不畏惧任何事物。 却还是在萧迟这样的气势下,自觉矮了三分,心中有气不敢发,只道:“今日已经是大婚之日,宾客已经全部到齐,你突然说不成婚了,场面如何收拾?” “只要你把订婚书拿来,场面本王自会收拾。” 萧迟说完,见沈东凌还要再说话。 他没耐心再与沈东凌废话,大掌往上一抬,擒住沈东凌脖子。 沈东凌瞬间仰起脖子,脸色痛苦。 “郡主!” 婆子惊吓大喊,想上前救沈东凌,却不敢,赶紧给婢女使眼色,婢女立即爬着转身往外跑,要去喊人。 第185章 烧婚书,扣姜心棠为人质 然而婢女才将房门打开,一把利剑便架在了她脖子上。 萧迟两名手下守在门外,已经将院中其他婢女婆子制服住,院门关闭落闩,暂时不让人进入。 屋内的婆子见婢女脖子上架了剑,吓得匍匐在地上不敢动。 沈东凌抓住萧迟擒着她脖子的手,想把他的手扯开,可她使尽浑身力气,也扯不动萧迟的手分毫,只能痛苦地看着萧迟,“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娶我,是吗?!” “是。订婚书拿来。” 萧迟声音轻淡,与生俱来的威慑力却让人毛骨悚然。 沈东凌既怕,又怒,“我要是不拿给你呢?” 萧迟五指收紧。 沈东凌瞬间感觉到窒息,脸色发白。 婆子吓得下意识要大声喊人,可嘴巴才张开,萧迟一个眼神扫过去,她浑身一抖,不敢喊了。 “本王说最后一遍,订婚书拿来。” 萧迟沉了声音,不怒自威。 沈东凌说不了话,脸色发紫,用力掰萧迟的手指,想将萧迟的手指从她脖子上掰开。 可同样撼动不了萧迟的手指分毫。 婆子怕沈东凌出事,瑟瑟发抖地犹豫了一下后,忙爬着跑到一个绑着红绸的箱笼边。 萧迟一名手下见状,直接进来用剑将红绸挑开,从里面翻出订婚书,呈到萧迟面前。 萧迟单手接过,展开。 确认真的是他和沈东凌的订婚书后,擒住沈东凌的那只手才松开。 沈东凌一身火红嫁衣,跌在地上,狼狈地捂着脖子,拼命呼吸着空气。 因她天未亮便起来梳妆待嫁,屋里燃了许多红烛,红烛未灭。 萧迟将订婚书往红烛上一展,火苗顷刻舔舐了订婚书边角。 眼见订婚书在火苗舔舐下一寸寸化为灰烬,沈东凌顾不得再拼命呼吸了,狼狈地爬起来要去抢。 刷! 手下长剑直接横在沈东凌面前。 沈东凌跌回到了地上。 她眼泪顷刻落了下来,委屈质问:“你不想娶我,为何要答应婚事?为何要来提亲下聘跟我订婚,却在今日大婚之时反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羞辱我?!” 萧迟未理,把沈东凌那份订婚书烧毁后,从怀里摸出属于他的那份订婚书,当着沈东凌的面,也一并烧毁了。 烧完,他一步步来到沈东凌面前。 沈东凌红着眼眶看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萧迟在她面前蹲下,一把扯落她挂在嫁衣腰侧的一块镌刻着龙凤相抱缠绕图案的玉佩。 玉佩是他当日来提亲时,赠沈东凌的定情信物。 他赠沈东凌龙凤玉佩,沈东凌赠他亲手绣制的香囊。 萧迟扯下那块玉佩后,握在掌中,直接用内力将玉佩化为齑粉,手掌一松,齑粉在他掌中簌簌落下,洒落在沈东凌面前。 后将自己腰间沈东凌送他的定情香囊扯落,丢还到沈东凌怀里。 “你我的婚约,就此作废。” 萧迟单方面宣布完,起身,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你我的婚事,是***和我外祖父商量定下,不是你说作废就能作废的!”沈东凌大受打击,挣扎着爬起来,追了出去,却连萧迟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沈东凌当即变了脸,咬牙、不甘、愤怒:“萧迟,你这般欺我辱我,我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片刻后,信老王爷和沈东灼得到禀报,迅速赶来。 沈东凌早已经收起了方才的凌厉气势,扑入到兄长怀里哭,一副受尽委屈折辱的模样。 沈东烁忙抱着妹妹安慰,询问详细情况。 沈东凌哭得说不出话来。 婆子见状,替沈东凌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沈东灼听完,气得大骂北定王欺人太甚! 信老王爷更是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立即就派亲信秘密出府,去找***兴师问罪。 ***派人催了儿子三次赶紧换喜服去信王府接亲,儿子都没出来,她只得亲自去主院催。 结果到了主院,却只见喜服,没见到儿子的人。 ***赶紧命人去找。 可找遍了整个王府,都没有找到萧迟的人,也无人知道王爷去了哪里。 ***当即觉得事情不对,忙秘密派人出府去找。 想了想,她另外派了一队人马去三皇子府,并吩咐,“若王爷在三皇子府,不许他离开,务必先想办法将他拖住,马上派人回来告知本宫。” 姜心棠中了她的毒,性命捏在她手中,按理儿子会乖乖娶沈东凌才对。 可儿子却突然消失,***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姜心棠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儿子会带着姜心棠离京,不娶沈东凌了。 “王爷若没在三皇子府,则把三皇子妃给本宫秘密带回来!”***快速下着命令,若姜心棠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必需把姜心棠扣下,儿子才能听话娶沈东凌。 手下领命,迅速带着人马从后门出,赶往三皇子府。 到了三皇子府,恰逢姜心棠诊完脉从药铺回来,马车刚在府门口停下,人还未从马车里下来。 ***的人迅速将马车围住。 为首的人骑坐在马背上,看清马车里的人是姜心棠没错后,对马车抱拳施礼道:“王爷大婚,***派手下来接姑娘回王府参加王爷婚宴。” 此等阵仗,姜心棠自然不信***是真的派人来接她回去参加萧迟的婚宴。 怕是有事发生,***怕她跑了,要抓她回去! 小满也看出情况不对,他拉紧缰绳,时刻准备着姜心棠要是命令他跑,他便能马上赶马车跑。 可姜心棠知道跑不了的。 且她腹中有子,还是双胎,她万不敢颠簸,让孩子有事。 “***有心了。”姜心棠在马车里轻声说了一句后,朝外吩咐,“小满,去北定王府。” 马车立即掉头,前往北定王府。 ***的人马,紧跟在姜心棠的马车后面和两边,拥着姜心棠的马车到北定王府后门。 姜心棠下了马车,从后门入。 入了后门,她被带到一座离前院最远的院子,方才押送她回来的人,守在院门口。 一人快速往前院去禀报***。 姜心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有害怕和担心,但她没有慌,入了屋中,寻了个位置坐下。 没一会,***火急火燎地赶来,见到姜心棠,一巴掌就朝姜心棠扫去! 第186章 不娶沈东凌,亦不会娶姜心棠 立夏白露一直跟在姜心棠左右,快速闪身出来,挡在姜心棠面前。 因姜心棠是坐着,***的巴掌扫在立夏身上。 ***的巴掌,抽在姜心棠脸上的话,能将姜心棠娇嫩的脸抽出五条手指痕,但打在习武的立夏身上,却只是稍微有些疼,并未造成伤害。 “滚开!”***自己手都打疼了,却打不到姜心棠,气得沉声怒喝,威仪十足。 但立夏白露谨记王爷的命令得保护好姑娘,护在姜心棠面前岿然不动。 “我一直乖乖听***你的话,***为何要打我?”姜心棠怕立夏白露再挨打,忙出声询问。 “你大哥呢?”***冷声反问。 姜心棠微蹙眉,今日萧迟大婚,他不见了吗? 正疑惑,就听到院外那些押送她来的人行礼的声音,“王爷。” 这些人声音未落,萧迟已经入院来。 他身量修长,韵若松柏,行走间雷厉风行,***才回身,便见儿子已经踏入屋里来。 萧迟入了屋,并未看他母亲,而是眼神直直落在立夏白露身上。 立夏白露立即朝两边散开。 萧迟的目光便落在了姜心棠身上。 姜心棠一眼就看到了他腰侧挂着他与沈东凌的定情香囊不见了… 萧迟扫了她一眼,确定她在自己的计划之内没事后,便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扫向屋中***带来的奴仆,“都滚出去。” 他威仪比***还足。 身上的气势是统领千军万马涤荡出来的,声音稍微一沉,便吓人得很。 奴仆看了***一眼,下意识往外退了出去。 立夏白露也退出去,和萧迟带来的两名手下,将所有下人隔绝到院外,听不到屋里的谈话。 奴仆在往外退时,***就目光凌厉地看着儿子,“现在去接亲,已经来不及,你不赶紧去换喜服,想干什么?你方才去哪了?!” “去退婚了。” 萧迟直接给了他母亲四个字。 “你说什么?”***顷刻变了脸,差点咆哮,“今日是大婚之日,宾客皆已到齐,你居然去退婚?你疯了吗?你当成婚是儿戏吗?” ***快要被气死了,指着姜心棠,“你就不怕我不给她药,让她毒发身…” “她根本就没中你的毒。” 萧迟没耐心再听他母亲说那些威胁他的话。 ***几近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 萧迟继续说:“大皇子三皇子是我杀的,不是方太后。” ***瞪大了眼睛,声音发抖,“…你、你说什么?!” 萧迟昂首,站得笔直、从容,从始至终,看都没看他母亲,“你刀刃向着自己儿子,被方太后寻到缺口,在你下毒的圣旨上换了毒,你儿子我这几个月被方太后拿捏在手中,方太后让我杀大皇子三皇子,我不得不为。” ***不相信,“你…休想骗我!” 萧迟知道他母亲不信,徐徐转头看他母亲,把所有事情告诉了他母亲一遍。 ***听完,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她接受不了自己给姜心棠下毒的行为,变成了方太后捅向儿子的一把刀! 更接受不了大皇子三皇子的死,是儿子所为! “本来我们萧家形势一片大好,她嫁我当侧妃,你我母子扶持大皇子或三皇子,将皇权牢牢握在手中,无人能撼动得了我们萧家在朝中的地位。” 萧迟看他母亲,目光沉痛,控诉。 “可母亲你非要拆散我们,现在大皇子三皇子已经没了,你已无别的皇子可扶持,你若留她、好好待她,她腹中孩儿,可以是淑妃的孩子,也可以是三皇子的遗腹子,你我可以扶持,但你若还想杀她或给她下毒,那么皇上就只有太子这一脉,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登上帝位。” 萧迟尊贵,掌控一切,比他母亲还有威慑力。 ***气得浑身发抖,“你威胁我?” “儿子不是威胁你,儿子只是想告诉你,你我母子再不和、再不团结,只会被方太后继续寻到突破口,方太后经营朝堂二十几年,母亲你还不是她的对手。” ***猛地攥紧手指。 儿子的话,直戳她要害! 她气。 气自己给姜心棠下毒,竟被方太后那老妖婆给换了,既显得她手段不如方太后,又让儿子受制了方太后几个月,导致大皇子三皇子皆死,她现在连可扶持的人都没有。 她看向姜心棠的肚子。 现在,确实只有姜心棠肚子里的孩子可扶持! “她腹中是双胎,且皆是男胎。”萧迟道。 姜心棠看萧迟,薛神医何时说她腹中皆是男胎了? 知他是骗他母亲的,姜心棠没开口。 ***一听是双胎,还皆是男胎,心中大喜。 “婚事我已退,如何向信王府和宾客解释,母亲自己看着办。”萧迟说完,过去拉起姜心棠欲走。 ***回过神来,将两人拦住,“你与沈东凌的婚事,满京皆知,今日还是大婚之日,你去退婚,让沈东凌颜面何在?你想让远东王府与萧家为敌吗?!” “沈东凌我绝不会娶,远东王府注定是与萧家走不到一块了。”萧迟语气中有几分遗憾。 话落他提醒他母亲,“但你若再伤害棠棠,南昭王也会与萧家为敌,你儿子我,会彻底与你离了心。” ***袖子里的手攥紧。 经过这一遭,大皇子三皇子全没了,她现在就指望着姜心棠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不会再对姜心棠下手。 她瞪着儿子。 终于知道当初她要让皇帝给他和沈东凌赐婚,他为何那般配合让她直接去信王府提亲了。 因为一旦赐婚,他便不可悔婚。 没有赐婚,直接提亲,他随时想悔婚就能悔婚。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娶沈东凌,且走了一步,就早算好了后面几十步的退路! ***既欣慰儿子有此等心计能力,又生气地指着姜心棠质问儿子,“她现在是三皇子遗孀,你不娶沈东凌,难道还想娶她吗?” “我不娶沈东凌,亦不会娶棠棠,维持如今的现状,望母亲从此与儿子一条心,莫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后半句,萧迟加重了声音。 说完拉着姜心棠,直接从他母亲面前越过去,离开。 第187章 你生的孩子,就是你的,不给别人 看着儿子带姜心棠走,***既气又无力。 但再气,她都理智清醒。 她给姜心棠下毒才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明白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能再与儿子离心让方太后再有机可乘,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带姜心棠走。 何况姜心棠没中她的毒,她掌控不了儿子,根本阻止不了儿子带走姜心棠。 还好! 还好姜心棠怀了双胎,还皆是男胎! 等姜心棠生下孩子,她就抱走一个送到淑妃那儿。 届时一个皇子,一个皇孙,她想扶持哪一个都行。 至于姜心棠… 等生下孩子,她再想办法拿捏住! ***此想法才落下,便有嬷嬷急急进屋来禀报,说信王府派人来兴师问罪了,驸马爷正与信王府的人周旋。 ***一听,快速往前院去。 萧迟带姜心棠从后门出,上了马车,送她回三皇子府。 马车窗帘落下,萧迟两名手下没跟着,无外人知道姜心棠的马车里,还坐着北定王。 一入马车里,萧迟就将姜心棠抱到怀里,抚摸她肚子,“何时知道自己有的,为何不告诉我?” 他剿匪回来后没多久,姜心棠就寻各种借口不愿意与他做那事,她定是早就知道自己有了。 他掌心很热,隔着秋衣,掌心的温度依然能传到姜心棠肚皮上。 姜心棠坐在他怀中,垂眸看他大掌在她肚子上轻抚,她还略显青涩的娇嫩脸上,漾起了初为人母的幸福笑意,“你剿匪回来后不久,但不确定,就没告诉你。” “我真禽兽。” 萧迟自责。 剿匪回来后不久,她就不愿意与他做那事,可他依她一次两次后,哪能忍得住,也根本不想忍。 以前她是愿意跟他做那事的… 可剿匪回来后不久,她却是轻易就喊疼,不让他继续。 有时还宁愿用其他方式,就是不用身体跟他共赴巫山云雨。 有次完事后,他垂眸捏起她白皙下巴,指腹在她唇上摩挲,问她,“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她仰着潮红的脸,双唇湿润,声音娇哑回他,“不是我娇气…” 他当时没往这方面想,只怜她辛苦,将她抱起,搂在怀中亲吻,让她也舒服。 如今才知,她说不是她娇气,是指腹中孩子。 她怕他莽撞,伤了腹中孩儿。 “他们都很乖,不怪你这个当父王的…”姜心棠抬头,双眸熠熠生辉,从未有过的明亮。 孩子真的很乖。 她除了比平时睡得多外,一点都没折腾她。 且萧迟没去剿匪前,她不知道自己怀孕,萧迟要,她就给,有时他几夜没去她那,一去就折腾她半宿,野蛮如兽,弄得她既酸疼又舒服,俩孩子也都没事。 姜心棠说完,想到这些,有点后怕,控诉地看着萧迟,“以后不可以了,到生之前都不可以…” 萧迟与她对视,眸底深处,有柔情,有欲念,但他克制着,“等你生完,补偿我。” 他声音低沉,满满的,都是对她不加掩饰的念想。 姜心棠脸色羞红。 虽然不知未来如何,但她有了萧迟的骨肉,萧迟爱她,还为了她不娶沈东凌… 此刻,她是幸福的! 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突然攥住萧迟胸口处的衣袍,低声恳求,“我的孩子,不要给淑妃…” 她不知道萧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知道***定会想要抱走她的孩子给别人养,方才她听萧迟说她腹中孩子可以是淑妃的孩子,也可以是三皇子的遗腹子。 她怕到时她生下孩子,会被抱给淑妃,成为淑妃的孩子! 一想到将来辛苦生下孩子,会被抱走,会离开她身边,她眼睛就泛红。 还没经历,光想想,就如同割肉般痛,难受不舍到她死死攥住萧迟胸口处的衣袍,祈求地看他! “你生的孩子,就是你的,不会给别人。”萧迟抚摸她脸,安抚她。 “真的吗?”姜心棠是相信他的,但因为害怕、担心,所以再三确认,“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 萧迟抱紧她,给她承诺。 姜心棠这才放心,要缩回攥住他胸口衣袍的手。 手却被萧迟攥住。 他握着她的手,顺着他的领口,往他胸膛摸了进去。 姜心棠摸到了他结实温热的胸肌和… 香囊! “拿出来,帮我挂到腰侧。”萧迟松开她的手,声音响在她耳畔,性感低沉。 姜心棠便将香囊从他胸口拿了出来,坐在他腿上的身子往外挪了挪,香囊往他腰间蹀躞带的环挂去。 挂完,她怎么看怎么顺眼,夸道:“好看。” 之前萧迟腰侧挂沈东凌的香囊,她是吃醋的,此时夸自己的香囊,带了点小傲娇,“以后不准再换成别人的,再换成别人的,就不要带我送的了!” 她向来都是忧郁沉稳的,偶尔现出点小女儿家该有的作态,既鲜活又娇糯。 萧迟很喜欢。 这种时候,她说什么,他都会毫无条件答应,“好,以后都不换别人的,只带你送的。”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热闹的街上往前行驶着。 到达三皇子府,萧迟让立夏白露去通知府里开侧门,马车直接入府,到主院门口。 主院里洒扫的婢女被立夏白露支开后,萧迟才抱姜心棠下马车,入院进屋,放她到床上。 “安心养胎,我今夜再来陪你。” 姜心棠点头,知道他有事要忙。 萧迟高大挺拔站在她面前,勾起她下巴,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后,放开她,转身离开。 除两人身边的人和***的人外,无人看到他送姜心棠回来,亦无人看到他离开。 ***去见了信王府的人后,让信王府的人回去告诉信老王爷和沈东灼,让沈东凌对外宣称今早突发疾病无法出嫁,先稳住双方颜面,她随后会去信王府解释赔罪。 信王府的人虽是奉命来兴师问罪,却不敢怎样,***这样说,便回去向信老王爷复命。 信老王爷得到这个回复,气得差点掀桌。 萧迟悔婚不娶,却让自家外孙女对外宣称是今早突发疾病无法出嫁,简直是欺人太甚! 第188章 强行带姜心棠出京 可不这样对外宣称,萧迟不来接亲,摆明了是悔婚不娶自家外孙女,自家外孙女脸面往哪搁? 信老王爷思考再三,心里虽愤恨至极,却不得不按***的话做,对外宣称沈东凌突发疾病晕厥,暂时无法出嫁。 北定王府这边,也对宾客宣称沈东凌突发疾病晕厥,无法出嫁,婚事延后,并照常宴请了宾客。 当着宾客的面,***命人快速入宫请太医,自己也假意担心未来儿媳,急急赶往信王府看沈东凌。 见到信老王爷,***高傲,但自知理亏,向信老王爷赔了罪,并承诺婚期只是延后,她一定会让儿子娶沈东凌,不会让沈东凌沦为满京笑柄。 婚事一拖再拖,好不容易要成亲了,萧迟却悔婚不娶,信老王爷对***的承诺不相信。 但不相信也暂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萧家如今大权在握,信王府和远东王府总不能直接跟萧家翻脸。 看在***态度诚恳的份上,信老王爷只能占着有理和长辈的身份一边对***施压,一边答应让***重新挑个吉日,叫萧迟来迎娶沈东凌过门。 安抚住信老王爷,***去看了沈东凌。 把沈东凌兄妹也安抚住后,***才离开信王府。 能不能让儿子娶沈东凌,***不能保证,但她现在若直接说明儿子不娶沈东凌,必然与信王府、远东王府交恶,信王府和远东王府就有可能倒向方太后阵营。 所以这亲事能拖一时是一时,若能拖个一年半载,到那时方太后阵营的人早已经被收拾干净,也就不必担心信王府和远东王府会倒向方太后阵营了。 萧迟和沈东凌没成婚,方太后在宫里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沈东凌突发疾病昏厥无法出嫁,方太后根本不信。 她立即命人去查。 很快就查到是萧迟悔婚不娶! 方太后知道萧迟和姜心棠的事,自然猜到萧迟娶沈东凌并非真心,应是受他母亲逼迫。 可受他母亲逼迫,为何早不悔婚,偏选在大婚之日悔婚? 方太后暂时想不通,但她有意搅乱这滩浑水,立即传令出宫,让人暗中散布“北定王看不上远东王府的郡主,大婚当日,悔婚不娶”的言论。 方太后的人才开始暗中散播言论,萧迟就知道了,他的人报到他面前来,请示:“王爷,这些人要抓吗?” 萧迟阅着手中密函,头也没抬说:“抓,但不必太快,先让他们散播一两日,再抓。” “是,王爷。” 手下领命。 于是,萧迟悔婚的消息,在权贵圈和百姓中传了一两日后,萧迟和***才知道,立即派人去抓散播言论的人。 但此时去抓散播言论的人,已经晚了。 权贵圈和百姓基本都知道了。 没有此传言,众人还相信沈东凌突发疾病无法出嫁,才成不了亲。 可此传言一出,众人结合成婚当日从头到尾未见到北定王,沈东凌突发疾病晕厥,也只是***去看,北定王没去看,便觉得此传言应该是有几分是真的。 且有朝中官员看到成婚当日,***急急去看沈东凌,北定王却在外面忙公务,半点都没有要成亲的样子,更没有紧张沈东凌生病。 传言,加上成婚当日萧迟的行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确实是北定王悔婚不想娶沈东凌! 信老王爷得知外面的传言,气得去找***,命令***赶紧选个最近的日子让萧迟迎娶沈东凌,平息外面的传言。 信老王爷走后,***气得摔盏,自从皇帝登基,她作为皇姐,就再也没人敢用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 这老东西占着有理,居然敢命令她! ***气了一夜,第二日带着护卫去了三皇子府,护卫留在府外,她被人扶着下马车,入府去。 管家见***来,忙要去主院禀报。 ***摆了摆手,让管家不必通报,直接去了主院。 姜心棠每日都起得晚,刚用完早膳,就见***来,愣了一下,随后才慢吞吞地起身要行礼。 “怀着身子,礼就免了。”***入屋去,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她的肚子。 已经四个月。 是双胎,肚子本会比单胎大一些,但因为她瘦,所以肚子跟单胎差不多,孕肚还没有太明显。 “感觉如何?孩子可有折腾你?”***问。 姜心棠直觉***突然来关心她,肯定没怀什么好意,很想说折腾,睡不好吃不好,每天都很累,没力气走路。 可***派来的嬷嬷每天都在她身边,她骗不过***,只得说:“不怎么折腾。” “那就好,今日本宫得空,要去护国寺祈福,你同本宫一块去,为你腹中孩子祈福。” ***说完,不管姜心棠同不同意,就吩咐嬷嬷和立夏白露,“为姑娘收拾两套衣裳,姑娘有孕,不宜太折腾,今夜留宿护国寺,明日再回京。” 嬷嬷领命,立即去给姜心棠收拾衣裳。 姜心棠心头警钟暗响,忙道:“心棠上一胎滑了胎,大夫说这一胎必需静卧养胎,不宜远行,不然也有滑胎的危险,恕心棠不能跟***去祈福。” “李太医,给三皇子妃把脉,看看这一胎脉象如何。”***朝屋外命令。 李太医今日休沐,被***叫了来。 他躬身入屋,给姜心棠行礼,恭恭敬敬地在膳桌上放了脉枕,“三皇子妃请把手放上来。” ***威慑地看着姜心棠。 姜心棠只得把手放到脉枕上去。 守在姜心棠身边的立夏白露对视了一眼,立夏悄悄退了出去,往外院去,让小满赶紧去通知王爷。 立夏回到主院时,李太医已经给姜心棠把完脉,向***禀报,“三皇子妃脉象稳健有力,从脉象上来看,这一胎怀得很稳。不过孕妇确实该静卧养胎,不宜车马远…” “你同行。”护国寺不算太远,姜心棠这一胎怀得稳,***也就没有顾虑了,不等李太医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李太医只得闭嘴先退到一旁。 姜心棠的衣裳,嬷嬷已经收拾好。 ***身边持剑的侍女,站到姜心棠面前,“三皇子妃,请吧!” 姜心棠知道立夏方才出去让小满通知萧迟了,于是没说什么,跟着***出府去,上了***的马车,由护卫护送着出城离京,李太医随行。 小满骑马去通知萧迟,却在半路出了意外… 第189章 死胎 有人骑马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撞了小满的马。 两匹马相撞,马瞬间失控,小满的马被他死死勒住,没有伤到街上百姓。 但对方的马将街上百姓撞翻无数,还要踩到一个小孩。 小满本是不理的,他有要务在身,必需马上赶去通知王爷。 但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小孩命丧马蹄之下,快速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去救小孩。 小孩被他救了。 空中却射来了两支利箭,他身手矫健地躲过一支,另一只射中他的腿。 第三支箭射在他马的马屁股上,马吃痛,狂奔而去。 京都繁华,街上尽是人,这马失控,定会踩伤百姓。 小满顾不得疼痛,快速将小孩放到安全的街边,一把拔出箭,去追马。 等他把马追到,控制住马,赶去找萧迟,萧迟已经出京,不在京内。 姜心棠坐***的马车出京,起初马车行得有点快,有些颠簸。 她护着肚子,既不知道***想做什么,又怕车马颠簸腹中孩子出个什么事,很担心。 ***大概也是觉得马车行得有点快了,沉声,“慢一点,稳一点。” 嬷嬷立即朝外吩咐车夫。 车夫放慢速度。 整个浩浩荡荡的队伍放缓了行程。 好不容易到达护国寺山脚下,已经是晌午。 好在现在入秋,日头不晒,姜心棠先被立夏白露扶下马车,***随后下马车来。 本应热闹,哪怕是晌午,也不会断了香客的护国寺,此时却四周幽静。 只有登上护国寺长长的山阶上,小和尚在清扫山阶,将山阶清扫得纤尘不染,不留半粒沙石。 见有贵人来,小和尚退开到一旁,***登上山阶去。 姜心棠跟在***身后,立夏白露小心翼翼扶着她。 到了山门口,有住持方丈座下弟子等在寺外,朝***和姜心棠行礼。 ***疑惑,“本宫此次来,并未派人提前通知住持大师,大师怎知本宫要来?” 还提前阻断香客到寺,清扫山阶,派座下弟子出来恭迎她。 “已有贵人先到寺中告知了师父。”弟子道。 ***疑惑。 弟子侧身,将***和姜心棠请入寺中。 ***和姜心棠入寺去,由弟子引着到寺庙深处一间寂静的禅房。 禅房开阔,***和姜心棠往里一望,便见一个高大挺阔的身影坐在矮桌边,矮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斋饭斋菜。 矮桌旁置着炉子,炉子上的水煮开了,正咕咕地冒着烟。 那人背对着她们,正慢条斯理地泡着茶。 ***面色微一冷。 姜心棠则心里一喜,担心害怕统统消失不见了。 “贵人在里面,***请。”弟子说完,躬身退开,离去。 ***命自己带来的人守在外面,带着姜心棠进去,在那人对面坐下。 “母亲坐了即将半日马车才到寺中,定是渴了,先喝杯茶解解渴,再用斋饭。” 萧迟的声音。 他拿起一杯泡好的茶放到他母亲面前,再拿起一杯,放到他身边的位置前面。 姜心棠知道萧迟要她坐他身边。 她也想坐他身边,但***肯定不同意,姜心棠犹豫了一下,理智地选中间的位置坐下。 萧迟没强求,把茶挪她面前,说了句,“有些烫。” 姜心棠轻“嗯”了声,双手捧起茶,送到嘴边吹气。 “你怎么来了?”***沉着脸看儿子。 “母亲计划今日带棠棠来护国寺祈福,儿子就知道了,特地放下事务,来陪母亲。”萧迟轻言。 ***脸色更沉了。 知道儿子是明明白白在告诉她,他派人盯着她,她想对姜心棠做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你倒是紧张,她现在腹中怀有两子,是你我母子的希望,我还能害她不成。” “母亲知道儿子紧张便好,儿子就怕母亲还想不通,一意孤行,自折羽翼,将帝位拱手让给太子。” “她已经四个月身子,很快肚子就藏不住,方太后必然会知道,也必会对她下手,趁现在各方还不知道她有子,我带她出京祈福,祈求二子平安。” ***确实只是想带姜心棠来祈福。 姜心棠这一胎怀得稳,马车行得慢,护国寺离京不算远,又有太医随行,来一趟不会有事。 这二子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她不想这二子有任何意外! “母亲有此想法,儿子甚感欣慰。”萧迟亲手给他母亲添了筷子菜。 ***缓和了些脸色。 饭后,姜心棠去萧迟早就命人备好的禅房休息。 孩子虽不折腾她,但有孕在身,坐了差不多一个上午的马车,还是觉得累。 ***谨慎起见,让李太医去给姜心棠把脉,确认她脉象无异,只是累了,才放心让她休息。 ***先去见方丈主持。 防止儿子偷偷去找姜心棠,她命人守在姜心棠禅房外。 萧迟没打算去找姜心棠,他留在用膳的禅房里,命人去把李太医叫来。 李太医才给姜心棠把完脉,就提着药箱来见萧迟。 禅房四周有萧迟的人把守,极为严密,一只鸟都靠近不了。 李太医入了禅房,萧迟让他坐,还给他泡了茶。 李太医有些惶恐坐下,萧迟向他询问了姜心棠的情况。 李太医如实回答,说姜心棠只是累了,情况很好。 萧迟放心,从身后拿出一个药箱,放到矮桌上。 李太医一看,这药箱怎么这么眼熟? 再细看,跟他随身的药箱一模一样,他药箱上有道刀痕,这药箱也有,位置大小一模一样。 萧迟打开,药箱里面是空的。 但明显药箱里面的空间要浅了一半。 萧迟把药箱里面的隔层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琉璃器皿,器皿里赫然躺着一个… 小胎儿! 胎儿还包在胎膜里面。 很小,大约只有四五个月大! 李太医吓得脸色都白了。 这这这… 佛门圣地,怎地弄来一死胎? “莫慌,正常在母体里死亡的孩子,本王让高僧为他超度过了,只是借他一用,便送他往生。” 萧迟声音轻淡。 说完将药箱隔层放回去,药箱往李太医推去,低声对李太医说了几句。 李太医霎时吓得脸色全白了。 他想说:臣不敢做,臣不想做,王爷您放过臣,找别人吧! 可一扬头,对上了萧迟平淡,却威慑性十足的脸,到嘴边的话,根本不敢说出来。 他已经被迫上了北定王这条船,由不得他说不! 第190章 野猫袭击第一次胎动 李太医拿着药箱离开禅房后,手下进去向萧迟禀报,说小满受伤的事。 萧迟听后,不假思索命令,“今夜守好禅房,务必护好姑娘和***的安全。” 他母亲只是带姜心棠来祈福。 那阻止小满去向他禀报的,就另有其人了。 目的定是不想他来护国寺,好对他母亲下手。 手下领命后,萧迟又命令,“把这药箱拿去毁了,别被人看到。” 手下再次领命,将矮桌上放着的药箱拿起,退出去。 这个药箱是李太医的。 里面的药和医治器具已经全部转移到萧迟给的那个药箱里。 李太医方才提走的,是萧迟给的那个。 萧迟在禅房闭目养神了近半个时辰,起身去姜心棠休息的禅房。 姜心棠还没起身,萧迟在禅房外等着。 许久后,姜心棠才起身,立夏白露听到屋里有动静,忙推开房门进去服侍。 姜心棠正坐在床上,要穿鞋。 立夏忙蹲到她脚边,给她穿,小声对她说:“王爷在外面,知道姑娘您还没起,就在外等,等了许久了。” 姜心棠闻言,头稍稍往旁边歪了歪,朝外看… 禅房不大,姜心棠头一歪,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萧迟。 他也正转头往禅房里望来,两人目光对了个正着。 她刚睡醒,表情还有些惺忪。 他逆着光,轮廓深邃刚毅。 两人对视了一会,姜心棠脸上漾起浅浅的笑意,萧迟轻言,“洗完脸,带你去祈福。” “好。” 姜心棠轻应。 白露拧了帕子过来给她。 姜心棠擦完脸后,与萧迟一起去大禅殿。 主持方丈带着座下弟子,已经在大禅殿为***单独诵经祈福。 既然已经来了护国寺,姜心棠也想为腹中孩儿祈福,她闻着经香,进入大禅殿,在***身边跪下,双手合十,虔诚地面向佛祖。 萧迟也进去,在***另一边跪下。 他向来忙,姜心棠以为他只是带她过来,没想到也会进大禅殿,把时间耗在听高僧诵经上。 ***微张开眼,看到是儿子和姜心棠,重新阖眼,虔诚祈祷。 祈福完,萧迟去为姜心棠、萧唯、萧暮捐了三大笔香油钱。 当夜留宿寺中,***累了,早早就去歇息。 半夜,寺外有大批黑衣人悄悄进入寺中,向禅房靠近后,发现禅房守卫严密,又悄悄退了去。 黑衣人的动向,萧迟了如指掌。 姜心棠怀孕,半点意外都出不得,所以萧迟没有伏击这些黑衣人,放他们离去。 不过寺中的黑猫被惊吓到,鸣叫着朝禅房这边躲来。 萧迟的人见是黑猫,没阻拦,黑猫落在了姜心棠所在的窗户上。 姜心棠想着萧迟有可能半夜会来她这,窗门没关紧,黑猫一落在她窗户上,往里一挤,窗门被挤开,黑猫跳入了她屋中,“喵喵”叫着。 姜心棠被吵醒,转头往床外一看,对上了一双发光的眼睛,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 黑猫被姜心棠突然惊坐起的动作吓到,快速朝姜心棠肚子扑去。 姜心棠下意识抓起枕头朝黑猫拍去。 黑猫被拍到地上后,野性大发,胡乱再次朝姜心棠扑来。 姜心棠把黑猫拍到地上,枕头也掉地上了,此时手中已经无物,她急忙拽起被褥护着肚子往床里边缩去。 黑猫这次扑向她的脸,锋利爪子直直对准她白晳娇嫩的脸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禅房门骤然被打开,一把匕首破空而来,射中黑猫后,从姜心棠耳际飞了过去,钉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姜心棠吓得呼吸停住。 萧迟快步从禅房外走了进来。 室外的月光照了进来,姜心棠偏头看到黑猫脖子上扎着匕首,匕首将黑猫紧紧钉在墙壁上,猫血顺着墙壁流到了她的床上,墙上留下两条鲜红的猫血印。 黑猫虽死了,一双发光的眼睛却还紧紧盯着她。 幽暗的禅房里,这画面很吓人! 姜心棠丢开被褥,快速往床外爬去,萧迟几步到了床边,下意识张开双臂… 姜心棠见到他,一把扑入他怀中! 萧迟把她抱紧,大掌罩住她后脑,把她按紧在怀里,“莫怕,猫死了。” 姜心棠后怕,脸贴在他胸口,心跳加剧,身子微微颤抖,“它…它要扑我肚子…” 萧迟脸色猛地一沉。 但姜心棠害怕,他暂时没说其他,只轻揉她的发顶,安抚她,“没事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事。” 姜心棠渐渐平静下来,从他怀中仰起头来。 因方才在睡觉,她一头秀发放了下来,有柔顺乌黑的发丝从两肩垂落到她胸口,衬得她原本就被吓得发白的脸,更加的惨白。 萧迟没让她再看死猫,将她的脸按在他胸口后,抱起她,出禅房去,命令守在外面的侍卫,“把那死猫弄下来,查一下哪里来的。” 说罢抱着姜心棠去了他的禅房。 侍卫进去,握住匕首,要将黑猫从墙壁上拿下来。 却拔不动匕首。 那匕首的匕刃大半以上都刺入了墙壁里面。 上百年的老墙,结实无比,一般人想将刀子扎进墙壁里,都不一定能扎进去,萧迟却匕首隔空一掷,便匕刃没入墙壁大半以上,可见内力有多好。 侍卫两只手用力,拔了两下,才把匕首拔出来,拎着死猫出去。 ***被外面的动静吵醒,起床披了衣裳出来,留在外面守夜的嬷嬷告诉她姜心棠被黑猫袭击,受了惊吓,被王爷抱去了他的禅房。 ***一听,急急往萧迟禅房去。 姜心棠半躺在床上,萧迟坐在床沿,正伸手抚摸姜心棠的肚子。 方才她受惊吓时,感觉到肚子里面动了几下。 她怀过,但很快滑胎了,没经验,不知道是胎动,还是吓出问题了,有些担心。 ***一进去,就看到这幅画面。 讲真,姜心棠娇糯好看,如水一般柔软,萧迟挺拔尊贵,帅气英俊,两人一刚一柔,既养眼又般配。 但身份是一道鸿沟,再般配,***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不过此时她看姜心棠脸色苍白,顾不得阻止他们两人如此亲密,急问:“肚子怎样,孩子有没有事?” 姜心棠见***来,忙要将萧迟的手从自己肚子上拿开。 但萧迟手依然自然地放在她肚子上,抬头回他母亲的话,“可能动了胎气,棠棠说方才孩子在动。” “动什么胎气,你不会说话别乱说,四个月了,是孩子正常在动。”***说完,吩咐嬷嬷,“快去传李太医来。” “已经传了。”萧迟听母亲说是孩子正常在动,忍不住多抚了姜心棠的肚子几下。 他的孩子第一次在他们母亲肚子里动,他这个当父王的摸到了。 摸得正上瘾,***过去,一把将他的手从姜心棠肚子上拍开。 “把你的手拿开,就你这舞刀弄枪的手,没轻没重的,手也重,别压坏了孩子!”***严厉。 萧迟这下倒是听他母亲的话,把手拿开了。 李太医刚好急匆匆赶到,萧迟起身,让李太医给姜心棠把脉。 把完脉,确定胎儿无事,三人才放心。 没一会,查黑猫的侍卫来了,向萧迟禀报,说是寺里常有野猫来,这个季节正是野猫的发情期,野猫进入寺中寻找配偶,受到了黑衣人的惊吓,就窜到了姜心棠禅房里。 且发情期攻击性大,才会袭击姜心棠。 萧迟向来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听了侍卫的禀报后,让李太医把死猫拿去解剖,看看腹中有没有被喂了药物。 第191章 产下一个男的死胎! ***知道有刺客,为了安全,破天荒让姜心棠留在儿子禅房里。 但她不放心,临走前严厉交代儿子,“她现在怀着身子,你给我放老实点,别碰她!” 她想让姜心棠去跟她一起睡的。 但姜心棠怕她、防备着她,去跟她一起睡,必然一夜都不敢睡,对腹中孩子不好,所以才勉强让姜心棠留在儿子禅房中。 护卫和奴仆都是自己人,绝对不会把这事传出去。 “儿子自有分寸,母亲放心去睡吧。”萧迟沉稳淡声。 ***以前觉得儿子很有分寸。 但现在看儿子,她只觉得儿子离谱、荒唐,跟有分寸已经完全不沾边。 她不放心儿子,便警告地看姜心棠,“你现在虽已经四个月,但怀的是双胎,要极为小心,不可行男女之事,否则容易伤及孩子,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姜心棠自然明白***是在叮嘱她若是萧迟想跟她做男女之事,她要顾着孩子,不可以同意。 她脸有些臊红,点头说知道。 ***回自己禅房去,还不放心地派了个有经验的嬷嬷守在萧迟禅房外,要是有听到里面什么动静,立即去告诉她,她好过来阻止。 但萧迟也顾着孩子,完全没此想法,他靠着床头闭目养神,手里握着姜心棠的手,让她安心睡。 姜心棠睡去许久后,李太医解剖死猫有了结果,来向萧迟禀报。 萧迟出禅房去。 李太医躬身道:“回王爷,臣一一查验了野猫腹中食物残渣,并未发现野猫有被喂了药物。野猫攻击三皇子妃,应该只是巧合,并非人为有意想谋害三皇子妃。” 萧迟听完,挥手让李太医退去。 既然没有被喂药物,那就是巧合了。 护国寺野猫多,且在发情期,姜心棠怕他会去找她,窗户没关紧,野猫受惊入了她房中胡乱攻击她,刚好朝着她肚子扑去,是大有可能的。 萧迟虽排除了有人蓄意为之,但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再次命侍卫守好禅房,才回去陪姜心棠睡。 次日回京。 李太医回到京中,恰好到了每十日去给淑妃诊一次胎脉的日子。 他提着药箱去了淑妃寝宫里。 给淑妃诊完胎脉,趁淑妃寝宫内无人,给了淑妃两包药,并把药箱里的琉璃器皿给了淑妃。 琉璃器皿里装着薛神医特制的药水。 药水透明无色,且是温的,小胎儿泡在里面,不会腐烂变质,还能保持如活着时的体温。 淑妃收下东西藏好后,过了几日,到了她的生辰。 她怀有龙嗣,皇帝对她疼爱有加,赏赐了她许多东西。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也要有所表示,挑了几样物件,命人送去淑妃宫里。 淑妃谢恩收下,待人走后,她简单直白地拿出一包药粉撒在皇后命人送来的生辰礼上,又拿出另一包催月事的药服下。 当夜,她腹痛,下身出血。 她宫里的人赶忙去传太医。 当值的太医赶往淑妃宫里时,淑妃已经出了许多血,并产下一个死胎。 两个太医吓得半死,赶紧给淑妃行针止血。 淑妃宫里的人,去请太医的同时,还去禀报了皇帝。 皇帝宿在其他妃嫔宫里,得知消息,急急赶去淑妃寝宫。 一入淑妃寝宫,就得知淑妃滑胎了。 皇帝不愿意相信,亲自去看了胎儿,一眼就看到了胎儿的性别标志,竟还是个男胎! 皇帝当场受到暴击,差点晕倒。 淑妃宫里的人哭诉,说淑妃胎儿一直好好的,今日皇后送了生辰礼来,淑妃摸了生辰礼后,今晚便滑了胎。 皇帝闻言,立即命太医查皇后送来的生辰礼。 结果自然就在生辰礼上查到了能使孕妇滑胎的药粉。 皇帝暴怒,天未亮就直奔皇后寝宫,皇后尚不知何事,才被吵醒从床上起来,就挨了皇帝一巴掌。 皇后得知原委后,大声喊冤,说她根本不知道淑妃有孕,就算知道淑妃有孕要谋害淑妃,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在送淑妃的生辰礼上下药! 理是这个理! 可从皇帝的角度来看,淑妃怀有龙嗣不可能有假!淑妃滑胎更不可能有假,胎儿他都亲眼看到了! 既然淑妃怀胎滑胎都不可能有假,那总不能是淑妃自己给自己下药吧?所以不是你皇后,还能是谁? 分明是你们方家觉得有太后撑腰,嚣张至极,不但谋害成年皇子,现在连除掉尚未出世的皇嗣,都明目张胆到这地步! 皇帝越想越怒火狂烧。 直接就下旨废后! 到了天亮,众臣上朝,废后的旨意直接就下达了,方太后得知消息都晚了,皇后已经被幽禁! 下了朝,皇帝将萧迟叫去了御书房,命萧迟赶紧将方太后的余党收拾掉。 三度失子,皇帝已经对方太后憎恨至极,恨不得马上除掉方太后。 但他能登上帝位,方家的扶持功不可没,方太后又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若无方太后重大过错的证据,不能对方太后下手! 萧迟领了皇帝的命令,出宫后,开始大展拳脚收拾方太后的余党。 ***一早才起身,便收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淑妃滑胎,产下一个男的死胎! ***惊得差点回不过神来。 淑妃的胎是假的,如何产下一个死胎? 命人赶紧给她梳妆,草草用了早膳后,***入宫,去淑妃寝宫。 淑妃不敢瞒***,把事情都同***说了。 得知是儿子干的好事,***气得心脏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缓解住心口的疼。 她计划得好好的,等姜心棠生下孩子,她就抱走一个给淑妃,若哪天皇帝熬不住没了,她就扶这个孩子上位,毕竟皇子比皇孙继位要名正言顺。 可儿子为了能把孩子都留在那死丫头身边,竟把淑妃的“儿子”给设计没了! 从淑妃寝宫出来,***去见了皇帝。 淑妃“儿子”既然已经没了,她得想第二条路走。 到了皇帝寝宫,安慰了皇帝一通后,见皇帝神情又颓败下去,***告诉他,“三皇子妃有喜了,四个月。” 皇帝躺在龙榻上,了无生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支起身子,“皇姐说什么,三皇子妃有喜?” 四个月? 皇帝暗暗算了下日期,三皇子大婚到现在,恰好四个月差不多,而大婚之前姜心棠被皇姐领回了国公府,一直囚禁着,没有再跟他的大外甥萧迟在一起,他是知道的。 所以孩子,是三皇子的没错! “为何不早告诉朕。”皇帝坐直身子,恢复了些精神气。 “我也是刚知道。那丫头胆子小,谨羡人又没了,无人庇护她,她有喜也不敢让人知道,昨日我叫她同我一起去护国寺祈福,见她小腹微隆,让太医诊了一下,才知道。” ***面露喜色,压低了声音,“而且是双男胎。” 第192章 重回北定王府,她的海棠院依旧 皇帝大喜,当即要大赏姜心棠。 但***阻止道:“不可。皇上您突然赏赐,定会引起太后的注意,再命人一查,便会知道那丫头有孕。” 