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要杀我，我走了后悔啥？》 第1章 登基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国子监算学博士萧尘鱼肉百姓，祸乱后宫，即日起，打入天牢，等待发落！” 大周皇朝，一道圣谕打破平静，激起千层浪！ 大理寺监狱。 萧尘站在牢房中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蓝天，恍如隔世。 半个时辰前，他还是辅佐女帝洛清璇登基的治世之能臣，她此生最亲密的人，但现在就成为了阶下囚，死囚犯！ 说起来，何其嘲讽？ “萧尘，陛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不想做的太难看！” “你主动认罪，对彼此都好。” 牢狱外，洛清璇的贴身侍女，柳月面色冰冷的说道。 萧尘缓缓回过头，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主动认罪，凭什么？” 柳月气结，“萧尘，我承认你和陛下曾经的确有过一段关系，但现在，你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陛下乃是手掌大周王朝亿万疆土的帝王，一言可断人生死，一言可让人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区区一个国子监的算学博士，七品小官，放在这京城中，随便丢一块砖出去，砸到的人官职也比你大！” “你不仅帮不了陛下，相反，你还是陛下帝王之路上的累赘，绊脚石！” 柳月愤恨的说道，想要萧尘认清现实。 “累赘？” “绊脚石？” 萧尘眉头蹙紧，一股煞气席卷，“这是洛清璇的想法，还是你的想法？” 他本是坐拥数十座上市公司，身价千亿的黑心资本家，但在五年前意外穿越到了大周王朝，结识了尚且为大周***的洛清璇，二人一见钟情。 这五年，他一直陪在洛清璇的身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为了洛清璇的皇图霸业，他做了太多太多。 但五年之后，洛清璇登基为帝，成为至高无上的女帝，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宣布和他的地下关系！ 相反，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打入天牢！ 登基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萧尘，你被打入天牢，这就已经说明了陛下的态度！再追问下去，还有意思吗？”柳月面色冰冷。 萧尘沉默不语。 柳月见状，继续扎心的道，“陛下乃大周至高无上的女帝，注定要光耀七国，名垂青史，受天下万民敬仰，而你萧尘不过一个算学博士，七品小官，你的存在是陛下一生都洗刷不掉的污点，是莫大的耻辱！” “认罪吧，就当是最后为陛下做一件事！” “污点？” “耻辱？” 萧尘心里只觉得万分可笑，他尽力压抑着内心早已翻滚的情绪，“要我认罪，让洛清璇亲自来！” “陛下刚刚登基，政务繁多，脱不开身。”柳月冰冷的说道。 “呵呵……” “脱不开身？” “是啊，她现在是大周至高无上的帝王，我在她眼里，又算是什么东西呢？她早就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洛清璇了。”萧尘一脸唏嘘。 柳月有些不耐烦了。 “萧尘，在这大周，愿意为陛下去死的人，不知有多少，能为陛下去死，那是你的荣幸，莫要不知趣！” 萧尘眼神骤然一变，直接骂道，“我去你妈的，她洛清璇面都不露，就想要我萧尘的命？我萧尘还没有那么贱！” “给我滚！” “区区一个侍女，也敢对我狂吠？” 萧尘眼神就像是要噬人一般。 但也正在这时，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肤如凝脂的绝美女人缓缓踏入大理寺监狱。 她面容绝美，五官精致，周身弥漫着浓郁的威严，虽龙袍宽大，却依旧掩盖不住她那完美的身材。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她的出现，监狱内的狱卒，犯人全都齐齐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眼前的女人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只敢远观而不可亵渎也！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来。” 萧尘看着高高在上，只能让人仰视的洛清璇，感到一阵心寒。 他陪伴了她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从她一无所有，到她君临天下！ 可是在她功成名就之后，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我既来了，你是否能认罪了？” 洛清璇平静的道。 萧尘攥紧双拳，甚至身体因为愤怒而轻微的颤抖起来。 洛清璇出现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他认罪！ 一股彻头彻尾的凉意，席卷着萧尘的全身！ “为什么？” “给我一个要我死的理由！！” 萧尘一字一句的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洛清璇。 洛清璇高高在上，满脸淡然，“朕乃大周女帝，注定要一统七国，威震四海，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算学博士，七品小官，以前你能帮朕，朕能容你，但现在的你非但帮不上朕，更阻了朕的路！” “朕眼下需要一个更强的帮手，镇国公之子秦天，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仅能帮朕稳固朝局，更能帮朕成就万世之基业！” “这个理由，够吗？” 洛清璇声音平静，就像是陈述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但这番话落在萧尘的耳中，就像是一道惊雷一般，劈碎了他对洛清璇的一切情义！ 五年感情，五年时间，萧尘就觉得像是笑话一般！ 他攥紧拳，咬牙道，“权势对你来说，真就这么重要？” 洛清璇眸子闪过不耐烦，“萧尘，哪怕我不杀你，我们也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因为你永远都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萧尘抬起头，冷笑道：“呵呵，你就这么看重秦国公之子？” 洛清璇顿了一下，而后平静的道，“镇国公手握大周十万精锐，坐镇边疆二十年，秦家更是大周百年世家，门生遍布朝堂！” “你凭什么？凭你在国子监钻研五年的资本论，还是你口中那从未在大周出现的化学，物理？” “大周是儒家的天下，你非但帮不了朕，相反还会给朕添堵！” 萧尘漠然不语，这一刻，他对洛清璇的心已经死去。 “就当朕对不起你，你怎么想朕都没有关系。” “但你和朕的关系世人皆知，你是朕的污点，朕若是不杀你，镇国公一族就不会全力辅佐朕！” 洛清璇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翻滚的情绪，脸上重归平静。 她是大周帝王，就该铁石心肠！ 千古帝王的脚下，注定遍布枯骨，也注定不能被感情牵绊！ 萧尘是如此，镇国公之子亦是如此！ “不必多说，我认罪！” 萧尘洒然一笑，没有辩解，更没有痛哭流涕，只有心如死灰！ 而且，他还有的选吗？ 他忽然记起来，今天是洛清璇登基的日子，但也是他和洛清璇相识五年的日子！ 他背过身，不去看洛清璇那令他感觉无比陌生的脸！ 洛清璇看着萧尘单薄的背影，手猛地攥紧，却又很快松开。 “你死之后，朕会派人给你立碑！” “待朕扫平六国，成就万世基业，朕会重新为你正名，会将你的尸骨取出和朕合葬！” 洛清璇说完，刚要转身，便听到一句冷漠到极致的声音。 “不必，我嫌脏。” 洛清璇步子一窒，但又淡然道，“好！” “……” “月儿，你觉得，朕做的是对的吗？” 洛清璇走出大理寺，感受着监狱外温暖的阳光，神色复杂的问了一句。 要杀萧尘的命令是她亲自下的，这是她的选择，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要杀萧尘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心分外难受！ “当然！” “您注定要扫平六国，一统天下，奠定大周的万世基业，成为史无前例的千古女皇！” “萧尘他配不上您！” 洛清璇站在原地，那双绝美的眸子看向蔚蓝的天空，她的视线仿佛破开了空间，跨越了时间。 她仿佛看到五年前和萧尘初识的那一天。 不知为何，洛清璇感觉自己的心一阵刺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体内生生的剥离…… 第2章 万两黄金，百车绫罗绸缎，只为换一人 次日。 金銮殿。 金色的琉璃瓦与石阶上的龙凤彼此交织，四根白玉柱犹如巨龙一般，彰显着大气。 文武百官列于两侧，最前方的镇国公之子秦天昂首挺胸，百官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斥着敬畏。 在这大周，谁都知道，镇国公一族权倾朝野，乃是一等一的豪门贵族。 而秦天，自然也备受关注！ 而且今日朝中传来新的传闻，镇国公将和女帝强强联手，这无疑震慑整个百官！ “陛下到！” 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身穿龙袍面色绝美的洛清璇缓缓出现。 她迈开步子，径直来到那象征着无尽皇权的龙椅坐下，那双凤眸睥睨百官！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官员齐刷刷的跪下行礼。 洛清璇周身带着一股冷意，从她的视线看去，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乃至于整个大周，都仿佛臣服在她的脚下！ 这便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萧尘，你不坐在这个位置，又如何能懂自己？ 但这一切，终究是过去了！ 她平静的道，“国子监算学博士萧尘已经主动认罪，承认勾连后宫，意图不轨！” “按我大周律令，论罪当诛！” “尔等可有意见？” 洛清璇声音落下，金銮殿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在这大周，谁不知道萧尘和洛清璇的关系？ 这群老狐狸，心里更是跟明镜一般，他们也不禁感叹洛清璇的铁血无情！ 为了镇国公的权势，竟不惜将陪伴五年的伴侣诛杀，这是何等的狠！ 但无一人敢为萧尘鸣不平，哪怕是国子监一些钦佩萧尘算数的大儒，也无一人出声！ 大周想要最快速度的稳定局势。 这是最好的方案。 至于萧尘，只是弃子罢了！ “报！” “大秦***率大秦使团前来为陛下贺喜！” 忽然，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洛清璇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百官同样震动。 大周和大秦接壤百年，双方一直互有摩擦，一直到最近十年，双方才缔结盟约，边疆重回平静。 她刚登基，自然不愿边境动荡，秦皇能派出最宠爱的***前来为她贺喜，足以体现出诚意！ “宣！” 洛清璇大手一挥，高高坐在龙椅之上。 很快。 大秦使团踏入金銮殿。 最前方的几个使臣让开，给中间空出一条路，接着，一个身穿蓝色广袖流仙裙的女子出现在金銮殿中央。 女子面容绝美，五官精致，皮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周身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刷刷刷！ 一众大周官员炙热的目光全都扫了过去，聚焦在女子的身上。 林月汐！ 大秦帝国小公主，秦皇对这个女儿的宠爱远非其他子嗣，五岁专门为她打造一座寿宁殿！ 八岁赐其封地，封号宁国！ 甚至有人曾说，若宁国公主是一个男儿身，那她就是毫无争议的大秦太子！ 林月汐微微对洛清璇行了一礼，接着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父皇此行，特地派我前来恭贺陛下，愿两国永结同好！” 接着，一个大秦使臣快步走了上来，他拿起一本礼册大声念道。 “大秦送百岁鸳鸯玉一对！” “大秦送千载麒麟画一幅！” “大秦送一千头牛，三万只羊！” “大秦送绫罗锦缎百车！” “我大秦愿与大周永结盟约，边境永不越界！” 话音落下。 大周百官全都露出一抹笑容。 洛清璇也是心情大好，从礼物来看，这次大秦的诚意满满，是真心实意恭贺她登基为皇。 她看着面色绝美的林月汐，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早就听闻，大秦太子三个月前离奇暴毙，秦皇也是遭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 看来这次也是对她释放善意。 但她现在也才登基**，国内朝政不稳，需要休养生息。 “还请***替我多谢谢秦皇的美意！” “朕听闻秦皇大病，甚是担心，凑巧内库有一支千年人参，烦请***回国带给秦皇！” 洛清璇微微点头，声音清冷。 “多谢陛下！” 林月汐淡淡点头。 虽人在大周，周遭大多也是大周的臣子，但林月汐的周身带着一股皇贵之气。 她光是站在大殿中央，就有一股丝毫不弱于洛清璇的气场。 “***舟车劳顿，想必早已疲惫！” “朕已为***安排好了住所，***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洛清璇出声道。 “陛下，且慢！” “本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答应！” 林月汐忽然抬起头，那双澄澈到仿佛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看向洛清璇。 洛清璇微微蹙眉，“***还有何事？” 顿时，众多目光齐聚在林月汐身上。 林月汐身穿广袖流仙裙，整个人如仙子降世。 “我想找陛下要一个人！” “大秦愿以百车绫罗绸缎，外加万两黄金为代价！” 此话一出。 大周文武百官震动。 百车绫罗绸缎，外加万两黄金！ 这让他们纷纷好奇起来。 究竟是谁，竟舍得让大秦***付出如此代价！ 洛清璇绝美的脸上也有些震动。 显然，这两个筹码，对她也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她修长的手指缓缓敲击着龙椅扶手，缓慢而富有节奏。 “***要换谁？”洛清璇清冷的道。 “国子监算学博士，萧尘！” 林月汐面色平静。 话音落下。 站在最前方的镇国公之子秦天猛然回头，脸色阴沉下来。 但视线内的林月汐腰肢笔直，眼神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洛清璇敲击龙椅的手指戛然而止，一双眸子紧紧地看向林月汐，似乎要将其看穿。 “其他人都可以谈，但萧尘，不行！”洛清璇果断拒绝。 林月汐面色依旧平静，似乎毫不意外。 她继续道：“本宫再额外释放大周五千俘虏，外加大周潜伏在我大秦的间谍，严相之子！” “这，如何？” 瞬间，百官震动！ 哪怕是洛清璇的一双凤眸也是陡然一变，白玉般的手猛然攥紧龙椅扶手！ 第3章 有人弃你如履，有人视你价值万金 嗡！ 洛清璇的凤眸直勾勾的落在林月汐的身上，带着无尽的震惊。 这一番话，即便她洛青璇是大周之主，也不得不承认，极为诱惑！ “五千俘虏，外加严相之子？” “大公主，这说出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可收不回去，你这话当真？” 洛清璇眯着眼，声音骤然拔高。 “本公主一向一言九鼎！” “只要陛下答应放人，十日之内，百车绫罗绸缎，万两黄金，严相之子以及五千俘虏便会自边境进入大周！” 林月汐的声音响起，平静到令人不敢相信，就仿佛这些条件是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 百官齐齐看向林月汐，满脸的动容，甚至骤然有些喧闹起来。 他们不敢相信，大秦***竟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以万两黄金，五千俘虏外加严相之子只为来换一人。 并且此人还是一个小小的算学博士！ 这萧尘，何德何能？ 艳羡的，震惊的，不服的，觉得林月汐疯了的，诸多眼神汇聚在林月汐身上，但最终化作一抹炽热。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这一笔生意简直大赚。 一些官员有些坐不住了。 须臾间，一名浑身正气的御史站了出来，他拱手道，“国子监算学博士萧尘秽乱后宫，虽罪无可恕，但臣斗胆请陛下网开一面，释放萧尘，交给大秦***！” “今我大周连连天灾，万两黄金可换上万车粮救数十万民，更莫说五千俘虏都是我大周的好儿郎，臣请陛下三思！” 一时间，满朝附和声响起。 “臣附议！” “臣附议！” 百官齐齐出声，声浪快要掀翻整个金銮殿，洛清璇也是美眸骤然一缩。 她将一双视线看向了站在朝堂最前方，一位身穿紫袍的老人，他站在那，虽一言不发，但周身弥漫着无尽的威严。 大周宰相，严无道！ 百官齐齐避开了林月汐的最后一个条件，看似严相之子不重要，但她知道，严相之子才是最大的杀招！ 这也是林月汐放出来的一大王炸，若她拒绝，那严无道之子暴露了身份，大周又不要，那就唯有死路一条。 严无道心中，必定有疙瘩！ 洛青璇陷入思索，开始在内心一阵权衡利弊。 萧尘不过一个国子监算学博士，毫无作用，但却能换数百车绫罗绸缎，万两黄金，以及五千大周俘虏，还能卖严相一个面子！ 这笔买卖，划算。 甚至萧尘还要感谢她的大恩大德，不杀之恩！ “***豪气，这等条件朕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朕好奇的多问一句，萧尘何德何能竟令***付出此等大的代价？” 洛清璇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月汐，美眸带着好奇。 这一点，她想不通。 在她眼里，萧尘虽有一定的才华，以前也帮了她，但他根本不值林月汐开出的这些条件。 林月汐抬起一双眸子，与洛清璇平视。 “弃他者，一文不值，珍他者，万金难换！” “在本公主的眼里，他值得！” 一语落下，洛清璇的脸色陡然一变！ 林月汐这话，是在嘲讽她吗？ 可凭什么？ 萧尘到底哪一点能令林月汐这样看重？ 洛清璇只感觉心里一阵窝火，她站起身，威严席卷整个大殿。 “如***所愿，十日之后，万两黄金，五千俘虏，严相之子入边境，朕立刻放人！” “……” 天牢深处。 阴冷潮湿的牢狱，鼠蚁横行，墙壁到处都是斑驳的污渍以及干裂的黄土，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四溢开来，极为难闻。 萧尘满脸虚弱的坐在地上的干草上，白色的囚衣早已被鲜血浸透，一身伤口结痂，哪怕是随便动一下都火辣辣的疼。 这几日，他遭受着衙役的严刑，每一日都是折磨。 “这洛清璇，好狠！但为何不杀了我？” 萧尘嘴里吐出一口血沫，恨意冲天的道。 自从洛清璇**，她就变了，她变的铁血无情，不择手段，他绝不相信是洛清璇良心发现，所以没有杀他。 唯一的可能，就是出了变故！ 但他深陷这一方小小的牢房，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身上钻心的疼痛，还有洛青璇的绝情，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他现在的一切，全都拜洛青璇所赐！ “若老天开眼，我必要令你洛清璇后悔，一无所有，我萧尘，十倍、百倍胜过那所谓的镇国公之子！” 萧尘一脸怨恨，说这句话时，他的手指狠狠地攥紧，任凭指甲刺入掌心，渗出鲜血。 他恨！ 他不甘！ 他不服！ 他想让洛清璇看看他萧尘的本事，他想让洛清璇后悔，然后以一种漠视的姿态无视她，令他一无所有，狠狠地报复回来！ 但…… 他没机会了。 纵然万般不甘，心有万般委屈，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 哒哒！ 这时， 一阵刺耳的脚步声响起，在这天牢的深处显得极为刺耳，就仿佛不属于这里一般，并且这脚步声朝他越来越近，直至缓缓停下。 萧尘心神一动。 究竟是谁，会来他这？ 他忍着刺痛的伤口，好奇的转过身子，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穿着广袖流仙裙，满脸绝美的林月汐。 她站在牢门外，五官精致，脸上好似没有半点瑕疵，整个人清冷高贵，充斥着不可亵渎的淡漠。 林月汐的目光落在萧尘身上，尤其是身上那结痂又裂开的伤口，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其他的言语，她红唇轻启，脸上无喜无悲。 “跟紧本宫！” “本宫带你……出去！” 说着，林月汐直接转身。 萧尘坐在干草上，看着眼前的这一道背影，金色的阳光照在那蓝色的长裙上，带着神圣和不可侵犯，宛如神女降临。 他沉默的爬起身，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朝着林月汐的方向跟了上去。 不管眼前的女子是谁，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要牢牢的抓住，因为这是来自无尽深渊内的唯一曙光，因为这意味着……重生！ 并且这一幕，他永世难忘！ “……” 第4章 寻一个机会，证明和复仇的机会 大周皇宫。 御书房。 洛清璇一身金黄色的长袍，坐在龙椅上，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正在处理堆积的奏折。 这时，柳月推开御书房的大门，踏入了大殿。 洛清璇看到柳月，放下了手上的奏折，她淡淡的问道，“大秦***在哪？” “就在刚刚，亲自去了大理寺监狱！” 洛清璇站起身来，走到御书房的窗户旁，嘴角带着一抹嗤笑。 “这大秦***对这萧尘，还真是上心，又是万两黄金，百车绫罗绸缎，以及五千俘虏来换，又是亲自前往大理寺，若不是朕派人仔细查过，还真以为他们备着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要论唯一可能的交往，唯有萧尘在国子监写下的《算术九章》，《资本论》能传播至大秦，但此举触碰儒家利益，早就被朕叫停了，难道是这个原因？” 洛清璇说到最后，面带疑惑。 “不管如何，这对陛下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不但得了万两黄金填充国库，又得了五千被俘虏的将士，最关键的是还得了严相的支持！” “这萧尘也算最后为陛下，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柳月笑着开口。 洛清璇也心情大好，点头道，“这笔生意，朕的确赚了。” “大秦***现在出京城了？” 洛清璇又问道。 柳月摇头，“暂时并未出京城，并且还派人去了医馆，寻了几位擅外伤的医师。” 洛清璇陡然回头，凤眸蹙紧，“大秦***遇刺了？” 她现在需要时间来稳定朝政，若是林月汐在大周被刺杀，影响到了大周和大秦的关系，那她真的会暴怒！ 柳月赶忙解释，只是语气却有些弱，“并不是大秦***受了伤。” “那是谁？” 柳月眼一闭，咬牙道，“是萧尘！” “他似在牢狱，受了不小的酷刑折磨。” 一瞬间，洛清璇爆发了！ “朕不是下令，不准对萧尘用刑吗？” “你将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洛清璇满脸冰冷，声音透着无尽的寒意。 柳月听到洛清璇暴怒，连忙跪下道，“陛下息怒！奴婢怎敢忤逆陛下！” “那是谁，告诉朕！” 洛清璇再次出声。 柳月闭着眼，咬牙道：“是镇国公之子，秦天！” “他吩咐的狱卒，要让萧尘受点苦头。” 一语落下，洛清璇脸色一变。 接着，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足足过了半晌，柳月才小心的问道，“陛下，要警告一番镇国公之子吗？” 洛清璇先是沉默，接着摇头说道，“不必了。” “他知分寸，最多令萧尘受点皮肉之苦，不会伤了性命，若仅仅为了此事得罪镇国公，反倒不美。” “与秦天的才华和地位相比，萧尘不值一提！” “……” 一路无言，十日时间一晃而过。 大秦车队出了大周边境，很快进入了大秦的林城。 林城乃大秦的一座边陲小城，和大周的逸云城仅有一江之隔，双方百姓在边境互通贸易，只不过今年春夏多雨水，冲毁了城外的农田，城内多是瘦骨嶙峋，两眼无神的百姓。 并且不时，还有难民涌入。 林月汐下了马车，那张仿佛没有感情的脸颊在此刻，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美眸中浮出了一抹不忍，只是一闪而过，就再次恢复了冰冷。 萧尘走到林月汐的不远处，恭敬的行礼，“萧尘，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林月汐表情淡漠，看向萧尘，“不必谢本宫，本宫只是读了你的《算数九章》，《资本论》，觉得你这样有大才的人，不该死在龌龊的朝堂争斗中。” 萧尘神色复杂，深吸一口气，“万两黄金，百车绫罗绸缎，五千大周俘虏，另加严相之子，萧尘实在无以为报。” 有人弃你如敝履，有人视你值万金！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魔幻。 “本宫不需你报答，救你只是遵从本心，千金万金难买本宫愿意，你现在可以在大秦寻一个安静的地方，专心钻研学问，本宫会给你一些盘缠。” 林月汐淡淡的道。 “萧尘无父无母，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处，恳请殿下赐一青云大道，为殿下效力，这钱，这恩，我萧尘得还！” 沉默，久久的沉默。 半晌，林月汐开口道，“官场，尔虞我诈，本宫身边需要的是治国安邦平天下的能臣，光会学问的书呆子，本宫不需要。” 萧尘身子挺直，周身弥漫出无尽的自信。 “论学问，天下七国无人能出我左右，论治国，天下无人能出我左右，论毒，天下更无人能出我左右！” “殿下以天大代价救我，必受争议，萧尘愿为殿下堵住这些流言蜚语！” 这一番话落下，林月汐还没说话，一旁的侍女便忍不住的出声。 “好大的口气！” “纵是那大周镇国公之子秦天，也绝不敢如此大放厥词，你一个区区国子监算学博士，你凭什么？” 萧尘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看向林月汐。 林月汐盯着萧尘，一言不发。 此刻萧尘给她的感觉，就仿佛是一把绝世的宝刀，只是在大周时，洛清璇就是装着这把绝世宝刀的剑鞘，但现在离了大周，这把绝世宝刀就像是出了鞘，它要杀人，要见血，要向世人展现它的绝世锋芒！ 萧尘迎着林月汐的打量，身子挺直如松！ 半晌，林月汐的声音响起。 “今年多雨水，大秦多地爆发了灾荒，大量难民涌入林城，府库粮食捉襟见肘，各大豪族又争相抬价，大发国难财！” “但朝廷国库粮食也不多，不可能一直赈灾！” “这些贪婪的豪族和粮商，大肆的抬高粮价，百姓根本负担不起，更糟的是，大量的难民一旦长时间得不到合理的处置，恐生叛乱！” “你要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降粮价，安置难民！” “能做到，跟在本宫的身边，从此本宫不死，必护你一生，做不到，本宫杀了你以平民愤，可敢？” 第5章 十日之内，粮价必跌 萧尘看着面前那张绝世倾城的面颊，随即，清朗的声音骤然响起。 “萧尘孑然一身，有何不敢？” 林月汐冰冷的美眸盯着萧尘，从萧尘的脸上，她并没有看到半点的畏惧，相反是一股强烈的自信。 这股自信，才是她从萧尘着书之中所看到的萧尘！ 她知萧尘有才，她也惜才，但事关一城百姓，这可是治国之能，萧尘能否经受住考验？ 这时，萧尘继续的道，“公主殿下若信萧尘，十日之内，林城粮价必降！” 轰！ 此番话一出，莫说是马车旁的一众侍卫，就连林月汐也震惊无比。 “治国无戏言，一城百姓容不得半点玩笑，萧尘，你确定吗？” 林月汐的眸子，十分认真，直直的看着萧尘。 萧尘还没说话，一旁的侍女春竹就忍不住的开口。 “公主，此人满口胡言，林城有数万百姓，切不可听他胡来！” “现在林城中三大家族林，谢，柳三家集体哄抬粮价，商贾重利，他们巴不得将粮价抬上天，怎么可能愿意降粮价？” “眼下偌大的林城，除非动用武力，调兵镇压，否则粮价绝不会降，此人妄言十日降粮价，简直天方夜谭！” 春竹一双不满的目光看向萧尘，语气带着浓浓的质疑。 三大家族齐齐哄抬粮价，就连林城县令，执政有十几年的田文忠都无能为力，焦头烂额。 眼前的萧尘凭什么，甚至扬言十日之内降粮价！ 显然，在她的眼中，萧尘已经和那些沽名钓誉，不知所以的登徒子差不多了。 她甚至为林月汐不值，只有她知道，林月汐为了救萧尘，到底面临着多大的压力！ 但救回来的，竟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家伙！ 林月汐依旧没说话，她在等一个答案，一个来自眼前清秀青年的答案。 “萧尘还是那句话，只要公主信我，十日之内粮价必降，难民必安！” 萧尘的语气还是十分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下一秒， 林月汐的声音随之响起。 “本宫信你，并赐你生杀大权！” “从此刻开始，整个林城便由你做主，上至府衙，下至黎民百姓，皆听你的吩咐。” “本宫只有一个要求，不可动用武力镇压，至于其他的，本宫一概不管，只看结果，这一点，能做到吗？” 林月汐出声道，目光看向萧尘。 “公主！” 春竹焦急的双脚一瞪，想要说话，但却陡然被林月汐打断，“退下！” 春竹见状，只能不甘的退至一边，不再说话，但一双眼睛，却依旧愤怒的看向萧尘。 萧尘看向林月汐，点点头，“十日之内，粮价不降，难民不安，我萧尘自裁以谢天下！” “好！” “春竹会全力配合你，林城上下，但有不听令者，你可先斩后奏，本宫等着看你的手段！” 说完，林月汐便转身朝着马车走去，仅是一个背影，却依旧美的令人心悸，只是周身太冷，就宛若一座万里冰山，唯有冰冷的声音响起。 临上马车时，林月汐回头看向萧尘，居高临下的道。 “萧尘，天下七国都在看着本宫，莫要让本宫失望。”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声音坚定，“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整个天下，***以天大代价救下的人，他值！” “我会令洛青璇后悔，夜夜难眠，我会令她知道，区区镇国公之子，只是垃圾！” 前一句是萧尘对林月汐所说，后一句则是在萧尘的心底响起！ 林城，将是他的重生之地，亦是他震惊七国，登上通天路的第一步！ “……” “殿下之话，你应该听吧？” 林月汐离开后，萧尘目光看向面容精致，一身绿色长衣的春竹。 春竹虽心有不甘，但林月汐都开口了，她也只能听令。 当即，她朝萧尘拱手行礼道，“我会跟在萧公子身边，代行公主之令！” 萧尘扫了扫春竹，面色平静的道，“随我前去府衙，再将三大家族的情况调查一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春竹闻言，眼睛陡然瞪大。 “你连林城内的情况都不知道，你就敢妄言十日之内降粮价？” 萧尘淡淡的道，“区区降粮价，这并不难，相比来说，安置难民要更难。” “但天下赈灾，大差不差，这些都并非难事。” 春竹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这萧尘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只会说大话？ 她觉得有必要让萧尘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萧尘，我不知你是哪来的自信，但公主为了换你，付出了天大的代价，纵然公主身份尊贵，秦皇盛宠，但回皇城也一定会饱受非议！” “现在你口出狂言，公主信了你，这件事就不光涉及到你的命，还涉及到了公主的清名！” “你若无能，三皇子和六皇子一定会趁机讥讽公主以天大代价换了一个废物回朝，这些你知不知道？” 春竹的声音带着严肃，这一次，她说的是心底话。 萧尘看向春竹，脸上越发的坚定，“正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这些，我才会保证十日之内降粮价，安难民！” “多说无益，去林城县衙吧。” 萧尘扭身就走，并未过多解释。 春竹看着眼前萧尘的背影，心里不知从哪忽然涌出一股预感。 似乎，萧尘真的能行！ 他将搅动这林城的风云，震惊整个七国。 “……” 林城，府衙外。 “公主殿下有惊世之才，她亲至林城，必有降粮价之法！” “我林城数万百姓，也终于迎来了曙光！” 田文忠一身官袍，头戴官帽，虽然脸上极为疲惫，但说这一番话时，周身极为亢奋，就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一言落下，身后的师爷，捕快也全都脸上露出笑容，纷纷说道。 “***到来，纵然三大家族再嚣张，也得敬畏三分，最低要降十文！” “***能力超群，心地善良，这次我林城几千难民，想必也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是啊！再这样涨价下去，恐生民愤，必须速速降粮价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出声，面带喜色。 这短短的数月时间，林城内的粮价开始了惊人的暴涨，从短短三十二文一斗，直接涨到了九十七文一斗，甚至马上就要突破百文大关。 这等惊人的粮价，莫说是百姓了，哪怕是他们都有些承受不住。 这时，远处一人一马前来。 田文忠见到这一幕，直接就愣住了，春竹他认识，乃***的心腹。 但马上的这名青年，他是谁？ “大人，***人呢？” “现在林城粮价马上突破百文大关，恳请***速速现身，以降林城粮价，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啊！” 田文忠忍不住的问道。 春竹脸色怪异，随后指了指萧尘，冷声道。 “传***令，即日起，林城上下，无论大小事务，一律由萧公子处置，若有不从者，一律杀无赦！” “田大人，从今日起，除非事态紧急，否则***不会露面了，林城的粮价，萧公子来降，城外的难民，萧公子来安！” 第6章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一言落下。 田文忠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一双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萧尘。 所有人也齐齐的看向了萧尘，实在是萧尘太年轻了，这等年龄能处理一县之政？ 并且让田文忠感到疑惑的是，萧公子…… 这个名字，他总感到十分耳熟，就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这时，萧尘开口，“承蒙***信任，萧尘必不负众望，还望各位鼎力相助，萧尘感激不尽！” 忽然。 嗡！ 一听萧尘二字，田文忠脑海骤然嗡嗡作响。 他甚至失态的指着萧尘道，“你，你是大周国子监的那个萧尘？” 萧尘面色平静，点头道，“正是。” 瞬间。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全都难看了起来。 他们虽人在大秦边境，但这段时间最火爆的事情，就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大周女帝登基**，首先就将陪伴自己几年的算学博士，打入了天牢，此事闹的沸沸扬扬。 第二件事，大秦***携万两黄金，五千俘虏，外加严相之子，从大周换了一个人，此人便是大周女帝将其打入天牢，要杀的人！ 田文忠自然有所耳闻，这事，他虽然觉得糊涂，觉得大秦亏大了，但奈何那是大秦***，事关皇室，所以他也一直并未发表意见。 但现在，他有些忍不住了。 这萧尘不但来了大秦，现在还要接管林城，要平他都解决不了的粮价，安置他都感到万分头疼的难民！ 但多年的官场争斗，令田文忠最终还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甚至他自己还在心里安慰自己，***的能力有目共睹，能让她以如此天大代价换回来的人，他说不定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朝萧尘弯腰行礼道，“既***有令，本官自当遵从。” “田文忠拜见萧公子。” 随着田文忠弯腰行礼，身后众人也纷纷行礼。 “田大人不必多礼，现在当务之急是降粮价！” 萧尘面色平静。 这一番姿态，令田文忠暗自松了一口气，上来就关心城中百姓，说不定此人真不是泛泛之辈。 于是，他说话的语气也不禁客气了一些，“敢问萧公子，你可有降粮之妙计？” 萧尘面色平静，开口道，“我观各处街头，皆张贴着开仓放粮的告示，并且城中粮价涨到了九十七文一斗，府库却只要八十五文一斗？” 田文忠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萧公子，你有所不知，先前林城的粮价不过三十二文一斗，短短数月时间，涨了三倍之余，纵然本官开仓放粮，但这八十五文一斗的价格，依旧是天价，城中百姓依旧买不起！” “并且府库粮食不多，所以每天都是限购，只怕今晚，林城粮价就要突破一百文一斗了！” “哎！” 一声叹息，道尽了无力。 从田文忠憔悴的脸色来看，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好官。 “萧公子，你在公主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十日之内降粮价，现在可想出了办法？” 春竹出声问道。 一番话，田文忠也像是骤然抓住了希望，盯着萧尘。 说不定，眼前的青年真有办法呢？ 萧尘点点头，眸子深邃至极，他直接开口道，“从现在开始，全面停止开仓放粮！” 一番话落下，犹如九天之雷，骤然轰击众人的脑海，令众人一时之间脑海嗡嗡作响。 他们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田文忠更是第一个出声道，“萧公子，你说什么？从现在开始，全面停止开仓放粮？” 萧尘点点头，淡定的道，“粮仓不关，粮价永远降不下去。” “胡闹，简直是胡闹！” 田文忠满脸愤怒，眼神就像是要噬人一般。 “萧公子，你到底懂不懂如何调控粮价，若不是本官开仓放粮，现在城中的粮价，早就突破一百文一斗了！” 萧尘神色淡定，看向田文忠出声道，“不管是八十五一斗的粮价，还是一百文一斗的粮价，这对百姓有什么区别？” “这林城中，有多少百姓能买得起，或者是砸锅卖铁的买？” 一番话落下，田文忠瞬间一愣。 但他转而就拂袖道，“萧公子，你这是强词夺理，是诡辩，粮价不低点，难道非要高点才好？” “此举，本官绝不同意！” 田文忠态度坚决，满脸怒意。 萧尘淡淡的道，“***赐予了本官生杀大权，林城上下，大小事务，本公子可自行做主，所以，本公子不是跟田大人商量，而是命令！” “田大人，你没得选，只能照做，本公子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即刻关闭粮仓！” 萧尘的声音透着不可质疑，半步不退。 田文忠攥紧拳，咬牙道，“萧大人，这后果你担得起吗？” “十日之内，林城粮价不降，本官自裁以谢天下，田大人，还有问题吗？” 这一瞬间，田文忠说不出话了。 萧尘随后踏入府衙，声音传来，“给本公子寻一份地图！” 田文忠看向春竹咬牙道，“一城之百姓，***真的坐视不管，令其胡来吗？” 春竹出声道，“公主之令，我等只用执行便是！” “田大人，照做吧，这林城有***坐镇，乱不了。” 说完，春竹也走了进去。 田文忠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一阵闪烁。 手下忍不住的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他说的做，即刻关闭粮仓，无论什么后果由他一人承担！” “并且本官会即刻奏折一封，送往皇城，事关林城数万百姓，岂能让他一个他国弃子胡来？” 田文忠冷哼一声，目光极其冰冷，狠狠地拂袖道。 第7章 关闭粮仓，粮价暴涨! “府衙有令，从此刻开始，关闭粮仓！” “即刻关闭粮仓！” 林城街头，府衙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上一路狂奔，将府衙最新的命令传至林城的大街小道。 这个命令一出，整个林城全都懵了，无数百姓听到这消息，满脸愕然。 “府衙关闭粮仓了？万万不可啊，我家里只剩下三斗米了，府衙的低价粮一关，我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府衙八十五文一斗的粮，这都已经买不起了，要是没有府衙的低价粮，这粮价不得涨上天啊！” “完了，早知道昨天我就多买几斗米了，这府衙的粮仓一关，只能去粮铺买九十七文一斗的高价粮！一斗足足贵了十二文啊！” “你太天真了，现在粮价九十七文一斗，那是因为有府衙的低价粮撑着，否则早就破百了！” “那帮畜生，都是喝人血的东西！他们岂能放过这次机会！” “如此一来，只怕价格还要上涨！” “官爷，求求你了，不可啊！” 林城的街头，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百姓站在街头，齐齐议论，一股绝望的气氛，逐渐笼罩全城。 时代的一粒尘，落在普通人的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别看一斗只贵十二文，但对林城内的诸多百姓来说，这个数字，是一个根本承受不了的数字！ 更别说，府衙一旦关了低价粮，林城内粮铺的价格还会飙升！ 这，仅仅只是开始！ “……” 林城东头。 朱门高耸，庄严而大气，两座重达数吨的石狮子耸立在大门口，底蕴十足。 庭院之中，亭台楼阁错落分布，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林家，谢家，柳家三大家主齐聚，正在湖心亭内举杯畅饮。 林家家主林文东年过六十，精神极好，穿着一身紫色长袍，尽显精明。 谢家和柳家的家主约摸五十左右，大腹便便。 谢家家主开口道，“林老爷子，据说府衙下令从即刻起，关闭林城粮仓，此举意欲何为啊？” 林文东摸了摸嘴角的两撇小胡子，出声道，“府衙开仓放粮，大卖低价粮，这才遏制了城中粮价上涨！” “现在府衙关闭粮仓，少了这一批低价粮，林城内的粮价必定迎来一波新的上涨！” “这对你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柳家家主面带不屑，嗤笑道，“那田文忠执政十几年，手段老辣，怎么忽然使出这一计昏招？” “难道有阴谋？” 林文东不屑道，“关闭粮仓，粮价只会上涨，绝不会下跌，这能有何阴谋？” “不过老夫今日在府衙的眼线，还真回了一个消息！” “哦？是何消息？”谢家家主眯着眼，好奇的出声道。 “老夫听闻府衙今日来了一个青年，他乃***的人，奉命接管了整个林城，因此关闭林城粮仓的命令，很可能不是田文忠下的，而是此人！” 林文东声音阴冷，透着一股狡诈。 “***？” 两人一听***林月汐的大名，眼神齐齐一变。 “若是***亲至，我等必须要给***几分面子！” “不错，***身份尊贵，我们根本惹不起。” 两人声音齐齐响起，面带凝重。 林文东察觉到两人的畏惧，开口道，“***亲至，你我肯定要给几分薄面，但现在***并未召见，何必自乱阵脚！” “再说了，纵然***亲自前来，也要讲一个理不是？此等天灾，你我大好的发财机会，你我错过一次，此生难有！” 一番话落下，谢家和柳家两大家主的眼里也弥漫出一股极强的贪婪。 “林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林文东端起茶几上的一杯热茶，一饮而尽，出声道，“趁府衙关闭粮仓，抬高粮价，大肆屯粮，大赚一笔！” “另一边，老夫会派人摸清接管田文忠职务的青年，到底是谁！” 谢家家主和林家家主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齐齐端起酒杯。 “我等当和林老爷子同进退，共患难，皆听林老爷子吩咐。” 两人齐齐举杯，一言而尽，三人对视一眼，脸上全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百姓的死活，这跟他们有何关系？ 相反，只有百姓买不起粮，他们才能趁机大赚一笔！ 这一笔财富，本就是国难财，人血财！ 啪啪！ 随着林老爷子拍了拍手，庭院内，五六个身穿薄纱的舞女走了上来，她们翩翩起舞。 每次玉手的挥舞，都露出胸前大片的雪白！ 宅院内，假山怪石嶙峋，清泉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湖心亭内，锦鲤在水中嬉戏，随着一把饲料，争相跃出。 三人看的津津有味。 一门之隔，街道外是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百姓，宅院内是无尽的奢靡，就连空气都是旖旎的气味。 这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魔幻却真实！ 府衙。 “报！” “大人，大事不好！” “林家，柳家，谢家三大家族下的粮铺齐齐宣布涨价，他们卖一百零二文一斗！”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回荡整个府衙。 伴随着这一道声音，田文忠的脸色骤然变了。 “什么？” “三大家族齐齐涨价，粮价突破一百文一斗了？” 田文忠一脸震惊。 “正是，三大粮仓刚刚宣布涨价，城内小粮商也纷纷跟着涨价！” “照此来看，粮价还要往上涨！” 手下一脸心痛，看向了田文忠。 田文忠握紧拳心，骨节嘎吱作响，他愤怒的道，“都怪这萧尘胡乱下令，关闭了府衙粮仓！” “这帮粮商本就大发国难财，如此大好时机，怎么可能不涨价！” “涨价容易，降价难！” “本官看他如何跟公主殿下交差！” 田文忠的脸色冷冽，一双眸子闪烁着无尽的冷意。 显然，萧尘的此举，田文忠极其不看好，甚至觉得这是一计昏的不能再昏的昏招！ “走，随本官进去，让这大周大名鼎鼎的算学博士，大周弃子，好好看看他干的蠢事！” 田文忠猛的拂袖，大踏步的朝着府衙内走去，带着兴师问罪和无尽的怒火…… 第8章 质问与威胁 林城县衙。 萧尘正在翻阅林城内的奏折，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这时，田文忠大踏步的走了上来，他的脸上带着冲天的怒火。 “萧公子！” 他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骤然响起，带着一股不忿。 那双眼睛血红，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田文忠在林城十几年，甚至有几次升官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但他全都放弃了。 不为别的，只为这满城的百姓，边疆重地，本来就天高皇帝远，世家和商贾勾结在一起，大力的压榨百姓。 他若是走了，上面来一个贪官，百姓的日子会极为难过。 对他而言，他早就对林城有了感情，对林城的百姓有了感情，放弃了许多！ 现在林城遭遇天灾，粮价大涨，百姓负担不起，他心里本就很过意不去，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煎熬，甚至几天只睡了几个时辰。 但现在，萧尘才接手多少时间，他好不容易努力压住的粮价，直接突破了一百文一斗！ 这有多少百姓能买得起这天价粮食？ 萧尘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一双目光看向田文忠的身上。 他淡淡出声道，“田大人何事竟如此动怒？” 田文忠怒气冲冲的来到萧尘的面前，他的眼底遍布红血丝，以一种咬着牙的语气说道。 “你还好意思问本官，萧公子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你既不懂国事，为何还要揽一城之公务，是要一个新的靠山，还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肆无忌惮的作践百姓吗？” 萧尘闻言，脸上散着一股浓郁的寒气。 田文忠的这番话，已经十分不客气了。 萧尘面色平静，看在田文忠一心为了百姓，所以并未动怒。 他直视着田文忠道，“殿下既然将林城交给了我，那就是殿下信任我，是在质疑殿下吗？” 田文忠瞳孔一缩，不敬公主可是大罪，他自然不敢。 “下官不敢！” “但萧公子这才接管林城多少时间，林城粮价就突破了百文一斗，分明是你辜负了公主殿下的信任！” “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一番话落下，春竹的脸色骤然一变。 她忍不住的出声道，“田县令，林城粮价已突破百文一斗了？这么快？” 田文忠冷笑的道，“两个时辰不到，已经突破了一百文一斗，现在已经到了一百零二文一斗，再无一家低价粮，这难道不是辜负公主殿下的信任？” “再这样涨下去，整个林城不出半个月，必定饿殍遍地，人间炼狱，届时，你我都是罪人！” 嗡！ 春竹脑子一阵嗡嗡作响，心头掀起一阵惊天骇浪。 她下意识将目光看向萧尘，想要一个解释。 萧尘淡淡的道，“林城粮价先前之所以没有突破一百文一斗，乃是田大人开仓放粮，每天以限购的低价粮，压住了粮价上涨。” “这就像一个顽疾，只用止疼的汤药，暂时将其压住，固然没那么疼了，但这并不能改变问题的根本！” “一旦关闭府库粮仓，就像顽疾没了止疼的汤药，疼痛就会瞬间席卷全身，林城内的大商贾借势涨价，小粮商也纷纷跟风，这是很正常的市场行为。” “商人逐利，此乃天性！” “并且，这是一件好事，甚至是天大的好事。” 这一番话一出，田文忠和春竹脸上全都涌出震惊之色。 “什么？” “这是好事？” 田文忠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尘，他只感觉萧尘就像是疯了一样。 但凡不是喝了二两假酒，说不出这等话。 春竹不禁出声问道，“萧公子，这粮价涨价，突破了一百文一斗，这还是好事？” 萧尘淡淡的道，“这件事最重要的不是粮价涨到了多少文，而是整个林城的消息传递。” “这么短的时间内，大粮商先动，小粮商再动，就代表消息传递的很好，他们能跟着涨，就也能跟着砸！” “这一切，不过是我故意为之，现在目的达到，该进行第二步了。” 田文忠一脸冷笑，甚至极为不屑。 装！ 他看萧尘能装到几时，还这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难怪大周女帝要杀他？ 这样一个只知说大话，不知悔改的人，留着有何用？ 但没办法，他可以不给萧尘面子，但他绝不能不给林月汐面子。 于是，他冷冷的出声道，“敢问萧公子，这第二步是做什么？” “全城下令，任何人不得低于一百三十文一斗低价卖粮，否则杀他全家！” “边疆动乱，不得武力镇压，但本官要他们高价卖粮，这不会引起世家动乱吧？” 一语落下，田文忠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萧尘，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满脸愕然的开口道，“萧公子，你说什么？