皇帝稍一细想,觉得皇姐的话有道理。 淑妃的胎仔细瞒着,皇后都能知道并下毒手,若他突然赏赐,太后必然会知道,派人去查。 ***原本是坐在皇帝龙榻边沿的,说到这儿,突然起身,朝皇帝跪了下去,“我除了来告诉皇上您这件事,还想向皇上您请求一件事!” 皇帝忙从龙榻上探出身子,要扶起***,“皇姐有何事尽管说,何须行此大礼。” ***没起身,只抬起了头来,眼中含着恨和泪,“今日见淑妃在宫里遭了毒手,我既惊又怒,太后歹毒残忍、手眼通天,定是要将皇上您的血脉铲除殆尽只剩太子方肯罢休。” “那丫头怀了谨羡的骨肉,太后迟早会知道,定不会让那丫头产下谨羡的孩子,让皇上您有皇孙。” “谨羡虽为皇子,但在世时没有权势,府中守卫寥寥无几,那丫头若留在三皇子府,太后一旦知道她怀有皇孙,想加害她,只需派个杀手,便能得手!” “故我想把那丫头暗中接回国公府照顾,避免她被方太后暗害,保住她腹中的皇孙,请皇上您允许!” ***说完,朝皇帝磕下了头。 皇帝忙从龙榻上下来,扶起***。 三皇子在世时,不受他重视疼爱,无钱无权,三皇子府奴仆守卫都不多,确实远不如国公府安全。 他可以派兵马去保护三皇子府。 但那样做,无疑是在告诉方太后,姜心棠怀有皇家血脉了。 方太后阴损手段很多,明枪是不能再拿姜心棠怎样,但暗箭却是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让皇姐把人暗中接回去照顾,是上上之策。 皇帝当即道:“皇姐这么做,全都是在为朕、为皇家血脉着想,朕岂有不允许的道理,皇姐快快起来!” 得到皇帝的允许,***这才起身。 与皇帝在宫里一起用了午膳后,***才出宫。 本是要直接去三皇子府,让姜心棠上她的马车,秘密把她带回国公府的。 但才出宫,却有府中下人等候在宫外向她禀报,说信老王爷和远东王府的世子午后就登门询问王爷和远东王府郡主婚事的事。 之前是信老王爷一人登门,现在还多加一个沈东灼,明摆着是要以信王府和远东王府两府势力向她施压,让她逼儿子赶紧娶沈东凌。 ***沉了脸。 不去三皇子府了,直接回了国公府。 等她好不容易把信老王爷和沈东灼送走,已经接近傍晚,这个时候特地去一趟三皇子府,反倒容易引人怀疑,***便没去,想等明日。 当夜,姜心棠睡得正沉,一条黑影入了屋里。 黑影特地发出轻微的响声,睡在侧屋的立夏白露立即惊醒,两人快速从床上弹起,眨眼就来到了姜心棠床前,“谁?!” 幽暗中,却见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已经坐在姑娘床上,正伸手轻轻抚弄姑娘的脸。 大概是怕将姑娘弄醒了,手只在姑娘白皙的脸上轻抚了一下,便移到姑娘肚子上。 “王爷!” 立夏白露急忙跪了下去,声音压得很低。 跪完正要自觉退走,却骤听萧迟说:“本王来带姑娘走。” 立夏白露愣住,跪了回去。 萧迟侧首看二人,“本王把姑娘带走后,你们依然守在这,一切生活用度、饮食起居照旧。除主院奴仆外,其他奴仆不许踏入主院,若有人问起,便说姑娘体弱,不宜外出,更不见客,只在院内生活。” 他声音放得很轻,立夏白露对视了一眼后,也轻声询问:“若***发现姑娘不见了呢?” “尽管告诉她,是本王带走了姑娘。” “是,王爷。” 立夏白露齐声领命。 萧迟回身先抱起姜心棠上身,把她的脑袋轻轻拨到自己怀中靠着后,才连着被褥把她整个身子抱起。 主院都是自己人,立夏白露开了房门,他从正门出,掠出院墙,直往府外去。 姜心棠一直生活得担惊受怕,睡眠很浅,是怀了身孕后,才睡得这般沉,被萧迟抱走都未醒。 但萧迟一掠上院墙,夜风一吹,她还是醒了。 本应该惊骇的,毕竟在床上睡得好好的,一醒来却被人抱着,还在外面移动。 但姜心棠没有惊骇。 因为怀抱过于熟悉,她脸又埋在萧迟胸口,几乎是一醒来感受到那方胸膛,她就知道是谁在抱她。 萧迟速度很快,犹如一阵风般掠过,便出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府外纵使有人暗中盯着,也很难发现到他。 等候他的马车也极为小心地停在一条街外,他掠过一条街,上了马车,放姜心棠坐在他腿上。 侍卫立即赶马车,往北定王府去。 夜凉如水,街上寂静无人。 马车里,姜心棠借着车窗缝隙漏进来的月光看萧迟,“怎么大半夜把我带出来?要带我去哪?” “带你回王府住。” 萧迟轻声。 姜心棠怔了怔。 好一会,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带我回王府住?” 她疑惑,“***知道了怎么办?我现在名义上是三皇子妃,皇上若知道了,定是不允许的…” “母亲去求了皇上,要带你回国公府,我捷足先登带你回王府。” 姜心棠知道***是怕她怀孕的事被方太后知道,方太后会对她的肚子下手,才会去跟皇帝说要接她回国公府。 她中过方太后两次毒,害怕,伸出手,攥住萧迟胸口处的衣袍。 萧迟握住她手,“放心,不会让你再遭方太后毒手。只是回了王府,你不方便再外出,只能一直在府里。” “我不外出…” 她在三皇子府也不打算外出,一切以腹中孩子的安危为先。 马车到了北定王府,府里立即开了侧门,马车直接入府,到海棠院。 萧迟抱姜心棠下马车,入院去。 姜心棠本是窝在萧迟怀里的,入了院中,忍不住歪头看院子。 院中跟她在时一模一样,被打理得干净整洁。 每一棵花草都可以看得出是花匠精心养护的,皆生长得很好。 那几株萧迟去年特地命人为她移栽来的海棠花树,快要进入落叶期,满树的叶子金黄灿烈。 萧迟抱她入了屋。 屋中陈设摆件无一变化,内室床头旁侧的桌案上,那颗用玉架供着的夜明珠,光华铺泄了出来。 萧迟抱着她,踩着一室光华入了内室,将她放于床上。 第193章 逆子已养成,等棠棠给您生孙子 被褥仿佛还残留着她离开时的淡淡香气。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姜心棠心潮涌动,她又回到了这里,她曾经跟萧迟在这里度过了很甜蜜的一段时光。 她贪恋地环视着内室。 萧迟轻抚她的眼睛,“夜深了,先睡,明日再看。” 姜心棠视线被阻断,轻应了声,“嗯。” 之后娇软身子往床里边挪了挪。 萧迟将裹着她一路回来的被褥拿掉,宽了衣袍,上床钻入被褥中,将她搂入怀里。 次日一早,***方起床,便有嬷嬷急急入屋向她禀报,说被她派去照顾并监视姜心棠的嬷嬷传了消息回来,姑娘昨夜被王爷带走了,至今未回。 ***一听,就知道是儿子先她一步把姜心棠带走了。 她心脏气得再次发痛,命人赶紧给她梳妆,早膳都没用,就坐马车直奔北定王府。 萧迟向来早出晚归,今日却特地陪姜心棠睡到比较晚才起身。 姜心棠肚子饿,也跟着起床。 两人先后洗漱完毕,萧迟到内室更衣,唤姜心棠过去给他束腰带。 姜心棠拿着蹀躞带才往萧迟后腰围去,身子贴入他怀里,下人就在屋外禀报,“王爷,姑娘,***来了,正往海棠院这边来,快到海棠院了。” 姜心棠有些害怕紧张,身子下意识要从萧迟怀里退开。 “别怕,继续。” 萧迟伸手轻搂住她腰,不让她退。 姜心棠贴着他的身子抬头,对上了萧迟的视线。 萧迟一直垂眸看着她,见她抬头,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摩挲,“以后不用怕我母亲。” 他声音低沉有力,给人很强的安全感。 姜心棠相信他,把蹀躞带从他后腰拉过来,低下头给他围着… 这时***已经风风火火地入了海棠院,把奴仆都留在院里后,直接入屋来。 见内室床榻前,姜心棠正在给萧迟围腰带,两人举止如同正常夫妇一般,显然儿子昨夜是睡在这里,以后也打算这样过日子了。 ***血液直往脑门涌,恰在这时姜心棠给萧迟围好腰带,转过身来,***几步上前,一巴掌直接就往姜心棠脸上扫。 啪! 一声脆响。 萧迟及时护在了姜心棠面前,他母亲的巴掌,他是能轻易截住的,但他任由他母亲打。 ***手指从儿子下巴扫了过去,染着蔻丹的指甲将儿子下巴刮出一条比食指还长的伤口。 伤口快速泌出血来。 “萧迟!” 姜心棠紧张。 拿出帕子急忙上前要给他擦血。 萧迟没把这点伤当回事,但怕吓到姜心棠,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捂住下巴。 ***看伤到儿子,也是呼吸一紧。 但见他没多大事,怒火便很快淹没了担心,瞪着儿子怒斥:“你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她现在是皇家媳,你把她弄回来,若被你舅舅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萧迟回她母亲,“若被舅舅知道,会不相信棠棠腹中孩子是三皇子的,不但你我母子的计划落空,你我母子还犯欺君之罪。” “你知道,还敢把人带回来?!”***差点咆哮。 “我敢带回来,就不会有人知道。”萧迟漫不经心看他母亲,“母亲您安静,则无人知道;母亲您若还想使手段把人带走,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引起方太后的注意和怀疑,最后被皇上知道了。” “你在威胁我?” “不敢。但人,我是一定要留在这的,母亲若还不解气,可以再打儿子一巴掌。”说罢,把帕子拿开,帕子上流出了许多血,脸给他母亲打。 ***虽气,却哪舍得再打他,只骂:“逆子,只知道气我!” “逆子已养成,改不了了。等棠棠给您生两个孙儿,您好好培养,绝对不气您!” ***气得扭头就走。 北定王府比国公府守卫还要森严,儿子捷足先登把姜心棠带了回来,她知道她是带不走姜心棠的了! 姜心棠急忙去药架拿了伤药,回到萧迟面前,“你坐下,我给你擦药。” 萧迟捞着姜心棠的腰后退两步,坐到床上。 姜心棠被他手捞着往前进了三四步,坐到他腿上,从药瓶里勾出一些药膏,细细涂在他细长的伤口上,边涂边问他,“疼吗?” “疼。” 萧迟说。 姜心棠信以为真,忙朝他的伤口轻轻吹气。 萧迟却对着她嘟起吹气的唇,亲了一口。 姜心棠被亲,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有些生气,“你根本就不疼,骗我的,是吗?” “嗯,谁让你好骗。” 萧迟承认得理直气壮。 “下次你真疼,我就不理你了。”姜心棠给他涂完伤,起身就走,不理他了。 萧迟没把她捞回腿上,因为传的早膳到了。 他陪姜心棠用完早膳,才出府去。 宫里,皇后虽被幽禁,不准任何人探视,但方太后在宫里经营多年,人手眼线遍布,还是有办法让自己的人见到皇后,询问皇后下毒让淑妃滑胎一事。 询问结果很快传给方太后,皇后并未给淑妃下毒。 同时,朝中有她方氏集团的官员,被萧迟给收拾掉了。 方太后立即就意识到:姜心棠应该是得到解药了!萧迟不再受制于她,开始大展拳脚收拾她的人了,且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她的亲侄女——皇后! 此想法一出,方太后立即命人去查。 但姜心棠毒到底解了没有,根本查不出来。 不过方太后的人查到:数日前姜心棠被***带去护国寺祈福,当时姜心棠跟着***从三皇子府出来,有人看到她似小腹微隆。且自从护国寺祈福回来后,她便待在主院寸步不出,主院之外的奴仆都不见,也不见客。 方太后又派人去护国寺查。 便查到姜心棠怀有子嗣,且是双胎。 ***就是为姜心棠这腹中的双胎,才带姜心棠去祈福的。 方太后查清楚这些后,阴冷发笑,“看来那对母子,是打算以假乱真,将来扶那小继女腹中的孩子上位。” 贴身太监嗅出方太后话里的意思,立即喜道:“那咱们赶紧把这事透露给皇上,只要让皇上怀疑那小继女腹中孩子不是三皇子的,皇上就定不会把皇位传给皇孙,还能让皇上怀疑***和北定王的忠心,让他们姐弟、君臣离心!” “慢慢来,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先多争取一些盟友。” 方家折损了三位国舅,现在连皇后都被幽禁,方太后想要斗赢萧迟,急需拉拢新的势力。 “去,把那小继女怀有北定王孩子的消息,送给远东王府的郡主。” 第194章 杀本王妻儿,让你直接死便宜你了 沈东凌自从被萧迟悔婚不得不称病后,就一直待在院里未曾出门。 这天夜里,她正要就寝,忽然有把匕首破窗而入,刺在了床柱子上。 匕首扎着一张纸条! 沈东凌吓了一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久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拔下床柱上的匕首,展开纸条看,上面赫然写着:姜心棠有孕,双胎,北定王子嗣。 沈东凌捏着纸条的手,瞬间攥紧。 萧迟悔婚,原来是那小继女怀了他的孩子。 还是双胎! 那小继女,身份低贱,怎么配怀她未来夫君的孩子! 怎么配!! 沈东凌气得把纸条狠狠揉成一团,那小继女勾引萧迟,跟萧迟在一起,她忍了! 但有孩子,她绝不允许孩子生下来! 沈东凌不傻,知道是有人要借她的手除掉姜心棠腹中的孩子,她更加知道,要除掉姜心棠腹中孩子不能动用身边的人,不然很容易就被萧迟查到。 她冷静地等了数天,才派自己的贴身婢女秘密出京,找了江湖上一些卖命的组织,雇了一批杀手杀姜心棠,并给了杀手一张三皇子府的地图。 杀手接了单入京。 挑了个月黑风高夜,潜入三皇子府,进入主院。 然而这些杀手还没能靠近主屋,院中骤然出现许多侍卫,半炷香的激烈厮杀后,院中归于宁静。 次日一早,萧迟正陪姜心棠在用早膳,便有侍卫经过通报入院来,站在屋门口,躬身朝二人行礼后,禀道:“王爷,昨夜杀手来了。” 姜心棠正喝着燕窝粥,听到“杀手”二字,抬起头来。 萧迟却是不曾抬头,夹了鱼肉最嫩且无刺的部位放到姜心棠面前的碟子里。 他那手极为好看,手掌宽厚,指骨修长有力,将鱼肉放入姜心棠碟子里后,方问:“多少人,情况如何?” 侍卫道:“十二人,诛了十一人,留一活口,但舌下含毒自尽了。” 萧迟:“报官吧。” “是,王爷。” 手下领命,退出院子。 姜心棠这才问:“杀我的?” “嗯。”萧迟夹了粒水晶糯米肉丸子喂到她嘴边。 姜心棠张嘴咬了一口,再咬一口,还剩半个。 还要再咬时,萧迟把那半个丸子自己吃了,重新夹了一个给她咬。 姜心棠咬了半个,剩下一半又给他吃了。 他似乎很热衷边喂她边自己吃。 一起吃完后,萧迟入内室换了身衣裳,便出门了。 已经是深秋,院中那几株海棠花树开始落叶,树上的叶子从前几日的金黄,变得有些枯黄。 时不时有零星几片叶子从树上飘落。 姜心棠让嬷嬷搬了张椅子,到那海棠花树下看书。 近来肚子越发大了,胎动也越来越明显。 嬷嬷怕她冷,从室内拿了条毯子出去盖在姜心棠肚子上,毯子垂下去,把她的腿也盖住。 侍卫报了官后,大理寺少卿谢砚直接带人前往三皇子府处理案情。 很快几乎整个京都的权贵圈都知道三皇子妃遭遇刺杀,但刺客全部死了,三皇子妃有没有受伤,却无人知道。 沈东凌也不例外地知道了这事。 杀手全部被杀,证明萧迟定是派人暗中保护那小继女,那小继女肯定没事! 沈东凌气得将屋中摆件扫落,却没有再轻举妄动。 几日后,谢砚查出刺杀姜心棠的,是京外某杀手组织,萧迟直接派人灭了那个杀手组织。 沈东凌等了十来日,得知那个杀手组织全部被灭,而谢砚没能查出雇主是谁,她才松了口气。 她被萧迟悔婚已经一月余,她在院中也待了一月余,未曾出门过。 她不可能一直在院里这么待着不出门,所以此事一过,她戴了幕篱,没坐马车,只带了个婢女从角门出府,上街去。 从信王府角门出去,是条巷子。 巷中无人,沈东凌带着婢女出了角门,正欲往巷口去,这时却骤然有人从天而降,一掌将婢女劈晕。 沈东凌很警觉,听到有声响,立即转过身来… 可还来不及出声,被人一把捂住嘴拖走扔进巷子口的马车里,直接运出城,到了荒野。 等她被人从马车上拖下来时,她看到了萧迟。 萧迟站在一个新挖出来的土坑边,挺拔,尊贵,威严。 若换在往常,沈东凌看到他,定会内心欢喜,面上大方端庄地上前,喊他一声“表哥”。 可此时,她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维持不了面上的大方,颤着声音问:“你要干什么?” “取你命。” 萧迟一步步朝她走去。 沈东凌惊骇到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你要杀我?你为了毁婚不娶我,居然要杀我灭口!” 她话说完,萧迟来到她面前了,朝她俯下身去… 他本身气势就足,如此俯身下来,气势更是如山岳倾轧,令人胆颤。 沈东凌手撑着地面,往后挪开一些,下意识爬起来就要跑。 却被萧迟一把掐住了脖子。 大婚当日,她就被萧迟掐过一次脖子,那种恐惧,她至今未忘。 同上次一般,她抓着萧迟的手,拼命要将萧迟的手指从自己脖子上掰开,痛苦出声,“萧迟,你…你杀我,就不怕我远东王府和信…信王府,与你…你萧家反目吗?!” 萧迟看着她,眼神冰冷、无情,出口的话,更是犹如寒冰,“你雇杀手杀三皇子妃,致杀手组织全部被歼,只余杀手头目逃走,杀手头目忌恨你这个雇主害他兄弟全部被歼,找你报仇,将你先杀后埋,与本王何干。” “你!” 沈东凌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迟不只知道了是她雇人杀那小继女。 还已经为她的死,找好了缘由,估计她外祖父和兄长到时候追查她的死,还会有杀手头目出来承认是他杀的,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到萧迟头上。 “杀本王妻儿,让你直接死,便宜你了。”萧迟说完,不再废话,手指收紧。 沈东凌瞪圆了眼睛,脚拼命在地上蹬着,手更加用力地要掰开萧迟的手。 可很快,她的手就没了力气。 没一会,手便垂了下去,脚也不蹬了。 萧迟把人捏死后,随手一扬,沈东凌身子滚到了坑里。 “埋了。” 他边说边掏出帕子擦手。 手下立即上前,往土坑里埋土。 没一会,土坑就被填平,沈东凌被埋在里面。 萧迟把擦完手的帕子扔了,带着手下离开。 他们才离开一会,却有人从暗处出来,快速来到埋沈东凌的地方… 第195章 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土扒开,沈东凌被救了出来。 救她的人,认定她已经死了的,毕竟北定王出手,定不会给人留有活路的机会。 扒出沈东凌,不过是想看能不能用她的尸体,证明她是北定王杀的,让远东王府、信王府与萧家反目成仇。 然而沈东凌却突然咳了一声,口鼻里喷出一些土后,拼命咳了起来。 扒她出来的人,被她吓了一跳,随后意识到她没死,喜道:“郡主可真是命大。” 沈东凌咳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她身上脸上还尽是土,但她顾不得清理就瞪着眼前人,“你是谁?” “我是太子殿下派来救郡主的。”对方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身份。 一听对方是太子的人,沈东凌当即警惕起来。 太子是方太后那一边的。 方太后与萧家敌对,太子如今救她,目的不言而喻。 她挣扎着站起来,“替我谢过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说完踉跄着转身朝远处走。 对方扬声问:“郡主这样回去,不怕被北定王知道您还没死,再杀您一次吗?” 沈东凌猛地停住脚步。 “郡主不如跟我回东宫,太子殿下定会保郡主您不被北定王伤害。” 沈东凌没回答,继续踉跄往前走。 那人继续扬声:“郡主若走投无路,可随时到东宫找太子殿下。” 沈东凌没有回头。 萧迟杀完人,回了府。 今日是薛神医来给姜心棠诊胎脉的日子。 取来“朝霞”毒的解药,并确定姜心棠毒解了之后,薛神医就要回药谷去的。 但萧迟不大放心姜心棠的身体,多留了薛神医一个多月。 萧迟入屋来时,薛神医已经在给姜心棠诊脉了。 他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命嬷嬷打水来,他洗了手,擦干手上水渍,才朝窗边软榻走去。 姜心棠知他回来,朝他看去。 薛神医恰好这时诊完了脉,收回手,萧迟便问:“如何?” 边说边在姜心棠腿边坐下,大掌搭在姜心棠腿上,拇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她的腿。 “母体跟胎儿都很好。”薛神医说。 这一胎,姜心棠怀得很轻松放心。 但薛神医每次来诊脉,她还是会忍不住悬起了心,生怕会诊出什么问题。 每次都要听到薛神医说没问题或都很好,她才放心。 此次也一样。 每次送薛神医来给姜心棠诊脉的,都是鹿白。 他帮着萧迟做事,是萧迟的朋友,不会像萧迟的手下那样惧怕萧迟,在萧迟面前说话随意。 且他陪薛神医去北月国往返,跟薛神医处得相当的熟络,此时既八卦又好奇问:“能看出怀的是女孩还是男孩吗?” 薛神医捋着胡子,“别的大夫不能,我自然能。” 鹿白就更好奇了,“那是男孩还是女孩?” 薛神医不告诉他,“人家当爹娘的都不着急知道,你急个什么,又不是你当爹!” 鹿白便看向萧迟,“当爹的人,你不想知道吗?” 萧迟沉稳,懒得回答他。 对于他来说,只要是他的种,男孩女孩没有区别。 鹿白见萧迟不回答,就看向姜心棠。 在姜心棠心里,男孩女孩自然也都没区别,不过初为人母,都会忍不住好奇腹中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于是看向薛神医… 第196章 男孩,以后力气跟他们父王一样大 薛神医却捋着胡子道:“现在告诉你,孩子降生时就没有惊喜了。” 不过姜心棠若是执意想知道,薛神医会告诉她的。 但姜心棠没有再问,“神医此话有理,待生下来自然就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心里有期待和好奇,往往也是一种幸福,没必要急着现在就知道。 姜心棠放弃知道孩子性别,倒是鹿白还好奇着。 不过当爹娘的都不想知道,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就是心里被吊着,怪难受。 “这个香料她生产时点上,可减缓疼痛。”薛神医拿了一瓶香料递给萧迟。 萧迟知道薛神医要离京了,香料他伸手接过,但却另有打算,“棠棠生产是明年二月,元宵后我派鹿白接你入京。” 女子生产九死一生,姜心棠怀的还是双胎,萧迟始终不放心。 薛神医医术高,接他入京,萧迟心里踏实些。 “你京中御医大夫产婆一堆,不需要接我。”薛神医拼命摆手,起身就要溜。 京都虽好。 他却是不怎么喜欢来。 唯有这京中的御酒叫他留恋。 “我已命人先往药谷送去了几十坛御酒,你可以喝到过年开春,等你喝完,我派鹿白接你入京续上。”萧迟不疾不徐说。 薛神医已经快要走出门了,闻言停了脚步回头,“欸你这人…” “鹿白,送薛神医,元宵后接薛神医入京来。”萧迟吩咐。 薛神医还想拒绝的。 可身体却很诚实地让他自动闭了嘴。 鹿白送他出去,出了院子,还在问:“怀的到底是女孩还是男孩,人家当爹娘的不想知道,你告诉我,偷偷告诉我,我想知道…” “等明年元宵后你接我入京不就知道了。”薛神医就是不告诉他。 两人的话渐行渐小声,姜心棠忍不住抿嘴笑,她没想到鹿白如此八卦。 笑完却骤然抚住肚子,萧迟忙问:“怎么了?” “不知是哪个调皮鬼,踢我…”姜心棠告状,但娇憨稚嫩的脸上,却尽是为人母的幸福感。 屋中无人,萧迟便掀起她的裙子,看她的肚子。 她肚子隆起,肚形圆圆的,肚皮白皙细腻,形状漂亮。 萧迟看到她肚皮轻微起伏,他们的孩子在她肚子里蠕动。 萧迟抚上那起伏蠕动的地方,肚子里的孩子似有感应,不动了。 萧迟把手拿开,孩子又在姜心棠肚子里动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腹中孩子似烦了,突然踢了一下姜心棠的肚皮,萧迟掌心被震了一下。 姜心棠被逗得忍不住笑,戳自己的肚子,“还这么小,力气就这么大,肯定是男孩。” 是男孩,以后力气跟他们父王一样大,不然怎么可能五六个月就会踢人。 这时,有嬷嬷入屋来,朝萧迟行礼,说管家在院外求见,有事要向萧迟禀报。 萧迟把姜心棠的裙子放下来,让嬷嬷传管家进来。 很快管家入院内,在屋门口禀报:“王爷,长公主派了人来说东凌郡主被人掳走了,让您赶紧回国公府一趟,商量如何寻找东凌郡主。” 萧迟闻言,对姜心棠道:“好好休息,我回国公府一趟。” 姜心棠点头。 方才的欢快幸福,在心里消失。 萧迟起身出去,回国公府。 才入正厅,便见信老王爷和他母亲坐在厅内。 他母亲见到他,立即说:“东凌出事了,你赶紧派人帮忙找。” 萧迟悔婚,信老王爷见到他就有气。 但此时外孙女丢了,他暂时顾不得气,立即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萧迟的人把婢女劈晕后,没有带走。 婢女醒来后,发现郡主不见了,急忙回去告诉信老王爷和沈东灼。 沈东灼立即带人去寻找妹妹。 信老王爷则快速来找长公主,此时看到萧迟,立即说:“定是方太后派人掳走了凌儿,目的是不让萧家和远东王府继续联姻。我知道你不想娶凌儿,但此事因两家联姻而起,你不能坐视不理!” 萧迟神色平淡,“表妹与我未婚夫妻一场,无论是不是因此被掳走,我定都不会坐视不理。” 信老王爷一听,才放心。 萧迟当着信老王爷的面,命自己的手下去调人寻找沈东凌。 并亲自去沈东凌被掳走的巷子查看。 沈东凌回到城门口,不敢进城,想雇个人去信王府报信,让兄长来接她入城。 可出府银子都在婢女身上,她身上没钱,只得用泥土涂脸做了些伪装,冒险入城。 结果才悄悄靠近信王府,就看到萧迟从信王府角门那条巷子里出来,吓得她转身就跑。 好在萧迟尊贵挺拔、鹤立鸡群,她远远就看到他。 而她做了伪装混在人群里,萧迟只扫到有个人似看到他转身就跑,但瞧得不真切。 他立即命人去追。 手下快速追去,沈东凌跑过一条街,钻入暗巷里。 暗巷没有出口,巷子里也没有任何可以躲的地方,只有墙根处放着一个木桶。 情急之下,沈东凌顾不得多想,跑过去,快速迈入桶中,蹲下去。 身子瞬间被浸湿。 难闻的味道冲入鼻腔! 沈东凌方知这是一个泔水桶,里面有小半桶泔水,她一蹲下,泔水漫到了她胸部,恶心得她当场就要吐出来,却听到脚步声追来,生生忍下不敢吐。 追她的人见巷子里无人,往前追去。 沈东凌在泔水桶里躲到天黑才敢出来,全身污脏恶臭,既冷又饿,借着夜色悄悄朝信王府靠近。 可萧迟已经起疑,派了人守在信王府附近,沈东凌一靠近,立即被发现,一把匕首破空而来,直接扎在了她后背上,她跌倒在地上。 可她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就拼了命往前跑。 前面是城内运河,她无路可跑,只得牙一咬,直接跳进了运河里。 萧迟的人在河边站了许久,她都没有出来,显然是淹死了,回去向萧迟禀报。 可萧迟的人才走不久,沈东凌却从水里冒了出来。 不过她后背受伤,勉力游到河边,却已经没有力气爬上岸,挣扎了好一会后,又往水里沉了下去。 最后关头,一只手攥住了她! 第197章 乖,听话 沈东凌被人从水里拉起来时,已经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屋子,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干净的,后背的伤也处理过了。 她醒来压到背部的伤,疼得轻“嗤”了声,挣扎着坐起来。 守在屋外的婢女听到声音,立即去禀报。 没一会,屋门打开,一个身着盘龙金丝锦袍,腰系玉带的男子走了进来… 太子梁谨承! 以前有皇后,有太后,还有三位国舅,方家势力占据半个朝堂,太子有着方家血脉,一出生就被内定为储君,他只需安静地等着皇帝驾崩,他继位就好。 可如今三位国舅没了,太后势力大不如前,连母后都被幽禁,他不得不自己站出来筹谋了。 “北定王杀人,从不失手,表妹却能逃生两次,真是命大。”太子来到床前,下人挪了张椅子到床前给他坐下,他目光从沈东凌脖子上的掐痕扫过后,温和地看着沈东凌。 沈东凌看到太子,不意外。 毕竟把她从土里扒出来那人,已经跟她提过太子。 她轻冷一笑,眼含恨意,“有什么命大的,那是我勤习水性救了自己一命。” “勤习水性?”太子眸底深处是精明的试探。 “我远东王府临海,兵马大半以上是水军,男儿个个会泅水,我虽是女子,却也不输男子!”沈东凌脸色苍白,说完冷笑,“太子不相信萧迟真要杀我,何必救我?” 如此直白地被戳破他在试探,太子也不尴尬,脸上表情还更温和了,“表妹放心在东宫住着养伤,北定王定再也杀不了你,若怕皇伯爷和世子担心,本宫可以派人暗中告诉他们一声。” “告诉他们,好让信王府、远东王府与萧家反目,帮太子吗?”沈东凌直接问。 “帮本宫有何不好?”太子伸手,直接握住了沈东凌的手,“本宫若能顺利继位,不但会器重远东王府,还会重用信王府,满足表妹所有心愿…” 沈东凌看着太子的手。 片刻后,抽出自己的手,躺到床上去,背对着太子,不再说话。 太子盯着沈东凌背部的伤好一会,柔声道了句,“表妹好生养伤休息。” 之后起身出去,招来救沈东凌回来那名侍卫,询问详细情况。 侍卫是跟着抓沈东凌的马车出京到荒郊的。 他远远看到萧迟在,就不敢靠近,直到沈东凌被埋,萧迟离开,他才去扒出沈东凌。 沈东凌埋得不深,萧迟的人动作快,他过去扒出沈东凌,前后半炷香(15分钟)不到。 太子依旧怀疑,“半炷香?” 侍卫道:“据属下所知,临海生活的人基本都擅水性,只要从小练习,水下闭气能达到常人所不能及的境界。且手下亲眼看到东凌郡主跳入运河里,在水里躲了快半炷香,北定王的人走了,她才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太子本来是不相信北定王亲自出手,还能让沈东凌有活着的可能的。 可侍卫这样一说,他怀疑打消了一些。 毕竟任谁都没能想到沈东凌闭气能力这么好,萧迟掐她时,她先假死,被埋之后,他的人及时将她救出来,她如此死里逃生,也是说得过去的。 再者,沈东凌脖子掐痕明显,后背的伤也接近要害。 二者都是只要稍微失手,就能直接让沈东凌毙命。 沈东凌一个尊贵的郡主,就算有什么目的要使苦肉计来迷惑他,也不可能拿命出来赌! 太子的怀疑,打消了大半以上,并且把这些,暗中告诉方太后。 萧迟的人,在目睹沈东凌被救走之后,就回去向萧迟禀报,“王爷,事成了。” 萧迟正把姜心棠圈在怀里练字,闻言头也没抬:“太子好糊弄,方太后多疑,如此怕是还不能完全让方太后相信,继续到信王府外守着,并派些人去运河边找。” “是,王爷。” 手下在门外领命,就要退下去。 萧迟忽又开口,“明日一早,安排两个人,送贺大夫赶去北疆。” “另外…”萧迟顿了下,“通知下大皇子,差不多可以安排他回来了。” “遵命,王爷。” 手下领命退出院子。 萧迟有条不紊地下着命令,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握着姜心棠的手,在宣纸上写了“唯”和“暮”两个字。 手下退下时,最后一笔恰好写完,他握着姜心棠的手收了笔,姜心棠突然问:“三皇子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他了?”萧迟侧首,看着姜心棠的侧脸问。 姜心棠坐在萧迟腿上,整个娇软的身子几乎陷在萧迟怀里,闻言侧过头来,香软的唇不经意擦过萧迟的唇,“没有,只是想快点结束目前的一切…” 虽然她暂时被萧迟保护得很好。 但形势复杂,她怀着两个孩子,始终心里不踏实。 “该沐浴了。”萧迟盯着她的唇,转了话题。 姜心棠这才想起,用完晚膳后,萧迟就陪她在这里练字,两人都还没洗澡,确实该洗了。 她吩咐嬷嬷去备水。 等水备好,她要从萧迟腿上下去,萧迟却抱起她就往屏风后去,“一起洗。” “不要…”姜心棠拒绝。 自从知道她有身孕后,两人就没再做过那事,萧迟克制了这么久,早就憋坏了,若一起洗,定会擦枪走火。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不然我不洗了…”姜心棠担心,抓着屏风不放手。 萧迟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强势,在屏风处放她下来,转身去了别处洗。 姜心棠洗完出来,萧迟已经洗好坐在床上了。 他穿了套白色寝衣,露着胸膛,有几分浪荡的况味,朝姜心棠伸手,“过来。” 姜心棠朝他走去,行走间,肚子已经很明显地隆起。 才刚到床边,就被萧迟拉着坐到他腿上,他微倾身,吻住她的唇。 姜心棠感觉到他今夜的火热。 这股火热大概是在她不小心吻到他的唇开始的,怕他失控,忙抵住他胸膛,“不可以…” 萧迟不听,又像以前一样强势了起来,边吻着她的唇,边拉着她的手往下,“乖,听话。” 第198章 毒酒赐死姜心棠 次日,萧迟陪姜心棠用完早膳后,告诉她,“收拾些你要用之物,跟我回国公府一趟。” 姜心棠微愣。 回过神来后,其他的什么都没问,只问了句:需要在国公府住是吗?” “嗯,可能需要住几日。”萧迟声音轻淡。 姜心棠去收拾了两套衣裳。 马车入府来,停在海棠院院外。 姜心棠收拾好,萧迟拿过她的包袱,牵着她出去,上了马车,出府去。 没有带任何嬷嬷婢女,只有萧迟两个手下赶着马车,无人知道里面还坐着姜心棠。 马车到了国公府,萧迟命人开侧门,马车直接入府,到他母亲院门口停下。 萧迟下马车来,扶姜心棠下马车,入他母亲院中。 院中嬷嬷婢女见到他,纷纷放下手头事务,跪下给他行礼,他从容自若地牵着姜心棠穿过院子,入了他母亲屋中。 长公主正在听管事嬷嬷汇报府中开支用度,见到儿子带姜心棠回来,怔了下,挥手让管事嬷嬷下去。 管事嬷嬷合上账本,给萧迟二人行礼,躬身退出去。 姜心棠正要上前给长公主行礼,萧迟却把她拉到旁侧椅子边,将她按坐到椅子上后,自己很随意地在她旁边另一张椅子坐下。 长公主扫了他们二人一眼,“怎么突然回来了?” 儿子一个人回来,她不奇怪。 姜心棠是儿子抢先她一步带回王府,藏着护着的,如今却突然带了回来,长公主就觉得奇怪了。 “回来住几日。”萧迟看着他母亲回答。 长公主当即就嗅出不对,“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婢女恰好沏了茶送进来,萧迟先端了一杯给姜心棠,再自己端了一杯漫不经心喝,“就是带您两个乖孙儿,回来看看您。” 长公主差点翻白眼,孙儿还没出生,让她看姜心棠的肚子吗? “她在这住,你回你的王府去。” 长公主本就不同意儿子把姜心棠带回王府,如今他主动把姜心棠送回来,正合她意。 儿子不说出了什么事,她也懒得追问。 “那就劳烦母亲替儿子照顾好他们母子三人。”萧迟欣然同意,喝完一盏茶,亲自把姜心棠送回她以前住的院子安顿好,他才出府去。 沈东凌在东宫养了两日伤,太子每日都去看她,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她始终对太子不冷不热,既没有说要走,也没有让太子告知信老王爷和沈东灼她在东宫。 太子知道她是不想投靠他这边,又不敢离开东宫。 他决定推一把,于是派人暗中向信王府递了消息,说沈东凌被太子救了,在东宫。 沈东灼和信老王爷立即去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对二人以礼相待,引他们去见了沈东凌。 沈东凌见到兄长和外祖父,当即哭了起来,再也忍不住,把所有遭遇同兄长和外祖父说了出来。 沈东灼和信老王爷听完,震惊不敢相信。 可外孙女断不会胡言,信老王爷愤怒道:“他萧迟悔婚不娶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杀你!” 沈东凌犹豫了一下,悲愤交加地把姜心棠怀了萧迟孩子的事,也说了出来。 听到姜心棠怀了萧迟的孩子,沈东灼和信老王爷更加震惊和不敢相信。 信老王爷声音都在颤,“你说那小继女怀孕了,怀的还是北定王的孩子,可…可有证据?!” 那小继女如今是皇家媳,没有证据,可万万不得胡说! 沈东凌抬头看她外祖父,“萧迟悔婚后,与他母亲带那小继女去护国寺祈福,为那小继女和她腹中孩子添了三笔香油钱,那小继女和两个孩子的姓名,都记在功德簿上。” 寺庙里,香客捐比较大笔的香油钱,姓名和捐款多少,会记在功德簿里。 只不过像萧迟这种身份,记录他捐款多少,是不会对外公布的,甚至只有主持方丈一人知道,萧迟才会用两个孩子的名义捐香油钱。 方太后派人去查,也是收买了主持方丈座下弟子,弟子偷偷查看了功德簿才知道这些。 这两日,太子把方太后查到的,都告诉了沈东凌。 “两个孩子,名字都起好了,一个叫‘萧唯’,一个叫‘萧暮’,萧家现在可没有叫这两个名字的人!” 所以除了是姜心棠腹中的孩子,还能是谁。 沈东凌咬牙切齿,“萧迟悔婚,就是因为那小继女怀了他的孩子!” 沈东灼听到这儿,已经气得双眼要冒火,“萧家真是欺人太甚!外祖父,我要入宫去见皇上,揭露萧迟和那小继女的事,为凌儿讨回一个公道!” 沈东灼说完,拉起妹妹就要走! 信老王爷却一把将沈东灼拽住,显然姜心棠怀有萧迟孩子的事,是方太后查到故意告诉沈东凌的,现在太子又救了沈东凌,目的不过是想让他们跟萧家反目,再笼络他们。 沈东灼若去找皇帝,他们就真的跟萧家撕破脸,不得不往方太后这边靠了! 信老王爷觉得这事万不能冲动。 可沈东灼哪里顾得了这些,他妹妹都两次差点被萧迟弄死了,若不到御前讨个公道回来,他妹妹难道要永远躲在东宫,不能出去见人吗? 沈东灼挣脱信老王爷,拉着沈东凌直接就往皇宫去。 东宫与皇宫相连,有太子从中安排,沈东灼拉着妹妹风风火火入了皇宫,很顺利就见到皇帝。 兄妹俩一见到皇帝,跪下就哭诉。 雇杀手杀姜心棠一事,沈东凌自然没说,只说萧迟与身为三皇子妃的堂妹偷情,三皇子妃怀了萧迟的孩子后,萧迟便悔婚不娶她,为了能彻底撕毁婚约,两次欲杀她。 沈东凌哭得十分凄惨,还展示了脖子和后背的伤给宫女看,由宫女向皇帝如实禀报。 换成其他事,皇帝不会轻易相信,但他知道萧迟和姜心棠之前在一起过,所以这事他信。 皇帝捂住心口,愤怒难受到差点吐血。 他损失两子,现在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姜心棠腹中那两个皇孙上,现在居然说那两个孩子不是三皇子的,是萧迟的。 且是他最信任的皇姐和外甥联合骗他! 这其中定有方太后的手笔,皇帝知道。 但就算有方太后的手笔,也改变不了皇姐母子骗他,姜心棠腹中孩子是萧迟的的事实! 不过皇帝也没有盲目信沈东凌兄妹的话,立即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御林军左副统领快马出京去护国寺,找方丈主持拿功德簿。 同时,命启公公去备毒酒! 第199章 御前萧迟承认孩子是他的 是马英的声音,在听到马英声音的一瞬间,不止杨卿卿,皇甫未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母皇。”伊诺蹭一下跳起,跑进奚宁怀里。缪任看的一阵心惊,在看到奚宁有惊无险的接住伊诺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郁梓不算高大的身影也成功地再次挡住了战凛的视线,其实即使郁梓没有挡住战凛,在这一刻的战凛也没有心思去看别的,甚至连雪茄从手中掉落也未曾发觉。 怎么可能不乱呢所有精英弟子遇袭,逍遥宗灭门,凶器是武林盟主的佩刀。 现在的战斗再没有悬念,亚丧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叶旭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这几个天级上品,以他展现的力量超过了法门大人。 柯敏之办公室内从玻璃到瓷砖全部开裂,轰然间碎片四散飞舞,仿佛每个碎片上都倒印着叶旭邪邪的笑意。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他要对付我,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用吐……还要费这么大周章干什么呢 此时的铁月奇虫已经到达先天中期,其毒素十分惊人,一般先天后期若被其咬伤致命位置,绝对是九死一生。 那口气,仿佛是长辈跟晚辈说,她看上哪个玩具自己就给她买哪个一样。 我把饭菜盛出来,趁着江左易没动筷子,赶紧给两个孩子送屋里去。 林红脸色正常,完全不提刚才被姚瑞雪打断的事,热情的欢迎路枫后,又对着时鸿飞开口:“团长,能不能到厨房指点一下,我最新研究的南省菜呀 南星雨不假思索的说道:“等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原因的……”话还没说完,月桂一个横劈,就劈向他的头顶,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砍掉他的双手,反而是想要他的命一样。 能够重新回到队伍上,这对于薛东而言,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情。 片刻后,看到有人走近大厅,原本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东方鹤立刻抬起了头,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抢先进来的钟灵。 平静的话语下,时鸿飞听出了她的郁闷与懊恼,原来她还在别扭呢。 至于那不成功的2%则是因为有些受到专业训练的犯人一心求死,看到有人要催眠他,为了以防万一直接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当场毒发身亡。 “明白明白,从今天起您这里是我们的重点巡逻区域,我保证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李国志连忙说道。 再往后犯罪嫌疑人向外跑,然后就是警车出现,最后银灰色汽车从后方冲出来,将他撞飞起来。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的浑身忍不住一颤。特别是那个后悔大礼包,真的让他很害怕。 林欧阳提醒的对,姚瑞雪对林欧阳的恐惧与厌愤表达的很真切,并不似装出来的。 进到厅里,陈靖看到有些微乱的大厅,可以看出这房间的主人很久没有打扫过房间了。 岸边更是一片狼藉,金丹后期的魔尊自爆,狂暴的火焰冲击天空,两千丈的云海被冲击一空。 饭菜也上来了,李闻的披萨还要等一段时间,只好先吃着其他食物。 他心中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紧跟着就是钻心的疼痛传来,好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给捏断。 他们这样急也是不希望让太子抢占了先机,届时把他的人抬上了青州刺史的位置,那叶冰凝和夜亦谨在青州忙活了一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至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还有当了一会儿透明人的王长老则是继续保持着缄默,实则是盯紧了秦风,有些好奇他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师父当初所言,他是真武境下的第一人。如今看来,果然是正确无比。 这山庄的厨子手艺出众,而且菜式也很符合叶冰凝的口味,她吃得开心,嘴角不知不觉粘上了一粒饭。夜亦谨抬手帮她把饭粒拈下来,视线却不经意间触及到叶冰凝的身后,那里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越走人也越多,篝火已经点起来了,因为天气干燥,火着的很大,还离着那火堆有一段距离,都仿佛已经被烧熟了一样。 偷情乔姿对周芷默的敌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明明她们跟我的关系都已经拿到了台面上了,她竟然还用“偷情”来定义我跟周芷默的关系。