下令不得低于一百三十文卖粮？ 春竹也满脸愕然，觉得萧尘肯定是疯了。 这世家和巨贾怎么可能反对，低价卖粮那他们能豁出命来反抗，但高价卖粮，谁会反对？ 傻子才会反对！ 萧尘看向春竹，开口道，“另外，将我的消息传出去，大肆宣扬我是大周的算学博士，不懂政治，搞出了这一切，公主被我蒙骗，正在赶往林城，要来主持公道！” 春竹一脸愕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此举是为什么？”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说，但照做就是。” 见状，春竹顿时不说话了。 对她而言，只要林月汐吩咐了，那她就要无条件服从萧尘的命令。 即便萧尘让她晚上侍寝，她也会照做。 春竹大步要下去。 田文忠气的嘴唇一阵哆嗦，浑身颤抖。 他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跟萧尘说了，萧尘的所作所为，在他的眼里，就是糊涂，就是昏庸。 这是祸国殃民之策！ 多说一个字，那都是浪费时间。 他也要拂袖离开。 这时，萧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田大人，在座诸位，我知晓你们对我的身份很不屑，甚至看不上我萧尘，但这没关系。” “人在没有展现自己本事前，理应被人质疑，被人看不起，我萧尘也不会动怒，更不会记恨，但唯有一点。” 萧尘说到这，眼神一顿，田文忠回过头，只感觉萧尘的双眸，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寒意与杀意。 “我萧尘不喜欢阴奉阳违，殿下既赐我生杀大权，若谁不听令，那我一定会砍了他的项上人头！” “诸位，到时莫要怪我萧尘没有事先提醒！” 第9章 府衙下令，民愤起 此话一出，一股无尽的寒意瞬间将田文忠包围。 这一刻，他从萧尘的身上，看到了一股与他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 那是一股真正骇人的杀意！ 甚至这一股杀意，比他见过的秦皇身上都不逞多让。 “下官知晓了。” “但此事，我一定会奏请***，奏请陛下！” 田文忠说完，直接转身。 哪怕萧尘要杀他，他也一定会上禀秦皇！ 他淡淡的道，“这是你的自由。” 说完，萧尘重新拿起桌子上的奏折，不再看向田文忠。 他并不担心，即便是短暂的接触，但他知道，林月汐既然说了给他十日时间，就一定会给他十天时间。 而他要做的，只是给林月汐一个满意的答案。 除此之外，别的事都不必担心。 因为林月汐跟洛青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田文忠一愣，先是深深地看了萧尘一眼，随后离开，只留下一道声音。 “下官会奏请***，听令行事！” 府衙外。 田文忠忍不住的喊住了春竹，他开口道，“此命令一出，整个林城的粮价，都将继续暴涨，甚至是前所未有的暴涨。” “因为这一次，乃是县衙下令的命令，那些大粮商，绝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必定大肆涨价，美名其曰这是府衙的命令！” “这帮粮商，吃人都不会吐骨头，一定会这样做！” 春竹脸上满是犹豫，但半晌化作一抹坚定的道，“先按照萧公子说的做吧，这是殿下的命令。” “但此事，我今日就会奏请公主殿下，令她决断！” 说完，春竹转身就走。 “大人，要下令吗？属下怕晚了，那萧尘真敢砍了我们。” 田文忠的神色一阵变幻，最终深吸一口气道。 “按照他的命令做，下令林城内大小粮商，不可低于……一百三十文一斗！” “违令者，斩！” 田文忠说出这一番话，就像是掏空了浑身的气力。 他不敢想象，当这道命令传出以后，到底会在林城内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所谓的一百三十文一斗，只是府衙限制的最低价格，这绝不是粮价的终点！ “调动林城内的各大衙役，将士，日夜巡逻，保卫府衙！” “绝不可生出大的骚乱！” 春竹按照萧尘的吩咐做了之后，她径直的朝着林月汐所在的客栈走去。 很快，她便见到了林月汐。 林月汐坐在窗口的椅子上，一身白裙，整个人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周身透着极致的冷漠。 “***，这个萧尘一接手林城，就将林城搅得天翻地覆！” 春竹一咬牙，直接出声，随后将林城内发生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月汐。 她面带激动的说道:“殿下，这个命令一出，各大商贾必定联合涨价，百姓将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并且我看田大人已有上奏陛下之意！” “殿下花如此大的代价，只为赎回萧尘，陛下虽未说，但已经十分不喜，现在萧尘在林城搞出这些动作，这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难保……不会对殿下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林月汐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随后开口道，“本宫知晓了。” 一句简单的话，令春竹满脸错愕。 “殿下，那您的意思是任由这萧尘胡闹？” 这话一出，林月汐一双淡漠的眸子看向了春竹。 她淡淡的开口道，“是否胡闹，不必你来告诉本宫，你只用按令办事，跟在萧尘的身边十日，听他的命令行事。” “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他要杀谁，你就帮他杀！” “十日之后，粮价不降，本宫自会要他的命，承担一切后果，甚至是极刑处置他，纵然父皇下令，本宫也会撑着！” “这一切，不必你来操心。” 这一番话一出，春竹浑身一颤，连忙跪下。 “奴婢知错。” 林月汐没有理会，只是一双玉手端起茶杯，缓缓旋转。 她的美眸看向窗外瘦骨嶙峋的百姓。 这一刻，她也万分好奇，萧尘到底要做什么？ “……” “家主，最新消息，府衙下令，整个林城的粮商，不得低于一百三十文一斗卖粮，违令者斩！” 林家。 三大家主正看着穿着薄纱的舞女，跳着诱惑的舞蹈，忽然，一道声音打破宁静。 此话一出。 林家，谢家，柳家三大家主全都震惊了。 林文东忍不住的道，“你说什么？府衙下令，林城所有粮商，不得低于一百三十文一斗卖粮？” “消息千真万确，现在整个林城都传疯了，一些百姓甚至主动围住了县衙，要一个说法！” 瞬间，几人震惊了。 纵然他们见过了诸多世面，手段，但像眼下这样的命令，他们根本没见过。 谢家家主忍不住的道，“林老爷子，这县衙是搞什么鬼？” 林文东一张老脸激动，苍老的双眸爆发出无尽的光。 他直接站起来道，“不管县衙在搞什么鬼，这都是我们发财的大好机会。” “传令下去，全部提价！以一百三十文，不，以一百三十五文一斗卖粮！” “并且全面扫荡市面上一百三十文一斗以下的的粮食，这个价格，绝不是此次粮价的终点！” “我等要屯粮，伺机大赚一笔！” 相比之下，林文东甚至在萧尘制定的基础上，又加了五文，并且要扫荡市面上所有的低价粮，以达垄断之举！ 这就是商人，囤积粮食，抬高粮价，大发国难财！ 百姓在他们的眼里，如蝼蚁牲畜一般！ 但这一次，他们遇到了萧尘，注定要狠狠地喝上一壶！ 一时间，整个林城全都疯狂了。 尤其是一众百姓，他们闻听消息，全都难以置信。 关闭粮仓，不卖低价粮导致林城粮价突破一百文一斗这也就算了，他们心中虽然有怨气，但还是忍了。 但现在，太过分了，直接下令所有人不准卖低价粮。 这是要他们的命吗？ 并且他们听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乃是大周女帝要杀的弃子！ 他蒙骗了大秦***，搞出了这一切，连***都在赶来的路上。 这就更令他们愤怒了。 因此，一股恐怖的民愤爆发了。 一些百姓甚至公然围了县衙，他们纷纷举起右手，朝着县衙一阵嘶吼道。 “萧尘，大贪官！” “萧尘，滚出大秦，你不配来大秦，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根本不是人！” “滚出大秦！” “滚出大秦！” “滚出大秦！” 一声又一声的呐喊，几乎快要掀翻了整个天穹。 这是一股极为恐怖的民愤，林城因萧尘彻底的乱了起来…… 与此同时，大秦和大周的边境，有一道快骑，径直冲向大周皇宫所在的方向…… 第10章 消息传至大周，洛青璇的震动 大周皇宫。 洛青璇高高坐在龙椅之上，一张脸上涌出一抹笑容。 这段时间，对她而言，简直是一个接一个好消息接踵而至。 大秦***林月汐到来，以万两黄金和五千大周俘虏，外加严无道之子，换走了对她无半点用的萧尘。 总之她要杀，换走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这一举措，她多了一笔极大的银子。 万两黄金足以安置数万灾民，她用这些钱买来粮食，分发出去，收拢了一波民心。 朝堂之上，她更是如鱼得水，本来她是七国第一位女帝，注定阻力很大，要想短时间稳定朝堂，这几乎不可能。 但因为萧尘，她得到了好处，其一，她拉拢了镇国公，有镇国公的兵权，再加她手上的兵权，大周整体出不了乱子，无人敢反，且镇国公的门生，也对她的命令贯彻的很彻底。 其次，她将萧尘给了林月汐，严无道之子严世蕃也因此回了大周，这对宰相严无道来说，是一份天大的恩情。 因此，朝堂百官无人反驳她的政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顺畅！ 这是皇权，可以令她肆意发挥的皇权！ 一切的一切都这么顺利，她注定要成为千古一帝，带领大周踏灭七国，开创万世基业！ 五年感情，她偶尔在深夜处理完奏折，也会回忆萧尘在身边的美好，她也会在心底问自己。 她这般绝情，对吗？ 但每当这个念头涌出的一瞬间，她的答案都是一定的。 她做的没错！ 而且大赚特赚！ 帝王无情，无用之人不杀，留着做什么？ “跟朕在一起五年，这已是你天大的荣幸，更何况朕还放了你一马！” 洛青璇满脸冷漠，周身弥漫着一股帝王威严。 “报！” “大秦最新消息！” 这时，大门被推开，将士的声音骤然席卷整个大殿。 洛青璇一脸好奇，目光落在来人的身上。 “哦？” “大秦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将士抬起头，对洛青璇禀报道，“启禀陛下，最新消息，算学博士萧尘已被大秦***林月汐带到了林城，林城遭遇了洪涝，百姓民不聊生，粮价暴涨，难民上千人。” “大秦***不知因为什么，令萧尘掌管林城，意图降低粮价，安置难民！” 一番话落下，洛青璇整个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她骤然坐直了身子。 “什么？” “林月汐竟将林城交给了萧尘，萧尘不过一个区区的算学博士，哪有半分治国之才，林月汐疯了？” 但很快，洛青璇紧张了起来。 “那萧尘做的怎么样，可有消息？” 说这番话的时候，洛青璇的脸上带着一些紧张。 现在普天之下，她和萧尘之间的事，几乎传遍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洛青璇卸磨杀驴，极为狠心，而大秦***林月汐以天大代价将萧尘换了回去。 这样一来，就关乎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萧尘的才能。 如果萧尘是个无才之人，安安心心的做个普通人，那天下人都会暗骂林月汐亏大了，以天大代价换了一个废物回去。 但若萧尘真在大秦爆发了难以想象的才能，那该被耻笑的就是她洛青璇。 天下人不但会骂她卸磨杀驴，帝王无情，还会骂她有眼无珠，错失人才。 所以，哪怕是洛青璇也不得不紧张。 将士闻言，赶忙出声道，“陛下，那萧尘接管林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府衙粮仓，停止开仓放粮，这一举措，直接导致林城粮价突破一百文一斗！” “并且随后，他又颁布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政令，他严令林城大小粮商不得低于一百三十文一斗卖粮！” “现在整个林城，民怨沸腾，极为恐怖！” 这番话一出，洛青璇的凤眸瞪大。 随后，她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商贾贪婪，若不开仓放粮，他们就一定会囤积粮食，推动林城的粮价上涨！” “这个道理，谁人都懂，萧尘却不懂，甚至还严令不得低价卖粮，真是糊涂至极。” “这下，林月汐只怕要被架在火上烤！” 洛青璇的脸上弥漫着一股舒心的笑容，甚至有种庆幸的感觉。 她洛青璇是对的，错的人是林月汐！ “陛下，这足以可见您是对的，这萧尘根本就配不上你，他就是一个废物！” 柳月直接出声，脸上毫不掩饰对萧尘的厌恶。 那是一股发自心底的不屑，就像萧尘是粪坑里最肮脏的蛆虫，他别说配得上洛青璇，他连看一眼洛青璇都是罪过！ 他有什么本事，一旦重用，就原形毕露！ “传严相入宫觐见！” “传镇国公之子秦天！” 洛青璇冰冷的声音响起，对柳月吩咐道。 柳月面带好奇，“陛下，您这是？” 洛青璇俏脸冰冷，“朕要向天下人证明，朕是对的，朕的所作所为是最正确的决策！” “……” 很快。 秦天和严无道进入了大殿。 “臣秦天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严无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秦天气宇轩昂，不但长相极帅，出身豪门世家的他，周身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这让洛青璇十分满意，这股气质是萧尘一辈子都没有的。 “严相，大秦边郡小城林城遭遇洪涝，城中各大粮商纷纷囤积粮价，等待粮价上涨，那在大秦和大周交界之处，可有县城遭遇洪涝，有相同情况？” 一番话落下，严无道满脸好奇。 今日高高在上的洛青璇为何会突然关心一个边陲小城？ 但他还是快速说道，“平安城和大秦的林城几乎一江之隔，双方百姓甚至在边疆做一些买卖。” “平安城也遭遇了洪涝灾害，粮价骤然而涨，也有八十三文一斗，并且还有上升趋势，平安城县令屡次上奏，请朝廷赈灾济民！” “陛下，您这是？” 严无道说完后，面带好奇。 秦天更是看着洛青璇，他从入殿，洛青璇就没问他。 这是所为何事，他也不清楚。 “朕的最新消息，大秦***林月汐带着萧尘到了林城，并且将林城一城百姓都交给了他，要他平粮价，安置难民。” “并且，他还做得很糟糕，二位皆是我大周的肱股之臣，所以朕也就直说了。” “朕虽然做的没错，但终究因为以前的事，承受了一些议论，哪怕大周读书人也在抨击朕！” “朕可以不在乎，但这些议论却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秦天，你是朕选择的人，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第11章 民愤升级，不慌不忙 此番话一出，秦天双眸凝聚，骤然看向了洛青璇。 他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孙，自幼就接受着各种资源的培养，自身能力当然不凡。 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明白了洛青璇的意思。 “陛下，您是想让我去平安县，也降粮价，安置难民，彻底的碾压萧尘，令大秦***狠狠地丢一个面子，顺便令天下读书人闭嘴？” 洛青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愧是她挑中的人，这能力和领悟力皆是不俗。 “不错，朕决意颁一道圣旨，令你大张旗鼓的前往平安县。” “萧尘有什么，你就有什么，你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碾压他，以绝对的优势取胜，你可有信心？” 洛青璇的声音带着一股冰冷，一双目光看向秦天。 秦天闻言，周身弥漫着一股十足的自信，他淡淡的道。 “陛下只管下旨，那萧尘一介卑劣之人，身体内留着贫民的血液，他能懂什么治国之道？” “这次，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差距！我会让天下人知道，他根本就配不上陛下，他的存在，只会扯陛下的后腿！” 秦天挺直身子，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十足的高贵。 他看着洛青璇，眼神炽热。 像洛青璇这样优秀的女帝，萧尘也配染指？ 一想到萧尘占有了洛青璇五年，甚至双方都可能已经发生了关系，萧尘那卑贱的双手，可能抚摸过洛青璇白玉一般的肌肤，甚至是更进一步…… 他就很想杀了萧尘，将他碎尸万段！ 要不是林月汐的动作太大，付出的代价太大，还涉及到了严无道，萧尘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狱。 如今有个机会，能让他将萧尘狠狠的踩在脚下，向洛青璇证明自己，这是他巴不得的机会！ 洛青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好，朕相信你，这次全天下都看着你，不要让朕失望，更不要让大周蒙羞！” “因为你代表着朕，代表着大周，你绝不能输！” 秦天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陛下，我秦天自幼熟读圣贤书，精通治国之策，若是输给了那萧尘，我当街吃屎三百石！” 洛青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朕自然相信你。” 很快，秦天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径直朝着平安城而去。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碾压萧尘，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差距。 洛青璇负手站在大殿内，看向远方，她的眸子就仿佛跨越了空间，穿越了时间，看到了将林城弄的一团糟的萧尘。 她面带冰冷，自言自语的道，“萧尘，你也不要怪朕，好好当一个普通人不好吗？为何要想证明自己？” “既你要拼命证明自己，那朕就让你感受更深的绝望，你拿什么跟秦天相比？” 大殿内，洛青璇的声音淡淡响起，透着一股极致的冰冷。 “……” 与此同时。 林城。 府衙外。 三天时间过去，整个林城的粮价开始一路狂飙。 已经一路从一百三十文，飚到了一百四十三文，这个数字，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价格了。 百姓根本负担不起，哪怕是城中一些大户也有些负担不起了。 百姓的民愤也越来越大，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 “萧尘，滚出大秦！” “萧尘，滚出大秦！” “你这等人，根本就不配***救你，你辜负了***的信任，待到***到来，必定严惩你！” “你不得好死，你和这些喝人血的商贾串通一气，你就是大周的内奸，你是叛徒，你该死！” 一道道咒骂声响起，愤怒声似乎要掀翻整个县衙。 以往府衙大开的大门，三日之前就关闭了，生怕愤怒的百姓冲进府衙，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但因为时间，以及百姓家中还有一点粮食，还没有弹尽粮绝，所以现在只是处于民愤阶段。 但照这样来看，大的冲突即将到来。 田文忠一身官袍，正在府衙内左右的踱步。 他听着府衙外的谩骂声，不时的看向萧尘所在的位置。 只见萧尘满脸淡定，仿佛外面的一切都和他无关，那骂的人就仿佛不是他一样。 一旁，柳月护卫在身边，腰间配剑。 田文忠站的远，倒也不怕被听见，他朝师爷低声道，“这萧尘，执政能力一塌糊涂，但这心态却真好！” 师爷忍不住的道，“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吧，现在百姓的民愤很大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爆发很大的骚乱，届时一切可都完了。” “办法？什么办法？***将林城全权交给了他，本官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是听令行事罢了！” 田文忠愤愤的声音响起，大秦***自幼就极为聪慧，深受秦皇喜爱，甚至帮着处理朝政，但都处理的很好，因此备受百官尊敬。 田文忠也是其中一员，但现在，他产生了动摇。 萧尘这一招棋，他觉得太昏庸了。 这时，萧尘出声道，“田县令，目前城中如何？” 田文忠没好气的道，“如府衙外的百姓一般，骂声一片！” “短时间内，能出大乱子吗？府衙兵力能否压住？”萧尘又问。 “现在出不了乱子，但再过几天，可就说不定了，一百四十三文一斗的粮价，百姓根本买不起。” “出不了乱子就好。” 萧尘淡淡说道。 这一句话让田文忠就像是一拳重重砸在棉花上。 “萧公子，时间不等人，你的十日时间可没有多少了，在不施展手段，一旦造成严重后果，只怕你承担不起！” 田文忠深吸一口气，朝萧尘出声道。 在他看来，纵然是要证明自己，那也肯定想好了手段吧。 否则岂不是跟送死一般？ 十日的县令之权，又不能享受什么，这有何用？ 只是接连发生的事，令田文忠十分不解。 萧尘太淡定了，任由粮价往上涨，甚至巴不得往上涨。 这是他愤怒的根本。 萧尘听闻田文忠的话，他点点头，“是该动用一些手段了，粮价动手了，但林城内的难民还没有安置。” 田文忠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萧尘总算还知道要做什么。 但他没想到，接下来的萧尘一句话就让他遍体生寒！ 第12章 亲笔信 “这个价格还不够高，动用府衙的银子，开始扫货，低买高卖，继续推动粮价的上涨！” “并且将城中难民，全部都集中在城外，每天粥里的米放少一点，必须清到肉眼可数清碗里的米粒，否则杀无赦！” 萧尘淡淡的声音响起，却犹如风暴一般瞬间席卷整个府衙。 一百四十三一斗的价格还不够，这已经算是历年来的天价了，但这个价格还不够！ 田文忠一脸的不可置信，双眸直勾勾的落在萧尘的脸上。 这还是人吗？ 府衙外无数百姓狂骂，这已经是买不起的天价粮了，无数百姓在这个价格面前，只能望而却步，勒紧肚皮过日子。 但萧尘居然说这个价格太低，还要用府衙的钱继续推高。 这传出去，百姓都恨不得生撕了他们！ 但相比这件事，更让田文忠无法接受的是，萧尘竟然要将难民全都安置在城外，并且每日的粥，只能是清水粥，寡淡见底。 这行径，畜生不如！ 难民们因为洪涝灾害，背井离乡，到处求一口吃的，艰难的活着，他们已经够惨了，但萧尘非但不心疼这些凄惨的难民，还要给他们喝清水粥。 畜生！ 实在是畜生！ 这完全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他纵然是被大周赶了出来，但他本质还是大周人。 “萧公子，府衙囤积的粮仓虽然不足以解决此次洪涝灾害，但也不至于给难民吃清到见底的米粥吧！” “他们已经够惨了，萧大人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还是说，在萧公子的心中，即便我大秦对你救命之恩，***对你有知遇提携之恩，你还是视自己是大周人，大秦百姓如牲畜？” 田文忠声嘶力竭，眼睛通红，他质问的声音响彻整个府衙。 瞬间，萧尘的眼神变的很冷。 他淡漠的看向田文忠道，“田县令，这是你第二次质疑本官，冒犯本官，念在你是好官的份上，本官再宽恕你一次，但事不过三，否则休怪本官手下无情！” “本官也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只用照做！并且本官不但要给这些难民吃稀米粥，还要你张贴告示，以二十文一天的价格，包两餐，修建城中各大破的府衙屋子！” “什么？” 田文忠听闻这番话，整个人都震惊了，眼睛一片通红。 “二十文外加两餐干一天的活，修建宅子？” 田文忠气的浑身发抖，一众捕快和师爷的眼神也全都变了。 这萧尘太过分了。 二十文一天，这不是趁火打劫，趁机压榨这些难民吗？ 畜生，这也太不是人了！ 众人心底暗骂！ “萧大人，纵然你想趁机讨好***，但二十文一天也太低了，这传出去必定骂声一片，提一些吧。” “这些难民也不容易，积一些阴德吧！” 田文忠拳心攥紧，但还是尽量压着怒火开口。 他这是为了百姓，否则绝不可能朝萧尘低头！ 萧尘神色淡漠，并未否定讨好林月汐，“这个世道，二十文一天已经是一个不错的价格了，照做吧。” 察觉到田文忠脸上的表情，萧尘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 田文忠咬着牙，几乎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一个字。 “是”！ 田文忠心底暗下决心，事关紧急，林月汐不知被萧尘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上禀秦皇，否则迟早酿成大祸。 这萧尘压根就不是来降粮价，安置难民的，他完全是趁机来剥削压榨百姓的。 “去，将这封信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至陛下的手中！” “再不制止这萧尘，恐生天大的乱子！田文忠看向手下将士，满脸严肃的道。 一旁，师爷忍不住的道，“大人，咱们真要绕过***，上奏陛下吗？” “万一这萧尘真有本事，真的能降粮价呢？到时候我们如何跟***交差？” 田文忠脸上浮现着一抹冷笑。 “从接管林城，这萧尘哪一点像是能降粮价了，现在粮价突破一百四十文了，他还要压榨难民！” “如此之人，他若是能降粮价，本官直接舔遍整个林城的大小茅坑！” 田文忠愤怒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骤然响起。 “……” “萧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今日这举措一出，只怕很快连陛下都会得知此事，公主也势必会背负极大的压力。” 春竹看着萧尘，叹息了一声。 她越来越看不懂萧尘的想法了，到底是骗子，自暴自弃，还是胸有沟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萧尘看着林城附近的地图，他的声音随之响起。 “眼下的风暴还不够，帮我转告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 “十日之内，粮价必跌，难民一定会妥善安置，事关我的性命安危，我不会拿他来开玩笑。” 萧尘声音响起，直视着春竹白皙的脸。 春竹走出府衙，声音响起，“我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殿下，殿下对你寄予厚望，莫要让她……失望。” 等春竹走后，萧尘的手指缓缓滑过林城一带周围的郡城，从每一条水路，再从每一条陆路，事无巨细的划过。 他眸子深邃，深吸一口气道，“就让你们在疯狂一点，再嚣张几日，眼下的风暴还不够……” “……” 客栈内。 林月汐看着窗外瘦骨嶙峋的难民，她的美眸冰冷肃杀。 这一刻，她精致的眉宇几乎拧在了一起。 “一百四十文一斗的粮价还要抬高，这还算低了，还要低价令难民修建城中府衙。” “萧尘啊萧尘，你到底要做些什么？” 林月汐自认看人很准，萧尘绝对有大才，但这一刻，即便是她也有些迷茫了。 萧尘的所作所为，全都透着一股神秘。 这跟寻常的降粮手段，压根不同，甚至和她心中所想的手段，也没有一条一致的。 萧尘，到底要做什么？ “他说了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林月汐开口问道。 春竹点了点头，“殿下，他说风暴还未到来，不会以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请殿下给他时间。” 林月汐沉默了下来，整个客栈也是随着她的沉默，骤然陷入了安静之中。 春竹没说话，留给林月汐思考的时间。 半晌，林月汐出声道，“取本宫印章，本宫要给父皇写一封亲笔信。” 第13章 出手 嗡！ 春竹一脸愕然。 自从大秦太子病逝，林月汐便和秦皇的关系忽然变的极为冷漠，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因此当萧尘的事发生以后，林月汐第一次找到秦皇，提出交换时。 这等极为离谱的请求，秦皇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现在林月汐又要为萧尘写一封信，亲自送给秦皇，这无疑是要力保萧尘！ “殿下，萧尘若真是胡闹，那您回帝都后要面临的争议，恐怕要更大！” “萧尘，值得您这样的信任吗？” 林月汐沉默片刻，随后声音响起。 “任何东西会骗人，但眼睛不会，他的眼睛不同，所以本宫相信他一次，倒想看看他的手段。” 林月汐脑海中想到天牢内，第一次见到萧尘的画面，萧尘当时的一双眸子，他记得很深。 不甘， 愤恨！ 后悔！ 以及……强烈的求生！ 那绝不是死心，更不是自暴自弃，那是对生的向往！ 不管现在萧尘干了多么荒唐的事，但这都改不了一个事实。 他要降粮价，安难民！ 否则，他会死！ 他真想死，完全不必多此一举。 总之都不理智了一次，那索性就……不理智到底！ “……” 林家。 “哈哈，这个萧尘真是你我的恩人，我等定是祖上烧高香，这才遇到了他。” “把握住这次机会，你我全都能大赚一笔。” 林文东一身长袍，大笑声响彻府邸。 谢家家主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这萧尘非但不制止我等，甚至还要推高粮价，老夫怀疑，他肯定是被那大周女帝伤透了心，所以自暴自弃了，但这倒是造福了我们！” “他死后，老夫多给他烧点纸！” “不止如此，我听闻城外的难民，他们碗里的粥，米粒几乎都肉眼可见的数出来，他却依旧不开仓放粮，反而还二十文一天包两餐的压榨难民，论不是人，这萧尘比我等还不是人。”柳家家主笑着开口道。 林文东闻言，当即不悦的道，“柳家主，瞧你这话说的，这分明是县衙下的令，我等才高价卖粮，并且我等的义粥可比府衙粘稠多了，我等分明是大善人。” 柳家家主连忙轻轻打着自己的嘴，“瞧我这张嘴，不会说话，林家主说的对，什么不是人，我等分明是大善人才对。” 此话一出，几人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林文东忽然眸子闪烁的道，“两位，我想将市面上的粮食吃下，大肆囤积起来。” “只要我三家联手扫荡，林城内的大小粮商必定纷纷跟随，到时价格还会往上突破，这几年大秦干旱，赈不了灾，此乃大势，你们觉得如何？” 谢家家主和柳家家主眯着眼，眼里闪烁着精光。 显然，他们也没想到林文东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现在的价格，他们已经大赚了…… 但他们也十分心动。 他们三家手里的粮囤积的许多，粮价只要波动几文，对他们的赚亏都很大。 半晌，二人齐齐咬牙道，“我柳家唯林老爷子马首是鞍！” “我谢家唯林老爷子马首是鞍！” 几人声音纷纷响起。 随着几人的出手扫荡，林城内的大小粮商也就像是嗅到了商机一般，纷纷囤积起粮食。 一百四十三文，居然有价无市！ 显然，一些商贾害怕粮食继续上涨，卖亏了，想留在手上等待涨价。 这就是商贾，贪婪是他们的本性。 再加上城外难民的事，民愤也是越来越大，一些激动的百姓，甚至都将臭鸡蛋砸在府衙的大门上。 边疆百姓多热血，要不是城中盛传林月汐要来林城主持公道，百姓心中有个念想，再这样下去，大乱将至！ 对于这一切，田文忠坐立难安，夜夜转侧难眠，每日都在府衙里来回踱步。 但对于萧尘来说，却满脸淡定，该吃吃该喝喝。 这将田文忠气的够呛，却又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 大周边境，平安县。 今日平安县的大小官员纷纷齐至，站在城外，俨然一副正在等待大人物到来的姿态。 平安县令李闯，正翘首以望。 他接到消息，镇国公之子秦天将亲自降临平安县，降粮价，安置难民。 这个消息如风一般，迅速席卷整个平安县。 大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镇国公的绝世威名，人的名树的影，秦天一直都饱受瞩目。 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居然亲自来了平安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无疑是一件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 很快，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出现在视线中，一旁是红甲侍卫护卫，极为奢华。 秦天身穿锦衣华服，走下了马车，他的脸上带着一股不耐烦。 “萧尘啊萧尘，为了更快的镇压你，令陛下狠狠出一口气，这一路本公子可谓是星夜疾驰，这是你的荣幸。” “我等拜见秦大人！” “下官平安县令李闯，恭迎秦大人到来。” 李闯一身官袍，朝着秦天行礼。 秦天眸子冷漠，带着一股高高在上，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 这就是权势，也是身份！ “进去吧，客套的话就不必了，本官此次前来时间不多，是来办正事的。” 秦天淡淡的道，挥了挥手。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平安县府衙。 一踏入府衙，秦天就问道，“林城的消息，李大人知道的如何？现在里面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李闯顿时心里一惊，显然，他没想到秦天刚到这里，不问平安县的情况，反而问林城的情况，这让他心底一阵好奇。 但转瞬间，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大秦***林月汐，现在人就在林城，并且林城内还有一个人…… 再一想，秦天这么尊贵的身份，竟然会到小小的平安县，并且第一件打听的事，就是林城的粮价和难民。 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摸爬滚打一生，嗅觉不敏锐早就死了。 李闯低着头，回禀道，“启禀秦大人，林城现在由我大周先前的算学博士萧尘接管，此人十分无能，丝毫不懂赈灾之道。” “这几日最新消息，他不但继续放纵林城内的粮价上涨，还给难民吃稀到能看清碗中米粒的白粥，不仅如此，还大肆压榨百姓，以二十文一天的价格压榨难民，实在是昏庸。” “二十文一天？” “这萧尘不安抚难民情绪也就算了，还大肆压榨，他是真不怕出乱子啊！” 秦天面带不屑，发自心底的蔑视。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是他秦天的对手，就连垫脚石都不配。 “罢了，就让本官给他表演一手，什么叫做真正顶级的治国手段！”秦天面带自信，负手站在府衙内。 第14章 秦天的手段 “李大人，这平安县的粮商如何？” 秦天负手站在县衙内，周身弥漫着一股霸气，他淡淡的开口问道。 李闯低着身子，声音响起。 “启禀大人，平安县的粮价虽然没有林城那么高，但却也不容忽视，大量难民聚集，粮商趁机囤积粮食，想要推高粮价，大发一笔国难财！” “这几乎是成了天下各国灾害过后的铁律，无人能躲，因此平安县的情况也不容忽视，现在也突破了百文一斗，只是府衙一直开仓放粮，所以没有像林城那么夸张！” 秦天点点头，脸上还是十分淡然，光是这一份气度，就令平安县内的大小官吏全都一脸钦佩。 此等淡然处事，光是这份胸襟和态度，就远超同龄人太多，他们甚至想到，林城内的萧尘接管林城，之所以搞的一团糟，是因为面对这棘手的情况不知所措了吧？ “具体是哪几个粮商，亦或者世家屯粮？” 秦天继续问道，直指问题的本质。 李闯继续回道，“黄家在这平安县盘踞已久，手段颇为厉害，据说有百年之久，他的实力不菲，另外还有几大粮商跟着黄家抬价，故此粮价抬升，居高不下！” 秦天面带冷笑，淡淡的出声道。 “传本官的令，平安城内的大小粮商，不管是雄踞百年的大族，还是趁机屯粮想要大发一笔国难财的小粮商！” “黄家也好，其他大粮商也罢，本官没来之前，他们可以肆意的抬价，赚取大量银子，但本官来了，这一切就该改变了！” “本官只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内，平安县的粮价必须跌到八十文之下！” 此话一出。 李闯面带震惊，一众官吏也纷纷满脸震惊，他们没想到秦天上来的动作就这么大！ 一个时辰内，他要平安县的粮价跌二十文！ 李闯小声的道，“秦大人，一下子跌二十文是不是太多了点，这背后二十文的波动，可是数万两银子的利润，动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这他们能配合吗？” 秦天闻言，直接偏过头，看向了李闯。 他满脸不屑的道，“数万两的利润？” “本官只不过是要他们少赚数万两，这可不是让他们亏数万两！” “而且告诉他们，本官不是跟他们商量，而是来自本官的命令，二十文必须降！若降二十文，给了本官面子，那一切都好说，但若不降，那不把本官当朋友，那也休怪本官无情！” 秦天面带冷冽，直视着李闯的双眸，“你不必多想，一切后果，本官一人承担！” “只要你按照本官的命令传话，他们会照做的，他们既敢大发国难财，那消息自然灵通的狠，陛下杀萧尘是为了什么，他们心底如明镜一般。” “本官为何来这平安县，哪怕他们现在不知，但转念一想，陛下为何大张旗鼓，也就知道了，他们会知道本官的决心，也会给本官一个面子！” 嗡！ 李闯闻言，脑瓜子嗡嗡作响。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秦天的意思。 镇国公府的大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周满朝，镇国公府的门生遍布，这股大势可以轻易的碾死整个平安县！ 而秦天为何来这平安县，洛清璇又为何大张旗鼓下了旨，只要想到林城内的***，还有萧尘，一切就全都清楚了。 这事关大周的面子！ 并且也事关整个镇国公府的面子，秦天必定手段齐出，不顾一切，秦天要是不能碾压萧尘，要是也弄的一团糟，那他们就必定迎接镇国公府的怒火！ 想清楚这一切后，李闯面带激动。 “大人，下官现在就去做！” 李闯激动的走下去。 秦天负手站在县衙内，他透过窗户，看向林城所在的方向，脸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现在最强的就是势！ 效果最为立竿见影的，也当属是势！ 他既然来了，代表着整个镇国公府，那整个平安县就必须要给他面子！ 这一点，他毫不担心！ 至于以势压下二十文，这也不是尽头，他秦天还有诸多本事！ “萧尘，感受什么叫做绝望吧！” 很快，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 整个平安县的大小粮铺，全都开始了统一的降价，瞬间骤降二十文！ “降了，真的降了！” “一江之隔，林城都一百四十文一斗了，但我们却只有八十文的价格！” “我听闻是镇国公府的秦公子来了，所以各大粮商纷纷降价！” “秦公子真乃神人也！” “恩人，天大的恩人，我代替一家老小多谢秦公子！” “哎，虽然降到了八十文，但我一家老小还是买不起啊，这可怎么办？” “知足吧，那林城据说是陛下要杀的萧尘去接管了，现在粮价都涨飞了，我们还是知足吧。” “就是，说不定秦天公子能降的更多呢，秦天公子万岁！”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口，整个平安县都洋溢着一股喜悦。 府衙。 李闯满脸振奋的道，“秦大人，您的命令一出，平安县各大世家全都纷纷压低粮价，极为爽快！” “一个时辰，骤降二十文！” 秦天闻言，面带笑容。 他的周身依旧弥漫着那股高高在上，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 “本公子既然出手，这些世家只要是不傻，就要给几分面子，来选择跟本公子交好！” “这二十文，只是一个开始，现在还没有结束！” 李闯听闻这话，眼里闪过浓浓的惊骇。 “秦大人，这八十文的价格还能再降？” 秦天淡淡的点头，“这是自然，本公子既然到了，这岂有不降之理！” “八十文还得降！” 李闯弯腰道，“大人之才，下官佩服！” “那下一步，我们要做些什么……” 秦天淡淡的道，“下一步不急，一下子粮价降的太猛，阻力太大，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现在你帮本官做一件事！” 李闯开口道，“大人请说！” 秦天看向萧尘所在的林城，他极为冰冷的道，“将本官来了平安县，一个时辰之内骤降二十文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至大秦，并且派人大肆宣传！” “本官要让这萧尘，尝一尝世间最痛苦的绝望！” 秦天伸出拳，缓缓攥紧，一双冰冷的眸子里几乎满是杀意，仿佛已经将萧尘狠狠地践踏，踩在脚下，狠狠地碾压！ 第15章 秦皇的震惊 与此同时。 大秦帝国。 帝都，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百官列于两侧，最上面是一个身穿黑红相间龙袍的中年男子。 他高高的坐在龙椅上，虽一言不发，但周身的帝王之气，却像是要溢了出来！ 他便是大秦帝国的最高掌权人，林无政！ 百官之前，除了大秦宰相李斯，还有两个青年，他们站在最前方，身穿黑色的蟒袍，脸上虽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只是却显得极为阴冷。 大秦三皇子，林洪！ 大秦六皇子，林龙！ 两人的背后，皆是大秦帝国的豪门，他们二人的母妃不但势力极为强大，并且都是大秦的老牌世家，且自身也在后宫极受宠爱。 自从大秦太子林天放死后，这两人便被誉为大秦帝国最有可能的接班人，毕竟其他的大秦皇子诸多都已经封王，镇守各自所在的封地，这样一来，远离了帝都，继承大位的可能性就不大。 “月汐还没回来？” 秦皇开口，声音虽然威严，但仔细听却也听到深藏底下的疲惫。 李斯开口道，“***赎完人之后，便启程回来，但最新消息，应在林城，林城遭遇洪涝灾害，所以粮价飞涨，难民诸多，想必***悲天悯人之下，正在当地降粮价，安置难民！” 秦皇闻言，没有开口。 但他也知道，林月汐自幼心地善良，这几乎是一定的事。 六皇子林龙忍不住的开口道，“儿臣听闻九妹以万两黄金，五千大周俘虏换回了一人，照儿臣说，九妹糊涂，大周区区一个算学博士，能有什么才华？” “既然大周女帝都要杀他，那更代表是废物一个，五千大周俘虏，外加大周宰相之子，这能从大周换回不知多少的好东西！” “但现在，却只换回了一人！” 林龙摇摇头，有些可惜的道。 “六弟说的对，一个算学博士，不过懂一些算数，这种无用的东西，能有何用？” 三皇子林洪开口附和道。 二人此话一出，百官也议论纷纷。 秦皇依旧是一言不发，但那双眸子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冷冽了几分。 显然对林月汐的这个举动，他也十分不满。 但只是强行的没说话。 这时，一名禁卫冲了进来。 “报！” “林城县令田文忠八百里加急，***将林城交给了大周的算学博士萧尘，导致现在林城粮价突破了一百四十文，并且还在上涨，且他要给难民吃稀粥，关闭了粮仓，还开出了二十文一天的工钱，压榨难民！” “现在整个林城，百姓遍地哀嚎，林城县令恳请陛下出手，制止***，诛杀萧尘，以平民愤！” 此话一出，整个大秦的朝堂都安静了。 嗡！ 瞬间，文武百官全都震惊了。 他们神情惊愕，仿若不敢相信一般！ 林龙和林洪先是震惊，接着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林月汐和太子交好，乃是太子一派，跟他们两人关系一直不好，但却深受秦皇宠爱。 甚至那宠爱的样子，几乎是太子死后，要将皇位交给林月汐的宠爱，这就让他们嗅到了十足的危机。 但却也万分不满，故此他们也一直在进言，抹黑林月汐的形象，但林月汐唯有一个地方能让他们弹劾，那就是万金换萧尘！ “父皇，一城百姓岂能儿戏，这不是胡闹吗？” “如此高的粮价，百姓岂有活路，儿臣斗胆请父皇出手，制止这场闹剧！” 林龙见状，直接站了出来，他朝着秦皇拱手，声音几乎要响破整个大殿。 林洪跟着道，“儿臣附议，九妹一直备受宠爱，我们这些当哥哥的也对其万般宠爱，但这一点，太胡闹了！” “难民无家可归，已经足够可怜了，现在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随着他们出声，一时间，百官纷纷齐刷刷的开口。 “臣附议！” “臣附议！” “恳请陛下制止这一切！” 秦皇脸色阴沉，一股狂暴的杀意在他的周身弥漫。 他本以为林月汐以这么大的代价换回来的，肯定是个人才，加上对她的愧疚，所以就答应了。 但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个人才，相反是一个大大的祸害，如此鱼肉百姓，这跟牲口有何区别？ 要知道他林无政，最为痛恨的就是贪官，昏庸之官！ 不开仓放粮救济难民，难道要中饱私囊，大赚一笔！ “来人！” 秦皇震怒，连带着对林月汐都产生了怒意。 但也就在这时，又是一骑冲入朝堂。 “报！” “陛下，***八百里之急，上承陛下一人！” 瞬间， 林无政一愣，自打太子死后，他们父女的关系就一落千丈，有了巨大的隔阂。 他也知原因，因此万般亏欠，这也是林月汐赎回萧尘，他没有反对的原因。 但现在，林月汐主动给他写了信？ “呈上来！” 秦皇怒意稍减，冷冷的道。 很快，小太监将手中的信呈了上来，秦皇也是迅速打开，进行查看。 这么一看，秦皇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信中，林月汐肯定了萧尘的才华，不管是《算术九章》还是其他着书，坚定萧尘肯定别有用意，请他多给一些时间。 且还拿出她的封地，公主之位，来进行担保，要承担一切的代价！ 这就让秦皇沉默了。 半晌之后，秦皇深吸一口气的道，“再给这萧尘七日时间，此事无需再议！” “退朝！” 秦皇起身离开，但他的内心也无比好奇，萧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自家女儿这般担保！ 他们分明都不认识！ 秦皇面带好奇，但他相信他很快就知道了。 底下，三皇子林洪和六皇子林龙全都脸色难看下来，他们没想到秦皇竟然直接高高端起，又轻轻的放下了。 就因为林月汐的一封信！ 这宠爱也未免太过分了一点，这样一来，难道秦皇真的要将林月汐当做大秦帝国的接班人吗？ 两人的眼神变的极为阴沉！ 与此同时。 林城。 一场新的风暴，席卷整个林城上下，甚至是惊动了林月汐。 大秦和大周的交汇之处，并没有隔多远的平安县，洛清璇派出了镇国公之子秦天，降平安县粮价，安置难民！ 并且大张旗鼓，宣告天下，这目的简直不言而喻！ 差不多的城池，一样的降粮价，一样的安置难民！ 萧尘得知消息，站在府衙内，脸色如墨一样阴沉，他咬着牙的道：“镇国公之子，秦天！” 第16章 林月汐召见，秦天的威压 萧尘负手站在府衙内，一张脸上满是冰冷，那是春竹从未见过的杀意和冰冷。 即便在这林城，萧尘现在还被府衙外的百姓以最为恶毒的语言进行咒骂。 但萧尘却并不在意，他的脸上还是那一股淡淡的神情，仿佛这一切都不在意。 虽然春竹不知道萧尘到底要做什么，但从萧尘这几日的表现中，她也对萧尘有了一些改观。 因为萧尘并未贪图享受，也并未中饱私囊，所以他做这一切是图什么呢？ 林月汐一共就给了十天的时间，还有她在一旁跟着，那么一旦时间到了，萧尘是绝对跑不了的。 以怨报恩？ 这一点显然说不过去！ 所以春竹也觉得萧尘，可能另有他意，尤其是神情那般淡定，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但现在，萧尘在触及到这个叫秦天的名字后，他的眼里爆发出一股十足的杀意，甚至压不住内心的情绪！ 萧尘深吸一口气，竭力的压住内心翻滚着的情绪和杀意。 春竹不太清楚，但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洛清璇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她给出的理由就是她**了，需要一个更为强大的帮手，他萧尘帮不上了，所以直接说出了秦天这个名字。 这是一份屈辱，莫大的屈辱！ 原以为很长时间，都不会在听到这个名字了，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听到了秦天的名字。 并且，他就在几百里之外的平安县，跟他所在的林城，并不远！ 萧尘眼神冰冷，周身杀意凛然。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萧大人，***要见你。” 一个护卫来到了府衙，朝着萧尘拱手喊了一声。 萧尘一脸诧异，这是这几天以来，林月汐第一次要见他，除此之外，林月汐对他几乎做到了最大的信任，甚至都没问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他脸上却也并不意外，甚至现在没见到林月汐，他都知道林月汐到底是为何而来。 “好！” 没有别的话，萧尘直接应下。 “还请萧大人换一身便服，从侧门出去，否则属下只怕不一定能护住大人！” “本官知晓。” 很快，萧尘换了一身便服，随后从侧门走了出去，一旁的田文忠也换了一身便服，跟在了萧尘的身后。 几人从侧门上了马车，田文忠忍不住的道，“本官在这平安县这么久，还从未遭受这等待遇，甚至出门都要换一身装扮，怕被百姓丢臭鸡蛋，乃至于刺杀。” “萧大人，这一切都拜你所赐啊！” 田文忠愤愤不平的道。 萧尘并未出声，直接选择无视了田文忠。 对于田文忠这种好官，不需要做什么，相反越是一言不发，当真相真的呈现在他的眼前时，那股错怪的感觉，就越是震撼，就越是让他无地自容。 这一日，并不远了！ “哼！” 田文忠眼瞧萧尘一言不发，也觉得自找没趣，于是也闭口不言了。 很快，两人到了***林月汐的客栈。 “萧尘拜见***！” “田文忠拜见***！” 两人的声音响起。 “进！” 林月汐的声音幽幽响起，十分清冷。 两人随后走了进来，林月汐一双冰冷的眸子也看向了萧尘，她开口道，“知晓本宫找你，所谓何事吗？” 萧尘直接点头，“因为镇国公之子秦天？” 此话一出，林月汐的眼底带着一抹诧异。 显然，她惊叹萧尘的反应力和洞察力。 “为什么这么说？” “以秦天的身份，他能来那平安县，只可能为一件事，那就是碾压我，这件事不同寻常了，已经上升到了大秦和大周的面子之争！” “因为大周女帝要杀我，是殿下付出了巨大代价，将我萧尘换到了大秦，而大周女帝选择了秦天，这总归是不好听的，总会有一些议论声，要想消除这些议论声，也很简单，那就是秦天百倍胜过我，那就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一番话落下，林月汐的眸子越发的惊叹。 仅仅是凭借一丁点的消息，就分析出整个事情的走向，并且对人心的把控这般精准。 这一份本事，可一点都不小。 这样的人，也绝非是庸才！ 一瞬间，林月汐的心更安定了一些。 田文忠也愣了愣，不禁看了看萧尘，内心有些震惊。 这萧尘，似真有一些本事？ 不可能，这一切绝对是错觉，这分明是个将林城搅的一团糟的废物！ 田文忠内心坚定，眼底再次带着一股蔑视。 林月汐缓缓开口道，“你说的不错，大周女帝不但派出了大周的镇国公之子秦天，还大张旗鼓的搞出了这一切，其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碾压你！” “因为她面临一些文人的非议，所以想要秦天碾压你，好让一些人闭嘴，但这一点，本宫绝不允许，因为你是本宫换回来的人，你现在是我大秦的人，是本宫的人！” “她洛清璇这样做，就是在打本宫的脸，在打整个大秦的脸，这是本宫决不允许的事情！” “所以本官召你前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你可有把握降粮价，安置难民？” 林月汐直视着萧尘的双眸，声音响起，她的一张脸极为严肃，甚至极为肃杀！ 显然，这个问题很重要！ 萧尘直视着林月汐的美眸，露出一抹笑容道，“这秦天来的正好，当初洛清璇要杀我，就是以秦天为理由，换而言之，洛清璇选择了秦天和镇国公府，要杀了我，好给秦天腾位置！” “此仇此恨，难以言表，洛清璇要压下我，搞出镇国公之子百倍胜我的姿态，好赌住文人的嘴，那我就偏不让她如意，我要报复，我要让她狠狠地丢脸！” 萧尘绝不会忘记天牢里的那段日子，甚至现在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要不是林月汐及时给他找了大夫，给他包扎，上药，他都不一定能挺过来！ 此仇此恨，全拜那洛清璇所赐！ 这个女人，该死！ 她该失去一切，历经他所遭受的痛苦，然后再死去，否则难消他恨！ 第17章 以身入局，真正的手段 “不必着急回答，这也不是置气的时候，若是不行，本宫即刻接手！” “这秦天并不是庸才，并且他跟你相比，他代表着女帝的旨意，代表着大周最为顶尖的镇国公府！” “他光是以势压人，就令平安县大小世家一个时辰之内，骤降二十文，并且这肯定不是终点，这价格还要往下！” “跟他相比，你缺少了许多底牌，纵然是比不过，也不必妄自菲薄，因为你们的起点和资源不同。” 林月汐看着萧尘，认真的声音响起，从她的双眸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安慰，而是发自心底的想法！ 比不过秦天，不丢人！ 田文忠面带震惊，有些头皮发麻。 一个时辰之内骤降二十文，纵然是以势压人，这秦天的本事，也极为恐怖！ 萧尘抬起头，直视着林月汐一张精致的脸庞。 他淡淡的开口道，“请殿下信我，这秦天降二十文没用，以势强压，除非是动用军队镇压，抄家灭族，但一旦如此，他就落了下乘！” 田文忠听到这，直接就忍不住了，他在一旁开口道，“一个时辰之内骤降二十文还没用？” “现在林城在你的带领下，粮价都快涨上天了，这如何跟秦天相比！” 田文忠的声音带着不屑，随后就看向了林月汐道，“殿下，此人就是一个纸上谈兵之辈，还请殿下不要信他，此事关乎我大秦颜面，由不得半分胡来！” 林月汐看向萧尘开口道，“这个消息瞒不住，会火速前往大秦帝都，帝都并不平静，先前的一切，本宫都给你压住了，但这次，你必须给本宫一个答案！” “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本宫必须要心里有底，这一点，你可曾明白？” 林月汐朝着萧尘出声，那张精致到几乎没有半分瑕疵的脸颊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连每一个毛孔都能看清。 萧尘点点头，看向林月汐道，“殿下不必多说，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这里也不是府衙，不必担心消息泄露，所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下一步，臣会在府衙命田县令在城外难民聚集的地方，挖一个容纳数百人，乃至于上千人的大坑！” 此言一出。 嗡！ 偌大的房间，全都陷入了安静之中。 春竹震惊了，田文忠也震惊了。 他们纷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满是震惊的看向萧尘。 城外挖一个容纳数百人，乃至上千人的大坑，这萧尘想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田文忠浑身剧烈的颤抖，他一双目光死死的盯着萧尘，声音骤然响起。 “恶毒！” “畜生！” “此等行径必定天理不容！” “让你安置难民，不是让你坑杀难民，难道你想坑杀所有难民，这就算是安置了？” 田文忠一张脸气的通红，眼里满是红血丝，甚至他看向林月汐道，“***，此等命令您也听见了，此举一出，必定人怒天怨，甚至有损国运！” “若您要用此人之计，田文忠甘愿一死，也不惧一死！” 田文忠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田文忠自认天赋一般，不算什么执政能人，但却也绝对干不出此等残忍之事！ 那可是坑杀！ 如此多的难民，不但要遭天谴，他田文忠也实在是毫无颜面死后面见底下的列祖列宗！ 春竹看向了林月汐和萧尘，她也心头一颤，觉得萧尘肯定是疯了。 怎么这样的毒计都能出？ 林月汐先是皱眉，接着就陡然看向了萧尘的一双眸子，她开口道，“你并不想坑杀难民，此举乃是另有其意？” 这番话一出，满腔愤怒的田文忠瞬间一愣。 他也不禁看向了萧尘。 “***，这何以见得？” 林月汐甚至都没看田文忠，便解释道，“若真要坑杀，岂会在府衙下令？府衙人多眼杂，一旦下令，必定传了出去，引起百姓的民愤，真要坑杀的话，肯定是上禀本宫，秘密派出军队挖坑！” “为何要干这损人不利己之事？” 这一番话，如洪钟大吕一般在田文忠的脑海中响起，他也察觉到了不对，瞪大了眼睛。 萧尘说这番话之前，还特地说了，若是在府衙，容易泄密，在这就可以说了。 但他的下一步，特地强调在府衙下令，命他秘密的挖一个坑，一旦在府衙，这还能是秘密吗？ 难道这小子真的不是要坑杀难民，而是另有用意？ 田文忠眼底躲闪，面带震惊。 萧尘对此，直接点了点头。 “***所说不错，臣的确不想坑杀难民，臣是想将这个消息散发出去！” “府衙诸多眼线，不乏粮商和世家，这些人得知消息一定会将消息散播出去！” 林月汐直勾勾的看向萧尘，开口问道，“你的用意呢？” 萧尘挺直身子，笑着说道，“以身入局，换难民一条生路！” “殿下难道忘了，臣这几日一直严格规定，二十文给难民，极尽压榨他们干活？” 此言一出，林月汐的眸子一变。 以她的聪慧程度，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萧尘的用意，但正是知道，她才目光满是惊叹！ 这萧尘，简直是大才也！ 一旁，田文忠却听懵了。 但他也不傻，也察觉到了萧尘别有用意，于是朝萧尘出声道，“这二十文一天，和这坑杀难民的消息，有关联吗？” 萧尘点点头，目光看向田文忠解释道，“田大人，你是个好官，但任何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我要做的很简单，因为我是殿下换来的人，很多百姓甚至骂我是大周的人，所以此令一出，百姓必定会更加愤怒，难民则是害怕被坑杀！” “那若想不成为流民，就要找一份谋生的事，在这两者共同的作用下，一定会导致林城大小世家纷纷出手！” “他们会吃下这批难民！” 萧尘的声音极为肯定，极为自信。 田文忠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这些世家凭什么接手？” “因为在这天下，世家虚伪爱名，对他们而言，他们在一个地方的根基，就是声名！只有本官够恶够狠，百姓骂的越狠，那当他们出手的时候，才会显得更加受人爱戴！” “并且低廉的价格，就有利可图，花一份极其低的钱，买下一批流民，让他们在家里干活，这既是赚了，还收获了不错的名声，这要是田大人，你干不干？” “对他们而言，这些钱压根就不算什么，九牛一毛罢了！” “相反，若是本官不够恶，不够狠，那谁又会出手，去救下这些可怜的难民呢？” 第18章 田文忠的震惊 一言落下！ 轰！ 这一番话，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席卷田文忠的周身，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萧尘所在的位置。 这才是萧尘真正的目的？ 这些难民，只有萧尘够狠，他要将其坑杀，那才能显得那些世家的高尚，才能令那些世家为之心动，进而出手，收留这些难民，如此一来，难民还真就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只是按照萧尘所说，在这一场安置中，他是以自己的恶，来衬托出那些世家的善！ 所有的骂名，他一人来背负，所有的坏，他一个人来做，百姓以各种辱骂，曲解，咒骂，但实则萧尘是在救他们！ 君子论迹不论心！ 林月汐也是美眸震撼，那双白玉的手缓缓握住椅子的扶手，她的声音响起。 “你赌的不是那些世家的善，而是赌的人性的恶，天下因利而导，因利而聚？” “是也不是？” 林月汐美眸直勾勾的盯着萧尘，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萧尘是个有才之人，甚至他的才华，在她的心中，乃是整个天下独一份！ 她起了惜才之心，不愿看到这样的人惨死，尤其是死在这种龌龊，甚至极为赤裸裸的理由之下。 因此她出手了，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她林月汐行事，一向如此。 但照现在来看，萧尘的才华不只是算学，不只是经济，他还懂治国，她所付出的代价，似乎值了！ 并且冥冥之中，林月汐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洛清璇有朝一日，她会后悔。 所谓的镇国公之子秦天，给萧尘提鞋都不配，两者甚至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萧尘露出淡淡的笑容，说了一句，“***，人性本恶，难道不是吗？” 一番话，道尽了一切。 林月汐一阵哑然，萧尘一语双关，并不是说的这些世家，更说的是洛清璇的绝情。 萧尘陪伴了洛清璇五年，并且为洛清璇做了那么多，但洛清璇登基的第一件事，却是杀他，却是选择了一个更能帮她的男人，这何其嘲讽？ 又如何不是人性中最大的恶？ “他一定会后悔的，光凭这一番言论，你就胜过那秦天十倍，乃至百倍！” 林月汐极为认真。 萧尘也是开口道，“借***吉言！” 这时，一旁的田文忠实在是站不住了，他无颜面面对萧尘！ 噗通！ 田文忠膝盖一软，直接朝萧尘跪了下来。 萧尘眉头一皱，连忙要扶田文忠，“田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田文忠不起，朝着萧尘铿锵有力的道，“田文忠鼠目寸光，不知公子的手段，这段时间，多是嘲讽，还请公子恕罪，您才是英雄！” “田文忠一辈子，上跪苍天君皇，下跪父母，但萧公子，值得我这一跪！” “本官，代林城百姓，代那些难民多谢公子！” 说着，田文忠朝萧尘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并且力道极重。 这头不磕，他都无法饶恕自己，甚至想到先前对萧尘的嘲讽，他的脸上都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疼。 萧尘目光缓和，受了这几个响头。 “田大人不必如此，对我萧尘而言，区区名声本就是世间最无用的东西，我只为报仇，报恩，其他都无足轻重！” 田文忠趔趄的起身，闻言也没说话。 洛清璇的这件事，他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但他内心还有一点十分好奇，“萧大人，还有一点，本官现在也想不通。” “这粮价，也是如此？” 田文忠想到粮价，曾经他嗤之以鼻，甚至觉得萧尘荒唐，但在这难民之后，他却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萧尘，必定有着他不知道的用意！ 林月汐闻言，也将目光看了过来。 萧尘点点头，看向窗外。 从林月汐所在的方向，隐约可以看见城门和码头所在的地方。 几乎是伴随着他的目光，林月汐和田文忠，乃至于春竹纷纷好奇的顺着萧尘的视线，看向了林城的城门口。 正巧，一个粮车从城门运了进来，一辆辆驴车，马车上，装满了满满当当的粮食。 “萧公子，你这是何意？” 春竹满脸好奇，有些不解。 “这是从林城的四周各地，纷纷运进来的粮食，他们是来卖钱，赚取高额利润的。” “商贾重利，像这样的人，想着借此机会来大捞一笔的人，还有许多！” 萧尘淡淡的声音响起，令几人面带错愕。 林月汐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她的眸子骤然一亮，惊讶的看向了萧尘。 “竟，竟是这手段！” 田文忠再次愣住了，他有些尴尬。 林月汐都意识了过来，他却还没反应过来，要知道他还执政多年。 “萧公子，这跟粮价有何关系？” 田文忠好奇的问道。 萧尘迎着田文忠的视线，他出声道，“田县令，假如你是一个商贾，你要怎么样，才会前往外地经商？” 田文忠几乎毫不犹豫的道，“商贾重利，若是本官经商，自然是看重利益，这才会去外地！” “并且是远胜过本地的利益，否则为何要冒险去外地经商？” 这一番话响起，萧尘脸上露出笑容，但看着田文忠还是一脸发懵的神情。 他也不得不说，官是个好官，但这田文忠的反应力和悟性，确实差了许多。 “田大人说的不错，要想从本地的舒适圈，去往外地，并且还要算上路上的损耗，那背后一定是天大的利益，否则谁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那我再问一句，林城内的粮价居高不下，甚至府衙一关闭开仓放粮，粮价就开始暴涨，这是因为什么？” 田文忠知道萧尘在提点自己，所以回答也思考了一下，而后才给出答案。 “林城内的大粮商想要大肆屯粮，赚取高价的利润，他们掌控着当地绝大多数的粮食，所以可以轻而易举的推动粮价的上涨，这些黑心商人，死一万次都不算多！” 萧尘出声道，“不错，正是如此！” “那当他们将价格，乃至本官帮他们将价格推上天，这会发生什么？” 萧尘的目光还特地的看了看城门口一辆又一辆的粮食！ 第19章 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这一瞬间。 田文忠的脑瓜子嗡嗡的！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城门口络绎不绝的粮食，看向了萧尘。 这一刻，田文忠全都明白了。 原来，原来萧尘在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他震惊了！ 所有的一切，汇聚在他的脑海中，最终嗡嗡作响，彻底的清楚了过来。 萧尘淡淡的道，“这些本地粮商大肆的屯粮，这是商贾内心的本性，遏制不了，纵然秦天以势强压又如何？” “一个时辰之内骤降二十文又如何？” “这改变不了当地的事实，除非他以军队强行屠杀，但这样一来，谁还敢卖粮？” “真正的手段是宏观调控！” “与其降不下来，那不如就如他们的意，大肆的拱火，拉高粮价，这就一定会让诸多粮商因利而来！” “那接下来，这粮价降不降，可由不得所谓的林家以及各大粮商了，他不降，那就等着卖不出去，明年是什么天道，谁都说不准，一旦成了陈粮，那就更不值钱！” “现在他们大肆的收购粮食，但马上，他们就笑不出来了，甚至，末日将临！” 萧尘的声音极为平淡，眼里没有任何的感情，但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无尽的寒意。 光是听萧尘的这一番话，田文忠，春竹的脑海中就仿佛想到了一副画面。 他们的身子都忍不住的轻微颤抖起来。 如果按照萧尘所说，那就真的是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全都算进去了！ 恐怖！ 太恐怖了！ 林月汐的美眸看向萧尘，她的直觉是对的，她果真没看错萧尘，他真的有才华。 甚至她心底一阵庆幸，那洛清璇幸好鼠目寸光，否则一旦她登基，萧尘彻底展露出他的本事，那大秦如何是好？ “还请***命人寻一些袋子，在城外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将其装满泥土，到时再配合放出赈灾的消息。” “并且，这城门，在等两日，便直接封锁，只能进不能出，如此一来，粮价瞬间暴降！” 萧尘的眼底散发着一股寒意，朝着林月汐出声道。 “这件事交给本宫了！” “另外，本宫会再修书一封，将这一切告诉父皇，减小压力，否则帝都内也挺不平的。” 林月汐淡淡说道，眼里闪过一抹不耐，这神情落在萧尘的眼里，但萧尘却并没有过多的去问。 皇家复杂，七国皆是如此。 现在，还有很多事不该他问，边界感一定要有！ 很快。 田文忠和萧尘离开了客栈，重新坐上了马车，前往府衙。 路上，萧尘朝着田文忠开口道，“田县令，待会儿还请继续演戏，这一出戏，到最后了。” 田文忠笑着道，“萧公子但请放心，此等关键时候，老夫岂能拖大人后退！”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很快，府衙内。 田文忠愤怒的声音响起，“平安县一个时辰骤降二十文，我林城却居高不下，你萧尘，首当其冲！” “你乃是罪人！” 萧尘也开口道，“莫要再提平安县，现在***将至，解决难民为重！” “田县令，我命令你晚上带着人，去城外挖一个大坑！” 田文忠闻言，一脸诧异的高声问道，“萧公子，你要挖坑做什么？” 这几乎吸引了一众人竖起耳朵听。 一众衙役震惊，师爷也满脸动容，咽了一口唾沫，众人都不敢相信耳中的话。 萧尘冷冷的道，“***命本官接管林城，那本官就是林城的天，本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让你挖一个容纳数百，上千人的大坑，你照做就是，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田文忠咬着牙道，“只要萧大人自行承担后果，田某照做便是！” 转头，他看向一众衙役道，“此事绝密，谁都不准泄露出去，晚上同我一起去挖坑！” 嘶！ 这番话一出，众人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挖一个容纳上百人，乃至于上千人的大坑，这要做什么，简直是不言而喻。 但正是因为知道，他们才更加震惊。 这可是坑杀啊！ 遭天谴的行为！ 没过多久，一些世家豪族，便都收到了一则消息。 萧尘下令，要挖一个大坑，欲要将所有难民坑杀！ 龙家。 林城内一个大世家，他们在此盘踞了百年之久，一直有着不错的名声，并且底蕴极足。 洪涝灾害时，他们也摆了一些赈灾的米粥，换取着不错的名声，但这些跟他们从百姓手上压榨的银钱来比，简直不值一提。 此时。 一名身穿锦衣华袍的青年，快步来到一个中年人的房间。 “爹！” “大消息，那萧尘真是无能，他似乎无计可施，现在打起了难民的主意，要将这些难民全都坑杀了！” 青年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股浓浓的不屑。 几乎是瞬间，中年人豁然而起。 他沉声道，“消息可曾属实？” “千真万确，孩儿从府衙的人得知的消息，据说田县令还和这萧尘发生了争吵，但那萧尘有***的信任，所以田县令只能照做！” 中年人一双三角眼闪烁着，他喃喃自语的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如此大好时机，正是我们收揽民心的大好时候，对我们世家而言，名声就是我们的根！” “以这么点的钱，出手收取一波民声，还让这些流民心甘情愿的为我劳作，此等好事，何乐而不为？” 中年人露出笑容，大笑着道。 “那我们这就去府衙？” 青年也极为兴奋，朝着中年人出声道。 中年男人笑着道，“不必着急，先让消息扩散一下，只有那些难民足够绝望，我们再出手，这才效果最佳！” “派人将这消息四处宣传一下，但要谨防其他家族抢先！” “是！” 青年收到命令，直接转身离去。 很快，萧尘命人在城外挖一个大坑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林城。 一时间，难民懵了。 挖一个大坑，这不是要坑杀他们吗？ 惶恐， 畏惧！ 愤怒！ 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们齐聚府衙门口。 一时间，无尽的骂声席卷，似要掀翻整个天穹。 府衙大门里。 田文忠听着这一道道的骂声，他神色一阵复杂，曾几何时，他也是其中的一员，甚至还送了一道奏折，请秦皇做主。 想到这，田文忠就不禁一阵脸红。 但听着耳边这一道道的骂声，他脑海中就唯有一句话，不断的回响着。 “谋士以身入局，胜天半子！” 第20章 真正的手段 “萧尘，你是罪魁祸首，你不配进入我大秦，给我们滚出去！” “畜生，你活该被那大周女帝诛杀，你该死，亏我还以为你是好人，觉得你可怜，是那大周女帝太过绝情，我看错你了！” “百姓已经够可怜了，这萧尘居然安置不了难民，就要杀了难民，简直是畜生不如！” “是啊，我也看错了，我听闻那平安县粮价，又低了十文，现在都已经七十文不到了，我们呢？” “为什么被换回来的不是秦天公子，而是这萧尘！” “等***来了，他就死定了！” “***必定惩治此人，将他千刀万剐！” 府衙大门口，一道又一道的骂声席卷，响彻整个府衙。 其中也夹杂着一些难民的哀嚎声，他们恳请萧尘放过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 一些难民甚至磕头，将自己的头都磕的红肿，但却无济于事。 随着时间的过去，一股恐怖的民愤在聚集，快要掀翻整个林城。 但这个时候，林城内还充斥着一股声音。 那就是***林月汐即将到来的声音，无数百姓知晓林月汐的名声，他们坚定只要林月汐到来，萧尘的末日就要到来。 再加上府衙的将士，全都手持武器，镇守在府衙外，所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乱子。 在这其中，不乏林城内的一些大家族，他们的探子，全都在人群之中注视着动静。 同时一道道消息，迅速的朝着各大家族传播。 林家。 林文东满脸春风，整个人都快笑出了花。 百姓的苦难算什么？ 百姓再过不下去，只要没有造反的本事，那就威胁不到他。 相反，越是这样绝望的氛围，她就越是能大赚一笔。 此刻，林城的本地大小粮商，全都齐聚一堂，桌上摆着上好的酒菜。 这些酒菜，每一盘都是林城百姓过年，甚至做梦都不敢想的菜肴。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三万两！” “短短三天之内，老夫就赚了三万两，这大好发财的机会，真是天赐良机！” 林文东哈哈大笑，一张老脸上满是红光，他深情振奋，极为激动。 谢家家主和王家家主也各自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脸上满是笑意。 他们虽然没有林文东赚得多，但却也赚了不少。 “林家主，多亏有你啊，老夫敬你一杯！” “老朽也敬你一杯，多亏了林家主带领我们，否则哪有我们的好日子？” 一些小粮商也是赶忙起身，身子几乎弯了下来，满脸的谄媚。 此时此刻，在巨大的利益之下，整个林城的大小粮商，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林文东接着道，“老夫听闻，这萧尘还搞出了一个大坑，要坑杀难民。” “此等昏招一出，我等还可大肆囤积粮价，诸位，此等大好时机，谁要是敢卖，休怪老夫无情。” 林文东端起酒杯，一阵出声，带着一股威胁之意。 骤然，众人笑着道，“此等大好时机，谁要是卖谁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我等要跟着林老爷子发财！” “不错，林老爷子不卖，我等坚决不卖，我可抵押了全部家当，只要有卖的，全都一扫而空！” “老夫也是。” 一众粮商纷纷说道。 林文东捋了捋胡子，笑着道，“承蒙诸位厚爱，此次我们一起发财！” “待那萧尘身死，你我再出手，适当的降一些，给***面子，现在无需担心，只要粮食在我们的手上，那就立于不败之地。” “大秦国库无粮，光靠府衙撑不了多久的时间。” “我等可高枕无忧！” 林家庭院内，众人接着奏乐，接着胡吃海喝。 但对这一切，萧尘全都无动于衷，他的眸子只是冰冷的注视着面前的地图，手指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敲打着。 他知道，现在府衙外，林月汐也开始了行动。 多日的布局，马上就要到了。 洛青璇想要秦天镇压他，那就来看看各自的手段！ 萧尘的眼底充斥着一股冷意，整个人的周身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威势。 与此同时。 林月汐动了，她的眼神淡漠，直接朝面前身穿黑甲的林城校尉下令。 “传我令，从此刻开始，整个林城只准进不准出！” “所有人，一律如此，违令者，斩！” “另外，按照本公主的吩咐，小心行事，切莫走漏半点风声，否则诛你三族！” 林城校尉童贯拱手道，“末将谨遵***令，***只管放心，但凡有半点纰漏，我童贯提头来见！” 说完，童贯直接大步离开，身后跟着一批黑甲卫。 但对于这一切，无人知道用意，甚至哪怕是看到了匆匆出城的黑甲卫，他们也不会在意。 这一切，都看似十分寻常。 林月汐坐在二楼的窗户边，一双眸子睥睨的看向远方进进出出的粮商。 她心里十分清楚，风暴将至！ 并且，此次的手段会来的如暴风一般迅猛。 脑海中，萧尘那张淡漠，还略带青涩的脸庞闪过。 林月汐喃喃自语的道，“是金子终会发光，是大鹏终会一日乘风八万里，这次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你的发光发热。” “此次，你周身的光芒注定比太阳都要耀眼，谁也遮盖不住！” “洛青璇，你妄想镇压我大秦帝国，现在本宫倒是万分好奇你脸上是何表情！” 林月汐一阵喃喃自语。 而与此同时。 平安县。 秦天站在平安县县衙内，脸上带着一股肆意的笑容。 一旁的李闯满是钦佩的道，“秦天公子真乃是神人也，继第一日一个时辰内下降二十文，短短一日时间，又下降了十文！” “这等手段，属下真是望尘莫及，万分佩服啊！” 秦天脸上满是自傲神色，他淡淡的道。 “区区三十文算什么，这粮价还能降，要不是怕这些粮商承受不了，本公子还有别的手段！” “这次本公子注定要名扬七国，踩死那萧尘，就那杂种一般的东西，他跟本公子比都是莫大的耻辱！” “哼！” 秦天眼里满是蔑视和不屑。 李闯对此，当然拍着马屁道，“大公子所言极是，那萧尘也配跟大公子相提并论？简直是笑话！” “不错！” 众人连连附和。 “那林城自从我放出消息后，如何了？可有消息传来？” 李闯点头道，“林城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百姓齐聚府衙谩骂，全都等着林月汐回去做主，诛杀那萧尘。” “大公子这一招，太狠了，简直是诛心之举，想必那萧尘都快绝望了！” “不过算算时间，马上林城的消息就传来了，想必马上就要到了！” 第21章 怒喷洛青璇，你错失了真正的良才 话音刚落。 一道骑兵冲了进来。 “启禀秦公子，最新消息，那萧尘想要秘密派人挖一个容纳数千人的大坑，但因为消息走漏，现在整个林城的民愤极大，甚至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无数百姓自发的声讨萧尘！” 此话一出，整个平安县衙都安静了。 他们纷纷瞪大眼睛，整个人都不敢置信。 挖一个大坑，那岂不是要坑杀难民？ 李闯以及一众大周官员，全都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这萧尘是觉得搞不定难民了，所以自暴自弃，直接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段？ 但消息还走漏了？ 这消息一出，他们都能想到林城内的场面！ 就连秦天都一阵错愕。 “那萧尘要挖一个大坑，他这是要坑杀难民，结果消息还走漏了？” 秦天一脸不可置信，甚至感到一股荒唐。 萧尘竟然如此糊涂吗？ 这是什么垃圾手段，坑杀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消息也走漏了。 “这等人不配当我秦天的对手，陛下还让我亲自来一趟，想来真是可笑。” 秦天自顾自的摇摇头，然后对李闯道，“八百里加急，将这个消息传给陛下，以及满朝文武。” “此等人，我看还有谁来为他说话！” 李闯出声道，“现在就给陛下消息，不再等等吗？” “万一这萧尘另有手段……” 秦天面带不屑，“民愤已起，这还有何好等的，直接按照本公子的命令做就是了。” “这萧尘要是能逆天改命，本公子直接舔遍整个大周的茅坑！” 秦天声音响起，带着一股不屑。 李闯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这局面，已经成了地狱难度，以他来看，哪怕是林月汐亲自前去，现在也难以平息民愤。 除非杀了萧尘！ “是！” 李闯转身，显然是下去安排了。 秦天继续负手站在府衙内，双眸带着一股冰冷和不屑。 “萧尘，呵……” “……” 大周皇宫。 洛青璇坐在龙椅之上，只是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好，她拳心攥紧，整个人周身都弥漫着一股怒火。 在她的面前，是一个头发花白，身子都有些佝偻的老人。 老人一身白袍，几乎是指着洛青璇的鼻子骂。 “糊涂！” “简直是糊涂。” “陛下真是打着灯笼，都能迷路，这萧尘有大才，岂能打入天牢，岂能换给大秦帝国！” “昏君，实在是昏君！” 洛青璇脸色难看，这要是寻常人，她直接就一刀给砍了。 但眼前这人，她却不能…… 周子文，大周翰林院大儒，文人之首，一生着书无数，并且还免费传道授业，因此在大周文坛有着极高的地位。 若是杀了他，天下文人都会给她冠上昏君的名头。 本来将萧尘打入天牢之前，她就想过周子文的反应。 因为周子文和萧尘的私交极好，周子文乃是萧尘的老师，所以动手之前，她先找理由，将周子文调离。 这才将萧尘打入天牢，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快刀斩乱麻。 但她没想到，周子文得知消息，竟然从千里之外，一路颠簸回来，也要骂她一顿。 洛青璇压住怒火，出声道，“周老爷子，朕承认，朕杀萧尘有些绝情，但朕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周，为了我大周江山！” “朕没错！” 周子文一脸冷笑，苍老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他出声道，“那镇国公之子，老夫早就听闻。” “但老夫话就放在这，那秦天给萧尘提鞋都不配，陛下你口口声声为了大周，但你知道，你可曾放走了什么样的怪物？” “大周千秋万载，一统七国的机会，被你拱手相让，你最好祈祷大秦不信此子，否则，大周国运堪忧！” 嗡！ 此言一出，洛青璇一脸的不敢置信，她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甚至极为震惊！ “不！” “不可能，他萧尘何德何能！” “他连一个林城的粮价都搞不定，他凭什么？就他萧尘，也能阻我大周国运？” 洛青璇直接反驳，一张矜贵的脸上满是质疑，无尽的威严，席卷大殿！ 这一番话，触碰了她心中的禁忌！ 周子文面带冷意，声音似从九幽深处响起。 “陛下不信没关系，但时间会证明一切，他的才华，陛下以后会知道的。” “林城之事，老夫也听说了，但陛下怎知，他不是另有深意？事情未定之前，就盖棺定论，陛下真能成一番大事？” 这一番话，直接毫不客气，声音冰冷。 洛青璇瞳孔一缩，整个人陷入了一阵怀疑之中。 周子文的话提醒了她，萧尘也并非是无才之人，那五年萧尘也帮了她许多。 他真的那般昏庸，连粮价都搞不定，还是说……另有深意？ 一想到这一点，一股恐惧骤然席卷，甚至有些后怕。 但也就在这时，一道骑兵大步冲了进来。 他朝着洛青璇跪地道。 “陛下！” “报！” “平安县最新消息，秦天公子自从到了平安县，先是一个时辰之内，骤降二十文的粮价，随后不到一天，再降十文，平安县粮价，只剩下七十文不到！” “并且林城内的消息，秦天公子也命人一齐送来。” 一番话落下，洛青璇脸上涌出一抹喜色。 “那岂不是自从秦天去了平安县，这平安县的粮价就开始了暴跌？” “好一个秦天，短短数日之内，就令粮价跌了三十文，真是好手段！” “这个秦天，朕没看错他！” 洛青璇极为兴奋，她的声音响起，并且特地还看了看周子文。 秦天给了她一份满意的答卷，甚至给她带来了一份底气！ 周子文对此，只是默不作声。 整个大周，没有比他更知道萧尘才华的人。 “那林城呢？” “林城如何了？” 洛青璇又赶忙出声问道，她问出口的时候，整个人有些紧张。 毕竟周子文在这，要是萧尘真的比秦天优秀，那无异于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甚至还要怒骂她！ 周子文也抬起眸，看向来禀报的将士。 这时，将士也缓缓的开口…… 第22章 洛清璇的震惊 洛清璇一阵瞩目，甚至身子主动前倾，周子文一双眸子也盯着身穿黑甲的将士，等待着一个回答。 在两人的瞩目下，这名黑甲将士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赶忙的出声道。 “启禀陛下，这萧尘非但没有降低粮价，相反，他还颁布了一道政策！” 听到前面的话，洛清璇的脸色一喜，她赶忙接话道，“什么政策？” 将士抬起头，迎着洛清璇的视线，然后开口道：“这萧尘下令在城外挖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人，乃至于数千人的大坑！” “再具体要做什么，便无从得知了，但秦天大人，李县令都纷纷说萧大人挖坑是要坑杀那些难民，因为大秦***给萧尘下了一个安置难民的任务！” “他是毫无办法之下，因此想出了这个昏招！” 此言一出。 嗡！ 两人的脑海都像是被一柄巨锤重重的砸下，他们全都不可思议的看向黑甲将士。 只是很快，两人的表情就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洛清璇脸上扬起一抹浓郁的笑意，心情骤然大好，甚至轻蔑的摇了摇头，至于周子文则是眉头锁紧，脸色带着一阵不解。 两种极致不同的表情，在此刻表现的十分明显。 洛清璇挥挥手对将士道，“一路辛苦了，赏！” “多谢陛下！” 将士匆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 洛清璇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瞰头发花白的周子文，她淡淡的对周子文道，“周老爷子，这个结果如何啊？” “林城粮价非但没有降，相反，这萧尘还下令挖一个大坑，欲要坑杀整个林城内的难民，此等天怒人怨的事，他萧尘居然干得出来，到了现在，周老爷子还觉得朕错了吗？” “这等庸才，甚至是使出这样昏招的人，朕不该杀吗？” 洛清璇一连串的发出质问声，她脸上甚至带着一抹疯狂，这是来自她刚刚被喷了半个时辰的反击。 秦天给了她莫大的底气，萧尘则是给了她可以肆意贬低的理由！ 这道声音，令周子文回过神来，他的脸色忽然平静下来，接着还是冷冷的道，“陛下，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也能被堂而皇之说出来，还自以为没错呢？” “这难道不无耻吗？” 一番话，直击洛清璇心口的最深处。 她咬牙道，“世间帝王，一将功成万骨枯，谁又能不薄情？这件事朕是对是错，可由史书来评说！朕不在乎！” “但朕只想问周老爷子一句，此等庸才，如何阻我大周百年国运，千秋大业？” 周子文看着洛清璇，他忽然笑了起来，甚至摇了摇头。 “周老爷子，你笑什么？” “老夫笑陛下跟萧尘相处五年，竟对萧尘了解的这般片面，这足以可见，从一开始，在陛下的心中，他就是无足轻重的！真是可悲可惜可叹！”周子文开口说道，面带唏嘘。 洛清璇瞳孔一缩，但依旧高高在上。 “周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子文迎着洛清璇的眸子，开口道，“陛下说萧尘没有济世之才，这一点老夫认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但陛下觉得，萧尘当真这么昏庸，无用吗？” “他令林城粮价居高不下，并且还挖了一个大坑，欲要坑杀难民，他图什么呢？大秦***林月汐救他于水火之中，他为何要恩将仇报？要论报仇，人性之下，应当是恨不得杀了陛下才是！” “他真就那么糊涂，粮价安置不下去，难民也安置不了，甚至将这一切，全都搞的一团糟？这哪怕换一条狗坐上去，也不至于做的这么差吧？” “五年了，萧尘在陛下的眼里，难道就这么不堪吗？” 一语落下，犹如风暴一般响彻在洛清璇的心头。 这番话，也令她意识到了不合理之处。 林月汐救了萧尘，她洛清璇过河拆桥，萧尘最恨的应当是她，萧尘应要对林月汐报恩，为何一切都这么糟糕？ 她虽不认为萧尘能阻她大周的步伐，没有济世之才，但在她的心中，也不至于那么差。 否则这五年时间，她早就将萧尘一脚踹了。 “周老爷子，你是说萧尘另有企图，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洛清璇眯着眼，而后出声道。 周子文身子挺直，极为肯定的道，“这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在老夫的心中，萧尘的才华，无人能比，陛下应该不知道一件事吧？” 周子文出声问道。 洛清璇下意识的回道，“什么事？” 周子文面带嗤笑的道，“陛下为了将萧尘打入天牢，过河拆桥，去给那秦天腾位置，所以费尽心思的调离老夫，陛下以为萧尘是老夫的弟子，老夫会庇佑他，但其实不然，其实老夫是萧先生的弟子！” “但这一点，太惊世骇俗，所以一直关系颠倒，几乎无人知道！但老夫和萧大人之间，一直都是萧大人传老夫知识！” “老夫以他为师！” 轰！ 洛清璇闻言，整个人瞬间如遭重击。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周子文，这一番话对她而言，乃是巨大的冲击。 周子文何许人也，大周有名的大儒，纵然是在七国，也有着显赫的威名。 他竟然心甘情愿的认萧尘为师，这说出去，无数人只怕会当做笑话一般！ 哪怕是洛清璇都满是震惊！ “周老爷子，你该不会是为萧尘开脱，故意骗朕的吧？如果是为了面子，朕觉得大可不必！” 洛清璇深吸一口气，一张矜贵的脸上满是质疑。 周子文冷笑一声，“老夫以老夫的文胆起誓！” 此言一出，哪怕是洛清璇都震动了。 文人有文胆，这是天下读书人都信奉的东西，一旦文胆蒙尘，那就做不出好的诗词文章，乃是文人最恶毒的誓言！ “陛下，老夫再告诉陛下一件事，你知道萧大人收老夫为徒的条件是什么吗？” 周子文继续道。 “什么？” 洛清璇隐隐有股预感，这条件似乎跟她有关！ “萧大人收老夫为徒，唯有一个，那便是陛下一旦登基，要老夫动用自己的声名，为殿下提供支持，减少天下学子的非议！” “因为陛下是女帝，注定阻力极大！但他的真心，被陛下无情的践踏！” “他一直都在为陛下着想，甚至做了那么多事情，只是不管是老夫这里，还是那些事情，陛下都不知道，但陛下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只是到时陛下再后悔，也无用了！” 第23章 动手，全面爆发 “这，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朕，这全都是假的，对不对？” 洛清璇瞬间满脸动容。 她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萧尘收徒的唯一条件，竟然是为了她，竟然是她当了女帝，怕她遭遇的非议太多，所以收下了周子文，达成了交换的条件！ 可她，对此完全不知。 周子文失望的看着洛清璇。 虽然现在情报对萧尘很不利，但周子文压根就不信，只因为他知道萧尘到底多有才华。 那些言论，那些本事，足以碾压这世间的一切人。 “信与不信，老夫不再多说，陛下要是觉得老夫说谎，那就当做老夫说谎吧。” 说着，周子文直接大踏步的转身离去。 洛清璇骤然抬头，出声道，“告诉朕，他还为朕做了什么？否则出了这个门，修怪朕无情！” 洛清璇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杀意和威胁。 但周子文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他直接边走边褪去一身官袍，将其如扔垃圾一般丢在地上。 “老朽早就活够了，陛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纵然陛下不开口，这官老夫也做不下去了，在你手下，是老夫的耻辱！” 说完，周子文的身影也消失在大殿内。 洛清璇脸色难看。 柳月从殿外走了进来，只发现洛清璇的脸色极为不好看。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砰！ 洛清璇一把将龙案上的奏折扫倒在地，她的目光盯着柳月道，“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事实都摆在朕的面前了，岂能有假？什么为了朕牺牲，什么为了朕做了很多事情，什么济世之才，什么朕一定会后悔的！全都是假的！” “朕乃天子，怎么可能会错，这萧尘就是一个无才之人，周子文，你竟敢这样羞辱朕，朕先留你一命，朕要让你看看，你的谎言到底是多么拙劣！” “想激起朕的愧疚之心，以为朕真的那么昏庸吗？” 一股滔天的威势从洛清璇的周身爆发，她的眼神冰冷，说出的话似乎从九幽中袭来！ 她的声音带着坚定，像是对柳月所说，但又像是对自己所说。 她绝不相信周子文的话，因为信了，那她就会对萧尘心生愧疚，甚至是证明自己错了！ 这一点，是洛清璇绝对不能容忍之事！ “……” 大秦皇宫。 骑兵一路狂奔，直接朝着皇宫而去，嘴里还高声道。 “边疆急报！” “***急报！” 两封急报，第一时间送到了大秦的皇宫之中。 御书房。 秦皇高高坐在龙椅上，咳嗽声若有若无的响起，但周身满是威严，一旁站着林龙和林洪，以及大秦丞相李斯，以及百官。 “边疆有何急报？” 秦皇一听，心神一紧，随后对将士开口道，“呈上来！” 将士毕恭毕敬的将奏折送了上来，当看到内容之后，秦皇的脸色陡然一变，甚至剧烈咳嗽了起来。 “什么？” “这个萧尘竟然如此糊涂，这可都是朕的子民，朕无力救灾，未能给他们安居乐业就够愧疚了，他竟还要坑杀！” “可恶！” 秦皇重重的一砸桌子，周身杀意凛然。 林洪和林龙本来毫不在意，但当他们听到这封奏折的内容，精神陡然一震。 萧尘！ 又是这个萧尘！ “父皇，能给儿臣看看吗？” 林洪朝着秦皇开口道。 秦皇直接将奏折一丢，林洪连忙接了过来，一旁的林龙也凑了过来，当看到内容的时候，他们脸色陡然一喜。 但面上还是一阵阴沉，两人齐齐朝着秦皇开口道，“父皇，你宽宏大量给了那萧尘时间，但这萧尘未免也太过分了。” “他竟要坑杀我大秦百姓，并且这大周还派出了镇国公之子秦天，此人做的如此好，这无疑是一巴掌扇在了我大秦的脸上，这萧尘死一万次，都难赎其罪啊！” “我大秦，这次将威名扫地！” 表面上，这番话是针对萧尘的，但实则这是针对林月汐的，因为萧尘是她换回来的人，并且之前也是她亲自写了一封信，要保萧尘！ 秦皇眼神闪烁，心中也有些不满。 这一举动，他也无法再忍。 但当他要下令要萧尘命的时候，忽然又想到林月汐也送来一封信。 “将月汐的信，呈上来！” 秦皇出声道。 林龙和林洪见状，面色陡然一黑，但却也不敢说话。 秦皇拆开林月汐的信，看了过去，那张本来极为阴沉的脸，开始急速的变幻，甚至涌出一抹震惊。 一封信看完，秦皇淡淡的出声道，“将此事封锁消息，大周要比那就比，待到几日之后，再论结果！” 闻言，林洪和林龙满脸错愕。 就一封信，秦皇就再次变脸了？ 他们不认为是萧尘另有手段，相反是担心秦皇对林月汐的宠爱，难道大秦也要诞生一名女帝？ 他们两人走出御书房，接着几乎不约而同的对手下下令！ “半个时辰，将消息传遍整个皇城，严格按照本皇子的吩咐做……” 大秦帝都，风云骤起！ “……” 林城。 一个雾气朦胧的早上，萧尘起了一个大早，他负手站在小院内，看向天穹，此刻天空有乌云聚集。 但过了一会儿，光越来越亮。 九天之上，一缕金色的阳光逐渐刺破云层，照耀下来，随后光芒越来越盛，直至笼罩整个大地，驱散雾气！ 春竹从一旁走了上来，她身穿一身襦裙，腰间挂着一把佩剑，她朝着萧尘出声道。 “萧公子！” “***已经做好了一切，只等你下令！” 萧尘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从另一边，田文忠身穿一身官袍，走了上来。 他的目光也落在萧尘的身上，随后也开口道，“萧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 “现在，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萧尘闻言，看向了春竹和田文忠，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淡淡的道。 “那秦天降了三十文就沾沾自喜，今日我萧尘就让他看看什么才叫手段！” 他的眼底带着一股戾气，这一刻不再掩饰，而是锋芒毕露！ “秦天想看本官的笑话，洛清璇想看本官的笑话，想踩着我萧尘的头打大秦的脸，想得倒美，今日我就让他们瞧瞧何谓反噬！” “龙不蛰伏，必定一飞冲天！” “传我命令，行动开始，等了这么久的手段，也该向世人露出属于他的峥嵘了！” 萧尘想到洛清璇的一张脸，秦天的一张脸，他的拳心攥紧，眼底闪过一抹浓郁的激动！ 洛清璇，来看看吧！ 这世间，谁才是真龙，谁才能一飞冲天！ 第24章 林月汐的出手 “传***令，从此刻开始，全面封锁林城，所有人只能进，不得出！” “违令者，杀无赦！” 城门口，童贯手持一个黑色的令牌，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威严！ 他的身后，全都跟着最为精锐的将士，伴随着他的命令，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拔出了腰间剑鞘的长剑，周身带着一股极为肃杀的强大压迫力。 一时间，一些嗅觉灵敏的粮商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讯号，不算是一个好的讯号。 一个有着大肚子的中年富商，他快步上前，朝着童贯谄媚的笑道，“官爷，我媳妇马上就要生了，烦请官爷行一个方便，我这就带着人出去。” 说话间，这名中年富商还掏出一串铜钱，满脸谄媚的朝着童贯的手塞了过去。 他一阵暗示，腰肢佝偻，他常年经商，这次就是听闻林城来了一个大周的糊涂县令，名为萧尘，并且他的荒唐之举直接导致整个林城的粮价开始了暴涨。 故此，他也按耐不住内心的贪婪，带着自己的商队，以最快速度来到了林城，想要大赚一笔。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才刚到林城，刚进入，就看到了黑甲卫带着将士封锁了城门。 这个大动作，瞬间让他心里一紧，整个人紧张起来，所以就想先出去，先看看情况。 这一串铜钱最低五百文，这可不少了。 但童贯只是轻蔑一笑，随后一把利剑出鞘，然后就放在了中年富商的脖子上。 他以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声音说道，“你，是在贿赂本将吗？” 一番话直接令中年富商手脚冰冷，他感受到童贯身上的杀意并非是假的，这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瞬间，他手脚冰凉。 “官爷，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该死，实在是我媳妇快要生了，所以着急赶回去！” 中年富商连忙道，声音还一阵拔高，引来一众围观的百姓！ 童贯眼神冰冷，眼角的轻蔑越发的明显了，“你媳妇要生，就让他先生，不然就先让她憋回去，等什么时候警戒解除了，你再回去！” “而且，在本将的面前，收起你的小聪明，你带着这帮人前来林城卖粮，想要大赚一笔的时候，你媳妇怎么没生，现在本将刚奉命封锁整个城门，不偏不倚，你媳妇要生了，怎么，难道本将是你媳妇的产婆？” “并且，刚好就卡的这么巧？” 一番话，令中年富商手脚冰冷，不敢说话，他感到童贯的剑刃正在渗进他的皮肉，再那么用力一点，他就会死。 所以他不敢动，不敢说话。 百姓闻言，原本还以为是童贯太过分了，但现在一听，也全都反应了过来。 这也太巧合了！ 童贯看向中年富商，他开口道，“***马上就要从城外进来，并且此次，***还带了上万袋的粮食，将陆续的运送进城，她要杀辜负了信任的萧尘，发放低价粮！” “并且这只是第一批，因为陛下也注意到了林城，派人赈灾的粮车就在路上，大家再坚持一会儿！” “并且***说了，这大周的萧尘虽然可恶，但这林城内大肆囤积粮食，想要发国难财的粮商更可恶，他们是在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也要他们付出代价！” “故此，***下令封锁林城，要让这帮粮商长一个教训，封锁多少天，全看心情，三天，十天，三十天，这一切皆有可能，但城中百姓不必担心，绝对是低价粮！” 一番话落下，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百姓纷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童贯，眼里满是狂喜！ “什么？***要来了？” “天哪，我一个七尺大汉竟然会因为一个消息哭了，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没有忘记我们，***记得我们，她要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了！” “哈哈哈，萧尘这个贪官要死，那些粮商也全都要付出代价，他们全都要死，这萧尘虽然可恶，但这帮粮商更加可恶，他们更加该死！” 百姓的嘈杂声响了起来，一些激动的百姓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仰头看向天穹，喜极而泣。 林月汐终于要来了！ 一时间，林城百姓四处奔走，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一是林月汐要来！ 二是大量的粮食即将入城，萧尘要被惩治，粮商也跑不了。 但相比百姓的高兴，城门处的中年富商则是人都傻了。 他的嘴唇发抖，身子也情不自禁的开始发颤，一股莫大的恐惧骤然从他的身上席卷。 天塌了！ ***要来，还要带粮食进来，并且还要惩戒他们这些粮商，这对他来说，乃是一个最坏的消息。 “不！”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中年富商眼神阴鸷，暴露了原本的狰狞面孔。 他绝对不信这个结果。 但也就在这时， 哒哒！ 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响起，从远到近，并且还越来越清晰，一大队的人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最前方，一辆枣红色的战马上，坐着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金色的阳光从天际照下，笼罩她的全身，令无数人一时之间都看痴了。 在她身后，是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从城门口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在旁边，还有诸多身穿黑甲的精锐将士，他们拱卫着林月汐，拱卫着这一批粮食。 “全都让开！” 童贯一声大喊，百姓纷纷让路。 要是平常的时候，他们的视线肯定齐聚林月汐的身上，毕竟林月汐的长相实在是太美了。 但在这一刻，他们的眸子全都聚焦在身后的马车上。 那些对他们而言，比什么都珍贵！ 吃不饱肚子，一切都是白搭，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不值一提。 人只有吃饱肚子，这才有一切的根本，现在林月汐带来的，是林城内一直都存着的希望！ 此刻，希望之火将席卷整个林城！ 林月汐目光扫视着周遭的一切，她冰冷的高声道，“林城的百姓们，本宫来晚了！” “但本宫来了，就会让一切该受到惩罚的人，全都付出应有的代价，本宫会为你们报仇！” “本宫要你们所有人都买得起粮食，都吃的起粮！