这不是找打仗吗 王天打量了一下周围,忍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样的地方他还真的是很少来,趁着这个时候有时间,他干脆把最近的一些事情向吕飞、范水青汇报了一下。 见男人幽暗深邃的黑眸紧紧的盯着自己,也不吭声,顾惜苒更加的没有了底气,摇了摇陆擎天,娇软的声音更加的软糯了几分。 用灵识感知一番,却什么都没感知到,仿佛一个无尽长的通道,伸手不见五指。 哪怕是那些百姓,此刻都是自发的组织起来,开始疯狂的帮助军队运输粮草了,如此开始了准备大战的序幕了。 第200章 沐浴完,早早上床去歇息 长公主一听儿子此生不再回京,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了个女人,连父母都不要了是吗?!” 萧迟目光移回到他母亲身上,“儿子走到今日这一步,皆是母亲您逼的。” “你!” 长公主扬起一巴掌又要扇在儿子脸上。 姜心棠从萧迟怀里蹿起来就要替萧迟挡这一巴掌,可才蹿起一半,就被萧迟按回了怀里。 萧迟不躲,昂着脸,任由他母亲打。 长公主巴掌即将扇到儿子脸上时,看到他脸上浮起的双层手指印和嘴角挂着的血丝,终究是不舍得再打,生生停了手。 但心脏被气到发疼,收回手捂住心口,站不稳,后退两步,身子摇摇欲坠。 “皇姐!” 皇帝从书案后急步出来,扶住长公主。 长公主握住皇帝手臂稳住身体后,闭了闭眼,“皇上您处置吧,不必顾及我!” 说完别开眼,咬牙忍着泪。 皇帝看皇姐这副模样,确实是不知道那小继女腹中的孩子是萧迟的。 他不再怪皇姐,看向萧迟和姜心棠… 萧迟是皇姐的独子,又有功于社稷,且除掉方太后还需要他,皇帝自然是不会处置他的。 至于姜心棠… 皇帝看向一旁的毒酒,皇姐绝不可能让儿子真的去了北疆永不回京,若让她跟了萧迟,迟早会回京来,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三皇子,便绝不可能再让她跟萧迟! 不过皇帝最终从毒酒上收回了目光。 她腹中有两子,且方太后未除,这个节骨眼上不适合赐死她,否则萧迟定对他心生怨恨。 “你回三皇子府去,暂时不许与北定王有接触。” 皇帝没答应萧迟。 亦没下旨处死姜心棠。 他对姜心棠说完,眸光移到萧迟身上,命令:“你也暂时不许去三皇子府找她。” 从皇帝方才看毒酒的眼神中,萧迟已经猜到皇帝的内心想法,他垂下眼眸,掩去眸底深处的盘算,“臣,遵命。” “出宫去吧。”皇帝挥手,神情颓丧下去,连失两子,如今皇孙也是假的,叫他如何不受打击。 “你们出去,在外面等我。”长公主不放心皇帝,想留下来陪伴皇帝一会。 萧迟起身,扶起姜心棠,带着她出去。 皇帝没有让沈东凌兄妹走,沈东凌兄妹还在御书房外候着,见萧迟出来,沈东凌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怕他。 沈东灼立即护到妹妹面前,见萧迟左脸上两层手指印,嘴角还挂着血,有被惊到。 随后他目光移到姜心棠身上。 姜心棠居然能无事从御书房出来,沈东灼既难以置信又怒。 萧迟特地在他们兄妹面前停了下步,目光在他们兄妹脸上一一扫过,才带着姜心棠离去。 他目光不冷,也不犀利,但只是平静地那么一扫,却已经足够叫沈东凌兄妹明白:信王府、远东王府和萧家,从此是死敌了!若让萧家彻底掌了权,萧迟定会让信王府和远东王府覆灭! 萧迟带姜心棠到宫门口才停下,等长公主。 长公主在御书房陪了皇帝一会,才出御书房,看到沈东凌兄妹,长公主也没再给好脸,直接从他们面前越过去离开。 到了宫门口,长公主上了马车,命令姜心棠跟她一起上马车。 姜心棠看萧迟。 皇帝已经知道她腹中孩子不是三皇子的,她腹中孩子对长公主来说已经没用,说不定长公主会再对她和孩子下手,她担心。 萧迟却示意她不用怕,上马车去。 姜心棠这才由嬷嬷扶着上了马车。 她方坐稳,萧迟长腿一跨,也上马车来,在她对面坐下。 “到底怎么一回事?!”马车一走,长公主立即质问,沈东凌兄妹不可能只是知道姜心棠怀的是萧迟的孩子,就入宫告状,定还有其他事。 萧迟没隐瞒,把沈东凌雇杀手杀姜心棠,他杀沈东凌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长公主听完,气得又想给儿子一巴掌。 “这分明是方太后的一个局,想让信王府、远东王府和我们反目,你居然还去杀沈东凌,要杀还不把人杀死,让她两次死里逃生,彻底把信王府、远东王府推向方氏集团!” 要杀沈东凌,分明可以等到处理完方氏集团后再动手,根本无需急于一时。 长公主气得要冒火,儿子何时变得这般冲动不理智了? 就为了这丫头和她腹中的孩子就失了理智是吗?! 长公主眼神扫向姜心棠… 正要发怒,萧迟却先开了口,“儿子冲动,已经中了方太后上半局;母亲理智,可莫中方太后下半局。” 上半局,让萧家和信王府、远东王府反目。 下半局,利用沈东凌让皇帝知道姜心棠腹中孩子是他的,姜心棠腹中孩子对他母亲来说便没有用了,他母亲若除掉姜心棠母子三人,他们母子也会反目。 萧迟声音轻淡。 听着是在承认自己冲动,实则是在提醒他母亲。 长公主眼神从姜心棠身上,瞬间移回儿子身上。 儿子的话,她自然听得懂。 姜心棠腹中孩子已经没有作用,但她明白确实不能动姜心棠和孩子,不然儿子与她反目,那就彻底中方太后的计谋了。 马车直接去了三皇子府。 开侧门,马车入府,到主院。 姜心棠被嬷嬷扶下马车,立夏白露闻声出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姜心棠的手臂入院去。 长公主的马车调转方向,出三皇子府去。 “儿子记得御林军里有信老王妃娘家的人,职位还不低。”回萧国公府的途中,萧迟突然开口。 长公主想了一下,“嗯。” “寻个由头,撤了军职,莫留隐患。” 御林军护卫皇宫,直接关系着皇帝的安危,若信王府倒向方太后,信老王妃娘家人也有可能倒向方太后。 马车未到达萧国公府,萧迟就下了马车。 长公主虽气儿子,但此时还是忍不住交代了一句,“脸要擦药。” 萧迟随口回应了他母亲一声。 有手下骑马一路跟随过来,他上了马,往别处去。 姜心棠回到三皇子府,命院里人去把管家叫来,询问了一些府中之事。 三皇子不在,她占着三皇子妃的名头,便有义务帮他把皇子府管理好。 晚间,她用了晚膳,沐浴完,早早便上床去歇息。 半夜,窗户一开一合,有人入屋来。 第201章 肚子越来越大,饿得越来越快 立夏白露立即睁开眼,快速从侧屋出来。 看清是王爷后,又默默退回了侧屋。 姜心棠侧身睡着,背朝外。 萧迟来到床边,俯身下去,正要轻扳过她身子抱她,姜心棠翻了个身过来,伸手搂住萧迟脖子。 “没睡?” 萧迟手从她背后伸过去,掀开被褥,把带来的墨狐大氅将她包裹住,抱起她。 “猜你应该会来,等你。” 姜心棠声音低软,脸埋入他怀里,任由萧迟带着她离开三皇子府,上了停在一条街外的马车。 萧迟在马车里坐稳,将姜心棠抱在腿上坐着。 马车往前走时,姜心棠从墨狐大氅里伸出手,摸他脸,“还疼吗?擦药没有?” “不疼。” 他母亲为了让皇帝相信她不知道姜心棠腹中孩子是他的,下手狠,换成其他人,定觉得疼! 很疼! 还会觉得颜面受损! 可对于在北疆历经过无数次生死的他来说,早将颜面看淡,身体对疼的耐受更是强于常人,那两巴掌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任何身体上和心理上的伤害。 姜心棠知道他定是没擦药,从袖袋里拿出早就准备着的药,打开药瓶盖,用葱白玉指勾出药膏,借着暗淡的光线,细细涂抹在他脸上。 药涂好,北定王府也到了。 马车入府,至海棠院外,萧迟抱她入院中,一起睡下,一夜好眠。 再说沈东凌兄妹,长公主走后,皇帝传了他们兄妹入御书房。 安抚了他们兄妹几句后,皇帝对沈东凌道:“朕已经斥责了北定王,让北定王不许再伤害你,并让长公主和北定王明日登门去赔罪,你无需再害怕,回信王府去吧。” 沈东灼一听,气得不行。 北定王先悔婚,后两次要杀他妹妹,若不是他妹妹命大已经死了,皇帝居然只是斥责和让北定王母子登门赔罪? 可面对天家皇权,沈东灼敢怒不敢言,给皇帝磕头后,兄妹二人退出御书房,出宫回信王府。 信老王爷拦不住沈东灼拉着妹妹去告御状,还想跟去阻止的,但被太子拦在了东宫,热情客气地“请”他喝茶。 被迫在东宫喝了几个时辰茶,还用了一顿饭,直到沈东凌兄妹出宫,他才被太子“送”出东宫。 沈东凌兄妹回到信王府,他也刚回到信王府。 沈东灼把宫里的事和皇帝的话,一一告诉信老王爷。 信老王爷听完,同样很愤怒,但更多的是担忧,“萧家与我们,算是彻底撕破脸了,皇上怕是也不会信任信王府和远东王府了!” 沈东凌是太子救的。 太子是方氏集团那边的,皇帝定会怀疑和防着他们与方氏集团有勾结。 何况他被太子留在东宫几个时辰,皇帝定不会相信他是被太子强留在东宫不让走,只会认为他与太子有勾结。 信老王爷看着外孙,“你太冲动了!” 沈东灼砰的一声跪到外祖父面前,“孙儿是冲动了,可萧迟要杀凌儿,孙儿若不闹到御前,难道要凌儿永远躲在东宫不敢出来见人吗?!” “你以为现在这样,萧迟就不会再杀凌儿了吗?!”信老王爷反问。 萧迟不但还会杀沈东凌。 等他彻底掌了权,以绝后患,怕是还会把信王府和远东王府一并消灭了! “都是我连累了家里,连累了外祖父…”沈东凌哭了起来,也朝外祖父跪下去。 她哭得极为伤心,身子颤抖,牵扯到了背后的伤,疼得“嘶”了一声,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 沈东灼急忙抱住她,心疼不已,暗暗攥了攥手指,似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对他外祖父道:“既然如此,外祖父,咱们…帮太子吧!” 帮太子,就等于帮方太后,与萧家和皇帝彻底敌对了! 信老王爷大惊,“你闭嘴!” “皇上现在就太子一个皇子,他再不喜太子,皇位终究也是要传给太子的!”沈东灼加重声音道。 信老王爷这下沉默了。 但他依然谨慎地没有答应,不敢答应。 沈东灼则当夜便写了封信,把萧迟对他妹妹的所作所为,尽数写在信中,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远东王府给他父亲。 这封信,刚出京,便被人截住,送到方太后手里。 方太后看完信,唇角微勾,将信重新蜡封后,命人送出宫,按原路线送去远东王府。 信才送出,另一封信送到了方太后手里。 是北疆来的! 方太后打开信看,看完惊疑不已。 信中说:萧迟的副将魏元麟,两月前得了病,暗中寻医,药石无效,已病入膏肓。 北疆的兵马,在萧迟手中。 萧迟回京后,是这位心腹副将替他镇守着北疆。 北疆有萧迟坐镇,北月国不敢妄动。 但自从萧迟回京后,北月国便不大老实,抢回北疆之心不死。 如今萧迟还远在京都,若副将真病入膏肓,北月国定会趁机举兵来犯。 方太后立即回信,让她暗中布在北疆的人把萧迟副将得病的消息透露给北月国。 同时,命宫外的人,密切关注萧迟以及他身边人的动向。 次日,萧迟才用完早膳,就有下人在门外禀报,说长公主派了人过来,让他今早回国公府一趟。 萧迟入内室更衣,“可有说何事?” 下人躬着身,见王爷入了内室,微提高声音,“说是皇上下了命令,让王爷您同长公主一起,去信王府赔罪。” 萧迟听完,不语。 待到更完衣,沉静的声音才从内室传出,“告诉我母亲的人,本王知道了。” 下人应了声“是”,退出院子去。 姜心棠也已经起身,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饿得越来越快,每每一大早就被饿醒。 所以萧迟起床时,她通常会跟着起床,陪萧迟一起用完早膳,萧迟出府去忙。 她则在院中散步消食。 之后若是困了,便再去睡个回笼觉。 萧迟带好护腕,从内室出来。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天冷得很,姜心棠恰好要去院中散步,见他穿得不多。 “你等下,我给你多拿件外袍,今日冷。”说完转身往内室走。 “不必,我只是去趟信王府要回些东西,很快就回来。” 第202章 以后您的儿媳,儿子自己选 姜心棠没管,还是入内室去。 萧迟便没走,耐心地站在屋门处等着。 姜心棠很快拿了件外袍出来,在萧迟面前站定,抖开,袍子正面对着萧迟。 萧迟似有些无奈,手臂却很顺从地抬起,穿进袍子的袖子里,把外袍穿上。 姜心棠帮他把衣襟捋平整,才放他走。 萧迟回了国公府,***马车已经命人备好,见儿子来了,起身出府去。 母子俩上了马车,***开口,“到了信王府,你跟信王那老东西赔个不是,说你杀沈东凌,是因沈东凌雇人杀那丫头,你一时冲动气愤才对她下手,以后不会再杀她。” 萧迟坐在马车一侧的位置,掀起眼帘看他母亲,“您看儿子像是会给人赔罪的人吗。” ***皱眉。 不赔罪,这么听话跟她去信王府做什么? 她沉了语气,“先稳住信王府和远东王府,等把方太后阵营的人都清除掉,你想怎样对沈东凌,我都不会再管!” 萧迟没接他母亲的话,只问:“咱家祖传的玉龙镯,您是不是给了沈东凌?” ***盯着儿子,“…你跟我去信王府,不是想去赔罪,是想去要回玉龙镯?” 萧家是本朝的开国大功臣。 玉龙镯是太祖皇帝赐给当时的萧国公夫人的,之后便作为祖传之物,一代代传给萧家长媳。 萧迟的父亲与***订亲时,萧迟的祖母把玉龙镯给了***。 萧迟与沈东凌订亲,***便把玉龙镯和聘礼一起送到信王府,传给沈东凌。 “祖传之物,难道不该要回?”萧迟淡声问他母亲。 “自然该要回。”***本就打算先赔罪,再委婉提出让沈东凌归还玉龙镯。 萧迟没再开口了。 ***见他这模样,就知他此去信王府,只是拿回玉龙镯,至于赔罪,他是不可能赔罪的! 为避免他把双方关系弄得更加恶化,马车到了信王府,***让他在马车里等着,自己入府去。 信老王爷和沈东灼都在花厅里。 见到她,沈东灼眼里对她的怒意藏不住,不情不愿起身给她随意行了一礼。 信老王爷则坐在主位上,对她横眉冷目。 她给信老王爷行了个晚辈礼,说道:“阿迟悔婚,有错在先,我替他来向伯父你赔个不是。” 信老王爷仗着是长辈和占理,依然冷着脸。 沈东灼则立即怒道:“只是悔婚吗?北定王可是要杀凌儿,若非凌儿命大,已经死了!” ***转头看着沈东灼,“若非阿迟事先派人保护三皇子妃,三皇子妃和她腹中两子也已经死了,是东凌先雇杀手杀三皇子妃,阿迟才一时冲动对她下手…” “姨母!”***话未说完,沈东凌从厅外快步走了进来,愤怒地看着***,“萧迟先悔婚,再杀我,现在姨母竟还要这般污蔑我!” ***看向沈东凌,“阿迟若真想杀你,悔婚时就把你杀了,何须等到现在?定是你雇人杀三皇子妃,惹恼了他,他才会对你下手!” “他当初不杀我,是没有理由可以杀我!现在杀我,可以把雇凶杀三皇子妃这个罪名栽赃到我头上!”沈东凌悲愤说完,凄凉地笑,“我在京中已无脸面,姨母不信我,我以死证清白就是!” 说罢,直接往柱子上撞去。 “凌儿!”沈东灼大喊,立即闪身挡在了柱子前。 沈东凌一头撞在了兄长胸膛,趴在兄长胸口委屈地哭了起来。 先是悔婚,再是杀他妹妹,现在还要污蔑他妹妹杀人,沈东灼积压在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喷薄而出,对着***吼:“你们萧家仗着权势大,欺人太甚,滚!” ***何时被人这般吼过,且还是个小辈。 她当即脸色便沉了下去,眼底甚至涌过杀气:“你不承认也无妨,本宫会禀明皇上,查出证据,叫你无法抵赖!两家婚事就此彻底作罢,聘礼就当我萧家送你们了,但我萧家的祖传玉龙镯,请归还!” 信老王爷本来气归气,但理智尚在,不想跟萧家闹太僵的。 但此时听到***还要栽赃他外孙女雇凶杀人,气得也顾不得要保持理智了,立即命人去把玉龙镯拿来,砸***怀里,“你我两家就此决裂,你走!” ***拿着玉龙镯转身就走。 出了信王府,上了马车就骂:“小贱人,竟敢说本宫污蔑你,本宫竟不知你居然这么能装!” 若非沈东凌入宫告发姜心棠腹中孩子是她儿子的,她怎会落到如今无人可扶持的地步。 ***越想越气,“本宫当初选你当儿媳,真是引狼入室!” “母亲知道就好,以后您的儿媳,儿子自己选。”萧迟从他母亲手里拿过装玉龙镯的盒子,打开确定是玉龙镯后,起身下了马车。 ***问:“你要去哪?” 萧迟没理他母亲,往药庐去。 ***心里的气还没过,也顾不得儿子要去哪了,直接命人入宫,让皇帝撤了信老王妃娘家人在御林军军中的职位。 这事当天下午信老王爷就知道了,气得摔了正在喝的茶盏,怒道:“梁韵华,萧迟,你们母子非逼本王站到方太后那边与你们为敌是吗?好,本王从今日起便与你们势不两立!” 他想明哲保身,不想掺和萧家和方太后之间的夺权斗争的。 可萧迟母子咄咄逼人,他再不站队,等萧家彻底掌权,信王府和远东王府定会首先被萧家拿去开刀! 这些事,太后在宫里很快就知道了。 本来她对萧迟杀沈东凌,却让沈东凌一再逃生的事很怀疑,不过两家现在闹成这样,她倒是真相信是沈东凌自己憋气能力好,侥幸两次逃生了。 同时,她的人查到,萧迟在几日前,就秘密把他的随军大夫派往了北疆。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哀家。” 只要北疆战事一起,萧迟的副将无法上阵领兵,他必定得亲自赶往北疆,京都这边他就顾不上了。 那时,只要皇帝意外一死,太子便可顺利继位。 天下,还是握在他们方家人手中! 第203章 萧迟,我爱你! 萧迟拿着玉龙镯去了药庐,让贺医女检查镯子放在沈东凌那里的这段时日,有没有被动了手脚。 之前他母亲在圣旨上下毒,让他吃了此生唯一一次大亏,他绝不容许自己重蹈覆辙。 贺医女细细检查过后,向他汇报:“回王爷,镯子表面干净无瑕,并未被下过毒,亦无被浸泡过毒液,且镯子是实心,无法藏毒在镯子里面。” 萧迟这才放心,拿着镯子离开,去了他名下的首饰铺,让掌柜亲自把镯子拿去清洗。 清洗完,萧迟才拿着镯子回府。 被他派出京办事的手下此时刚好回府来,见到他,躬身禀报,“王爷,稳婆和大夫皆已找好。稳婆皆是各地有名声且接生经验丰富的,大夫也都是在当地医术出名且擅长妇人之症。” “可有查清楚底细?”萧迟边问,边往海棠院走去。 手下跟在他身后,“查了,皆与京中无关联,家世也都清白。且属下出京寻稳婆大夫,无人知道,定不会有人去收买他们。” “把他们的家人都先控制起来。” 这是萧迟用非心腹之人的手段。 “等姑娘平安产下孩儿,重谢。” “是,王爷。” 手下领命。 这时海棠院刚好到了,萧迟阔步迈入院中,“把稳婆大夫先送去楚庭郡。” 手下再次躬身领命,转身出府去。 萧迟入了屋中,见姜心棠坐在膳桌边,正拿着针线不知在绣着什么,膳桌上放着布匹针线剪刀,膳桌边围着几个婢女嬷嬷,有的在裁布,有的在和姜心棠讨论绣什么花样… 裁布的嬷嬷先发现萧迟入屋来,忙跪下行礼。 在和姜心棠讨论绣花样的婢女嬷嬷霎时禁了声,纷纷跟着跪下行礼。 之后皆自觉地躬身垂首退出去。 姜心棠抬头看萧迟,“你回来啦。” 萧迟亦看她,“在做什么?” “给孩子做衣裳肚兜。”姜心棠说完又垂下头去,绣手里的肚兜儿。 萧迟走过去,见膳桌上已经有绣好的婴儿肚兜,小小一件,他拿起来摊开在掌心看,肚兜上绣着一只小老虎,栩栩如生,他夸:“好看。” 姜心棠便又扬起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 萧迟眼神缱绻温柔。 姜心棠忍不住抿唇笑。 她一笑,双眸清亮,如春水般明媚,幸福溢于言表。 萧迟喜欢她的身子,喜欢她的脸,亦喜欢她这双漂亮的眼睛,看了她好一会,才将肚兜儿放回膳桌上,“不过这些不用你做,孩子需要用到之物,我都会命人备好。” “我在府中无事可做,做做这些也是打发时间。” 孩子穿她亲手缝制的衣裳肚兜,那种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 姜心棠再次垂下头要开始绣,却见萧迟把一个精致檀木盒搁到了她面前,“打开看看。” 姜心棠好奇,放下针线布料,拿过檀木盒打开看。 一只雕刻出龙、祥云、花朵形状,白里透着淡蓝色的镯子躺在檀木盒里。 玉龙镯! 她以前在特殊节日看长公主戴过,温淑宁羡慕得不得了,同她说那是萧家祖传的玉龙镯,传给长房长媳的,只有长房长媳才有资格戴。 温淑宁那时还同她说,这镯子现在戴在长公主手上,等萧迟成了亲,镯子就会传给萧迟的妻子。 因这玉龙镯璀璨夺目,着实漂亮。 她虽然知道自己再投胎几次都不可能拥有这么华贵且代表身份的东西,但当时还是打心底里羡慕萧迟未来的妻子,只要嫁给他,就能拥有这么好看的镯子。 姜心棠万万没想到,这镯子现在居然到了她手中! 她愣了一愣后,忙把盒子盖上,推还给萧迟。 萧迟正妻之物,不属于她! “不喜欢?”萧迟问。 “喜欢。”姜心棠如实说。 这么好看的玉龙镯,怕是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萧迟朝她伸手,“手给我。” 姜心棠犹豫再犹豫,没把手给他。 萧迟没强求她,把檀木盒拿走了。 姜心棠重新垂下头去绣孩子的肚兜儿,心情没有受任何影响,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会羡慕一二,但从不奢求。 这件事姜心棠很快就忘了。 中午和萧迟用完午膳后,萧迟就出府去了,她则出院子去花园里走走,回来后继续绣肚兜儿。 晚间,萧迟派了手下回来,在屋外告诉她,“姑娘,王爷不回来用晚膳,且今夜会较晚回来,让您不必等他,早点歇息。” “你告诉王爷,我知道了,让他在外边,务必小心点。”萧迟突然要晚回,定是突然有事,姜心棠不免有些担心。 手下要退出院子时,姜心棠看了一眼外边忽然飘起雪花的天,“你等等。” 手下停了步。 姜心棠入内室拿了件大氅出来给手下,“拿去给他。” 手下接过,退出院子。 萧迟到了半夜才回来,院中下人已经全部睡去,主屋的灯却还亮着。 他在屋外脱下大氅,抖掉上面的雪花,把头上的雪花也扫干净,才轻推开门入屋去。 把门关好一回身,却见姜心棠裹了件白狐毛领披风从内室走了出来。 “不是让你不必等我,早点歇息吗,怎的还没睡?”萧迟怕身上的寒气沾染到她,没朝她走去。 “睡了,孩子踢我,便醒了。”其实她一直没睡,以前萧迟也常晚归,但现在局势不同,他晚归,她心里不踏实,没等到他回来,她睡不着。 “等他们出生,我教训他们,快去睡。” “嗯。” 姜心棠轻应了声,却是朝他走去,拿过他手里的大氅,入内室去,挂在架子上。 萧迟跟着入内室,见他寝衣姜心棠已经给他准备好,叠得整齐放在案桌上。 他拿了寝衣去洗澡。 等他洗完回来,姜心棠已经安心睡去了。 因大半夜才睡,姜心棠次日睡到半上午才醒,阳光已经从花瓣形的大开窗漏了进来,一室明亮。 萧迟早已不在床上。 她抬手想要挡下眼睛前的光亮,发现手腕上沉甸甸的,把手腕移到眼前一看,玉龙镯! 昨夜萧迟在她睡着时,给她戴上了! 姜心棠看了镯子一会,忍不住抿唇笑,把镯子移到唇边,吻了镯子一下:“萧迟,我爱你!” 宫里,萧迟向皇帝禀报,说今早有个樵夫到北定王府门口求见他。 他让下人带樵夫入府见他。 樵夫见了他后,说数月前在山中救了个男子,男子昏迷数月醒来后说自己是当朝大皇子,并委托樵夫入京秘密告知他。 第204章 大皇子归,北疆告急 知道姜心棠腹中孩子不是三皇子的后,皇帝就一直神情颓丧,眼见就又要病倒。 此时听闻萧迟的话,皇帝难以置信地从龙榻上支起半个身子,“你、你说什么?!” 萧迟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皇帝这下直接从龙榻上坐了起来,“樵夫呢?樵夫在哪?快传樵夫来见朕!” 死了数月的儿子,突然说还活着,跟做梦一样,皇帝必需见到樵夫,听樵夫亲口说,才能相信! 萧迟颔首,“樵夫已不在京中,臣已经派了心腹带人马跟樵夫出京,去确认是否真是大皇子。” 萧迟说完,解释:“宫里太后耳目众多,臣带樵夫入宫,定会引起太后怀疑,再出京去找大皇子,怕会徒增风险,故臣擅自做主直接派人跟樵夫出京,确认真是大皇子,便直接接回。” 皇帝一听,觉得有道理,若是让方太后知道了,定会派人途中截杀,不让大皇子回京。 “你亲自出京去把大皇子接回!”皇帝急声吩咐,只有萧迟亲自去,他才放心。 “是,皇上。” 萧迟领命,退出皇帝寝殿。 出宫后,带着一队人马离京。 直至夜幕降临,萧迟才带着两队整合在一起的人马护送大皇子入京来。 大皇子入京后,先与萧迟入宫去见皇帝。 皇帝亲眼看到长子跪在他龙榻前,才相信大皇子真的没死! 他抑不住激动地从龙榻上起身,亲手将长子扶起。 看长子四肢健在、全身无损,方问:“朕派人去搜寻你,明明在断崖底找到了你的衣袍、靴子、马鞍,以为你被野兽吃了,你怎么却无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皇子便把萧迟事先帮他编造好的话,拿出来说。 当日他去沈东凌的踏青宴,回途遇到刺杀,因带的护卫抵挡不住杀手,他策马奔逃。 后发现逃不了,便弃马躲了起来。 可刺客一直在搜寻他。 在刺客快搜寻到他躲藏之处时,他的一名护卫率先找到了他,与他换了衣袍、靴子,冲出去将刺客引开,骑上被他丢弃了的马往断崖奔去,连人带马坠入断崖底。 他在林子里躲了许久,直到确定刺客都走了,才敢出来。 那时天已黑,他往回走,却走错了方向,越走越远,最后精疲力竭一脚踩空,滚下了山坡,脑袋磕在石头上,晕死过去。 皇帝当时得知他坠崖,立即派人去找,但都直奔崖底搜寻他,所以根本没发现他。 次日樵夫上山砍柴发现了他,把他救回去。 但他一直昏迷着,樵夫心好,找了大夫来给他医治。 大夫没能把他医治醒,樵夫见他一直有气,便每日给他喂汤食,续着他的命。 直到昨日他才醒来,但不敢直接回京,怕未到京中就被当初要杀他的人发现,再杀他一次。 所以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委托樵夫入京找北定王。 大皇子在说这些时,萧迟就站在旁边,从容淡定得很,仿佛这些话不是他编出来让大皇子说的。 皇帝看大皇子身材清瘦不少,一脸病容,对大皇子的话深信不疑,急忙命人传太医。 太医传来后,给大皇子把脉问诊,确认大皇子脉象和身体都无碍后,皇帝才放心。 大皇子出宫时,皇帝派了御林军护送,并让御林军暂留在大皇子府,保护大皇子。 还派了太医跟去大皇子府,往后一日三餐给大皇子验毒,以防食物被下毒。 大皇子走后,皇帝一改这几日的颓丧,留萧迟谈了好一会政事,最后吩咐:“明日你派人把救大皇子的樵夫接入宫来见朕,朕要对他重赏!” “是,皇上。”萧迟说完,起身告退,“若无其他事,臣便告退出宫了。” “去吧。” 皇帝挥手。 萧迟出宫去,命手下去弄来两只猫,送去大皇子府。 太医验毒,不是什么毒都能验得出来的,萧迟吩咐,“告诉大皇子,这段时日无论吃什么,都先挑一些出来喂猫,一炷香内猫无事,才能吃。” 方太后和太子很快就会知道大皇子回京,且定会对大皇子下手。 如萧迟所料,方太后当夜便知道了。 被萧迟给骗了,方太后气得保养得宜的脸绷不住有些扭曲,命人暗中把这事告诉太子。 太子得知这事后,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本以为他父皇除了他,已无其他血脉。 只要北疆战事一起萧迟离京,寻个时机让他父王“驾崩”,他就能顺利继位。 却没想,大皇子居然没死! 半夜,太子一身黑衣,外罩黑色连帽斗篷,整个人只露出小半截脸,出东宫,去了信王府。 …… 两日后,大皇子午膳经太医验毒后,又挑出一些喂猫,结果不到一炷香,猫口吐黑血死了。 大皇子吓得心脏跳个不停。 若无北定王送来猫,被毒死的就是他了。 皇帝知道此事,命人彻查。 太子怕露出马脚,不敢再对大皇子下手。 风平浪静地过了十来日,北疆突然传来急报:北月国举兵进犯,萧迟副将魏元麟病重无法上阵指挥,余下将领指挥失误,连失三城,北疆告急。 此急报犹如晴天炸下一道响雷,惊了整个朝堂。 皇帝立即派人快马去北定王府,传萧迟入宫。 萧迟休沐在府里处理公务,皇帝派人来传他,管家急急去海棠院,顾不得像往日一般先通报了,直接就进去在屋门口禀报,“王爷,皇上派人传您赶紧入宫,说北疆告急,连失三城!” “咝…” 姜心棠正在绣孩子的衣裳,闻言针扎进了指端。 “本王即刻入宫。”萧迟将正在批阅的文书一盖,起身来到姜心棠面前。 “我没事。”姜心棠忙放下手中针线和小衣裳,站起来,看着他,心头忍不住有些慌。 战争是大事,且北疆是萧迟的地盘,胜败与萧迟息息相关。 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感觉到战争离她如此之近,与她关系如此之大! 萧迟拿起她的手,把她食指含进嘴里,吮掉她指端的血后,看着她,“不必担心。” “嗯。” 姜心棠点头。 萧迟放开她手,没再耽搁,快速转身出府入宫。 第205章 萧迟出征 萧迟入到宫里,一些武将,以及兵部户部的官员也都陆续急急入宫来。 一番商讨下来,毫无意外地都主张北定王返回北疆,亲自领兵驱走北月国敌军。 皇帝最终下令:兵部户部紧急筹备武器粮草各项军需,北定王整军尽快赶往北疆。 兵部户部官员领命,退出御书房。 武将也陆续退出,皇帝单独留下萧迟,舅甥二人密谈了一会后,萧迟才离开御书房。 还未到宫门,便碰到他母亲得知北疆告急的消息,急急入宫来。 “母亲。” 萧迟给他母亲行礼。 ***目光轻扫四周,见宫人侍卫离得远,便压低声音问:“北疆情况到底怎样?” 萧迟给出六字,“连失三城,危急。” ***袖子里的手,立即收紧。 她是梁国***,梁国丢失城池,她不可能不着急忧虑,且北疆是儿子镇守之地,北疆城池丢失,意味着儿子必得重返战场面临危险,她着急忧虑之情加剧。 “你舅舅怎么说?” “让儿子返回北疆御敌。” “你一走,太后和太子定会有动作。”现在太子未废,只要一不小心皇帝出个意外,太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不免担忧。 “儿子已经建议皇上,立传位遗诏。”只要让方太后和太子知道皇帝若驾崩,皇位不一定是太子的,方太后和太子便不敢想要暗害皇帝。 “你舅舅的意思如何?” “舅舅已同意。” 母子二人简单对完话,萧迟朝他母亲又行了一礼,出宫去军营。 ***则去见皇帝。 战事紧急,萧迟整军完毕第二日便要领兵前往北疆。 当夜他很晚才回府,告诉姜心棠这事,姜心棠开始给他收拾衣物。 如今已是腊月,京都天寒地冻,越往北天气越冷。 可行军打仗,定不能像外出游玩一样,想带多少衣物就带多少衣物。 姜心棠把一些轻便能御寒的衣物给他收拾出来,棉袜与里衣分开装,装成两个包袱。 当夜姜心棠失眠。 第二日萧迟天未亮起床,她跟着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去检查给萧迟收拾的包袱,看看昨夜给他收拾衣物时,有没有漏了什么。 检查完,没漏。 怕他冷,忍不住往包袱里多塞了件棉袍。 萧迟洗漱完,在一旁更衣,姜心棠知道他的手下来了,给自己披了件外袍,拢紧后,拿着包袱出去给手下,交代他,“照顾好王爷。” 手下颔首,“姑娘放心。” 包袱给手下后,姜心棠返回内室,萧迟已经穿好铠甲,朝她伸手,“过来。” 姜心棠不能去送他,心里不舍,朝他走去。 萧迟手臂环过她纤腰,将她捞入怀里。 怕撞到肚子,姜心棠手抵住他胸膛,铠甲冰冷坚硬地硌着她的手心,萧迟俯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大掌抚摸她脸,“我走了。” “嗯。” 姜心棠眼眶微红。 萧迟从来不是个会为了情爱耽误正事的人,揉了揉她后脑,放开她,阔步往外走,没回头。 姜心棠目送他身影消失在院门口。 萧迟还未走到王府大门,见到他母亲入府来。 “母亲。” 他喊了一声。 ***来到儿子面前,看到他一身铠甲,又要远行,鼻子顿时就一酸。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儿子回京来,张罗儿子的婚事,如今婚未娶,却又要回北疆去。 战争之事,谁都说不定何时能结束,她何时才能再见到儿子。 ***抚摸他脸,眼眶渐渐湿润,却是什么都没说。 君子报国,人人有责。 她***的儿子,更加有这个责任! “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平安归来。”萧迟宽慰他母亲。 母子俩之前再有嫌隙,萧迟也否认不了他母亲是爱他的。 “母亲知道你定会平安归来。”***看着他,虽不舍,却一脸引以为傲,“你是本宫的儿子,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儿,定会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凯旋而归。” “玄甲卫,儿子留下,给母亲调动。”萧迟手下有一队精锐侍卫,战斗力彪悍。 “你自己带走,我有人手!”战场凶险,***恨不得把自己的人手都调到战场上保护儿子。 “玄甲卫不擅长上阵杀敌,儿子带走发挥不了其最大作用,留下保护母亲和棠棠,儿子上了战场才能无后顾之忧。”萧迟说到这,顿了下,“棠棠怀有儿子的骨肉,儿子不在时,望母亲能好好待她。” ***这次想都没想,就答应他。 她想杀姜心棠,不让姜心棠跟儿子在一起,是为了儿子好。 如今儿子上战场,关系家国安危和自身安危,孰轻孰重,她分得轻,定不会在此时伤害姜心棠,叫儿子分心。 “儿子谢过母亲。”萧迟后退一步,朝他母亲深深鞠了一躬。 直起身来后,又说:“母亲与父亲,还有祖父,在京定要小心太后和太子。” ***眼眶酸涩,“母亲知道,你放心。” 萧迟又朝他母亲行了一礼,之后毅然决然绕过他母亲,阔步出府,纵身上马。 ***急步跟到府门外,看到儿子策马远去,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嬷嬷扶着她,忙安慰,“***不要难过,王爷定很快就能击退北月国敌军,回京来的!” “他从小就有主意,二十四岁,在本宫身边的时光还不到一半…” ***心酸,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如珠如宝地疼着宠着。 可他天生就与京中其他贵公子不一样,不想待在蜜罐里被宠大,非得跑去北疆战场。 他在北疆那十余年,她见到儿子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王爷就是自小有主意,才有如今这般成就,***该高兴才对。”嬷嬷继续宽慰,顿了顿,斗胆道:“王爷和姑娘的事,奴婢看…***您以后也别管了…” ***拿帕子压了压眼角的泪痕,很快恢复高贵模样,但还是免不了忧心。 “现在暂时顾不得想这些,本宫只盼他能尽快击退北月国敌军,收复失去的城池,平安回京来。” 第206章 夺权篡位 萧迟领兵出京时,太子站在城楼上,亲眼目送他骑着高头大马,引领着大军蜿蜒北上。 直到大浑消失在视野里,太子才回宫,告诉方太后。 方太后略一沉吟,吩咐太子,“派个人暗中跟着北上,要亲眼见到北定王一路前往北疆。” “是,皇祖母。”太子道。 方太后推了一瓶药到太子面前,压低了声音,“暗中拿去给伺候皇上膳食的太监小李子,让他每日在皇上的汤食中加入一粒。” 太子一听,暗惊,“皇祖母!” “放心,药丸易融,入汤即化,不会有人发现。且只是致人虚弱的药,不会立即致命,没有人能查得出来。”皇帝本就身体不好,越来越虚弱,也不会立即引起注意和怀疑。 等引起注意怀疑,她已经命人停了药,不会有人查到。 那时再让皇帝生场病,纵使太医医术再好,也很难把皇帝的命救回来。 太子这才内心稍定,打开药瓶,见药瓶里面是一颗颗黑色小药丸。 药瓶凑到鼻下闻,只有轻淡的药味,一粒小药丸融入汤里,定是品尝不出汤里有异味。 “皇祖母定会为你谋得皇位。等你坐上那至尊宝座,莫要忘了,你既是皇家子孙,亦是我方家血脉。”方太后看着太子。 太子立即跪到方太后面前,“皇祖母放心,待孙儿登上皇位,定会重振方家!” 方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太子盖上药瓶后,将药瓶纳入袖子里,给方太后行礼,“孙儿这就去办。” 说完退了出去。 当日皇帝的汤食里,便被下了药。 但皇帝毫无察觉。 次日,皇帝召萧国公和朝中另外两位重臣入宫,暗中立了传位遗诏。 若皇帝意外崩逝,三位辅国重臣,便可携遗诏拥立新帝。 方太后得知皇帝召三位重臣入宫,觉得蹊跷,立即命人暗中去查。 不到半日,便查出皇帝秘密立了传位遗诏。 传位遗诏一立,无疑是直接打破了方太后想弄死皇帝,让太子顺利继位的计谋。 方太后气得扫落桌上茶盏,“定是那诡计多端的萧迟,让皇上立的遗诏!” 忍下火气后,方太后立即命人去查传位遗诏放在何处。 太子是顺位继承人,皇帝若是想把皇位传给太子,根本不用立什么传位遗诏。 立这份传位遗诏,摆明了是要把皇位传给大皇子。 所以必需把传位遗诏找到并毁掉。 不然弄死皇帝,就是在给大皇子做嫁衣。 同时,方太后派人去暗杀大皇子。 然而查了近十日,却根本查不出传位遗诏到底放在何处。 萧迟临去北疆前,加派了人手将大皇子府守护得严严实实,方太后派了几拨杀手过去,都连大皇子住的屋子都没能摸到,就全部被歼灭。 饮食方面,大皇子有太医和猫试毒,大皇子妃还日日亲自盯着后厨,绝不给人有下毒的机会。 离过年只有半个多月时,又有急报传入京中,北疆再失两城。 方太后也收到了太子派去盯着萧迟北上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萧迟带着大军已至漠城,且萧迟知北疆战况紧急,已先快马赶往北疆。 至此,方太后真正确定萧迟前往北疆无疑了! 她叫来太子,与太子密谋一番。 当夜,太子再度一身黑衣,外罩黑色连帽斗篷,只露小半截脸,出东宫,去信王府。 等太子从信王府出来,沈东灼立即写了封信,天亮便快马送往远东王府。 腊月二十三。 离过年不到十日,皇城百姓不知边疆战事,皆沉浸在即将过年的喜悦里。 然而这夜,城外一道讯号箭朝天空射出。 方太后的羽林卫在城门即将关闭之时,突然策马入城,杀掉守城门兵将后,直奔皇宫而去。 此时宫里,有原本不负责宫门这一块的御林军,突然来到宫门处,二话不说挥刀就将值守宫门的侍卫刺死,打开宫门,放羽林卫入宫。 宫里顷刻大乱。 皇帝已经睡下,被厮杀声惊醒,忙问:“出了何事?” 启公公急急入皇帝寝宫来,但启公公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忙遣小太监出去看发生了什么。 小太监急忙小跑着出去。 皇帝快速从龙榻上起来,启公公拿了龙袍给他披上。 没一会,小太监连滚带爬回来,跌在皇帝面前:“皇上,太后、太后的羽林卫杀入皇宫来了!” “你说什么?!”皇帝大惊。 启公公也大惊,急问:“御林军呢?宫里有御林军守着,太后的羽林卫怎么会杀入宫来?!” “御林军、御林军互杀起来了,还有、还有太后的羽林卫也、也在和御林军搏杀…”小太监看不懂形势,只知道把眼睛看到的说出来。 皇帝却是一听就明白,之前武安侯掌着一半御林军,武安侯被萧迟派人和苏璟玄一起杀掉后,这一半御林军的掌控权也落到了他和皇姐手里。 定是这一半御林军有些反水帮着方太后,打开宫门放方太后的羽林卫进来的! 方太后想干什么? 知道他立传位遗诏,皇位定不是传给太子,所以趁北定王远赴北疆不在京,孤注一掷要夺权篡位是吗?! 皇帝既气又急,浑身在抖,“快!快派人出宫通知皇姐,调兵来灭了这些逆贼!” 宫外,羽林卫冲入京都城时,***便得到禀报了。 她已经卸了妆容准备就寝,闻言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太后那老妖婆要做什么?要用两千羽林卫造反不成?!” 驸马萧瀛也瞬间从床上下来,压下震惊后,忙道:“顾不得想这些了,羽林卫杀守城兵将,直奔皇宫而去,定是想对皇上不利,赶紧调兵才是!” ***立即拿自己的令牌,派人快速出京调东郊营三万兵马入京来。 ***下完命令后,又命人集结自己的人手和儿子留下来给她的玄甲卫。 她顾不得再梳妆,只穿上外袍,就和驸马急急出府去。 府外,清一色黑色铠甲的精锐侍卫已经集结完毕,***正欲带着玄甲卫赶去皇宫,却在这时,远处一大队兵马快速涌来,将整个萧国公府直接围住。 “姨母,你们去不了皇宫了,萧国公府和北定王府皆已被我们的兵马包围。” 包围萧国公府的兵马分出一个缺口,沈东凌骑着马缓缓从远处过来,停在缺口处,看着***。 第207章 姜心棠,本郡主要你死! “云台军!” 长公主惊愕。 梁国除了北疆、远东、南昭、西北四异姓王手握兵马和京都戍卫京畿的重兵外,各处还设有屯兵地。 云台军便是离京都不远的一处屯兵地。 萧迟前往北疆,带走了西郊营和另外一处离京都较近的屯兵地的兵马。 留了东郊营兵马和云台军戍卫京畿。 却未料这云台军直接反叛了? 长公主怒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造反的是你们萧家。”沈东凌身后另一匹马出现,马上之人是二国舅武兴侯次子方靖宇,他冷笑扬声,“你们萧家,勾结大皇子造反谋夺皇位,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调云台军入京勤王救驾!” “一派胡言,我萧家忠君爱国,造反的是你们方家和太子!”长公主威慑怒吼。 此时此刻,方靖宇却一点都不怕。 萧迟揭发他父亲武兴侯在嘉云郡私增税赋、私养兵马,他父亲才会被斩首,大伯三叔也都是被萧迟害死的,方靖宇早就对萧家恨之入骨,手一抬就阴狠下令,“给我放箭,攻进去,萧家一个不留,全给我杀!” 弓箭手立即放箭。 玄甲卫快速挥刀挡箭,一些护着长公主和驸马,一些迎着箭矢往前拼杀。 双方很快厮杀在一起! 玄甲卫彪悍,眼见弓箭手和云台军就要围困不住玄甲卫,方靖宇快速命人再去调些兵马来。 兵马调来的同时,沈东凌的婢女扮成男子,也朝这边过来,悄悄靠近沈东凌,压低声音禀报:“郡主,北定王府那边,兵马不多,攻不进王府。” 沈东凌一听,当即就调转马头,策马远去。 街上到处是兵马,一片风声鹤唳。 除萧家和北定王府外,另外两位辅国重臣和大皇子的府邸也被兵马包围。 重臣府邸没有萧迟派人手保护,没有多久就被兵马攻入。 为避免皇帝一死,这些辅国重臣拿出皇帝的传位遗诏让太子无法名正言顺继位,兵马攻入府邸后,将领挥刀直接将重臣杀害,还丧心病狂下令屠了其满府。 有家奴一身染血从府邸跑出来,被追出街上的士兵一刀捅死,场面血腥残忍。 沈东凌纵马到此,见重臣府邸已经全部解决,立即对那为首的将领道:“太后娘娘有令,让你带兵前往北定王府,不惜一切代价攻入府中,主子奴仆一概不留,皆杀!” 姜心棠,本郡主要你死! 将领以为真是方太后下的命令,立即带着手下士兵往北定王府赶去。 沈东凌吩咐自己的婢女,“你跟去,定要亲眼看到那小继女死,再往她肚子上补两刀!” 除了姜心棠,那两个未出世的孽种她同样恨! “是,郡主!” 婢女领命,快速往北定王府去。 沈东凌策马去与他兄长会合,此时沈东灼正欲往天空放讯号箭。 “等等,兄长!”沈东凌急忙出声阻止。 沈东灼看向自家妹妹,沈东凌道:“再等一刻钟,兄长再放!” “再不放,就来不及了!”本来云台军入皇城,他就得发讯号箭的,他妹妹不让发,他才等到现在。 沈东灼没再听妹妹的,继续要发讯号箭。 沈东凌一把将讯号箭夺去,沈东灼严肃看向她,“凌儿!” “兄长带人即刻入宫去,为我远东王府争取最大的功劳,这讯号箭,凌儿一刻钟后,一定会发!”沈东凌将讯号箭藏到身后去,不给兄长抢到。 一听到为远东王府争取最大的功劳,沈东灼咬了咬牙,策马带着兵马快速往皇宫去。 沈东凌满意地微微勾起唇角。 她之前先派人探查过了,萧迟定是认为方太后和太子的目标是大皇子和萧国公府,把人手都派去大皇子府和萧国公府,北定王府没有增加守卫。 再等一刻钟,那些云台军定能攻入北定王府,将那小继女一并杀了! 此时宫里,羽林卫杀入宫里后,武安侯之子方靖承带着云台军杀了巡城将领,也跟着杀入宫里,宫中杀声四起,宫女太监哭喊着四处逃窜躲藏,一片混乱。 太子提剑去长乐宫,杀了宫奴,救出被幽禁的皇后。 之后母子二人出长乐宫,与方靖承汇合,带着云台军直往皇帝寝殿去。 宫里到处是尸体,御林军无法抵挡羽林卫和云台军,已经退到了皇帝寝殿外。 