本宫对天发誓，若是做不到，自刎以谢天下！” 百姓闻言，纷纷跪在地上，高声呼喊道。 “***，千岁！” “***，千岁！” “我等终于熬到黎明了，终于能饱餐一顿了，多谢***！” “那昏官，还有那些喝人血的粮商，还请***一个都不要放过，他们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他们全都该死！” 一旁，有着大肚子的中年富商看到这一切，则是骤然瘫软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如遭重击。 这一切，他万万没想到，这都是真的！ 林城内竟然真的涌来了大批量的粮食，林月汐竟然亲自来了！ 第25章 暴涨容易，暴跌同样容易 酒楼客栈。 萧尘负手站在二楼，他看着骑着马走进来的林月汐，眸子也不由的涌出一抹惊艳。 不得不说，林月汐的周身弥漫着的威势，完全都不比洛清璇周身的威严低，并且配合这张令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面庞，简直是一道绝杀！ 身后，田文忠和春竹激动不已。 他们光是站在这，就能听到这一道又一道百姓激动的声浪，就仿佛要将整个天穹都给掀翻。 他们心中清楚。 萧尘的手段，全面开始了。 “各大世家，如何了？” 田文忠闻言，心悦诚服的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自从昨晚，以龙家为首的世家便站了出来，今日一大早，更是直接表明，他们愿意接纳难民，提供吃喝，但难民要提供劳动！” “并且他们对大人，那是一顿辱骂，几乎是什么不好的词语，全部都用上了，城中的流民也是大肆感谢这帮世家，对大人极尽辱骂！” “不得不说，这有些令人寒心，他们丝毫不知，要是没有大人，哪来他们的好日子，这些世家又如何会收手！” 田文忠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萧尘却是十分淡定，他对田文忠道，“无妨，这一点早就预料到了，本官不入局，那些世家不会心动！” “本官要么不做好事，要么做好事就不求回报，更何况本官也没有那么高尚，本官为的还是自己，他们是骂还是夸，对本官来说，都无所谓！” 田文忠敬佩的道，“大人的境界，下官真是佩服，大人乃当代圣人，远比那些嘴上说的好听的大儒要强百倍！” 萧尘都被田文忠前后的态度逗笑了，他倒是没发现田文忠还有这般样子。 “行了，少给本官戴高帽，现在事情未定，一切都说的太早了，***已经入城，所有全都按照计划再走，随本官一起走吧。” 萧尘站起身，迈开步子。 春竹好奇的问道，“公子，咱们这是去哪！” “西市！” “看一场最丑陋的大戏！” “……” 西市。 这里是整个林城展开交易的地方，沿街有着数百家商铺，并且在宽阔的大路两侧，还有一些大小商贩。 可以说，整个林城的交易中心，全都在这里，这里也聚集着全城百分之七十的交易。 萧尘站在街头中心，他看着热闹的人群，以及两侧稳如泰山的粮铺。 消息还没有传到这，他们来的还太快，所以现在的西市还显得十分平静。 “这些该死的粮商，真是畜生不如，他们竟然合力将价格推到一百七十文了！” “这等国难财，他们也不怕噎死，也不怕半夜饿死的百姓来索他们的命！” 田文忠看了看一些粮铺的粮价，一张脸色极为的难看，甚至愤愤不平的道。 萧尘倒是十分淡定，他淡淡的道，“这是正常的现象，商贾重利，别说是洪涝了，哪怕是发生战乱都跟他们无关，他们所关心的唯有一点，那就是利润！” “当所有人形成一股合力，那价格会来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且他们还不满意，贪婪就会令他们继续！” 田文忠出声道，“公子，那这能降下去吗？这可是天价了啊，这哪怕随便跌二十文，那可爆亏十万两，尤其是那三大家，他们会愿意吗？” 萧尘站在街道的中间，脸色平静的如一坛古井无波的死水。 他看着这些商铺道，“什么叫亏十万两，他们只是少赚十万两罢了，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贪心！” “他们因利而聚集，甚至将价格推到匪夷所思的天价，但任何东西都是相对而言的。” “这粮价一定不能超过所有百姓的限度，否则没有换手，也就没人买单，他一定会有一个顶，当这个顶部到来，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引起一轮不得了的风暴！” “暴涨容易，但同样的，暴跌也极为容易！” “这两者向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萧尘看着不远处一些指挥自家下人，奋力推着粮车的粮商，尤其是最前方，一个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中年富商。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接着淡淡出声道，“来了，该是结束这一场闹剧，让他们死的时候了！” 一番话。 瞬间令田文忠和春竹心头一阵震惊。 他们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 这个时候，就连林月汐也带着一顶面纱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 空灵的声音响起，令萧尘赶忙回头。 当看到是林月汐，萧尘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殿下来的正好，没有错过这番好戏！” “现在好戏刚刚开始！” “这些商贾，自相残杀的时候到了！” 萧尘脸上带着一抹笑容，随后说道。 林月汐则是面带好奇。 听着萧尘的手段，她的心头也是万般的震惊，否则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 几乎是伴随着萧尘的声音落下，先前城门口，甚至脖子都带着一点鲜血的中年富商开口了。 他满脸的狰狞，看向手下以最大的声音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低价大甩卖，一百一十文一斗！” 随着他这一番声音，瞬间，无数百姓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的面色震惊，压根没想到竟然陡然降了这么多！ 一些粮商也震惊了，尤其是林家等人的粮铺，更是如此。 狗日的！ 砸场子！ 林家大商铺的掌柜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但还是稳坐泰山，甚至面带冷笑。 这么点粮食，起不了什么风浪！ “不必着急！” 掌柜满不在意，脸上带着一抹冷笑，重新走了进去。 但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不止是中年富商一人要卖，只是因为他刚巧在城门目睹了一切，他是以最快速度来的。 他不敢赌，也压根没有资本去赌。 所以他选择了最为精明的一种办法，先行砸盘，至于后面的关他毛事！ 越往后，价格越低！ 瞧见卖出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中年富商一咬牙，随之对手下怒吼道，“八十文一斗，全卖！就说老子老婆要生了，亏本大甩卖！” 说出这番话时，他的心头在滴血。 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无比庆幸自己此刻的果断！ 第26章 无法遏制，来自萧尘的算计 “萧公子，又降了三十文！” “这都已经八十文了，如果其他人纷纷效仿，这价格足以跟那秦天手段下平安县相提并论了！” “简直是难以置信！” 春竹骤然出声，一张脸上带着激动，他的声音止不住的响起，弥漫着兴奋。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为林月汐担忧，害怕回到帝都没法交差，甚至连觉都睡不好，但现在，她看到了萧尘的本事，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一旁，田文忠也激动的开口道，“降了！” “竟然真的降了！” “这帮粮商开始了！” “若是能够继续蔓延，将整个降价效应带到林城，那粮价就真的降下去了！” 田文忠满脸激动的说道，他也满是震惊的看向萧尘。 他以前的眼光实在是太浅薄了，这一切全都在萧尘的预测之中，甚至就连降价的过程都在按照萧尘的再走。 萧尘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出声道，“这还不算什么，真正的暴跌，还没有开始。” “这还没有开始？” 田文忠闻言，很有些吃惊。 萧尘淡淡的点头，“不错，这次暴跌还没开始，田县令和殿下不妨好好的看一看，这些卖的粮商是谁？” “他们的体量还不够！” 田文忠闻言，朝着前方看去，不管是最开始的中年富商，还是朝着这里赶来的粮商，全都是生面孔！ 这一点，田文忠可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自打洪涝灾情开始的第一时间，他便找了当地的粮商，希望他们能给个面子，将价格遏制住，不要超出老百姓的承受能力。 但本地粮商，全都是阴奉阳违，甚至脸上浮现出浓郁的不屑，这可让他记的很清楚。 诸如林家商铺的粮价还没有半点的动静。 “在这场争斗中，最恐怖的不是涨价，而是由谁砸盘，第一个砸盘的，他能全身而退，甚至还能从中捞取一笔钱，但只要这个口子一开，就会如千里江堤，瞬间坍塌！” “随之而来的，就是暴跌！” “所有人都承受不住的暴跌！” 林月汐看向萧尘，有些敬佩的道，“萧公子，真是好手段，这对人性的拿捏，真是高超！” 春竹忍不住的开口道，“可萧大人，他们难道就不能不卖吗？” “可以啊，买卖都是选择，甚至他们很清楚，所谓的赈灾粮还有这些手段，都不过是逼他们的手段，但这是没用的！” “他们根本就没选择，该卖还是得卖，因为对他们而言，所有人的成本不一样，有的是去年的粮食，只是被他们囤积了起来，成本极低，但有的人，诸如这些第一批售卖的人，他们手中的这些粮食有的甚至是倾家荡产而来的！” “我令殿下出现，一是为了安定民心，二则是借助殿下的势，逼迫这些人率先卖，只要开了这个口子，那这一切就再也抵挡不住了。” “接下来，便是敬畏市场，遭受市场的反噬！” 萧尘淡淡出声，一切分析全都在他的心底，令田文忠和春竹敬佩不已。 哪怕是林月汐，脸上也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抹欣赏的笑容。 萧尘这本事，她认可了！ 什么是顶级的手段，这就是顶级的手段！ “接下来，便是林家这些人了，我们可以先回府衙了，如果本官猜的没错，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前来府衙！” 萧尘淡淡说道，接着转身。 此时此刻的街道，无数百姓全都收到了消息，蜂拥而至。 百姓一直都买的是一百多文的粮食，甚至害怕再涨，所以有些人不惜拿出所有的银子，想要熬一下，结果万万没想到，现在粮价开始暴跌了。 一时间，一些百姓纷纷跪地痛哭，因为他们买的价格太高了，现在林月汐到来，所有百姓都能买到低价粮，各大商贾也纷纷开始降价，这令他们后悔不已。 还有一些百姓则是买了一小点，因为有林月汐的消息撑着，所以他们还想着还能往下跌。 此刻，是无尽的人性爆发。 这就是追涨杀跌，人性深处的贪婪，无数人的共病，但萧尘不以为然，前世他在股市纵横的时候，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 “萧公子，我们回府衙干嘛？” 田文忠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萧尘淡淡的道，“等他们来求我们。” 田文忠眼珠子一瞪，他有些吃惊，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粮商，他们会主动来求他们？ 这令田文忠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 “家主，你快醒醒，大事不好了，***到了，据说还带了上万袋粮食，现在已经封锁了整个林城，她点名要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啊！” “这可如何是好？” 远道而来的商贾还搂着小美人睡的正香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手下一脚踹开，随后手下的声音响彻。 “什么？” 一个有些瘦弱，留着一撇小胡子的粮商听闻这话，直接震惊的坐直了身子。 他的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甚至随着他的起身，身旁女子也暴露了大片丰满，以及那诱人的雪白，但中年粮商却像是不知道一般。 相反，他只感觉天都塌了。 “老子花费了那么多的银子，不远几十里日夜兼程送来，成本都那么高了，现在居然封城了！” “这不是要老子的命！” “走，去看看！” 中年人随手扯来一个衣服，匆匆的套上，便飞快的赶往林城的西市。 当看到西市内的火爆，还有一些平日都笑着一起喝酒的朋友，此刻为了飞速卖粮，甚至不惜唾沫横飞，互相谩骂，甚至都要打起来的场面。 他顿时手脚一阵冰凉，被无尽的恐惧笼罩。 接着，他怒吼道，“不能再等了，卖，全都给老子卖出去，否则我们就完蛋了！” 他几乎是以最大的声音嘶吼道。 “……” 无独有偶。 林城内的大小粮商，全都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实在是百姓的呼喊声太大了，他们哪怕是想听不到，也不可能。 一些愤怒的百姓，甚至站在粮铺门口，指着鼻子的进行咒骂，发泄先前的不满，这动静越来越大。 林家粮铺的大掌柜，再也没法淡定了，越来越多的粮商纷纷大肆的卖粮。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并且那言语中的口音，他有的都没听过。 但此刻这些都不是深究的时候了，他现在要做的唯有一点，那就是赶忙将消息传回去。 否则，一切都完了！ 第27章 暴跌 “老家主，完蛋了！” “好多人，好多人都在卖粮啊，我们该怎么办啊！” 林家粮铺的掌柜，几乎是以一种连滚带爬的速度，疯狂朝着林家冲了出去。 他的脸上，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惧。 林文东睡的正是香甜，这段时间他极为得意，大赚一笔，昨夜他也是叫来了两三个身段妖娆的小女子，在府上玩到了深夜，这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梦到了无数的银子，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就像是下雨一般，朝着他疯狂的砸了下来。 他林文东就躺在这些银子堆积如山的银子堆上，脸上有着最为灿烂的笑容。 然后，他便被吵醒了。 林文东脸上涌出一抹怒意，他不悦的道，“什么好多人在卖？” 林家掌柜气喘吁吁的道，“家主，好多人卖粮啊，他们就像是疯了一般，疯狂的售卖！” 林文东闻言，身子一震，苍老的眼神中，弥漫着一股震惊，他瞬间就精神了。 “什么？” “不可能，如此好的市场，谁会卖？难道是谢家和王家那两个王八蛋率先砸盘？” 林文东闻言，脸上带着一股震惊。 然后，他断然否定的道，“不可能，他们绝不会卖，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 林家掌柜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他出声道，“家主，那些人我们不认识，但真的好多人，市面上最起码数千袋粮在卖。” “现在的价格，已经被压低到了七十文一斗，甚至还要继续卖，据说是***来了，她带了成千上万袋粮食，不但要杀了萧尘，还要惩治大肆屯粮的粮商，所以封锁了城门，现在人心惶惶，所以商贾纷纷大肆的开始甩卖。” 一眼落下。 轰！ 林文东的大脑就像是被一道惊雷骤然劈下，一股深深的恐惧瞬间席卷他的全身。 ***来了，并且还封城了！ 咕噜！ 林文东大口的吞咽唾沫，整个人都慌了。 “家主，现在来不及了，您亲自去现场一看就知道了，百姓也去了好多！” 这一刻，林文东不敢耽搁，直接披着一套衣服，带着人朝着西市跑去。 当他来到街头时，看到那人山人海，几乎将整个街道都堵塞住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么多的粮商……为何老夫有这么多人都不认识？” 林文东的脸上弥漫着一股震惊。 很快，不止是他，谢家和王家的家主也纷纷闻听消息来到了西市，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们整个大脑都在一片嗡鸣。 “林家主，难道不是你卖？” 王家主一脸震惊的道，来的路上，他几乎将林文东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但现在一看林文东站在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这一切的根本，压根不是林文东干的。 林文东听到声音，冰冷的看了过去，几乎是咬着牙道，“老夫像是那么愚蠢的人吗？” “只要大肆屯粮，我们完全可以赚取天价的钱，这怎么可能是老夫！” 这时，一个粮商从身边路过，还对林文东道，“让让，让让，六十五文大甩卖！” 此话一出，更令林文东等人震惊了。 “六十五文，这么低的价格？你疯了，你是从哪里过来的，这样的价格，你能赚多少钱？” 林文东一把抓住这个粮商，几乎是以一种质疑的声音高声说道。 “赚多少钱？” “你们难道不知道，***到了，并且现在封锁了整个林城，还不知道要封锁多少天，现在不卖更待何时，能不赔钱就不错了，还大赚一笔，真是做梦呢！” 粮商闻言，一脸不屑的道。 林文东咬着牙道，“***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她怎么可能会如此过分，封锁一个城，能有多少天！” “并且整个大秦国库，哪有充裕的粮食，那就更别说几千袋，甚至是上万袋往一个小小的林城运了！” “你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能大赚一笔，为何要卖出去啊！” 林文东苦口婆心的道。 中年粮商一顿，骤然的道，“明白了，你们是本地粮商吧？” 林文东一愣，他忍不住的道，“老夫是不是本地粮商，这跟你有何关系，老夫只是跟你讲着这里面的道理！” “这摆明是一个骗局！” “来自萧尘，和***的骗局！” 中年粮商呵呵一笑，“呵呵！” “骗局？” “真以为天下人就只有你们最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你们当然不慌，你们手里的粮食很多都是去年的陈粮，本身价格就低，你们还有仓库，还无需那么多的人手！” “但我们呢？我们的成本，每一天都在拔高，再这样跌下去，老子只能自刎了！”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的险恶用心，想让我们不卖，自己偷偷卖，好大肆赚一笔？做梦！” 中年商人直接带人往里挤，甚至一把将林文东推到了一边，他的脸上布满冷笑，甚至还骂了一句。 “滚开！” “大胆！” 林家商铺的掌柜，瞬间就坐不住了。 整个林城，哪怕是田文忠那也不敢这样跟林文东说话，他们可跟州郡的刺史，都有着极好的关系。 但林文东却拦住了他，他的脸色发白。 整个人如遭重击！ “上当了，完了！” 他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景象，整个人都震惊了。 一旁，王家家主和谢家家主则是一脸懵，但他们内心也是万分着急，再这样的跌下去，他们可就完蛋了啊！ “林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完了，上当了？这***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粮食，如果有粮食，州郡之地一定更快收到消息，老夫也能提前收到消息，这粮食从何而来？” “惩治我等，那就更糊涂了，现在大周和大秦之间，整个天下都盯着，这手段谁不知道，谁敢对我们动手？” 王家家主语气急切，一张大肚子都随着说话在颤。 林文东却直勾勾的道，“这是一个局！那萧尘也并非庸才，一切的一切，老夫都明白了！” “***到底带来了粮食，还是没带来，这压根就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她的态度！” “现在林城的粮价，已经是天价，我们因此大赚一笔，但也因此招来了一帮狼，他们都想来啃一口，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抛售！” “因为对他们而言，他们的成本比我们高，他们坐不住的，现在这粮价砸下去，我们已经完了！” “一切都完了！” 林文东甚至说话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想到了萧尘，想到那些传言，心头有一股无尽的寒意。 萧尘算计了一切，他们……才是最大的傻子！ 第28章 林文东的绝望 府衙内。 萧尘满脸淡定，他朝着田文忠开口道，“传我的命令，府衙从此刻，开仓放粮！” “以六十五文一斗的价格，开始抛售！” 田文忠闻言，一双目光震惊的看向萧尘，“萧大人，咱们现在就开仓放粮吗？并且这价格比市面上都要低？” 田文忠有些不解。 但萧尘却点头道，“不错，按照我的吩咐做！” 田文忠有些不解，毕竟这样一来，百姓就只会买府衙的粮食，不会买外面的粮食，但出于对萧尘此刻的信任，所以田文忠也没有过多去问，而是直接走出去吩咐道。 “去，开仓放粮，以六十五文一斗的价格卖出去！” 吩咐完后，田文忠又回到了萧尘的身边，他开口道，“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但下官有些好奇，这是何手段？” “府衙的粮食库存可不多啊！” 田文忠盯着萧尘，带着一些提醒的道。 萧尘淡淡的道，“这不难，府衙的粮食库存不多，但府衙总有银子吧，派人去买就是了，从市面上来买，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 田文忠有些懵了，“萧大人，可这市面上的粮食不是比府衙的贵吗？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亏了？” 林月汐一双凤眸也盯着萧尘，面带好奇。 “萧尘，你是何意图？” “本宫也有些好奇你的手段！” 既然是林月汐开口问了，萧尘自然要回答。 他当即解释道：“现在市面上的粮食正在因恐慌抛售，堪称断崖式的下跌，但这价格还没有到六十五文，这会是一个坎，难以降下去，所以需要我们出手，刺激一下市面上的粮价，并且百姓对那帮粮商，本来就带着恨意，如此一来，更会来府衙购买！” “但在殿下的施压下，林城内积压的粮食有许多，他们为了急切出手，那就只能干一件事。” 此言一出。 林月汐的凤眸陡然一亮，“你是说，那些人会继续降低价格，低价来卖？” 田文忠听到这话，也一拍巴掌激动的道，“妙计！” “百姓哪里的价格低，他们就朝着哪里买，***来了，百姓本就满是期待，那么等府衙的价格更低的时候，他们必定前来购买！” “这样一来，就会将价格再次打下去！” 萧尘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错，这就是其中的道理，市场是一个很有弹性的东西！” “他要上涨的时候，难以遏制，但他要往下跌的时候，也是如此！” “只要价格下来了，那么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粮食，等于佐证了府衙的粮食充裕，百姓更加不慌，粮商会继续往下压，这就像是一个循环，难以破解！” “用不了多久，林城内本地的大小粮商，就会来府衙！” 萧尘以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 “他们来府衙做什么？” 春竹有些好奇。 “自然是来求***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毕竟他们价格打不赢，论势力也不如***，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萧尘淡淡的道。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一侧装着沙子的漏斗，他淡淡的道，“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必来！” “届时，这粮价也就彻底降下去了，仔细算算时间，正好是答应殿下的第十日！” 说到后一句时，高阳脸上涌出一抹笑容。 林月汐闻言，一双凤眸落在萧尘的身上。 她开口道，“此事过后，本宫亲自向父皇为你请功！” 田文忠面带艳羡，这可是来自林月汐的承诺，大秦最受宠的***！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萧尘应得的。 甚至他现在已经开始期待，待会儿林城那些大小粮商脸上的表情。 “……” 街道上，人来人往。 百姓的议论声，几乎冲破天际！ “田县令下令，府衙从此刻开始，六十五一斗卖粮，大家快去买啊！” “什么？这价格可比市面上的价格更低啊！” “我买府衙的，这帮孙子之前一百三十文，甚至更高都不卖，老子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府衙更低，我支持***！” “我也是！” 闻听消息，百姓瞬间一窝蜂的朝着府衙而去。 那些正在大甩卖的粮商彻底的坐不住了。 “别啊！” “别走啊，这样吧，府衙卖六十五文，我也六十五文！” 有的粮商一咬牙，再次降价。 但百姓还是不买单，他们面带冷笑道：“涨价的时候，没见你们像这样的墨迹，现在降价就要你们的命了？” “六十五文我也不买！” 中年粮商被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要是前两天，早就将其一棍子打出去了。 但现在，他们忍了。 他伸出一掌，重重的道，“这样，我再降五文！” “这可不是陈粮，这价格足够良心了吧？” 一听这话，一些原本要走的百姓纷纷见状上前。 “六十文，这还不错，我要了，给我来点！” “我也来点！” 不远处。 林文东傻眼了，他整个人呆若木鸡，甚至瘫软在椅子上了。 “六十文了！” 他们先前为了将价格全都抬起来，他们可是不惜一百多文扫货，虽然他们手中也有二三十文的低价粮，但这降价，是在割他们的肉啊！ 甚至比割他们的肉，还要疼！ “林老爷子，你咋还坐上了，快想想办法吧，再这样跌下去，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王家家主摸着肚子，满脸着急的走了进来，那张吃的满脸肥镖的脸，布满惊慌。 他现在是真的慌了。 一旁，谢家家主也开口道，“林老爷子，你想想办法吧，不然我等该如何是好啊，这家里还有着大量的粮食。” “这样降下去，我们就死定了啊！” 林文东瞧着两人，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没办法了！” “现在一切都晚了，要怪就怪我们太贪心了，现在这么多粮商大肆的甩卖，你我已经拦不住了。” “甚至我们也要甩卖，但这样一来，就会造成恶性循环，这是一个天大的阳谋，只怪你我太贪心了，甚至百姓对我们几家的铺子恨之入骨，都不肯买我们的。” “这下，死定了！” 嗡！ 谢家家主和王家家主瞬间如遭重击，浑身呆滞。 “这里面可有我的全部家产，这可千万不能砸在手上，放到明年那得浪费多少，又能值多少钱？” 林文东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双眸子看向府衙所在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道，“为今之计，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两人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林文东。 林文东一字一句的道，“去求那萧尘，去求***，低价让府衙接手，否则，别无他法！” 第29章 落幕，认输，林月汐的满意 府衙内。 茶香四溢，萧尘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上好的热茶，他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出声道。 “啧，殿下这茶真是好茶，茶香浓郁，入口醇厚！” 府衙气氛剑拔弩张，但唯有萧尘神色淡定，甚至还品起了茶。 林月汐坐在椅子上，她脸上的神色还算淡定，一张绝色的脸颊如冰山一般冰冷。 “以后，茶管够！” 田文忠闻言，眸子越发的艳羡了。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寻常人根本难以拥有。 但这也足以能瞧见，林月汐对萧尘手段的满意。 “多谢殿下！” 萧尘回了一句。 这时，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报！” “启禀***，林家，王家和谢家，以及林城内的大小粮商纷纷来了府衙，他们求您见他们一面。” 一个衙役走上前，朝着林月汐出声道。 林月汐闻言，一双眸子不禁看了看萧尘，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真的被萧尘说对了。 人竟然真的来了，还真没超过一个时辰！ 萧尘放下手中的热茶，露出笑容的道，“***，人来了，这场风波也就结束了。” 林月汐点点头，朝着衙役道，“传！” “此事你全权处理，本宫和田大人旁观！” 林月汐先是吩咐了一声，接着就对萧尘补充了一句，这令萧尘也有些诧异。 他特地将这个震慑的机会，留给了林月汐，但林月汐却不要，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洛清璇。 当初洛清璇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他也在旁献计，但最后的收买人心，恩威并施，皆是洛清璇一人，他更像默默在背后付出一般。 虽然对洛清璇恨意滔天，但这个习惯他还是保留了下来，下意识就让给了林月汐。 “是！” 萧尘应了一声，神色有些复杂。 很快，林文东和一众粮商走了上来，他们恭敬的跪了下来。 “草民林文东，拜见***！” “草民拜见***！” 瞬间，一阵阵声音响起。 林月汐淡淡的道，“今日，萧尘代表本宫，你们不必朝本宫行礼，决定你们命运的人，不是本宫，是他——萧尘！” 一番话落下。 林文东身形一震，众多目光也齐聚在萧尘的身上。 民间盛传林月汐要杀萧尘，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谣传，相反林月汐对萧尘有着绝对的信任！ 这些手段，也根本就是萧尘早就涉及好的。 林文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开口道，“草民林文东，见过萧大人！” “萧大人之手段，草民实在佩服，但恳请萧大人给我等一条活路，否则再这样下去，只怕我等只能以死谢罪了！” 萧尘见状，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淡淡的道，“以死谢罪，尔等来府衙，是来威胁本官的吗？” 一番话，充斥着极强的压迫力，瞬间令林文东心中一凛。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萧尘的难缠！ “草民不敢，只是我等面对这暴跌的粮价，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大人关闭粮仓，否则纵然我等降价，一些百姓都不买我等的粮！” 王家家主也出声道，“大人，请念在灾害之时，我等也纷纷慷慨解囊，赈灾济民，请大人网开一面！” 众人纷纷跪下，一阵开口道，“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大人，放我等一条生路吧！” 萧尘闻言，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等慷慨解囊，赈灾济民？就凭支起几个棚子，来点稀的能见底的米粥吗？” “还是尔等勾结在一起，共同将原本二三十文的粮价，推高了七倍之多？” “你等这脸皮，简直比这林城的城墙都要厚，也未免太无耻了！” 萧尘一声比一声大，愤怒的声音几乎回荡整个府衙。 他是真的怒了，对这些人，他可生不出半分的怜悯之心。 林文东一众人敢怒不敢言，没办法，他们的生死命脉全在萧尘手上。 只要萧尘不下令封锁粮仓，就能一直逼着他们降价，但他们是赌不起的，一旦百姓熬过了这段时间，待到来年，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这也是所有人纷纷大甩卖的原因所在！ 没有人敢赌，因为一旦赌输了，那就是倾家荡产！ 田文忠看着众人的神情，心头更是畅快无比，这帮人他当初可是脚都跑软了。 但次次要么是闭门羹，要么就是他人刚到，这些人就先叫苦连天起来了，总之想让他们掏粮食出来，那就像是要他们的命。 “算了，多的话，本官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先前因贪婪大赚，现在没有跑掉，那也是咎由自取，所以不必跟本官叫苦，本官也不吃这一套！” “本官就给你们一个方案，如果你们能接受，那大家皆大欢喜，如果不行，那就继续各凭手段！” “但若是继续耗，你们是没有胜算的，这一点，你们心里跟明镜一般。” 一番话，令一众人全都沉默了。 他们自然知道萧尘指的是什么。 “萧大人，不知您这方案是什么？”林文东小心的问道，心里十分紧张。 “你们各自留一部分，其他的，***以三十五文一斗的价格收购！” 一番话落下。 众人脸色都绿了。 “三十五文一斗？” “这么狠？” 一时间，一股喧闹声响起。 纵然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林文东，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萧大人，你这也未免太狠了吧？” “三十五文一斗？” 萧尘淡淡的道：“本官调查过，这个价格你们还能活，最不济不用血本无归，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否则府衙还会往下压，百姓对你们的恨意不减，城中的小粮商也会大肆去卖，你们的粮食会一直压着，甚至你们暴跌之下，百姓反倒不会买多少，而是等着跌的更多！” “并且若是等到来年，怕是二十五文都不值了！” 一番话落下，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田文忠都不由得感叹一声，太狠了！ 这价格直接给压到了谷底！ 但这手段，真爽啊！ 林月汐也不禁扫了扫萧尘，又看了看一众粮商像吃了屎一样的脸。 “这也不着急，这粮价是一步一步降的，但城门纵然开，各位也跑不了一粒米粒，诸位可以好好想想。” “但本官话说到前面，这收购也不是照单全收，只会收一部分，诸位回去想好了，到时候直接来就行了！” “最后来的，那就说不定了，说不定价格更低！” 林文东闻言，心头更是震惊萧尘的狠，这分明又在攻心。 甚至林文东都觉得周遭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他看着萧尘，一咬牙，整个人就像是卸掉了浑身的精气神，出声道，“萧大人，你赢了！” “老夫愿意！” 随着林文东一开口，王家家主和一众粮商也纷纷的道。 “我等也愿意！” 第30章 秦天的不敢置信，我竟败了? 随着一众声音响起，萧尘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田文忠等人，更是满脸振奋，身子忍不住的激动，一双目光看向了萧尘所在的方向。 此时此刻，他们对萧尘的敬佩，简直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万般佩服。 什么叫做算无遗策，这一刻，众人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林月汐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一张如冰霜一般的脸颊，也悄然的涌现一抹笑容，如春风吹拂，神女下凡。 剩下的一切，田文忠一人就足以搞定了。 因此林月汐直接带着春竹，以及萧尘出了府衙大门。 车水马龙的街道，百姓纷纷朝着府衙粮仓而去，脸上满是兴奋，城中先前全都暗自囤积的大小粮商，纷纷耷拉着脑袋，就像是死了全家一般。 林月汐转身，看向萧尘道，“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这次的手段，不管是降粮价，还是安置难民，都堪称漂亮！” “这洛清璇走眼了！” 萧尘闻言，尤其是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眼里闪过一抹动容，但他很快的道，“多谢***谬赞，萧尘愧不敢当！” “但不管是一开始，还是现在，萧尘心中所想，就是千万不要让***失望，好在幸不辱命！” “至于别的，都是过去式了，无足挂齿。” 林月汐一双澄澈的眸子，盯着萧尘，她淡淡的开口，“本官相信，你还有更惊艳的本事，从你的眼底，本宫能看到你的不甘，但也正常，那等屈辱，谁又能轻易忘却？” “从此刻开始，你便是本宫的人了，只要本宫不死，必定庇护你一生，你可以在本宫的庇护下，尽情的施展你的才华，不必忌惮，不必藏拙，本宫也会帮你报仇！” 说着，林月汐缓缓朝萧尘伸出一双玉手，那双玉手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春竹原本想说殿下高贵，不可如此。 但看了看萧尘的那张脸，她还是沉默了。 萧尘先是一愣，接着缓缓握着林月汐的玉手，那玉手修长温热，摸起来触感极好。 “萧尘也会为***扫平一切，开创大秦不朽大业！” 随后，一触即分。 林月汐眼底涌出一抹诧异和欣赏，但对萧尘不禁更满意了。 她看向大周的方向，声音缓缓响起的道，“真期待那大周女帝，得知这一切后，那脸上到底是何表情！” “那一定，很精彩！” “……” 平安县。 秦天坐在府衙内，满脸的悠然自得。 李闯站在他的身边，声音响起，“秦公子，您真是神仙手段，下官万般佩服，这两日经过秦公子你的手段，平安县粮价又跌了八文！” “现在整个平安县的粮价，已经接近六十文一斗了，但到了这个关卡，诸多粮商就不愿意在降了。” 秦天闻言，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正常！” “天下商贾，无商不奸，想要他们不赚钱，那就跟要他们的命一样，甚至比要他们的命都要难！” “这个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神仙都降不下去，除非动用军队，拿着刀将其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但这一招，根本就没法动用，不过这个价格，也足够本官回去交差了。” 李闯听到了言外之意，开口道，“秦公子，您最近要走？” 秦天又抿了一口热茶，朝着李闯开口道，“这个价格再往下的空间不大，本官在留在这里就有些浪费时间了。” “但即便是这个价格，也足够碾压那萧尘了，再待下去的意义不大。” “那下官为大人准备一桌庆功宴，还有两个美人，权当做平安县的心意了。” 秦天闻言，有些心动，他淡淡的开口道，“那本官就多留一夜吧。” 李闯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整个大周，秦天此行回去，必定光耀整个朝堂，再加上背后的镇国公府，此等权势，他李闯沾上一星半点，那以后必定平步青云。 他也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但也就在这时，门外。 一个将士快步的走了上来，他跪在了地上，面带惊慌的道，“大人，大事不好！” 李闯一瞧是自己的心腹，当即训斥道，“整个平安县有秦大人坐镇，谁敢放肆！” “能有什么大事不好的？” “天塌了，有秦大人在，你只管慢慢说就行！” 秦天听着这番话，也满是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水。 这名将士吞咽了一口唾沫，随后说道，“大人，并不是平安县发生了乱子，而是那林城！” “那林城今日发生了大事，附近的难民，全都被当地的大世家接收了，粮价也从一百五十文暴跌到了六十文，并且我听闻，诸多粮商已经愿意三十五文卖粮，林城粮价，很快就要跌破四十文了！” 此言一出。 轰！ 李闯瞪大眼睛，脑袋骤然嗡嗡作响，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难民全都安置好了？ 粮价也骤然跌破了，甚至到了四十文！ 秦天也不淡定了，那张脸骤然变的阴沉起来，他豁然坐直了身子，手中的杯子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刹那间，茶水四溅，碎片也骤然在地上炸开！ “不可能！” “林城那些世家凭什么收留难民，粮价又怎么可能跌到四十文，你胡说八道，想要乱我军心？” 秦天眼神噬人，就像是一头猛虎一般。 他一把拎着来禀报消息的将士衣领，杀意凛然的道，“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说。” 将士被吓的双腿发软，他哆嗦着开口道，“秦大人，这千真万确啊，那林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子涌出了好多粮商卖粮，并且迅速压低了价格，那些大世家也一边骂着那萧尘残忍，竟要坑杀灾民，一边将那些难民全都安置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伴随着这一番话， “不好！” 秦天的手骤然一松，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将士不懂其中的道理，但他却几乎在这些话中，明白了其中的手段！ 坑杀难民，看似将林城搞的一团糟，这消息全是假的，而是给那些世家出手的理由！ 只有萧尘够狠，这才显得这些虚伪的世家够善！ 名声，才是天下世家的根本，尤其是这场大秦和大周的比拼，几乎世人皆知，那此事的传播力就更广！ 这正是这些世家要的！ 至于降粮价…… 秦天思索着，忽然身体一怔，甚至不可思议的朝后趔趄的退后几步。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更加难以置信。 “不可能……” “这萧尘怎么有远超本公子的治国水平！” 秦天此刻的脸上，再无平日的淡然，更无高高在上，相反像是一个被戳破谎言，满脸扭曲的疯子！ “陛下那呢？” “可曾知道消息？” 将士小心的道，“八百里加急，正在前往帝都，应当两三日陛下就收到消息了。” 这一瞬间。 秦天感觉天都塌了。 他堂堂镇国公之子，竟比不过一个被贬了，被视作废子的萧尘，这传出去，将令天下七国嗤笑。 他，也将令家族蒙羞！ 第31章 消息传来，洛清璇的震惊 大周。 帝都。 养心殿。 洛清璇一身金黄色的龙袍，肌肤如雪，一张绝美的脸毫无瑕疵，她坐在龙椅上，脸上再次是那张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情。 “陛下，你这是何必呢？” “老夫已经不为官了，陛下何须召见，还给老夫奉茶呢？这种演戏给百官看，真的不累吗？” 周子文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袍，精神极好，他看向高高在上的洛清璇，冷冷的开口道。 洛清璇听闻此话，脸色猛地一抽。 她冷声道，“周老爷子，你倒是果决，官袍说不穿就不穿了，但你可知你会给朕带来多大的麻烦？大周天下士子，多少是你的弟子？” “更何况，朕自小到大，还从未受过此等屈辱，你将朕骂了一顿，转身就跑了，难道朕这养心殿，周老爷子就如履平地，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吗？” “你将朕放在哪里？” 周子文淡淡的道，“这一切不该怪老夫，而是陛下做事太绝，是陛下太不近人情！” “五年的感情，你弃之如履，那老夫难道就不能为萧先生讨回一个公道吗？” 洛清璇看着油盐不进的周子文，凤眸变的极为冰冷。 这一刻，周子文是真的激起了她的杀心。 “周老爷子，不必再论以前，朕也不想多说，朕今日找周老爷子前来，唯有一个目的！” “那便是很快，林城和平安县的消息，会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来！上次周老爷子不信，那这次带来的就是新一轮的消息！” 周子文眉头一挑，“陛下是想让老夫心服口服？” 洛清璇点头道，“否则，朕如何治你一个大不敬呢？” 周子文哈哈大笑，他挺直腰肢，并无半分畏惧的道，“那老夫可就等着了。” 洛清璇看着周子文脸上的大无畏神情，后槽牙都咬疼了。 但想到秦天以及萧尘，洛清璇又平复自己的情绪。 待会儿，这周子文就笑不出来了。 也就在这时。 “报！” “启禀陛下，八百里加急，平安县和林城的最新消息！” 这一番话落下，洛清璇脸色骤然一喜。 她开口道，“宣！” 很快，一个身穿黑甲的将士大踏步的走了进来，朝着洛清璇恭敬的行礼。 洛清璇满脸威严的开口道，“平安县的粮价如何了？” 黑甲将士打开一封密信，随后朝着洛清璇恭敬的道。 “启禀陛下，自打秦天公子去了平安县，粮价便一路走低，最新消息，粮价也稳定到了六十文一斗旁边！” “难民也安置了四分之一！” 洛清璇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越往下，粮价越不好降，秦天有此本事，当真是治国之才，朕心甚慰啊，朕心甚慰啊！” “待他归来，朕定要好好赏赐他！” 一旁，柳月忍不住的看向周子文，阴阳怪气的道，“秦天公子乃七国少有的大才，自幼饱受大儒熏陶，那是真正的济世之才，岂是萧尘那臭鱼烂虾能比拟的？” 说到秦天的时候，柳月的脸上满是骄傲和欣赏，眼睛都亮了，说到萧尘的时候，她的眼底丝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 周子文哪里听不出柳月的嘲讽。 他一双眸子看向将士，目光也有些紧张。 甚至他在心底对自己道，“臭小子啊臭小子，你若继续藏拙，老夫这条老命，可就栽了。” 洛清璇也睥睨的看了一眼周子文，随后对将士道，“那萧尘呢？” “林城难民安置的如何，粮价又到多少文一斗了？” 听到声音，黑甲骑兵打开第二封信封，但当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的神情惊愕，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一般。 “陛下……” 将士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 洛清璇意识到了不妙，她的眉头皱起。 “什么意思？” “朕让你说！” 这将士脸上的神情，让她很有些觉得不妙。 周子文也是目光一变，看向将士道，“无妨，你只管说便是，陛下宽宏大量，素来有识人之明，又岂会动怒！” 洛清璇忽略了话语中的锋芒，她开口道，“但说无妨，朕赐你无罪！” 听到这话，将士咬了咬牙开口道，“启禀陛下，林城粮价暴跌，已经快跌到了四十文一斗，难民全都安置好了。” “那些世家出手，宁愿亏钱也要安置难民！” 瞬间。 嗡！ 所有人的大脑一阵嗡鸣，眼睛瞪大，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 他们一脸不敢置信。 洛清璇甚至忍不住的拔高声音道，“多少？” “四十文一斗！” “并且林城附近的难民全都安置好了，现在萧尘和林月汐正朝着大秦帝都而去！” 洛清璇一张矜贵，绝美的脸满是不敢置信，她甚至咬着牙道，“不可能！” “将密信拿给朕看！” 洛清璇高声道，柳月连忙将其拿了过来。 她的脸上也满是动容，彻底的傻眼了。 秦天不如萧尘，而且还被碾压了？ 这世界是疯了吧？ 洛清璇拿过密信，迅速扫完上面记载的内容，当看完后，她呆呆坐在龙椅上，久久难以回神。 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全让周子文说对了，所谓的胡闹，一系列手段，只是障眼法，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将人骗进来闷杀！ 第32章 洛清璇的发泄，他怎有如此之才! 金銮殿内，几乎落针可闻，气氛冰冷到吓人。 萧尘竟碾压了镇国公之子，秦天！ 洛青璇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但她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这是一个铁一样的事实，并且正摆在她的面前！ 萧尘竟真的胜过了秦天，并且将这粮价以雷霆手段降了下来，难民也全都安置好了。 洛青璇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整个大周都将沦为笑柄。 她洛青璇便首当其冲！ 她不但有一个薄情寡义之词，还多了一个放走良才，有眼无珠的评价！ 咯吱。 洛青璇拳心攥紧，指甲甚至刺入肉里，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但她却像没有感觉一般。 萧尘，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早点显现？ 这样朕又怎会大张旗鼓，将秦天派出去！ 你难道不知道朕登基面临着多大的压力，你这样碾压了秦天，朕又会遭受多大的骂名？ 说好的爱，甚至为朕付出一切，不过是笑话！ 纵然要赢，你也完全可以不必做到这般的！ 你就是报复朕，是想向朕证明朕错了吗？ 你以为这样，朕就会高看你一眼，甚至后悔吗？ 你未免太小瞧朕了！ 洛青璇心里一阵动容，眸子中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冷意。 伴随着洛青璇心底涌出万般思绪时，她手中的那封密信，也缓缓飘了下来。 周老爷子瞧见洛青璇脸上的表情，他心头一动，涌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连忙上前，将这封密信拿了起来。 当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周老爷子不禁哈哈大笑。 “好手段！” “我说呢？先大肆的抬高粮价，借助自己的脏名和弃子身份，将粮价抬高，这会吸引大批想要大赚一笔的人，再关门打狗！” “这安置难民的手段也漂亮，以身入局，世家贪名，必定心动，什么叫大才，这才叫大才！” “我大周真正的济世之才，被放走了啊！” 周老爷子的每一句话，每一道笑声，都仿佛深深扎进了洛清璇的心，令她攥紧拳心，脸色扭曲。 该死的萧尘，你就是故意想给朕屈辱吧！ 朕承认，你做到了。 但你做的这样绝情，以后你我见面，你纵然再怎么求朕，你我之间也再无半点转圜余地！ 洛青璇满脸冷意，在心底自顾自的道。 周子文哈哈大笑的走出了宫殿，他的脸上满是快意。 至于养心殿内，则是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柳月看着满脸怒意的洛青璇，她也满脸的不敢置信，浑身呆若木鸡。 萧尘……竟胜过了镇国公之子，这怎么可能！ 柳月心头一片震撼，她不愿相信，但却又不得不信。 “……” 大秦。 帝都。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大秦三皇子林洪和六皇子林龙缓缓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底的一抹冷意。 半晌，林洪一步站出，周身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威势，他一双眸子紧盯着高高在上的秦皇。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林洪中气十足的声音陡然响彻大殿，一双眸子透着无尽的睥睨。 林龙见到林洪动了，他也立刻缓缓踏出一步，朝着秦皇开口道。 “父皇，儿臣也有要事启奏。” 两道声音，直接打破了大秦金銮殿的寂静，令百官纷纷震惊的侧目看了过去。 他们本能的感觉，今日的早朝，绝不平静！ 秦皇闻言，眸子一动，骤然看了过去。 这段时间整个大秦帝都都不平静，他分明严禁林城的消息传遍帝都，但一夜之间，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秦帝都。 次日，二十多封弹劾的奏折就送上了他的龙案上。 这背后如果说没有人在推波助澜，他是绝对不信的。 李斯是他的人，也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 这等事，他不会轻易掺和。 那答案呼之欲出…… 秦皇冰冷的眸子，落在了林洪和林龙的身上。 他这两个儿子，太急了啊。 林月汐一个女子，如何能威胁他们的地位？ 但秦皇面不变色，冰冷道，“哦，你们有何事启奏？” 林洪身子挺直，一双眸子散着冷意的道，“父皇，这两日帝都传闻以雷霆之势席卷，九妹和那大周弃子，在那林城胡闹，为所欲为，数十万百姓被他们当做儿戏，怨言冲天！” “纵然此事涉及到了九妹，涉及到了我大秦皇室，儿臣也不得不站出来，因为这背后是我大秦的数十万百姓！” “为了大秦的千秋大业，儿臣请父皇严惩九妹，制止这一场持续已久的闹剧！” 林龙也随之开口道，“父皇，三哥所言不无道理，虽然儿臣也极宠九妹，但公是公，私是私，此事已在我大秦引起不小的民愤，再放任不管，只怕有损我大秦皇室的威严！” 几乎是伴随着林洪和林龙开口，一众官员全都纷纷弯腰！ “臣附议” “臣附议！” “严惩***！” 一道道声音响起，如山海一般朝着秦皇席卷而去。 秦皇的眸子，越发冷冽。 他淡淡的道，“老三，老六，你怎么知道月汐做的很差呢？” “这萧尘无才呢？” “说不定现在林城的粮价，还有难民已经全都解决了呢？” 这一番话响起，林洪和林龙全都愣住了。 他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秦皇。 林龙率先的道，“父皇，林城粮价已经上天，除非动用大军，否则那些视钱财比命都重要的粮商，怎么可能降价？” “难民亦是如此！” “那萧尘就是沽名钓誉之辈，他若是真能降粮价，安置难民，儿臣甘愿受罚！” 林洪也站出来道，“六弟所言，甚有道理，若那萧尘真是有才之人，孩儿也甘愿受罚！” 两人言之凿凿，眼里满是轻蔑。 若萧尘真是有才之人，那又怎么可能辈洛青璇赶出大周？ 不过一废物罢了！ 但也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彻金銮殿。 “报！” 第33章 秦皇的震撼 “林城八百里加急，林城粮价已跌至四十文一斗，难民全都被当地世家接手安置！” 此言一出。 百官纷纷面带震惊，一双眼睛瞪大。 林城竟然这么快的时间，就反转了？ 四十文一斗的粮价，难民也全都安置好了！ 这这这…… 百官有些说不出话。 一些嗅觉敏锐的官员，更是觉察到了一股深深的不妙。 林龙和林洪也呆住了。 他们刚刚发难，林城的粮价就下降了，并且跌的这么多？ 甚至是棘手的难民，也安定了？ 秦皇先是一愣，虽然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震惊。 半晌，他淡淡的道。 “这消息属实？” 黑甲将士抬起头，出声道，“启禀陛下，此事千真万确！” “田县令还送来一封请罪的奏折，称那萧尘有惊世之才，请陛下重重封赏！” “***已经启程回京，预计七日之内抵达帝都！”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令众人惊愕不已。 先前对萧尘万般不满，甚至不惜弹劾萧尘的田文忠，竟主动送来了请罪的奏折。 这萧尘到底做了什么？ 竟将田文忠这般折服，态度天翻地覆！ 林洪和林龙更是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林洪实在是难以置信，他朝着秦皇开口道，“父皇，这萧尘定是动用了威压的手段，否则这暴涨的粮价，如何会降下去！” 林龙闻言，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三哥说的不错，这萧尘肯定是动用了一些手段，这等强压，这不是令那大周乃至七国笑话吗？” 秦皇失望的看着林龙和林洪，他淡淡的道，“那萧尘，并未动用军队强压等手段。” 林洪一听，下意识的道，“父皇，这不可能！” “粮价姑且不说，但那些当地的世家，他们深扎大秦，在地方上吸血，若是没有威压手段，他们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安置难民！” 秦皇眸子冷冽，他淡淡的道，“你做不到，不代表这世间别人也做不到。” “天下大才何其多，身为我大秦皇子，休要鼠目寸光！” “也罢，朕就告诉你，那萧尘之所以关闭粮仓，营造出胡闹的局面，就是将价格抬高，价格一高，就会吸引大秦各地的商贾。” “至于放出坑杀的消息，就是衬出他的残忍，他的弃子身份，将矛盾激化，如此那些世家站出来，方才显得他们善良！” “天下世家，视名为一切，萧尘一介大周弃子，却要坑杀我大秦难民，他们若是站出来，浪费一点银子，却能收获百姓民心，换做是你，你不做吗？” 嗡！ 伴随着秦皇的声音，林洪和林龙只感觉大脑一阵嗡鸣。 他们眼睛情不自禁的瞪大，满脸震惊。 林洪喃喃自语的道，“世家重名，萧尘一介弃子的身份，却要坑杀难民，若我是世家……” 他的眼睛瞪大，瞳孔骤缩。 一股无尽的骇然席卷，弥漫他的心尖。 这等骇然的手段，竟是那个大周弃子搞出来的？ 他竟有这般手段！ 李斯闻言，也情不自禁的抬起头，心头微颤。 “此等治国手段，此子之才，难以想象！” “这样说来，***以万金来换，倒也不亏，甚至我大秦还算赚了。” 秦皇目光冰冷，看向林洪和林龙，一股无形的霸气席卷。 “鼠目寸光，事情未定之前，就妄下结论，真是令朕失望！” “朕难道在你们的眼里，就像是那种置百姓生死不顾的昏君吗？” 一番话，带着雷霆之怒，响彻起来。 林龙和林洪赶忙跪下，齐齐的道，“儿臣不敢！” 秦皇怒意不减，淡淡的道，“身为我大秦皇子，却目光短浅，罚半年俸禄，禁足三日！” “你二人可有异议？” 林洪和林龙脸色难看，但还是齐齐应道，“儿臣甘愿受罚！” 秦皇起身，只是离开前，又冰冷的道，“我大秦在七国之中，国力算孱弱的一个，人才稀缺，待那萧尘到了，你二人便向他公然道歉吧。” 此言一出，林洪和林龙猛然大惊，他们二人乃皇子之身，这萧尘凭什么？ 他不过是一弃子！ 但秦皇说完后，直接站直身子，朝着一旁走去。 “退朝！” 林洪和林龙，即便再不甘，却也只能应下。 只是两人的眼神极为怨毒，今日，他们算是丢脸丢大了。 “林月汐！” “萧尘！” 林洪和林龙拳心攥紧，眼神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一时间，伴随着林城内的尘埃落定，萧尘的雷霆手段，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出。 无数人听到消息，纷纷震惊无比，他们本以为萧尘要沦为秦天的背景墙，但没想到，萧尘一夜之间反转。 瞬间，七国无数看笑话的目光落在了秦天的身上，大周女帝的身上。 镇国公更是震怒，直言秦天不堪大用，一顿训斥。 秦天站在自己的小院内，几乎是以咬着牙的声音道，“萧尘！” “你该死！” 大周皇宫之中，这几天无数太监宫女全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洛青璇…… “……” 七日后。 一辆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周围有着几十名身穿黑甲的将士护卫。 沿途大山内的土匪，闻听消息，全都纷纷避之不及。 公主车队，他们连看一眼都不敢。 最中间一辆马车内，林月汐一身广袖流仙裙，光是坐在那，就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高贵。 春竹坐在林月汐一侧，对侧则是坐着打着哈欠的萧尘。 “帝都消息传来了，父皇对你此次的手段十分满意，你倒让本宫压力小了一点。”林月汐淡淡说道，凤眸看向萧尘，透着一股满意。 萧尘看向林月汐，出声道，“这两日，我听闻三皇子和六皇子受了罚？” 林月汐闻言，一双目光看向了萧尘，“你从哪知道的？” 春竹吐了吐舌头，挪开了目光。 林月汐：“……” 她朝着萧尘点了点头，“不错，三哥和六哥疯狂弹劾，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但因为你争气，所以三哥和六哥被父皇关了禁闭。” “殿下和两位皇子关系不好？”萧尘随后问道。 沉默了半晌，林月汐开口道，“怕吗？” 萧尘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随即笑道，“死过一次的人，何谈害怕？” 这时，马车外响起一道声音。 “殿下，帝都到了。” 林月汐看向萧尘面带欣赏，随后道，“帝都不会平静，两位皇兄会想将本宫踩死，甚至是永世不得超生，既然不怕，那便随本宫一起面对，这即将到来的风暴吧！” 第34章 落得个礼贤下士之名 萧尘掀起马车长帘，一双目光看向前方。 只见视线内，一座屹立在中原大地上，有着极为雄伟城墙的巨城耸立着，墙体古朴，光是看着就弥漫着一股沉甸甸的历史厚重感！ 大秦帝都，咸阳城！ 咸阳城人口数百万，乃是一座当之无愧的巨城，算是整个大秦的中心地带！ 萧尘在大周帝都，虽然也知道大周帝都极大，但相比大秦这种老牌帝国，终究还是少了一丝底蕴和震撼。 “这咸阳城，好生霸气！” 萧尘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林月汐也走了出来，她的一双凤眸落在了咸阳城所在的方向，“时过境迁，昔日我大秦乃七国之首，兵卒数百万，有才之人数以万计，何其强大！” “但现在终究是落寞了，尔虞我诈，世家林立，欺压百姓，看似平静，实则已经走到了极为危险的边缘。” 林月汐说到这，又自顾自的笑了笑，“不过这些也不是你我能够解决的，待会儿进了咸阳城，本宫先去面见父皇，为你请功，你可在咸阳城内，四处的闲逛一番。” “好好的感受一下我大秦的风土人情！” 萧尘闻言，脸上也露出一抹向往。 远处的巨城越来越近，就像是一头挺立的巨龙，越发的清晰，萧尘的眼里也涌出一抹兴奋。 接下来，咸阳城便是他的新家。 他也将彻底挣脱了大周，来到这个全新的地方生活，在这，他将开启一场属于他的全新人生！ “……” 城门口。 林洪和林龙身穿蟒袍，身后跟着大批的护卫，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尽的冷意。 林龙忍不住的道，“三哥，父皇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我的身份何其尊贵，那萧尘不过是一介弃子，他也配我们二人当众道歉？” “这传出去，你我以后在这咸阳城内如何抬头！” “难道父皇当真惜才至此了？” 林龙一张刚毅的脸上尽是不满，脸上满是不悦之色，显然这一点令他十分难以接受。 相比林龙，林洪就要淡定许多，他淡淡的道，“六弟，你这就不懂父皇了。” “萧尘虽降粮价，一路安置难民，展现出了不俗的本事，但光凭这一点，不可能令父皇如此看中，甚至命你我当众向他道歉！” “父皇真正震怒的是，你我泄露了萧尘的消息，违背了他的命令，甚至不惜动用百官威逼父皇，想要借萧尘来打压九妹！” “这才是父皇真正震怒，甚至要你我当众道歉的原因！” 一语落下。 林龙满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林洪眸子敛下一抹寒芒，随后道，“所以你我二人，这份屈辱还是忍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令父皇息怒。” 林龙点点头道，“三哥说的是，只是便宜那小子了，你我二人一道歉，那小子大名必定传遍整个大秦，乃至七国！” “他被九妹以如此代价换来，必定肝脑涂地效忠九妹，如今他是九妹的人，此人声名大噪，若真被父皇重用，那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大周已经有一个例子了！” 林洪负手站在原地，一双眸子透着无尽的冰冷，他轻轻的道，“六弟，这你就错了。” “哦？三哥这是什么意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被九妹以天大代价换来，本就是众矢之的，那大周女帝不惜派出秦天，就是想镇压这萧尘，彻底毁了这萧尘。” “现在他降了林城粮价，狠狠打了这大周的脸，本就更加备受瞩目，你我又要当众给他道歉，这就像本就燃烧着的一堆柴，再往里面加一把火，这会发生什么？” 林洪极为阴险的笑着。 林龙也意识了过来，他出声道，“大哥是说，会有许多人盯着他？恨不得将其杀之后快！” 林洪负手淡淡的道，“天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鱼塘，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直到一个稳定的状态，朝堂百官，一众谋士皆是如此，但现在陡然来了一条外来的大鱼，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林龙满脸兴奋，一双阴毒的三角眼闪烁，“大哥是说，那些文臣不会容他？朝他发难！” 林洪点头，“不错，正是如此，他萧尘顶着这么大的名声，那就必须接受考核！” “否则，何以证明其才华？为兄都准备了，你不必担心！” “若是证明不出来……” 林洪没有继续说话，但脸上却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那冷意不言而喻。 林龙也面带冷笑，“那九妹就会随着萧尘一同遭受反噬！” “不错，你我道歉低头，对我们也不是坏事，为了百姓一时心急，朝一个大周弃子低头，还能落一个礼贤下士的名头，这何乐而不为？” 城门前，两人齐齐负手站直身子，眼里带着一抹冷笑。 “……” “殿下，三皇子和六皇子正在城门口等待殿下，阵仗极大！” “并且陛下还在上早朝，点明要见萧公子！” 随着马车接近咸阳城，手下的消息也随之响起。 “三哥和六哥？” “父皇这么快就要召见？” 林月汐闻言，一双凤眸带着动容。 “三哥和六哥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真要当众向你道歉？” 萧尘闻言，眼里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趣，他淡淡的道，“此举倒不难理解。” “如此一来，一能平息秦皇之怒，二则是可打着为林城百姓太过着急，冤枉了良才，并且这样一来，满城皆知，甚至是整个大秦都知道三皇子和六皇子礼贤下士。” “并且他们这样做，还可将我捧到一个极高的高度，令百官忌惮，甚至让百官感到威胁，一旦把我当成威胁，说不定就藏着什么杀局，一旦落败，那反噬也将到来，这，也许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萧尘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林月汐的耳中，却十分的清楚。 一股寒意骤然袭来，令她的一张脸也阴沉了下来。 萧尘说话间，还补充了一句道，“这只是正常手段，就是不知今日的早朝中，三殿下和六殿下会不会暗中派人推波助澜？” “毕竟洛清璇登基，成了七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帝，有一就有二，有她这个先例，自是让人忍不住的担忧，更何况秦皇对殿下盛宠，殿下不死，三殿下和六殿下估计寝食难安，毕竟……” 第35章 以天下为盘，芸芸众生为子，搅动天下风云 一番话，直接戳破了现在大秦朝堂的本质，以及林城事件能在整个大秦，都掀起一阵惊天骇浪的本质！ 这背后，藏着皇权争斗！ 闻言，林月汐不说话了，一张矜贵的脸颊上满是沉默。 她自然知道萧尘的意思，自从和她关系极好的太子殿下暴毙后，一切就变了。 整个大秦，暗地里极不平静。 首先是太子一党的大臣，纷纷和三皇子林洪以及六皇子林龙交好，其他皇子也蠢蠢欲动，皇子母族也纷纷开始出力。 除了她和秦皇，没有人在乎太子的命，他们只在乎这太子之位，将花落谁家，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利益纠葛。 秦皇有一天终究会死，这大秦终将要有一个继承人。 本来这件事跟她林月汐的关系不大，她虽受宠，但毕竟是一个女子，女儿身的身份，注定就和皇位无缘，但偏偏大周出了一个洛清璇。 一个女帝诞生了，并且还稳住了大周朝政。 一切，也随之变了。 林城发难，看似是对萧尘发难，实则是冲她而来，因为在林洪和林龙的心中，他们已经不再是亲人，而是竞争对手，并且是第一个就要灭掉的竞争对手！ 但知道是知道，林月汐内心却终究保留了一丝善心。 “这一切，毕竟是猜测，结果不一定会那么糟！” 林月汐抬起一双凤眸，极为认真的说道。 萧尘见状，也没有继续再说，只是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吧。” 林月汐是个聪明人，并且魄力和手腕都有，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说到底，她还不够狠，没有洛清璇那样心狠！ 所以萧尘也没有继续多说。 既然秦皇要召见他，那早朝就将知道一切，若是继续发难，林月汐也会明白！ “本宫还以为你能先转转的。” 林月汐低着头，朝着萧尘开口说道。 萧尘露出一抹笑容，“无妨，相反这正合我意。” 一语落下，林月汐有些愣住。 “这正合你意？” 从萧尘的言语中，她清楚的知道，萧尘是知道咸阳城的不平静，林洪和林龙可能暗中发难，不想让他被重用，成为她的一大助力，以此来打压他！ 但萧尘非但不担忧，却还露出了笑容，这就让林月汐很好奇了。 萧尘看向林月汐一张精致的脸，语气罕见的带着一抹锋芒，“天牢内发生的一切，就像是重活了一次。” “既然捡了一条命，那就要肆意的……张扬的，再活一次，否则死了岂不是很后悔？” 五年前，他穿越到了这个七国林立，四处都是灾民的世界，很不幸他成为了一个流民。 万般手段，在一个山匪横行的世界，三天饿九顿，人命如草芥的世界，压根就是笑谈。 那一次，他逃避劫匪的追杀跑了三天三夜，直到饿晕在官道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恍惚之间，洛清璇朝他走了过来，朝他递了食物，将他带回了府。 之后，他彰显了自身本事，顺利留在了公主府，并且为了这份救命之恩，还有洛清璇的大业，他甘愿藏身幕后，令洛清璇人前风光，也不在乎世俗名利。 洛清璇能成为史上第一个女帝，这离不开他的辅佐，他萧尘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但换来的，是卸磨杀驴，是天牢内一次又一次令人几乎想死的酷刑！ 既然重活一次，他萧尘为何不肆意为自己而活？ 林月汐盯着眼前的萧尘，她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分明眼前的人还是这个人，但整个人的气质却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周身弥漫着一股比任何人都要强盛的自信，仿佛天上地下，唯他独尊！ 这种感觉，即便是林月汐也暗自心惊。 她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你想怎么活？” 萧尘看向前方巨大的咸阳城，周身弥漫着一股无尽的自信，他张扬的道，“以天下为盘，芸芸众生为子，搅动天下风云，这一次，为自己畅快活一次！” “大丈夫生于乱世，本就该提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 “殿下若无争储之心，那就为殿下谋一份安稳到老的基业，殿下若有争储之心，便辅佐殿下成为世上第二个女帝，纵横八荒，威震四海，马踏天下！” 此话一出。 轰！ 林月汐就感觉大脑像是被一柄巨锤砸下，令她大脑一阵嗡鸣，她不可思议的看向面前的萧尘。 她能看出来，萧尘并不是说笑的。 别人若是说这一番话，林月汐只会感觉狂妄，大胆，但萧尘说这一番话，她却是真的信！ 因为萧尘的《算数九章》、《资本论》，再加上这林城中运筹帷幄的手段，他是真有这份本事！ 一旁的春竹，更是被萧尘震惊的红唇微张，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拳心攥紧，紧张不已。 这番话，太大胆了！ 林月汐先是沉默了半晌，接着对萧尘摇了摇头，“本宫并无争储之心，这话以后休要再说。” “否则传出去，会是天大的麻烦。” 萧尘见状，也不坚持，只是淡淡的出声道，“是！” “那我便为殿下谋一份立足之本！” 现在的林月汐没有争储之心，但不代表以后，时间会改变一切。 争储也不一定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也可能是为了……保护！ 这一点，从现在的局势来看，萧尘坚信林龙和林洪会教林月汐明白的，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马车继续前行，也越来越靠近巍峨耸立的咸阳城，一众百姓见到林月汐的车队，纷纷让开。 很快，马车到了城门外。 这时，林洪和林龙带人走了上来。 “九妹，多日不见，为兄可想死你了！” 林洪哈哈大笑，听着爽朗无比。 林月汐闻言，下了马车，她的性子一直很冷，也不喜伪装，所以只是朝林龙点了点头。 萧尘则是跟在了林月汐的身后。 林龙和林洪也习惯了林月汐的性子，因此也并未在意。 众人纷纷朝林龙和林洪弯腰行礼。 “拜见三皇子殿下！” “拜见六皇子殿下！” 这时，林洪视线扫过众人，随后开口道，“本殿下听闻九妹以大代价从大周换了一位惊世之才，不知是哪位啊？站出来让本殿下见上一见！” 第36章 究竟是鲤鱼跃龙门，还是抿于众人? 林洪淡淡的声音，就如同音爆一般，骤然在城门口响起。 林洪负手站在那，眼里充斥着一股威严。 萧尘见状，上前朝着林洪和林龙拱手道，“在下萧尘，惊世之才当不得，只是偶得运气，承蒙***照顾，这才捡了一条小命，苟活于乱世！” 林洪侧目看去，其实从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萧尘的存在，这只是故意出声，想看一看萧尘的反应。 但当现在这一句话一出，他不由得一阵侧目，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心头却是极为动容。 萧尘面对他时，不卑不亢，周身带着一股浓郁的自信，话语虽然并未展露出一股锋芒，但身子却挺的笔直！ 纵然是面对皇室，他的心头也并未觉得低人一等。 这等人，若不是无知的傻子，那就是胸有沟壑，对自己极为自信，有常人之所不能的谋士！ 他似乎小瞧了这个大周弃子！ 但面上，林洪不动声色，反而直接朝着萧尘弯腰行礼，“林洪不知先生林城的手段，故此前些时日，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甚至当众攻击先生。” “但林洪实在是担忧林城数万百姓，以及我大秦之名，故此糊涂，恳请先生谅解！” 说着，林洪弯着的身子一动不动，声音远远的回荡开来。 林龙见状，也朝着萧尘弯腰道，“林龙也实在是糊涂，误解了先生，恳请先生不计前嫌，辅佐我大秦，令我大秦走向富强之路！” 两人一起低身，这又是在大秦城门口，来往的百姓极多，这一举措，瞬间就引起百姓的围观，震惊。 “那，那是三殿下和六殿下？这是何人，竟然能让三殿下和六殿下齐齐低头，弯腰！” “是啊，而且三殿下和六殿下为何还说误解了此人，所以低头道歉？” “***的车队，我知道了，此人乃是萧尘，大周弃子！” “那个令***以万两黄金，五千俘虏换来的大周弃子？” “千万别小瞧这大周弃子，此人是真有本事，林城内一夜之间令粮价暴跌一百多文，无数粮商哀嚎，还将难民全都安置好，我觉得咱们大秦不亏，想来三殿下和六殿下也因此道歉！” “原来如此，但三殿下和六殿下皇子之身，却礼贤下士的对这大周弃子低头，三皇子和六皇子真不愧是我大秦皇子，这份胸襟实属令人钦佩！” “是啊！” 城门口，一众百姓聚集在一起，一边议论着萧尘的身份，一边夸赞着林洪和林龙。 林洪和林龙虽然仍旧低着头，但嘴角却齐齐的勾勒出一抹冷笑。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林月汐脸色难看，但内心也十分震惊，林洪和林龙虽然极为聪明，但殊不知这一切全都被萧尘算出来了。 他早就知道，这林洪和林龙在城门处等着，看似是道歉，实则是想捧杀萧尘，以及获得礼贤下士的名声！ 争斗……从此刻就开始了吗？ 就因为大周诞生了一名女帝，所以就容不得她林月汐了？ 甚至还想着捧杀萧尘，将他踩在脚下，以此来打击她？ 林月汐的凤眸冰冷，落在了林洪和林龙的身上。 萧尘看了一眼林月汐，知道林月汐已经想到了他的那一番话，所以他这才开口道，“三殿下和六殿下太客气了，萧尘愧不敢当！” 这林洪比他想象的要难缠一些，林龙则掩盖不住脸上的情绪，倒是威胁不大。 他在这大秦，看来也并不平静啊。 但这恰恰，正和他意！ 林洪和林龙抬起头，面带笑容，随后就说道，“九妹，萧公子，父皇还在早朝上等着，我们速去早朝吧，莫要让父皇等久了。” 林洪听着百姓的议论，心情大好。 他这一手礼贤下士，不但扭转了负面形象，相反还得了一批民心，至于萧尘…… 林洪目光扫了一眼萧尘，没有说话。 以他对秦皇的了解，萧尘要想入大秦官场，可没有那么简单！ “好！” 林月汐眸子淡然。 “到了金銮殿，若事不可为，只需一直看着本宫，本宫会护着你。” 她朝着萧尘淡淡开口。 “是！” 萧尘应了一声，但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他极为振奋。 秦皇不给他休息的时间，直接召见他，那为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起了考核之心。 这是危险，却也是机遇！ 今日究竟是鲤鱼跃龙门，还是抿于众人，就看这一次了！ 这一次机会，他必须把握住，否则此后十年，乃至终生，都难以报仇雪恨！ 毕竟他的敌人是大周女帝，是大周门生无数权势滔天的镇国公府！ “……” 金銮殿。 秦皇高高的端坐在龙椅上，穿着一袭黑色的纯血龙袍，虽然一言不发，但光是站在那，周身就散发着一股极为浓郁的霸王之气！ 他的手指缓慢在龙椅扶手上敲击着，威严的眸子落在百官的身上。 底下，百官齐齐的列于两侧，李斯身穿紫袍，老神犹在，其他文武百官则是缄默不语。 但众人都知道，秦皇到底是在等什么！ “月汐可曾入城了？” 秦皇忽然开口，声音回荡在朝堂之中。 大太监赵高连忙的道，“启禀陛下，最新消息，***已入咸阳城，正在入宫的路上，想必马上就到了。” 秦皇闻言，没有继续出声。 他的双眸极为深邃，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 金銮殿外，太监的声音陡然响起。 “启禀陛下，三殿下，六殿下，以及***和那大周弃子，已至宫门前！” 偌大的金銮殿，骤然响起一阵喧闹。 李斯几乎是骤然睁开小憩的眸子，双眸爆射出一抹精光。 这几日，他可详细复盘了林城内的一切，以及来自大周的压力，越是揣摩，他就越是心惊。 萧尘的手段，他极为好奇。 秦皇也陡然坐直了身子，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宣！” 太监闻言，连忙走了出去，声音远远的回荡整个皇宫。 “传三殿下，六殿下，***，萧尘入殿觐见！” “……” 第37章 秦皇的试探 金銮殿。 “儿臣拜见父皇！” “草民萧尘，拜见陛下！” 随着四人缓缓踏入金銮殿，大殿内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四道声音，几乎是陡然响起。 一时间，诸多目光瞬间齐聚在四人的身上，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萧尘！ 万两黄金，五千俘虏，另外再加上一个大周的严相之子，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但也因此，萧尘之名几乎也传遍了整个大秦，甚至是整个七国，无数人想要一睹真容。 对大秦的文武百官来说，他们更是心中好奇。 这能让林月汐以如此大的代价，换来的萧尘，到底有何本事。 尤其是林城的手段传至整个大秦，震惊了他们！ 现在人到了金銮殿，他们更是要好好打量一番。 萧尘一身白色长袍，白靴，面如冠玉，双眸极为深邃，仿若历经了世间沧桑，完全不符他这个年龄。 秦皇暗自打量着萧尘，当看到萧尘顶着一众百官的眼神，脸色丝毫不变，甚至声音都没有任何起伏的时候。 他暗自的点头。 寻常人若是面对这等阵仗，光是百官的眼神就受不了，更别说还有他帝王之气的威慑，估计早就腿软了，甚至说话都会带着一股颤音。 哪怕是大秦王家的王清风，自幼饱受大儒教导，三岁识字，七岁做诗，被誉为大秦第一天才，年年纪轻轻，就任御史台监察御史，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难掩紧张。 但萧尘却面不改色。 先不说能力如何，光是这份从容的态度，就足以令秦皇点头，说上一句不错。 但他双眸毫不变色，想看看萧尘是真的不慌，还是强装镇定！ “你便是我大秦以万两黄金，五千俘虏换来的算学博士，萧尘？” 秦皇淡淡出声，周身带着一股极为浓郁的威严，伴随着他的开口，百官的目光越发聚焦在萧尘的身上。 林洪和林龙分别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眼里带着一抹看好戏的姿态。 这就是他们要的，萧尘瞬间成为众矢之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萧尘有名若无才，那就要遭受反噬！ 真以为这盛名之下，乃是好事？ 二人面带冷笑，目光盯着萧尘。 林月汐虽然有些担忧，但这个时候，她也没法出声，所以只能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不时的打量着萧尘。 萧尘闻言，抬起一双深邃的双眸。 “启禀陛下，正是在下！” 秦皇手指在龙椅上敲打着，眸光冷淡，他朝着萧尘开口道，“万两黄金，五千俘虏，再加一个严相之子，这代价即便是朕听了，也不可谓不多。” “萧尘，你觉得呢？贵吗？” 淡淡的声音，就如风暴一般，骤然响彻起来，如山海一般的压力，朝着萧尘碾去。 百官忍不住的看向萧尘，有些好奇萧尘的反应。 这话怎么答都不对。 哪怕是林月汐一双眸子，也担忧的看向了萧尘，林龙和林洪则是挺直身子，周身带着一股冷冽之色。 他们倒要看看萧尘要如何回答？ 萧尘迎着秦皇的眸子，他笑着道，“臣倒觉得不贵。” 一句话，瞬间引起金銮殿内的震惊。 百官齐齐侧目，他们纷纷震惊的看向萧尘。 他们听到了什么？ 萧尘再说什么，他觉得不贵？ 那可是万两黄金，五千俘虏，再加上一个严相之子，这等手笔，简直贵到吓人，萧尘却说不贵？ 这等时候，还不自谦？ 这一言，令林洪和林龙都有些惊骇。 狂！ 太狂妄了！ 他们都不知道萧尘的底气是来自哪里。 秦皇也震惊了。 萧尘竟然敢这般狂妄，这个回答简直都出乎他的预料。 他想过萧尘的很多回答，但唯独没想到萧尘会是这个回答！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却并不动怒，相反对这个回答，十分喜悦。 有才之人，身上带着点傲气，这是正常的，否则那算什么少年，算什么有才！ 萧尘能平林城的粮价，还将此事办的如此漂亮，那他就有这一份底气！ 这时，王清风忍不住的站出来道，“如此大的代价，萧公子为何觉得不贵？” “陛下面前，也敢如此狂妄？” 萧尘目光看向王清风，出声道，“敢问你是何人？” 王清风一脸傲然，“幽州王家，王清风！” “当朝御史台监察御史，监察天下！” 萧尘丝毫不弱，直接开口道，“王御史的这番话，在下倒不认可！” “所谓的万两黄金，五千俘虏，价值是固定的，但人的价值却是无限的！” “萧某不才，方才在林城就降了林城粮价，安了三千难民，这本事现在抵不过这些代价！” “但以后呢？” “有才者，一计可安天下，一计可灭国，运筹帷幄之中，计安天下，王御史难道就能断定，以后萧某无法献计，令大秦更加强盛吗？” 一番话，毫不逊色的怼了回去。 王清风面色一白，没想到萧尘竟然这般口舌之利，但他还不好反驳，毕竟萧尘才刚到大秦，就在林城展现了不俗的本事。 那代价虽然抵不过万两黄金，三千俘虏，但谁敢断定，以后萧尘的价值不如？ 王清风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只听秦皇哈哈大笑道，“好！” “好一个萧尘！” “朕倒是小瞧你了！” “诚如你所说，一计可灭国，一计可安天下，若你萧尘真能为我大秦献出此等良计，莫说万两黄金，哪怕是十万两黄金，一座城池，也抵不过你萧尘一人！” “但这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萧尘能献出此计！你萧尘真的能有这般狂妄的底气！” “恰好，朕最近遇到了一个难题，你可愿意替朕分忧？” 秦皇声音冰冷，朝着萧尘骤然开口，那双威严的眸子就锁定在萧尘的身上。 林月汐双眸冰冷，不由得看了萧尘一眼。 她没想到，萧尘这也猜到了。 她的父皇，竟然真的要对萧尘进行考核！ 林月汐深深的看了萧尘一眼，但一颗心却安稳了许多。 萧尘既然猜到了，那他敢狂自然就有狂妄的道理！ 说不定，他能继续给她惊喜！ 林洪和林龙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底的冷意。 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萧尘丝毫不慌，脸上甚至露出一抹笑容，他朝着秦皇出声道，“陛下，草民多问一嘴。” “解决了此等难题，有何赏赐？” 第38章 秦皇的难题 伴随着萧尘的声音响起，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大秦朝堂陷入了寂静之中。 百官纷纷抬头，一双震惊的眸子看向了萧尘。 “赏赐？” 萧尘竟主动朝秦皇讨要赏赐？ 秦皇一听，威严的双眸极为震惊，甚至还有些错愕。 他虽知这萧尘有些傲气，但他也没想到竟如此狂傲。 面对他大秦之主，竟然主要讨要赏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 林洪和林龙也满脸错愕。 林龙忍不住站出来训斥道，“萧先生，你虽有才，但毕竟是被大周女帝所遗弃的弃子，入了我大秦，已是幸运！” “主动讨要赏赐，这多少不太合适吧？” 林龙声音响起，朝着萧尘说道。 萧尘面色不变，淡淡回道:“六殿下，此言差矣，萧尘虽被大周女帝卸磨杀驴，但入了大秦，那也是大秦的一份子。”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遇到难处，臣出妙计，陛下赏赐，这再合理不过，何来过分？” 一番话，直接响彻在大殿上。 林龙刚想继续说话，甚至动怒，秦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好！” “好一个萧尘，朕已经很久没遇到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有才之人，狂傲一点没什么，朕也能够理解，但朕希望你是真的有本事！” 王清风目光冰冷的看向萧尘所在的位置，他的脸色冰冷，面带不屑。 一个跳梁小丑，大周弃子，也敢逞口舌之快，待会儿答不出来，那就将受天下人耻笑。 秦皇目光扫过萧尘，接着又缓缓扫过三皇子林洪，六皇子林龙，随后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朕收到最新消息，幽州今年干旱，数以百万的百姓无粮可吃，形势严峻。” “此难题困扰朕数日，但仍旧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赈灾法子。” “萧尘，你若能想出赈灾之法，解百万灾民之危，朕绝不吝啬赏赐，但你若想不出，却如此狂傲，那林城之功也就此抵消！” 秦皇目光聚焦在萧尘身上，声音响彻金銮殿。 伴随着这一言，百官纷纷震动不已。 幽州大灾，事关数以百万的百姓，这可不是小事。 瞬间，一些官员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难！” “棘手，真是棘手！” 林月汐一双美眸也落在了萧尘的身上，虽然依旧平静，但很显然的变了变。 萧尘今日压根就没按照她的做，这般狂傲的态度，要是给不出个法子，那她也不好出手。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萧尘的本事，有这样的底气。 这也难不倒他！ 李斯一双苍老眸子闪过一抹精光，看向了萧尘。 事关灾民，这还不是一城之灾民，而是数以百万的灾民，这算是真正的治国手段。 像大量抬高粮价，吸引商贾前来，然后在破局，这对一城之地而言，效果极好。 但对一州之地，这是行不通的。 治一地，和治一州，治一国，这是绝对不同的手段。 他也见过许多惊才绝艳之人，其中也不乏一些天才。 一些人能将一县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但随着官职拔高，有些人就开始展露出弊端，甚至现出原形！ 萧尘要是想照葫芦画瓢，再现林城内的手段，这是绝对不行的。 李斯期待着萧尘的声音。 “陛下，此法不难。” “臣也有法子，可令幽州百姓活下去。” 萧尘闻言，淡淡出声。 伴随着他的这一话。 秦皇一脸震惊，李斯也是双眸骤然看向萧尘。 数以百万的灾民，这不难？ “萧尘，朝中无戏言，你确定此事不难？” 秦皇眸子严肃了一些。 但他的内心也涌出一抹欣喜，难道他大秦真的捡到宝了，得到一惊世之才？ 大秦素来缺乏人才，他更是求贤若渴，如萧尘所说。 真正厉害的谋士，价值根本不可估量，一计可灭敌国，一计可安天下！ 他大秦的谋士太少了！ 林洪和林龙面面相觑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震惊。 难道这萧尘，真有解决幽州灾民的妙计？ 那如此一来，他名声大噪，在成为林月汐的助力，这对他们可是大大的不妙。 甚至林月汐的名声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因为萧尘本就是林月汐以天大代价换回来的！ 他们两人，已是一体！ 萧尘迎着百官的打量，他出声道，“陛下，在下的确有法子应对。” “只是……” 萧尘揉了揉肚子。 秦皇瞬间皱眉，“只是什么？” “草民早上吃多了，又一路着急进宫，本来想忍忍的，但实在是腹部一阵剧痛，可否先让臣解决解决，再来献计？” “否则臣怕，实在是不雅啊！” “而且朝堂还有诸为大人，有三殿下和六殿下，还有谈吐不俗的王御史，若有妙计，臣也不算抢功。” 此言一出。 靠近萧尘的官员纷纷挪动步子，揪住鼻子。 王清风更是怒道，“大胆萧尘，你竟然在陛下面前说出此等污秽之言，小心治你一个大不敬！” “五谷轮回，王大人难道没有，这哪来的大不敬？” 接着萧尘目光看向了秦皇。 秦皇皱眉，但还是挥了挥手道，“准！” 这萧尘在搞什么鬼？ “多谢陛下！” 说着，萧尘直接大踏步的朝宫外走去。 虽然只跟秦皇接触了一会儿，但他对秦皇的性子，已经知晓的差不多了。 秦皇求贤若渴，也是一明君，所以他纵然是稍微放肆一点，秦皇也不会动怒。 只要他真有手段解决！ 至于他这样做，自然是要坑林龙和林洪两人。 萧尘一走，朝堂上陡然喧闹起来。 王清风第一个站出来，朝着秦皇道，“陛下，此人简直太狂妄了，恳请陛下下令严惩！” 林洪也上前一步，他出声道，“父皇，萧公子的行为做派，儿臣也觉得过分了点。” “想不出就想不出，何必以此理由来逃避，这非君子所为！” 林龙见状，也出声附和，“不错！” 秦皇总感觉萧尘是个聪明人，不会这么糊涂。 但这一行为，也令他很有些失望。 他朝着百官开口道，“诸位爱卿，谁有赈灾之策？” 一瞬间。 百官齐齐低头，缩成了乌龟。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各地干旱，大灾这是常有的事。 但朝廷对这种事，一向无力。 能想的办法，几乎都想遍了，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秦皇一看百官缄默，眼里闪过一抹怒意。 “百姓遭受大灾，尔等却在这缩着，个个明哲保身，朕要你们何用？” “老三，你身为我大秦三皇子，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可有解救灾民的办法？” 第39章 秦皇的失望，只是徒有其表? 秦皇一声怒喝，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 林洪原本正打算看好戏，结果就听到了秦皇的声音。 他当即就愣住了。 这简直无妄之灾。 但这个时候，身为大秦三皇子，既然秦皇点名了，他自然不能退缩。 当即，林洪站了出来，朝着秦皇拱手道，“父皇，孩儿认为民心乃国之根本，当大力赈灾！” “否则百姓无粮可吃，必定产生骚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万一各地皆发生叛乱，这对我大秦乃是极大的打击！” 这一番话落下，百官齐齐出声附和。 “三皇子此言有理！” “不错，百姓能吃饱肚子，那便不会叛乱，但一旦吃不饱肚子，那问题可就大了，天下灾民造反，这可动摇国本！” “三皇子深谋远虑，此言直击问题根本！” “臣附议！” “民心乃国之根本！” 几乎是四分之一的官员，全都朝着秦皇出声，连绵不绝的声浪，如山海一般朝着秦皇而去。 秦皇脸色不变，手指继续若有若无的龙椅扶手上敲击着。 “那依老三你之见，朕该怎么做？” 林洪拱手道，“即刻开仓赈灾，调集我大秦天下之粮，速速送往幽州，救济灾民！” 林洪拱着手，一脸的严肃，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但秦皇的脸却骤然一黑，他面带冰冷的道，“老六，老三的建议你觉得呢？” 林龙原本还在看戏，没想到秦皇的眸子又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额头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秦皇既然朝他点名，那摆明的就对林洪不满。 “父皇，儿臣觉得三哥的建议虽好，但却有些欠妥。” 此话一出，林洪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秦皇则是目光转暖，淡淡出声，“为何？” 林龙大脑疯狂运转，而后忽然眼前一亮。 有了！ “因为数百万灾民一天要吃的粮，那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我大秦这几年天灾，国库空虚。” “若有充足的粮食，这赈灾自然不成问题，但眼下，怕是有心无力啊！” 一番话落下。 林洪脸色更难看了，他没想到林龙竟然还有这脑子。 这倒是显得他天真了。 但这问题，他也实在是没有防备，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这次算是要给林龙出风头了。 林洪眼神冰冷，不仅是对萧尘很不满，对林龙也生出一些不满。 这是踩着他的头出风头啊！ 秦皇脸色好转，他随即开口道，“那你说说，朕该如何做？” 林龙心情大好，他也来了自信，所以直接说道。 “孩儿觉得，灾民太多，粮食肯定不够吃，不如效仿萧尘之策，先提高粮价，看能不能吸引商贾前来闷杀，不来也没关系。” “粮价高了，百姓更加吃不起，到时必定饿死一批，还有一批造反，我们再提前命三万大军前去镇守，再杀一批难民。” “剩下的就不足为虑了。”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震惊，瞪大眼睛的看向林龙。 秦皇的脸也骤然黑了。 林龙的话，瞬间惊呆了他。 这是何等残暴之人，才能想出的对策？ 他一拍龙椅，怒道，“什么？” “提高粮价饿死一批，再杀一批，身为我大秦皇子，却如此残暴，这是朕之过！” 林龙脸色一白，直接被吓的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考虑不周，还请父皇恕罪。” 林洪也跪在了地上。 但他朝着秦皇出声道，“是儿臣愚笨，请父皇息怒，但萧公子有惊世之才，待他从茅坑归来，定能解决父皇担忧！” 林洪直接祸水东引，将萧尘顶了出来。 林龙见状，也赶忙出声道，“不错，以萧公子之才，必能给父皇献出满意之策！” “儿臣还是愚笨了一些。” 林月汐闻言，一张俏冷的脸满是冰冷，她的眼里满是寒光。 甚至她的拳心攥紧！ 这两人自己想不出来就算了，还非要将萧尘拎出来顶包。 这让林月汐十分不耻。 她虽想过这种可能，但却也没想到，皇权斗争竟变的如此赤裸裸。 秦皇面色阴沉，没说话。 他知林洪和林龙的用心，但却并未揭穿。 一码归一码，萧尘的身份跟林洪和林龙有着本质的区别。 很快，萧尘一脸畅快的回了金銮殿。 他一踏入大殿，便能感到一众看好戏的眸子，带着冰冷，带着藏于眼底的戏谑。 萧尘不动声色，朝秦皇拱手道，“草民参见陛下。” 秦皇冷冷道，“萧先生肚子不疼了？解决了？” “草民畅快不已，酣畅淋漓，已经解决了！” “那便告诉朕，有何良策！君前可无戏言！” 萧尘闻言，脸色丝毫不变，他朝着秦皇开口道，“民心乃帝国之本，数百万的灾民受灾，臣建议陛下即刻开仓赈灾，救济灾民，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开仓赈灾？” 林洪一听，直接就笑了。 这不就是他刚刚提出的建议吗？但他可狠狠地丢人了。 这萧尘，看着也没什么大本事啊！ “萧先生，本皇子还以为你真有济世之才，才敢这么狂妄，但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此计，糊涂！” “数以百万的灾民，这得多少粮食，我大秦这几年天道不好，这得多少粮食？” “此计，那可行不通！” 林洪毫不客气的开口。 秦皇脸上也难掩失望之色，他本对萧尘寄予厚望。 但现在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萧尘盛名之下，终究是嘴上功夫。 一旁，林龙也跟着出声道，“高大人，林城内的手段，本皇子叹为今止，但这手段，却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 “莫非林城内，乃是九妹的手段？只为能让萧公子给我大秦一个交代？” 这一番话，堪称是诛心之言，甚至直接朝林月汐开始泼脏水。 林月汐面色冰冷的道，“六哥，萧尘在林城内的表现，田县令，春竹，满城皆知，饭可以乱吃，但话却还是谨慎一点好。” 林龙不置可否，只是冷笑道，“六哥只是随便提一嘴，九妹何必这么大反应，这倒更让人觉得有问题。” 林月汐面色冰冷。 萧尘则是笑着出声，“六殿下你看你，又急，忘了城门口的当众道歉了？” “在下话都没说完，六殿下何必这么快就下结论，否则事后又要道歉，那萧尘真是受不起！” 第40章 幽州难民，赈灾之法 “什么？” “本皇子小心第二次向你道歉？” 林龙听闻萧尘的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一双眸子极为难看。 这萧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这可是直接毫不客气的揭他的短，堂堂皇子，没了威严和敬畏，他在百官面前如何抬头？ 这萧尘，是真想死啊！ 林龙心头，陡然生出一股杀意。 百官听闻此话，也纷纷吃惊不已，皆是看向了萧尘。 萧尘竟然敢如此跟六皇子说话，这也太大胆了！ 林月汐抬起一双眸子，注视着萧尘所在的方向。 萧尘，这是为了她在反击林龙吗？ 她一言不发，盯着萧尘，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她之前只在太子的身上感受过。 秦皇也是双眸诧异，没想到萧尘竟然连林龙的面子都不给。 但这一番话的言外之意，显然是萧尘还有其他的手段没动用，这就让秦皇好奇了起来。 “萧尘，这开仓赈灾只是你的第一步？” “你还有后面的手段？” 秦皇眯着眼出声，一双眸子落在萧尘的身上。 王清风拱手，看向萧尘满脸冷笑的道，“陛下，此人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骗子，现在不过是死鸭子嘴硬。” “此等人，臣见多了！” 秦皇眸子不变，盯着王清风说道，“是与不是，朕自有决断！” “退下！” 王清风闻言，只能不甘的退下。 “是！” 萧尘神色淡然的上前一步，直视着秦皇的打量。 此刻，他就是整个金銮殿的中心，百官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萧尘的身上。 但这对堪称已经死过一次的萧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相反，他喜欢这种感觉，都穿越了，不争王图霸业，史书留名，那算什么穿越？ 只是先前为了洛青璇，他生生的遏制住了。 现在到了大秦，他再也毫无保留！ “流民遍地，一州之地数以百万的灾民，寻常商贾手段难以奏效，相反容易弄巧成拙。” “所以，大片灾民，必须大力赈灾，开仓放粮。” “这是唯一的办法！” 萧尘声音徐徐响起，令百官全都齐齐看了过来。 林洪一脸蔑视，淡淡的道，“萧公子，你说的谁人不知？但问题就在于，开仓放粮国库哪有那么多的粮食？” “这才是问题的根本！萧先生，你要给出的是解决之法，而不是泛泛而谈！” 萧尘淡淡的道，“三殿下何必着急，在下既然提出来了，那就自然有法子。” “大秦年年干旱，国库粮食不多，这一点在下也并非不知。” 秦皇眉头一挑，萧尘知道他的困境，这倒让他好奇萧尘的后手。 萧尘直接道，“自古以来，各地赈灾，最大的就是路上的损耗。” “损耗太大，粮食就到不了多少百姓的手上。” 王清风面带嗤笑，“路上的损耗，这是难免的，你在林城的手段，之所以能闷杀那些外地粮商，就是因为路上的成本太高，一来二去不如直接就地甩卖。” “损耗还能如何减小？” 萧尘神色镇定，朝着王清风摇头道，“王御史，我说的不是路上正常的损耗，我说的是——贪官！” 一语落下，满朝皆惊！ 贪官！ 这才是路上损耗最大的元凶！ “朝廷拨出十万车粮食，除去路上的损耗，还有贪官层层剥削，勾结在一起，官官相护。” “十万车能有三万车抵达灾地，这就算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一些过分的贪官，甚至能将十万车黑到一万车，其中九万车粮食路上损耗了少数，大数都进了贪官的口袋。” “所以幽州大灾，其根本其实在于如何遏制各地贪官贪污！” 轰！ 一番话，直接如惊雷滚滚席卷整个金銮殿。 百官齐齐侧目，震惊的看向萧尘。 秦皇也是双眸一瞪，有些震惊。 他没想到萧尘竟然直指问题的本质，贪官贪污！ 他这几日看了诸多以往赈灾的奏折，朝廷的赈灾粮分明不少，但往往效果杯水车薪。 那问题出在了哪？ 真是路上大量的损耗了吗？ 一个惊人的可能，顺势浮现在他的心头，贪污！ 大量的粮食在路上被层层的剥削，进了私人的口袋，百姓根本得不到多少粮食。 但这个问题，秦皇却也深感无力，自古以来，这几乎成了定律。 他如何遏制？ 但眼下，萧尘提出了这一点。 秦皇身子不自觉的坐直，一双眸子越发的感兴趣。 他甚至忍不住的出声道，“贪官贪墨赈灾粮，这乃自古以来的大难题。” “灾民深受其害，贪污也乃人性，但这该如何破局？” 