太子母子和方靖承领着云台军杀到皇帝寝殿时,见御林军将寝殿外层层把守,把皇帝护在了寝殿里面,不让云台军踏入寝殿半步。 “逆子,你以为你发动宫变,杀了朕,你就能当皇帝了吗?朕已立传位诏书,就算朕死了,皇位也轮不到你!”皇帝拨开御林军,颤抖着手指着太子骂。 太子冷笑,“知道父皇您立传位诏书的两大辅国重臣,已经全被云台军杀了,只剩一个萧国公…” 太子笑得极为得意和阴险,“和姑母姑父一起,也差不多了!” “你!”皇帝身子踉跄,差点跌倒。 启公公赶紧扶住他。 “还有啊…”太子继续阴险地笑,“父皇您错了,夺权篡位的,不是儿臣,是大皇兄和姑母。儿臣不过是救驾来迟,您被大皇兄和姑母杀害,儿臣为您报仇,之后不得不挑起江山社稷的重担!” “你!”皇帝这下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只要京都落入太子和方太后手里,今夜这场宫变便由太子和方太后说了算。 夺权篡位的,成了大皇子和萧家,太子名正言顺继位。 等北定王知道京都变故,挥师入京便是谋逆了,已经登上帝位的太子可号召天下兵马入京勤王救驾,将北定王定为逆贼群起而诛之! 这逆子和方太后那老妖婆,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 太子无欲与皇帝多说,见御林军死守在寝殿外,一时怕是难以攻破,转头命方靖承,“去调弓箭手来!” 方靖承领命,转身就要命人去调弓箭手,却在这时,一把剑突然对着他胸口捅了进去。 同时,后方部分云台军突然纷纷从领子里翻出事先系在脖子上、掩在衣领下的红绸,然后快速挥刀向其他脖子上没有系红绸的云台军砍去! 第208章 被萧迟一箭射死 “沈东灼,你…” 方靖承口吐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握剑捅进自己胸口的人。 沈东灼用力再狠狠往里一捅,直捅得剑从方靖承身体对穿过去,才快速把剑往外一拔,边朝太子杀去,边高喊:“太后和太子谋逆,保护皇上!” 他这一喊,那些脖子上系有红绸的云台军更为奋勇。 太子大惊,护在他母后面前,母子俩连连后退并大喊:“拦住他!快拦住他!” 云台军迅速护到太子和皇后面前,拦截住沈东灼。 沈东灼被拦截住,太子母子安全了,太子很快反应过来,怒喝:“沈东灼,你们信王府和远东王府是假意与萧家决裂的,是吗?!” 沈东灼没理他,只奋力杀敌,边杀边高喊:“保护皇上,诛杀逆贼!” 本已濒临绝望的皇帝,见此重燃起了希望,指着太子和皇后,“给朕杀了那逆子!杀了那贱人!” 御林军一部分仍死守在皇帝寝殿外,一部分向太子和皇后杀去。 “快,去把羽林卫全部调来!”太子命令自己的贴身宫奴。 之后又对皇后急道:“母后,您带一些人速去皇祖母那儿,告诉皇祖母信王府远东王府是假意投诚,我们上当了!” 贴身宫奴快速去调羽林卫。 皇后带着一小队反叛的御林军,快速往方太后那边去。 羽林卫很快被调来,还有弓箭手。 与此同时,宫外的沈东凌终于朝天空发出了讯号箭。 但等在京都城外十几里处的兵马,早已经行动,即将抵达京都城门。 本来云台军入皇城,沈东灼就得发讯号箭,萧迟看到讯号箭即刻带兵入京救驾的。 可沈东灼没发。 是萧迟做了两手准备,事先派人去查探,查探到云台军已经入皇城,回去向他禀报,他还没有看到沈东灼发的讯号箭,便当机立断带兵往前进发。 且他自己一马当先,直入皇城。 街上有正在屠杀萧家派系官员的云台军将领,听到急速而来且震地的马蹄声,很奇怪得有多高大威猛的马才能有这速度和力道,于是抬头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结果头才抬起,快马已至他面前,他来不及躲避甚至惨叫,整个人便被马的前蹄踢飞出去,摔砸在十几米外的地面。 萧迟的马直接从官员身上跨跃过去,再从将领身上踏了过去,直奔皇宫。 将领被踢死踩烂,他手下的云台军吓得纷纷散开,官员得救,回过神来后,确定自己没看错也没死,兴奋高喊:“北定王!是北定王!北定王回京救驾了!” 云台军听闻是北定王回京来,且将领已死,无人领导,吓得纷纷四散逃开。 随后三皇子带兵入皇城来,是西郊营和东郊营六万兵马。 这些兵马纪律严明,入了城后,迅速分出三队,分别快速往萧国公府、北定王府、大皇子府去。 剩余的,跟着三皇子快速往皇宫方向去。 此时宫里,几轮弓箭射出后,沈东灼带的云台军和御林军死伤无数,沈东灼手臂还中了一箭。 羽林卫和太子这方的云台军趁机杀了过去。 没一会,皇帝这边的云台军和御林军就抵挡不住,羽林卫首领斩杀数名御林军后,冲入了皇帝寝殿里,挥刀便往皇帝直接砍去… “皇上!” 沈东灼急喊,想过去救驾,太子立即命令:“拖住他!” 数名云台军顷刻将他围住。 御林军左副统领一剑杀了两名羽林卫,却还未奔到皇帝面前,就又被数名羽林卫拖住。 皇帝一步步后退,最后跌坐到了地上,启公公忠心耿耿,想都没想直接就趴在了皇帝身上。 皇帝身上覆着启公公,惊怒地看着羽林卫首领高高举起刀就要刺下来。 却在这时,羽林卫首领突然顿住,胸口赫然有支利箭从后背洞穿过来。 他口里溢出了鲜血,手里的刀跌落,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倒,死在了皇帝和启公公身侧。 启公公吓了一大跳,见是羽林卫首领死了,既惊愕又不免大大松了口气,忙从皇帝身上起来,往外看去… 就见一匹骏马从远处奔来,到达皇帝寝宫入口时,马上之人猛地一拽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后落地,马上之人另只手拿着大弓,显然方才的箭就是他射的。 “是北定王!皇上,是北定王!”启公公差点喜极而泣,忙将皇帝从地上扶起来。 所有人皆被方才那支箭的破空之势吓到,纷纷朝外看去,包括太子! 皇帝的寝宫很大,从入口到寝殿隔着可容纳数千上万人厮杀的空地,萧迟的箭却能迅猛地穿过混乱厮杀的人群,再精准射中羽林卫首领,且直接将羽林卫首领身体洞穿,可见他臂力有多大,箭术有多好! 此时萧迟勒住马后,从箭筒里摸出三支箭,挽弓,搭箭,对准太子… 太子大惊,“杀了他!快,杀了…” 话未说完,萧迟三箭齐发,眨眼间箭便到了太子面前,太子吓得赶紧抓过一个云台军挡在面前。 云台军穿着铠甲,射中他心脏的箭,被他挡下了。 另外两支,一支直接洞穿云台军咽喉,又刺入了太子咽喉,将太子和云台军串在了一起。 最后一支,擦过云台军头顶盔甲,将太子象征着储君身份的头冠打落,之后继续往后飞去,钉在了宫墙上。 太子瞬间披头散发,难以置信地垂眸看着刺穿云台军咽喉,再扎入自己咽喉的利箭。 他无法接受自己和方太后辛苦筹谋一场,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败了! 更无法接受自己这么轻易就被萧迟一箭射死! 他是堂堂太子啊,居然是与一名卑贱的士兵连在一起死的! 但很快他就想不了这些,而是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血,吐了好几口后,身子一颤,头无力地垂了下去,死得连眼睛都没闭上,身体跟云台军连在一起,缓缓往地上倒去。 太子一死,他那一方的云台军顿时就乱了。 羽林卫却是见形势不对,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要往外拼杀出去。 第209章 王爷,姑娘不见了! 萧迟在入口处,羽林卫迅速聚拢在一起,为首的几个羽林卫快速朝萧迟的马杀了过来。 萧迟再摸出三支箭,三箭齐发,连杀三名羽林卫后,一拽马的缰绳,驱马迎上,马凌空一跃,直接跨过前面几个要砍它马腿的羽林卫。 马既猛又快,落地时,将后方数名羽林卫踢翻,顺势直接踩了过去,直奔皇帝寝殿前。 羽林卫后方顿时有些乱,除了被踢翻踩死的,还有被撞倒的,御林军和云台军趁机杀上去,收割了不少人头,但羽林卫战斗力强,大部分还是都拼杀了出去。 萧迟到皇帝寝殿前,从马上一跃而下,入殿中,单膝朝皇帝跪下,“臣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皇帝哪会降他的罪。 若非君臣,皇帝都想给他磕头了。 他急忙将萧迟扶起,满腹疑惑地看着萧迟,“你怎知京都有变故,及时赶了回来?” 萧迟自然不能说从被他母亲和皇帝一起骗回京,姜心棠不得不嫁给三皇子起,他就在谋划除掉所有障碍,自己彻底掌权。 他诚挚地看着皇帝,“远东世子暗中传信给臣,说太子和方太后密谋宫变夺权,臣震惊担忧,故率西郊营兵马赶回来救驾,让赤府军先前往北疆。” 皇帝看向沈东灼。 信王府和远东王府因为婚事,不是和萧家闹掰了吗?且沈东灼知道方太后和太子密谋宫变夺权,为何不告诉他这个皇帝,却舍近求远传信给已经北上的萧迟? 沈东灼立即捂着手臂伤口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怕入宫告知皇上或前往国公府告知姨母,会被方太后和太子知道,故才传信给北定王。” 皇帝没深究这个问题。 太子虽死,但方太后和皇后还在,羽林卫也大部分拼杀出去了,目前得先解决掉这些逆贼。 他立即命令萧迟,“阿迟你速带兵,把方太后及其党羽,统统给朕杀了!” 萧迟领命,吩咐御林军保护好皇帝,便转身出去。 羽林卫从皇帝寝宫拼杀出去后,还未到方太后寝宫,便碰到了三皇子带兵入宫来。 三皇子二话没说,下令就是杀! 羽林卫战斗力再强,也已经疲惫,且人数已经折了一半,直接就被围困住。 三皇子持剑去了长乐宫。 但皇后不在长乐宫。 他转身出来,抓了个宫奴询问,得知皇后在方太后那儿,立即往方太后那边去。 此时萧迟已经到方太后寝宫。 寝宫外有云台军守着,见到北定王来,云台军的将领微惊,忙下令:“拦住他!” 云台军立即朝萧迟亮出兵器。 萧迟镇定自若,他身后的将领例行公事地扬声道:“太子和方太后欲篡位谋反,太子已伏诛,尔等若现在放下武器,皇上仁慈,可免你们一死。” 一听太子已伏诛,云台军有些慌了,看着将领。 将领心里也惊慌,却不得不强撑道:“别听他胡言,谋反的是萧家和大皇子,太子殿下让我等入皇城是勤王救驾,太子怎么可能已经伏诛!” “那个说话的,还有不听劝要反抗的,给本王杀了。”萧迟直接下令,声音轻,却穿透力极强。 将领立即领命,带着手下士兵英勇地朝前杀去,为萧迟开出一条路来。 萧迟抬腿往方太后寝宫里走进去。 寝宫里的宫奴见到他,吓得颤颤巍巍地跪伏到地上,守在寝殿外的宫奴也不敢拦他,萧迟走过宽阔的院子,直入方太后寝殿。 寝殿中只有方太后,皇后,和一名太监。 方太后坐在主位上,皇后来跟她说信王府和远东王府是假意投诚时,她就知道中计了。 此时看到萧迟,又听闻方才寝宫外将领说太子已伏诛,她知道彻底败了。 但她依旧端庄华贵,半点不见慌乱狼狈,看着萧迟,声音很淡:“北疆根本没有战事,是吗?” 萧迟站在寝殿中间,从容挺拔,“不,北疆确有战事,也确连失三城。” 朝霞毒是北月国给方太后的,这笔账他自然也要算。 不过后面再失两城,是假的。 太子派去盯着他北上的人,传回消息说他带着大军已至漠城,也是假的。 那人才出京盯着他,就被他命人干掉了。 “看来你的副将根本没有病重…”方太后已经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萧迟先让他的副将假装病重无法上阵指挥作战,导致北疆连失三城。 作为北疆主帅的他,自然顺理成章地得返回北疆。 又让皇帝立传位遗诏,逼她和太子趁他不在京时,想夺权篡位。 但夺权篡位手中要有兵,她和太子手中没多少兵。 所以萧迟就事先假意与信王府、远东王府因婚事决裂,让她和太子有了远东王府的兵马作为后盾。 且信老王爷在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云台军左副将是信老王爷的亲戚,右副将是她的人,她命人斩杀了主将,便控制了五万云台军。 有五万云台军,宫里有暗中反水的御林军,还有远东王府的兵马作为后盾。 她和太子便动手了! 成功地落入了萧迟的圈套了! “哀家过去几十年,从无败绩,却在这一两年,屡屡败在你手中。”方太后拿起一旁备好的热茶,吹了吹茶上面的浮沫,饮了一口,“萧迟,你是个人物。” 她拿起茶要喝时,身边的太监低喊了一声,“太后!” 想到什么,却没有阻止方太后喝。 方太后喝完,抬起头来,对萧迟说:“你走吧,回去跟皇上说,哀家输了,先到下面等他了,哀家与他母子,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说完嘴角溢出了黑血,却是仍雍容华贵地端坐着。 成王败寇,她虽很不甘,却知道败了那就只有一死。 既要死,她不用别人送,她自己送自己! 萧迟转身往外走,到了院中,碰到三皇子提剑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三皇子入寝殿去。 萧迟则出寝宫去。 寝宫外,云台军将领和反抗的云台军皆已被诛。 萧迟方踏出方太后寝宫,便见腿受伤痊愈不久的小满在一名宫人的引领下急急跑来,停下后还来不及喘气就急道:“王爷,姑娘、姑娘不见了!” 第210章 你们梁家的江山,迟早会改姓萧! “你去王府了?” 萧迟淡声问。 小满见王爷居然不急,愣了一下,忙跪下,压低声音,“王爷恕罪,属下担心姑娘,偷偷跑去王府看,没找到姑娘,王府里的嬷嬷说姑娘不见了!” 他和立夏白露一直留在三皇子府。 云台军入皇城后包围了北定王府,他们三人很担心姑娘,便从三皇子府偷跑出来去北定王府看。 北定王府久久没被攻入。 后来又去了一大批云台军,王府才被攻入。 那些云台军一攻入王府就杀人,他们三人混了进去想去保护姑娘,找了王府里的婢女嬷嬷询问姑娘在哪,王府里的嬷嬷战战兢兢说不知道姑娘在哪,姑娘不见了。 好在没一会就有其他兵马赶到,扬声说太子和方太后篡位谋反,北定王回京救驾,让云台军皆放下武器,可免一死。 三人一听王爷回京来,大喜,立夏白露知道王爷何其紧张姑娘,想都没多想就让小满赶紧入宫,把姑娘不见了的事告诉王爷。 “王府现在情况怎样?” 萧迟又淡声问了一句。 小满再次愣住,王爷居然不着急姑娘,反而问起王府的情况? 不过小满脑子灵活,很快便猜到王爷估计做了其他安排,姑娘没有不见,只是不在王府。 王府里的嬷嬷不知内情,或不敢告诉他真话,才说姑娘不见了。 他当即放下了心,回萧迟道:“王府虽被攻入,但王爷您的兵马及时赶到,应该伤亡不大。” 萧迟听完,没说什么,阔步离开方太后寝宫。 小满急急跟上。 宫里到处是尸体,羽林卫和反水的御林军已经全部被杀。 云台军右副将也已经被诛。 只余一些云台军见形势不对,放下武器没反抗的还活着。 萧迟命人把这些云台军全部押走。 之后拿出一份方太后党羽的名单,命沈东灼和西郊营将领带兵马将方太后这些党羽及其家人,还有方家剩余所有人,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 三皇子入了方太后寝宫,方太后已经咽了气,皇后跪在方太后面前,覆在方太后腿上哭。 太监一头往方太后的凤椅上撞去,选择了殉主,场面壮烈。 皇后哭了一会,知道有人进来,抬起头来,往后看… “你还没死。”见是三皇子,皇后难以置信,但又觉得似乎也什么可意外的。 “我母妃的仇还没报,我怎能死。”脑海里浮现起当年亲眼看到母妃被活活勒死的画面,三皇子表情看似平淡,实则眼底尽是恨意。 皇后没有否认当年害死他母妃的事,而是说了一句无关此事的话,“北定王真正想扶持的,不是大皇子,是你吧?” 三皇子没回答。 皇后冷笑起来,“你以为你们斗倒了我们方家,你们梁家的江山,就能真正握在你们梁家人手里了吗?你们梁家的江山,只会彻底落入萧迟手里,你就算能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过是萧迟手中的一个傀儡皇帝!”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当他手中握住了所有权势,他自然就会想要那个位置。那时,你的下场,你们梁家所有人的下场,只会比我们方家更惨!” “你们梁家的江山,迟早会改姓萧!” 皇后说完哈哈大笑,拿起方太后喝剩下的茶,就要一饮而尽。 三皇子先一步上前,一剑捅入她胸口。 皇后手里的茶才抵到唇边,手便无力地松开,瓷盏落地碎裂的同时,她嘴里也溢出了鲜血。 三皇子抽出剑,发狠地往她胸口连捅了数刀。 直到皇后彻底断了气,他才松开手离开。 剑还插在皇后胸口,皇后依偎在太后腿边,太后则仍坐在凤椅上,身子只轻微歪斜。 至此,方家彻底在梁朝陨落。 全族皆灭,无一人存活! 第211章 姜心棠根本不在京都! 处理完皇后,三皇子跟萧迟一起去见皇帝。 入了皇帝寝宫,宫女太监御林军看到三皇子,无不震惊。 御林军左副统领甚至怀疑这个三皇子是假的。 但三皇子是与北定王一起来,御林军左副统领没拦,放三皇子和萧迟一起入寝殿去。 皇帝服了近二十日方太后命人下在汤里致人虚弱的药,身体更加不如从前,加上半个夜晚的惊怒,此时睡不着,但身体已经撑不住,侧躺在榻上,闭着眼。 忽闻启公公既惊又喜地喊他,“皇上!皇上!” 皇帝以为再出什么变故,忙睁开眼,却是一眼就看到三皇子撩起下袍在他面前跪下,“父皇。” 皇帝整个愣住。 三皇子道:“儿臣新婚之夜便遭方太后派人刺杀,幸得北定王暗中相护,儿臣才侥幸保住性命。后害怕留在京中会再遭方太后毒手,故儿臣自请出京剿匪假死,得知方家和太子欲谋权篡位,儿臣才归京救驾。儿臣骗了父皇,请父皇降罪!” 萧迟躬身请罪,“臣也骗了皇上,请皇上降罪。” “是儿臣求北定王替儿臣瞒着父皇的!”三皇子揽下全部责任,“宫里方太后眼线众多,儿臣怕北定王告诉父皇您,会被方太后得知,儿臣会再遭方太后毒手!” 三皇子说完,磕头请罪,“请父皇降罪!” 皇帝半天才回过神来,“你,真的是谨羡?” 三皇子膝行到皇帝面前,“儿臣真的是谨羡,父皇您不信的话,仔细看看儿臣,摸摸儿臣!” 皇帝以前从未仔细认真看过这个儿子。 不过他还是能认得出来这个儿子是真的的。 “你没死,便是大幸,朕怎会怪你,快快起来。”尽管以前对这个儿子不喜,但经历过两子皆丧,无血脉可继承皇位的痛,此时见到儿子没死,皇帝还是免不了高兴激动。 三皇子起身,向皇帝汇报,“方太后在其寝宫里服毒自尽,皇后也被儿臣…杀了!” “杀得好,想要夺权篡位的逆贼,就该千刀万…”皇帝话未说完,因激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启公公紧张,忙要给皇帝拍背,皇帝咳了几下,却骤然咳出一口血出来… “皇上!” “父皇!” 启公公和三皇子大急。 萧迟则迅速命人去请太医。 宫外,沈东凌朝天空发了讯号箭后,原本应该看到讯号才动身的兵马,却很快就入皇城来,她当即就知道杀那小继女的计划落空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她派去补刀姜心棠的婢女就回来了,低声向她禀报,“北定王府才被攻入,北定王的兵马就到了,云台军连那小继女的院子都没到…” 沈东凌不甘地攥紧马的缰绳,急问:“那些云台军被歼灭了没有?” “郡主放心,云台军的将领已经被杀,且如您所料,投降的云军台皆说是方太后命他们去屠杀北定王府,没人说郡主您。” 沈东凌松了口气,她敢假传方太后的命令调云台军去屠杀北定王府,就是料定这些云台军面对萧迟的兵马时,会说是方太后的命令。 且萧迟布了大半年的局,只为今夜,定会一举将方太后所有势力清除,那云台军将领注定当场就会被斩杀,根本没机会说是她传达方太后的命令去屠杀北定王府。 “奴婢趁乱混进去,还摸进了那小继女的院子,根本没看到那小继女的人。” 沈东凌闻言立即看向婢女,婢女继续说:“奴婢怀疑,那小继女根本不在北定王府里面!” 沈东凌握缰绳的手,瞬间攥得更紧。 怪不得! 怪不得萧国公府和大皇子府萧迟都加派了人手,独独北定王府没有。 原来是那小继女根本不在北定王府里! 不! 还有可能根本就不在京都! “纪扶风到底什么时候到京?”沈东凌立即问。 “纪少主半个月前便离开千面门,应该这一两日就能到京。” “他到京,立即带他来见我!” 姜心棠,你如果真的不在京都,本郡主定要找到你,叫你永远都回不来! 京都乱了一整夜,到次日天即将大亮时,才归于平静。 西郊营将领和沈东灼陆续入宫,向萧迟复命,已将方太后党羽和方家剩余所有人,全部歼灭。 萧迟命人处理宫里宫外的尸体。 同时,清点御林军伤亡情况。 因方太后和太子重点是弑君夺权篡位,所以负责皇帝寝宫以及周围这一块的御林军伤亡最重,除了御林军左副统领外,其手下将领基本死的死,重伤的重伤。 萧迟只得暂提了些人上来。 且御林军除伤亡之外,还有部分反水被杀的,总之这一场宫变,御林军损失了大半以上,导致宫防严重不足,萧迟将自己的玄甲卫调入宫里,并将西郊营一半士兵留守皇城。 御林军左副统领也受了伤,腰部被方太后的羽林卫砍了一刀,伤得不轻,萧迟让李太医给他上药包扎,让他回府去休息,调了一名姓严的将领暂时顶替左副统领的位置。 天大亮后,萧迟将各方伤亡情况去向皇帝汇报。 一听御林军折损过半,云台军反叛了一半,剩下一半也折损大半,两大辅国重臣被杀,皇帝当场又吐出了一口血,直接躺在床上卧榻不起了! 皇帝倒下。 方家全部被拔除。 两大辅国重臣被杀。 大皇子三皇子虽没死归来,但两位皇子之前基本没接触过政务,一时无法挑起重担。 于是所有朝务,暂时由萧迟接管处理。 这一夜,姜心棠尤为心慌。 本来上半夜她睡得挺好的,下半夜却梦到萧迟受伤,她在睡梦中惊醒,就久久无法再睡着。 且腹中孩子踢她。 她有些难受,轻声坐了起来,不想吵到银霜和胡嬷嬷。 银霜胡嬷嬷都是在王府里照顾她的,萧迟出征当日,她就被秘密送出京,到了楚庭郡。 胡嬷嬷年纪大,睡眠浅,姜心棠一坐起来,她就知道了,忙起身问:“姑娘可是要小解?” 说完要来扶姜心棠。 姜心棠摇头,问胡嬷嬷,“嬷嬷,今日腊月二十三了吧?” “是腊月二十三。”胡嬷嬷听到远远传来的打更声,“已是后半夜,算腊月二十四了。” 姜心棠心里便想,差不多了,方太后太子若真的能按萧迟布的局走谋反夺位,应该就这几日了… 她心里越发不安,暗暗祈祷萧迟顺利,祈祷萧迟平安不会受伤。 次日一整日,她心里依旧惴惴不安。 到了第三日下午,京都来人了。 第212章 接姜心棠回京过年 是萧迟的心腹手下。 怕姜心棠担心,萧迟特地派手下来告知她京中的情况。 得知方太后太子及其所有党羽皆除,姜心棠急问:“王爷可有受伤?” 手下道:“姑娘放心,王爷没有受伤,只是京中局势未稳,王爷暂时无法抽身来接姑娘回京。” “我无妨。”萧迟没受伤,姜心棠提着的心放下,“叫王爷不必记挂我。” 手下领命。 从姜心棠屋里退出后,去找了胡嬷嬷,让胡嬷嬷把大夫稳婆都叫来。 虽然萧迟没打算把姜心棠留在楚庭郡生产,但怕这期间出意外,所以安排了多名大夫稳婆在此。 大夫日日去给姜心棠把脉。 稳婆则和嬷嬷婢女一起照顾姜心棠的生活,调理饮食。 手下询问了大夫稳婆,知姜心棠和腹中胎儿一切皆好后,迅速回京,告知王爷。 萧迟知他们母子仨一切安好,放了心。 方太后党羽被除,空出来的职位需要有人接替,萧迟拟了一份要拔擢的官员名单,递给皇帝定夺。 皇帝病得愈发重,根本无法定夺。 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下名单,觉得无甚大问题,同意萧迟拔擢名单上的官员。 在萧迟的处理下,这场宫变不过几日,朝廷便恢复了秩序和稳定。 萧迟没说这场宫变是他布的局,对外宣称是萧沈两家因婚事闹掰后,方太后想借机拉拢信王府和远东王府,沈东灼兄妹从而得知方太后和太子要谋反夺位。 萧沈两家虽闹掰,但沈东灼兄妹心向皇帝,所以放下两家恩怨,给北定王传了信,让北定王回京救驾。 因此这场宫变最大的功劳,隶属沈东灼兄妹! 不过萧迟只替皇帝稳定朝局。 给有功者论功行赏这事,萧迟没替皇帝做,等皇帝病好了,再论功行赏。 沈东灼面对萧迟,有些心虚。 是他没有按萧迟的命令及时发讯号箭,才导致两大辅国重臣被杀,以及各方兵马折损惨重。 但萧迟没怪他,也没追问此事。 腊月二十九,北疆传回捷报,说赤府军已经抵达北疆,萧迟的副将魏元麟病情好转,上阵指挥作战,收复两城。 当日下午,萧迟的手下奉命出京办完事,回京还未入皇城,突然有人叫他,“齐大人。” 这手下叫齐阳。 前几日去楚庭郡告诉姜心棠京都情况的,便是他。 齐阳勒住马,见是小满。 小满很小心地四处望了望,确定四下无人,才说:“明日便是除夕了,王爷让我跟齐大人您一起去接姑娘回京过年。” 齐阳皱眉。 王爷应该是会自己去接姑娘回京才是,怎么是叫他去接。 小满道:“北疆来了战报,王爷抽不开身。” “那也得等我入京,向王爷汇报完我出京所办之事,再去。”实则是,他得入京,亲耳听到王爷吩咐他去接姑娘,他才能去。 齐阳说完,打马就要入京。 小满急道:“王爷担心有人暗中盯着他身边的人!” 齐阳再度勒住马。 他今早奉王爷之命出京办事,背后就有人跟着,但被他甩掉了。 小满继续说:“王爷担心有人暗中盯着,他派齐大人您从京里出来,会被人跟踪,所以叫我出京半路通知您,让您不用回京了,直接去接姑娘。” 小满说完,补充:“我一直在三皇子府,出京来,没人注意我。” 这点确实是,小满没在王爷身边,不会有人盯着他。 接姑娘回京是大事,万一真被人跟踪,没能甩掉,那姑娘在楚庭郡之事就暴露了,回京途中恐有危险,王爷小心谨慎派小满出京通知他直接去接姑娘,也说得过去。 齐阳看小满。 这小子年纪虽不大,却是跟在王爷身边许多年了,机灵忠心,定是不会有假。 齐阳没有怀疑,带着跟随他的两个人,调转马头往楚庭郡去,小满也跟上。 到达楚庭郡,已经入夜。 齐阳直接去见姜心棠。 姜心棠刚用完晚膳,见齐阳和小满来,忙道:“快进屋来。” 她屋里燃着炭火。 外面虽没下雪,但天很冷。 齐阳和小满风尘仆仆而来,身上染满寒气,没有进去,只在屋外道:“王爷让属下来接姑娘回京过年,今夜姑娘先收拾一番,明日属下护送姑娘回京。” “好。”姜心棠浅笑,轻言,“辛苦你们了。” 她心里难免生出些许归心似箭的感觉。 萧迟把一切安排得妥当仔细,她在这里住,跟在京里一样舒服,没有任何不适应。 但这里再舒服,也只是暂住。 且这里没有萧迟。 过年这种特殊日子,她自然想回到家里,想回到有他的地方,与他一起过。 “护送姑娘是属下的职责,不辛苦。姑娘今夜好生歇息,明日一早便起程回京。”齐阳说完,跟姜心棠告退,带着小满就要躬身离开。 姜心棠命胡嬷嬷,“给他们安排房间今夜歇息。” 说完又问齐阳和小满,“你们还未用晚膳吧?” 齐阳他们一路赶来,确实还未用膳。 姜心棠吩咐胡嬷嬷,“让厨房赶紧再做些热汤热菜送去。” 腊月天气,还入夜了,一路骑马赶来,不用想也知道多冷。 喝点热汤,身子才容易回暖。 齐阳小满走后,姜心棠去沐浴,沐浴完便开始收拾衣物。 京里,萧迟处理完手头所有事务,回到王府已经接近子时。 他草草用完晚膳,让人备马,要连夜出京,去接姜心棠回京过年。 本是想早一两日接她回来的,但朝局未稳,北疆又有战事,他着实是不能走开。 明日百官开始休年假。 他才能抽时间离京一日。 萧迟披着墨狐大氅准备出府时,突然问另一名心腹手下齐冥,“齐阳还没回来?” “他今早出府后,属下就未再见到他,应是未回。”齐冥不知王爷派齐阳出京办什么事、何时能回来,所以未见他回来,没感觉到奇怪,也没向萧迟禀报。 萧迟立即就觉得不对。 他不过是派齐阳出京办点小事,再迟傍晚也定能回来。 “去看看他回来没有。”萧迟吩咐。 齐冥赶紧去。 没一会就回来向萧迟禀报,说齐阳不在府里,府里也没人看到他和同去的两名侍卫兄弟回来。 “派些人出京去找找,务必把人找到。” 萧迟边说边出府去,纵身上马,快马出京前往楚庭郡。 第213章 害怕紧张,却镇定无比 半夜。 天寒地冻。 整个楚庭郡安静到只有打更声,连猫狗叫声都没有。 宅院同样幽静,值夜的侍卫分散在院墙内四周,只要有人靠近,立即就能发现。 侍卫分为两批:一批值夜,一批值日。 值日的,已经在侍卫的院子里睡下。 小满也睡在这个院子里,不过他一整夜没睡,在等时机。 此时他起身,悄无声息出房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毒烟,捅破窗纸,将毒烟分别快速地吹进几间侍卫歇息的屋子。 齐阳单独睡一间屋子。 他往齐阳屋里也吹进了一支毒烟。 此烟剧毒,只吸入一点便会昏迷,紧接着毙命! 之后小满悄悄往院墙根摸去。 “谁?”离院墙还有一段距离,守在院墙根的侍卫便发现了他。 “是我。”小满大大方方走出来,“认床,睡不着,出来走走,吓着哥哥你了,对不住。” 小满给侍卫礼貌鞠躬。 他跟在萧迟身边多年,这些侍卫虽不是个个对他十分熟悉,却都认得他,对他没有防备。 小满绕到侍卫身后,突然快速从胸口摸出匕首,一手捂住侍卫的嘴,一手持匕首捅入侍卫后背。 他出手狠。 侍卫当场毙命,尸体被拖入花坛后,他灵活地翻墙出去,奔出一里外,朝天空发讯号箭。 来时,他骑马跟在最后。 每到一个分岔口,就往走的路丢标记物。 萧迟的人警觉,同伙不敢靠近跟踪,只敢寻着标记物一路来到楚庭郡。 但不知姜心棠住处在哪。 此时小满往天空发射讯号箭,同伙很快便寻到小满。 小满带着一大队黑衣同伙,快速前往宅子。 不过,小满不知的是,除了地上,屋顶、树上,萧迟也安排了人。 他才翻墙出去,远处屋顶上的侍卫就发现原本守在这处墙根处的同伴不见了。 侍卫立即过来查看。 发现地上有血迹后,高喊:“有贼人!” 其他侍卫立即高度警觉。 负责值夜的首领反应迅速,边带人快速赶往姜心棠的院子,边命人去把已经睡下的侍卫都唤醒。 “嬷嬷!胡嬷嬷!”首领急拍姜心棠的院门。 银霜很快披着衣裳小跑着出来开院门。 “姑娘可在屋中?可安好?”首领边问,边急急带侍卫入院子。 “在屋中,安好!”银霜看首领如此着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首领顾不得回答银霜,入了院子,命侍卫把姜心棠屋前屋侧都守好后,躬身朝屋内再度确认问:“姑娘醒了没有,可安好?” 姜心棠在听到拍院门声时,就醒了。 此时已经披衣来到门后,由胡嬷嬷扶着打开屋门询问:“出了何事?” 首领见她安好,松了口气。 正欲回答,方才被他派去唤醒同伴的侍卫,急急跑了进来,“不好了,睡下的兄弟全都丧命了!” 首领大惊,“你说什么?!” 姜心棠也惊得盯着侍卫。 侍卫继续急道:“属下去唤他们时,发现他们都躺在床上,脸和嘴唇发紫,已经全都没了呼吸,屋里有奇怪的气味,应是有人往屋里放了毒烟!” 他闻到屋里有奇怪味道,及时捂住鼻子,才没中毒。 可饶是如此,他当时闻到味道,便阵阵眩晕,差点失去意识。 “那齐阳大人呢?”首领急问。 “齐阳大人也中毒丧命了,只有小满不见了!”侍卫话才说完,就听到外头响起了打斗声。 首领顾不得再追问了,急忙对姜心棠道:“姑娘请快快入内屋,不要随意出来!” 说完命令院中侍卫,“你们在此保护好姑娘!” 话落自己拎着剑出去看情况。 胡嬷嬷和银霜紧张,护在姜心棠左右两边,所有稳婆都是宿在姜心棠院里的厢房,此时都被吵醒了,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和方才那些对话,都很紧张害怕。 姜心棠也紧张,但她不得不镇定,看向那些稳婆,“你们赶紧穿上厚实衣裳,到我屋里来。” 那些稳婆赶紧回屋穿衣裳。 “银霜,你去叫大夫厨子也穿上厚衣裳来我院里,快!”姜心棠说完,自己快速入里屋,把披在身上的外袍脱下,穿上厚实的衣裳,再抓了件白狐斗篷穿上,并藏了些银票银子在身上。 银霜快速跑出院子去叫大夫厨子。 等她回来,姜心棠让她和胡嬷嬷也去添厚衣裳。 大夫厨子到院里后,姜心棠把他们和稳婆都叫入屋里,一人给他们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今晚突发变故,若我的人无法挡住贼人,待会你们跟我走,离开这里后,你们便自己逃命去。” 她不想连累这些无辜的人死在这里。 从这里出去后,这些人也不能跟她一起逃,跟她一起逃,只会被追杀。 外面打斗声越来越激烈。 人人心里越发紧张害怕。 姜心棠也是。 但她脸上丝毫不显,言谈举止从容淡定,分完银票便扶着腰寻了个位置坐下,望着门外。 她面容恬静,似乎是一点都不紧张。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脏跳得有多厉害! 没一会,首领拎着剑匆匆入院来。 姜心棠见他浑身是血,剑也在滴血,不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姑娘,您赶紧从密道离开!”首领顾不得会冲撞姜心棠,直接入屋,去转动打开密道的花瓶。 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入口来。 “你们先进去!”姜心棠吩咐那些大夫稳婆厨子,之后急问首领,“到底什么情况?” “是小满引了贼人过来!他先把我们的人毒死一半,现在我们的人和贼人人数差不多,但贼人用的剑抹了剧毒,我们的兄弟只要稍微被划伤一下,顷刻便会丧命!” 所以他们就算武力值还是占上风,但依然抵挡不住这些贼人! 小满? 那个机灵小伙子虽然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不算长,可姜心棠不相信他会引贼人来杀她! 但没时间让她多想,大夫稳婆厨子已经全都入了密道,胡嬷嬷催促她,“姑娘我们快走!” 姜心棠知道自己不走,只会留在这里连累人,转身被胡嬷嬷和银霜扶着快速入密道去。 首领叫了几名守在屋外的侍卫一起入密道,保护姜心棠离开。 之后移回书架,挡住密道入口,出屋去,关上门。 恰好小满和部分同伙攻入院里来,首领与剩余侍卫拦在屋门口,与他们搏斗。 但他们剑上带毒,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最终小满破门入了屋里。 却内外屋都找不到姜心棠! 怎么可能? 人就在这个院子里,怎么可能不见了! 小满到处搜到处翻,他一副江湖老手的做派,除了搜和翻,还随手敲墙壁,挪动屋中摆件。 第214章 孩子乖,娘亲带你们去见父王 很快他到了花瓶前,挪了一下,没能挪动。 他立即觉得不对,改为转动。 远处的书架发出声响,缓缓移开… 首领见状,杀了进来,挡到密道入口,阻止小满及其同伙进入。 苦撑了近一刻钟,首领被对方的剑刺伤。 对方的剑抹毒,首领很快毒发,被小满寻到时机一剑刺穿胸膛。 首领近距离对上了小满的脸和眼神,“你,不是小满!” 小满是王爷几年前从京都返回北疆途中捡到的快饿死的小乞丐。 调查过身份,没问题,之后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留在军中。 军中兄弟怜他小,都把他当弟弟,他机灵纯粹,不可能有这么阴狠的眼神。 假小满纪扶风没回答首领的话,狠狠抽出剑。 首领倒下后,外面的侍卫也全部被解决完,纪扶风指挥两名手下,“进去,查看里面的情况!” 两名手下立即往入口进去。 没一会回来禀报,说里面是一个狭长的密道,不知通往何处。 纪扶风当即留下两个手下,交代他们,“把这宅子烧了,尤其侍卫的院子,必需烧个干净!” 那个齐阳的尸体,必需烧到认不出来。 齐阳是萧迟的心腹。 萧迟只是派齐阳出京办事,齐阳却来了这里,若不把齐阳的尸体毁了,萧迟定会猜到是有人假传他的命令让齐阳来这里。 “还有我们自己人的尸体,也必需全部烧毁!” 他们也死了大半以上的人,尸体不能留下,不然萧迟定能通过尸体,查出是他们千面门干的! 若不是为了师妹,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对萧迟的人下手! 与朝廷的人为敌,还是位高权重的北定王,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所以下手了,就万不能留下蛛丝马迹,让萧迟查到千面门头上! 纪扶风下完命令,就带人往密道里追去。 密道通往临街的一处空宅,姜心棠从密道出来后,不敢在空宅里多停留,直接离开。 她快七个月的肚子了,且是双胎,肚子很大,走路已经显得笨重。 但她仍走得很快,在胡嬷嬷和银霜的搀扶下,摸黑迈过一道道门槛,几次差点被门槛绊倒。 出了宅子,她对那些稳婆大夫厨子语速很快道:“各位快逃命去吧!” 稳婆大夫厨子全都依旧紧张害怕,犹豫了一下后,有的独自一人,有的相互作伴,往不同方向摸黑逃去。 姜心棠等这些人都走完,才迅速选了与他们不同的方向逃。 夜真的很黑,连星星都没有几颗,伸手几乎要不见五指,两名侍卫在前面开路,四名断后,姜心棠在中间,胡嬷嬷银霜死死搀扶住她,怕她摔了。 她不敢走大街,只敢在小巷子里穿行,想找个地方躲藏。 纪扶风等人个个是练武的成年男子,入了密道后,速度很快便到了宅子。 出了宅子,立即分开,往四处追去。 姜心棠穿过几条巷子,因环境不熟,且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难以找到藏身之处。 这时,后方侍卫敏锐地感觉到有人追来了,压低声音道:“姑娘,快跑,有人追来了!” 姜心棠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管脚下是什么,只知道跟着前面两个开路的侍卫拼了命往前跑。 可对方明显发现他们了,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后,剑风朝最后方的侍卫袭来。 兵刃相交之声立即响起! 姜心棠知道这口哨定是要引同伙来,不由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些! 激烈的奔跑,加上紧张的心情,她肚子隐隐发痛。 但她一刻都不敢停,抱着肚子,被胡嬷嬷银霜搀扶着往前狂奔! 其间胡嬷嬷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子一歪,差点带着姜心棠一起摔倒。 姜心棠及时反拽住胡嬷嬷。 平时她娇弱无比,此时逃命,身体里的潜能全部被激发了出来,不但一把将胡嬷嬷拽稳了身子,还拖着胡嬷嬷继续往前狂奔。 快要奔出巷子时,纪扶风带着两个手下拦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面开路的两名侍卫立即迎了上去,拖住纪扶风三人。 此时宅子那边已经起了火,火光微微照亮了天空,也让姜心棠这边隐约看清了巷子里的情况。 巷子除了被纪扶风挡住的出口,和另一头的入口,中间还有一个出口… 姜心棠拽着胡嬷嬷和银霜转身就往那出口跑。 剩下两名侍卫断后。 肚子越发难受,大概是她跑得太激烈,孩子受到了惊吓,一直在她肚子里不安地动得厉害。 她松开银霜,捂住肚子。 “孩子乖,不要怕,娘亲只是在跑步。”她跑得说不出话来,也没时间给她说,只能在心里默念,想安抚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娘亲跑赢了,就能带你们回去见你们父王,乖。”她心里默念着,脚步不停,拉着胡嬷嬷被银霜搀扶着跑出巷子,穿过长街,拐向另一边… 他们才拐过去,长街远处便有一队快马连夜奔来。 纪扶风甩开侍卫,追出巷子,见姜心棠拐向另一边,正要追去,就见一队快马出现在视野里。 为首的马壮硕! 马背上的人比一般男子威猛贵气。 太耀眼好认了! 是萧迟! 纪扶风不敢追出去了,赶紧缩回巷子里。 萧迟的马很快到巷子口,他猛地勒住马,方才他看到这里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只是那人半隐在巷子里,无法看清是什么人。 “王爷,您看!”身边的侍卫突然开口。 宅子那边的火,已经变成了熊熊大火,火光把半边天都染成了红色。 萧迟看清起火的方位,顾不得再管这里有什么可疑的人了,纵马直奔宅子而去! 纪扶风等到萧迟的马走远了,才敢出来,朝姜心棠追去。 却是追到了城墙根下,都没再追到姜心棠等人。 城墙很高,姜心棠身边虽有侍卫,但她手无缚鸡之力,还大着肚子,不可能翻城墙出去。 纪扶风不信邪地四处找,可怎么找都找不到! 萧迟快马至宅子时,整个宅子已经全部被大火吞没,火焰数丈高,人一靠近就被灼得皮肉发疼。 第215章 萧迟在喊她:棠棠! 很显然,宅子是多处同时起火,并且应该有助燃物,才会整个宅子被火吞没成这样! 萧迟心里很清楚这火是没法救了。 但还是迅速扯下腰间令牌丢给手下,“去叫郡守派人来救火,快。” 说罢调转马头,直奔临街。 才入巷子,便见空宅的大门开着,他急勒停马,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直入空宅,进了某屋。 屋里幽暗,但他视力极好,一眼便看到本该靠着墙的书架移开了,墙面露出一个入口。 萧迟方才看到大火,死死揪住的心,此时微松了些,迅速吩咐一名手下,“持火把,进里面,沿密道查看。” 又命剩余手下,“分散出去,寻找姑娘。” 说完,从未有过地沉声催促:“快!” 原本就速度极快的手下,更加快速地出了宅子,去寻找姜心棠。 被吩咐入密道的手下,快速弄来一火把,入密道去。 空宅在姜心棠住的宅子临街,密道不是很长,手下很快便查完整条密道返回禀报,说密道里没有人,但在密道里捡到了一根簪子,呈给萧迟。 萧迟接过一看,便认出是姜心棠的簪子。 簪子是去年两人搬去王府前,他命人为姜心棠打造的,样式和簪子上坠着的宝石,还是他亲自挑选的。 确认姜心棠没有葬身火海,萧迟立即转身出屋,在院里唤,“棠棠。” 宅子不大,他四处寻了一下,唤了好几声,怕她有可能会躲在这宅子里,错过了。 唤了几声,无人回应,他便快速出宅子,骑马往方才有人鬼鬼祟祟那巷子奔去。 但他只在那巷子深处,找到了两名他留在这里保护姜心棠的侍卫的尸体。 顾不得细查周围有没有杀手留下的蛛丝马迹,他纵马在附近急找,喊:“棠棠。” “棠棠。” “心棠。” “姜心棠。” “棠棠!” 他无需扯着嗓子高喊,但一声比一声用力,醇厚的嗓声在寂静的夜里,穿透力十足。 无人回应他。 亦没有看到姜心棠的身影或… 尸体! 不幸中的万幸! 这时,被他派去寻找姜心棠的手下找到他,向他禀报,在另一处巷子里,发现了另外两具侍卫的尸体。 “把尸体和现场保护起来。”萧迟没去看尸体,吩咐完,纵马去了郡守衙门。 郡守在萧迟的手下持令牌上门时,就急急从小妾的温柔乡里爬了起来,快速调了一批人赶去救火。 此时正要亲自赶去火场,就见萧迟快马来到了衙门。 郡守曾很荣幸地在京都远远见过北定王一面,认得北定王,赶紧要跪下行礼。 萧迟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步伐稳健从容,速度却极快地从郡守面前一掠而过,“调集人手,笔墨伺候。” 郡守还没跪完,萧迟已经入府衙去。 郡守只得赶紧把快贴到地面的膝盖站直起来,一边命人再去调集人手,一边急忙跟在萧迟身后入府衙。 萧迟寻了纸和笔,快速画下姜心棠画像,写下姜心棠姓名,给郡守,“调集所有人手,包括去救火的,都调回来,搜寻这女子。找到了务必保护好,速报本王,本王赏银万两!” 没看到姜心棠尸体,姜心棠就很大可能还活着。 不! 萧迟认定姜心棠就是还活着! 那是他的女孩,还怀着他的骨肉,不可能有事! 但贼人在暗,他怕慢一步,姜心棠就会被贼人所杀,所以动用这种最没有策略却最直接的方法找人。 “天亮后,城门暂不许开。”他的女孩要找到,贼人也要抓,所以城门要紧闭,不能让贼人跑了。 萧迟下完命令,起身就往外走,“若遇到可疑之人,也速来报本王,将人抓住。” 他人高大,行事雷厉风行,走路带风,郡守急忙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出府衙,“是,王爷!” 萧迟出了郡衙,纵身上马,再去找姜心棠。 郡守急忙把姜心棠的画像给调集来的衙役、士兵看,让衙役、士兵都赶紧去找人。 之后急急赶去火场,让已经在救火的人手,也全都去找人。 于是整个楚庭郡没一会处处是火把,整个郡的衙役、士兵,甚至连郡守都亲自出动,几乎每条街每条巷都分散有人在搜寻姜心棠。 街上巷子里搜寻不到后,就挨家挨户地搜找。 如此阵仗,纪扶风根本不敢再出去找姜心棠,他迅速揭了脸上伪装成小满的面皮,再把小满才会穿的衣裳脱了,包着石头沉入湖里,之后避开士兵衙役,寻了个客栈正常入住。 他的手下剩余不多,也都如他一样,脱了黑衣销毁或藏匿起来,之后扮成乞丐,混在乞丐堆里。 