秦皇说话间，还直接补充了一句，“你若能解决此问题，朕重重有赏。” 这一个承诺给的极重。 林龙和林洪双眸盯着萧尘，脸色难看，甚至难掩脸上的紧张。 他们没想到萧尘真有点东西，竟然一语直戳问题的本质。 贪官贪墨赈灾粮！ 难道萧尘真有解决各地贪官的本事？ 这对他们可十分不妙啊！ 两人心底不禁担忧起来。 萧尘抬起眸，注视着秦皇，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臣的法子很简单，将运往幽州的这批赈灾粮掺杂一些沙子即可！” 此言一出。 就仿若是平静的深潭，陡然扔下一枚巨石，令满朝文武皆是震惊。 萧尘的法子，竟是令秦皇往运往幽州的粮食掺杂沙子！ 粮食掺了沙子，这还如何吃？ 这法，这真是救民之计？ 第41章 利益动人心，自古以来的本质 金銮殿上。 百官齐刷刷的盯着萧尘，面带震惊。 王清风先是愣了愣，但紧接着就陷入了一股振奋。 “哈哈哈！” “这乃什么好办法？” “粮食掺沙，此法简直丧尽天良，你萧尘凭什么这么做？百姓在你眼里，难道如牲畜一般随意欺压吗？” 此言落下，林洪和林龙也回过神来。 林龙率先出声嗤笑道，“萧大人，你这算什么计？” “粮食掺沙，此等残暴之计，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除了让本就很惨的百姓，变的更加凄惨，还能有什么用？” 林龙面带嗤笑，朝着百官开口。 百官也纷纷的出声道。 “六殿下说的没错！” “天下百姓已经够惨了，往粮食里掺沙子，这是人该干的事吗？” “萧公子，你这也未免太狠了，幽州灾民受此劫难，他们已经够惨了，你居然还落井下石，往这救命的粮食里掺沙，简直毫无道德，畜生不如！” 一些官员直接出声，朝着萧尘一阵训斥。 萧尘不为所动，只是负手站在原地，他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林龙和林洪不清楚，但他相信，一定会有人懂！ 李斯眉头第一时间皱了起来，他在思忖萧尘的用意。 粮食掺沙，并且萧尘是说完贪官，这才说的粮食掺沙！ “难道……” 李斯浑身一怔，整个身子瞬间如遭重击。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极为惊人的可能，这让他的眸子瞬间凝了起来！ “粮食掺沙，是为了遏制各地贪官？” 李斯骤然出声，一双眸子不可思议的看向萧尘，眼底藏着浓浓的震惊。 萧尘闻言，一双眸子看向了李斯。 只见李斯一身高贵的紫袍，面带冷意，脸上闪着一抹动容。 “敢问这位大人？” 萧尘朝着李斯出声。 李斯直接开口道，“老夫李斯，大秦宰相！” 萧尘面带愕然，稍稍朝李斯行礼。 毕竟这是百官之首，秦皇的心腹，他还是要客气一点的。 秦皇听到李斯出声，他威严的双眸也是陡然瞪大。 李斯的话，也令他反应了过来！ 粮食里掺沙，这难道是为了遏制贪官？ 萧尘闻言，淡淡的道，“不错！” “还是那句话，粮食一路上最大的损耗，并非自然损耗，而是贪官贪墨赈灾粮！” “此乃问题的根本，并且人的贪欲，根本无法遏制，纵然是将一些贪官处以极刑，以儆效尤，但起到的效果，也十分微小。” “有句话萧尘毕生将其奉为真理，当利润超过一成的时候，就会有人动心，当超过五成的时候，人就会不惜铤而走险！” “当超过一倍的时候，那他们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毕竟人都是心存侥幸的动物。” “赈灾粮的利润，陛下觉得是多少？” 秦皇瞳孔一缩，手不自觉的攥紧，寸寸用力。 萧尘的这一番话，他不得不说，极有道理。 自古利益动人心，当利润达到一定的程度，法律就有可能被践踏！ 贪官贪污无法遏制，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要想遏制贪官贪墨赈灾粮，那就要从根本上解决，那就是让贪官无利可图。” 萧尘眸子冷冽，声音不含任何感情。 “他们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贪污赈灾粮，背后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利润足够高！” “甚至是一个天价！” “乱世粮价上涨，他们贪多少，那就会有多少进入自己的口袋，甚至他们会和当地粮商勾结，一起推动粮价继续走高，从中大赚一笔！” “纵然不卖，那自己一大家子人，每个月也需要不少的粮食，这都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但贪一点，那可都是免费的！” “这能不让人动心吗？” 这一番话，令百官齐齐噤声，甚至缩起了头。 秦皇则是面色冰冷，双眸闪烁。 萧尘的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自古以来，贪官莫不如是啊！ 这就是赈灾粮被贪的真相。 “萧尘，你继续说！” 秦皇朝萧尘开口道。 萧尘继续的道，“所以一切就都简单了，当粮食掺了沙子，要想筛出沙子，那需要费许多的功夫，大大增加了成本。” “其次，清官不会贪，那就只剩贪官，那些大贪官个个养尊处优，吃的那都是山珍海味，粮食掺了沙子，他们能吃多少？又会吃吗？” “如此一来，没有丰厚的利润吸引，谁又会冒天大的风险，去贪赈灾粮呢？” 此言一出。 轰！ 偌大的大秦金銮殿，陡然陷入了震惊之中。 无数人瞪大眼睛，萧尘的那番话在他们的脑海中嗡嗡作响。 只要切断利益链，没了利益往来，贪官既卖不出钱，粮食又不能拿回家吃，那就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贪！ 李斯眼神狂亮，第一个出声道，“妙，妙啊！” “萧大人这一计，实在是精妙至极，如此真能大幅度的遏制赈灾粮被贪墨！” 他不得不说，萧尘真有狂妄的资本。 这一计，直指问题的本质，并且轻易破解。 林洪和林龙一脸阴沉，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盯着萧尘。 这等绝妙的法子，竟然是萧尘想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但纵然他们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林月汐抬起头，露出高挺的下巴，目光聚焦在萧尘的身上。 这萧尘，远比她想象的惊喜还要大！ 林龙有些不甘的道。 “但说一千道一万，掺沙的粮食百姓如何能吃得？” “这还是难掩你残暴的本性！” 萧尘看向林龙，心里暗道这林龙真是找死。 这跟林洪相比，差距未免太大了。 “敢问六殿下，这如何吃不得？” 萧尘骤然发问，眼里闪过一层蔑视。 “粮食掺沙，就是最好的手段，国库没有那么多的赈灾粮，灾民吃不起，但在这个大灾年间，别说是掺了沙子的粮食，哪怕树皮，哪怕是观音土，只要是一切能吃的，灾民都能吃。” “乱世的本质，易子而食的惨剧并不稀奇，一些百姓鼓着肚子死在路边，数量不计其数，那就是吃土无法消化，生生撑死的，这才是大灾，但掺了粮食的沙子，百姓骂两句，埋怨两句，但这却能救他们的命！” “并且次次朝廷的赈灾粮，吃得最多的也不一定是百姓，还有当地世家的那些大户！” “他们秉持着占便宜的原则，装作穷苦百姓吃大秦的赈灾粮！” “若粮食掺一定的沙子，百姓为了活命，一定会吃，但这些大户可就不一定了，这就又省了一笔。” 瞬间。 百官脸上全都带着一股匪夷所思，这一点，他们承认萧尘说的有道理。 偌大的金銮殿，一时之间陷入了震惊。 秦皇也是一脸震撼。 他的拳心攥紧，一拍龙椅道，“好！” “这真乃是一条妙计！解了朕心头一桩大难题！” “哈哈哈！” 秦皇眸子落在萧尘身上，带着一抹难言的激动。 此刻，他有一种感觉，他大秦说不定真是赚了，还是大赚一笔！ 第42章 封赏，入六科给事中! 金銮殿内。 秦皇带着满意的眸子，不断的落在萧尘的身上。 他那带着极为畅快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金銮殿内，声音中的满意，几乎是丝毫不加以掩饰。 百官纷纷看向萧尘，眼神复杂。 能让秦皇如此满意，甚至毫不掩饰，这几乎断定了未来的青云之路，这令一些人艳羡不已，此等待遇，必定少走二十年弯路！ 但他们却又偏偏说不出话来，因为萧尘的手段，实在是厉害，几乎是将人心全都算计了进去。 这等手段，谁能与之相比？ 林洪和林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尘，他们就像是见了鬼一般，这法子乃是萧尘想出来的？ 以粮食掺沙，断绝了各地贪官的路。 只要将这中间的利益链给切断了，那么一切贪污就都不复存在了，贪官无利可图，那谁又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和粮商勾结，大赚一笔国难财？ 但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都行，但偏偏为何会是萧尘想出来的，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 他们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但他们不开口，这却不代表萧尘会主动地放过他们。 “六殿下，不知我这法子殿下满不满意啊，这又能否证明，林城内的手段并非是***，而是我萧尘的手段！” “文人重名，六殿下那番话，无异于要将我萧尘打入无边深渊，永世不能脱身，事关一世清名，还望六殿下澄清一二。” 萧尘目光看向林龙和林洪，语气淡淡的说道。 林龙瞬间动怒。 这特么的萧尘什么意思？ 这难道又想令他道歉吗？ 他一个大周弃子，再有才华又如何，卑贱如蝼蚁一般的东西，但他可是大秦皇室，这萧尘连他都要得罪？ 反了！ 简直是反了！ 但在萧尘的这一番话面前，他偏偏还无法反驳，因为萧尘的手段，他实在是无法挑出半根刺！ 这时，秦皇冰冷的出声道，“老六，事情未定之前，不要擅下结论，这一点朕教过你很多次，但你却仿佛将朕的话，当做耳旁风啊！” 秦皇的声音很冷，几乎是这话一出，如万年冰山一般在林龙的心底响起，他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父皇，儿臣知错！” “这件事是儿臣错了，儿臣太过心急！” 秦皇眸子冷冽，眼里带着一股寒霜，“你不应该要跟朕说错了，而是要跟萧先生说错了。” “你觉得呢？” 林龙闻言，骤然抬头。 他没想到，秦皇竟然也要他跟萧尘道歉，他的拳心在宽大的蟒袍下攥紧，指甲深入掌心，眼底闪过浓郁的杀意。 他心底无比不甘。 萧尘就是一个废物，他凭什么？ 但这件事还偏偏是秦皇开了口。 林龙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看向萧尘。 他盯着萧尘，没有第一时间出声，但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希望萧尘能够给他的一个台阶下，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在百官的注视下，他林龙以后还怎么混？ 但萧尘却权当没看到林龙的眼神，他只是满脸笑意的盯着林龙，就像是欣赏一个滑稽的小丑。 林龙只能低头，朝着萧尘语气带着万分不甘，几乎是从牙关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来。 “萧先生，林龙误会了先生，还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林龙的指甲几乎快要攥入肉里，但他就像是丝毫没有感知到，因为他的心头，这份屈辱远远比他肉体上的疼痛还要疼！ 这份屈辱，他林龙记下了。 萧尘这时才赶忙上前，“六殿下，你这是作何啊？陛下不过是笑言，殿下怎么还当真了呢！” “萧尘这可万万受不起啊！” 萧尘连忙上前，看似要扶林龙，实则是按着林龙的肩膀往下压，让他的头更低。 “殿下，这不可啊！” “糊涂啊！” 萧尘一边用浑身最大的力气，一边开口。 林龙脸更黑了。 这混蛋到底是让他起来，还是想让他跪下。 但他现在还不好发飙，毕竟秦皇直接动怒了，他若是再整幺蛾子，那秦皇势必更加不满。 也就在这时，萧尘的手一松，那股大力骤然消失，林龙差点身子一晃。 “你……” 林龙想要发飙，但还是忍了。 这萧尘肯定是故意的，他决不能上当！ 秦皇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萧尘和林龙，接着他开口道，“萧尘本为大周女帝之人，但那大周不懂惜才，我大秦惜才，以巨大代价换来，但在朕心中，跟一个大才相比，区区代价，不值一提！”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我大秦向来欢迎天下英才，萧尘在林城，以雷霆手段，完美解决了粮价，安置了难民，此等本事理应封赏，现又为幽州赈灾，提供了良策，朕心甚慰！” “故此，朕决定封赏萧尘入六科给事中，赐监督大秦百官之权，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轰！ 伴随着秦皇的声音响起，几乎是一瞬间，百官的脸色全都变了，他们纷纷不可思议的看向秦皇。 那眼底满是震惊。 甚至是林洪和林龙，也全都一脸动容，纷纷看向了萧尘，眼底带着难以置信。 至于萧尘本人，则是一脸懵逼。 他对大秦了解的不多，但看秦皇这个样子，还有百官的反应，他就知道，这六科给事中，绝对不简单！ 甚至他的权利，也绝对不俗！ 秦皇淡淡出声，“你找朕要赏赐，这个赏赐如何啊？” 萧尘虽然不知这六朝给事中到底有何权利，但这么多人的反应，这绝对不亏。 所以萧尘很是快速的接话道，“臣多谢陛下赏赐！” 秦皇闻言，脸色柔和，闪过一抹笑意，他暗自的摇了摇头，这萧尘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很快，秦皇便按照萧尘的意见，说了一下有关于幽州赈灾的事情，并且安排了具体的官员负责。 但这就跟萧尘没什么关系了。 所以他便站到了林月汐的身旁，林月汐则是看向他，淡淡的道，“这次出风头满意了？” 林月汐的声音听着很冷，就像是动怒了一般。 萧尘对此，只是笑了笑。 毕竟这十天的时间，他也算知道了林月汐的性格，知道后者气的到底是什么。 “待会儿退朝给我一起走！” 林月汐出声道。 “是！” 萧尘回了一声。 很快，秦皇将所有的一切安排完毕，紧接着站起身，扫了一眼萧尘之后，便转身离开！ “退朝！” 伴随着大太监赵高的声音，百官就像是瞬间解放了一般，全都松懈了下来。 林月汐冷声道，“跟我来！” 说话间，她迈开修长的美腿，朝外面走去，一双凤眸犹如冰霜一般摄人，充斥着威严！ 萧尘摸了摸鼻子，跟在了林月汐的身后。 第43章 住林月汐的寝宫? 金銮殿外。 今日是个大晴天，阳光正好，金色的阳光笼罩在萧尘的身上，带着一抹懒洋洋的感觉。 林月汐俏脸冰冷，一边迈步一边看着前方。 萧尘主动的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殿下，这六科给事中是什么机构？” 猛地，林月汐停下了脚步。 她看向了萧尘，疑惑的出声道，“你不知道？” 萧尘直接点了点头。 “你既不知道，那你为何会答应？还面带喜色？”林月汐回道。 萧尘很是诚实的说道，“我虽不知这六科给事中好不好，但我会看脸色，百官对我不爽，纷纷面带震惊，三殿下和六殿下脸色更是阴沉，这就意味着这六科给事中肯定很不错！” 林月汐：“……” “你这样说，倒也不错。” “这六科给事中，乃是我大秦一个比较特殊的机构，他跟御史台有些不同，六科给事中分隶吏、户、礼、兵、刑、工六科，对应督察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事务，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机构！” “并且其职责十分特殊！” 萧尘露出一点了然之色，但随即好奇的道，“怎么个特殊法？” 林月汐直视着萧尘的双眸，她出声道，“六科给事中最特殊的职责就是“封驳纠劾”，这样你可能不理解，我说通透一点，六科给事中可以封还驳正皇帝的诏令以及大秦各衙门的奏疏，还可以纠劾官员的违法违纪！” “他官职不大，但这权利大的吓人！” 萧尘闻言，眼底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封还驳正皇帝的诏令以及大秦各衙门的奏疏，光是这一点，这权利还真恐怖！ “那这次算是赚了！” 萧尘闻言，眉头一挑，脸上带着一抹喜悦。 但林月汐的表情，却带着一抹怒意，她朝着萧尘出声道，“萧尘，为何要那样出风头？” “并且还要以一种羞辱的姿态，对六皇兄斩尽杀绝？” “你可知这样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危险？” 虽然林月汐的声音十分冷，但萧尘却能感受到这藏在声音底下的浓浓关心。 他看着林月汐道，“殿下，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那为何还要做？” 萧尘摇了摇头道，“殿下，不是我咄咄逼人，是他们欺人太甚，殿下以大代价将我换来，虽然在下也不是朝自己脸上贴金的人，但也不得不说一句，殿下与我之间，已经捆绑在了一起。” “我表现的出色，殿下的麻烦就少，我若声名狼藉，殿下便首当其冲，这一点，恐怕殿下自己当初都没想到吧！” 林月汐闻言，瞬间沉默。 萧尘继续的道，“但自从入殿，陛下考核倒也正常，但三皇子和六皇子呢？这才第一天，他们就按耐不住了，他们想要将我踩下去，狠狠地侮辱！” “这背后，光是我一人吗？” “六皇子更是过分，不惜将幽州之策，打成林城内的手段，乃是殿下你的手段，这居心何在？若是下官真没有法子呢，殿下会背上一份怎样的骂名？” “这一点，殿下不会不知！” 此言一出。 林月汐更是陡然沉默下来。 “所以，你是为了本宫，所以代替本宫反击的？” 萧尘淡淡的笑道，“殿下救命之恩，萧尘一时半会还不清，但萧尘只要活着，就不愿救命恩人受辱，这是萧尘活着的人生准则！” “更何况，萧尘也并不只是为了殿下，更是为了自己，或者说曾经的自己！” 林月汐盯着萧尘，出声道，“曾经的自己？”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倒也不怕殿下笑话，跟着洛清璇的时候，她还不算出彩，要一步步的蚕食势力，臣也得罪了不少人，她每次都会告诫下官，与人为善，不可得罪。” “所以下官都是见好就收，但这报复和手段却丝毫不少，活的憋屈，现在既然捡了一条命，那下官就觉得，做人还是要轰轰烈烈而活，最起码这样活得精彩，而不是像之前，如果没有殿下出手，被无情的当一介弃子，惨死天牢，尸骨无存！” “这样的死法，简直死不瞑目！” 林月汐听闻这话，瞬间不说话了。 她转身，迈开步子，只留下一道声音响起。 “跟本宫走，林城内的承诺，本宫任何时候都奏效，只要不涉及谋反，一切本宫都会同你一起担，本宫不死，你就永远多一条命！” 萧尘先是看了看林月汐的背影，接着跟了上去。 他转移话题的道，“殿下，我住哪啊？” 林月汐皱眉，一脸的莫名其妙，“身为本宫的人，你不住公主府，那住哪里？！” “公主府？” “殿下，这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下官一介男子身，这只怕不太好，也容易惹一些流言蜚语，惹人弹劾！”萧尘担忧的道。 林月汐皱眉道，“你我之间，身正不怕影子歪，何惧那流言蜚语，纵然要传，那也是他们的问题，跟本宫有何关系？” 萧尘面带苦笑，“殿下，虽然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毕竟人心可畏啊！” 林月汐看了看萧尘，似乎要将萧尘看穿。 她忽然出声道，“本宫明白了！” 这话一出，萧尘倒愣住了。 “殿下明白什么了？” “你对本宫有想法！” 语不惊人死不休，林月汐说话间，一双精致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萧尘的一张脸。 萧尘差点咳嗽出声。 他惊呆了，“殿下，你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下官万万不敢啊！” 林月汐收回目光，开口道，“既然不是，那你怕什么？搞的本宫和你之间真像是见不得人一样！” 萧尘深吸一口气，随后对林月汐说道，“殿下，倒是下官妇人之仁了，那就住殿下寝宫吧。” “下官多谢公主殿下收留！” 第44章 公主府的窘境，没钱了? 月汐宫。 萧尘跟着林月汐一路来到了一座豪华的寝宫。 这寝宫弯弯绕绕，极为阔气，府内的宫女和太监全都弯着腰，见到林月汐后，全都纷纷的恭敬行礼，面带尊敬。 但当她们看到萧尘的时候，眼里则是涌现出一抹好奇。 显然是没想到素来高傲的***竟然带回来了一个男子，并且这男子长得还挺英俊。 萧尘也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从这些精美绝伦的宫殿当中不难看出来秦皇对林月汐那真是极尽宠爱！ 穿过几条复杂的长廊后，林月汐带着萧尘来到了一座阔气的偏殿。 林月汐一双目光看向萧尘，随后对他说道：“这里以后就是你居住的地方了，有一切需要的东西都可以跟本公主说，本公主会尽量的满足你。” 萧尘弯腰行礼，“多谢殿下。” 这时，春竹从一旁走来，她脸色有些难看的道，“殿下，还有十日就是殿内下人发俸禄的时候，咱们……好像银子不够了。” 林月汐闻言，皱起眉头，“什么？” “给殿内下人发的银子不够了？” 春竹点了点头，“咱们本来是够的，也不愁银子，但殿下你去了一趟大周……银子就不够了。” 林月汐皱着眉，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下人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他们辛苦一个月乃至于几个月，就为了这一天。” “本宫绝不能延迟，否则岂不是令人笑话！” 春竹低声道，“可殿下要去求陛下吗？” 林月汐摇了摇头。 “不必！” “那我们哪里还有办法？” 萧尘闻言，出声道，“殿下，银子不够了？” 萧尘有些诧异，他看公主府的规模并不小，下人极多，但这对大秦最受宠的***林月汐来说，应当不是问题。” 此时，林月汐身旁的一个长的极为甜美，梳着马尾辫的女子满脸愤怒的开口了。 “还不是因为你，殿下为了赎你，万两黄金是陛下出了一半，另外一半乃是从殿下自己的内库里支出。” “如此一来，内库就无银了，这才以至于发不出银子。” 萧尘一听，面带诧异。 这万两黄金，乃是林月汐自己出了一半？ 这数目对林月汐来说，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但林月汐就这样给了！ 萧尘一时神情复杂。 但林月汐却骤然威严的道，“双儿，多嘴！” “再敢胡言乱语，没有分寸，小心本宫罚你！” 双儿一听林月汐动怒，她连忙的道，“殿下，双儿知错。” 林月汐看向萧尘，朝着萧尘说道，“这一切都交给本宫，你不必操心。” “安心休息吧，本宫只怕三哥和六哥，并不会善罢甘休。” 林月汐说完，便想着转身离开。 但萧尘却陡然对林月汐道，“殿下，我需要一些东西。” “殿下能帮我准备一番吗？” 林月汐步子一顿，扭头疑惑的看向萧尘。 “高大人，什么东西？” “我需要三十斤的猪油，还要一口大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萧尘开口说道。 林月汐闻言，眉头蹙紧。 “很急？” 萧尘点点头，“很急，这件事也很重要，但下官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所以就只能劳烦***殿下了。” 双儿则是瞪大了美眸，不可思议的看向萧尘。 “什么！” “三十斤的猪油！” 这年头猪油可不便宜，相反价值极为昂贵，甚至一般的家庭都吃不起猪油。 但萧尘开口就是三十斤的猪油，这胃口也太大了。 并且现在还刚好处于林月汐十分困难的时候，萧尘不知道减小林月汐的压力也就算了。 他竟然还开出了三十斤的猪油，这不是添乱吗？ 但偏偏林月汐还警告了她，这让她一口气憋在了心里，只能气鼓鼓的盯着萧尘。 林月汐盯着萧尘，朝着萧尘认真的出声道，“你该不会是想给本宫赚一笔银子，好解本宫的燃眉之急吧？” 萧尘闻言，哑然一笑的道，“赚钱一道，下官哪里擅长？” “只是真的要猪油有用。” 林月汐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尘，“双儿，你这段时间就跟着萧尘公子吧，照顾好他的衣食起居，并且满足萧公子的一切要求。” “这三十斤的猪油，还有大锅，萧公子只用跟双儿说一声，令她去准备就行。” 说完，林月汐直接大踏步转身离去。 等到林月汐和春竹离开后，双儿气鼓鼓的盯着萧尘道，“萧公子，除了三十斤猪油，还有一口大锅，你还要什么？” “全都一起说出来吧。” “殿下救了你，将你带回来，你竟一点都不知恩图报。” 双儿有些不忿的道。 萧尘摸了摸鼻子，随后对双儿道，“天底下有很多忘恩负义之人，但也没有那么多忘恩负义之人。” “本官若不这样说，你觉得以***的性子，会让我帮忙吗？” 双儿闻言，瞬间瞪大眼睛。 “你是故意的？” 萧尘走进院子内，直接没搭理双儿，等到了屋内，他才朝双儿开口道，“去给本公子准备笔墨纸砚！” 双儿闻言，先是看了高阳一眼，接着连忙去准备笔墨纸砚，开始给萧尘研墨。 随后，萧尘手持毛笔，在纸张上开始写写画画。 最后，他将纸张递给萧尘。 “我写下的东西全都分批购买，切记不要让别人发现。” “等东西全部买完之后，在跟***说一声，银子的事不必去找任何人了，这件事我萧尘给解决了，十日之内，一定拿出一笔充裕的银子。” 双儿闻言，一脸异色的看向萧尘。 “双儿斗胆问一下公子，公子要这么多猪油，这是想做一些菜来卖？” 萧尘看向双儿淡淡的道，“不，本公子是要做一个清洁的东西，只要做出来就不缺银子了。” “就类似于宫中胰子一般，但这东西却是秒杀胰子！” 双儿闻言，一脸的诧异和震惊。 “什么？” “清洁的物品？公子莫不是在说笑吧，这猪油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清洁的效果，甚至还胜过胰子。” 萧尘则是撇了一眼双儿，觉得这小丫头还真挺可爱，乃是真性情。 他笑着道，“去吧，等做出来之后，你就知道了。” 双儿撇了一眼萧尘，虽然心里万分好奇，但还是拿着宣纸，朝宫外跑了出去，显然是去给萧尘置办纸上的这些东西…… 第45章 秦皇的意图，传至大周 皇宫。 御书房。 秦皇身穿一身黑色纯血龙袍，眼底闪过无尽的霸气，他坐在龙椅上，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断过。 赵高开口道，“陛下，老奴瞧您今日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秦皇随意扫了一眼赵高，紧接着就对赵高开口道，“朕今日的确心情大好！” “本以为要受七国耻笑，但没想到，峰回路转，这萧尘有惊世之才，手段了得，不但解了林城之危，还解了朕的幽州之难题，朕心情自然大好！” “这一笔买卖，我大秦非但有可能不亏，甚至还有可能大赚！” 秦皇一连说道。 赵高也是一个人精，随即就开口附和道，“别说陛下这等雄主，就连奴婢这等阉人，听到萧公子所说的毒计时，那也是心头惊愕，难以置信。” “这法子简直是太妙了！” “切断贪官贪污的根，远远比各种酷刑要来的更加有效！” “萧公子，的确有大才，只是……” 赵高说话间，忽然露出一抹迟疑。 秦皇忍不住的道，“只是什么？” “只是萧公子，老奴觉得有些过于狂妄了，他虽和***关系斐然，但六殿下毕竟是皇室，萧公子却丝毫不给六殿下面子，这是不是太……” 秦皇闻言，脸色骤然一冷，他有些不悦的道:“这一切都是老六自找的！” 他目光幽深，似是洞穿了一切。 “他们实在是太急了，甚至丢了朕的脸，大周出了一个女帝，他们两人就坐不住了，就视月汐为生死大敌，最关键的是，两人各种手段居然还没压过！” “如此之人，让朕以后怎么能放心他们接下朕这大秦的万里江山！” 这一番话，秦皇丝毫不加以掩饰，甚至带着怒火。 赵高的腰肢，瞬间就弯了下来。 这一番话，他就有些不能听了。 “这萧尘来的正好，正好替朕好好的打磨一下他们，考验一下他们，否则这等废物，那可配不上朕的皇位！” “哼！” 赵高连忙弯着腰，一阵附和道，“陛下英明！” 这种东西，他别说妄言一二了，哪怕是听都不敢听。 “你即刻派人将消息传至大周，并且暗中煽风点火。” 忽然，秦皇朝着赵高开口道。 赵高闻言，眼睛骤然一亮，当即就试探的道，“陛下，您是想传到那大周女帝的耳中？” 秦皇眸子里闪过一抹戾气，他朝着赵高道，“那大周女帝得了便宜还卖乖，拿了钱，还想派出秦天来折辱我大秦，朕岂能容她？” “朕若不反击，她还真当朕是好欺负的，朕就要她不痛快，要整个大周不痛快，只要他们不痛快，那朕就心里畅快了。” 赵高闻言，赶忙低了低头道。 “是！” 接着，赵高就迅速出了御书房，显然是去安排了。 “……” 大周。 巍峨的大周皇城内，皇宫之中。 此时此刻。 金銮殿内。 秦天正跪地不起，他低着头，一脸羞愧的道，“陛下，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令我大周蒙羞，臣罪该万死！” 秦天得知萧尘降价的消息，又在平安县呆了诸多天，其中还杀了不少人，这才又将粮价降了降。 但他第一时间就被镇国公府召了回去，狠狠地挨了一顿。 紧接着，他这才返回大周皇城，跟洛青璇认罪。 洛青璇虽然对秦天十分不满，她这次算是脸都丢完了，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甚至她自己，都被周子文再一次的羞辱了。 这份屈辱，她到现在还没有洗刷掉。 但没办法，秦天的身份太惊人了，他毕竟是镇国公府的长子，未来注定要继承镇国公的家业，手握大权。 在她尚且羽翼未丰之时，她是绝不会得罪镇国公的。 “秦爱卿，快快请起，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十分正常。” “一时的大意也不算什么，只要在朕的心中，你十倍，百倍胜过那萧尘，这也就够了！” 洛青璇朝着秦天开口，语气冰冷，高高在上，但话语十分软和。 秦天一听，十分感动。 他朝着洛青璇跪下，头紧紧的贴在地上，紧挨地面。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臣严重怀疑，此次林城之败，有蹊跷！” 此话一出。 洛青璇瞬间好奇起来。 “哦？” “秦爱卿，你何出此言？” 秦天咬着牙，拳心攥紧的道，“那萧尘就是一个废物，他不可能调动军队封城，***也不会那么放心一个来自我大周的弃子。” “这一点，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都是***想出来的法子，她想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结果我们上当了。” 洛青璇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 她朝秦天开口道，“秦爱卿所言，不无道理。” “这一点，的确有些奇怪。” 柳月忍不住的道，“怪不得，我还以为那萧尘真有本事，没想到是***所为。” 这个时候。 忽然，殿外有一将士冲了进来。 “报！” “启禀陛下，大秦最新消息！” “大秦幽州遭遇干旱，灾民无数，秦皇当众以此事考核萧尘，验证其才华！” 这一番话响起，几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聚焦在了将士的身上。 洛青璇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朝着秦天开口道，“这可真是凑巧了！” “幽州干旱朕知晓，灾民无数，但大秦年年干旱，赈灾粮是绝对不够的，沿途的贪官层层剥削之下，能有多少粮食到百姓的手上？” “以此题来考核萧尘，真是高看他了，这可不是林城内的小打小闹，此乃真正的治国手段！” “更别说林城内有林月汐相助，但金銮殿内当众考核，这有谁帮？” 洛青璇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宫殿内。 秦天闻言，他的腰肢也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不屑。 洛青璇朝将士开口道，“你且说说，萧尘是怎么答的？” 将士闻言，毕恭毕敬的道，“萧尘面对秦皇考核，给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将粮食里掺沙！” 第46章 还能这样遏制贪官? 洛清璇闻言，瞬间就震惊了。 她忍不住的看向前来传信的黑甲将士，声音带着一股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这萧尘搞了一手骚操作，要往粮食里面掺杂沙子？” “这掺杂了沙子后，百姓还怎么吃粮？” 洛清璇的声音回荡在宫殿内，带着不可思议。 一旁，秦天也震惊了，他也开口问道，“你确定这消息没错？” “那萧尘面对秦皇的考核，直接搞了一手粮食掺沙子，这等糊涂的手段？” “他这是疯了？” 黑甲将士点点头，“陛下，这消息千真万确，这乃是从大秦而来的消息，似是有人在故意快速传播！” “并且，我大周罗网还将消息汇总了过来，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但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黑甲将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高高的举起，面色恭敬。 洛清璇忍不住的笑着摇摇头道，“照此来看，萧尘在林城的手段，还真不一定是萧尘所为，也有可能是大周***林月汐所为！” “朕早就听闻这大秦***本事极大，手段高超，现在看来，萧尘虽有点本事，但远远不及***，否则粮食里掺沙，这种手段他也说的出来？” 洛清璇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柳月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蔑视，前几天她得知萧尘在林城手段的时候，她足足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甚至都吃不下饭！ 萧尘那个废物，他凭什么有那样的本事，这一切肯定是假的！ 现在，当她听到了萧尘要将粮食掺沙，她一颗心终于舒服了，这才像是萧尘的手段。 这才像是这个根本就配不上洛清璇的废物手段！ “念！” 洛清璇出声道，她高高在上，脸上带着一抹冰冷，好似帝王镇压世间！ 秦天也满脸悠然自得的站了起来，一双目光盯着黑甲将士，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甚至，他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黑甲将士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 但当他迅速扫视后，他的一张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甚至震惊的抬起头看向洛清璇。 洛清璇看到黑甲将士脸上的表情，她心头闪过一抹不妙的预感。 上次，那黑甲将士也是如此的表情，接着就传来不好的消息。 这次，总不能如出一辙吧？ “朕让你念！” 洛清璇加重了语气，满脸的冰冷。 黑甲将士闻言，身子一颤，随后咬牙道，“信中说秦皇听到粮食掺沙，先是大怒随后大喜，接着当众扬言，大周不珍惜人才，他大秦珍惜，愿以万金来换，大秦欢迎一切有才华的人才！” “什么？” 洛清璇闻言，整个人骤然震惊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 秦天的表情也瞬间呆滞起来，他也看向黑甲将士。 “那萧尘提出了一个粮食掺沙，这跟幽州大灾有何关系，相反，粮食掺了沙子以后，灾民还怎么吃？这秦皇为何会大喜，甚至还来贬低我大周！” “这是哪里来的假情报，竟如此荒谬，陛下，臣请求彻查罗网！” 秦天的声音置若罔闻，带着一阵质疑。 洛清璇也面带冰冷，罗网乃是萧尘一早就让她搞出来的情报网，专门负责情报。 萧尘曾说，情报必不可少。 难道，真是罗网里有人背叛了她，相反对萧尘的遭遇产生了不公，所以特地为萧尘发话？ 但洛清璇几乎是在瞬间，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因为这太假，这种消息很容易核实，固然能先骗她一两天，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难道，这是真的？ “那粮食掺沙是怎么写的？” “难道别有目的？” 洛清璇意识到了事情的重点，继续问道。 黑甲将士答道，“陛下，信中说粮食掺沙，这是用来遏制贪官的。” “萧尘说天下赈灾在于贪，贪官将大批粮食中饱私囊，甚至和粮商勾结，所以能落在百姓手中的粮食就很少，” “但贪乃是人的本性，难以遏制，所以可以在粮食里面掺杂沙子，因为官老爷们吃惯了大鱼大肉，他们是吃不下带着沙子的米粮的。” “而掺杂了沙子的粮食，粮商卖不出去，这样便斩断了贪官贪污的根本，没有恐怖的利润，就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而对百姓来说，没有粮食吃的时候，他们甚至能吃树皮，吃土，相比来说，掺了沙子的粮食，已经很好了，而且这还能避免一些有钱有粮的大户去领救济粮！” 话音落下！ 轰！ 偌大的金銮殿，就像是被雷霆轰过。 洛清璇神情震惊，骤然站了起来。 秦天则是一脸震撼，随后脸色极具难看起来。 将这粮食里掺沙，其目的乃是因为官员贪污，萧尘是要以此举，直接斩断贪官的根，从根本上来杜绝贪官！ 但这一招还真有可行性。 贪官因利而动，但若没了天价的利润，那还会有谁铤而走险？贪官只是大胆，但却不是傻子。 秦天一张俊美的脸都快扭曲了。 他秦天乃镇国公之子，整个大周最为耀眼的男人，万众瞩目，但这等杜绝赈灾粮被贪污的毒计，他都想不出来，萧尘凭什么能想出来？ 他秦天凭什么比不过萧尘？ “这真是萧尘所提的毒计？不是别人？”秦天十分不甘心的问道。 将士小心的回答道，“秦大人，信上说萧尘一到大秦咸阳城，就被秦皇召见，随后秦皇就提出了这幽州赈灾的考核，萧尘是当众答出来的。” 秦天脸色更难看了。 这就代表，这计策真是萧尘搞出来的，他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而并非是林月汐的助力。 这就显得他秦天之前的话，是再可笑不过的笑话！ 洛清璇拳心攥紧，一身的帝王之气在激荡， 她一面是觉得萧尘的手段实在是太高，超出了她的预料，一面是感到了莫大的屈辱！ “这秦皇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报复朕的！” 洛清璇声音响起，脸上带着一股怒意。 “她是故意打朕的脸，令我大周成为一大笑话！” “该死！” “他真是该死啊！” 洛清璇发出一声声的怒吼，声音极为冰冷！ 但也就在这时，殿外忽然嘈杂了起来。 “哪来的声音！” “去查！” 柳月脸色难看的下去，一张脸带着冰冷之色。 但很快，柳月就满脸难看的走了进来。 “陛下，是京城内的一些学子，他们闻听萧尘的事迹，还有秦皇的话，纷纷指责陛下！” “现在人越聚越多！” 洛清璇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出声问道，“她们指责朕什么？” 柳月虽然极为不甘，但也不敢瞒着洛清璇，她只能压低声音道，“他们指责陛下令大周错失了一个良才，令那大秦多了一个人才！” “他们指责陛下……指责陛下昏庸！” 砰！ 洛清璇一巴掌拍打在龙案上，发出震天的声响。 “这帮混蛋！” 洛清璇咬着牙，但却又说不出什么。 她本以为她赚了，甚至是大赚，但现在看来，大秦还有大赚的趋势！ 幽州那可是数百万的灾民，此举要救多少百姓！ 这已经不单单是银子了！ 但她的内心，也有一道声音不断的响起。 萧尘，难道真有惊世之才？ 第47章 林洪登门，欠一屁股债的林月汐 大秦。 咕噜！ 咕噜！ 一口大锅正烧的冒出热气。 “萧公子，你要的东西全都拿来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双儿搬来一袋生石灰，一脸懵逼的看着萧尘，她是真没想到，萧尘不但要猪油，还要一些生石灰。 并且这要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跟清洁有何关系？ 萧尘扫了一眼，随后出声道，“还差最后一样东西，去厨房的灶坑里拿来一些草木灰。” 双儿越发迷惑的看着萧尘。 这时。 林月汐也到了，她今日穿着一身简约的绿色长裙，肤白如雪，几乎没有半点瑕疵。 春竹跟在林月汐的身后，也走了进来。 萧尘瞧见林月汐，连忙行礼道，“下官见过殿下。” 林月汐淡淡点头，随后目光就落在了院内这一批猪油上面。 三十斤的猪油，几乎凝固了，散发着诱人的颜色。 在当今这个世道，这猪油可是真正的好东西。 “萧尘，本宫说了，银子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本宫自有办法。” 林月汐出声道。 当双儿跟她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头十分震惊，她这月夕宫，几乎三个月一发钱。 再加上秦皇宠爱，人数并不少，秦皇给她的月俸不少，但养着这么多人，所需要的银子也不少。 所以她想着自己解决，但没想到萧尘竟折腾起来了。 这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萧尘看着面前的猪油和大锅，脸上满是笑容，他出声道，“殿下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这点小忙，下官理应要帮！” “并且这东西不复杂。” “倒也不至于让***发愁。” 林月汐定定的看着萧尘，她没有说别的话。 “好！” 以她的性子，的确不喜前去求人，但也不愿拖欠宫女的一分钱。 萧尘能解决，的确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主要是时间还很近。 “殿下，三殿下和六殿下来了！” 忽然，宫女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林洪和林龙的声音响起，“九妹，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 林洪和林龙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们的视线随意的扫了扫，一双眸子就落在了中间的猪油上。 “这猪油是做什么的？” 林洪率先好奇问道。 萧尘弯腰朝林洪和林龙行礼，“下官拜见三殿下，六殿下！” “这猪油自然是用来炒菜的！”萧尘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林洪盯着萧尘，一双眸子仿佛就像是要刺穿萧尘一般。 “哦？真的吗？” 林洪质疑的出声，整个人明显不信。 “猪油不用来炒菜，还能做些什么？”萧尘朝着林洪开口，不咸不淡。 “可本皇子听闻，九妹都没银子发宫内下人的俸禄了，还给你弄了这么多的猪油，这真是用来炒菜的？” 一语落下，林月汐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萧尘却表情淡定，“那殿下觉得是干什么的？要下官现场给殿下炒两个菜吗？” 林洪深深的看了萧尘一眼，但没继续说话。 他原本正在处理一些事，结果猛然听到了消息，公主府的人，莫名弄了几十斤的猪油。 猪油价格可不便宜，主要是还这么大的量，再加上他知道月夕宫发不出俸禄，所以就心生怀疑。 萧尘在他们的眼里，实在是太邪门了。 结果过来一瞧，还真像是炒菜的。 “两位皇兄，有事不妨直接说。” 林月汐声音冷淡，朝着林洪和林龙开口。 林龙扫了一眼萧尘开口，“皇兄一来是看看你，二来嘛，就听闻九妹手头紧，所以来借九妹五千两银子，你我毕竟关系极好，为兄不帮忙不合适。” 林月汐平静的道，“要还多少呢？” 林龙露出一口大白牙，“也不多，一万五千两银子！” “算上先前借的一万两，总共四万五千两银子就好，如何？” 这一番话落下。 林月汐没说话，萧尘却笑了，“六殿下，您要是不说来帮忙，我还以为您是特地来趁火打劫的！” “三倍的利息，这也真敢要啊，民间借贷都没有这么黑吧？” 林龙脸一黑。 这小子还真是牙尖嘴利啊！ “高大人，这跟你无关吧？” 萧尘一脸笑意，主打的就是气死人不偿命，“下官也没说跟本官有关啊。” “就是有些不平，所以就想说两句。” “你……” 他是真说不过萧尘，所以索性拂袖不说，只是看向林月汐。 一旁，林龙也开口道，“九妹，你要借尽管开口，三哥也是一样！” “但三哥这里借的三万两，也不远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三哥等九妹的还款了！” “既然九妹要吃饭，我们就不多留了。” 林龙和林洪说完，便走了出去。 出了月夕宫之后，林龙对林洪开口道，“三哥，我就说你多虑了，区区猪油这能做什么！” “炒菜卖钱？” 林龙声音带着一股不屑。 林洪虽然还有些担心，但还是开口道，“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吧。” “不过此行提醒九妹还钱，这倒也不错，否则传出去，对你我的名声不好，毕竟是要的有点多。” 林龙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 “为了一个萧尘，用光了自己的内库还不说，还四处借了一笔。” “我都不知道说九妹傻，还是跟这萧尘有说不得的关系！” 林洪目光幽冷，开口道，“谁知道呢？”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消散在风中…… 第48章 白嫖之法 “殿下，这月夕宫要清洗一番了，刚才幸好是没有开始，否则让三殿下和六殿下发现了这其中的原材料，那可真是亏大了！” 萧尘看向一脸矜贵的林月汐，他的声音回荡在小院内，带着一股凝重。 林月汐闻言，一双目光看向萧尘，她也面带肃杀的点了点头。 “本宫知晓了，一些人的确太过于放肆了，连谁是主子都不知道。” 林月汐开口说道，眼底散发着一股寒意。 显然，她也十分动怒。 林洪和林龙两人手下前脚通报，后脚就这样闯了进来。 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这太放肆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月夕宫是林洪和林龙的地盘！ 林月汐不拖欠手下下人的俸禄，深感她们的不容易。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底线！ 尤其是背叛，她绝不允许！ “这件事，本宫会进行处理，下次不会再发生了。” 林月汐神情严肃，目光看向萧尘，缓缓地开口说道。 但那话语中的寒意，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楚。 春竹和双儿知晓，林月汐脾气很好，很少发怒，但一旦发怒了，那也绝对很严重。 这一次，甚至会死很多人！ 萧尘看向林月汐，林月汐既然知晓，他便也没有多说。 但紧接着，萧尘想到林洪和林龙说的话，他忍不住的开口道，“殿下，你找林龙和林洪借了银子？” 林月汐闻言，点了点头。 “三倍利息？”萧尘继续不可置信的道。 林月汐继续点头。 “殿下，你在外面欠了很多银子？” 萧尘看着林月汐，不解的声音回荡起来。 “嗯！” 这下萧尘更加纳闷了，林月汐看着也不像是一个奢侈享受的人，到底是什么事，居然借了这么高利息的银子。 “殿下，这是因为什么事啊？” 萧尘继续问道。 但这一次，林月汐保持了沉默，并且一双澄澈的眸子，就直勾勾的盯着萧尘，她的脸色也丝毫没有变化。 一旁，春竹和双儿清纯的脸也看向萧尘。 萧尘：“……” “这也是因为下官？” 萧尘不可置信的出声道。 万万没有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是他！ 林月汐没好气的答道，“萧公子，难道你以为万两黄金，是一个很轻松的数字吗？” “父皇愿意拿出一半，这已经足够了，剩下的这部分，那自然要本宫来出。” “但无妨，小事尔！” “本宫会解决，这一点萧公子不必担心，你若能解决公主府下人的俸禄，就已经算帮了本宫大忙了！” 林月汐的声音响起。 萧尘开口道，“的确无妨，三殿下和六殿下的钱，这倒是好办！” 林月汐一愣。 一人借了一万两银子，算上高额利息，一人就是三万两银子，这加起来就要还六万两，这数字可不少。 要知道几两银子，这就足够一户普通百姓之家一年的开销，更别说上万两。 这也能说明，萧尘的价格简直贵到离谱。 “萧公子，此话怎讲？” 萧尘理直气壮的道，“殿下凭本事借来的钱，这凭什么要还？更何况这还是三倍利息，只需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三殿下和六殿下，他们不敢传出去的，” “否则天下人都会说他们趁火打劫，连亲妹妹也坑，甚至陛下也会动怒，对他们心生不满。” “有时候，太贪心反而是一个错！他们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尘的声音响起。 林月汐直接愣住了，一双美眸带着诧异。 但她却不得不说，这萧尘也太损了，凭本事借来的钱，这凭什么要还？ 这等理念是林月汐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 但仔细一想，萧尘说的还很有道理，林洪和林龙太贪心，开出了这样的利息。 而她借钱是为了赎回萧尘，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 萧尘的名声好，她的这笔钱就值得，相反林龙和林洪若是胆敢泄露出去，百姓就会不齿，秦皇会震怒。 毕竟这太黑了！ 所以相对来说，这笔钱还真不用还。 “这感觉是不是就像发现了新世界一般，这一省，就省去了六万两银子。” 萧尘笑着开口道。 林月汐脸颊微红，但她也不是迂腐之人。 现在林龙和林洪对她这样的发难，她也不是白白受欺负的人，这笔钱能省去更好。 春竹和双儿也诧异的看向萧尘。 这就是顶级谋士的恐怖吗？ 一番话，直接为林月汐省了六万两银子，并且让林洪和林龙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林洪和林龙得知，估计都要气死。 “我其实还有一计。” “***要听听嘛？” 萧尘开口说道，一双目光看向林月汐。 林月汐好奇的看向萧尘，“什么？” 别说林月汐了，一旁的春竹和双儿眼底也带着浓郁的好奇。 她们光是看萧尘脸上的表情，就觉得这计策肯定不是什么常规计策。 “其实这计策倒也不难，就是过几天派人去找三殿下和六殿下借钱，说不定三殿下和六殿下吃准时间，觉得殿下毫无办法，所以还会趁火打劫的提升到五倍。” “哪怕立下字据那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打算还钱，他们也不敢暴露出来，这可以多借一笔。” “纵然三殿下和六殿下不管不顾，告知陛下，陛下震怒，那也不打紧，最多就是返还本金，这何乐而不为？” 萧尘的声音响起，带着一抹笑意。 这话一出，春竹和双儿全都惊呆了，这计策也未免太狠了，这是人搞出来的计策吗？ 抓住了林洪和林龙的漏洞，不还钱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再捞一笔。 这是人干的事？ 这当还钱的日子到来，只怕林龙和林洪要气死！ 她们齐齐的看向林月汐。 这件事拍案定板的终究是林月汐。 不光是春竹和双儿，萧尘的一双目光也落在林月汐的身上，他也在等林月汐的答案。 之前，他辅佐洛清璇的时候，也搞出不少的毒计，但洛清璇都否定了，她称谋略，要堂堂正正而谋略！ 所以，萧尘只能搞一些阳谋手段，还要顾忌洛清璇的名声，否则后者根本不会用。 但谋略这东西，本身就是阴谋和阳谋相互一起用，这方才王道。 林月汐出身皇室，自幼就有着极好的名声，所以这也是萧尘担心的一点。 林月汐喜欢什么样的手段！ 面对萧尘的视线，林月汐的声音随即响起。 第49章 还得搞发明 “本宫觉得这手段不错！” 林月汐丝毫不知萧尘内心的想法，相反，她毫不掩饰眼底的赞叹开口道。 这法子，她觉得很解气。 林龙和林洪分明知道她的困境，但还是打着帮她的名头，前来借钱，实则是要赚取一大笔银子。 那萧尘的反击，她觉得理所应当。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随即就开口道，“殿下不觉得这法子太坑人，传出去不好听？” “这有什么不好听的？” 林月汐抬起眸子，盯着萧尘霸气的说道。 “在本宫的眼底，天下谋略不管是什么谋略，只要能起到作用，那就是好谋略！” “就像是这粮食掺沙，表面上来看，这是一个祸国殃民的法子，对百姓极差，但实则，这是救民之法！” “三哥和六哥这般过分，那有办法能反击三哥和六哥，这自然也不错。” “本宫觉得很不错，并且按照本宫的推测，三哥和六哥不会说的，因为在当下，他们在父皇眼底的形象十分重要！” 林月汐凤眸闪过一抹自信，随后出声道。 萧尘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他接着道，“不过任何事都有限度，三殿下和六殿下的羊毛不能薅的太狠，否则殿下就会从大义的一方，落了下风！” 林月汐点头道，“这点本宫明白。” 萧尘看着面前一大桶猪油，他也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这肥皂还不用弄出来了。 但林月汐忽然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萧公子，本宫还欠了一些银子，也有几万两，这些利息倒不恐怖，只有本金，你可有办法？” “薅谁的羊毛合适？” 萧尘：“……” “殿下赎我的钱，该不会……” 萧尘试探的问道。 林月汐朝着萧尘解释道，“本宫一直都关注着你，当发现周子文在大周女帝登基后，被悄然调走，本宫就有些担心了，但那时已经有些晚了。” “手头不宽裕之下，就加快筹集了一番，否则三倍的利息，本宫怎么可能答应。” 剩下的林月汐没开口，但她的脸微微发红。 萧尘深吸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一切。 “既然没想刁难***，那只能用正经手段来还了。” “靠这猪油了！” 萧尘将目光落在一大桶的猪油上。 林月汐看向桶里面的猪油，她也是一脸愕然。 “就靠这猪油，能赚上万两银子？” 林月汐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她虽贵为大秦***，但也不是对银子没有概念的败家子，所以知道上万两是一笔多大的数字。 双儿朝着林月汐出声道，“殿下，萧公子说要用这猪油做出比宫中胰子都要贵的东西。” “就靠这猪油？” 春竹皱眉，表情惊愕。 胰子的效果很好，但造价极为昂贵，一直都是皇亲国戚和妃子才用得起的东西。 猪油虽然也是好东西，但跟胰子相比，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一个是天一个是地的区别！ 并且这猪油这么油腻，这跟清洁有什么关系？ 纵然是一直对萧尘十分有信心的林月汐，此刻的眉头也皱紧了。 显然，她也不太看好。 萧尘并未过多解释，她朝着双儿道，“去厨房拿一些草木灰，切记端几个盘子，不要太明显。” 双人看向林月汐，林月汐面无表情，她立刻就赶往厨房。 “月夕宫从此刻开始，下官觉得寻常人不得擅入，以免下官的祖传秘方被偷学了！” 萧尘一脸慎重。 在洛清璇大局已定时，他便琢磨给洛清璇弄一些贺礼，毕竟在以前的他看来，随着洛青璇登基，他也会从暗中转为明面！ 之前没弄出来也很简单，因为洛清璇的敌人太强大，她的路太危险，没有实力之前，这些东西的危险性要更大！ 所以为了这些东西，他煞费苦心！ 肥皂，便是其中之一！ 甚至他连配方，都要告诉洛清璇，这将是洛清璇一统七国的资本！ 但奈何，洛清璇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 这些东西提出来，洛清璇说不定会放他一命，但出于自尊，他萧尘宁可死也不愿这些东西面世！ 算算时间，要不了多久，他准备的这些礼物，洛清璇也会收到了。 但只可惜，没有配方！ 林月汐瞧见萧尘冷冽的眸子，她也逐渐认真了起来。 “来人，将萧公子的小院围起来，十米之内，不得有人靠近！” “谁都不行！” 林月汐一声令下，月夕宫的护卫统领王猛也赶忙上前。 “是！” 王猛扫了一眼萧尘的脸，随后走了下去。 显然是按照林月汐的意思来做。 林月汐面带好奇，难道这猪油真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好奇心在此刻，几乎瞬间被吊了起来。 很快，双儿也拿着草木灰回来了。 “萧公子，这是草木灰。” 双儿开口说道。 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草木灰是用袋子装起来的，另外一个侍女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盐巴，花椒，还有一些菜用来混淆视线。 这侍女，显然也是林月汐的人。 “好！” “下去吧！” 萧尘将草木灰接过，此刻材料彻底的齐全。 他关上院子的门，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第一口大锅，将那边墙角的生石灰取来，再将一旁桶里的水拿来！” 萧尘出声道。 林月汐自然不用动，春竹和双儿则是按照萧尘的吩咐来做。 萧尘直接将生石灰倒入锅内，随后又将一旁的水，直接倒了进去。 不过萧尘的动作很小心。 这生石灰加水会发生反应，期间是一定需要小心的，否则沾到了皮肤，会将皮肤烧伤！ 但这一个步骤，加上草木灰，也是制作肥皂比较重要的步骤，那就是得到碱液！ 有了这东西，再加上油脂的特殊，就会产生另一个化学反应——皂化！ 萧尘拿着一根很长的木棍，用力的在生石灰和水里面搅拌着。 林月汐，春竹还有双儿三人，则是好奇的盯着萧尘，不明白萧尘要做什么。 很快，生石灰和水就搅拌的均匀了，萧尘又将草木灰加了进去。 “把猪油拎来，我再将猪油倒进去，就可以了。”萧尘再次出声道。 第50章 林月汐的好奇 “什么？” “将猪油全都倒进去？” 一听萧尘这一番话，春竹和双儿全都震惊了，她们纷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萧尘。 在整个大秦，乃至于天下七国，这生石灰就是用来干燥的东西，并不值钱，百姓都是随便堆在一起，当做只能干燥的废品。 但经过长时间的发展，百姓也逐渐知道了，一旦生石灰加入水，那就会起一些特殊的变化，甚至有人会被烫伤。 所以生石灰还多了一层很危险的色彩，但在他们的心底，这也绝对不是跟吃的挂钩的东西。 这草木灰就更不值钱了，只是厨房做饭剩下的残渣。 现在萧尘将生石灰和水搅拌在一起，还要加入猪油，还是这么大一桶的猪油！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公子，不可啊！” 双儿急了，一双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着急之色，她一边看向萧尘，一边看向林月汐，希望林月汐能制止这一切。 双儿是穷人家的孩子，自幼就被送入了宫，运气好得到了林月汐的照顾，待遇非常不错，但年幼的经历令她还是保持着节俭的性子。 猪油这种好东西，萧尘要这样的浪费，她真是于心不忍。 萧尘倒也丝毫不意外，对常人来说，这反应的确正常，毕竟将猪油加入和生石灰加水的混合物，这说服力实在是太小了。 要不是萧尘知道反应的原理，他自己都觉得糟蹋东西。 林月汐盯着萧尘，显然她也没想到萧尘的下一步这么猛！ 但她并没有像春竹和双儿一样，而是朝着萧尘出声问道，“非要加入不可吗？” 萧尘点点头，“这一步至关重要，公主殿下让开一点，不要碰到身上了。” 林月汐一双目光盯着萧尘，随后道，“你想怎么做，那就做。” “一桶猪油罢了，浪费了也不打紧！” 林月汐虽然不懂，但萧尘的才华，她心底十分清楚，所以犹豫过后，她还是选择了支持。 春竹和双儿急了。 “殿下！” 但林月汐却直接一道冷冽的眼神扫了过来，眼底带着一抹不悦。 春竹和双儿看到林月汐的眼神，当即就不敢出声了，只是一双怀疑的眸子盯着萧尘。 萧尘不以为然，淡淡的笑道，“待会儿你们就明白了。” 随后，她直接将桶里面的猪油，全都一把倒了进去，当猪油倒入石灰水中，瞬间就起了反应。 春竹和双儿眼底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这么大的一桶猪油…… 这可都是银子啊！ 萧尘看的好笑，但也没有出声，而是自顾自的用棍子搅动着铁锅里的猪油。 “加柴！” “先要烧的旺一点！” 萧尘朝双儿说道。 双儿虽然心疼，但林月汐在这，并且还面色冰冷的瞧着她，她立刻就动了起来，并且动作还十分快！ 待到一切都按照萧尘的准备做完以后，双儿擦了擦白皙头顶上的细密汗渍。 “萧公子，咱们现在做什么？” 双儿开口问道。 萧尘出声道，“去屋内搬来两把躺椅，再拿来两个蒲扇。” 双儿立刻照做，连忙前去行动。 “公子，搬来了。” 双儿说了一声，然后便盯着萧尘。 萧尘直接坐在躺椅上，找了一个树荫的位置躺了下来，随后就自顾自的用蒲扇扇风。 “接下来，一个字，等！” 并且萧尘还看向林月汐出声道，“***，您是有事要忙？还是要休息一下。” “这肥皂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 林月汐看了看不远处支起来咕咕冒泡的大锅，又看了看坐在躺椅上逍遥自在的萧尘。 她心底也十分好奇。 “本宫今日不忙，便在此等等吧。” 林月汐坐在躺椅上，有些不习惯。 萧尘则是笑着道，“殿下不如躺着，这样能舒服一点，大夏天的睡一下午觉挺好。” 林月汐慢慢躺下，一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当真正躺在躺椅上，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时。 林月汐的心底，忽然涌出一抹轻松。 这股舒适感，是她自幼从皇宫长大，便从未有过的感觉，但在萧尘的小院子里，这种感觉却出现了。 春竹和双儿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林月汐的性格，她们这两个身边的人再清楚不过了，但什么时候能看到林月汐如此轻松的躺在椅子上休息。 她们神色复杂，总感觉眼前的林月汐对萧尘……似乎很有些不同。 这还不仅仅是欣赏才华！ “殿下，虽然有我们在这，但殿下在此呆一下午，难免宫内以及咸阳城内会有一些流言蜚语。” 春竹有些担心的出声道。 “反正该加的东西也加了，要不要奴婢将门打开？” 林月汐闭着眼，淡淡的道，“不必！” “人活一世，本身就很累了，再去顾忌世俗的看法，那就太累了。” “既无愧于心，那何必解释？” 说完后，林月汐闭上了眼，她享受着这难得的寂静。 萧尘听到林月汐的话，也一阵恍然。 当初洛清璇生怕和他独处，美名其曰为了公主的威名！ 林月汐的格局，真跟其他人不同，光是这份心态，就甩出洛清璇一大截。 咕噜！ 小院内，支起的大锅发出沸腾的声音，里面正在发生着皂化反应，而一旁，林月汐和萧尘正在小憩。 一旁站着表情复杂的春竹和双儿。 林月汐的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前所未有的舒适。 待她醒来，天色已经从正午变成了夕阳。 萧尘正在一旁忙活。 当看到林月汐醒来，萧尘笑着道，“殿下，你醒的刚刚好，肥皂刚好做出来了。” “你来试试。” 闻言，林月汐也有些吃惊。 她就睡一觉的功夫，这肥皂就做好了？ 她走上前，恰好就看到萧尘手里正把玩着的肥皂，看起来四四方方，并没有太大的稀奇之处。 她好奇的道，“萧尘，这便是肥皂？” 萧尘将手中的肥皂，朝着林月汐递了过去：“不错，这便是肥皂，殿下将手伸出来，下官给您看看成效。” 萧尘缓缓出声，林月汐也随之递出了一双细嫩的双手。 萧尘直接朝地上弄了点黑泥，就要上手！ 春竹原本正在搬木头，见此一幕后，直接高声喊道，“萧公子，无理！” “住手！” 第51章 达成合作，八二分 萧尘闻言，一双手直接顿在空中。 春竹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林月汐的手拿了回来，她朝着萧尘一脸警惕的道。 “殿下千金之躯，这手岂能随便摸，只有世上最为亲密的人，才能触碰！” “萧公子，注意身份！” 春竹朝着萧尘说道。 虽然她也很钦佩萧尘的才华，但相对于林月汐的名节问题，她绝不会让步。 林月汐不在意这个，但这传出去可是天大的事。 萧尘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他连忙的道，“殿下，这是萧尘考虑不周，还望殿下不要生气。” “无妨，这是本宫的错。”林月汐开口道。 萧尘有些犯难了。 肥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清洁，手不让碰，这去碰衣服，那显然更加冒犯啊！ 并且林月汐毕竟是公主，身份尊贵。 难道要春竹和双儿来试？ 罢了，还是他自己吧！ 萧尘刚想自己试，便听到了一道声音。 “我来！” “我倒要看看这用了这么多桶猪油做出来的什么肥皂，到底是有何等效果！” 这时，双儿的声音骤然响起，她一脸不服气的盯着萧尘，伸出了修长的双手。 萧尘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直接就将黑泥弄到了双儿白净的手上。 顿时，双儿白皙的双手就变黑了，萧尘接着就拿肥皂在上面涂抹了两圈，然后开口道，“双儿，你将手放在清水中，揉搓一下。” 双儿先是好奇的看向萧尘，接着就将一双手放入了清水之中，并且按照萧尘所说的开始揉搓了起来。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原本清澈的水盆中，瞬间就成了一盆浑水。 而双儿的手越来越干净，等最后拿出来的时候，更是白皙透亮！ 并且除去黑泥，双儿还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更加紧绷，细腻！ “真的，真的干净了！” “而且我感觉更加透亮了！” 双儿看着自己的双手，抑制不住脸上的震惊，那双先前痛心的眸子，也化作了一抹钦佩。 “萧公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双儿忍不住的出声，声音震撼。 林月汐和春竹一直就在身旁，所以几乎是全程目睹。 林月汐忍不住了，她直接出声道，“让本宫亲自试一试。” 萧尘递出手中肥皂，对春竹道，“只需涂抹一些，再揉搓出泡沫就好了！” 春竹接过肥皂，开始按照萧尘所说的步骤去做。 很快，林月汐也惊叹了起来。 “这清洁力度，简直比宫中的胰子效果都要好，这东西造出来，根本就不愁卖！” 林月汐看向萧尘，一阵惊喜的出声道。 她没想到高阳还能有这本事！ 虽然现在肥皂还没有流入市场，但林月汐却有预感，一旦让肥皂冲击市场，一定会风靡七国！ 这几乎是肯定的！ 这里面到底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林月汐自己都不敢想想！ “匪夷所思！” “太匪夷所思了，猪油那么油腻的东西，竟然能够清洁，而且清洁力度这么强！” 春竹试过之后，也惊喜的出声道。 萧尘淡淡的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这世界其实是很奇妙的。” “这只是小手段，不值一提。” 相比于前世花花绿绿的世界，肥皂在萧尘的眼中，的确不算什么，但这一番话落在春竹和双儿的面前，那就是十足的吹嘘了。 毕竟宫中的胰子都不抵这肥皂。 但她们也没出声，在她们看来，做出了这么厉害的东西吹嘘一番，是很正常的。 林月汐忽然出声道，“这肥皂，为何大周没有？” “你可知这背后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算上你给大秦的两个计策，本宫已经赚了。” 一提到这，萧尘眼里就多了一些冷意。 他淡淡的道，“大周也有肥皂。” “不可能，若是有肥皂，这东西只要一经推出，必定火爆整个七国，受到无数人争抢！” “但本宫却没听到半点消息，并且本宫看这肥皂的制作过程也不复杂，用的材料也不贵。” “这为何？” 萧尘盯着林月汐出声道，“这是下官本来想送给大周女帝的登基礼物之一。” “甚至也包括肥皂的制作配方。”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殿下也知道，至于以前，大周的朝堂不同，大周太子权势滔天，要是弄出肥皂，这对洛清璇不是好事，这是一个保护。” 嗡！ 瞬间，林月汐就明白了一切。 她的目光一变，随后朝萧尘道，“抱歉，本宫不该说的，这说到了你的伤心事。” 萧尘洒然一笑道，“殿下，这有什么？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是殿下的人，是大秦的人！” “殿下，值得下官信任！” 萧尘的直觉告诉他，林月汐和洛清璇不同，她并非那种卸磨杀驴之人。 但洛清璇的遭遇，也给了他极大的教训，所以也不会轻易弄出这些发明，包括肥皂也是因为林月汐遇到了麻烦，他这才弄了出来。 除非林月汐能让他全力信任，否则他也不会展露出全部的本事。 毕竟背叛之痛，太疼了！ “那你想怎么卖？一块卖多少钱？” “底层的百姓可没有多少钱，榨不出多少银子，但这是你做出来的东西，本官还是会尊重你！” 萧尘露出一抹笑容，朝着林月汐笑道，“殿下跟下官想的，几乎差不多。” “这种新奇的东西，走量是收割百姓，这乃小道，下官觉得这种东西，还是卖给勋贵要更好！” “价格更高，利润更大！” 一言落下，林月汐脸上也绽放出一抹笑容。 “这东西，八二分如何？” 林月汐朝着萧尘再次说道。 萧尘脸上有些吃惊。 “殿下，肥皂的利润还给我两成？这可使不得，这东西权当是萧尘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 两成利润，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毕竟肥皂现在是垄断的存在，利润极高！ 林月汐乃皇室，只要她四处宣布一番，再现场的用一用，效果立竿见影，香皂就会火爆起来。 这个市场一定是一个很庞大，且很暴力的市场！ 两成也绝对是一个很恐怖的天文数字，足够他萧尘一辈子潇洒快乐了。 但林月汐闻言，却朝着萧尘摇了摇头。 萧尘看到林月汐摇头，他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八二分是林月汐和秦皇还差不多。 但下一秒，林月汐就直视着萧尘的一双眸子，朝着萧尘开口道，“本宫说的八二，是你八我二！” “本宫觉得，这对本宫来说，本宫已经很占便宜了！” 第52章 秦皇大寿，萧尘的谋划 “什么？” “八二分，下官分八成？” 萧尘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他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比他所想的，还要多的多！ 甚至他占的还是大头，这可是一笔天价银子！ “殿下，您这是跟下官说笑吧？下官怎么能分这么多银子？” 萧尘出声笑道，掩饰内心的震惊。 林月汐却脸色严肃，朝着萧尘开口说道，“本宫没有跟你开玩笑，这八二分，就是你八本宫二！” “这东西成本不高，乃是一个暴力商品！” “这两成就够了，毕竟这是你搞出来的东西，本宫已经占便宜了。” 林月汐的眸子认真，脸上的表情也不似作假。 萧尘这才意识到，林月汐竟然真是认真的，这一个举措当真让萧尘震惊了。 在这乱世，唯有实力是一切的根本，像肥皂这种东西，虽然比不上盐和铁这种必需品，但却也是垄断品！ 垄断也就意味着恐怖的利润，这也是在大周，萧尘压根不将这肥皂搞出来的原因。 一旦银子多了，就会有无数人想来分一杯羹，洛清璇前期一直在蛰伏，她是压根没有实力来护住肥皂的。 林月汐所在的秦国却不同，秦皇这个人，也不是那种昏君，而是明君！ “殿下，这万万使不得，乱世中，这东西没有殿下的势力，下官根本守不住，反而会有杀身之祸。” 林月汐目光坚持，“本宫觉得这没有什么使不得的，这是本宫的一贯为人。” 萧尘瞧见林月汐坚持，他不禁开口道，“殿下，不如这样吧，咱们七三分！” “我拿三成，殿下三成，余下四成入御书房，陛下占四成！” “这个已经是臣心头的极限了，若是殿下不答应，那就当这肥皂从未出现，下官将其销毁掉，否则这会是祸端！”萧尘一脸严肃。 林月汐闻言，也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秦皇！ 显然，萧尘让秦皇拿四成，这目的也很简单，毕竟秦皇乃天下之主，谁敢和秦皇平分，甚至高于秦皇？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你说的做。” 林月汐松口，看向萧尘的一双眸子越发的柔和。 “谢殿下！” “既然要给父皇四成，正巧父皇要过寿辰了，那这肥皂不如作为父贺寿的寿礼！” “此物献给父皇，父皇定会很开心的，到时也能瞬间在大秦风靡。” 林月汐朝着萧尘出声道。 萧尘面带诧异，忍不住的问道，“陛下要过寿了，什么时候？” “大概还有半个月吧，正好去薅三哥和六哥的羊毛。” 说到这的时候，林月汐精致而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 显然，这种法子她平生从未试过，她很有兴趣！ 萧尘也朝林月汐笑道，“有了陛下寿辰这个由头，殿下能薅到的羊毛，无疑更多了！” “那下官这半个月先弄一批存起来，到时借助陛下寿宴，肥皂定能一炮而红！” 萧尘开口说道，眼底弥漫着了一抹期待！ “炮？” 林月汐一脸疑惑。 “炮比肥皂还要好玩，但太难了，下官争取早点研究出来，好带殿下打炮！” “好，本宫等着你带本宫打炮！” 林月汐听不懂言外之意，一口答应。 “……” 七天之后。 御书房。 秦皇身穿一身黑色纯血龙袍，脸上闪着一抹刚毅，他不断的翻阅着手中的奏折。 “不错，这萧尘的法子果然有点东西，虽然现在粮食还没到灾区，但朕的黑骑不断来报，赈灾的粮食比以往到百姓手中的粮食多多了！” “这个萧尘，真有大才！” 秦皇放下手中的奏折，先是长舒一口气，紧接着赞叹道。 一旁的赵高也佝偻着身子开口道，“消息传到大周，据说大周才子纷纷齐聚大周皇宫，指责大周女帝洛清璇始乱终弃，导致大周错失良才！” “甚至一些言官直接当朝开喷，那大周女帝脸色难看的狠！” 秦皇闻言，脸上涌出一抹快意。 “不错，朕心甚慰！” “那大周女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真以为自己是那绝世女帝了，胆敢算计我大秦，简直是活该！” 秦皇出声，言语中极为解气。 “现在只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赵高也附和道，“老奴收到情报时，都忍不住的大笑，仿佛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大周女帝难看的脸色。” “后悔也没用了，现在萧尘乃是朕大秦的人！” 秦皇先是傲然说了一句，接着好奇的道，“咦，说到萧尘，那萧尘最近几天在做什么？朕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赵高面带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看秦皇这么关心一个臣子，他当即就出声道，“老奴有所耳闻，萧公子自从入住月夕宫，便没了动静，老奴派人前去，得到的消息也是大门禁闭，里面有烟雾升腾，还有一股猪油香味，但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烟雾升腾？猪油香？” 秦皇一脸动容，他好奇的开口道，“这小子，他在折腾些什么？” 赵高出声道，“陛下，要传召萧尘吗？” 秦皇摇摇头道，“不必了，此人既然在我大秦，他如果要找大周报仇，那就必须要朕出手！” “他会彰显出自己的价值的，所以着急的，不该是朕！不必管他了，倒是这小子住在月夕宫，这别将朕的宝贝女儿拐跑了，否则，朕算是亏大了！” “早知上次赏赐他一座宅子的！” 秦皇暗暗后悔，随后出声。 赵高先是点头，“是！” “另外，陛下，今年的寿辰要照旧吗？” 秦皇拿起桌上的奏折，头都不回的道，“我大秦得此良才，幽州灾情又得到缓解，办盛大一点吧，热闹热闹。” “……” 与此同时。 林洪的府邸前。 林月汐带着萧尘，正站在石狮子的门口。 “通禀一下，就说本宫前来拜见三哥！” 府上的下人一见是林月汐，连忙走了进来。 萧尘则是翻了个白眼的道，“殿下，这种事还要下官一起跟来？” 林月汐点点头，略微有点紧张的道，“你是本宫的人，本宫带你一同前往，这难道不行吗？” “行！” 这话一出，萧尘直接点头。 他倒是没想到，林月汐还有这个模样，不得不说，看着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可爱！ 说话间，先前的下人连忙走了出来。 “***，里面请！” 林月汐握紧粉拳，目光坚定。 薅羊毛行动，开始！ 第53章 薅羊毛行动 三皇子宅院内。 假山假水，长廊环绕，端着盘子的侍女一个个穿过前后宅院，看着便极为奢靡。 湖心亭内。 林洪和林龙身穿锦绣长袍，腰系白玉腰带，伴随着林洪一洒鱼食，湖中的锦鲤纷纷一跃而起，互相争抢。 林洪淡淡的道，“六弟，你说九妹前来找我，所为什么？” 林龙眼底带着一抹笑容，他朝着林洪开口道，“三哥，这个时间节点，除了借钱还有什么？” 说到这，林洪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不错，你我真是兄弟连心，所想的分毫不差，看来我先前确实是多虑了，这所谓的猪油竟然真是炒菜用的！” 林龙眼底浮现出一抹蔑视，“萧尘搞那么多的猪油，这都能吃几年了吧？” “谁知道呢？” 随着两人说话，一身蓝色长裙的林月汐迈开修长的步子走了进来，面容精致，五官绝美！ 在林月汐的身后，萧尘则是一脸笑意，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风度翩翩。 “月汐见过三哥，六哥！” 萧尘在林月汐的身后，也朝着林洪和林龙拱手道，“下官拜见三殿下，六殿下！” 林龙的目光落在萧尘的身上，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萧尘绝对是他不想看到的人！ “你怎么跟着九妹来了？” 林龙一脸不悦的出声。 林月汐闻言，直接道，“六哥，萧尘跟着我，不行吗？” 林洪瞧见气氛有些僵，他直接哈哈大笑道，“萧公子计策无双，来这自然没问题！” “来，落座！” 林月汐可是来送钱的，他可不愿双方闹僵，他最近的手头也不宽裕。 要笼络手下，要维持关系，这可都需要银子。 很快，几人落座。 林洪率先的忍不住了，“九妹，你来所为何事？” 他端着一杯茶水，脸上露出一抹殷切的笑容，这话一出，连林龙脸色都好看了起来。 林月汐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就看了看萧尘，但萧尘稳坐石椅，一动不动。 林月汐抿了一口茶水，随后道，“三哥，六哥，我是来借钱的。” “最近遇到了点难处！” 林龙和林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笑意。 林洪哈哈大笑：“九妹这话说的，区区银子，只管开口便是！” “你我是什么关系，何必谈借？” 林洪爽朗一笑。 林龙也开口道，“三哥说的对，九妹遇到了难处，只管开口，六哥虽然手头不宽裕，但一定竭尽全力！” “不错！” 林月汐看着两人，红唇又抿了一口茶水，随后道，“一人，三千两银子，如何？” “三千两？” 两人齐齐惊讶出声，面面相觑起来。 萧尘则是脸一黑，林月汐这下手也太少了，三千两这简直不痛不痒。 脸皮还是太薄了啊！ 林月汐脸蛋绯红，虽然都是借钱，但以往，她都是坚定要还的，所以开口毫无压力，但现在明知道借的钱，一分都不会还，这就不同了。 下手太狠，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九妹，三千两自然没问题！” 林洪直接开口。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可惜，林月汐开口的数目太少了。 这虽然借出去，就能大赚两三倍的银子，但他还是嫌少。 “六哥也没问题。” 林龙同样有些失望，但白得几千两银子，这总好比没有。 这时，萧尘看向林月汐开口了。 “殿下，这些钱只够府上下人的俸禄，以及日常支出，但陛下马上过寿，殿下难道不给陛下准备一份精美的礼物？” “三殿下和六殿下为人慷慨，***何必客气？” 林月汐盯着萧尘的一张脸，听懂了萧尘的言外之意，这钱太少了。 林洪一听，眼前陡然一亮，“九妹，不错，父皇即将过寿，这你不准备一份精美的礼物？” “需要银子，何必跟三哥客气！” “这三千两太少了，我可听说父皇今年心情不错，所以打算好好操办一番，这礼物寒酸了可不行，莫让大臣耻笑！” 林龙也开口道，“九妹，虽然六哥跟萧尘有些误会，也不太喜欢他，但他这次说的甚得我心意！” “你我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区区银子，这算什么？” 林月汐闻言，她平静的说了一声，“那这次要怎么还？” “三倍！” 林龙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但他陡然就被林洪一把扯住了。 林洪看向林龙，随后又看向林月汐道。 “九妹你也知道，先前三哥就借了你一笔，现在还没还，现在又是父皇的寿辰！” “三哥手里也很紧张，所以这次也要多一点。” 林洪试探的说道，盯着林月汐的脸色。 林月汐脸色骤然变的冰冷，她该听萧尘的，还是太善良了。 “三哥，你只管说！”林月汐道。 “五倍！” 林洪伸出一个五字，直接朝着林月汐开口道。 林龙先是眼睛瞪大，但随即道，“不错，六哥也很紧张，五倍吧。” 林月汐目光扫了扫林洪和林龙。 她直接一口应下，“好！” “一人两万两，如何？我想给父皇准备一份大礼！毕竟这段时间太忤逆，太不孝了！” 林洪就随口一说，但他没想到，林月汐竟然真答应了。 两万两，那可是要还十万两！ 这个数字，那可不是小数目，对他来说也极多了，甚至还能继续拓展朝中的势力！ 林龙也乐疯了。 林月汐还真是大手笔啊，四万两的礼物，这要买何等礼物？ 两人几乎是一口答应。 “虽然手头有些紧，但毕竟是九妹开口，我尽全力给！” 萧尘见状，在一旁补充道，“以两位殿下和***的关系，不需要打欠条，按手印吧！” “君子之交，也不会不还。” 这一番话瞬间提醒了林洪。 他连忙道，“关系是关系，但还是要按照规矩来，白纸黑字加手印，免得以后有麻烦！” “好！” 林月汐依然点头，凤眸冰冷。 萧尘盯着林洪和林龙，目光带着冷意。 有了欠条和手印，这钱是真不用还了！ 第54章 秦皇寿宴 萧尘看着林洪和林龙，林洪和林龙的所作所为，不出他的预料。 这两人极为贪心，并且自身程度也不算够，所以当林月汐差不多要到时间找到他们的时候，内心的贪婪会让他们忍不住的继续抬高条件。 但这正合萧尘的意思。 毕竟空口无凭，到时候林洪和林龙一口咬死并未多要林月汐还钱，这一切都是林月汐自己脑补的，来倒打一耙。 那对林月汐来说，无疑十分不利，所以萧尘故意开口，就是让林洪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有了借条，还有三人的手印，这就不同了，林龙和林洪想要赖账那都不行！ “来人，取笔墨纸砚！” “还有印泥！” 林洪朝着府上的下人开口道，下人连忙前去拿，他生怕林洪反悔。 很快，笔墨纸砚全都取了过来。 林洪朝着林月汐开口道，“九妹，虽然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更是亲兄妹，但这种事，必须要有原则，欠条还是要写一写的。” “你觉得呢？” 林洪觉得这行为有些不好，毕竟关系在这摆着。 但两万两白银，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字，所以萧尘的话一响起，他就觉得要写上。 林月汐目光冷淡，一双眸子看着林洪和林龙，她朝着林洪出声道，“三哥说了算，我没有别的意见。” “那就好！” 林洪随即开口，一双目光透着喜悦。 很快，由林洪亲自书写，林月汐的欠条就写好了，上面清晰的写了时间，以及还款的银子。 五倍的银子，简直令人眼红！ 这一份欠条一式三份，林月汐，林洪以及林龙各自一份，并且三人全都按上了各自的手印。 “三哥，六哥，拿钱吧。” 林月汐将自己的欠条收好，随后朝着林洪和林龙开口道。 “来人，取两万两银子给九妹！” 林洪朝着府上的管家开口道，管家虽然震惊，但毕竟是林洪开口了，他还是立刻前去。 “三哥，那我就先告辞了。” 林月汐缓缓起身，朝着林洪开口道。 林洪满脸笑意的道，“那好，三哥正好还有一些事要处理，那就不送了。” 林月汐点点头，又看向林龙打了个招呼。 林龙开口道，“九妹放心，今日之内，两万两银子必定送到月夕宫，绝不会耽误你为父皇挑礼物。” “好！” 林月汐应了一声，然后便带着萧尘走出了林洪的府邸。 马车上。 萧尘笑着看向林月汐道，“殿下，还心怀愧疚吗？” 林月汐直视着萧尘的眸子，知道萧尘的意思，她满脸严肃的道，“要少了，应该要二十万两银子的。” 萧尘闻言，嘴角一抽。 “殿下要二十万两，他们也要能拿的出来。” 林月汐面带冰冷，随后开口道，“本宫只是开个玩笑，真要二十万两银子，他们敢给，本宫都不敢接，否则到时候，只怕撕破脸都会告诉父皇，反倒是不美！” “相反，两万两这个数目不至于令他们伤筋动骨，并且这钱还是以给父皇贺寿所借，占据了大义！” 萧尘点点头，林月汐比他想象的还要清楚，只是她有时候过于心善。 这显然是个弊端。 “父皇寿宴上，我会将肥皂献出，到时候必定火爆整个咸阳城，现在做了多少块了？” 林月汐朝萧尘问道， 萧尘面带苦笑道，“一个人还是太慢了，半个月时间，才弄了不到几百块。” “不过等陛下出手，将其弄成流水线作业，到时候就好了。” 林月汐目带惊奇，“流水线作业，这是什么？” 萧尘一顿，随后解释道，“所谓的流水线作业，就是一个人负责一部分，熟能生巧，这样会大大的增加工作效率，若是搞出肥皂的流水线，到时候生产的数量会很庞大！” “但现在来说，还是要控制数量！” 林月汐目带诧异，她不禁多看了看萧尘，点头称赞道，“让你这么说，这流水线作业，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到时候本宫会向父皇提议，并且记你一功！”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随后笑道，“多谢殿下！” “但有了这四万两银子，能做的事情也更多了，这等不义之财，才是殿下最该感谢的。” 闻言，林月汐精致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一抹笑容。 “……” 三皇子府。 林洪拿着林月汐的欠条，眼底闪烁着一抹笑意，“啧啧，这九妹可真是傻啊，五倍居然也答应，这下你我兄弟二人，算是大赚一笔。” 林龙手里端着一个白玉酒杯，缓缓旋转着，一张脸上满是轻蔑。 他出声道，“当初九妹要救那萧尘，以那么大的代价去救，我就觉得九妹有点傻！” “后来不惜找我们借钱，以三倍的代价来还，我就更觉得匪夷所思！” “有句话说的好，当一个人的财富和认知不匹配时，那他的钱就会流通出去。” 这番话响起，林洪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四万两银子，九妹说七天内还钱，到时候我们只管去要便是，这可白得八万两银子，真是一笔巨财啊！” “今夜我可要去醉仙阁好好享受享受！” 林洪心情极好，大笑着开口。 林龙脸上也闪过一抹笑容，他开口道，“弟当与兄同往！”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很快，一件大事也席卷着整个大秦皇宫，秦皇一年一次的寿辰到了。 并且这次还因为萧尘解了幽州的灾民之急，又令大周吃瘪，扳回一城，所以秦皇想要好好的办一次。 宫内的下人全都小心的穿梭在皇宫之中，小心准备，实在是这次太重要了。 百官受到邀请，也是齐齐入宫，想要为秦皇送一份寿礼！ 林洪和林龙在一众皇子中，鹤立鸡群，脸上带着一抹浓郁的笑意，显然是准备了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 林月汐脸上画着一个精美的妆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她一踏入寿宴，便自然而然的受到了全场的注视，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大秦官员，更是丝毫不掩饰眼底的爱慕。 但当他们看到跟在林月汐身后的萧尘时，脸色则是齐齐一黑！ 第55章 林洪的礼物 “九妹，你这次准备了何等惊人的礼物，快拿出来让为兄开开眼。” 林洪见到林月汐，他连忙上前，朝着林月汐出声。 林月汐见到林洪，微微点头，但脸色依旧冰冷如寒山，她摇摇头，“一个不值钱的礼物罢了。” 随后，林月汐便径直朝着自己的位置而去。 萧尘则是跟在林月汐的身后，他的目光打量着百官桌子上的菜肴，这些菜，光是卖相就不错啊！ “真当本殿下不知，不知从哪弄的一个没见过不值钱的东西！” “居然还保密起来了。” 林洪盯着林月汐离去的背影，显然对林月汐的态度有些不爽。 这时，林龙走了上来，他站在林洪的身旁道。 “三哥，九妹这次难道真的准备了一份厚礼，想要压过你我的风头？” “四万两银子，这礼物很惊人啊！” 林龙的想法很复杂，他既不希望林月汐压过他的风头，但对那白得的银子，却又十分期待。 “据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月夕宫的风声很紧，探查不到什么，但据说是一个小东西，在大秦并未出现，这四万两不应该买来这么一个东西！” “哦？” 林龙声音响起。 这时，赵高的声音陡然响起。 “陛下驾到！” 很快，秦皇穿着一身黑色纯血龙袍大踏步的走了上来，他满脸威严，周身弥漫着一股冰冷。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秦皇出现，百官齐齐行礼。 秦皇今日显然心情大好，所以当即大手一挥，“众爱卿平身。” “近日幽州大灾大幅度的缓解，所以朕决定与民同乐，命御膳房做了一些上好的佳肴，大办一场。” “愿我大秦国富民安！” 秦皇声音响起，百官也纷纷附和。 “诸位爱卿，用膳吧。” 伴随着秦皇的声音，萧尘几乎第一个动筷子，一口美酒一口肉。 这不得不说，这些菜不错，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些味道，但也不错。 尤其是萧尘吃了五年，倒也吃惯了。 秦皇扫了一眼百官，瞬间就注意到了林月汐身旁狼吞虎咽的萧尘。 他的嘴角一抽。 “这小子，这狼吞虎咽的模样若是传到了大周，怕是以为朕大秦不给他吃呢！” 秦皇自顾自的摇头。 但也在这时，林洪和林龙彼此对视一眼，紧接着林龙率先的站了出来。 “父皇，今日是父皇的寿宴，儿臣给父皇准备了一份礼物！” 伴随着林龙的声音，百官纷纷看了过去，就连萧尘也拿着一个猪肘子，一边吃一边看向林龙。 他也好奇这林龙准备了什么。 秦皇眸子落在林龙的身上，随后道，“老六，你给朕准备了什么？” 林龙从衣袖里，拿着一块通体无暇的白玉，随后开口道，“父皇一向喜玉，儿臣遍寻整个大秦，为父皇找到了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 “特献给父皇！” 林龙举着手中的白玉，声音响起。 白色的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极为莹润的光泽，几乎没有半点瑕疵。 百官瞬间引起一阵嘈杂。 “嘶！”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珍宝阁内的鸳鸯白玉，据说价值五千两白银！” “什么？五千两白银，六殿下还是出手阔绰啊！” “是啊，我三年都存不到这些银子，更别说买下一块五千两的玉佩！” 秦皇也是目光柔和起来。 “老六，你有心了。” 他一向喜欢玉佩，林龙送的这个玉佩，他虽说不算特别喜欢，但觉得也极为不错。 毕竟这玉佩不管是成色，还是形状，一看就是不俗的珍宝。 林龙心头一喜，随后便退了下去，只要能让秦皇欣喜，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毕竟秦皇的手中，握着他们的命运，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皇位！ 林洪也诧异的看了一眼林龙，随后他直接上前，身子挺的笔直，满脸的傲然之色。 显然虽然林龙的礼物不错，但在他的的眼底，却也不算什么。 “父皇，儿臣也备了一份贺礼！” 林洪的声音落下，秦皇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老三，你准备了什么？莫不是也是玉佩？” 秦皇朝着林洪出声。 林洪摇摇头，“儿臣准备的是一副画。” “画？” “什么画？” 林洪听到秦皇的声音，接着便挥了挥手道，“来人，拿上来！” 很快，两人下人拿着一副画作上来，然后将其打开。 几乎是一瞬间，百官齐齐动容，眼里带着一股浓郁的不敢置信。 因为视线内的这幅画，上面不是大秦曼妙的风景，而是整个咸阳城的缩小版，并且百姓在上安居乐业，脸上带着笑容，并且画的栩栩如生。 “老六，这……这是？” “父皇，这乃儿臣找七位画师用了半个月时间，走遍了整个长安城，这才画出来的《江山社稷图》，上面有着我大秦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 “儿臣相信，在父皇的统治下，我大秦必定镇压六国，令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这《江山社稷图》的壮景，必定会实现！” 林洪高声开口，随着这一番话，秦皇一双眸子都变了。 百官也纷纷的道。 “三皇子这礼物，真是有心了！” “这《江山社稷图》不错，寓意也好！” “虽然此图价格不一定高，但这背后的寓意却是无敌的！” 百官纷纷开口，看向林洪的一双眸子也带着满意，就连萧尘也看向了林洪，有些诧异。 虽然林龙送的鸳鸯白玉价值很高，但林洪的礼物明显寓意更好，显然要更得秦皇喜爱。 这礼物在今天送上来，秦皇怎么可能不满意。 如萧尘所想，秦皇一双眸子看向了林洪，眼底也带着一抹动容。 他朝着林洪出声道，“老三，这次你有心了，这份礼物朕很喜欢。” 秦皇直接夸赞，态度跟对林龙的时候，又是一个巨大的差别！ 这让林龙脸色一黑，林洪则是脸上一喜！ “多谢父皇！” 林洪声音响起，傲视全场。 之后，又有几位皇子和公主上前送上礼物，秦皇则是一脸的不咸不淡，甚至态度都没有对林龙的好。 这时，林洪心头一动，缓缓的开口道，“父皇，我听闻九妹给父皇花了四万两银子，准备了一份礼物。” “九妹何不拿出来，让我等都长长见识？” 第56章 价值万金 伴随着林洪的一番话，瞬间偌大的大殿，百官齐齐的看了过去，一双双目光带着好奇和震惊。 “嘶！” “四万两白银，这可是一笔天价白银，九公主的手笔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是啊，本官都有些好奇了，九公主给陛下准备了一份怎样的礼物！” “这礼物肯定十分惊人，远比三殿下和六殿下的礼物要贵，毕竟四万两，太豪横了！” 一时间，百官的声音纷纷响起，一双双眸子全都看向了林月汐，脸上闪过一抹好奇。 林月汐也不禁看向了林洪一眼，那目光极为冰冷。 显然，林洪的所作所为，令林月汐也十分恼怒！ 这摆明就是捧杀她！ 萧尘则是目光流转，一双目光看向了林洪，眼角带着一抹冷意，这林洪这是对自己十分自信啊！ 但今日，林月汐的礼物注定震动整个大秦！ 林洪也会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肥皂，那可是现代的产物，放在现代或许平平无奇，但放在七国之中，绝对是王炸！ 秦皇一双眸子也落在了林月汐的身上，眸子诧异，他开口道，“月汐，这是真的吗？” “你给父皇准备了一份这么珍贵的礼物？” 林月汐当初将萧尘赎回来的时候，他听闻还差不少钱，现在才过了多久，居然给他准备了这么大一份贺礼！ 这如何让秦皇不震惊！ 万众瞩目之下，林月汐缓缓站直身子，一双目光扫了过去，随后朝外走了出来。 她顶着一众好奇的眸子，朝着秦皇平静的开口道。 “父皇，三哥说错了，这份礼物并不是四万两。” 林洪眸子敛下所有的情绪，他缓缓抬起一双眸子，眼底故意闪过一抹好奇，随后对林月汐开口道。 “哦？” “那难道是三哥记错了？” 他也觉得林月汐不可能花四万两买一份礼物，整个大秦，这样珍贵的礼物太少了，并且还要让秦皇喜欢。 他只不过是想让林月汐出丑，毕竟从林月汐借钱开始，再到现在的寿宴，并没有几天的准备时间。 林月汐如何能掏出一份令秦皇满意的礼物，尤其是他的《江山社稷图》还这般令秦皇满意。 秦皇眸子也有些失望。 毕竟当期待拉满了之后，陡然却又告诉没了，这纵然是对于一国之主的秦皇来说，也有些不好受。 但林月汐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所以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倒也不算太大。 “月汐，无妨。” “朕乃天下之主，什么礼物没见过，再朕看来，心意胜过一切，就如老三的《江山社稷图》这就很不错。” 秦皇开口道，给林月汐找台阶。 李斯也是自顾自的倒酒，户部尚书郭兴也是夹了一口花生米，重新落下了目光。 显然，他们有些失望，百官也是如此。 但这时，林月汐的声音再次响起。 “父皇，你误会儿臣的意思了，儿臣的意思是这礼物不是四万两，而是价值万金，十万金！” “甚至是父皇所说的，令我大秦富强，成为七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强国！” “此物，价值不可估量！” 此言一出。 轰！ 郭兴筷子上的花生米直接掉了，李斯一杯酒直接喝了进去，转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们两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林月汐，眼底带着浓郁的难以置信。 就仿佛，他们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不光是他们，百官也齐齐面带惊骇，一双双眸子全都看向了林月汐，林洪和林龙也惊呆了。 价值万金？十万金？ 甚至是令大秦迈入富强。 什么礼物，竟会如此恐怖！ “九妹，父皇和百官面前，可千万不能为了逞一时之能，所以故意这样说啊，否则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林洪第一个出声，声音阴冷。 这话也令秦皇反映了过来，他一双眸子落在各方面堪称完美的林月汐身上，随后开口道。 “月汐，老三说的对，君前无戏言，这话可不能乱说，否则到时候休怪朕动怒！” 林皇表情凝重，但还是给林月汐一个机会。 也不怪他不信，实在是林月汐说的实在是太惊人了，这礼物在他眼里不是贺礼了，而是神物！ 萧尘也没想到，林月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直接将肥皂的逼格拉的这么高！ 林月汐表情还是很淡定。 她朝着萧尘开口，“萧大人，将你做出来的礼物拿出来，好让三哥开开眼！” 随着林月汐的这一番话，百官的目光瞬间看向了萧尘，眼里带着一抹诧异。 “什么？这礼物不是买来的，而是萧尘做出来的？” “价值万金，十万金，甚至能令我大秦富强，出自此人之手？” “这太匪夷所思了，我听闻此人自从下朝之后，便一直在***的月夕宫，并未出门，本以为是偷懒睡觉，难道说为了此物？” 李斯和郭兴的目光，也全都看向了萧尘。 他们的眼底带着一抹诧异，只是李斯的眼底是浓郁的好奇和期待，郭兴则是满脸质疑与不信。 这一番话，他丝毫不信。 “萧尘？” “这是萧尘做的？” 秦皇也满脸不可思议，没想到林月汐嘴里的东西，出自萧尘之手！ 萧尘见状，也只能站出来，朝着秦皇拱手道，“陛下，臣有一物，要和殿下一起献给陛下，作为贺寿之礼！” 随后，萧尘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肥皂。 肥皂四四方方，看着平平无奇，甚至放在一众礼物中，简直是泛不起半点水花，甚至毫不起眼。 “陛下，此乃肥皂，愿献给陛下，助我大秦富强，迈入强国之路！” 萧尘声音极大，按道理本来是一番极为振奋人心之话，但大殿内却依旧是一片死寂，甚至百官的目光都傻了。 “这，这东西？” “就这也价值万金，看着丝毫不像啊！” “此物看着平平无奇，一点奇特都没有，这如何能价值万金，甚至令我大秦富强！” “我这人性子直，这东西十文钱我都嫌多！” “我三文钱都不要！” 一时间，百官就像是炸开了一般，纷纷出声议论着，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嘲笑的声音。 这些嘲笑的声音大多是林洪和林龙的人，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直接就毫不客气的出声讥讽。 林洪和林龙也有点呆住了，他们盯着萧尘高高举起的肥皂，眼底蔑视，脸上随即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一份礼物，他们完全可以令秦皇治罪！ 第57章 打赌，当众展现，震惊全场 “九妹，这就是你所说的，足以价值万金的礼物？” 林龙第一个出声，指着萧尘手上的肥皂，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屑。 林月汐点点头，“不错，此物名为肥皂，乃是萧尘所做，本宫花了四万两买了一定的占比，特地献给父皇的。” “以神物来说，毫不夸张。” 这一番话响起，百官脸上越发愕然。 “四万两，还只是买了一定的占比？***这是疯了，这玩意谁会买？” “是啊，四万两够我纳四十房小妾了，谁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啊！” “九公主这是疯了吧，这可是陛下的寿宴，她这样的胡闹，真就不怕陛下震怒，怪罪？” “是啊！” “陛下似乎已经震怒了，我等小心行事。” 秦皇一脸阴沉，他的确是震怒了，一双眸子带着无尽的冰冷，他盯着萧尘手上的肥皂，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个看着平平无奇的东西，竟然能跟万金，十万金甚至是大秦富强相挂钩。 “月汐，退下！” 秦皇声音加重，虽然只说了几个字，但却已经毫不掩饰眼底的怒意。 显然现在是因为林月汐和萧尘，他还比较欣赏，所以才没有太过动怒，只是将其遏制住了。 “父皇，此物真的有大用！” 林月汐没想到秦皇直接令她退下，这让她有些没想到。 她说这番话，可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在她的心中，她觉得这肥皂真的潜力巨大，意味着无尽的财富。 “月汐，别胡闹了，下去，否则父皇真的动怒了！” 秦皇继续道，这也得亏是林月汐，否则按照秦皇的性子，早就训斥赶人了。 “臣没想到，英明如秦皇，竟也以貌取人，陛下口口声声说大秦欢迎人才，那若人才前来，不修边幅，却有惊世之才，难道陛下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吗？” 这时，一道声音陡然响起，瞬间引起了百官的注意，赫然是萧尘开口了。 王清风忍不住的开口道，“偷换概念！此物一看便是无用的东西，能卖几个钱，这若能换万金，本官直接一口将他吃了！” 王清风毫不掩饰的开口，声音响彻整个大殿，甚至还朝着林洪看了看。， 显然，在他的心中，他更看好林洪，也生出了一些投靠之心，现在就属于示好。 林洪扫了一眼王清风，这令后者无疑更加兴奋。 萧尘听到王清风的声音，他眼前一亮，随后朝着王清风开口道，“既然王御史这么爽快，那咱们便一言为定！” 王清风眉头一挑，没想到萧尘还真来赌，他开口道，“那如果这东西不能价值万金，萧大人要如何？” 萧尘直接开口，“王御史说什么，本官做什么？如何？” 此言一出。 