可萧迟和纪扶风都想不到的是,姜心棠已经出城去了。 不知是该说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在纪扶风快要追上她时,萧迟快马刚好赶到,纪扶风害怕萧迟缩回了巷子里,她逃脱了。 可她若能跑慢一步,萧迟就看到她了,她根本就无需跑! 她直接跑到了城墙根下,无路可逃时,看到了城墙根处有个不小的洞,旁边还有个乞丐。 她怀着孕,从洞里钻过去,是很危险的! 但不冒险钻过去,被追到,那就只有一死! 姜心棠目测了一下那个洞,觉得应该能勉强钻过去后,果断地就让其中一名侍卫先钻过去。 侍卫钻过去后,就是胡嬷嬷。 胡嬷嬷在往外钻时,姜心棠快速拿出一些银子给留在最后的侍卫,“你往外钻前,把银子拿给乞丐大哥,让他挡着洞口,若能把洞口挡好了,明日我们回来,再给他银子。” 胡嬷嬷钻过去后,姜心棠脱了身上厚实的白狐裘斗篷先往外塞,减小体积后,才往外钻。 她本身比较瘦,怀孕了也没胖多少,所以上半身往外钻很容易,到了肚子,便有些卡住了。 她害怕,拱起腰,尽量让腰背紧贴着洞的上壁,不让肚子磨到洞的下壁。 好在城墙是土夯的,洞四壁没有太粗粝,她腰背紧贴着洞的上壁不要命地往外爬了出去,也只是衣裳被磨破,没有伤到腰背皮肉。 之后银霜和侍卫往外爬。 乞丐为了明日还有银子拿,往洞口一坐,纪扶风追来时,只看到乞丐,没发现洞口,所以到处找不到姜心棠。 姜心棠重新穿上白狐裘斗篷后,就被胡嬷嬷银霜搀扶着快速往野外跑去,一个侍卫在前面开路,一个断后。 根本不知道萧迟已经赶到楚庭郡,正在着急地全郡搜找她! 第216章 是萧迟,他来找她了! 天蒙蒙亮时,姜心棠等人已经不知跑了多远。 不敢沿着官道跑,他们往山野里跑,路难走,夜又黑,一路跑来,不知摔了多少次。 姜心棠次次护着肚子,手背手指被枯枝山石,刮伤磨破了数道口子。 但由于天极冷,且顾着逃命,根本感知不到疼。 直到彻底跑不动,停下休息,银霜才看到她的手,低叫:“姑娘!” 姜心棠这时才感觉到手背手指传来痛感,但根本顾不得,“我没事…” 她轻描淡写说完,看向断后的侍卫,“如此跑下去不是办法,你乔装一下,回去找郡守,让郡守派兵出来找我们,再往京都递消息给萧迟。” 昨夜她就想先找个地方藏身,再派个侍卫去找郡守,可地方不熟,又几乎看不见,还没找到地方藏身,就被贼人发现了。 慌乱之下为了逃命,不得不出城来。 可出了城,处境同样危险。 侍卫犹豫。 山野有野兽出没,他们一路逃来,遇到两次了,幸亏不是凶猛的,被赶走了。 若他回去,只有一个侍卫保护姑娘,再遇到凶猛的野兽或是贼人追来,根本不行! 不过最终侍卫还是回去了。 只因他们在不远处发现了一间小木屋。 大概是猎人临时搭建起来避寒的,小木屋虽简易,却能起到遮风挡雪、避免遭野兽袭击的作用。 姜心棠被胡嬷嬷银霜搀扶着入了小木屋,留下一名侍卫守在屋外,另一名侍卫原路返回,顺便抹除了他们一路跑来留下的足迹。 城内,衙役、士兵没找到姜心棠,先找到了几具尸体和几个躲藏的人。 郡守觉得可疑,立即命人去报萧迟。 萧迟快马回府衙审问。 尸体是大夫和稳婆。 姜心棠让他们各自逃命后,被纪扶风的人碰到,顺便就杀了。 几个躲藏的人,也是稳婆大夫和厨子。 他们幸运,没被纪扶风的人碰到,侥幸没死。 萧迟问了他们后,得知姜心棠确确实实从密道里逃出来了。 也得知是京都来了人,奉他之命来接姜心棠回京过年,但半夜却用毒烟毒死他一半的人,再引了同伙去宅子。 萧迟何等敏锐,一听便与齐阳未回府的事联系到一起。 他立即问:“京都来的是何人?” 稳婆有听到姜心棠和首领的对话,战战兢兢回答:“好像、好像是一个叫、叫齐阳大人的…” “还有呢?” 齐阳会来楚庭郡接姜心棠回京,必定有他身边极为信任的人,去向齐阳假传他的命令。 萧迟威严,气势足,沉着脸问话,叫人害怕。 稳婆一害怕,脑子短路,想不起来了。 好在一大夫在入密道时,听到了首领的话,“草民听到首领说、说是小满引了贼人过来…” 小满? 那小子不可能背叛他! 萧迟很笃定! 此时,他派去查看侍卫被杀现场的人,回来了。 向他禀报:侍卫没有伤及要害,死因是对方的兵器抹了毒,中毒而亡。现场没能发现贼人任何蛛丝马迹,兵器上抹的毒,一时也无法判断是什么毒。 萧迟让郡守把尸体保护起来,暂不许掩埋,不许闲杂人接触尸体。 之后出去继续找姜心棠。 可直到天亮,除了湖里,整座城都快翻烂了,依然没有找到姜心棠。 天刚蒙蒙亮,百姓便陆续上街。 街上有了人,纪扶风也敢出来了。 他始终想不透姜心棠怎么跑到城墙根下就不见了,上了街后,偷偷摸摸又去了城墙根下。 乞丐受不住寒冷,到了快天亮,跑去远处的草垛下避寒,纪扶风一到城墙根下,便看到了洞口。 霎时明白了! 气得他想骂娘。 但他忍住没骂,快速通知了几名手下后,也钻洞出到城外。 纪扶风心里是害怕的。 他万万没想到萧迟会连夜赶来楚庭郡,还速度那么快就让郡守调集兵马搜城。 若让萧迟找到姜心棠,再回京找真小满一问,就知道是有人假扮成小满骗齐阳来楚庭郡了。 萧迟再一查,定会查到千面门头上。 千面门就完了! 所以他必须赶紧找到姜心棠,把她杀了! 萧迟没找到姜心棠,心里急,但丝毫不乱,细想昨夜那个隐在巷子口鬼鬼祟祟的人… 他在那巷子的深处,找到了侍卫的尸体。 证明姜心棠应该去过那巷子! 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很有可能当时是要去追姜心棠,见到他,缩回巷子里了。 而姜心棠… 先一步跑出巷子,往街那边跑了! 如此一分析,萧迟立即纵马往那边去,沿着他认为姜心棠有可能跑的方向,也来到了城墙根下! 乞丐惦记着侍卫说今日回来,还会给他银子。 他在草垛下休息完,就又回到了城墙根处。 正准备往城墙根的洞前坐下时,一匹壮马骤然出现在他面前,差点踩到他时,壮马却又及时被人勒停。 乞丐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尿了。 一抬头,对上了一张威严到叫人更加魂飞魄散的脸。 “银子,哪来的?”一惊吓,乞丐揣在怀里的银子滚落到地上,萧迟居高临下盯着银子问。 乞丐一时不敢回答。 萧迟的马往前踢踏了一下。 乞丐再次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回道:“昨、昨夜有人钻出城时,给、给我的…” “钻出城的人,长何模样?”萧迟声音沉、快,叫人更加震骇。 乞丐再次下意识说:“五、五个人,两个男的,三、三个女的,一个大着肚子…” 刷! 萧迟展开一张画像给乞丐看。 乞丐其实昨夜没看清。 但姜心棠长得很突出漂亮,他望了两眼,便记住了,与画像应该是同一个人,怯怯点头。 萧迟立即调转马头,回去调人,出城寻找。 姜心棠在小木屋里休息,既困又饿,还累和冷。 温度没有因为天亮而回暖,似乎还更冷了。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雪花。 跑了大半个夜晚,没吃没喝,肚子里还揣着两个娃,姜心棠身体已经疲乏到不行。 “银霜,你去弄点雪来给我吃。” 饿,姜心棠能忍。 渴,她忍不了。 跑了大半个夜晚,她出了很多汗,衣裳底下粘腻腻的,由内到外的冷,还很渴! “姑娘,雪凉,您不能吃,会伤了身体和孩子。”胡嬷嬷劝,姑娘若有个好歹,他们如何向王爷交代。 姜心棠不管。 吃一点不会有事。 不然她会渴死。 她以前就吃过融化的雪水配冷馒头! 她自己起身要挪到屋外去捧雪花吃。 银霜赶紧先往外跑,“姑娘,奴婢去给您拿一些进来!” 到了小木屋外,刚蹲下,远处有人在喊:“棠棠。” 银霜没听到,捧了些雪花入屋。 姜心棠顾不得手指上有伤,接过银霜手里的雪花,送到嘴边吃。 吃着吃着,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棠棠。 棠棠。 棠棠。 …… 一声一声,一声比一声清晰。 是萧迟的声音。 他来找她了! 姜心棠吃雪花的动作顿住了。 差点要哭了! 第217章 即将冻死的婴儿 银霜和胡嬷嬷也差点哭了。 大半个夜晚的逃亡,除了身体疲乏至极,心里的紧张恐惧更是煎熬难以承受。 王爷来了,他们就得救了! 银霜激动得跑出小木屋,辨清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那方向喊:“王爷,姑娘在这!” 喊完怕自己声音小王爷听不到,往远处跑了几十米,双手拢嘴边,继续喊。 姜心棠撑着木墙要站起来。 胡嬷嬷赶紧扶她。 她很疲累,却挺着肚子也快步出木屋,恨不得赶紧见到萧迟。 “姑娘在哪?”好一会后,一道高大身影从稀疏的树木后面拐了出来,问银霜。 银霜看到确实是王爷。 更加激动地指着身后,“姑娘在那!” 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还有落了叶的树枝遮挡,姜心棠依稀能看到真是萧迟。 她忍不住扶着胡嬷嬷的手,往前急走了几步。 边走边激动地抚着肚子,“孩子,你们父王来了,你们父王来接我们回…” “家了”两字未出口,却骤见萧迟拔出剑,捅入银霜心口。 银霜惨叫都没能惨叫一声,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萧迟。 萧迟快速抽出剑。 银霜倒地,鲜血溅红了地上的雪。 姜心棠最后两个字卡在喉头,呼吸也卡在了心口。 胡嬷嬷惊恐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敢走远,只敢在附近想给姜心棠寻些野果果腹的侍卫恰好回来,同样震惊和不明所以。 解决完银霜,萧迟持剑快速往姜心棠这边来。 姜心棠迅速回神,“他不是你们王爷,他假的!” 脸,是萧迟的脸。 身材,也像萧迟的身材,一般人没这么高大强健。 但气质气场不对! 姜心棠一看清他整个人,就知是假的,拽着胡嬷嬷转身就跑! 侍卫快速上前拦截,给姜心棠争取时间跑。 纪扶风吹了记口哨,附近同伙迅速过来,往姜心棠追去。 腹中孩子在她休息时,很安静。 此时受到动荡,又在她腹中不安地动了起来。 姜心棠很害怕。 害怕不断奔跑、情绪紧张,孩子会出事。 可她顾不了,一手拽着胡嬷嬷,一手抱着肚子,拼了命地跑。 眼见就要被追到,姜心棠突然把胡嬷嬷往山坡推了下去。 “嬷嬷你走,不要再跟着我!” 跟着她只会死! 她无法见到这些忠心护她的人,一个个在她眼前死去。 这处山坡较平滑,滚下去应该不会有事。 姜心棠推完胡嬷嬷,继续往前狂奔。 到了一个大坡,她已经快要力竭,往下跑时,双腿一软,直接往下滚。 她拼命护着肚子。 好在此山乱石不多,树木稀疏,还下了一层雪,她没有碰到撞到,滚到坡底,她肚子有些疼,孩子在腹中躁动得厉害,她顽强爬起来,抱着肚子踉跄着继续往前跑。 可她再顽强,又怎能跑得过身手矫健的贼人! 很快贼人就追至身后。 就在姜心棠认定必死无疑了时,一黑影突然从前方窜了出来。 姜心棠吓了一跳,跌在地上。 黑影从她身上窜了过去,精准地一口咬在了她身后贼人的脖子上。 咬死一个后,黑影扑向第二个… 被咬死的贼人倒在雪地上,脖子往外汩汩冒着血。 姜心棠吓得往后缩,手摸到了什么,往后一看,更是吓了一跳,竟是一妇人靠坐在巨石的侧边,头往下垂着,应该……应该已经死了! 因为她方才是摸到妇人的手,妇人的手冰凉僵硬! 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婴儿还在动! 姜心棠犹豫了一下,手指伸到妇人鼻腔下… 真的没气了! 素昧平生,可姜心棠心里顿时就觉得难受! 此时,黑影凭借迅猛速度,将另外两个贼人也咬死,转身就朝姜心棠呲牙,要扑过来… 姜心棠赶紧连连从那妇人身边挪开。 “我无恶意,莫要伤我!” 她急速道。 同时也看清黑影是条巨大的黑狗。 黑狗呲牙时,尖利的牙齿还在滴血,异常凶猛。 大概是感觉得出姜心棠没有任何攻击性,它收了牙齿,回到妇人身边蹲下,守着。 姜心棠看它这样,大概能明白,它是妇人养的狗。 只是不知这妇人为何会带着孩子流落至此,又因何死在了这里。 狗通人性,一直在这里守着它的主人。 方才大概是认为那些贼人要来伤害它的主人,所以直接就扑了上去。 妇人衣着华贵,婴儿的襁褓也是极难得的布料做成的,定是出自权富人家。 姜心棠想把这婴儿带走。 这么冷的天,若不带走,又无他的家人寻来,很快就会冻死。 她是即将要当娘的人,看不得这孩子冻死在这里。 可她自身难保,抱走孩子,只会让孩子跟她一起死得更快! 姜心棠最终解下自己的白狐裘斗篷,看着黑狗说:“我包一下你的小主人,你莫要咬我…” 大黑狗看向她,没动。 姜心棠便试探着朝婴儿伸去手,见狗警惕,但没朝她呲牙,她便把婴儿抱起,放她的白狐裘斗篷里,快速包紧了,放回妇人怀里。 希望这样婴儿能不那么快冻死,等到有人来救他\\她。 朝黑狗道了声“谢谢你救了我”,便站起来,踉跄着继续往前跑。 没了狐裘斗篷,姜心棠很冷,尽量在雪地里踉跄着跑得快一些,让自己热起来。 萧迟调兵马出城。 一些兵马沿着官道往前追寻。 大部分兵马往山野寻去。 萧迟一马当先,循着足迹往山野去。 姜心棠派回城找郡守的侍卫,在半路先碰到了纪扶风的人。 他很小心,纪扶风的人没发现他,他及时拐了路从旁边走,故而没碰到沿着足迹来的萧迟。 后下了雪,纪扶风等人走过的足迹,被雪掩盖。 萧迟入了山野,便有些偏差,没能直接往姜心棠等人休息的小木屋那边去。 不过侍卫虽没碰到萧迟,却往前不久就碰到了后方的兵马。 知王爷已经来了楚庭郡,兵马是奉王爷之命寻找姑娘,侍卫立即带着兵马,快速往小木屋去。 却见银霜和另一名侍卫已死,姑娘和胡嬷嬷不知去向。 兵马赶紧漫山遍野找人。 第218章 孩子不动,姜心棠崩溃了 雪越下越大。 姜心棠走过的足迹,不消多时就被掩盖。 故而纪扶风杀了侍卫后,也没能找到姜心棠,倒是没过多久便发现许多兵马朝这边寻来。 他如今易容成萧迟。 姜心棠能一眼看出他假的。 但兵马不行。 纪扶风大大方方出去,让兵马不用往这个方向找。 他虽找不到姜心棠,但大致知道姜心棠逃跑的方向,让兵马往另一个方向找。 士兵对北定王的命令不敢置喙。 但凡有朝姜心棠逃跑的方向寻来的,都被命令去了其他地方找。 这处山野很大,下了雪,白茫茫一片,姜心棠穿的是浅色衣裳,只要方向没找对,很难被发现。 她似听到有人在唤她。 她被骗了两次,怕了。 不敢回应,找了处勉强能藏身的地方躲了起来。 后来,唤她的声音好像没了。 她没有动,冷得身子不停打颤,只得出来继续走。 可她方向错了,竟又走回了妇人和婴儿那里。 妇人靠着的巨石,上边凸出,挡住了雪,妇人伸到外边的腿已经被雪掩盖,但上身和怀里的孩子没有落到雪,大黑狗依然忠诚地蹲在妇人身边。 姜心棠还在远处,大黑狗就发现她了,冷锐的眼珠朝她转去,没扑她。 姜心棠踉跄着过来,跌坐在妇人身边。 她撑不住了! 她把婴儿抱过来,取下白狐裘斗篷,披回自己身上,将婴儿抱在怀里包住,暖着他\\她。 过了会,侧首看妇人,“…这位夫人,得罪了。” 说罢,去扒妇人身上华贵的披风。 大黑狗立即朝她呲牙警告。 警告无用,正要扑她,却见她扒下披风包住婴儿,抱紧在怀里。 大黑狗没扑她了。 姜心棠不想再走了! 她走不动了! 好饿! 好困! 好累! 她想闭眼睡一睡。 可她知道不能睡。 睡了怕是就再也醒不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她腹中还有两个孩子,他们还没有降生,还不曾看过他们父王和这个世间一眼,她不能睡,她必需顽强撑下去。 怀里的婴儿明显也快不行了,若不找些热乎的米汤或奶给他喂下,他很快会死! 姜心棠再次看向妇人… 从妇人头上身上的诸多昂贵配饰中,挑了其腰间最具代表性的香囊扯落,再摘下其腕上的镯子,放进襁褓里包好,抱着婴儿踉跄起身,朝前走。 大黑狗没再朝姜心棠呲牙。 犹豫了一下,跟着姜心棠走,边走边停下回头,看妇人。 最后彻底看不到妇人了,才紧跟着姜心棠离开。 山的边缘有一家猎户,姜心棠靠着一口气,走到猎户门口,倒下了。 大黑狗朝着猎户的门狂叫。 门开,一粗衣妇人出来,看到大黑狗吓了一跳,正要赶紧关上门,衣角被一只柔嫩却手背手指布满伤痕的手拉住。 “救我,救孩子…” 姜心棠求着对方。 说完就晕了。 等她醒来,耳边有婴儿的啼哭声,腹中孩子在踢她。 是婴儿的哭声和孩子踢她,把她唤醒过来的。 姜心棠偏头,妇人抱着婴儿,发现她醒了,告诉她,“你孩子饿晕过去了,我给他喂了些米汤。” 小身子回暖,有力气了,所以哭闹了。 姜心棠努力撑着身子坐起来。 “谢谢…” 嗓子是哑的。 差点发不出声音。 妇人把婴儿哄好后,去端了碗稀粥给姜心棠。 粥的香气让姜心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接过粥,双手因饥饿在颤。 但仍不忘礼貌地再道了声谢,才把粥抵到唇边,试了一下不烫,一口气把一碗粥喝完。 “请再给我一碗好吗…”姜心棠说完,腾出一只手从袖袋里摸出一些银子,和碗一起放入妇人手中。 妇人接过碗和银子,没说什么,再去端来碗稀粥给姜心棠吃。 姜心棠吃完,身子好一会才回暖,体力也渐渐恢复了些。 这时,大黑狗突然从屋外窜了进来,对姜心棠急叫两声。 被追杀了半天半夜,姜心棠极度惶恐,一把抱起婴儿,抓住妇人的手,“婶子,有没有藏身的地方,让我躲一下!” 说完快速补充:“有人要害我,我夫君…我夫君是京里大官,等他找到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妇人屋侧有个地窖。 妇人的男人去打开地窖,让姜心棠抱着孩子躲进去,地窖口堵上,拿木柴盖在上面。 纪扶风来到猎户门前,询问猎户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娇艳贵气、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子。 猎户摇头说没有。 纪扶风蛮横地屋里屋外搜了一通,确定真没有,才离开。 没一会,萧迟调来找姜心棠的兵马,也寻了过来,拿画像询问猎户,有没有见过此人。 猎户仍摇头。 兵马走后,妇人下地窖告诉姜心棠。 姜心棠能听到上面的对话。 还听到了萧迟的声音。 可她知道,那一定是假的,不是萧迟! 后面来的那拨人,她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贼人狡猾,万一又是假的,她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姜心棠怕贼人还会再来,不敢出去。 她极度疲乏。 需要休息一下。 若再被贼人发现,她没力气跑了。 就算有力气跑,腹中孩子也经不起她折腾了。 姜心棠很怕! 怕孩子出意外! 她思量再三,在地窖住下了,再给了妇人一些银子,让妇人给她一床被褥,晚膳给她一些食物。 妇人收了她的银子,倒也用心。 晚膳依然是稀粥,米汤可以喂婴儿。 另外给了姜心棠两个馒头,一碗她男人打回来的野兔肉。 只是猎户本身就穷苦,腾出来的被褥很薄,还硬邦邦的,不怎么保暖。 地窖的地面,妇人铺了厚厚的稻草。 姜心棠躺在稻草上。 抱着婴儿。 冷。 今夜是除夕。 京里很热闹。 尤其信王府,沈东凌兄妹是此次宫变最大的功臣,从未有过的荣耀。 沈东凌被萧迟退婚之事,不过几日,无人再提。 沈东凌除夕上午还去了萧国公府。 在萧国公府待了一个上午,出府时笑容满面。 人人猜测,此次宫变,大概率是萧沈两家联合的,彻底除去方氏集团后,如今朝中萧家一家独大,萧沈两家的婚事肯定还会继续,沈东凌还会是北定王妃! 萧迟自己手握北疆三十万兵马,与远东王府联姻的话,得远东兵马的助力,加上二房公子娶了西昭郡主,西北王也助萧家。 萧家不止握住梁国半壁江山。 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权利的诱惑。 娶什么女人不是娶,能娶一个赠一方兵马的,谁不要,北定王定也不能免俗。 沈东凌也这么认为。 萧迟不娶她,不过是因为那小继女怀了他的孩子。 等她把那母子三人除去,萧迟自然会娶她。 不过纪扶风迟迟未归,让她有点心焦。 第219章 将她牢牢纳在怀中,生怕她再丢了 夜半。 姜心棠从骨子里散发出冷意,被褥又不够厚实,从沉睡中被冻醒。 她整个人哆嗦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感觉到很难受。 迷迷糊糊间,她似听到上头有马蹄声,地面被震得些许发颤。 紧接着便是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姜心棠虽被冻醒,脑子却发沉混沌,一时不知自己在哪、身处何境。 直到堵住地窖口之物被移开,她才惊得彻底清醒,猛地就坐了起来,将婴儿抱紧在怀里。 又想到贼人是来杀她,她把婴儿抱怀里,贼人残忍,定会把婴儿一起杀了,急忙把婴儿藏到身后,用稻草盖住,只露出婴儿口鼻。 与此同时,有人下地窖来了,蛰伏在暗处的大黑狗迅猛窜了出去,欲咬下来的人。 大黑狗迅猛凶煞,一狗能干死三个贼人,此次窜出去,却未能咬到来人,就被来人更为快速凶猛地一脚踹了下来,摔砸在地窖地面。 紧接着火光一晃,人影一闪,只眨眼功夫,来人就跨下十几阶土阶,将迅速要爬起来再攻击人的大黑狗踩在脚下,然后火把往地窖里面照… 地窖地面凸凹不平,墙根处铺了一层稻草,姜心棠坐在稻草上,身上盖着一条很旧的薄被。 虽怀孕,她却没有长胖多少,露在被褥外面的双肩依然纤薄,那张原本就白皙的脸,此时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连唇色都发白。 钗环在逃亡时早就掉光了,她头发凌乱,不少碎发散落额前,整个人破碎凄凉,可怜得紧。 她抱着肚子,眼神惊慌。 不过在看清来人时,她眼里的惊慌瞬间就消失了。 快速取而代之的,是狂喜,是委屈,是泪水… 萧迟看到这样的她,心脏似被利刃狠刮了一下。 他的女孩,他何其娇贵地养着,如今却是怀着孕睡在这种地方,连条像样的被褥都没有! 萧迟眼底的狠厉瞬间藏不住。 被他踩在脚底下的大黑狗都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戾气吓到,朝他狂吠,拼命挣扎要摆脱他。 “你莫伤它,是它救了我…”姜心棠赶紧哽咽出声,怕他把大黑狗碾死了。 萧迟收回脚,火把用内力插在了墙壁上,快速来到姜心棠面前,蹲下。 目光凝在女孩脸上身上,急切看她有没有受伤。 女孩对上他的眼神,却是再也绷不住了,哭着说:“你怎么才来,你、你怎么才来…” 一天一夜的逃亡,几度生死攸关,所有情绪在此时炸开,她哭得抽噎,“你再不来,我和孩子就要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她身子在颤。 说话的声音沙、哑。 整个人极度虚弱。 “我好怕。萧迟,我好怕…”她哭成了一个泪人,彻底崩溃,身子摇摇欲坠。 她的泪,她的控诉,像一把刀,剐着萧迟的心肝肺,他一把将她捞入怀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声音也在颤。 后怕。 他挺混账的。 竟到了此时才找到她! 让她遭遇危险,在外面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 萧迟铁臂收紧,牢牢将她纳在了怀中,生怕她再丢了。 却发现,她浑身滚烫! 姜心棠发烧了。 她身子本就娇弱,如此惊险折腾,根本受不住,何况腹中还怀有两子。 萧迟赶紧掀开被褥,要抱起她离开这阴暗寒冷的地窖。 姜心棠却虚弱急说:“孩子,孩子…” 手往后扒拉,扒拉出一个婴儿。 萧迟心脏,猛遭雷击! 姜心棠不止在外面惊险逃亡了一天一夜,还在逃亡中把孩子生了? 他赶紧看姜心棠肚子。 肚子还大着。 肚子下方的裙子,染了一大片血迹。 那是大黑狗在咬死贼人时,溅到姜心棠身上的。 可萧迟不知道! 送人去死,他不知做过多少次;但迎接新生命诞生,他却是从未做过,亦从未见过;且十余岁就去了北疆,混迹男人堆里,从不知妇人生产具体是怎么一个过程。 他心脏再遭雷击! 只认为姜心棠在逃亡中生了一个,还有一个没生出来,不然哪来一个孩子? 可他也晓得,双胎,一个生了,另一个肯定也是要生了! 萧迟从未如此着急过,快速把婴儿捞起来,放姜心棠怀里,把大人孩子一并抱起,急步往外走。 大黑狗方才被他踩在脚下,翻身起来后,不断朝萧迟呲牙。 但它通人性,知道萧迟是来救他们的,只是呲牙表达自己被踹被踩的不爽,没有再扑萧迟。 此时见萧迟把它的小主人带走,急忙跟着出去。 “快,回楚庭郡。”萧迟抱姜心棠上马车。 命令侍卫,“一人快马先回去,让大夫稳婆在宅子里候着,快。” 姜心棠极度虚弱难受。 萧迟没来,她顾着腹中孩子,无论怎样都要撑住。 萧迟一来,她那条时刻紧绷着的弦一松,便撑不住了,在萧迟怀里浑浑噩噩,晕了过去。 马车是萧迟寻来时,让侍卫赶来的。 白日里纪扶风假扮成萧迟,不让兵马往这个方向找,后来纪扶风自己寻到这边来,没再拦着兵马,才有兵马找到这里来,但那时姜心棠已经躲入地窖里。 导致萧迟带人在山野寻了一日,都未能寻到姜心棠。 直到夜里,有他的侍卫寻到姜心棠坠落的另一根簪子,确定了姜心棠逃跑的方向,才有士兵反映说白日里王爷让他们不用往那个方向找。 萧迟此次来楚庭郡,带的侍卫不多。 留在楚庭郡保护姜心棠的,又都遭了贼人毒手。 所以此次寻找姜心棠的,基本全是楚庭郡的衙役和士兵。 这些衙役士兵连看都不敢多看北定王几眼,对北定王半点不熟悉,轻易便被纪扶风骗了去。 又不如萧迟自己的兵敏锐能干,被骗了,迟迟没反应过来,直到夜里才反映这事。 萧迟一听,便直奔这儿寻来。 夜冷,风雪不断,寻到姜心棠,自然不能让她跟他一起骑马回去,便命侍卫去弄了辆马车,尾随他过来。 此时萧迟上了马车,急忙拿了马车里备用的毯子将怀里的大人婴儿都包住。 姜心棠被他抱在怀里。 婴儿在姜心棠怀里,只露出一张裹在襁褓里的脸,不闹不动,脸色不大对劲。 萧迟轻摸了一下婴儿的脸。 还好! 还是暖的! 马车已经在走动,他急忙命令外面,“快去找个乳娘到宅子里候着。” 再命令:“快一点,稳一点。” 萧迟命令完,看姜心棠,心里着急。 之后忍不住看婴儿。 这一看,眉头微拧了起来。 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像他。 也不像姜心棠! 第220章 溺在萧迟怀里 不过此想法只在萧迟心里一掠而过。 只要是姜心棠生的,那定是他的种,错不了。 萧迟心思很快回到姜心棠身上。 她身子越发滚烫。 方才还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的脸,竟渐渐烧得两颊发红,唇色如血。 萧迟大掌抚摸她脸,催促外面再快一点。 马车入楚庭郡,到连接密道的宅子停下,萧迟抱着大人孩子快速入宅子。 大夫稳婆乳娘已经全部候在准备好的房屋外的院子。 屋里屋外灯火通明。 萧迟步履如风入了院子,“乳娘。” 他气场强,人高大,天生自带威慑力,乳娘往前挪了一步,却根本不敢靠近萧迟。 “把孩子带下去喂奶,快。”萧迟停了下步。 侍卫赶紧让乳娘上前抱孩子。 乳娘这才壮着胆子上前,低垂着头从姜心棠怀里抱走孩子,去侧屋喂奶。 “稳婆大夫跟本王进来。”萧迟快步入屋。 屋中燃着几盆炭火,驱走了所有寒气。 萧迟把姜心棠放到床上,边脱下她身上的白狐裘斗篷,边快速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稳婆大夫听到姜心棠已经生下一个孩子,腹中还有一个没生出来,都心中大惊。 第一个孩子已经出生,第二个若在娘胎里太久没出来,准会憋坏掉! 孕妇现在还发烧昏迷了,根本没办法生第二个! 大夫稳婆也都很惧怕萧迟,但深知产妇和胎儿若出个好歹,他们定是吃罪不起,所以胆子不得不大了起来,稳婆急道:“快叫人烧水,准备干净帕子!” 萧迟立即命人去做。 稳婆忙到床尾去,要掀被褥和姜心棠裙子,“所有男子都回避。王爷您、您也请出去…” 女子生产,污秽不吉利。 丈夫只会在屋外等,不会入屋来。 何况萧迟是沙场上的铁将,生产见血,对其而言,更加会被认为不吉利,要避开。 但萧迟冷锐眼眸朝稳婆扫去,“你只顾给她生。” 言外之意:其他的,你别管。 他占有欲极强,醋意极重。 姜心棠是他的女孩,除了脸、手、脖子没法遮掩外,其他地方,萧迟绝不允许她被其他男人看到。 平时把脉,大夫不能直视姜心棠。 腕上必需放条帕子,大夫才能碰触姜心棠的手腕。 然而此时… “快点给她把脉。”他不但自己没走,也没让大夫走。 大夫早急得团团转,“王爷您请让一边去。” 他跟尊杀神一样杵在床边,谁敢过去啊! 萧迟快速起身,到床尾,帮稳婆拉起被褥,挡住大夫视线。 大夫这才赶紧过去,给姜心棠把脉。 萧迟急问:“怎样?” 大夫尚未回答,稳婆先开了口,“姑娘她没有生孩子!” 光滑玉润,闭合得很好,别说撕裂了,连血迹都没有,根本不像刚生过孩子。 稳婆说完伸手来摸姜心棠肚子,摸完很确定说:“姑娘两个孩子都还在腹中!” 这时大夫把完了脉,也说:“姑娘只是高烧晕了过去。” 萧迟神色无波。 但心里:原来那孩子不是棠棠生的,不是他的种,怪不得不像他,也不像棠棠。 至于孩子哪来的,等姜心棠醒来就知道了。 “快给姑娘医治。”萧迟命令。 大夫赶紧给姜心棠施针,让她退烧。 后又给姜心棠开药。 姜心棠怀孕,大夫开药极其小心。 药抓来后,大夫检查了一遍,确认药没有问题,才敢拿去煎,全程亲自盯着。 药熬好,萧迟喂姜心棠一口一口喝下。 乳娘早喂完孩子奶。 孩子喝了奶,有了力气,哭闹了一会,被哄睡了。 乳娘把孩子抱到屋外。 想询问孩子要不要抱进去跟爹娘一起。 但院子里守卫林立,尤其姜心棠的屋外,站了两排侍卫,个个杀气腾腾,乳娘是临时找来的,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只吓得想缩回侧屋,哪敢问。 侍卫与自家王爷一样,认为姑娘抱回来的孩子,定是姑娘生的,是自家小世子爷或小郡主。 于是忙叫住乳娘,询问了孩子情况。 之后向屋里禀报,请示王爷要不要把孩子抱进去。 不是自己的种,萧迟半点兴趣都没有,让乳娘把孩子抱去继续照顾,等姜心棠醒了,再抱来。 怕姜心棠再发烧,萧迟不敢睡,一直守着她。 快天亮,姜心棠才醒来。 萧迟坐在床头,靠着床屏,姜心棠一睁开眼,他便看到了,立即撑起身子,大掌抚上她发顶和额头,俯首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心棠怔怔地看着他。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猎户地窖里,萧迟寻到她了,把她抱回来了,她得救了!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萧迟扶起她。 她扭头看萧迟,脸埋入他怀里。 萧迟手臂环过她纤薄的背,抚摸她后脑,任由她溺在他怀中。 姜心棠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她似做了一场梦。 又似死过了一回。 只有溺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他身上灼热的温度,她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在他怀里赖了好一会,她才说:“萧迟,我饿…” 声音绵软。 有点沙哑。 像极了撒娇。 萧迟抚摸她后脑秀发轻言,“早膳给你准备着了。” 怕她醒来要吃,半夜就开始给她温着粥。 萧迟吩咐外面送早膳来。 早膳送来后,萧迟拿水给姜心棠简单漱了口、洗了脸,才喂她吃粥。 喂她吃一口。 他自己也吃一口。 姜心棠虚弱说:“我病了,你不要跟我同吃一碗粥,会过了病气给你。” “我百毒不侵,你过不了病气给我。”他身体向来很好,且命硬,一般的病侵害不了他。 姜心棠见他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知他定是很久没睡了。 “你别逞能,等下病了,贼人再来,我会害怕。”她既心疼他,也真的害怕。 说这话时,她眼睛里有水汽。 既怕自己和孩子出事,更怕他出事。 早膳用完,姜心棠精神好了些,问他:“我抱回来的孩子呢?” 萧迟命人去叫乳娘抱来。 乳娘抱来孩子这空档,姜心棠把孩子是如何捡到的,告诉了萧迟。 萧迟的人在寻她时,有在山野里看到那妇人的尸体。 等孩子抱来,姜心棠从孩子襁褓里,拿出她从妇人腰间和腕上摘下来的香囊和镯子,给萧迟看,“香囊和镯子都有字,你看看能不能知道妇人的身份。” 若能看出妇人身份。 他们好通知妇人的家人,来为妇人收敛尸体。 孩子也可以还给其家人。 第221章 孩子是不是在肚子里出事了? 香囊镯子的料子和材质都是极好的。 可以用这些料子和材质的,除了富,还得贵。 萧迟命人去叫来郡守,让郡守带人去山野,看妇人的尸体还在不在。 若在,辨一下是不是本地的权贵人家。 不过萧迟认为,应不是本地权贵人家,本地没有到那级别的权贵。 但必需让郡守去看一看,画一下妇人画像,方便日后寻找。 再弄副棺椁,把妇人安葬了。 郡守领命走后,萧迟写了封信,命侍卫送回京给他父亲。 回到屋中,姜心棠已经将香囊和镯子收了起来。 若现在找不到妇人的家人,香囊镯子以后也许可以作为孩子寻找家人、与家人相认的凭证。 孩子吃饱了很乖,被姜心棠抱在怀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姜心棠看。 姜心棠逗了一下孩子。 孩子咧嘴朝她笑。 姜心棠问乳娘,“能看出这孩子几个月了吗?” 乳娘被问得愣了一下,心想这当娘的,怎么不知道自己孩子几个月? 不过乳娘不敢乱猜测,更不敢乱开口,她喂养过孩子,有经验,只敢凭着经验说:“小公子能轻微抬头了,应该至少有三个月了。” “是个男孩?” “…是,是个小公子。” 姜心棠听完,就又逗孩子,“原来是个小公子,我还以为是个小女娃,长得真好看。” 小家伙五官精致,是个极为漂亮的孩子。 萧迟恰好就是这时进来,听姜心棠夸孩子好看,在她身边坐下,倾身瞧了孩子一眼… 结果与姜心棠玩得好好的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你把孩子吓到了。”姜心棠推他。 萧迟内心:这么不经吓,果然不是我的种。 他淡定吩咐乳娘,“姑娘病未好,要休息,把孩子抱下去哄。没叫你,不用再抱来。” 不是他的种,他不上心。 他一进来,乳娘就觉得害怕。 如今得了他的话,乳娘赶紧低垂着头上前,小心翼翼把孩子抱过去。 一过手,就闻到了一股味道,忙说:“小公子是拉臭臭了。” 姜心棠想到这孩子跟着她一起逃亡、睡地窖,襁褓应该都脏了,命乳娘抱孩子去洗个澡。 洗完先用干净被褥包着。 再命人去给孩子置办一些新的衣物。 姜心棠自己浑身也脏兮兮的,也想洗个澡。 萧迟叫了大夫来,开了利于病人泡的药浴,又在屋中摆了几盆炭火,才抱姜心棠去洗。 萧迟自己也去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并命人把被褥重新换一下。 干净松软的被褥换好,姜心棠刚好泡好澡,萧迟抱她回了床上,拿药膏给她搽受伤的手背手指。 她靠着床屏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褥,轻盈的秀发披散在胸前,脸白净。 尽管腹部隆起,整个人依然显得柔软。 稚嫩中,多了一丝初为人母的成熟韵味,看着萧迟沉静问:“齐阳和保护我的侍卫,都死了是吗?” “你派回来找郡守的,还活着。”怕弄疼她,萧迟给她搽药的动作放得轻柔。 也就是说,那么多保护她的侍卫,只剩一个活着。 姜心棠心口难受,眼眶顿时就红了,“胡嬷嬷呢?她护着我逃跑,滚下山坡了,你们找到她没有?” “兵马寻到时,她已经被杀。”萧迟声音平淡无波。 胡嬷嬷被她推下山坡躲过一劫,后来被纪扶风的其他手下找到,杀了。 姜心棠只觉得心口越发难受,肚子也疼,那么多人为她而死,她咬牙道:“是小满引人来放毒烟毒死一半侍卫,再引人来杀我的,你知道吗?” 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姜心棠更加激动,“那个小满是假的,是吗?” 原本他没有往小满是假的方面想,只是不相信小满会引贼人来杀她。 后来有人假扮萧迟,她就想到那个小满肯定是假的了! 她情绪激动,说完只觉得肚子越发的疼,抱着肚子,脸色发白。 萧迟赶紧一手抚摸她肚子,一手抚摸她脸,安抚她:“他们保护你我,是他们的职责。为此而死,是他们的荣耀。我会厚待他们的家人,你无需自责。” 作为沙场上的铁将,侍卫跟他的将士一样,战死或被杀,他会痛心。 但也已经看淡,因为这是避免不了的。 侍卫的使命本就是保护主子,为主子或伤或死,都是他们分内之事。 他会为这些死去的侍卫报仇,并按规矩发放抚恤金。 可姜心棠无法像他这样平常看待,她愧疚、难受,泪水在眼圈里打转问:“是谁要杀我?” “正在查。” “你心里肯定有数,是吗?” 萧迟还没回答,她就直接说出三个人,“长公主?皇上?还是沈东凌?” 越说到后面,她声音咬得越重。 她向来柔弱毫无攻击力,此时却是眼神狠戾,像要吃人。 “肯定是沈东凌!”姜心棠咬牙切齿。 她本身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不会有人要杀她。 要杀她,皆是因为萧迟。 长公主想杀她,是不想她跟萧迟在一起。 皇帝想杀她,是她名义上是三皇子妃,她若跟了萧迟,会让皇室蒙羞。 沈东凌则是想嫁给萧迟。 但长公主就算要杀她,也不可能杀自己儿子那么多人。 皇帝刚经历宫变,京里乱糟糟的,根本顾不得派人杀她。 大皇子为了争夺萧家的扶持,也有可能要杀她,但大皇子根本没这实力。 唯有沈东凌! 远东王府有兵马,沈东凌有实力派这么多人来杀她! 她一激动愤怒,肚子就更加的疼,抱着肚子的手,改抓住萧迟的手臂,脸色白得吓人。 萧迟赶紧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急喊大夫。 大夫正在给姜心棠煎早上要喝的药,闻言急急朝这边赶来。 “孩子没有动…”姜心棠忍着疼,虚弱担心。 五个月后,胎动就很明显,且很有规律,两个孩子时不时就在她肚子里动一下。 可自从昨日她跑到猎户地窖后,俩孩子好像就没在她肚子里动过。 昨日到今早,既困又累,还病了,她无精力去想。 此时肚子一疼,她一想起来就害怕,抓紧萧迟的手差点就要哭了。 “我跑了那么久,还摔了好几次,他们、他们是不是在我肚子里出事了…” 光想到有这个可能,姜心棠就几乎要承受不住。 第222章 我要你陪我睡… 萧迟忙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命大夫赶紧给姜心棠把脉。 大夫顾不得用帕子遮姜心棠手腕了,拿过她的手,两指立即搭在她脉上。 片刻后… “姑娘的脉象没有异常。” “那为何孩子没动,姑娘还腹痛?”怀里的人儿娇软,萧迟则刚毅凌厉,不怒而威的气势很吓人。 尤其此时紧张姜心棠母子三人,问话的声音发沉,更是叫人胆颤。 大夫有些惧怕,“孩子在腹中有时几个时辰不动,也、也是正常的。也有可能姑娘劳累睡着或昏迷时,孩子是有动的,但姑娘不知道,姑娘醒来这段时间,孩子刚好没动,姑娘便误以为孩子一直没动。” 至于腹痛… 大夫赶紧说:“姑娘您不能激动,激动愤怒会刺激胞宫,胞宫收缩,会导致不足月就生产。” 姜心棠一听,赶紧努力平复情绪。 大夫让萧迟放她平躺于床,给她行针止痛。 这大夫是萧迟的人特地寻来的,在这方面医术不错,没一会姜心棠疼痛便缓解。 “姑娘切记在生产之前要保持情绪平稳,且要尽量卧床休息,不能再有大的动荡。”大夫叮嘱。 本来姜心棠这一胎怀得很稳当。 但这一次到底是伤到了,若不好好养着,会出问题。 也是她这一胎怀得稳,若怀得不稳,这次又跑又摔,孩子怕是在山野里就没了! 姜心棠后怕,紧抓着萧迟的手,脸色始终苍白。 萧迟反握住她手,将她的手包紧在大掌中,另只手抚摸她额头秀发,安抚她,“好好养着,孩子不会有事的。” 姜心棠眼圈红红的。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两个若是再失去的话,她无法想象她该如何承受。 大夫叮嘱完,把在给姜心棠煎的药换成安胎药,让人抓来药后,就亲自去煎了。 临去前,对姜心棠恭敬说:“姑娘可以轻摇晃肚子。” 大夫猜测很可能是姜心棠逃亡时过度劳累,加上病倒了,影响了孩子,孩子活动减少。 或是刚好在睡觉。 姜心棠听大夫的话,抱着肚子左右晃了晃。 晃了几次后,孩子就踢她了。 姜心棠差点喜极而泣,“动了!孩子动了!孩子踢我!” 她开心得抓着萧迟的手往肚子伸去,“萧迟你摸摸,你快摸摸…” 萧迟大掌落在她肚子上。 她肚子很圆。 肚型漂亮。 隔着被褥摸不到,萧迟的手从被褥底下钻了进去,隔着她不薄不厚的寝衣抚摸她肚子。 孩子没踢她了。 但在她肚子里这边鼓一下,那边鼓一下。 姜心棠抓着萧迟的手,往肚皮被鼓起的地方摸去,“孩子在翻身,你快摸,这里,这里…” 萧迟摸到了。 自己的种就是不一样,光摸到胎动,都觉得很奇妙。 不是自己的种,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没感觉。 姜心棠脸色依然苍白。 但脸上洋溢起了笑,虽然还是担心,双眸却有了神采了,亮晶晶的。 等大夫煎好药,萧迟喂姜心棠喝完,郡守从山野回来了,在屋外向萧迟复命。 那妇人大抵是极富贵、气运不错之人,尸体在食物极稀缺的雪天野外一日一夜,都没有被野兽叼走,郡守寻去时,妇人依然安详地靠坐在巨石边。 郡守命人为妇人描了幅画像后,再命人把她放入棺椁中,寻了处不错的山地安葬了。 萧迟命郡守用画像,寻一下妇人的家人。 郡守走后,侍卫在屋外向他禀报:“王爷,招了,如您所料,是千面门的!” 他的人中了纪扶风的阴招,死得只剩一个。 纪扶风也没讨到便宜,手下在宅子里就死了大半以上。 剩下的追着姜心棠到了山野。 后来萧迟的兵马赶到山野,除了纪扶风易容成萧迟跑了,其他人基本都被萧迟的兵马杀了,两个被活抓,此时正在宅子里受审。 自从姜心棠大婚合卺酒被下药,萧迟就注意到了沈东凌身边一名叫“阿奴”的婢女。 他派人暗中观察了婢女。 婢女手臂受过伤。 当初姜心棠要和苏璟玄跑去南昭时,被人按着头往墙上撞,那人就被苏璟玄用匕首射中了手臂。 萧迟确定了就是这个叫“阿奴”的,按姜心棠的头去撞墙。 他又命人顺着这个阿奴往下查。 便查到这个阿奴是假的。 这个阿奴真正的身份是千面门的人。 而沈东凌之所以会跟千面门有交集,是因为其师父出自千面门。 但其师父在十几年前,已经叛出千面门。 大概就是因为其师父叛出千面门十几年,沈东凌觉得他不会查到她跟千面门有关系,才敢动用千面门来杀姜心棠。 “领头的是谁?”萧迟问。 侍卫在门外躬身道:“千面门少主,纪扶风。” 侍卫说完,许久没听到王爷开口,请示问:“是否要调兵,灭了千面门?” 能假扮成小满,瞒过齐阳和姜心棠的眼睛。 小满身材与他相差甚远。 能假扮成小满,还能假扮成他,这个千面门,易容的本事果然不凡。 有此技能,直接灭了倒是可惜。 “你派个人,去探一下千面门内部。”萧迟沉吟一会才下令。 “是,王爷。”侍卫领命要去办。 萧迟又开口,“派个人去找鹿白,让鹿白现在就接薛神医入京。” 原本是定在元宵后才接薛神医入京。 姜心棠虽然有胎动了,但他丝毫不敢大意,提前接薛神医入京,他才安心。 此时姜心棠已经昏昏欲睡。 她病未全好,天快亮醒来到现在已经大半个上午过去,精神头耗完了。 萧迟在她床头边坐了一会,看她完全入睡了,才起身,想出去唤个稳婆进来守着她,他还得去处理一些京中送来的事务。 身子方动,姜心棠却拉住了他的手。 萧迟回身。 见姜心棠眼睛睁开了,小脸苍白洁净,眼神疲困地看着他问:“你要去哪?” 萧迟重新坐回她床头边,“去处理些事务。” “很紧要吗?” 萧迟沉吟了一下,“不是很紧要。” 姜心棠便坐了起来,朝他怀里靠去,整个人溺入他怀中,“我要你陪我睡…” 他眼底皆是血丝。 若她没猜错,他定是两日两夜多没睡了。 第223章 敢反抗,伤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姜心棠除了身娇体软。 身子还自带一股淡淡香气。 她一入怀,萧迟便不想走了,京中事务没有特别要紧的,睡一觉再起来处理也行。 他上了床,搂着姜心棠一起睡。 纪扶风知道自己的人被活抓了两个,还知道萧迟已经找到了姜心棠,他清楚杀姜心棠没有机会了,一早便快马回了京,暗中去找沈东凌。 他此次去杀姜心棠,计谋是沈东凌出的。 计谋完美缜密,还出动那么多人,居然还杀不了那小继女,沈东凌气得在心里直骂纪扶风废物。 她拼命忍住,才没有将怒火表露出来,急问:“可有人被抓?” “被活抓了两个!”纪扶风一把握住沈东凌的手,“我急赶回京,是要你跟我离京躲一躲!我怕北定王会审出千面门,再查到你,你若不跟我离京,北定王定不会放过你!” 沈东凌心里也惧怕。 可她心存侥幸:师父叛出千面门已经十几年,萧迟定不知她与千面门的关系,她又从未露出过任何破绽,只要纪扶风不说,萧迟定不会查到她。 若她心虚跑了,反而会让萧迟怀疑她。 她手从纪扶风手里抽出来,愧疚低下头说:“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师兄和千面门。北定王若是找师兄和千面门报仇,师兄你就说是我干的,与千面门无关,与师兄无关,我定不会连累你们!” “我怎可能说是你干的,就算北定王找我和千面门报仇,我也定不会说出你!”纪扶风再次握住沈东凌的手,“但我怕北定王自己查到你,你跟我出京去躲一躲!” 得到纪扶风的保证,沈东凌也就没那么担心了,抬头看纪扶风,“我不能走,我得留在京里,北定王若派兵去找师兄你和千面门报仇,我才好及时通知师兄你。” 纪扶风最终被沈东凌劝走了。 但沈东凌心里始终有些担心,怕萧迟真的查到她。 心里惶惶不安地回到信王府,她派出京寻药的心腹回来了,呈了一小瓶药给她。 当初为了逼萧迟娶她,她对自己下手狠,伤痕从眼尾快到嘴角,一般的药无法完全祛伤痕。 她不得不派人出京寻找隐世神医,求祛伤痕的药。 京中局势不稳,北疆战事未平,萧迟其实不能离京。 但姜心棠如今的情况,不宜车马劳顿。 萧迟便陪她在楚庭郡住着,京中的事务每日都由手下快马送来给他处理。 但他人不在京中,到底是诸多不方便,许多紧要事不能第一时间得悉处理。 姜心棠在楚庭郡养了几日,身子渐渐好转。 大年初八,文武百官就要复朝,姜心棠在初六便自己提出要回京了。 萧迟询问了大夫。 大夫说车马慢行,不要太颠簸,不会出问题。 萧迟这才决定回京。 郡守没能找到妇人的家人,姜心棠只能把捡到的孩子带回京,妇人的画像姜心棠一并带走。 大年初七一早,萧迟带她起程回京。 大夫稳婆乳娘,萧迟一并带走。 一路上,萧迟极为小心,中途下马车休息了几次。 马车正常行驶,半日多可抵京的路程,愣是走走歇歇,到了入夜才抵京。 护送的兵马是萧迟从京外调的。 到了京外,兵马回驻地。 萧迟两辆马车低调入京回府。 海棠院萧迟命人扩建过,院子大,房屋多,乳娘和孩子便跟姜心棠一起住在了海棠院。 坐了一日马车,姜心棠很累,双脚还有些水肿。 用完晚膳,沐浴完,早早就歇息了。 萧迟则在主院书房忙到了大半夜,才回海棠院。 次日文武百官复朝,萧迟一早就起身入宫去。 ***得知儿子回京,一大早就来了北定王府,直接到海棠院。 才入院子,就听到孩子的哭声,然后看到院中躺椅上,躺着一个孩子。 ***愣了一下。 随后心口某块柔软之地被触动,快步向孩子走去。 然而还未到孩子面前,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条大黑狗,直接就朝***扑来… ***吓了一大跳,她身边的侍女“刷”地拔出剑。 但大黑狗速度特别快,眨眼就将***扑倒在地,侍女的剑刺过去,大黑狗已经跃开,往后退,护在了孩子躺椅旁边。 婢女嬷嬷慌作一团,赶紧将***扶起来。 ***锦袍凌乱,惊魂未定,从未如此狼狈过。 院内的婢女嬷嬷被惊动,出来一见是***被大黑狗扑倒,吓得全都跪了下去,匍匐在地。 乳娘不认得***,急忙过来把孩子抱起来。 她是怕孩子冷,回屋给孩子拿条小毯子。 此时才抱起孩子,就听到***身边的嬷嬷护着***怒吼:“哪来的畜生,居然敢伤***,还不快来人把这畜生抓下去打死!” 乳娘一听“***”三个字,急忙跪了下去。 ***却破天荒没发怒,一向最注重仪容仪态的她,也没整理衣袍,而是定定地盯着乳娘怀里的孩子看。 孩子方才在哭。 现在却没哭了,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瞧着众人。 ***瞧了几眼,眉头微皱起。 此时姜心棠听到院里的动静,扶着肚子,被嬷嬷搀扶着从屋内急步走了出来。 ***的侍女持剑要杀大黑狗。 大黑狗蓄势正要扑侍女。 “不许伤人。”姜心棠看到这一幕,急忙出声。 又怕大黑狗不伤人,会被侍女伤到,快速命令:“过来!” 大黑狗跟在姜心棠身边好几日了,见她对自家小主人好,很听她的话,转身就来到姜心棠身边。 姜心棠摸摸它的头,示意它跟在自己身边,之后走到***面前,朝***行了下礼。 ***见她肚子还圆鼓鼓的,不由更加皱眉。 姜心棠知她定是与萧迟一样,误以为孩子是她生的,解释道:“孩子是我在外头捡到的。” ***一听这话,心口的柔软,瞬间就没了。 方才看孩子的温柔眼神,也瞬间变得凌厉,理了一下身上的锦袍,恢复矜贵高傲模样,冷斥:“既是捡的,养在下人屋里就好,弄你这院里头来做什么。” 搞得她以为是姜心棠生的。 瞧半天,都没瞧出有哪点像她儿子。 姜心棠还没搭话,***又道:“三皇子既然没死回来了,你收拾收拾,本宫命人送你回三皇子府。” 说完警告:“莫要想着反抗,不然伤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第224章 忠与不忠,全看他能否得到姜心棠 姜心棠站着没动。 ***身份尊贵地位高,一是瞧不起她只是个小继女;二是她跟萧迟的关系特殊。 所以时至今日… 不,应该说无论到何日何时,***都不会同意她跟萧迟在一起。 之前暂时没动她,是因为还有方太后和太子要除,且***吃过方太后的亏,怕动她,会再中方太后的计谋。 如今方太后及其党羽被除,朝中萧家一家独大,***可以无所顾忌地来拆散她跟萧迟了。 见姜心棠不动,***懒得再与她废话,直接命身后的人,“把她带走!” ***身后数名嬷嬷上前就要来抓姜心棠。 却在这时,院外一阵整齐震地的脚步声响起。 一队着铠甲的士兵迅速入院来,到姜心棠面前,分两边排开,个个手持刀刃,对着***和嬷嬷。 ***脸色顿时一沉。 她身边的嬷嬷大声怒斥:“你们做什么?放肆!” 那些士兵不为所动。 他们个个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染过鲜血的士兵,杀气重,很是吓人。 “***您要送我回三皇子府,得经过萧迟的同意。萧迟不同意,我也走不出这王府。”姜心棠淡定开口。 ***知道儿子防着她。 她是带不走姜心棠的,气得深吸了好几口气,沉着脸转身就走。 快要出王府,她压低声音命令:“三皇子妃在王府,谁都不许透露出去!” 下人个个低声应是。 这事萧迟很快就知道了。 手下第一时间去向他禀报,他问:“姑娘吓到没有?” 手下说:“姑娘没有受到惊吓。” 萧迟这才放心。 他料到母亲会去带走姜心棠。 所以调了人手到王府。 早晨离府时他跟姜心棠说过,姜心棠心里有准备,也就不怕了。 等萧迟忙完朝中事务,已是傍晚,他回了萧国公府,去了他母亲院中。 院中下人见到他来,纷纷给他行礼。 他父母已经在用晚膳。 ***和驸马感情好,用膳都是挨着坐的,萧迟穿过院子,入了屋中,直接在他父母对面坐下,让嬷嬷给他添碗筷。 嬷嬷赶紧去拿碗筷来。 ***觊了他一眼,生气,不理他。 萧瀛也瞧了他一眼,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过年不在京,没陪你们,特地回来陪你们用膳。”萧迟从嬷嬷手里拿过碗,示意屋里服侍的下人都退出去,自己不疾不徐地从炖盅里舀了碗热汤喝。 ***本来就生气。 听了这话更气。 他二十五岁,除掉吃喝拉撒还需要人抱的那两三年,大半时间在北疆。 回京这两年,自己立府了,第一年就跟那丫头在王府过,只回来吃了个团圆饭。 今年更是直接陪那丫头在京外,过年都不在京里,何时想过要回府陪陪他们? 说这话,搞得好像他很孝顺一样! 热汤大概是滋补的,放了什么药材在里面,有股味道,萧迟不是很喜欢,喝了一口,皱眉,“母亲今早去王府了?” ***反问:“怎么,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儿子不敢。”萧迟喝了第二口汤,还是觉得不喜,眉头皱得更深。 萧瀛从中缓和气氛,“你母亲是去看看棠棠。” “我不是去看她。”***憋了一肚子气,直接说她是想将姜心棠送回三皇子府。 并把理由说了出来,“那丫头已经嫁给了三皇子,你舅舅就绝不可能让她跟你在一起。就算你带她去北疆,远离京都,也不可能!” 她也绝不同意儿子带那丫头去北疆,永不回京。 “你现在把她留在王府,你舅舅知道了,定会对你不满!不满就会君臣离心,君臣离心就会有猜忌!” “以前方太后及其党羽未除,你舅舅需要你,能容忍你。” “现在方太后及其党羽已除,你还如此肆意妄为下去,迟早舅甥反目兔死狗烹。” 萧迟听完他母亲的话,一碗不喜欢的汤,喝得差不多了,淡声说:“既然母亲觉得会舅甥反目兔死狗烹,那我与舅舅之间,母亲你选一个吧。” “你说什么?”***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才怒问:“你是要造反不成?!” 她是梁国***,梁氏皇女,一心想的是为弟弟除掉方太后及其党羽,帮弟弟收回皇权,从未想过要反叛。 哪怕现在皇帝病得不轻,她想的也是要把皇帝医治好。 才顾虑这些问题。 她既想保梁氏皇权完整,亦想保萧家荣耀! “儿子从未想过造反,儿子与母亲一样,一心为舅舅、为社稷、为江山,但手握皇权如果要被猜忌,那儿子自当要想办法自保。”他在北疆拼命,回京拼命,拼到现在他连个女人都不能留住,那就别怪他了。 “你把那丫头归还给三皇子,你舅舅怎会猜忌你?她是三皇子妃,还是你堂妹,你非要将她留在身边,传出去,别说萧家了,皇室也颜面尽损,为了个女子,你觉得值当吗?” ***怒气大盛,“你要那两个孩子,等她生下,我给你抱来,你的王妃不敢苛待,就算你王妃不尽心抚养,母亲给你养着,依然是你的骨肉。” “我要的是孩子吗?”萧迟看他母亲,“我要的是孩子娘,才要孩子,你把我孩子娘搞走了,我要两个孩子做什么?” “你!”***气得语塞。 拿儿子没办法,***转头看驸马,“你儿子,你管管!” 萧瀛:“…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气得要喷血,“你竟同意他留那丫头在身边?!” 萧瀛不是同意儿子留自家三弟的继女在身边,而是觉得方太后及其党羽已除,萧家一家独大,无论有没有姜心棠,都会引皇帝猜忌、忌惮! 他觉得有道理的,是儿子那句:手握皇权如果要被猜忌,那儿子自当要想办法自保。 萧迟回来,就是给他母亲提个醒:他可以忠,也可以不忠,全看他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让他母亲心里有个准备,别再做那些推波助澜之事。 醒提完,汤也喝完了,萧迟放下碗,起身要走。 “你不是要陪我们用膳?”萧瀛虽偏袒儿子,却也顾及***的感受,想儿子留下来用膳,哄哄他母亲。 “家里有人等。”萧迟头也没回地走了。 回到王府,姜心棠在屋子里逗孩子。 下人打了水来,给他净手。 净完手,他过去在姜心棠身边坐下,“这么喜欢?” 姜心棠抱着孩子,摇着孩子的小手,“小家伙长得好看,还乖,谁看了都会喜欢。” “我们的孩子只会更好看。”不是他的种,再好看,萧迟都对这孩子无感。 不过姜心棠喜欢,他就养着。 他家大业大,养个孩子就是多几个照顾的人,多几张嘴罢了。 “乳娘,把孩子抱下去。”萧迟不但对这孩子无感,孩子还有一股奶腥味,他不喜欢。 重点是,这孩子在,姜心棠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他进来,姜心棠都没抬头看他。 第225章 娇小玲珑,嵌在他怀里刚刚好 乳娘小心翼翼过来,将孩子抱走。 膳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姜心棠要下榻自己走,萧迟倾身过去,一手往她腰伸去,一手抄过她腿下,无需怎么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往膳桌去。 膳后,萧迟处理事务。 姜心棠沐浴完,坐在收拾干净的膳桌边,绣她之前没绣好的小孩衣裳。 绣了半个多时辰,她不觉得累,绣得很认真幸福。 但萧迟将手头比较急的事务处理完,就去沐浴,回来将她手上的针线布料都拿走,不让她绣了。 肚兜上的小老虎脑袋还差几针就完事了,姜心棠要将针线抢回,“我再绣一会就好了。” “大夫说你脚水肿,是久坐的缘故。”萧迟将针线丢回膳桌上,抱起她,“你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 有那么久吗? 她觉得才绣一会啊。 一个小老虎头都没绣完呢。 萧迟挥灭了外室的烛火,将她抱到内室,放于床上,握起她的脚,放到他腿上搁着。 她脚生得好看。 纤薄白嫩,脚趾修长匀称,指甲修得圆润整齐,由于有些水肿,显得胖了点。 萧迟把她的脚握在大掌中,给她轻揉。 他掌心很热。 姜心棠觉得心口也热热的,歪头看他。 “看什么?”察觉到她的目光,萧迟也微侧头看她。 蜜色灯火里,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一个眼里盛着幸福依恋,一个眼中是铁血柔情。 两人对视了一会,姜心棠轻抿唇笑,“看你好看。” 一想到她生的孩子,定会像他们的父王一样聪明好看,她就抑不住开心。 “光看如何过瘾。”萧迟强健身子朝她倾去,“借你亲一下。” 姜心棠不想亲。 自从知道她怀孕,中间有一次萧迟让她用手外,两人就没有再做过那事,他很想,但很克制。 萧迟欲望重,克制得已经很辛苦,她亲他,是个很危险的行为。 可萧迟的脸,就这么明晃晃地凑到她面前,五官立体好看,无论是下巴还是喉结,都性感至极。 生得好的男人,比女人还像毒药,很诱惑人。 姜心棠承认被诱惑到了,心里不想亲,可行为上已经忍不住往他下巴轻吻了一下。 吻完,快速想撤离。 萧迟铁臂却已经环过她腰,大掌托住她臀,单臂轻而易举将她托起放到他腿上。 另只手勾起她细嫩下巴,吻她唇… 姜心棠手紧张地抵住他胸膛,欲推开他,“你…你手方才揉我脚了…” 他勾她下巴的手,正是揉她脚那只。 指腹还在她唇角轻抚摩挲。 萧迟身躯厚重,姜心棠哪里推得动他,他吻到她唇角。 特地在她唇角多吻了几下。 她的脚白白嫩嫩的,又不脏。 何况刚沐浴完不久。 萧迟没有特殊癖好,只是单纯觉得只要是她的身体,吻哪里都没有问题、都不脏。 更别提只是揉了她脚的手,摸她唇角了! 他吻了她好一会,吻得她双唇潮润潋滟,双颊浮起了红晕,整个人如成熟的蜜桃般娇软透了。 她微微喘息着,紧张地推他。 怕他再吻下去,会刹不住。 萧迟心里有分寸。 姜心棠才逃亡伤了胎不久,胎儿现在还得仔细养着,他哪敢碰她。 他喘息得比姜心棠还厉害,放开她唇,胸膛起伏鼓动着。 姜心棠赶紧从他腿上挪下来,挪到床的最里边。 却才躺下,萧迟也跟着躺下,将她捞回了怀里。 以前两人睡觉基本都是面对面,萧迟喜欢把她抱在怀里,姜心棠趴在他胸口,四腿交缠。 现在姜心棠肚子大了,面对面会顶到萧迟,无法再紧密抱在一起。 姜心棠显怀后,萧迟就都是从背后抱住她。 他身材高大,她与之相比,娇小玲珑,嵌在他怀里刚刚好。 因她脚轻微水肿,萧迟让她双脚往后抬起,架在他腿上。 他欲念重,该克制时,克制力却也惊人的好,很快就将念想压制下,搂着姜心棠安稳地睡。 几日后,鹿白接薛神医入京来了。 萧迟虽不在府里,却是第一时间就知道,命人去让鹿白送薛神医到海棠院,给姜心棠诊脉。 手指才搭到姜心棠脉上没一会,薛神医就皱眉。 姜心棠顿时就紧张起来,“神医,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太大问题,不用紧张。”他皱眉是因为年前他走时,她这一胎怀得很稳,现在却是明显有被伤到的痕迹,不好好养着,会早产。 不过有他在,问题不大,“不要受刺激,不要有大的动荡,不会出问题。” 薛神医说的,基本与从楚庭郡带来的大夫说的一致。 姜心棠放心了。 薛神医看了那大夫开的药,往里面多添了一味药后,让姜心棠继续按那方子安胎。 管家安排院子,让薛神医在府里住下。 薛神医的诊脉结果,萧迟同样很快就知道了。 确定姜心棠真没有太大问题,他才彻底放心。 沈东凌用了十余日她派心腹从隐世神医那里寻来的药,药效出奇的好,原本她脸上的伤痕需要用厚厚的脂粉才能勉强掩盖住,现在只需施一层薄粉,就看不出来了。 她心情不错。 加上萧迟回京数日,都没有什么动静。 依萧迟的性格,若查到楚庭郡的事与她有关,定是第一时间就来亲手弄死她了。 没动静,证明没有查到她。 沈东凌惶惶不安的心,便彻底放下了。 几日不敢出门的她,特地盛装了一下,去萧国公府拜访***,送去了一些远东的精品特产海货。 虽然早已经解释清楚之前萧沈两家闹掰,是萧迟与他们兄妹合谋引方太后和太子宫变。 但***对沈东凌,已无当初把她当儿媳的那种喜欢,只把她当亲戚家的小辈招呼着。 因为前几日儿子回府那番话,让她清楚地知道,儿子不可能会娶沈东凌,她也掌控不了儿子了,与远东王府的婚事,她不能再做主,不然难收场。 沈东凌把***对她的态度变化看在眼里。 明面上依然礼数周到,心里却气愤无比。 当初是***把她留在京都,要选她当儿媳,如今却连***都反悔了。 凭什么想选她当儿媳就选她,不想选她就不要她了? 凭什么?! 第226章 故友来信 转眼到了元宵。 每年除夕元宵都会举办宫宴,皇帝赏赐百官。 今年因宫变,加上皇帝病重,除夕宫宴取消了,元宵皇帝病情好转了些,宫宴便办了起来。 皇帝现在就两个皇子:大皇子,三皇子。 两个皇子皆已成婚。 大皇子携了大皇子妃出席宫宴,三皇子却是独自赴宫宴,不见三皇子妃的身影。 文武百官皆很好奇,但谁都不敢多嘴。 皇帝本来一直病着,没精力去想萧迟、姜心棠、三皇子之间的事。 如今他病好转,宫宴又不见姜心棠,宫宴散后,便将三皇子叫到了寝宫里询问:“因何没带你的皇子妃入宫赴宴?” 三皇子说:“她身子弱,近来染了风寒,儿臣便没有带她入宫赴宴。” “她是不在你的三皇子府吧?”皇帝审视他。 三皇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皇帝知道自己猜对了。 年前沈氏兄妹告发姜心棠怀的是萧迟的孩子,因方太后未除,皇帝有顾虑,没毒死姜心棠,让她回三皇子府,不许萧迟去三皇子府找姜心棠。 却没想到,姜心棠一直都不在三皇子府。 皇帝气得一把将旁边的茶盏扫落地上,“朕向来疼他,信任他,他竟这般欺君!” 一气,皇帝拼命咳了起来。 咳出了一口血。 启公公大急,赶紧传太医。 三皇子跪在龙榻前侍疾。 等病情稳定住,太医离开,皇帝问启公公,“御林军左副统领雷平呢?朕怎么一直没见他来当值?” 御林军左副统领雷平对皇帝忠心耿耿。 启公公忙说宫变时,左副统领雷平腰部被方太后的羽林卫砍了一刀,伤得重,北定王让他回府休养,一直没好,无法来当值。 还说北定王调了一名姓严的将领暂时顶替左副统领的位置,并训练了一大批新的御林军护卫皇宫。 皇帝自然知道这位姓严的将领,立即命令启公公,“去,把严蒙给朕叫来!” 启公公要去时,皇帝又道:“派太医,去给雷平医治,让他快点好起来,回宫当值!” 御林军不能被萧迟掌控。 不然皇宫就落入萧迟手里了。 萧迟宫宴结束就回了王府,一踏入海棠院,就听到屋中传来欢声笑语。 姜心棠坐在大开窗前的软榻上,怀里抱着孩子,乳娘和几个嬷嬷婢女围在旁边,一起逗着孩子。 因为过节,裹着孩子的襁褓是大红色的,很喜庆。 襁褓绣着老虎头。 萧迟看一眼,就知道是姜心棠绣的。 她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绣小肚兜小衣裳,也给这捡来的孩子绣,没有厚此薄彼。 乳娘嬷嬷婢女一见萧迟入屋来,方才还欢快的气氛立即变得凝肃,一个个赶紧行礼,不敢抬头。 “把孩子抱下去。”萧迟吩咐。 乳娘赶紧来抱孩子,和嬷嬷婢女们躬身快速退了出去。 萧迟敛衣在姜心棠腿边坐下,“我衣袍坏了。” “哪里坏了?”姜心棠撑着腰,把身子坐直,凑近萧迟。 元宵宫宴是正式场合,萧迟穿蟒袍王服,玄色。 金丝勾勒出四爪金蟒,霸气华贵。 见他不说衣袍哪里坏了,姜心棠伸手要来拉他袖子检查。 却是手未勾到他袖子,反被萧迟握住了手。 把她微微往前一拉,萧迟另只手到她后腰,托住她臀,把她抱到了怀里坐着。 姜心棠后背贴着他胸膛,萧迟将她纳在了怀里。 “给自己孩子做衣裳也就罢了,给捡来的孩子也做,却没想过给我做一件,嗯?”萧迟醋意十足。 姜心棠这才知道他衣袍根本没坏。 萧迟侧脸贴着她耳鬓,她侧过头看他,表情一言难尽,“…我只会做小衣裳和绣肚兜,你要吗?我给你绣个粉色肚兜,给你挂胸上要不要?” 那画面。 姜心棠光想想,就想笑。 还没笑出口,萧迟捏住了她的嘴,不给她笑。 姜心棠佯装生气,捶他手。 手却又被萧迟大掌包住,从袖子里摸出一封,贴着她脸说:“敢打趣我,看来是不想要你的信了。” 信? “谁给我的信?”姜心棠问。 问完立即就想到了,她没有其他朋友,只有苏璟玄兄妹,定是他们给她写的信。 姜心棠难掩开心,立即拿过萧迟手里的信封。 信封上果然写着:棠儿妹妹启。 孟梁安给她的信! 姜心棠开心地边拆信,边要从萧迟怀里挪出去,到一旁看信。 萧迟将她纳在怀中不放,“一起看。” “不要…”姜心棠将信压在心口,侧头防备看他,“安安姐写给我的信,我们女子的闺房密话,你一个大男人不适合看。” “孟梁安写给你的,我没兴趣看。”萧迟霸道地握住她拿信封的手,将信封一抖,里头掉出两张折叠的信笺落在姜心棠凸起的肚子上。 萧迟拿起一张,展开,下面署名是孟梁安。 他没兴趣看。 拿起另一张,展开,署名是苏璟玄。 他就知道苏璟玄定是给姜心棠写信了,怕他不把信给姜心棠,与孟梁安的信放一起。 萧迟沉着脸看信。 信中苏璟玄告诉姜心棠他向皇帝请旨入京面圣,皇帝若答应,他大概二月底就能入京来。 让姜心棠入春多雨湿寒要保重身体,若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现在去信告诉他,他入京时,从南昭带来给她。 字不多,也没写什么特别的。 萧迟一目十行看完,姜心棠还在认真地看。 故友来信,姜心棠十分珍惜,逐字逐字看,不舍得看太快。 萧迟就觉得这信,和这信里的字,长得很碍眼! 孟梁安的信,萧迟是真没兴趣看,姜心棠在看时,他起身去沐浴了。 孟梁安在信中说,他们兄妹在榕阳县与姜心棠分别回到南昭后,就一直在等姜心棠成婚给他们兄妹送请帖。 等了数月,没等到她送成婚请帖去南昭,兄长派人入京查探,得知她已经嫁给了三皇子,且三皇子已死。 兄长本欲立即易容入京来。 但云金小国恰在这时与南昭摩擦不断,作为南昭领兵之帅,兄长不能离开南昭。 直到最近云金小国被兄长收拾服帖,兄长便向皇帝请旨,要入京来。 看完孟梁安的信,姜心棠心里五味杂陈。 想当初在榕阳县,她满怀愧疚地与苏璟玄说她要嫁给萧迟当侧妃,又怀着一腔欢喜与萧迟回京来,结果却是被困宫里、被下毒,不得不嫁给三皇子… 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似经历了很多很多! 姜心棠没有回信,开始一日日地盼着苏璟玄兄妹入京来。 不过苏璟玄兄妹还没等来,先等来了北疆大捷的战报。 以及… 沈东凌出事了! 第227章 这个墓地,给我炸了! 北疆这场战事,确定姜心棠毒解的那一日,萧迟就开始布局了。 粮草,将士御寒衣物… 所有该准备的,统统做足了准备。 北疆三十万兵马,二十万入了山林中。 副将魏元麟病重无法上阵指挥,余下将领指挥失误,北疆被北月国连占了三城。 但其实城中粮草百姓皆已撤离。 北月国发觉不对劲时,二十万将士从山林中杀出,截断了北月国大军的退路和北月国大军后方的军事援助、粮草援助。 北月国十几万大军,被困死在两城中。 没有粮草,这十几万大军,不过数日,就失去了战力。 假病的副将魏元麟斩杀北月国大将,轻松夺回这两城,并俘虏了没有战死的数万敌军。 再推兵前进,不但将三城全部收回,还攻占了北月国数座城池。 一下子损失十几万大军,还连失数城,北月国朝堂震荡,忙派使臣要和谈。 消息送回京都,萧迟表示:要和谈也不是不能,把你们瑞王送来给我们梁国处置。 这瑞王是北月国国君最喜欢的皇子。 也是北月国诸多皇子中,最有谋略的一位。 与方家勾结、训练死士通过方家入京刺杀萧迟、给方太后“朝霞”毒的,便是此人。 北月国国君自然不同意萧迟提出的要求。 萧迟不急,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让人继续打。 沈东凌因用了隐世神医的药,到了正月底,脸上的伤痕淡得基本已经快要看不到。 却在某日,她开始脸上发痒。 起初她没有多在意,以为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或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净之物,引起的发痒。 可等了两日,症状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她忙请了大夫来看,却看不出是何问题,只给开了些药膏涂抹。 不涂抹还好,这一涂抹,当天夜里,她整个脸犹如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 只得连夜请没有在宫里当值的太医来看。 太医同样看不出是何问题。 沈东凌怀疑是前头那大夫开的药膏有问题,可太医检查了药膏,却只是普通的止痒药膏,根本没有问题。 沈东凌痒得想撕烂自己的脸。 她无法入睡,也不敢睡,怕睡着了,会控制不住把自己的脸抓烂。 她熬了一夜,不断用冰水冰着脸,把脸冰得发白发红,才没有被那蚀骨的痒弄疯掉。 第二日一大早,信老王爷就向宫里递了帖子,请了好几名太医来给沈东凌看脸。 却依然看不出是何问题。 只能继续给沈东凌开些止痒的药。 沈东凌越用药越痒,当天夜里她熬不住睡了一会。 睡梦中她觉得有虫子在不断啃咬自己的脸,她既惊又痒,忍不住伸手就往自己的脸抓! 狠抓了好几下,疼得她猛地惊醒。 但脸已经被抓烂。 “啊—” 她捂着鲜血淋漓的脸惨叫。 整个信王府被惊动。 不到两日,沈东凌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脸痒得连太医都找不到病因,她自己把自己的脸给抓烂了的消息,就传得满京的权贵圈基本都知道了。 姜心棠在王府里养胎,足不出户都知道了这事。 她觉得蹊跷,只是脸痒而已,怎地就太医都查不出病因。 还发展到自己把自己的脸抓烂了! 薛神医来给她诊脉时,她就特地说起了这事,问薛神医,“神医您觉得她脸是怎么回事?” 薛神医捋着胡子,“你家王爷知道,你问他。” 姜心棠会问薛神医这话,是心里有猜测。 薛神医这么说,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等萧迟晚间回府来,姜心棠就问他这事。 才知沈东凌被萧迟退婚后,就派人外出寻找隐世神医,想去掉脸上的伤痕。 萧迟特地透露出隐世神医的踪迹。 沈东凌的人,因此找到了药谷外面求药。 薛神医以三千两的价格,卖给了沈东凌的人一瓶加了特殊药物的祛伤痕的药。 薛神医的药,自然效果极好。 不过在伤痕淡化的同时,加入的特殊药,也悄悄浸润到了沈东凌全脸。 伤痕基本快消失时,这特殊药的“药效”发作了! 沈东凌是全脸发痒,祛伤痕的药只是涂抹局部,所以她完全没怀疑祛伤痕的药有问题。 “北疆战事未停,沈东凌现在还不能死。”萧迟最后说。 姜心棠明白,沈东凌背后是远东王府,远东王极疼爱这个女儿。 若贸贸然把她杀了,怕是远东那边会生变。 北疆战事未停,南昭并不是完全太平,若是远东也生变,梁国再强大,也无法支撑多方战事。 萧迟是王,得先顾大局,再报私仇。 等北疆局势一稳,他自会收拾沈东凌。 沈东凌苦熬了两日,被她抓烂的脸,开始红肿化脓。 既疼又痒,每一日都如同活在炼狱里。 京里的大夫和太医都束手无策。 沈东凌只得出京,亲自去药谷求隐世神医医治。 可薛神医在京都,药谷的药童告诉她,神医出门游历了,无人知道去了何方。 沈东凌整个天塌了。 好在脸上的痒,在她快被折磨死时,痒感渐渐消失了。 留下一张被她自己抓得溃烂不堪的脸! 这时她收到了纪扶风的信。 萧迟和姜心棠当初还在榕阳县时,沈东凌曾在***院里,听到***骂儿子时,提到榕阳县。 她不知道是哪个“榕阳县”,但知道萧迟和姜心棠没回京那段时间,住在这个地方。 她很想知道是哪里。 但怕露出马脚被萧迟知道,不敢派自己的人去查。 于是曾写信让纪扶风给她查榕阳县。 纪扶风的人最近才查清楚是临遥郡的榕阳县,纪扶风便写信告诉了沈东凌。 找不到薛神医,沈东凌本是要回京的,看完信,改道去了榕阳县。 与在外躲避的纪扶风会合后,纪扶风直接把她带到了姜心棠老家新盖的宅子附近。 “这宅子是前年年尾新盖的,以前只是个破茅屋。”纪扶风把查到的,告诉沈东凌。 沈东凌一听,就明白这宅子定是萧迟为那小继女盖的。 她气得暗咬后牙槽。 “还有,你跟我来…”纪扶风带她去姜心棠父亲的墓地。 墓地也是新盖的。 墓地四周一根杂草都没有。 墓碑上“婿,萧迟”三个字,直接刺到了沈东凌的眼睛。 沈东凌肺都要气炸了,怒道:“这个墓地,给我炸了!” 第228章 噩耗,早产 纪扶风大惊,“若是让北定王知道…” “他不会知道!”沈东凌打断纪扶风的话,“你炸不炸,你不炸,我自己来!” 纪扶风从第一眼见到沈东凌起,就喜欢她。 她是远东王府的郡主,出身在王权富贵之家,虽没有倾国倾城之貌,但身上独有的气质,是纪扶风这种江湖门派子弟从未见过和接触过的。 纪扶风深深被她吸引。 爱她,恋她。 哪怕知道沈东凌不喜欢他,一心只想嫁给北定王萧迟,他也愿意为她办事,任她驱遣。 他想着:只要他一直站在她身边,对她不离不弃,若有一天她嫁不成北定王萧迟,回过头来,定会注意到他,被他感动,选择他。 而他若帮沈东凌成功嫁给北定王,那千面门以后就是背靠北定王、背靠朝廷,有无尽的好处。 “我是觉得,没必要跟一个死人计较…”纪扶风还想再劝。 冒险除掉姜心棠,是因为那小继女碍了沈东凌成为北定王妃的路。 可一个死人,根本碍不着什么,完全没必要炸了这墓,再惹怒北定王,增加自身的风险。 “我说了,你不炸,我自己来!”沈东凌说完转身就走,准备夜里再来。 死人是碍不了她什么路。 但若这消息传回京,那怀着双胎已经八九个月的小继女,能承受得住吗? 沈东凌在榕阳县里寻了个客栈住下。 直到深夜,她把白日里蒙脸的白纱,换成黑布,推开房门,就要出去… 门外站着纪扶风。 “这种事,我去,你别脏了手。”纪扶风拿着一把用黑布包着的铲子,入了她房间,从她窗户出去。 在他心里,沈东凌是高贵的,纯洁的。 这种掘人坟墓的缺德事,怎么能让她去做。 沈东凌唇角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她根本没真的想自己去炸坟,也根本没有炸坟的火药,她料定纪扶风会为她去。 萧迟虽留了人在打理宅子和墓地。 但留的人只是普通的管家丫鬟小厮,没有那么机警,也不会半夜去巡坟。 因为任谁都想不到会有人半夜来毁坟。 坟在山丘上,与宅子离了一段不近的距离,纪扶风摸黑到了墓地后,就开始掘坟。 他把墓碑踹倒,把姜心棠父亲的尸骨挖了出来。 本来他还有些于心不忍的。 但一想到师妹本意是要炸坟,定是想要这些尸骨粉碎,只挖出来,怕是不够。 于是他把挖出来的尸骨,能敲碎的,都敲碎,然后扔了,丢到墓地四周。 回去时,还把一些带走,丢在路上。 次日一早,宅子里的管家安排完宅中事务,带着小厮前往山丘巡坟。 还未到山丘,就看到路上一小截一小截似骨头之类的东西。 管家未多想。 直到墓地,看到墓被掘开,尸骨被敲碎丢在墓地四周,管家震骇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既惊又难以置信,忙派小厮回京禀报。 沈东凌和纪扶风就站在不远之地的暗处,看着小厮牵了马,急急往京都的方向赶。 沈东凌唇角微勾起得逞阴毒的笑。 姜心棠,你得知这个消息会怎样? 本郡主很期待! 小厮快马到了京里,寻到北定王府,说自己是从榕阳县来的,要求见王爷或齐冥大人。 当初榕阳县宅子盖好后,管家丫鬟小厮是齐冥亲自去挑选安排在宅子里的。 门口守卫禀到王府管家那儿去。 管家知道榕阳县是姜心棠的家乡,便命人去把小厮迎入花厅,他亲自去见。 此时已是二月下旬,姜心棠怀孕八个半月左右。 近来她情况比较好,薛神医让她可以在府中适当走动走动,生产时容易一些。 她向来都是在后院散步,鲜少到前院来。 但今日这个时辰,萧迟差不多快回府来了,她便由婢女搀扶着,往前院去,想等萧迟。 快到前院时,恰好看到下人领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入府来,去了花厅。 离得有些远,她没看清小厮模样,没在意。 她肚子大,走得慢,到了前院,正好碰到管家要去见小厮。 管家给姜心棠行礼。 姜心棠随口问了句,“方才入府那人是谁?” 管家目光落在姜心棠肚子上。 能跟在萧迟身边的,都是处事妥帖周到之人,榕阳县这时突然来人,定与姑娘有关,若是不好之事,怕是会刺激到姑娘。 王爷有多紧张姑娘和其腹中孩子,管家是知道的。 姑娘月份大,之前胎儿还伤过,半点都不能再受到刺激。 “是来求见王爷的,属下正要去看看是什么人,求见王爷有何事。”管家没说是榕阳县来的人。 王爷位高权重,有人求见很正常,姑娘一般不会多问。 姜心棠果然没多问,听完由婢女搀扶着继续往府门走去。 管家恭敬躬着身子,等姜心棠走出几步,才去了花厅。 未走到府门,姜心棠却突然停了步。 “姑娘,怎么了?”婢女紧张问,生怕她突然停步,是哪里不舒服。 姜心棠没有回答,她突然想起来,方才入府来那小厮,好像是榕阳县宅子里的。 “我没事。”姜心棠说完,转身往花厅去。 她走得慢,脚步轻。 婢女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同样走路没有声音,花厅里的管家没发现有人来。 姜心棠才靠近花厅,就听到里面的声音说:“姑娘父亲的坟,夜里被不知什么人给掘了,尸骨被人敲碎扔了,您快通知王爷或齐冥大人!” 姜心棠快要迈入花厅的脚一顿。 晴天霹雳! 霹得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呼吸似都停住了! “姑娘您没事吧?”搀扶她的婢女,着急地问。 姜心棠回过神来,呼吸急促地快速迈入花厅去,急得婢女边紧紧搀扶她,边喊:“姑娘您慢点!您小心点!” 姜心棠已经听不见婢女的声音。 管家小厮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看到姜心棠入花厅来,管家心里顿时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姜心棠已经挺着肚子冲过来,一把攥住小厮手臂,“你方才说什么?!” 小厮见姜心棠肚子圆鼓鼓,呼吸急促不稳,不敢说。 “我方才已经听到了,你说!”姜心棠用力低吼,攥着小厮手臂的手,攥得死死的。 “姑娘…”管家想安抚她。 可他话才出口,姜心棠就更加用力地吼:“说!” 吼完肚子一阵剧痛。 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再吼:“给我说!” 小厮不敢再隐瞒了,快速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姜心棠听完,顿时站不稳,往地上跌去,腿间的血汹涌而出… 第229章 恭喜王爷,是个小郡主! 好在婢女及时抱住了她,没让她跌到地上去。 管家和小厮大惊。 “来人!快来人!姑娘出事了!”管家急喊。 萧迟刚好回府来。 一入府,便听到管家这话,他心口猛地一缩,本要往海棠院去的他,快步去了花厅。 姜心棠穿的是浅色衣裙。 裙子被鲜血染红。 触目惊心! 萧迟看到这一幕,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上一次她流产大出血的画面… 他呼吸都滞住了。 但脚步没停,几步便到了姜心棠身边。 管家婢女小厮才刚看到他,他已经抱起姜心棠,急步往外走,“快传薛神医,快!” 他声音急。 脚步飞快。 姜心棠肚子一阵阵缩痛。 但她顾不得痛,伸手抓住萧迟胸口处的衣袍,“我爹…我爹的坟被人掘了,尸骨…尸骨被毁了…” 因疼痛,她一句话断断续续。 说完眼泪滑落。 抑不住哭了起来。 激动悲伤。 萧迟脚步顿了下。 方才他入花厅就看到小厮了,知定是榕阳县那边出了什么事,才刺激到姜心棠骤然出血。 可他万万没想到,竟是她爹的坟… 萧迟脸色没变,但额角青筋凸起,乌黑眸底狠厉杀气涌过。 有人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好得很! 但他眸底杀气一涌而过,便被他压制住。 此时此刻,姜心棠为重,暂顾不了其他。 “我会命人把岳父的尸骨重新收殓好,你现在不能激动,听话。”他脚步只顿了下,便抱着姜心棠更快地往海棠院去。 稳婆自从被安排入府,就跟着姜心棠住在海棠院。 得知姑娘出血要生了,数名稳婆微讶:姑娘还没到日子,且近来母体和胎儿都养得很好,怎么就突然出血要生了?方才出去,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过孕妇突然早产,是常有的事。 稳婆们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姜心棠是北定王的女人,腹中孩子更是千娇万贵的小世子爷或小郡主,稳婆们还是紧张。 她们没空多想,急忙跟着萧迟入屋去,一边吩咐婢女嬷嬷烧水准备相关事宜,一边去看姜心棠。 姜心棠被萧迟放到床上。 她脸色苍白。 疼! 很疼! 但她哼都没哼一声,只紧紧抓着萧迟的手。 “快给姑娘接生。”萧迟命令。 几名稳婆忙去看姜心棠的情况。 萧迟又命令姜心棠的贴身嬷嬷去拿年前薛神医给他的香,点上可减缓姜心棠生产的疼痛。 嬷嬷知道香放在哪,忙去拿来点上。 那厢稳婆们看完姜心棠的情况,却是大叫不好,“姑娘、姑娘是真的要生了,但、但孩子还是横着的!” 萧迟对妇人生产了解不多。 但也知道孩子横着,会导致难产生不下来。 他急问:“能让孩子倒过来吗?” “姑娘怀的是双胎,双胎都横着!”稳婆急得大喊,单胎还容易,双胎难。 薛神医近来让姜心棠多走动,还让她调整睡姿,就是为了调整胎位。 若正常生产,到时胎位就调过来了。 可姜心棠受了刺激,提前要生,就胎位还没调过来! “而且、而且姑娘还出了很多血,再这样下去,姑娘会大出血的!”另一稳婆也急喊。 姜心棠此时已经疼得白晳额头,沁出了一层汗水。 她死死攥住萧迟的手。 她害怕。 害怕孩子生不下来! 害怕她辛辛苦苦怀胎八九个月的孩子,死在她腹中。 只有死死攥紧萧迟的手,她才没有那么害怕! “薛神医呢?薛神医怎么还没来?”萧迟急吼。 他一吼,下人们都很惧他,有婢女拿水进来,与屋内要出去的人撞在了一起,水打翻了。 王府无论是奴才,还是婢女嬷嬷,都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尤其派来照顾姜心棠的,更是半点容不得出错。 此时却打翻了水,吓得那婢女忙跪下请罪。 萧迟哪顾得着罚她,只一边握紧姜心棠的手,一边低吼命令:“快去请薛神医!” “来了来了!” 薛神医提着药箱,被齐冥拖着急急从院外走了进来。 “你在磨蹭什么,快点!”萧迟低吼催促。 天地良心,他得知姜心棠要早产,拎起药箱就过来了。 但他老胳膊老腿的,从另一个院子,走到这个院子,总会耽误点时间。 薛神医将药箱往桌案上一放,就赶紧过去看姜心棠。 稳婆快速告诉他姜心棠的情况。 薛神医回身去拿了颗药,“碾碎了,兑水给她喝下。” 嬷嬷赶紧麻利地拿了水来,萧迟直接两指一用力,就将药丸碾得粉碎,兑入水中,亲自喂姜心棠喝下。 随后薛神医让人从上往下掀起被褥,既露出姜心棠的肚子,又还能遮挡住姜心棠的下身。 薛神医手落在姜心棠肚子上。 隔着衣裳按了几下,确定胎儿位置后,几根长长的银针,分散扎入姜心棠肚子。 腹中孩子瞬间动了起来。 薛神医顺着孩子的动静又扎了几针。 孩子动得很厉害,最后渐渐就安静了。 薛神医收了针,让稳婆再摸姜心棠的肚子,稳婆大喜:“正了!正了!胎位正了!” 薛神医又在姜心棠身上两处穴位扎了针,防止她大出血。 最后对她说:“我最大程度给你降低了危险,但还是得靠你自己生。” 姜心棠脸色苍白,却是双眸清亮坚毅,用力点头。 萧迟冷锐的眼眸看向薛神医。 薛神医只得又补了句,“放心,她要是生不下来,我还有保命的手段。” 萧迟这才放他出外屋去。 熏香起效,姜心棠肚子没有方才那么疼了。 且薛神医方才给她吃的药,是提神增加力气的。 她没有那么疼也没有那么虚弱了,稳婆让她用力,她就配合着用力。 不过到底是第一胎,还是折腾了许久,才“哇”的一声,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生了生了!”稳婆喜道。 姜心棠浑身汗涔涔,已经十分疲乏,却在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时,精神了许多。 看到稳婆将孩子抱出来,她眼巴巴地朝孩子望去。 却还没看清孩子,另一稳婆就道:“姑娘,再用力,还有一个孩子快出来了!” 姜心棠只得收回眼神,继续配合用力。 萧迟却是没去看孩子,全程陪在姜心棠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擦汗。 稳婆将孩子简单擦干净,用松软轻柔的小被褥包住,抱到萧迟面前,一脸喜色。 “恭喜王爷,是个小郡主!” 第230章 姜心棠诞下一儿一女 萧迟瞧了孩子一眼。 因是双胎,又是早产,孩子小小一团,还有点皱巴巴的,萧迟没瞧出像谁。 他心都在姜心棠身上,只瞧了一眼,没多看。 嬷嬷把孩子抱到了外间去。 “出来了出来了!”过了半刻多钟,稳婆再次喜道。 可孩子出来后,没有哭。 无论稳婆怎么弄,孩子都不会哭。 稳婆急道:“孩子吸入胎水了!” 两个孩子都生出来,姜心棠身心都得到了释放,正觉得舒服,就听到稳婆此话,心又提了起来,再次紧紧抓住萧迟的手,看向孩子。 “抱出去给薛神医看。”萧迟命令。 薛神医也在外间开口,“抱出来我看。” 稳婆急忙将孩子抱了出去。 姜心棠眼里满是担心,视线一直跟随着抱孩子的稳婆。 她整个脸苍白,额上有萧迟未来得及给她擦的汗水。 “姑娘有没有受伤?”萧迟反握紧姜心棠的手,询问稳婆。 他对妇人生产了解不多。 但常识还是让他晓得那么大的孩子从里头出来,难免会受伤。 稳婆麻利地边收拾,边回他:“双胎,还提前生了,孩子不大,姑娘又年轻,没怎么受伤,王爷放心。” 萧迟朝外头沉声:“医女。” 薛神医到底是男人,有些事不方便。 所以他之前便吩咐过手下,若姜心棠生产,去把贺医女找来。 贺医女此时正候在外头,听到声音,急急入内室来查看姜心棠。 查看完,对萧迟说:“王爷放心,姑娘伤得很轻,无需特殊处理,很快就能自行恢复。” 又补充:“我会给姑娘配药调理,让姑娘恢复得更好更快。” 萧迟这才放心,“姑娘月子里,你留在王府。” 贺医女点头应是。 这时外头孩子终于哭出了声来。 稳婆急急入屋来禀报,“恭喜王爷姑娘,贺喜王爷姑娘,小世子哭了!是个小世子!” 姜心棠虚弱急问:“孩子…孩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体弱,得精细养着。”薛神医在外头说。 姜心棠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一半,苍白脸上露出笑容,“抱来让我看一眼。” 稳婆抱孩子进来给姜心棠和萧迟看。 这孩子也是皱巴巴的。 姜心棠一瞧,就觉得心头软得跟棉花似的,脸上的笑容不自觉便加深了。 孩子还没有清洗。 稳婆只抱进来让姜心棠看一眼,便抱下去清洗了。 二月下旬的天还冷着,里外两屋放了无数炭盆,燃着御供的兽金炭,无论是产妇,还是刚出生的孱弱婴儿,都不会着凉。 稳婆嬷嬷婢女麻利地收拾干净后,给姜心棠擦了身子,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换了新的。 然后开了些窗,散掉血气。 嬷嬷婢女端了补气血的清淡流食进来。 萧迟一勺一勺喂给姜心棠喝。 姜心棠喝了几勺,恢复了点力气,眼巴巴说:“孩子呢?孩子抱来我这儿…” “先喝完,喝完就抱来给你。”萧迟哄她。 姜心棠喝完,精神头好了许多,萧迟才命人把孩子抱来。 孩子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包在襁褓里。 稳婆嬷嬷把孩子抱来后,姜心棠身子往里挪了挪,萧迟接过孩子,放到姜心棠身边。 一个放里边,一个放外边,并排着。 稳婆嬷嬷退出去,屋里静谧,只剩一家四口。 姜心棠侧首看孩子。 两个孩子都偏小,皱巴巴,眼睛都没睁开。 一个比较好动,小胳膊小腿时不时抻一下。 一个静静地躺着,只有小小的手指偶尔动一下。 姜心棠侧首看孩子的同时,萧迟坐在床边,也在看孩子。 两人四只眼睛,盯着两个孩子看。 这就是他们两人结合,生下的骨肉! 初为人父母的感觉,很奇妙。 姜心棠看了一会,突然说:“我怎么觉得他们有点丑。” 萧迟没说话,但内心深表赞同。 他以为孩子生下来就是白白胖胖的。 尤其是他的孩子,那定是更加的白胖强健,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皱巴巴,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 姜心棠又说:“他们再丑,我也爱他们。” 她拼了命生的。 只要是她和萧迟的骨肉,无论长什么样,她都爱。 “长大了,就好看了。”萧迟不相信自己的种会长得不好看。 他跟姜心棠都生得无可挑剔。 哪怕孩子不长眼,全挑他和姜心棠的缺点长,也歪不到哪去! 就算歪了,那也没关系… “重在内在,以后教他们读书习武,他们有一番作为,同样能耀眼。”在萧迟这里,好的模样从来都只是锦上添花,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能力。 这下轮到姜心棠深表赞同。 她小心翼翼摸孩子的脸和手,心里全是软绵绵的母爱。 萧迟是大男人,粗手粗脚,孩子又太小,他不敢摸,只敢用手指碰孩子握成小拳头的手。 “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弟弟?”姜心棠问。 两人开始笨拙地扒拉孩子的襁褓。 随后确定了,躺在里面靠近姜心棠,不爱动的,是弟弟。 萧暮。 躺在外面,爱动的,是姐姐。 萧唯。 姐姐大一些。 弟弟比较弱小。 双胎还早产,本来是很凶险的。 但由于萧迟的重视和准备充分,姜心棠没有危险,也没有吃太多苦,生得还算快和顺利。 她看了一会孩子,萧迟就不让她看了,唤来乳娘嬷嬷把孩子抱走,给姜心棠休息。 但姜心棠不给她们抱走孩子,“别,他们很乖,没哭,就让他们在这里…” 萧迟见她不舍,挥手让刚进来的乳娘嬷嬷退出去。 等姜心棠睡着了,萧迟起身出去,让乳娘嬷嬷候在外屋。 孩子没哭,不许入内屋打扰姜心棠。 若孩子哭了,就先抱走,别吵到姜心棠休息。 乳娘嬷嬷低声应是。 萧迟去前院见榕阳县来的小厮。 此时夜已深,管家安排了地方给小厮休息。 但小厮不敢休息,一直在等萧迟,要亲自向萧迟禀报榕阳县的事。 听完小厮说姜心棠父亲的墓被掘,尸骨还被敲碎扔得到处都是,萧迟面容异常沉静,似没有动怒。 他派齐冥带人连夜赶去榕阳县,务必把姜心棠父亲的尸骨全部寻到,收敛安葬,重新修坟,并派兵把守。 第231章 未来公爹的奖励 齐冥走后,萧迟没有马上回海棠院。 他坐在花厅里,修长两指捏着茶杯,垂首喝着茶。 花厅宽大的门敞开着,夜风漏了进来,将烛火吹得忽明忽灭。 萧迟的脸,亦忽明忽暗。 “明日一早,去国公府向***驸马爷报个喜。”他说。 管家忙在一旁应是。 “姑娘顺利生产之事,透露点消息给信王府。”他的王府密不透风,若不主动透露消息出去,信王府和沈东凌不会知道姜心棠是否顺利生产。 管家再次应是。 随后管家小心翼翼询问:“王爷您还未用膳,是否传膳来,您吃一点。” 萧迟一回府,姜心棠就流血要早产。 折腾到现在夜深,萧迟还未用晚膳,后厨一直温着饭菜。 萧迟没多大胃口。 但还是说:“传吧。” 同时命管家把另一名手下叫来。 管家快速退出去办。 饭菜送到花厅时,手下也到了。 萧迟边用膳,边交代手下去办一件事。 手下领命,连夜出京去。 萧迟只简单用了几口饭菜,回海棠院去。 次日***和驸马萧瀛正在用早膳,嬷嬷在屋外禀报,说王爷派了管家来有事求见***和驸马爷。 儿子极少有事找他们。 就算有事,也都是自己直接回府来说。 让管家来求见他们,***和萧瀛倒觉得奇怪了,萧瀛让嬷嬷把管家带到院里来。 姜心棠明面上的身份是三皇子妃,生产之事不可宣扬,所以管家来到萧国公府,没直接说是来报喜。 被带到***夫妇面前,管家行完礼,才躬身说:“王爷命属下来向***和驸马爷报喜,昨夜姑娘为王爷诞下一女一子。” 萧瀛和***用早膳的动作,都顿住了。 姜心棠还没到日子,他们没想到竟是姜心棠生了。 萧瀛忙放下筷子问:“棠棠和孩子,可都平安?” 管家恭敬答:“都平安。就是小郡主小世子早产,身子孱弱些。” 萧瀛一听,心提了起来。 管家补充:“但有神医在,***和驸马爷不用太过担心。” 萧瀛提起的心,放了下去。 之后询问了几句,管家一一回答后,萧瀛才放管家回去。 管家走后,萧瀛突然心情激动,他当祖父了! 他立即命人备马车,并对***说:“快点更衣,去看孙女和孙儿。” ***始终没说话。 她千盼万盼,就盼儿子娶妻生子,如今孙儿孙女一下子全有了,她应该高兴。 可孙儿孙女是三房继女生的,她高兴不起来! 她的儿子应该娶高门贵女。 她的孙子孙女应该是高门贵女所生,而不是这么一个身份低,还是三房的继女,且已经嫁给了三皇子的女子。 姜心棠无论之前,还是现在,身份都很尴尬敏感! “我要入宫,没空跟你去。”***声音冷。 萧瀛没劝她,入内室去更衣,捧了个匣子从***面前经过,先去了国公爷那儿,向国公爷报了这个喜讯,才出府去,上了马车。 车夫要走。 萧瀛让车夫等等。 不多时,***从府里出来,萧瀛掀起车帘,命人:“快扶***上马车来。” 两人夫妻多年,***知道驸马会在外面等她,萧瀛则知道***心里是想去看孙儿孙女的。 他们到王府时,姜心棠正在用膳。 她精神状态不错,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屏,腰间垫着一个软垫。 脸还很是苍白。 一张小脸素净如雪。 萧迟在喂她。 床边放着一张小摇床,两个孩子在摇床里面。 此时吃饱了,很乖。 姐姐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一对眼珠子乌溜溜的,会盯着人瞧。 瞧累了,她就闭上眼睛,一双小手握成拳头,举着放在脸的两边睡觉。 弟弟眼睛只睁开一条缝,似还不大会看人。 只一夜,两个孩子就好看了许多,没再那么皱巴巴的了。 下人通报,说***和驸马爷来。 姜心棠顿时紧张。 ***不会是来抱走她的孩子的吧? 怕孩子被抱走,她立即就要撑起身子,先一步去抱摇床里的孩子。 萧迟一勺营养粥喂到她嘴边,“我在。” 他声音沉。 有力。 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他在。 不会让任何人抱走她的孩子。 姜心棠这才反应过来:对,萧迟在,萧迟不会让他母亲抱走她的孩子的! 她放松下来。 缓了口气,张嘴接住萧迟喂来的粥。 院子里,传来下人纷纷下跪给***夫妇行礼的声音。 ***夫妇入屋来。 萧瀛是男人,在外屋便止了步。 ***入里屋,瞧见儿子在喂姜心棠,脸色微沉。 萧迟放下碗,起身给他母亲行礼,然后说:“棠棠刚给您生了对孙儿孙女,身子还不方便,就不下床给您行礼了。您看看您的孙儿孙女。” 姜心棠便只在床上朝***微微俯了下身,不用下床行礼。 ***也是女人,不会跟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计较。 她转头去看小摇床里的孩子。 孩子还在姜心棠肚子里,还没生出来,还没看到孩子,她可以狠心地想要把孩子弄掉。 现在孩子生出来了,她一瞧,却是心瞬间就柔软。 那么小小两团,身上流淌着她儿子的骨血,她心再硬,也很难不喜欢。 “抱出来给我看看。”萧瀛在外头开口。 ***回过神来,收起她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温和慈爱,冷硬威严地唤了两名嬷嬷进来,把小摇床抬出去。 嬷嬷看向萧迟和姜心棠。 萧迟点头,嬷嬷才敢把小摇床抬出去,放到萧瀛面前。 萧瀛看着两个孩子,把带来的匣子递给嬷嬷,让嬷嬷拿进去给姜心棠。 姜心棠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京郊一处庄子和京内两处铺子的地契和印章。 “这…”姜心棠意外惊讶。 萧迟却不意外,“你未来公爹给你的奖励。” 未来公爹四个字,让姜心棠苍白的脸泛起一些红晕,这个称呼她听着觉得别扭。 庄子她不知道,但铺子她却是知道,地段很好,铺子很值钱。 她捧着匣子,不好意思接受这么厚重的奖励。 萧迟:“你应得的。收起来,给你未来公爹道个谢。” 姜心棠便乖乖朝外道了声,“…谢谢大伯父。” 萧瀛说:“你现在是我们老萧家的大功臣,赏你这些是应该的。” 萧家人丁单薄,尤其是他只有萧迟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得了孙子孙女,赏这些,其实轻了。 第232章 下旨册封姜心棠为王妃 嬷嬷搬小摇床的动作很轻,但孩子很警觉,醒了。 姐姐烦躁地双手蹭着脸,抻腿蹬着小被褥;弟弟只睁开一条眼缝,没怎么动。 姐姐蹭完脸,睁着眼睛看萧瀛。 萧瀛想摸她。 但怕自己手不干净,孩子又是早产,身子孱弱,便没摸,只看着,喜爱极了。 ***看两个孩子弱小,有些担心。 等萧迟喂完姜心棠出来,细问了他两个孩子的情况,确定两个孩子没有大问题,才放心。 夫妇二人在王府待了半个上午才走。 回去后,***命贴身嬷嬷去库房挑了许多适合产妇用的补品,给姜心棠送来。 倒不是***心疼姜心棠。 而是孩子要吃母亲的奶水,母亲身体养好,奶水足,孩子有足够的奶水喝,才能长得快,长得健康。 但姜心棠没奶水。 她瘦。 但胸脯发育得很好。 可就是没多少奶水。 孩子基本都是喝乳娘的奶水。 有薛神医日日来给她把脉,并给她配膳食调理身子,还有贺医女给她调配外用的药,加上年轻,姜心棠恢复得很快,不过四五日,便下床行动自如。 孩子长得很快。 尤其姐姐,刚生下来时,皱巴巴,红彤彤,不过几日就慢慢退了红,变得白嘟嘟的。 五官也清晰起来,精致小巧,像姜心棠多一些。 弟弟长得没有姐姐那么快,但也退了红,肤色没有姐姐那么白,长得像他父王萧迟。 日子一天天过去,迈入三月中旬时,姜心棠已经坐了半个多月的月子,她都没有等到苏璟玄兄妹入京来。 她有些担心,问了萧迟。 萧迟说苏璟玄请旨入京面圣,皇帝没有答应。 北疆那边,大军连占了北月国数城后,到了北月国的长渠城。 因此城易守难攻,魏元麟率大军久攻不下。 虽然如此,但北月国那边怕萧迟会亲往北疆领战。 萧迟镇守北疆,震慑北月国多年,北月国的国君和朝臣皆惧怕萧迟要是亲往北疆领战,长渠城会被其攻下。 所以北月国继续提出要与梁国和谈。 皇帝身体不好,精力欠缺,加上有心想压制萧迟的势力,不想继续打这场战,接受了和谈。 萧迟无法亲自前往北疆领战,知道这场战就只能打到这里了,因此皇帝接受和谈,他没有反对。 他的目的也不是真要打这场战。 他的目的是引方太后和太子宫变,再把北月国的瑞王弄来! 两国派代表来回几次交锋,在姜心棠坐完月子的次月,两国终于达成了协定。 梁国归还北月国被占的所有城池和数万战俘。 北月国先发动的战争,需赔偿梁国此次战争的所有军事花销,每年向梁国上缴岁银三十万两。 还有战马,绢帛等… 均约定了数目。 避免北月国毁约,萧迟让北月国把他们的瑞王送来梁国当质子。 北疆之事落定,萧迟被皇帝派出京去办事。 萧迟才离京,皇帝的圣旨便到了北定王府。 “皇上有旨给三皇子妃,请三皇子妃出来接旨吧。”来传旨的启公公对管家说。 姑娘是萧家人。 没有在三皇子府,那就只能是在萧国公府或北定王府。 皇上能把圣旨送到王府来,就定是已经知道姑娘在王府。 姑娘若是没出来接旨,就是抗旨! 管家如此一想,只得去把这事告诉姜心棠。 姜心棠心里“咯噔”一跳,萧迟离京,圣旨就来,怕不是凑巧,而是皇帝故意支开萧迟,想对她不利! 她明面上始终是三皇子妃,皇帝不允许她与萧迟在一起,让皇室蒙羞。 之前没动她。 是方太后及其党羽未除,还有北疆战事未定,皇帝需要萧迟。 如今方太后及其党羽已除,北疆战事已定,皇帝要动她了! “王爷有什么安排没有?”姜心棠问管家。 管家道:“没有。王爷离京得匆忙,只派人回来说他要离京几日,没交代其他。” 萧迟是突然被皇帝派出京的。 大概是有什么重要急事,出京匆忙,他人都没回府来,只派了人回来告诉姜心棠和管家。 “我知道了。”姜心棠心里忐忑,但面上镇定,圣旨送到这儿来,她不能不去接,不然不只是她自己抗旨,还会让皇帝对萧迟不满。 她摸了摸怀里抱着的儿子。 一个多月了,小家伙出生时孱弱,但被照顾得很好,如今很健康,长得很快,五官越发的像他父王了。 她恋恋不舍地摸了儿子几下,才把儿子给乳娘,起身去看女儿。 同样恋恋不舍地摸了几下,之后跟管家出去接旨。 启公公见到她,先是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见她肚子已经扁平,心里了然:孩子已生,北定王瞒得严严实实,京里无人知道。 姜心棠跪下,启公公开始宣读圣旨。 是一道册封她为王妃的圣旨。 圣旨宣读完,启公公笑着给她解释:“皇上给两位皇子都封了王。大皇子被封为安王,三皇子被封为羡王。” 所以她现在是羡王妃。 启公公合上圣旨,和圣旨一起奉给姜心棠的,还有羡王妃的册宝。 姜心棠看着那圣旨?册宝?,迟迟没伸手去接。 真是事实难料,她当初与萧迟回京,是要当他的侧妃。 如今她成了正妃。 但却不是萧迟的妃! “王妃!”启公公提醒她接旨。 姜心棠还是没接,依然跪着,恳求道:“公公是皇上最信任之人,定是知道我怀孕之事。我已为北定王诞下一双儿女,实在不能再回去与羡王生活,还望公公能回去向皇上禀明,解除我与羡王的婚姻。” 她知道皇帝不会同意。 但她想尽力一试。 却听启公公道:“王妃您从未生过孩子。赶紧接了圣旨册宝,同老奴一起入宫与羡王团聚吧。” 说完眼神一扫,御林军立即上前,来到姜心棠面前。 同时圣旨册宝再次送到姜心棠面前,启公公提醒:“王妃您若抗旨,就是北定王抗旨。北定王抗旨,所有功绩全抹,还会被皇上降罪,王妃您舍得吗?” 姜心棠心猛地一沉,萧迟可以派兵阻止***将她带走。 但却不能阻止皇帝把她带走。 阻止皇帝把她带走,就是抗旨的大罪! 姜心棠舍不得萧迟为她抗旨获罪。 她看着那递到面前的圣旨册宝,不得不缓缓伸手接过。 “马车已在府外候着,王妃请吧。” 姜心棠望着府外与启公公一起来的马车,知道自己这一去,怕是就回不来北定王府了! 第233章 逼皇帝退位,立姜心棠为后 “姑娘!” 管家不让她被带走。 他去告诉姜心棠皇帝来圣旨时,就已经命人调集了侍卫士兵来,以防万一。 此时王府看似宁和,实则侍卫士兵都隐在暗处。 只要管家一声令下,这些御林军根本带不走姜心棠。 可姜心棠很清楚不能这样做。 这样做,与她抗旨不接圣旨有何异? 比她抗旨不接圣旨还严重! “皇上刚下旨封我为羡王妃,应该不会杀我。若要杀我,直接宣我入宫就好,不必多此一举。”姜心棠微侧首,对跪在自己身后侧的管家说。 但其实她心里没底,这话不过是不想管家贸然动手。 “你守好王府,让乳娘嬷嬷们照顾好孩子,莫要轻举妄动。等王爷回来,他自有办法救我。”姜心棠说完起身,主动往府外走,无需御林军来押她。 入了宫,她被带去皇帝寝宫。 三皇子在皇帝寝宫里。 姜心棠与三皇子梁谨羡已经有十多个月没见,他依然是一副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模样,看到她来,目光温和落在她身上。 姜心棠始终觉得对不住他,朝他微微颔了下首,才跪到皇帝面前叩拜行礼。 皇帝这段时间勉强能上朝理政,但身体依然很不好,坐在龙榻上,背脊都直不起来,手按在大腿上,撑着身子,瞧着姜心棠。 没叫她起身。 亦没说什么,瞧了她一会,看向一旁的启公公。 启公公躬身去端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杯酒。 姜心棠袖子里的手猛地握紧,盯着那杯酒。 三皇子立即道:“父皇!” 皇帝没精力多说,吩咐寝殿内的宫人,“灌她喝下。” “父皇!”三皇子立即跪到了姜心棠面前,撑开双臂挡住要来灌姜心棠酒的宫人。 皇帝阴郁地看着这个儿子,“这毒酒不是让她死,只是控制她。” 他想直接毒死姜心棠的。 但萧迟手握重兵,他怕这样做,萧迟会反。 可皇室颜面得顾,皇权不容挑衅。 萧迟让皇家媳怀孕生子,还企图一直将人留在身边,欺君罔上,目无君主,身为帝王的他,绝不允许。 他从皇姐那儿得到了启发。 没动姜心棠这段时间,他派人到宫外寻了药,只要灌姜心棠喝下掺了药的酒,以后便可控制她。 控制了她,便是控制了萧迟。 萧迟再怒,只要还想要这个小继女,就不敢反! 三皇子惊愣住,没想到父皇会采取姑母和方太后当初的手段。 “皇室不可蒙羞受辱,北定王霸占你的王妃不还,朕只能出此下策!”皇帝加重声音说。 他身体很不好,话说得用力了,立即咳了起来。 咳完继续道:“北定王手握重兵,定会心有不甘,此下策不但能让你的王妃回到你身边,还能牵制住北定王!” 皇帝一字一句提醒儿子,“你是梁家子孙,拥护皇室尊严守护梁家江山是你的职责,切记!” 皇帝说完看了宫人一眼。 三皇子还未回过神来,姜心棠已经被宫人往后拖出几步,捏住她嘴,强行将酒灌入她嘴里。 姜心棠用力挣扎。 可于事无补,一杯酒,有大半杯入了她肚子。 皇帝办完了这件事,心头落下一块巨石,挥手让三皇子把姜心棠带回去。 并派御林军“护送”。 御林军“护送”二人回到羡王府,留在羡王府,名为保护羡王夫妇的安危,实则是暂时看着姜心棠。 立夏白露小满,早已经被萧迟调走,不在羡王府。 长公主当初安排跟着她陪嫁过来的人,还在。 但姜心棠不相信长公主的人,她求助三皇子,“您能否派个人去北定王府,替我向管家报个平安,说我如今在羡王府。” 中毒之事,她暂时没说。 怕管家知道后,会送薛神医过来给她看。 薛神医在京里是秘密,没人知道。 若是让人知道薛神医的身份,怕是沈东凌那边,会想到脸发痒,是萧迟让薛神医动的手脚。 萧迟想如何处理沈东凌,她还不知道,不能乱了萧迟的计划和步骤。 三皇子派了自己的亲随,去北定王府报信。 管家得知姜心棠暂时没事,安心了些。 当夜,萧迟回了京。 他入京后,没有回王府,直接去了皇宫。 宫门已经下钥。 但他的马到了宫门口,里头便有人给他开宫门。 他直接策马而入,到皇帝寝宫。 皇帝寝宫外有御林军守着,见到他来,却没拦他。 萧迟像回自己家一样,毫无阻拦,相当自然地阔步入了皇帝寝殿。 皇帝已经脱了外袍要就寝,看到他来,愣了下。 一时竟不知该起身,还是该继续躺下,维持着一个半躺不躺的怪异姿势,看着萧迟。 萧迟没行礼,亦没有多看皇帝,而是走到蜡台前,将蜡台上的一排蜡烛,一一点燃。 皇帝要就寝,那排蜡烛刚吹灭的,只余一盏琉璃灯,寝殿内幽暗。 随着蜡烛一根根点燃,寝殿内重新一点点明亮起来。 启公公忙提醒:“王爷,皇上要歇息了。” 萧迟没理。 他以前都是很守君臣规矩的,如今却大半夜没通报就入帝王寝殿内,还没行礼。 很放肆! 进来后不说话,就点蜡烛。 很诡异! 加上他气场强,点蜡烛的动作,慢条斯理、从容不迫,皇帝竟有点惧他。 “阿迟,你这是做什么?”皇帝冷声问。 今日他动了姜心棠,问这话时,有些心虚。 但一想到自己是君,萧迟是臣,且姜心棠喝了掺药的酒,已被他控制,皇帝生出了底气,“你再这般放肆,目无君主,朕可就要治你的罪了!” “舅舅,您退位吧。”皇帝话才说完,萧迟开口了,语调轻淡,“这个皇帝您不再适合当。” 皇帝哽住。 好半天,“…你说什么?你要造反不成?” “就因为朕派人接回羡王妃,你就要造反?!”皇帝怒不可遏,“她已经服了朕的毒药,你敢造反,朕不会给她缓解毒发的药,她只有一死!” “您派人出宫寻药,我就知道了。您得到的,不过是一颗普通的补药。”萧迟终于点完所有蜡烛,回头看皇帝。 在皇帝极其震惊的眼神下,他拿出一份诏书,摊开在皇帝龙榻前的书案上。 “退位诏书我已命人替您拟好,怕您看不清盖不了玉玺,故给您点了整排烛火。” 第234章 送孩子跟姜心棠团聚 启公公大惊。 皇帝更是惊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亏虚的身子气得发颤,大喊:“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拿下!” 外头,御林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 有大量御林军往这边快速赶来。 皇帝再次生出了底气,要从龙榻上挪下来。 启公公忙上前扶他。 皇帝下了龙榻,指着萧迟骂:“枉费朕过去那般信任你,你却想谋夺朕的江山!狼子野心,乱臣贼子,朕要收回你的兵权,褫夺你的王爵,再把你杀了!” 皇帝想拿出君王该有的气度。 可无论他如何硬撑,都挺直不了脊背,身子佝偻着,启公公搀扶着他。 御林军此时到了寝宫外。 左副统领严蒙带着部分御林军冲入寝殿里来。 “把这贼子拿下!快,这贼子要造反,拿下他!”皇帝指着萧迟,命令严蒙。 严蒙却是冲入寝殿里就停下。 手一举,他背后的御林军分成两列,虎视眈眈对着皇帝。 皇帝大惊:“…你们、你们对着朕做什么?朕是要你们拿下这逆贼!” 皇帝怒吼完,骤然反应过来:原左副统领雷平腰部被方太后的羽林卫砍了一刀,一直没好,没法来当值。严蒙是萧迟提拔上来的,是萧迟的人。 不对! 应该说,现在整个皇宫,基本都是萧迟的人。 年前宫变,无论御林军,还是宫人,死了很多很多。 萧迟训练了一大批新的御林军,还选了一批新的宫人入宫。这些人,都听命萧迟。 换作一般人,可能无法做到就此掌控整个皇宫。 可萧迟能力强,执行力也强,给他一个缺口,他就可以换了整盘棋。 不止皇宫,还有朝臣。 方太后党羽被除,年前萧迟趁他病重无法理朝政,拟了一份替补官员的名单请示他,他都同意了。 那些官员,定也都是萧迟的人! 皇帝瞬间觉得被萧迟给算计了,气得当场要呕血,指着萧迟手指颤抖:“你、你…你处心积虑,要谋夺朕的江山!” 萧迟回视皇帝。 眼眸深处似有冷意,又似没有,很平静说:“此次之前,我从未想过要谋夺舅舅您的江山。” “此次之前没有,那现在呢?现在就有了,是吗?!”皇帝怒问。 萧迟没回答皇帝这话,只轻言:“你我舅甥一场,您真心疼爱过我,我也真心效忠过您。您退位,移居黎清宫颐养天年,我不愿伤您。但若舅舅您执意不肯…” 后面的话,无需再说。 他声音沉静,听在皇帝耳中,却是威胁意味十足。 皇帝怒不可遏,甩开启公公,踉跄着扑到书案前,抓起茶杯就要朝萧迟砸… 萧迟看向严蒙。 严蒙“刷”地拔出剑。 皇帝茶杯还未砸出,就被砍落,他人也差点被砍到,吓得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 既惊又怒。 他看到了摊开的诏书。 那不仅是一份退位诏书。 更是一份传位诏书。 诏书中写得清楚明白:皇帝因身体不好,精力欠缺,无法再继续处理朝政,要退位移居黎清宫静养,皇位传给三皇子,让礼部和钦天监择日操持新帝登基事宜。 皇位不是传给萧迟。 而是传给三皇子? 皇帝看完诏书,虽仍气得浑身发抖,但暗松了口气。 皇位是传给儿子,不是萧迟,他没必要在此时跟萧迟硬碰硬,丢了命。 皇宫被萧迟把控,他不在诏书上盖玉玺印章,萧迟也有办法找到玉玺,自己盖。 他得留着命告诉儿子,此贼现在不可信! 皇帝一番权衡,命启公公去拿玉玺。 启公公拿了玉玺来,皇帝仍不甘心,犹豫了许久,才攥紧玉玺,在诏书上盖了章。 萧迟很有耐心。 等诏书上的印章干透,才将诏书收起,随手把玉玺也收走。 “那个小继女,是你母亲央求朕下旨让三皇子娶她的!”皇帝仍旧不甘心,怒吼。 他很后悔当初看重皇姐,无论什么都听皇姐的话。 他以为,一个女人罢了,萧迟顶多心里不愤几日,便会忘了。 却不料,他敢胆大包天,支走三皇子,与三皇子妃偷情,还偷偷生了孩子! 皇帝愈发愤怒:“那小继女,嫁了羡王,便不可能再跟你!朕已经开恩,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给你,才将她接回还给羡王,你不能再把她弄回身边!” 萧迟已经快要走出皇帝寝殿。 闻言停了下步,回头。 “我答应你。” 萧迟说完,出寝宫,下令:“把太上皇移去黎清宫,无本王令,不准任何人进出!” 也就是软禁了。 严蒙领命,当夜便将皇帝强行移去了黎清宫。 萧迟出宫时,已是后半夜。 月冷星稀,寒风微拂,他踩着月色出宫,策马奔驰过长街,回北定王府。 这一夜,姜心棠人在羡王府,整夜无法入睡。 她不知萧迟何时回京。 亦不知自己中的毒,能否像上次一样幸运,薛神医能解。 最为重要的一点:她想孩子! 天未亮,羡王府门口来了几辆马车。 通报了三皇子羡王后,开侧门,马车直接入府,到主院门前停下。 马车里的人还未下来,便有孩子的哭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姜心棠一整夜睡不着,又想孩子,对孩子的哭声极为敏感,立即就听到了。 她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开门出去。 恰好就见院门大开,北定王府的乳娘抱着孩子从马车里下来,入院来。 乳娘身后是照顾她和孩子的嬷嬷婢女,手里拿着一些婴儿需要之物。 姜心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一整夜未睡的疲困,瞬间全消失了,她急步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乳娘和嬷嬷婢女们赶紧给她行礼。 姜心棠看着两个乳娘怀里的孩子,儿子向来很乖,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女儿爱哭爱闹腾。 此时正是女儿在哭。 姜心棠赶紧从乳娘怀里抱过女儿,边哄女儿,边又急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来了,王爷回来了是吗?” “是王爷回来了。”贴身嬷嬷低声回她,“王爷命人把我们送过来的,让我们留在羡王府照顾姑娘和小世子小郡主,等姑娘入住中宫,我们跟着入宫继续照顾姑娘小世子小郡主。” 听到王爷回来了,姜心棠心里欢喜,一整夜提着的心,放下。 可听完嬷嬷所有的话,姜心棠哄女儿的动作顿住了,什么入住中宫? 第235章 现在,他要这天下姓萧 入了屋,把女儿哄好。 姜心棠才再次问:“王爷到底怎么说?” 屋内宽敞,窗户紧闭,姜心棠抱着女儿坐在屋子最里头,屋外婢女嬷嬷守着。 贴身嬷嬷这才俯身,低声传达了萧迟的话。 得知自己根本没中毒,一切萧迟早有准备,姜心棠暗松口气。 可听到后面萧迟逼皇帝退位给三皇子,让她带着孩子入住中宫… 姜心棠抱紧了怀中孩子,隐约猜到萧迟接下来的打算。 方氏集团被除,皇帝不再那么需要萧迟,萧迟手握重权,萧家还在朝中一家独大,就算没有她这件事,皇帝也会开始忌惮萧迟,打压萧迟与萧家。 她不过是加速了萧迟和皇帝的矛盾激化,而萧迟先下了手,逼皇帝退位。 可三皇子也是萧家人,等他坐稳了皇位,同样会想要除掉萧迟收回皇权,萧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三皇子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一个过渡。 姜心棠心中是难受的,她始终觉得对不起三皇子。 但她只有与萧迟站在同一条道上的路可走。 她并非真正的萧家女,与萧迟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后,也清楚萧迟不可能会娶她。 那时萧国公府和萧迟的前程荣耀与她无关。 她可以逃。 可以不在意。 可以不完全与萧迟一条心,只想为自己谋条出路。 可如今不同,她与萧迟的感情,痛苦纠缠过,亦烈火烹油过,她不会再逃;且她与萧迟有了一儿一女,此生便是彻底绑定。 萧家的荣耀,萧迟的前程生死与她息息相关,亦与她的儿女息息相关。 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尤其现在,她被裹挟着,不得不随着萧迟的步伐往前走。 她亦明白,萧迟到了这种高度,不达顶峰的话,一朝不慎被清算,便是全族覆灭,如方家一般的下场。 她无法说萧迟有错! 今日是十日一次的朝会,百官齐聚朝殿前。 然而等了许久,皇帝都没有传百官入殿,直到朝霞倾泄,霞光铺满整座皇宫,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启公公才携皇帝诏书,与萧迟从朝殿内出来。 启公公打开诏书,宣读。 才宣读一半,百官便皆已震惊,有些暗暗看向身旁的同僚。 等到诏书宣读完,百官反而不敢乱瞟了,也不敢贸然发言,个个躬身静默。 大皇子安王、三皇子羡王站在百官之首。 今日一早,北定王把两个孩子送去羡王府,三皇子猜到定是有事发生。 却未料,竟是皇位砸到了他头上。 大皇子安王则瞬间心生不满,萧迟先扶持的人是他,凭什么现在把皇位传给了老三。 他立即询问:“父王为何突然退位?本王要见父皇!” 萧迟站在白玉雕砌的高高宫阶上,朝下方看去。 百官排列整齐,在底下铺开,他声音不重,却让下方人人听得清楚,“昨夜宫里闹了刺客,皇上受惊,病情加重,已移居黎清宫静养,不见任何人。” 安王不信,“父皇就算受惊病情加重,也不可能突然退位,还移了宫!” 萧迟问:“安王殿下是怀疑诏书是假的?” 安王不敢回答萧迟这话,只重复:“本王要见父皇!” “太上皇只召见新帝。”萧迟微侧首,看向身侧的启公公。 启公公会来宣读诏书,是皇帝与萧迟做了交易。 诏书由皇帝身边的人来宣读,更具说服力。 皇帝则是想见儿子,欲交代儿子不能信任萧迟。 启公公捧着诏书下了宫阶,把诏书给安王和百官传阅。 他带着羡王去黎清宫。 诏书在百官中传了一遍后,由严蒙捧着,躬身沿着宫阶徐徐而上,送到萧迟手中。 萧迟问:“可有人还有异议?” 百官静默。 安王不服,却一时说不出什么。 朝臣现在一半以上是萧迟的人。 三大辅臣,除了萧国公,另外两个宫变时被杀,朝中能与萧家抗衡的重臣已经没有了。 皇室宗亲方面,信老王爷极能说得上话。 信老王爷如今还站萧迟这边。 所以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室宗亲,只要皇位是传给皇子,便不会有人反对,安王那点声浪,掀起不了任何作用。 至于羡王去见皇帝,萧迟半点不担心。 羡王登基后,他就没打算放权给羡王。 以前,他只想执掌一方兵权,续萧家荣耀不败。 现在,他要这天下姓萧。 诏书无人敢再质疑后,萧迟命礼部着手准备新帝登基事宜,钦天监择选新帝登基日期。 登基日期选在三日后。 第236章 入住中宫 羡王只有姜心棠一个王妃,姜心棠出自萧家,萧迟如今把持着朝政,所以后位非姜心棠莫属。 礼部和宗正寺在准备登基大典时,才知道羡王妃已经为羡王诞下一子一女。 “大概是怕被人暗害,所以羡王妃和两个孩子一直藏得很深。”礼部官员和宗正寺官员如此想。 有安王羡王死而复活在前,官员对此见怪不怪了。 皇嗣,得入皇家玉牒。 宗正寺官员去向羡王请示了此事。 羡王问了姜心棠。 姜心棠派人去找萧迟。 萧迟夜里来见了她,走的正门,没有悄悄来。 羡王清楚萧迟为何扶持他,又为何将心爱的女子和孩子放他这里。 人的欲望是会**的。 或许当初萧迟与他做交易时,是真心要扶他上帝位。 他也相信萧迟曾经一片忠肝义胆,为江山为社稷为父皇,只是方家与父皇的例子就摆在眼前,父皇当初登基借了方家的势力,坐稳皇位后便想灭了方家收回皇权。 试想将来他若能坐稳皇位,他也会想收回萧迟手中的皇权。 萧迟必需把手中权势握紧,才能保住身家性命,保住萧家荣耀,保住他想要的一切,女人和孩子。 但北疆战事刚停,他不想朝廷动荡,天下大乱,祸及百姓,所以他没有直接夺位。 大概率,他是想把皇权平稳过渡到他自己的血脉上。 羡王虽是皇子,还是即将登基的新帝,却是没有半点势力,萧迟推他上帝位,他就得上,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他过去近二十年为了保命,把自己裹了起来,与世无争,最擅长的便是隐忍。 所以萧迟来见姜心棠,他没有不同意。 萧迟入屋时,姜心棠正坐在窗边榻上,榻边摆着小摇床,俩孩子躺在里面。 没想到他会自己光明正大来,姜心棠微愣。 萧迟一入屋,目光便先落在她身上。 乳娘嬷嬷婢女赶紧给他行礼,之后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掩上房门,守在门外。 萧迟在榻上坐下,先是逗了逗孩子。 儿子依然不爱动,萧迟摸一下他的脸,他才动一下,不摸他,他就不理人。 女儿就很活泼,边吃着手,边眼睛乌溜溜看人,萧迟摸一下她脸,她就咧嘴“咯咯”笑了起来。 笑的时候,手舞足蹈,小手上的口水,蹭了她父王满手。 萧迟忍不住多逗了她几下。 逗完才再次看姜心棠,伸手将她捞到了怀里。 “别这样…”这里是羡王府,姜心棠觉得不自在,也不尊重羡王,伸手推他,不愿坐他怀里。 萧迟手臂圈住她腰,不给她推开,“孩子可以暂时跟皇家姓。” 姜心棠推他的动作,顿住,看他:“…叫梁唯梁暮吗?” “梁萧唯梁萧暮。”他说。 姜心棠沉默不语。 她不愿意入宫。 她只想带着孩子留在他身边。 “我会在宫里安排好一切,你带着孩子住进去,无需担心什么。”萧迟握住她手轻揉摩挲。 “梁萧唯梁萧暮,别人一看这两个名字,就会怀疑。”何况她当初与羡王成婚,入皇家玉牒,用的是萧姓,萧心棠。 哪有孩子用母亲的姓作名字的。 不存心叫人怀疑吗? 还有… “信老王爷和沈东凌兄妹,知道孩子是你的。”姜心棠提醒。 “这你也不必担心。”萧迟声音轻淡,证明他有应对的策略。 姜心棠便没说话了。 萧迟抚摸她手,“怪我是吗?” 怪他把他们母子三人送入宫里,觉得他不爱他们。 姜心棠没有怪他,只是心里有些不好受,她明白他走到这一步,只能进不能退,她对他只有一个要求,“能别伤害羡王性命吗?” 她始终觉得愧对羡王。 他人不错,应该有个好结局。 “他听话,我会给他善终。”萧迟说完,没有在羡王府多呆,起身去了宗正寺。 两孩子最终以“梁萧唯梁萧暮”,入了皇家玉牒。 宗正寺官员看到两个名字,自然觉得不妥,但谁都不敢说,有官员悄悄去找了信老王爷。 信老王爷如今是皇族辈分最高的,皇嗣问题找他出来说话才有分量。 可信老王爷有自己的私心,也惜命。 他敢把这事捅出去,萧迟能马上宰了他。 他不但不敢把这事捅出去,还把宗正寺的官员给摆平了,并勒令沈东灼把嘴巴闭紧,又派人出京去把沈东凌找回来。 登基大典前一日,新帝后先入住皇宫。 本朝皇后的宫殿是长乐宫。 萧迟命人将长乐宫仔细清扫,整宫用清水冲洗,床椅用具等物,全部换新。 姜心棠携孩子奴仆入住中宫。 第237章 萧迟手落在她腰间轻揉 次日登基大典,新帝按流程,在承天殿着龙袍皇冠,乘车前往天坛祭天。 祭完天,回宫前往太庙祭祖。 之后再回到承天殿,接受百官朝拜行礼。 百官行完礼,新帝颁布即位诏书,接受玉玺。 大典结束,新帝宴请百官。 数日后,新帝再次颁布诏书,封先帝为太上皇。 并把太上皇身边的妃嫔,一一册封,全部挪去黎清宫陪太上皇颐养天年。 太上皇被迫退位那日早晨,新帝去见了太上皇,太上皇叮嘱新帝不可信任萧迟,不可立姜心棠为后,不可立姜心棠的孩子为储君。 然而新帝连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萧迟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决定权,登基半月后,萧迟再次让新帝颁布诏书,册封姜心棠为后。 封后大殿极其盛大。 怕姜心棠劳累,萧迟让礼部官员代后祭天。 姜心棠只需在宫里走相关流程,最后与新帝到承天殿接受百官跪拜称贺。 承天殿白玉雕砌成的宫阶上,姜心棠着正红色九尾金凤服,隆重奢华,她举目往下望。 下方百官整齐铺开,萧迟立于百官之首,着四爪金龙的玄色朝服,腰缠玉带。 因其高大挺拔气质卓然,极为醒目。 百官下跪磕头,他只需躬身行礼即可。 礼成,他抬头,与姜心棠四目相对,他目光沉静无波,面上亦无任何表情,可姜心棠却能明显感觉得出他身上那股子无形的威慑力更强了。 往那一站,便如执掌生杀大权的神,叫人惧怕他。 封后大典结束当晚,姜心棠有些累,早早卸了妆容,准备休息,萧迟却来了长乐宫。 见到他,姜心棠既意外,又有些紧张,“你怎么来后宫了?还这个时候来!” “宫里都是我的人,就算有人看到,也会当自己瞎,看错了。”萧迟目光落她身上。 卸了妆的她,脸白净似雪,一头乌黑秀发披散在后背及前胸。 天已经渐热,她着一身浅杏色寝裙。 整个人干净剔透,如晨起的露珠,如高山上的雪,不染杂质。 有薛神医和贺医女给她内外调理,加上年轻,她生完孩子恢复得迅速。 如今的身段,已经跟未育时差不多。 只余胸部比以前更鼓了些。 萧迟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猥琐重色之人,但一看到她,却心底就有念想。 尤其是自从知道她怀孕后到现在,他已经素了好几个月。 以前在北疆,身边没女人,他从不觉得难熬,甚至少往男女之事那方面想。 可回了京,有了她后,他突然就觉得男女之事,是人生必备,没有她,挺难熬。 “我知宫里都是你的人,但你也别太我行我素。” 朝中还不是人人都心向他,不然他就可以自己直接称帝了。 有些朝臣不过是惧怕他手中有兵有权,皇位又是传给皇子,名正言顺,所以不敢掀什么风浪。 但若他太狂妄被人抓到把柄,这些朝臣就有理由可以攻讦他了。 姜心棠说完,吩咐乳娘,“把孩子抱来给王爷看。” 他们母子三人现在在深宫中,萧迟已经有半个多月没看到孩子了。 乳娘小心翼翼抱了孩子过来。 孩子已经两三个月,可以短时间竖抱,女儿吃着手指,一入屋内,就扭头看她父王。 也不知是天生胆大不认生,还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半个多月没见,她似还记得她父王,瞧见她父王,就咧嘴笑,手舞足蹈,很兴奋。 儿子则冷漠许多,瞧了他父王一眼,就朝姜心棠方向拱。 姜心棠笑,“让你父王抱吧。” 说罢过去,把两个孩子一次一个接过,给萧迟。 萧迟人高腿长,两腿并一起,将一儿一女接过放腿上,一边一个,靠着他腹部坐成一排。 “府里的宝宝好吗?”姜心棠问她捡回来那孩子。 “乳娘养着,应该挺好。”萧迟逗着自己的儿女,一句话,暴露了他根本没关注过那孩子。 不是他的种,他是一点都不上心。 何况他很忙,姜心棠不问,他估计都忘了府里还有个孩子。 “你若想他,送进宫来。”萧迟补充。 姜心棠自然是想把孩子接来一起,但在宫里住,始终没有在王府安心,她怕把孩子接来,反而是让孩子跟着他们母子三人一起有隐藏的危险。 “那孩子的家人,一直没有线索吗?”姜心棠问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萧迟一直有派人在找孩子的家人。 “目前没有线索。” 姜心棠心里便想,一直找不到孩子家人,她得给孩子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他宝宝或那孩子。 她的儿女都有姓名,那孩子也得有名字,方便以后叫喊。 于是她说:“我想给那孩子取个名字。” 想了想又道:“让他先跟我姓姜。要是一直找不到他的家人,我就认他做义子,养着他。” “记入你姜氏族谱或记我名下,皆可。”萧迟随她,她高兴就好。 逗了儿女一会,萧迟让乳娘把孩子抱下去。 乳娘上前将孩子抱下去后,姜心棠跟着站了起来,催他,“很晚了,你赶紧出宫去。” 却是才站起一半,就被萧迟伸手捞了过去。 她冷不防跌坐到了他腿上,与他面对面,萧迟一手落在她腰间轻揉,一手捏她下巴。 “身子完全好了没有?” 他声音有几分低沉暗哑。 姜心棠知道他想做什么,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没好…” 萧迟却知道她已经好了。 他询问过贺医女。 不是询问能不能做那些事,而是关心姜心棠的身体,时不时会传贺医女去问一问,贺医女说姑娘的身子已经完全恢复好,让他不必担心。 不过姜心棠羞耻心重不愿意,他没强求。 只在她雪颈上亲了亲,他大概是太忙,疏于管理仪容,下巴有胡茬长出来一小截。 亲她时,扎得她痒。 她忍不住轻笑两声,雪肤上起了一些红痕。 萧迟摩挲那些红痕,道了句,“孩子都生了,还是这般娇气。” 姜心棠催他赶紧走。 他才走。 出了宫,手下齐冥恰好骑马过来,下了马压低声音说:“王爷,那孩子的身世有线索了。” 第238章 她身子如之前一般香软 说罢,递了封信给萧迟。 夜深,宫门口寂静无人,不过月色不错,萧迟打开信看。 信很简短。 齐冥站得离王爷近,看到了信的内容,很是惊讶,立即请示:“王爷,要不要把那孩子…” 齐冥眼里有杀意。 萧迟却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信被他收在掌中握成齑粉,“留着,送到姑娘身边养。” 说罢,上了马,回王府。 次日,萧迟把孩子、大黑狗及乳娘送入宫,给姜心棠养。 姜心棠给孩子取了个名字。 叫姜律。 过了两日,新帝颁布了立太子的诏书。 立幼子梁萧暮为太子,封幼女梁萧唯为朝唯公主,赐临遥郡为公主封地。 本朝公主要成年后才会赐封号、封地。 才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小公主就有了封号和自己的封地,本朝第一个。 不知内情的朝臣纷纷猜测: 浅薄一点的朝臣认为新帝大抵是爱极了皇后及其两个孩子。 不然新帝也不会在皇后当初还与安王有婚约时,就与皇后暗生情愫,让皇后为其怀过一个孩子。 新帝自幼不受太上皇待见,活得极其艰苦,皇后是萧家继女,生活也不易,两个同样不幸的人,凑在一起惺惺相惜,深爱了彼此是很能理解的。 看得深入一点的朝臣则认为什么深爱不深爱,那都是扯蛋,无非是新帝在向萧家表达信任。 一个无钱无权还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能坐上皇位,全靠萧家。 如今大权基本全握在北定王萧迟手里,新帝若不表现出他对萧家的绝对信任,北定王能随时制造一场意外送走新帝,另立新君。 太子公主的名字加了“萧”字,立太子,破格给小公主赐封号封地,全都是新帝向北定王向萧家表达信任的一种方式。 虽然皇帝做到这程度,实属窝囊。 但只要先把命保住,再徐徐图之,才有希望一步步收回皇权,扳倒北定王和萧家不是吗? 总之朝臣众猜纷纭,唯独真相没人猜到。 毕竟***严厉,萧国公府家风正,谁都想不到执掌北疆三十万兵马的北定王,竟会在回京后与自家名义上的堂妹有一腿,新帝两孩子还是北定王的。 太炸裂,反而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思路开阔的,往这方面想,也会摇摇头自我否决掉,并在心里说上一句:怎么可能是这样,不可能,我想多了! 消息传到后宫,姜心棠知道萧迟是特地挑了临遥郡封给她女儿的。 她家乡榕阳县,就在临遥郡! 立太子的半个月后,新帝来了长乐宫。 他没有直接进去。 在长乐宫外等宫女进去通报给姜心棠知道,姜心棠请他进去,他才进去。 姜心棠让乳娘把三个孩子带到偏殿去,自己到外面迎接,给新帝行礼。 新帝伸手想扶她起身。 手伸至她面前,却顿了下,缩了回去,“你我不必多礼。能入你寝殿坐一坐吗?” 他没有自称朕。 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不过是个摆设。 姜心棠请他入寝殿,与他面对面而坐,让宫婢上了茶。 新帝在长乐宫坐了半个多时辰,喝了两盏茶,才起身离去。 他背影孤寂。 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任可陪伴之人。 当夜萧迟又来了长乐宫。 姜心棠已经睡下。 凤床宽大,三个孩子跟她一起睡。 乳娘嬷嬷睡在旁边的榻上和脚踏边。 寝殿外立夏白露,还有大黑狗守着。 萧迟一来,大黑狗立即就知道了,狂吠着朝萧迟扑去。 却是扑到一半,被萧迟凌厉的眼神一扫,缩了回去,但依旧不甘示弱地朝萧迟低吠了两声。 之前萧迟踹它一脚,它一直记着,既惧怕萧迟,又见到萧迟就不爽他。 萧迟没理大黑狗,直接越过它,走到寝殿前。 立夏白露赶紧给他行礼,然后去叫门,说王爷来了。 刚歇息的乳娘嬷嬷忙起身开门,给他行礼,退守到一旁。 萧迟进去,姜心棠撑起身子,看向他。 半个多月才能见他一次,她是想他的。 看到他,心里会忍不住开心。 乳娘嬷嬷要退出去,萧迟到床边看了一眼三个孩子,他先是看自己一对儿女,之后目光落在姜律脸上,停顿两息,命乳娘把姜律抱下去。 姜律被抱走,寝殿内剩他们一家四口。 “你今晚不来,我明日也想找你。”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姜心棠声音压得很低。 萧迟看着孩子,等着她往下说。 姜心棠想到今日新帝从她这里离去时的孤单背影,再想到自己以前占着他皇子妃的名头,如今又占着皇后的位置,让他一直孤家寡人一个。 她内疚:“给皇上纳个妃子,陪他可好?” “好。”萧迟同意。 姜心棠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她以为他不会同意的。 毕竟有了妃子,就会有皇子;有皇子,就有可能会跟他们的孩子争储君之位。 新帝纳了妃,还有可能得到妃子母家的支持。 “一国之君,只有中宫皇后,说不过去,确实该纳妃。”萧迟知她心软,道德感重,觉得愧对新帝,想要弥补新帝,他可以成全。 说完,他又轻声道:“把孩子挪里边去睡。” 姜心棠问他:“你不走?” “今晚歇这里。”他脱了靴子上床来。 姜心棠还在犹豫,萧迟已经轻托起他闺女,越过她,放到了床的里面。 他闺女一双小手握成拳头,烦躁地蹭着脸,哼唧着要醒来。 姜心棠赶紧轻拍她胸口,安抚她睡。 她哼唧几声,渐渐安静睡去,萧迟把儿子也送到床的里边来。 姜心棠不敢再说话了,怕把两个孩子吵醒,只得轻躺下,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 萧迟在最外边躺下,将她拉过去,抱在怀中。 她身子如之前一般香软,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很低说:“你睡一会就走。” 萧迟大掌在她腰间抚摩,她又说:“床轻微一动,孩子就醒。” 萧迟看怀里的人。 知她在拒绝他。 但说的也是实情。 他没有再动她,睡到天快亮,才起身从宫里出去。 次日,萧迟让礼部把朝中官员及门阀贵胄家中有待嫁女的,全部画一张画像,送到新帝面前,让新帝自己挑选喜欢的女子纳入后宫。 第239章 报姜心棠父亲尸骨被毁之仇 新帝挑了四个女子。 兵部尚书侄女,建宁侯府李家庶女,卫将军府嫡孙女,平河郡主嫡长女。 内侍将新帝挑出来的女子画像和名册送去给萧迟看。 萧迟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建宁侯府李家庶女、卫将军府嫡孙女、平河郡主嫡长女这三张画像上。 李家是百年望族,同萧家一样,跟着开国皇帝打江山的,虽然后辈没有像萧迟一样出色的子弟,李家远无法与萧家比,但在京中仍是人脉遍布、地位了得。 卫将军则是掌着赤府军。 年前萧迟回京救驾,领着赤府军前往北疆的,便是这位卫将军。 平河郡主则是信老王爷的嫡次女,与沈东凌的母亲是亲姐妹。 这位平河郡主嫡长女跟沈东凌一样,是信老王爷的外孙女。 新帝挑选这些女子为妃,拉拢朝臣宗亲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萧迟却未反对,召见了礼部和宗正寺官员,以及钦天监监正,命他们准备新帝纳妃事宜。 四妃名单确定下来,信老王爷去了一趟萧国公府。 长.公主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大***。 亲弟弟被自己儿子幽禁,她这段时日心情复杂难受,除了入宫看过太上皇几次,便不曾出门,亦不见客。 信老王爷辈分大,她才赏脸出来见信老王爷。 信老王爷在萧国公府坐了半个多时辰,先是寒暄了几句,之后提到沈东凌兄妹。 话里话外说沈东凌和平河郡主嫡长女,虽然都是他的外孙女,但沈东凌是在他跟前长大的,他偏疼沈东凌多一些,把沈东凌当成了亲孙女。 ***怎么会听不懂信老王爷话里的意思,和他特地来这趟国公府的意图。 信老王爷走后,她派人去找萧迟,让萧迟回国公府一趟。 萧迟忙完事务,已是傍晚,他回了国公府。 ***把信老王爷的话简单说了一遍给萧迟听,最后道:“他既是来表明立场,也是逼婚。” 当年方太后怕远东王有异心,把沈东凌兄妹接入京中教养,实为人质。 沈东凌兄妹在信王府养到十三岁和九岁才回远东。 在跟前长大的孩子,信老王爷偏疼沈东凌不假。 但最为重要的是:新帝选他另一个外孙女为妃,摆明有意要拉拢他,可新帝胜算不大,他不想赔了整个信王府去帮新帝抗衡萧迟,所以必需来表明立场。 但选择站萧迟这边,背弃了梁氏皇族,信老王爷就想得到最大的好处和长远的保障。 而长远的保障,就是沈东凌嫁给萧迟。 只有联姻,外孙女生下萧迟嫡长子,这种关系才会牢不可破。 萧迟现在可以说是独掌朝纲,他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咄咄逼人逼婚,但彼此都是聪明人,他知道来***面前说一说,***便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和意图。 “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但信老王爷和沈家兄妹知道两个孩子是你的,你不娶沈东凌,这个秘密捂不住。”***冷声提醒他。 萧迟沉吟片刻,似妥协了,“既然如此,我娶她便是。” ***以为听错了,侧首盯着他,“…当真要娶她?” 她被儿子戏耍过无数次,现在很难相信他。 “以大局为重,自是当真。”萧迟说完,还解释了一句,“上次悔婚,是我与凌儿做局引方太后宫变,并非真的不娶她。” ***依然用怀疑的目光看儿子。 萧迟今日特别有耐心,与母亲说完话,还特地等他父亲回来,陪父母用了晚膳,才离开国公府。 ***这次很谨慎,等了两日,亲自去了趟王府,再次确认儿子是否确定要娶沈东凌。 萧迟给予肯定答案。 她才备礼去了信王府,说亲事。 沈东凌要毁姜心棠父亲的墓时,很大胆。 可毁完,却是躲在京外,不敢回京。 萧迟特地透露了姜心棠顺利生产的消息给信王府,信王府里她的心腹把消息传给了她。 她既不甘又怒,但还是不敢贸然回京来。 可萧迟要娶她,她不愿意错过机会,尽管有些害怕萧迟是在诈她回去,她还是冒险回了京。 “师兄跟我一起入京吧,我入京后,许还需要师兄的帮助。”临行前,沈东凌邀请纪扶风。 “我先回趟千面门,确定千面门没事,再入京找你。”他杀了北定王那么多人,还有人被北定王抓了,北定王却没有任何动作,似查不到千面门和他,他始终觉得不大对劲,心里惴惴难安。 沈东凌没有强求,与纪扶风道别,往京都方向去。 纪扶风目送沈东凌的马车消失不见,才不舍地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没走多远,迎面一队马奔驰而来。 待马队逼近,纪扶风惊讶地发现为首一匹马,马背上的人竟是他二房堂弟纪温尘。 纪家二房天赋比大房高,纪老门主当年是要将门主之位传给二房的,被他爹捷足先登,杀了祖父纪老门主,废了二叔双腿,二房从此在千面门活得连下人都不如。 连下人都不如的堂弟纪温尘怎么突然能离开千面门,还带着一队人马? 纪扶风勒停了马,下意识就要如往常一样呵斥纪温尘,却还没开口,纪温尘骤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将纪扶风踹飞了出去。 纪扶风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没有防备,被踹飞出十几米,砸在地上。 那队马奔驰而至,直接对着他踩了过去。 “啊—” 纪扶风惨叫,腿被踩断了,手掌被踩烂了。 他正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奔驰过去的马队,掉头回来,把他另一条腿也踩断。 马队不直接将他踩死。 而是来来回回,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将他手脚、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一点一点慢慢踩断踩碎。 把他生生折磨了数个时辰,疼得他晕死过去又被踩醒过来不知道多少次。 他四肢被马蹄踩得糜烂、骨头粉碎。 可他脑子半点没受伤,清醒地感受着所有锥心裂肺之痛! 他骂纪温尘。 纪温尘告诉他,千面门早已经易了主。 朝廷派人助二房夺权,大房二十几口人都已经到地底下见鬼去了,如今千面门是二房当家,效忠朝廷。 只是消息捂得紧,纪扶风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纪扶风最后连脑袋也被踩烂,整个身子被马蹄踩成一滩烂泥,雨水一冲刷,只剩一些骨头渣和肉渣留在地面,引来无数飞兽叼啄。 纪扶风死后,纪温尘易容成纪扶风,骑纪扶风的马,回去找沈东凌。 第240章 后悔当初没有把姜心棠带走 纪温尘和纪扶风本来就是堂兄弟,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有几分相似。 加上高超的易容术。 沈东凌一点都没有怀疑,只是有些不解:“师兄怎么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跟你一同入京。” 沈东凌内心得意。 纪扶风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连想回去看一下千面门,都因为担心她,掉头回来。 “等我成了北定王妃,定扶持千面门为江湖霸主。”沈东凌含情脉脉看着纪温尘承诺,“朝廷开通了海路,千面门还可以背靠朝廷做生意赚大钱。” 到那时千面门既有钱又有地位。 江湖门派虽不能跟朝廷军队比,但这些门派各有专长,能做许多朝廷军队无法做的事。 沈东凌需要这些人的助力。 女人光长得好看没什么用。 容貌不过是昙花一现之物,可取代的太多,无能力无家世,男人迷恋不过是一时的! 唯有能力是不变的! 等她成了北定王妃,利用这些人为北定王筹谋事业,北定王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即使不会因此爱上她,也会觉得她是个最好的贤内助,认定她这个王妃。 纪温尘听了沈东凌这番话,表现出几分难受,但为了利益和霸业,不得不忍着难受点头。 沈东凌回到京里,先是去见了外祖父和兄长,次日她备了礼物去拜见***。 “人来就好,不必备礼。”***说完,命人去叫萧迟回府来。 沈东凌乖巧说:“表哥向来事忙,我陪陪姨母就好。” “再忙,也能抽出时间来陪你。”***可不是心疼沈东凌,她只是不想这婚事再生变,让儿子回来与沈东凌培养培养感情。 顺便暗中瞧瞧儿子到底是不是真要娶沈东凌。 沈东凌被***留下用午膳。 然而等到饭菜都要凉了,去叫萧迟的人却回来禀报:“王爷说他很忙,没法回府来,让东凌郡主陪***您用膳就好,不必等他。” ***微沉了脸。 沈东凌面上虽笑着说无妨,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 萧迟如此敷衍,该不会真如她担心的那般,根本不想娶她,只是骗她回京来? 刚这么想,就听去叫萧迟的人又道:“年前宫变,东凌郡主和东灼世子是最大的功臣,太上皇还未来得及给郡主和世子封赏就退位。新帝登基,王爷在忙着要给郡主和世子封赏。王爷想留世子在京,任命他为巡城营都尉。” 巡城营负责京师治安、消防及卫戍任务。 虽远没有御林军重要,但也是京中一股极其重要的兵力。 巡城营也被萧迟安排了自己人的话,那萧迟就彻底掌控了皇宫和整个京都城了。 萧迟能选择沈东灼去任巡城营都尉,那便是极其信任沈东灼! 沈东凌方才心里升起的疑虑,立即被打消。 不到两日,圣旨便下来,任沈东灼为巡城营都尉,还赐了沈东凌一块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腰牌。 除了***和萧迟母子外,连信老王爷这个皇族辈分最大的人,都不能自由出入皇宫。 沈东凌得了这块腰牌,可以说是无上的荣宠! 不过婚事只是两家暂时口头说定,沈东凌要派人回远东王府说一声,萧迟则忙于政务和新帝纳妃之事。 四妃入宫后,便到了姜心棠父亲的忌日。 姜心棠父亲的尸骨被重新装敛,墓也早已经重新修好。 不过姜心棠在宫里,又带着三个孩子,不宜远行。 萧迟自己也抽不开身离京,便只叫人代为祭拜,没带姜心棠母子三人去榕阳县。 想起父亲死了多年,还被人掘坟、尸骨被毁,姜心棠依然免不了心中愤恨难过。 不过这股情绪只萦绕她两日便被冲淡,因为南昭王兄妹入京来了。 萧迟逼太上皇退位后,便以新帝的名义往南昭去了信,准南昭王入京。 南昭王入京,依制先去见了新帝。 新帝在自己寝宫设了宴,招待南昭王兄妹,并派人去请皇后来共同赴宴。 得知苏璟玄兄妹入京来,姜心棠心中欢喜,问来传她去赴宴的内侍,“王爷可在?” 内侍躬身:“王爷不在。不过王爷知道此事。” 知道此事。 却没有不让她去。 她便是可以去。 姜心棠又问了宴席可还有其他人,得知只有南昭王兄妹和新帝,姜心棠便没有盛装,交代乳娘嬷嬷照顾好孩子后,便去了新帝寝宫。 本朝帝王设宴,都是在隆福殿,有歌乐舞姬相伴,奢华隆重。 新帝只在自己寝宫设宴,便只是简单的家常宴席,君臣同桌,以示帝王对臣子的亲厚。 姜心棠到时,苏璟玄兄妹赶紧起身给她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苏璟玄内心无比复杂感慨。 一年多前,他才将她从这京都带走,喜欢她、爱她,想将她带去南昭好好护她、照顾她。 可兜兜转转,她既没有留在南昭让他有机会护她照顾她,亦没有嫁给北定王,反而成了三皇子妃,如今一跃成为这大梁国的皇后。 苏璟玄心中有几分不甘,亦有几分涩然。 早知道她跟北定王回了京,也没能嫁给北定王,当初在榕阳县,他定要拼一拼搏一搏,看能不能把她再带回南昭,而不是轻易就成全了她和北定王。 姜心棠看到他们兄妹二人,心中亦是感慨。 一年的时间,似经历了一辈子,再见面,她的身份已与之前天差地别! 可她哪舍得他们兄妹二人真给她行礼,她快速伸手虚扶起他们兄妹二人,“不必多礼。” 之后拉住了孟梁安的手,开心道:“安安姐,好久不见。” 孟梁安回握住她的手,也很开心,但尊卑有别,孟梁安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喊她棠儿妹妹。 席间,新帝与苏璟玄谈论南昭之事。 姜心棠和孟梁安便只默默小口吃着,不好谈什么私密话。 一个多时辰后… 散席,苏璟玄兄妹退出新帝寝宫。 姜心棠跟着出去,送他们兄妹离了新帝寝宫。 本想邀孟梁安去她的长乐宫,却在这时听到有人喊:“梁安!” 这声音似充满了惊喜和无限复杂的情绪。 姜心棠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站着另一对兄妹。 方才唤孟梁安之人,是沈东灼! 第241章 姑娘恼怒王爷您要娶东凌郡主 沈东灼喊完,快步往这边过来。 孟梁安也看到了沈东灼兄妹,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苏璟玄却是一脸不悦,待沈东灼走近了,他冷声:“我妹妹与远东世子你,已经毫无关系。世子自重,我妹妹的闺名,世子莫要乱叫。” 沈东灼没理苏璟玄,站定后,目光直直看着孟梁安。 沈东凌也跟着走了过来。 姜心棠目光一落在沈东凌身上,脑海里就掠过楚庭郡宅子里那些保护她的人,一一死去的画面,以及她被追杀了一天一夜,差点一尸三命死在雪地里的惨景。 还有她父亲被人掘了坟,毁了尸骨。 她知道,这些都是沈东凌命人干的! 桩桩件件,不共戴天! 她恨不得立即马上,刀了沈东凌,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但她知道北疆战事刚停,远东不能生变;朝局未稳,萧迟还需要信老王爷来稳住梁氏等皇族宗亲,沈东凌不能贸然弄死。 心里汹涌而起的仇怒,在快要表露到面上时,被姜心棠狠狠压下。 转而,她表现出一脸醋意看着沈东凌,“听闻***又去信王府说亲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本来都在孟梁安沈东灼身上。 她这一问,几人都看向了她。 沈东凌覆在面纱下的嘴唇微勾,笑道:“正是。” “放肆,见到本宫居然不下跪!”姜心棠骤然怒喝,一副接受不了萧迟要娶别人,控制不住情绪为爱发狂的模样,“立夏白露,给本宫掌她嘴,教她懂规矩!” 立夏白露立即上前。 沈东灼回身要去护他妹妹,苏璟玄先一步拦住他。 沈东凌要反抗,被立夏抓住她双手扭到她身后,啪啪啪啪… 白露左右开弓,给了沈东凌四巴掌。 沈东凌被打得脑子嗡嗡响,两边脸颊火辣辣痛,白露是练武之人,手劲很大。 立夏往沈东凌后腿窝一踹,沈东凌“扑通”一声,跪到了姜心棠面前。 “见到皇后娘娘不下跪,是大不敬!”立夏将沈东凌按紧在地上。 “姜心棠!”沈东灼看到妹妹被如此欺负,怒吼。 可他打不过苏璟玄,被苏璟玄死死拦住,既无法去救妹妹,亦无法对姜心棠怎样。 “我是远东王府的郡主,还是北定王未婚妻,你竟敢这般对我!”沈东凌从未受过如此羞辱,面纱下的脸渐渐红肿狰狞,怒瞪着姜心棠。 可她话才说完,姜心棠就冷笑,“北定王未婚妻是吧?叫北定王自己来跟本宫说!” 她一副仗着为萧迟生下两个孩子,有恃无恐,又接受不了萧迟要娶别人,愤怒至极的模样,“来人,看着她,没有本宫命令,她敢起来,打断她的腿!” 立即来了一队御林军,立夏这才放开沈东凌。 “我们走。”姜心棠拉着孟梁安,带着立夏白露,从沈东灼身边越过,嚣张离开。 苏璟玄这才没再拦着沈东灼,跟着离开。 沈东灼扭头,看着孟梁安越走越远的身影,忍不住再喊:“梁安!” 没人回头。 苏璟玄还挪了下身子,挡住沈东灼看孟梁安的视线。 “兄长!”沈东凌气死,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兄长不赶紧来看她、为她撑腰,还在喊什么梁安。 沈东灼这才回头,要去扶起沈东凌。 唰! 一整队御林军立即刀半出鞘。 首领道:“皇后娘娘懿令在此,我等需得谨遵皇后娘娘懿令,请世子郡主莫让我等为难!” 意思是:沈东凌要是敢起来,他们就得遵姜心棠懿令,打断沈东凌的腿。 沈东凌深吸口气。 一个萧家扶上来的假皇后,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这般猖狂。 她既受了这屈辱,就不白白受这屈辱,多跪一会又如何,她要让萧迟和***知道,这小继女是如何仗着肚子争气为萧迟生下一对儿女,就不知好歹嚣张如斯。 萧迟或许会纵着这小继女。 但***绝对不会! 本来她现在求稳,没成功嫁给萧迟之前,打算暂时放过这小继女的。 可有些人出生低贱,本性就是这么的贪婪,明明都霸占萧迟那么长时间了,还为萧迟生下了一对儿女,如今更是成了皇后,居然还不知足,还要来招惹她。 她就是太善良了,才打算暂时放过这小继女! 可既然她善良,这小继女不感恩,还要反踩她一脚,那就别怪她借***这把刀,对付这小继女! “兄长你快出宫去找北定王,御林军只听他的。若找不到北定王,就去找***。”沈东凌委屈说。 沈东灼自然知道御林军首先听的是萧迟的话。 萧迟不在宫里,他们就听姜心棠的。 就连求新帝都没用。 沈东灼只得让妹妹先在宫里跪着,急急往宫门的方向去。 姜心棠送苏璟玄兄妹还未到宫门,就停了步,“你们此次入京,会在京中待多久?” 孟梁安回头看兄长。 苏璟玄注视姜心棠,声音轻柔:“此次入京,是新帝召我入京述职。述完职就得回南昭,会待十天半个月吧。” 姜心棠一听,就很不舍,“我现在在宫里,想与你们见面都不方便,方才在膳桌上,也没能与你们好好说说话。” 她只有他们兄妹两个朋友。 且算是共过患难。 她去南昭时,他们兄妹又待她那般的好。 她很感激,也很珍惜这份友情。 她拉紧孟梁安的手,“安安姐你入宫陪我住几天可好,我们难得见一面,我想跟你说说话。” 孟梁安自然是愿意的。 “我先跟兄长出宫,等你召我入宫,我便入宫来。”她与兄长都从南昭带了礼物来,没想到入宫面圣就能见到姜心棠,礼物没带入宫,还在宫外别馆。 姜心棠说好,目送他们兄妹出宫去。 正要往回走时,就见沈东灼急急赶了过来,也要出宫。 沈东灼一脸愤然,却不得不给姜心棠行了个礼,才出宫去找萧迟。 萧迟已经接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齐冥正在向他禀报,“姑娘端了皇后架子,打了东凌郡主,还罚东凌郡主跪在宫里不准起身,命御林军看着,敢起身,就打断东凌郡主的腿,东灼世子正急着出宫来找王爷您…” “因何打人罚人?” “说是姑娘恼怒王爷您要娶东凌郡主。” 第242章 甩了个背影和两个小头颅对着萧迟 萧迟此时正与谢砚在某处宅子里密谈。 谢砚递了份京外传来的密报给萧迟看,萧迟问齐冥话时,边一目十行看密报。 看完,密报被他投入煮茶的炉子里,“姑娘自己动手打的人?” 炭火舔舐密报。 密报很快烧成灰烬。 齐冥回道:“白露打的。” 萧迟便没再多问,只命齐冥,“把沈东灼引到这儿来。” 沈东灼去北定王府找萧迟。 只要萧迟不在王府,下人根本不知道主子人在何处。 就算知道,也不会透露。 但有齐冥派人传了话回府在先,管家不但知道王爷人在何处,还告诉了沈东灼。 沈东灼很快就找到宅子来。 但被齐冥拦在了院子里,“王爷在里头有要事,世子爷您不能进去。” 沈东灼着急,“我也有要事,未来北定王妃被皇后娘娘罚跪,这关乎北定王颜面,你入内通禀一声,让北定王赶紧入宫救未来王妃!” 齐冥听到未来王妃被罚跪,瞬间一脸为难,想进去通禀也不是,不想进去通禀也不是。 “快入内通禀啊!”沈东灼催促。 齐冥还是一脸为难,想了想,凑近沈东灼两步,“…世子爷,实不相瞒,王爷是在里面商讨国政大事,命属下无论何事,都不准打扰。” 齐冥说完,朝沈东灼躬身拱手,“世子爷还请稍微等一等。” 沈东灼深吸口气,不敢再说什么。 妹妹在他心中,最为重要。 但在萧迟心里,肯定是国政最为重要。 若他非要齐冥进去通禀,误了国政大事,定会惹得萧迟不快,于妹妹日后嫁入北定王府不利。 沈东灼也不好当即转身离开,去找***。 他耐心在屋外等着。 屋里头,萧迟谢砚早已谈完正事,正在悠闲地品茶对弈。 直到下完一盘棋,沈东灼也快要等不下去了,萧迟的声音才从屋内传出,“齐冥,屋外何人?” 沈东灼激动得身子一震,齐冥道:“回王爷,是远东世子,说东凌郡主在宫里被皇后娘娘罚跪…” 门吱呀一声打开,萧迟走了出来,“为何不早说?” 他看着齐冥,似有怒意。 齐冥颔首不敢说话。 沈东灼急忙上前,把姜心棠如何嚣张打他妹妹、罚他妹妹下跪,说了一遍。 最后道:“我兄妹二人见到皇后娘娘没有下跪,确实礼数不周该罚,但皇后娘娘因此便打了我妹妹四巴掌,着实过分!凌儿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再跪下去,膝盖就要废了,她膝盖本就有旧疾!” 萧迟一边听他说,一边快步往外走,似挺着急。 到了宫里,沈东凌已经跪得摇摇欲坠,见到萧迟来,双眼一红,“表哥…” 去年大皇子假死,沈东凌在宫里跪了一个下午,后来养了许久,膝盖才养好。 但经常一到阴雨天,膝盖就会发疼。 有旧疾的膝盖不耐跪,如今才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骨就疼得钻心。 沈东凌说完,身子一晃,往地上栽倒下去,晕了。 萧迟心疼至极,立即上前抱起她,寻了个无人的宫殿,将沈东凌放到宫殿内的床榻上,急喝:“快传太医!” 齐冥急急去传太医来。 沈东凌膝盖严重瘀血,太医给她查看伤情,萧迟在旁询问:“可有伤到骨头?” 太医说没有伤到骨头。 萧迟似才放心,等太医给沈东凌上完药,他又询问了几句,才让太医离开。 宫殿无人居住,门窗没开,殿内幽暗,方才燃了蜡烛,太医才能看清沈东凌的膝盖。 太医走后,萧迟在床头坐下,挡住蜡烛的光,伸手握住沈东凌的手。 沈东凌已经醒了过来,她坐起身,看向萧迟… 光线幽暗,但仍能近距离看清他脸的五官轮廓,长得好看,又有身份地位加持,这样的男人,女人毫无抵抗力,沈东凌也不例外。 她恋他许久,鼓了鼓勇气,摒弃以往的骄傲,主动往萧迟怀里靠去。 萧迟轻搂住她。 她在萧迟怀里哭,“是我不好,见到皇后娘娘,一时忘了皇后娘娘已经是皇后,没有下跪,皇后娘娘打我罚我是应该的。我以后见到皇后娘娘都会下跪的,你跟皇后娘娘说,别记恨我…” 她句句没说姜心棠不好,但句句在告诉萧迟:她只是忘了下跪,姜心棠就打她四巴掌罚她跪! 萧迟吻了吻她额头,“我会罚她,让她下次见到你,不准叫你下跪行礼。” 沈东灼本来站在床边,看到这一幕,赶紧出去。 萧迟在殿内陪了沈东凌一个下午,加上萧迟说会罚姜心棠,沈东凌也不好再把这事透露给***知道,否则萧迟就要怀疑她故意挑事了。 那小继女到底是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沈东凌知道要掌握分寸,不然会适得其反。 直到傍晚,萧迟亲自送沈东凌回信王府。 从信王府出来,他回了宅子。 半炷香后,与谢砚在宅子里下了一下午棋的萧迟,从宅子里出来,回王府洗漱一番,入宫去。 姜心棠心里憋着火。 ***去信王府说亲,萧迟有特地跟她说过,她相信萧迟不是真的要娶沈东凌。 今日她在宫里打罚沈东凌,也不是因为吃醋。 她知道沈东灼肯定会去找萧迟或***入宫救沈东凌,于是她回到后宫,派了宫女去暗中观察。 结果宫女一去一个下午,傍晚才回来告诉她,王爷入宫救沈东凌,还抱沈东凌到宫殿,孤男寡女在幽暗的宫殿内待了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才出宫去。 姜心棠能理解萧迟入宫救沈东凌。 但抱沈东凌、在幽暗宫殿里陪沈东凌一个下午,姜心棠生气,憋火! 萧迟曾答应过她不与沈东凌搂抱的! 他食言了! 姜心棠这股火一直憋到洗漱完快要就寝才消,这时立夏入殿来对她说:“姑娘,王爷来了。” 姜心棠往殿外瞥了一眼… 长乐宫宽大奢华。 殿宇高阔。 萧迟挺拔矜贵,踩着廊下宫灯洒下的灯火入殿来。 姜心棠看到他,才消下的火又上来了,拉着小摇床直接转了个方向,母子三人甩了个背影和两个小头颅对着萧迟。 “这是怎么了?” 萧迟一入内殿,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不被欢迎的气氛。 第243章 有了孩子,对我都不想了? 殿内的乳娘嬷嬷宫婢纷纷跪下给他行礼。 姜心棠却是没理他。 萧迟越过跪了一地的人,来到姜心棠背后。 他身量修长、肩宽体阔,往那一杵,渡下的阴影直接将母子三人覆盖住。 儿子抬了下眼往头顶看,先是看到了娘亲,之后看到娘亲头顶上还有个人… 确认是个认识,但不太熟的人后,他很冷漠地收回了视线。 女儿也抬眼往头顶看。 看到她父王,她很兴奋地手舞足蹈,拼命往后仰着头,要跟她父王玩,还咧嘴笑。 闺女这么可爱,萧迟忍不住俯身。 姜心棠坐在矮椅上,萧迟人高大,一俯身,几乎整个上半身朝姜心棠覆了下来,手从姜心棠耳侧越过去,要去摸闺女的脸… 姜心棠先一步拉过小被褥,将女儿的脸盖住。 萧迟:“……” 他定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把她气狠了! 他直起身挥手,让殿内的嬷嬷宫婢都退下去,乳娘抱着小姜律也跟着退出去。 殿内无其他人后,萧迟到窗边榻上坐下,“下午的事,你都知道了。” 姜心棠很少对他耍脾气,两人近来也都好好的,突然闹性子定是因为下午的事。 姜心棠依然不理他。 她性子是比较倔的那种,一生气就气鼓鼓,不说话。 萧迟知她脾性,无奈笑了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千面门,我派人扶持千面门二房,让二房的人顶替大房的人入京,留在沈东凌身边吗?” 姜心棠自然记得。 从楚庭郡回来后,萧迟不止跟她说过千面门的人和事。 前不久还弄死一个叫纪什么风的,报她父亲尸骨被毁之仇,萧迟也告诉了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抬头看萧迟。 见她终于肯理自己了,萧迟伸腿就勾住小摇床的床腿。 姜心棠和两个孩子睡的小摇床离他坐的软榻有一小段距离,奈何他腿长,一勾就将小摇床勾了过去。 姜心棠只得挪着矮椅跟着过去。 但在小摇床的床尾她就停下,心里仍有火,不想离萧迟太近。 小摇床被挪动,儿子又看了他父王一眼,确认还是那个认识但不太熟的人后,冷漠扭过头,看姜心棠。 女儿则胡乱抓开覆盖在脸上的薄被,以为她父王在陪她玩,开心得“咯咯”笑。 萧迟双腿微撑开,上半身前倾,一手搁腿上,一手伸到小摇床里逗女儿。 很随意舒展的姿势,逗了两下,目光就抬起,凝在姜心棠身上,“下午入宫的我,不是我。” 他解释。 腿还再次浪荡地往前伸,这下是直接勾住姜心棠的椅脚,将姜心棠连人带椅勾了过去。 他动作看似不疾不徐、矜贵随意,实则速度特别快,姜心棠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随着椅子滑到了他面前,趴到他腿上。 他浑身上下都有劲,腿力特别好,把姜心棠连人带椅勾过去,都不需怎么用力。 在姜心棠趴向他腿时,他便已经收回在逗女儿的手,揽住她腰臀。 他只要稍微用力,便能托起姜心棠,放到他腿上坐着。 姜心棠憋着的火没消,不愿意坐他腿上,先一步站起来,杵他面前,“你说下午入宫的人不是你,就不是你吗?你怎么证明!” 萧迟铁臂随着她站起,环在她腰间,把她往前捞了捞,“我跟谢砚下了一下午棋,你不信,我带你出宫去问他。” “他是你的人,自然是帮着你,问他也是白问。”姜心棠还是气鼓鼓的。 但其实在萧迟解释第一句时,她就相信他了。 萧迟又把她往前捞了捞,“没骗你,骗你是小狗。” “你自己是小狗,我儿子女儿可不是。”姜心棠哼了声。 萧迟轻笑。 姜心棠气了一会,就很自然地分开腿,坐到他腿上去了。 两人面对面,萧迟大掌落在她腰臀处,有几分可怜地看着她,“我不只跟谢砚下了一下午棋,还喝了一下午茶,现在很饿。” 姜心棠有些无语。 他喝了一下午茶,晚膳不会去用膳吗?这都什么时辰了? “我命人去膳房拿吃的来给你。”说着就要从他腿上下去。 萧迟却揽住她腰臀没放,勾起她下巴,吻她唇。 他许久没沾姜心棠身子,姜心棠亦然,这一吻,便有些难以收住。 吻了好一会,萧迟要深入,姜心棠才回了理智,轻推他,“不要…” 萧迟看着她被吻得潋滟红润的唇,“有了孩子,对我都不想了?” “我不想再有孩子…” 她两个孩子都记在梁氏皇族名下,已经够离谱了。 现在她的身份可是皇后,难道要在当皇后时,再给萧迟生孩子? 萧迟知她心中所虑,没强求。 平息了一下微乱的气息后,把她乱了的衣裙弄齐整。 姜心棠脸埋入他胸口,“我有件事比较好奇。” 萧迟垂首,看着她发顶,等着她说。 姜心棠开口,“沈东凌的兄长,与安安姐,以前是否有瓜葛?” 萧迟知道沈东凌兄妹今日入宫,与南昭王兄妹碰着了,姜心棠问这话,他没有意外。 “他们曾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萧迟说。 姜心棠意外。 她在京里,竟不知道此事。 也是,她以前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小继女,哪里知道这些豪门贵胄之间的事。 “是因为将军府获罪,婚事才没成吗?” “嗯。”萧迟轻应,“将军府获罪后,远东王府就迅速与将军府撇清了关系。为了把关系撇清得彻底,远东王还迅速给沈东灼娶了世子妃。” “沈东灼成婚了?”姜心棠更意外。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年纪,除了萧迟还是条光棍外,基本都已经成婚。 “不过那世子妃命不好,成婚不到半年,就归了西。” 姜心棠再次意外。 那现在沈东灼是个鳏夫。 姜心棠本来因沈东凌,对远东王府就没有好印象。 现在知道了这些,除了惋惜那世子妃短命外,对远东王府就更加没好印象了。 萧迟却是说了句公道话,“这也不能怪远东王府,毕竟当年将军府被判的是通敌叛国罪,一旦被牵扯上,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第244章 姜心棠死没死,萧迟现在不会在意 沈东凌会拖到如今二十二岁还没成婚,除了她自己一心只想嫁给萧迟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兄长之前没成婚,她不能越过她兄长先成婚。 远东王府手握重兵,将军府手里也有兵,当年无论是方太后还是皇帝都不想看到两家结亲,沈东灼和孟梁安的婚事是废了些波折才定下的。 婚事订下时,沈东灼已经二十二岁,沈东凌十八岁。 十八岁的姑娘还没议亲,已经算晚了。 远东王只想等儿子迎娶完孟家姑娘,便赶紧给女儿议亲。 可到了第二年,婚期定好喜帖都发出了,将军府却突然被判了通敌叛国罪,远东王府迅速悔婚,远东王更是不顾儿子意愿,强行给儿子娶了世子妃。 这时沈东凌已经十九岁,远东王想给女儿议亲,可世子妃过府不到半年,就归了西。 沈东凌踏入了二十岁,可以说是老姑娘了。 可嫂子新丧,沈东凌议亲之事,只得暂时搁下。 一晃到了年底,萧迟与西昭郡主成婚的喜帖送到了远东王府,沈东凌当时暗自落寞伤心了许久。 好在入京后,却是萧迟的堂弟与西昭郡主成婚,她被长公主留在了京都。 可萧迟不愿意娶她,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现在二十二岁,老姑娘一个! 孟梁安苏璟玄兄妹至今未嫁未娶,则是因为将军府变故,加上各自另外一些原因,兄妹二人如今都没了嫁娶之心。 知道这些后,姜心棠有些感叹,“我今日看那远东世子,对安安姐,还是有情的。” “他确实对孟梁安用情深。”萧迟当时人在北疆,不太了解这事。 是前年姜心棠求他救苏璟玄,他才去了解了沈孟两家的事。 当年方太后和皇帝都不希望看到两家结亲,孟将军洞悉方太后和皇帝的心思,也不想把女儿嫁去远东王府,是沈东灼在孟将军夫妇门前跪了两日两夜,孟将军夫妇被沈东灼感动,才答应这门婚事。 两人说完孟梁安沈东灼的事,姜心棠还惦记萧迟说饿,“我让膳房给你拿些吃的来。” 说罢又要从萧迟腿上下去。 “方才觉得饿,现在不那么饿了。”萧迟目光落在她依旧潋滟红润的唇上。 姜心棠觉得他莫名其妙,一会很饿,一会又不那么饿。 但她知道萧迟是不想她去命人叫膳房拿吃的来。 怕他还饿着,姜心棠伸手,拿了块糕点过来,递萧迟嘴边。 萧迟不爱吃这些甜腻腻的糕点,姜心棠便自己先咬了一口,再喂给萧迟。 萧迟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如此萧迟差不多吃了两块他不爱吃的糕点,姜心棠告诉他,她要召孟梁安入宫陪她几日。 萧迟同意了,但说:“他们兄妹应是会先去祭拜亡父亡母,你过两日再召她入宫。” 姜心棠说好。 次日苏璟玄兄妹去祭拜孟将军夫妇。 沈东凌则在信王府养伤,萧迟忙完事务,每日都会在傍晚时,顺便去一趟信王府,看望沈东凌。 有时只在沈东凌床前不远处坐坐,没碰沈东凌。 有时则很体贴,往她床边一坐,挡住了些灯火的光,为沈东凌膝盖上药,让沈东凌心里暖乎乎的。 萧迟对她的态度转变,沈东凌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她一番仔细分析下来,又觉得合理。 那小继女入了宫成了皇后,儿女也记在了新帝名下,他总要娶妻生子,继承萧家的一切。 娶妻选的是家世能力。 她远东王府有兵,外祖父在皇室宗亲里有威望,是萧迟现如今最大的助力,萧迟不娶她娶谁。 且他们握着萧迟的秘密,萧迟需要他们,不能灭口杀了他们,那自然就得对她好。 她甚至觉得萧迟或许并不爱那小继女。 若爱,怎舍得把人送入宫。 说不定萧迟是早就想用自己的血脉冒充皇嗣,将来扶持自己的血脉继承大统,那小继女不过是他这计划中的一枚棋子,替他生下属于他血脉的棋子! 沈东凌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 她又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那两个孩子她虽然膈应,但不能动,不然就是毁了萧迟的计划、触了萧迟的逆鳞。 而那小继女,已经替萧迟生下儿子,价值已经不大。 朝政被萧迟把持,有没有那小继女当皇后,将来继承大统的,都会是萧迟的儿子! 那小继女死没死,萧迟现在应该不会太在意了! 沈东凌如此一想,顿觉神清气爽,她要那小继女死! 萧迟这次对婚事很积极。 聘礼上次没有退回,下聘合婚这些环节不再需要。 远东王府传回消息后,长公主便去选日子。 不到几日,萧迟和沈东凌的婚期便定了下来! 第245章 远东王府间接成为姜心棠的靠山 苏璟玄兄妹祭拜完亡父亡母回京,姜心棠召孟梁安入宫。 孟梁安与兄长都从南昭带了礼物来。 她的礼物是给两个孩子的。 一些南昭特有的小玩意,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全都是她精心挑选的,适合孩子玩。 “谢谢安安姐。”姜心棠很喜欢这些做工精巧的小玩意,不跟孟梁安见外地接过,当场就拿了几样出来给三个孩子玩。 “这些是兄长给你的。”孟梁安带了个侍女入宫,侍女上前,把几个匣子给姜心棠。 姜心棠接过打开。 全都是一些妇人产后养身子补气血的上等药材。 苏璟玄始终牵挂着她! 想到他不顾一切带她去南昭,她最后却选择回京都来,姜心棠心里再次涌起一丝愧疚。 孟梁安在跟孩子玩。 女儿长得像姜心棠,孟梁安抱着姜心棠的女儿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一抱过姜心棠的儿子,她就怔住。 孩子的眉眼不像新帝,倒是像极了北定王萧迟。 孟梁安细看了孩子一会,想问姜心棠,却又不知该不该问。 “安安姐,我将你视为亲姐妹,相信你,信任你。你有何想问的,尽管问。”姜心棠看出她有话想问,主动开口。 孟梁安心下感动,问:“这孩子…” 姜心棠点头,“确如你想的那样!” 孟梁安惊讶。 但很快,又觉得不是那么的惊讶。 她虽不知姜心棠和北定王之前如何纠缠,但从北定王发兵去南昭夺姜心棠,姜心棠最终选择跟北定王回京,便能猜出两人纠缠已久,彼此用情很深。 既动了深情,北定王又怎会将深爱的女子拱手让人! 姜心棠把殿内的乳娘嬷嬷都遣了出去,命立夏白露守在殿门口不要让人靠近,之后把去年她和萧迟与他们兄妹在榕阳县告别回京后的所有事,告诉了孟梁安。 孟梁安听完,沉默许久,才消化完这一切,问:“既如此,北定王为何还要将你们母子三人送入宫?” 姜心棠将新帝登基前后的事也说了一下。 孟梁安出身将门,当下便明白,萧家站得太高了,若不登顶峰,将来的下场有可能会如方家一样。 “可北定王要娶沈东凌了,你知道吗?”信王府有意放出萧迟沈东凌婚期定好的消息,孟梁安和她兄长都听说了。 “我知道。”姜心棠开口,“信老王爷和沈东凌兄妹知道我两个孩子是萧迟的。” 孟梁安怔了怔。 很快便明白过来,信老王爷和沈东凌兄妹握着萧迟的秘密,又有远东王府的兵马和信老王爷在皇族中的威望,萧迟暂时还需要他们的助力,所以不得不娶沈东凌。 可孟梁安很心疼姜心棠。 她的棠儿妹妹与北定王经历过那么多,还为北定王诞下一儿一女,如今北定王却要娶沈东凌了,她的棠儿妹妹定是心很疼很难过吧。 孟梁安握住姜心棠的手,想安慰她。 却不料姜心棠反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安安姐不必为我难过,萧迟并没有真的要娶沈东凌。” 孟梁安第三次怔住。 但她没有再多问。 去年年初,将军府平反时,太上皇念将军府功绩,封孟梁安为安荣县主,想补偿将军府。 但孟梁安拒绝了封赏,想换一道把姜心棠赐婚给她兄长的恩旨。 结果赐婚圣旨没下,孟梁安也没封赏。 萧迟便以此为由头,重新封孟梁安为安荣县主,并把将军府拨还给了孟梁安。 还允许孟梁安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孟梁安在宫里住了两日,接受了封赏,出宫去,想跟兄长去将军府看一看。 苏璟玄却被萧迟叫去谈事。 孟梁安自己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被抄后,宅子就一直无人居住,杂草丛生。 孟梁安踩着杂草,在整个宅子里走了一圈,昔日和父母兄长在宅子里的快乐时光一一涌上心头,她无比的难过。 最后要离府时,突然有人叫她:“梁安。” 孟梁安往外看,是沈东灼。 她是爱过沈东灼的。 因为爱,当年才舍得远离父母要嫁去远东。 将军府被冤枉、父母被害死,远东王府迅速撇清关系,她不怪沈东灼。 因为她知道,通敌叛国是大罪,一旦被牵扯上就要抄家灭族,是个人都会想要自保,她不怪他,但对他的爱… 也就消失了! 尤其后来她被方靖杰抓入府中当禁脔凌虐折磨,对男人产生了抵触心理,对沈东灼就更无爱意了。 孟梁安本是不想理沈东灼的。 但想到姜心棠前几日与她说的那些话,她向沈东灼走去。 两人一个站在府门外,一个站在府门内,隔着一道门槛,互相对望着。 沈东灼背后是街道上熙攘的人流。 孟梁安背后,是萧萧落叶,是风吹过洒下的花瓣,是凄冷的屋瓦,是缥缈远去的美好人生。 “你恨我,不想见我,是吗?”沈东灼问。 他不愿意娶世子妃的,当年将军府出事,他骑马便想入京,但被他父亲得悉阻挠,关入府中,不准他入京。 他被关了几个月,被逼娶了世子妃。 他颓靡了很久很久,直到后来听说她被人救了,不知去了何处,他才释然… 孟梁安淡声,“我没有恨你。你已娶妻,你我的过往已是云烟,不该再有牵绊。” 沈东灼不甘心,“我的世子妃已经过世,她是个可怜的女子,我对不起她。但我未曾爱过她,我的心始终在你这。” “谢世子依然厚爱,我已非清白之身,配不上世子。”孟梁安说完,转身往院内走。 “梁安!” 沈东灼忍不住追进去,一把从后面抱住她。 孟梁安下意识一把就将沈东灼甩开。 可尽管如此,沈东灼依旧如着了魔似的,回府后就跟信老王爷说他要娶孟梁安。 他年纪大了,世子妃一年丧满,远东王就一直在给他重新说亲。 近来信老王爷也在京中给他找合适的姑娘当续弦。 他本身就是世子,加上妹妹即将成为北定王妃,如此条件,上赶着要给他当续弦的姑娘一大堆,他怕晚一步家里就给他定好了姑娘。 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过! 沈东灼不止跟信老王爷说他要娶孟梁安,还直接写信回远东跟他父亲说。 沈东凌得知此事,气得膝盖都不疼了,直接从床上蹦跶起来。 孟梁安兄妹视姜心棠为救命恩人,兄长又对孟梁安那般执着。 若让兄长娶了孟梁安,定对孟梁安言听计从。 她又与孟梁安不对付,以后父亲归西,兄长承袭了远东王爵位,听孟梁安的,那远东王府岂不是间接成了姜心棠的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