王清风眼前陡然一亮，他的眼底带着一抹狂喜，这萧尘这不是送上来找死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陛下面前，可容不得任何人反悔！” “你若输了，本官要你光着身子，从咸阳城东走到咸阳城西，如何？” 这话一出，百官纷纷暗道一声太狠了。 这一旦萧尘输了，那么真的脱下了衣服，到时候要被千夫所指，这王清风是要彻底毁了萧尘。 “好，本官答应了！” 萧尘直接开口。 王清风看到答应的如此果断的萧尘，他心头有些不淡定了。 这萧尘疯了？ 还是说，难道这肥皂……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区区肥皂，这么点玩意，也能价值万金，十万金，甚至令大秦走向富强？这开什么玩笑呢！ “陛下面前，百官面前，你可想好了！”王清风开口道。 萧尘淡淡笑道，“这是自然！” “好！”王清风此刻更不可能退缩，所以也直接开口。 林月汐这时出声道，“再加本宫一个，这若是不能令我大秦富强，本宫一起光着身子，从咸阳城东再到西！” 这话一出，百官一脸错愕。 一些年轻官员，甚至看了一眼林月汐白皙的面庞，还有那曼妙的身材，他们的脑海中，甚至忍不住的浮现出一副画面。 这画面光是想想，那都极为诱人！ 但秦皇的脸骤然黑了。 “月汐，胡闹！” “你作为朕大秦皇室，在外应当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要辱了皇室尊严！” 王清风也开口道，“***，陛下说的是，这可万万不可啊！” 真要是林月汐这样干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秦皇虽然训斥，但他也有些意识到了不一般，能让萧尘如此笃定，甚至是林月汐这般笃定的肥皂，只怕真的另有玄机。 难道，这肥皂真有他不知道的妙用？ 这时，萧尘也对秦皇开口道，“陛下，还请打一盆清水来！” 秦皇目光扫了扫萧尘，随后朝着赵高挥了挥手。 赵高当即就派人前去。 很快，一个年轻的小太监便端来了一盆清水。 “陛下，清水端来了。” 秦皇面带好奇的看向萧尘，朝着萧尘开口道，“萧尘，这是你要的清水，你快展现一下这肥皂的特殊之处吧。” 秦皇朝着萧尘开口，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话的语气，甚至隐约间带着一抹急迫。 毕竟林月汐所说的，可是这肥皂价值十万金，甚至有关大秦的富强。 再众目睽睽之下，萧尘直接端起桌上的一盆菜，紧接着将菜汤倒在自己的手上。 只见萧尘一双手极为油腻，这看的一些官员面带不解。 这可极难洗干净，十分油腻！ 但紧接着，萧尘将手上搓了搓肥皂，充分揉搓了之后，便将自己的手浸泡到了水中。 很快，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清水中多了一些泡沫。 但萧尘的手，却变的极为干净。 一瞬间。 嗡！ 百官纷纷震惊不已，就连秦皇见到这一幕，心头也是一震，眼底带着一抹难以置信。 “这，这东西比宫中的胰子清洁效果还要好！” “那可是油脂，这就洗干净了？” 秦皇声音响起，毫不掩饰眼里的震惊。 王清风，林洪等人也纷纷瞪大眼睛，李斯一双目光看了过去，面露诧异，就连对萧尘不感冒的户部尚书郭兴，也好奇看了过去，双眸闪着异彩。 面对一众嘈杂的声音，这还没完。 萧尘又将菜汤倒了一些在官袍上，很快，干净的官袍便多了一大块黑色的印记。 萧尘用肥皂在官袍上打圈，而后再泡入水中揉搓起来，泡沫瞬间浮现。 一时间，百官的目光，连带着秦皇都身子不自觉的前倾，看向这一盆清水之中…… 第58章 这东西还有延年益寿之功? 随着萧尘的动作，大殿之中，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焦了过去。 秦皇不自觉的身子前倾，一双目光看向萧尘，以及萧尘面前的那一盆清水，有些紧张。 如果这看着平平无奇的东西，真能将官袍洗干净，那这清洁的作用，几乎可以碾压宫中的胰子。 这一点，秦皇有些期待。 毕竟胰子的珍贵，只有皇室贵族才能享用，就连一些官员，也没有用的资本。 无他，实在是太贵了。 秦皇自然能够想到，如果是以一块肥皂来说，那纵然效果比胰子贵重许多，也绝不可能万金，十万金，但如果是许多块肥皂呢？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秦皇对这一点，很期待，甚至是这肥皂还有别的功效！ 几乎是瞬间，百官全都紧张的看过去，王清风更是拳心攥紧，一双目光死死的盯着萧尘的动作。 他跟百官不同，他可还跟萧尘有着赌注。 萧尘若是真能展现出这东西的不一般，他可是要将其……吃下去！ 下一秒！ 当萧尘将自己的官袍好好揉搓之后，瞬间，细腻的泡沫再次涌了出来，官袍也随之变的如新的一般！ 嗡！ 瞬间，百官脑袋就像是被炸开了一般。 “嘶！” “这怎么可能，这纵然是现在最贵的胰子，也绝没有这个效果吧？” “这官袍这么短的时间就变的如此新，难以置信，简直是难以置信！” “***和这萧尘搞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功效！” “难道这东西真有令我大秦走向富强的本事，真的价值万金，甚至是十万金？” 百官纷纷惊讶的出声，一双双眸子中带着难以置信。 哪怕是大秦丞相李斯，以及大秦户部尚书郭兴，也是如此，他们的脸上布满浓浓的惊骇。 王清风，林洪以及林龙则是脸色齐齐一白。 但这还不熟萧尘所要的，他一双眸子看向秦皇。 “陛下，清洁就是肥皂最大的本事，并且他不仅能清洁这些污垢，还能清洁人身上的污垢，能洗涤身体，延年益寿！” 话音落下，再次令百官齐齐动容。 他们的一双眼睛，骤然盯着萧尘手上的肥皂，就连林月汐一双眸子也看向了萧尘。 延年益寿？ 这一点，萧尘压根没跟她说啊。 这什么情况？ 别说林月汐了，就连萧尘自己都是刚刚做出来的决定。 既然林月汐将肥皂价值抬的那么高，那索性，他就在吹一点，直接跟寿命挂钩！ 在古代，甚至是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长生便是人一直追求的东西！ 哪怕是皇帝，也要历经生死轮回，但对于皇帝这种手握生死大权的人，寿命恰恰是他们所缺乏的东西，无数英明的帝王不惜开始追求长生之路，对死亡有着难以想象的畏惧。 帝王是如此！ 底下的臣子更是如此！ 只要是手握大权，品尝过权利的滋味，那就更加难以割舍。 秦皇纵然没有追求长生之道，但在这一刻，当听到了萧尘所说的延年益寿，他也震惊了。 “萧尘，你说这东西可延年益寿？” 萧尘点点头，满脸傲然的道，“不错！” “此物的清洁效果首屈一指，用它来沐浴，身体都能散发着一股香味，并且常年使用，可排除身体内的杂质，延年益寿！” 此话一出。 百官的眼神不禁更炙热了。 秦皇也是一双威严的眸子落在这块肥皂身上，萧尘神色淡然，丝毫不畏惧他人的打量。 这就是垄断的最大好处，其最大的就是所有的疗效，都由他来说。 他几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并且无人能拆穿他，这就是垄断，虚假虚传！ 但却也是利润最大的办法。 王清风陡然不淡定了，他朝着萧尘出声道，“假的，这定然是假的，陛下，此人在欺君啊，世上怎么会有延年益寿的东西？” “臣恳请陛下严惩萧尘！” 王清风站出来，声音猛然响起。 这要是让萧尘做实了延年益寿，那他可真要将这东西给吃了。 林洪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也站出来道，“父皇，这件事儿臣也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延年益寿这种疗效太过于惊人！” 萧尘淡淡的道，“三殿下，此言差矣！” “世上既然人参能延年益寿，有救命之功，那别的东西为何没有？” 王清风蔑视的道，“人参生长百年，乃至于千年，其功效自然恐怖，但你这东西呢？” “难道也是百年，千年？简直是笑话！陛下面前，胆敢哗众取宠，今日你必死无疑！” 王清风高声道。 萧尘丝毫不慌，反而淡淡的笑着，“这话未必吧，我大秦别的不多，但也有一些百年甚至千年的古树，难道这些树，也如人参一般，有着恐怖的疗效吗？” “王御史若是这样觉得，大可以出去找一颗千年古树，没事就啃食两口，看看疗效。” 此话一出，王清风瞬间哑然，萧尘的反击，令他哑口无言。 他只能拂袖的道，“巧言如簧，难掩你邪恶的本性，但陛下乃当世明君，你以为会轻易的信你的鬼话？” “哼！” 王清风冷声道。 郭兴先是震惊，但也随后开口道，“陛下，此物如果说能延年益寿，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臣也觉得当慎重！” “这凡事，不能只听一人之言。” 郭兴这一番话响起，毕竟是大秦的重臣，因此也瞬间引起了一阵附和声。 “郭大人言之有理！” “一家之谈，不可信！” “萧公子，若是此物真的能够延年益寿，应当拿出证据，人参之疗效，那是经过无数濒死之人验证的，这不能一概而谈！” 一时间，一些官员纷纷站了出来。 他们中间有真的不信的，但也有一些是林洪的人，纯粹是因为阵营的问题，所以前来质疑萧尘。 林月汐不禁担忧的看向了萧尘，她也没想到，萧尘竟然比她还能吹，直接加上了延年益寿。 今日，可别一件大好事办砸了啊！ 林月汐一双担忧的眸子盯着萧尘。 秦皇修长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击，他威严的出声道，“萧尘，你可有证据？” 萧尘见状，脸上丝毫不慌，相反他对着秦皇笑道，“陛下，臣这样说话，自然是有令人信服的证据！” “陛下若是不信，那臣这就证明给陛下看！” 第59章 证明还是信口胡搜 “哦？” “你有证据，什么证据？” 这一席话一出，秦皇也有些不淡定了，这可是延年益寿！ 虽然说秦皇并没有追求长生不老，也从心底不信这一点。 但若是能多活一些时间，能够令大秦越发富强，那他自然也愿意！ 本以为萧尘夸大吹嘘，但现在来说，萧尘还真不像是作假，这就勾起了他心底的好奇！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请陛下移步，前来一试，臣这就证明给陛下看！” 萧尘身子挺的笔直，一张脸上满是傲然之色。 他的声音陡然响起，一双目光甚至着重的看向了林洪和林龙，还有王清风的身上。 这一刻，王清风心头掀起一阵惊天骇浪，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惊惧，如果萧尘真的拿出证据。 那这一次，他王清风无疑会随着肥皂的声名远播，成为大秦最大的笑话。 林月汐彻底的懵了，但这个时候，她自然不会给萧尘掉链子，所以脸上还是一种云淡风轻，仿佛也知晓。 实则，她的心头也满是诧异。 延年益寿的证明，这如何证明？ 她一双冰冷的美眸，落在了秦皇的身上。 秦皇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朝着萧尘走了过来，“萧尘，你要怎么做？” “还请陛下伸出双手。”萧尘开口道。 秦皇看了一眼萧尘，随后伸出双手。 “朕倒是好奇你该如何证明！” 萧尘目光扫过秦皇的双手，这双手五指分明，不算粗糙。 显然，秦皇身为一国之君，保养十分得当。 “臣以此物为陛下洗手，陛下可细细地感受一番。” 说完，萧尘便掏出肥皂给秦皇洗手，当充分揉搓之后，萧尘指着早就端来的一盆清水说道。 “陛下可以清洗了，然后陛下好好感受一番，就知道臣所言不虚了。” 秦皇扫了扫萧尘，但还是按照萧尘所说的做，当将一双手放入清水中之后，洗干净的时候。 秦皇的脸色变了变。 因为他惊讶的发现，他的手陡然变的细嫩了起来，而且不再那么粗糙。 “陛下，感受如何？” 萧尘腰肢挺直，开口问道。 一时间，百官纷纷看向秦皇，等待着秦皇的回答。 林洪和王清风等人也不敢随意开口了，因为这乃秦皇亲自测评，谁敢胡说？！ 秦皇的感受，就是唯一的标准！ 秦皇先是沉思，随后开口，“朕感觉双手松快多了，甚至感觉变的细嫩了起来，仿佛重获青春一般，就像是朕十八岁那年一样！” 此话一出。 百官纷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们纷纷看向细细感受的秦皇。 紧接着，诸多眸子全都聚焦在了萧尘的身上。 就连秦皇也开口道，“萧尘，朕的感受对吗？还是说这只是朕的心理作用？”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随后开口道，“陛下，您的感受是对的，这并不是心理作用。” “因为肥皂有着清除杂质的功效，所以陛下会感觉到一阵松快，如果是别的地方，也是同理！” “这种紧绷感，就是肌肤重获青春，延年益寿的证明。” 伴随着萧尘这一番话，秦皇也出声道，“不错，就是有一种紧绷感。” “难道此物真有延年益寿之功？” 秦皇面带震惊，惊讶的看向萧尘手上的肥皂。 随着秦皇的话，百官也纷纷目光灼热的看向了萧尘手上的肥皂。 他们甚至情不自禁的在想，如果他们也能有一块这样的肥皂，那他们岂不是也能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好东西！ 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鸳鸯白玉，《江山社稷图》，全都不值一提。 林月汐则是嘴角一抽，一头黑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肥皂诞生之后，萧尘便跟她说了原理。 所谓的紧绷感就是一种人体皮肤和肥皂的反应。 现在萧尘摆明是在忽悠她的父皇啊。 她也不得不感慨，萧尘的胆子是真大，这可是大秦之主，还有满朝文武在场，萧尘却直接开始忽悠，这心理素质，简直是恐怖。 大周女帝，这是丢了怎样一个怪才？ 萧尘面对百官，一阵侃侃而谈。 这还是垄断的作用，基本他说什么，都没有人能够质疑他。 因为根本没人懂。 至于这样做的目的，还是为了肥皂的销量。 今日之后，寿宴上的事情，会以一个极为恐怖的速度，传遍整个大秦，甚至是七国。 肥皂会一跃成为最炙手可热的东西，这背后会有很恐怖的利润。 欺君之罪，小事尔！ 随后，萧尘又给李斯和郭兴试了试，两人也瞪大了眼睛，极为震惊。 “这…这……” “老夫都快六十了，这东西真是不凡从未有此感觉。” 他们比秦皇还要震惊，感受要更加强烈。 当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年龄更大，平时更不注意卫生。 所以陡然被肥皂一清洗，这感觉自然而然的更加强烈。 王清风，林洪，林龙全都如见了鬼一般，他们面带惊骇的看向萧尘。 这怎么可能！ 林洪的脸色极为难看。 此肥皂一出，今日必定是林月汐的礼物最为珍贵。 他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清风更是傻眼了，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萧尘。 这时，秦皇的声音响起，“萧尘，月汐，你们随着朕进来。” “是！” 萧尘应了一声。 很快，萧尘和林月汐便跟在秦皇的身后，来到了一处偏殿。 路上，林月汐一双美眸就直勾勾的盯着高阳。 虽然一言不发，但意思极为明显。 萧尘则是摸了摸鼻子，目不斜视。 “你们全都下去！” 秦皇出声道。 一时间，太监和宫女纷纷下去。 “萧尘，朕且问你，这肥皂真有延年益寿之功？” 秦皇目带殷切，朝着萧尘出声。 萧尘直接跪了下来，“臣骗了陛下，肥皂并不能延年益寿。” 秦皇的脸当即黑了。 瞬间，一股冲天怒火席卷而出。 “大胆萧尘，你可知这该当何罪！” 萧尘却朝着秦皇开口道，“陛下，臣自知欺君，但却不知有罪！相反，臣觉得臣有功，而且是一份滔天大功！” 第60章 物以稀为贵，暴利生意 “你萧尘非但无罪，这还是一份滔天大功，萧尘你今日若是不给朕一个解释，休怪朕无情！” 秦皇声音响起，一双目光冰冷。 他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虽然知道萧尘狂妄，但也没想到萧尘竟然如此狂妄，明知道是欺君大罪，但在他的面前却还是不管不顾，还说自己是有功！ 帝王之威，凌驾于一切之上！ 萧尘辱的是帝王威严，这如何不让他动怒！ 这一刻，林月汐也忍不住了，她朝着萧尘开口道，“萧尘，此乃欺君大罪，你莫要顶撞父皇，父皇向来珍惜人才，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林月汐给萧尘找台阶。 但萧尘却十分平静，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抹笑容。 “陛下，臣的确欺君了，但臣是为了天下人，是为了大秦的万世基业，所以臣觉得臣没有错！” 一番话，掷地有声。 这瞬间让秦皇气笑了。 “萧尘，朕真是小瞧你了，今日不给朕一个理由，你出不了金銮殿！” 一番话，虽然字不多，却带着无尽的杀意，席卷整个大殿。 林月汐面带焦急，想要出声，但秦皇直接伸手，面带冰冷的道，“月汐，你不必多说！” 萧尘面带平静，十分淡定。 “陛下，臣敢问陛下一言，今日肥皂当众展示，陛下知道是没有延年益寿之功，但天下人呢？” “远的不说，就说百官，他们会怎么觉得？信还是不信！” 秦皇一听这番话，眼睛眯了起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看着萧尘，等着萧尘继续开口。 萧尘继续的道，“或者臣说，这肥皂的价格陛下觉得能到多少？” 一语落下。 秦皇意识到了事情的重点，以及萧尘可能的目的，但因为萧尘的态度，他还是有些不满。 但他的语气也算是软和了一些，朝着萧尘道，“一块肥皂，这能有多少钱？” “难道这就能抵消你的罪了？” 秦皇威严的开口。 萧尘身子挺的笔直，整个人犹如翠竹一般，巍然不动，他淡淡的道，“一块肥皂自然值不了太多钱，毕竟数量太少。” “但若是十块呢？” “一百块？” “一万块？” “甚至是十万块，一百万块呢？” “这能否抵消臣的罪？” 萧尘淡淡的声音响起。 此言一出。 秦皇瞳孔骤然一缩，他也有些不淡定了。 萧尘所说的话，令他想到了他一开始的猜测。 如果真的如萧尘所说，这东西有着如此庞大的数量，那这背后的利润…… 尤其是肥皂跟延年益寿挂钩，还有这么强的清洁力！ 这价格自不会低。 “这东西，可有别人知道是假的？” 秦皇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激动开口道。 “天下现在除了臣，殿下以及陛下之外，无人知道，也无人能做出来！” 秦皇骤然站了起来，周身的帝王之气越发的激荡。 “这东西，造价是否昂贵？” 秦皇接着问道，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萧尘。 如果肥皂的原材料是人参等一些昂贵的材料，难以制作，那利润也很有限。 “几十文一块，足矣！” 嗡！ 此话一出，秦皇的大脑就像是被九天之雷砸下，整个人都震惊了。 几十文一块！ 且不说延年益寿之功效，就光是跟宫中胰子相比，肥皂的功效都是秒杀的级别。 但好的胰子要价十多两一块，昂贵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但萧尘的成本，只需几十文不到！ 这一旦大批量的造出来，而且只有大秦才有，这该多么恐怖！ 萧尘看着秦皇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意外，他朝着秦皇开口道，“陛下，现在如何？” “此物便是***献给陛下的生辰礼物！” 秦皇哈哈大笑道，“好，简直好啊！” “这礼物是朕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也是最满意的礼物！” 秦皇笑声极为畅快，他几乎可以想到，当肥皂大火后，大秦也将有一笔恐怖的银子。 尤其是当他肯定了延年益寿的功效，那这价格更为恐怖。 国库有钱，那就可以大型水利，做许多大事，国库若是无钱，那就寸步难行，甚至仗都没法打。 打仗打的就是国力！ 这时，林月汐的声音突然响起。 “父皇，肥皂乃萧尘所做，儿臣已经答应给他三成利润，至于其他的七成利润，则归父皇，算是儿臣的一片孝心！” “否则儿臣觉得有愧天下有才之人！” 萧尘一双眸子看向林月汐，没想到林月汐保留了他的利润，却将自己的那一份全都给了秦皇。 “陛下，臣也献给陛下！” “这岂能跟陛下分钱，毕竟臣现在是大秦的子民！” 秦皇一双眸子看向萧尘和林月汐，随后他开口道，“朕还没有那么小气！” “既然这东西是你们搞出来的，朕便拿四成就行了，并且大秦上下无论是谁，一律不能阻拦！” “你们两人怎么分，那就是你们的事！” “朕对有才之人，从来都很大方！” 林月汐面色大喜，“多谢父皇！” “臣多谢陛下！” 这时，秦皇又忽然问道，“萧尘，你觉得这肥皂该卖多少钱！” 这一点，秦皇比较在意。 他对商贾这一道，并不是很了解，但若是召集大臣商讨，那容易走漏消息，这不是一件好事。 萧尘眸子闪烁，随后道，“臣打算定价二十两一块！” “这东西，臣打算用来收割整个七国世家的财富，陛下觉得如何？” “嘶！” 一言出，秦皇和林月汐全都震惊了。 二十两一块，这得绝对算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一两银子，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半年的生活了，那就别说二十两，这价格哪怕是一些官员也买不起。 “这么多？” “万一没有人买怎么办？” 秦皇有些吃惊。 他也有些担心，毕竟售价太贵，天下人又不是傻子，万一不买单，这就很亏了。 但萧尘却笑着道，“陛下，天下商品，有一个永恒不定的道理，这决定着售价！” 秦皇面带好奇，“什么？” 林月汐一双美眸也看向萧尘。 萧尘迎着两人的目光，开口道，“一个商品的价格，不仅看实用价值还有虚拟价值。” “简单来说，便是物以稀为贵，就像是先前六殿下所献出来的鸳鸯白玉，这白玉的价格为何那么贵，甚至以色泽来区分价格，其根本就在于稀少。” “如果市面上一下子涌现出一大批鸳鸯白玉，那他还能卖出几千两的高价吗？” 秦皇闻言，眸子眯起来。 他虽不懂商贾，但治国却也差不多，更何况萧尘说的十分通俗易懂。 “可按照你所说的，肥皂的成本不高，数量也能很多，这如何能跟白玉相比？”秦皇出声道。 第61章 王清风的震惊，生吃? 萧尘听到这番话，顿时笑了。 一看秦皇就不是当奸商的料子。 这一番话不由得让他想到了后世的钻石骗局，这钻石骗局起初就是因为钻石十分稀少，再加上十分好看。 因此资本便开始了炒作，将钻石的价格炒上了天价，但后来一下子开采出了巨大的钻石矿。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来，那钻石的价格就将暴跌，所以这些资本就出资收购这些钻石矿，一点点的开采，来维持价格，甚至是将钻石跟爱情相捆绑。 但钻石有什么用？ 其实没什么用，就是好看一点，炒作起来的罢了！ “陛下，虽然肥皂成本低，但这一点只有我们知道，别人却不知道，我说这乃是人参，鹿茸等名贵的药材所制，这谁又能知道呢？” “更何况产量这东西，也是能控制的，只要将数量压下来，这也就成了！” 这番话一出，秦皇如茅塞顿开一般。 他一双眸子落在了萧尘的身上。 “萧尘，朕还真是没想到，你还是经商的料，好一个物以稀为贵，好一个肥皂里面有人参有鹿茸，好一个控制产量！” “朕不懂经商，更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朕懂一件事，那便是用人！” “既然如此，这件事朕便交给你和月汐了，你们想怎么做，那便怎么做，朕给予你们最大的支持便是！” 秦皇直接开口，想要当一个甩手掌柜。 萧尘也嘴角一抽。 但他也没有拒绝，因为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肥皂这种搞钱的产业，只要手握住了，那便是最大的靠山，寻常人难以动他分毫。 “臣多谢陛下！” 萧尘随后朝着秦皇行礼道。 “……” 殿外。 林洪和林龙站在一起，他们眉头紧锁，百官也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他们所讨论的唯有一点，那便是肥皂！ 一个延年益寿的功效，简直是将他们吊成了翘嘴！ “三哥，你说这肥皂难道真的有延年益寿之效？” 林龙忍不住的问道。 林洪闻言，一双眸子注视着宫殿所在的房间，他的脸色难看，但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也不知。” “但这次，怕是要让九妹大出风头。” 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大周出了一个女帝洛清璇，林月汐在大秦的名望还越来越盛，这让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延年益寿不好说，但哪怕是清洁的功效，此物就比宫中的胰子还要强，这背后可是一笔天价的利润啊！” 林龙满脸艳羡，一双眸子带着不甘。 这一番话一出，林洪也有些心动。 他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若是这肥皂生意是他的，哪怕是没有延年益寿之功，那他也能势力庞大一倍！ “距离九妹还钱的日期没有多少了，我们不如拿钱入股，如果肥皂真的有延年益寿之功，那你我也能大赚一笔！” 林洪忽然说道。 这也让林龙眼前一亮，“大哥此言甚妙！” “看百官这样子，只要九妹有多余的肥皂，必定是一扫而空啊!” 王清风则是眼睛一阵闪烁，他暗自的后悔。 他不该跟萧尘打赌的，萧尘敢以光着身子畅游咸阳城为赌注，这肯定是有必胜的把握。 现在不管肥皂有没有延年益寿之效，只要能量产，那他就输了。 伴随着众人的议论中。 秦皇和萧尘、林月汐三人也走了出来。 瞬间，百官的视线全都齐聚在秦皇身上。 秦皇一双眸子扫试着百官，而后开口道，“这肥皂，经过朕的了解，里面加入了千年人参，鹿茸等一系列珍贵的药材，这延年益寿是真的！” “从今日开始，萧尘和月汐会代朕售卖！” 此话一出。 轰！ 整个宴会就仿佛炸开了一般。 百官纷纷惊愕无比。 “我的天，这竟然是真的！” “难以置信，这肥皂竟真的有延年益寿之功！” “陛下亲自首肯，这定然是没错了！” 纵然是像李斯和郭兴等人有所怀疑，但此刻也是哑然无声。 王清风脸色难看，瞬间就想要开溜，他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萧尘早就对他不爽，怎么可能放过王清风。 “王御史，这多不好意思，价值二十两一块的肥皂，你直接给吃了，真是浪费啊！” “浪费归浪费，银子记得赔给本官！” 萧尘朝着王清风开口。 王清风闻言，一张脸都绿了，“什么？” 他不但要生吃了这玩意，还得赔钱？ 百官听到这个价格，也一阵愕然。 “嘶？” “二十两！这么贵！” “贵什么？一块胰子都多少银子了，这肥皂的功效十倍于胰子，甚至还能延年益寿，老夫是没钱，否则老夫也要买一块，家中老人若是用这个，说不定能够延长寿命！” “王御史有福了，这一块二十多两的肥皂就这么吃了，还不如给老夫算了！” 百官纷纷议论。 王清风低声道，“萧大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可不必这样咄咄逼人！” 萧尘面不改色，丝毫不动摇。 他为人就是这样，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王清风一而再再而三对他刁难，今日他必不可能放过他！ “王御史，你想欺君吗？” 王清风看了一眼秦皇，在发现秦皇也没有出声阻止之时，他只能颤颤巍巍的伸手接了过去。 “王御史大可放心，虽然肥皂不能吃，但要是实在是吃下去，也没有什么大事，顶多拉个三天三夜吧！” 王清风闻言，整个人都麻了。 什么？ 拉三天三夜？ 第62章 硬逼，丝毫不退 “王御史，请吧！” 萧尘脸上满是笑意，一双戏谑的眸子盯着王清风，他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殿内。 瞬间，百官视线齐齐的看了过去。 王清风背后的王家在大秦可是不小的家族，乃百年世家，整个大秦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王清风更是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被给予极大的希望，甚至是王家未来的接班人。 萧尘如此折辱王清风，这无异于会得罪王家！ 此子也不是好惹的啊！ 百官盯着萧尘，心头齐齐的闪过一个念头。 王清风脸都绿了。 现在他就被架在火上烤了，如果不吃，那天下人都会指责他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这对他的名声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如果吃了，那如萧尘所说，可能会拉三天三夜！ 无论怎么选，代价都极为高昂。 现在就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萧尘高抬贵手，饶他一马，但偏偏萧尘这里不松口。 他摆明就是要他受此屈辱！ 林洪这时走了出来，他朝着萧尘说道，“萧大人，这件事给本殿下一个面子，到此为止如何？” “王御史也是我大秦正直之臣，固然有错，但也不至于生吃下这肥皂，这件事算卖给本殿下一个人情。” “大家同为大秦臣子，也不必搞的太难看。” 林洪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林龙一听，直呼林洪太狡猾了。 现在百官都盯着，王清风被架在了火上，甚至都没得选，这一旦吃下，背后连带着王家都被折辱。 现在林洪站了出来，如战神一般制止了这一切，那一旦萧尘答应了，不但是王清风对林洪感恩戴德，甚至是背后的王家，也会念这一份天大的恩情。 他这三哥，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林洪看着萧尘，大庭广众之下，他毕竟是三皇子，乃是未来的储君人选之一。 萧尘只要不是一个傻子，那就应该给他几分薄面。 这是一个双赢之局，他收获了王家以及王清风的感激，萧尘倒也不亏，此事就此结束。 秦皇高高坐在龙椅上，脸色漠然。 他一言不发，仿佛这下面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跟他无关一样。 萧尘眸子盯着林洪，他笑了。 “三殿下，我要是说不呢？” 淡淡的声音，却带着无尽的霸气，萧尘面对林洪丝毫不退。 一言出，整个大殿掀起一阵波澜。 就连李斯和郭兴也震惊的看向萧尘，他们也没想到萧尘竟然直接拒绝。 这也太直接了！ 林洪不开口也就算了，一开口这就是打林洪的脸啊！ 林洪一张脸也陡然变了，他忍不住的眯着眼看向萧尘，“萧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你难道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 百官的目光带着打量，纷纷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这让林洪很有些恼怒，甚至感到下不来台。 萧尘身子笔直，丝毫不退。 他给大秦立下这样一份大功，秦皇也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再加上又不是让林洪吃肥皂，所以今日秦皇是站在他背后的。 以前为了洛清璇，忍的都像一个王八了，但还是没落得一个好下场，现在凭什么还要忍？ 老子一腔才华，在这乱世之中为何不活的轰轰烈烈？ 谁的面子都不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快意走完剩下一生，这就是他萧尘！ 瞬间，林洪只感觉萧尘的身上爆发出了一股极为恐怖的气势，这股气势睥睨，锋芒毕露！ “三殿下，我和***拿出肥皂的时候，全场没有一个人信，这赌约也是王御史立下的，甚至我只是让他输了吃下这肥皂！” “但王御史呢？” “他让本官光着身子从咸阳城东走到西，这样一来，我还有活路吗？轮过分，谁过分？” “现在陛下还了我一个清白，还了肥皂一个清白，我胜了，代价不过是王御史吃下去，拉几天肚子罢了，三殿下却出来了，还让我高抬贵手？” “下官敢问一句，今日若是下官输了，殿下也会站出来跟王御史说，令他高抬贵手吗？” “他会吗？” 一番话，带着无尽的锋芒，直接响彻大殿。 林洪瞳孔一缩，说不出话。 如果是萧尘输了的话，他压根不会出面，因为萧尘在他眼里毫无价值，甚至纵然他出面了，王清风也不会放过萧尘。 这是一定的事。 但萧尘将这些全都说出来，这无异于在打他的脸，这让他很没有面子！ 林月汐盯着萧尘，感受着来自萧尘的锋芒毕露。 她不知为何，有些心疼萧尘。 在她的情报中，萧尘五年来，一直平平无奇，除了那几本书，便一直没有跟人争斗，甚至被说成吃软饭也丝毫不反驳。 或许，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萧尘！ 洛清璇，你真的该死！ 你不配！ “本宫觉得，萧尘说的有道理！” 林月汐面色矜贵，一身蓝色长裙衬出她的曼妙身姿，她眉宇间带着一抹英气，光是站在那，就有着不可靠近的高贵。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但这一句话却像是最大的底气。 林洪不甘的看向秦皇。 秦皇面色淡然，甚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显然，这件事他不参与，但不开口，这就是对萧尘最大的支持。 于是，林洪只能灰溜溜的道，“这算是本殿下唐突了！” 王清风彻底绝望了。 他顶着萧尘的目光，只能心里一狠，便将肥皂大口咬了一口。 当即，一口极为难吃，甚至极为难以形容的味道，直接透过口舌，钻入肺腑之中。 他的脸色都变了。 一股强烈的干呕冲动，瞬间袭来。 但没办法，大殿之内，他不能失礼，只能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将其全都咽下去。 并且，再次咬了一口。 他的胃部翻江倒海，极其难受。 他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萧尘，恨不得杀了萧尘的心都有了，那双怨毒的眸子，带着摄人的寒芒。 但萧尘却满不在乎，甚至还扎心的道，“啧啧，二十两一块的肥皂，王御史吃的还挺开心！” “但本官忘了说，这东西一吃就会忍不住的吐，陛下面前，王御史可千万不能失礼！” 王清风脸都绿了。 他也觉得不对了，当肥皂吃下去之后，一股作呕和恶心的感觉根本压不住。 “呕！” 他捂着嘴，直接朝着殿外跑了出去。 萧尘一双目光看向金銮殿内的百官，他开口道，“这肥皂数量稀少，因为用的原材料珍贵，但也有一些！” 郭兴忍不住的开口道，“萧大人，这第一批的肥皂有多少？不会直接就卖空了吧！” 萧尘淡淡的道，“第一批售卖的只有五十块，卖完即止，再上货的时间就不一定了！” “这等好东西，自然要留给诸位同僚，各位大人若是感兴趣，这两日可关注消息，***会盘下一个铺子，专门负责卖肥皂，百官可优先购买！” 这一番话响起。 百官齐齐眼前一亮。 一些官员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活络了起来。 这年头能当官的，又有哪个不是人精？肥皂若是多的话，那也就罢了，但只有区区五十块，这在整个大秦那都是稀缺货！ 只要买到了，不光是自己用，还可用来送人！ 若是能换一个大人情，那这背后可远远不只是区区二十两银子可比的！ 很快，寿宴结束了。 但注定今日寿宴上发生的一切，都会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席卷整个咸阳城。 而这里面最炙手可热的，也会是肥皂！ 肥皂之名，将以一个很恐怖的速度传播开。 秦皇虽然不说，但他的眼底也满是期待！ 这场风暴，即将席卷！ 第63章 林洪和王家的手段 皇宫小道上。 萧尘和林月汐并排走在一起，林月汐眸子冰冷，整个人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 “殿下，今日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萧尘沉思半天，而后开口朝着林月汐说道。 林月汐回过头，十分平静的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本宫倒是没觉得你有哪里做的不对！” “那王清风欺人太甚，他付出一些代价是应该的，至于三哥也是咎由自取，他既想要得好处，就该考虑到其中的风险！”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好事。” 萧尘盯着林月汐的一张脸，从林月汐的脸上，他看到的唯有真诚，并没有其他情绪。 这让他的心头一暖。 但忽而，林月汐出声道，“肥皂你打算怎么做？盘一个铺子，再进行售卖？” 萧尘点了点头，随后自信的道，“不错，但这件事还要等两天。” “等两天？” 林月汐不解的看着萧尘。 “消息传播需要时间，舆论是很恐怖的，现在肥皂并未问世，当陛下寿辰上发生的一切席卷出去后，舆论会迅速发酵！” “等两天，会更火爆！” “这就会像是一个良性循环一样，只要每次售卖的时候，全都一扫而空，那就会营造出稀有的现象，如此就算站稳了脚跟！” 林月汐一脸恍然大悟之色。 “本宫倒是没看出来，你在经商方面也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赋，这手段倒是厉害！” 萧尘露出一抹笑容，谦虚的道，“殿下谬赞！” “经商终究是小道也，必须依附在权利上！” 林月汐则摇摇头，“本宫倒不这样认为，任何一行做到了极致，那都十分不凡。” “不过有一件事，本宫有些担心！” 林月汐忽然开口。 萧尘却笑着道，“殿下指的是王家和三殿下会使手段干扰，甚至让我们卖不出去？” 林月汐没想到萧尘想到了这一点，这正是她的担心所在。 “正是，这王家也是大秦大族，王清风不足为据，但他爹王恒却是帝都王家的家主，权利极大，三哥背后的势力也不小，他们若是出手，只怕对肥皂不利！” 萧尘自信的摇了摇头。 “这一点殿下大可放心！” “王家干扰不了，三殿下也干扰不了！” 林月汐好奇的看着萧尘，“为何？” 萧尘身子挺的笔直，周身带着一股极为浓郁的自信，他出声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肥皂是垄断的，他的火爆将是大势，只要陛下首肯，就谁也阻拦不住！” “大势倾倒，所谓的抵抗和手段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不值一提。” “至于肥皂卖出去以后，有些人想要耍手段，纵然我们不出手，陛下也会出手的。” “他们要偷摸搞手段，那就是在跟陛下作对，在这大秦，无人能跟陛下作对！” 萧尘的声音响起，带着自信。 林月汐也骤然反应了过来，这生意可不光是他们的生意，更是秦皇的生意。 有秦皇在，谁敢对肥皂动手！ 看似秦皇白拿了四成，实则他的介入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最大的庇护伞！ 否则林洪和王清风光是调动府衙的人，便可轻易玩死肥皂。 “……” 三皇子府。 砰！ “这个该死的萧尘，竟然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如此不给本殿下面子，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给我大肆散播谣言，就说那肥皂徒有其表，压根没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林洪重重的一巴掌拍打在桌子上，一双眼睛里带着浓郁的怒火，他愤怒的对手下道。 “是！” 手下拱手，然后走了下去。 林洪面带冷意，“萧尘，敢得罪本殿下，肥皂再好又怎么样，没有人买，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 想到这，林洪的念头一阵通畅。 现在他的脑海中唯有自己的面子，反正这肥皂他也没份，既然没有，那就毁了！ 王家。 “呕！” 王清风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他一双眼睛里带着怨恨，脸颊苍白。 在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五六十岁，国字脸满脸威严的男人，他的脸上满是怒意。 他赫然是大秦帝都王家的家主，王恒！ 王清风乃是他最小的儿子，但也是最宠爱的儿子，现在看着他苍白虚弱的模样，他也很震怒。 “这个萧尘，简直是没把我王家放在眼里！” 王恒也一拍桌子，脸上满是怒意。 “爹，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此仇不报，我真的……” 王清风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再次的干呕起来。 “我……呕，我要杀了他啊！” “清风！” 王恒面带担忧，心中有滔天怒火。 “萧尘小儿，你欺人太甚！” “来人，传我命令，即刻派人去散播谣言，说这肥皂不好，我看这肥皂卖不出去，那萧尘如何跟陛下交差！” 王恒面带冷意，下了命令！ “是！” 下人闻言，连忙转身下去。 一时间，整个咸阳城就仿佛炸开了锅一般。 秦皇寿宴上发生的一切，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席卷着咸阳城。 当然，这中间也夹杂着林洪和王恒派出来的人，一时间，整个咸阳城都炸开了锅…… 第64章 肥皂大火，震惊咸阳 “听说了吗？陛下寿宴上诞生了一个神物，名为肥皂，这肥皂不但清洁的功效比宫中胰子还要强，而且还有着延年益寿之效！” “什么？真的假的？” “这肥皂竟能延年益寿，世间怎么可能有此神物？我不信！” “是啊，我也不信，现在的谣言真是太离谱了，这等荒谬的谣言也信？” “一群坐井观天的傻子，此事千真万确，乃是陛下亲口所说，甚至那王家王御史跟萧尘打赌，还因此输了，吃下了一块肥皂，据说现在还在拉稀，府内下人都熏的受不了！” “是啊，我大叔的三伯的二大爷的姐姐的儿子的大外甥就在金銮殿，他亲眼所见！” “这关系攀附的这么远？” “我关系近，我妻子是王府的侍女，真的熏！” 一时间，整个咸阳城到处都掀起了讨论，无数百姓纷纷出声，脸上带着好奇。 有些百姓相信，有些百姓不相信觉得这是荒谬之言，但当有人搬出秦皇之后，他们也动摇了。 毕竟整个大秦，谁敢以秦皇胡说八道，除非是九族不想要了。 但正因如此，众人才激动不已。 那可是延年益寿啊！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恐怖的议论下，肥皂一炮而红，所有人全都传了起来。 咸阳城东，李家。 两座石狮子耸立着，处处都充斥着一股庄严，在大堂内，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中年人正在大堂内来回走动。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着急，整个人的目光扫视着外面。 忽然。 一个下人冲了进来。 中年人连忙问道，“这肥皂的传闻如何？” “老爷，几乎已经确认无疑了，肥皂来自皇宫，乃是那最近炙手可热的萧尘所作，并且是当做献给陛下的礼物！” “在那宴会上，萧尘当众展示，其清洁力远超宫中胰子，的确是说有清除皮肤杂质，延年益寿之能！” “陛下也认同这一点，据说原料是用了千年人参，鹿茸这等东西，但也有一些人说这是假的，现在整个咸阳城炸开了锅，不知真假！” 此话一出。 中年人浑身弥漫着一股霸气，他开口道，“速速打听到***和萧尘买下了哪个店铺，然后即刻前去蹲守着！” “这肥皂，我李家要一块！” 此言一出，下人忍不住的道。 “老爷，可这肥皂卖二十两白银，这可是一个天价，难道我们不等等吗？” 此言一出。 中年人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他怒道，“愚蠢！” “鼠目寸光！” “我李家在这大秦耸立了百年，这一切全靠父亲大人荣光，父亲大人如今老矣，只要他多活一日，我李家就有无数关系动用，就有诸多人要给我李家一份薄面！” “但若父亲大人死了，那这些关系也就断了，跟这相比，区区二十两银子，这又算的上什么？宁可浪费，不可错过，更何况这肥皂本身就比胰子还要强，这亏什么？” “相反，若是被别人抢先了，五十块的数量还能有个毛？” 下人闻言，连忙下去。 中年人眼底带着一抹野心，他的拳心重重一握。 “这肥皂，我李家势在必得！” “……” 黄家。 黄家坐落在咸阳城西，有一座大宅，里面假山假水，长廊环绕，有上百个侍女。 据说，黄家祖上出了一相二将军，实力极为强大。 但随着时间，黄家小辈一个比一个差，黄家也走向了没落。 现在也只是空有财富罢了！ 此时此刻，大堂内。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动容了，他高声道，“五十块肥皂，并且整个七国绝无仅有，还胜过胰子，有延年益寿之效！” “这肥皂，我黄家要了！” 但这话一出，一个身穿锦衣的青年就不悦的道，“爷爷，这定然是假的，延年益寿这根本不可能，真要能延年益寿，怎么可能流传出来，还卖二十两！” “依我看，这萧尘就是一个骗子！” 但下一秒，他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爷爷！” 青年一脸难以置信，自从懂事之后，爷爷就对他寄予厚望，平常的时候别说打了，就连责骂都少。 但现在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愚蠢！” 老者一脸怒容，如吃人一般。 “我黄家现在势微，全靠祖上打下的根基，但再这样下去，我黄家迟早泯灭于众人之前，你乃我最大的希望，但竟如此愚蠢！” “天下东西，并非在他有没有用，而是市面上认不认可，如今天下只有五十块，下一批不知是何时，我黄家若抢到了一块，可否拿去送人？这乃是一份天大的恩情！” “你却非要以为自己用！” 青年一听，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 “爷爷，是我愚蠢了！” 老者看见青年的态度，这才有所缓和。 随后，他开口道， “知错就改，倒也不错，现在你立刻带着银子，打听***的肥皂在哪家店铺售卖，务必要抢下一块，这关乎到你的仕途！” “是！” 一提到仕途，青年也激动了。 而像这样的一幕，咸阳城内发生的也不在少数。 虽然面上无人动，但实则暗地里都在打听。 两日后。 清晨。 ***府。 萧尘一身白袍，站在小院内，看向蓝天。 林月汐身穿蓝色长裙，肤若凝脂般的走了上来。 她朝着萧尘开口道，“萧尘，现在整个咸阳城，肥皂的议论声到处都是，今天就是售卖的日子了！” 萧尘点点头，面带笑意，“下官知晓，但***不必担心！” 林月汐面带苦笑，“本宫如何能不担心，这两日虽然支持肥皂的声音多，但诋毁的也不少，必然是王家和三哥出手了，这若是卖不出去，那可成了笑话！” “毕竟这价格还不便宜！” 萧尘听到林月汐的话，他笑着道，“殿下，你这话就说错了，这价格可不贵，相反，这要是卖的便宜，那可就真卖不出去了。” 林月汐闻言，一脸不解的看着萧尘。 萧尘看向林月汐，没有过多的解释。 他只是淡淡的笑道，“殿下，多说无益，殿下去看一眼便知，下官说过，当滚滚大势到来，谁也无法抵挡！” 萧尘面带自信。 林月汐见状，也不说话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道，“走，启程！” 很快，林月汐便坐着马车出行了。 只是一出宫，林月汐便察觉到了不对，这氛围太不对了，尤其是越靠近她买下的铺子，就越是不对…… 那股声浪，似乎要将整个天穹都要掀翻。 林月汐忍不住的好奇，她伸手掀开窗帘，只见眼前的一幕，几乎惊呆了她。 甚至让她的红唇微张，面带不可置信之色…… 第65章 开售就卖空，秦皇的振奋 只见视线之内，无数百姓齐聚在一起，原本足够三辆马车并行的道路，只能容纳一辆马车。 她所盘下的店铺外，排起了绵延数百米的大长队，旁边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注视着紧闭的店铺大门。 这一瞬间，林月汐不敢相信！ 她盯着萧尘，忍不住的出声道，“萧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而且全都来了？” “这百姓分明是买不起啊！” 萧尘则神色淡然，丝毫不慌。 他淡淡的解释道，“爱看热闹这是百姓的天性，我为何说要殿下等两天，就是要让舆论发酵，让越来越多的百姓参与进来！” “肥皂是垄断的，是唯一的，这是炒作的根本！再加上肥皂有不逊色胰子的功效，还有陛下亲自开口，只要卡死五十块，肥皂就多了别的附加价值，这也是火爆的根本原因！” “附加价值？”林月汐一脸好奇。 萧尘一字一句的道，“不错，这就是我跟陛下所说的物以稀为贵！” “咸阳城内，有钱的世家不少，二十两对他们来说压根不算什么，肥皂不但比胰子功效好，还有延年益寿为噱头，有的大家族会想着给老人用，有的会想着送礼，还有的会想着表现孝心，谋取更大的利益！” “这些人可远远不止五十人！” “所以无论是王家还是三殿下，都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现在能阻肥皂爆火的唯有陛下，再无他人！” “但这银子可跟陛下息息相关，陛下怎么会出来阻止！” 一言落下，林月汐顿时茅塞顿开。 萧尘则面带自信看着这一幕，周身带着无尽的自信。 另一头。 林洪傻眼了。 他站在一个酒楼的二楼，眺望远方的人山人海，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林洪心头震惊，声音忍不住的响起。 接着，他恼怒的看向手下心腹，“本殿下让你办的事，你没办？” 手下心腹直接跪了下来，“三殿下，属下已经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但奈何百姓听到陛下首肯，压根就不信啊！” “他们非得来看看，那些咸阳城内的大世家也纷纷放话要买，我们又不能暴露身份。” 林洪听完这番话，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一旁，林龙也看向林洪，他也满脸震撼的道，“三哥，这火爆程度，这肥皂只怕得一抢而光吧？” “这以后无疑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纵然是反应再慢的林龙，此刻也有些眼红，这肥皂太火了，这么多人，买到就是赚到。 这以后能赚多少银子？ 一旁，林洪也是如此。 这如果是他的产业，那该多好啊！ 但他念头一转，眼前骤然一亮。 “六弟，我有个主意，这一块肥皂才二十两银子，纵然是五十块，也才一千两银子，九妹这摆明是拖着卖，但她可欠我们数十万两，这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我们何不借此机会，用这银子来换肥皂的占股，这生意可是大赚啊！” 林洪声音一出，林龙眼前也陡然一亮。 “三哥，这主意妙啊！” “九妹现在正好没钱，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她怎么还？现在正好是我们入手的大好机会！” 林龙也附和道。 两人的脸上全都浮现出一抹奸诈的笑意。 与此同时。 咸阳城头。 几乎是林月汐命春竹打开店铺的一瞬间，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萧尘早有预料，调来了黑甲卫镇守，以排队来买，所以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一些世家眼瞧自己在后面，不惜以重金买前面的位置，二十两一块的肥皂，甚至炒到五十两！ 这令一些看热闹的百姓捶胸顿足，心中暗暗后悔，这他们哪怕买不起，但若是抢到了前面位置。 大庭广众之下，也没家族敢强抢，这就能大赚一笔，甚至是一家三口十年吃喝的银子。 但这终究是后话了。 肥皂瞬间大火，以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开售就卖空了，这等速度令一些有心人瞠目结舌。 丞相府。 李斯闻听消息，一脸震惊。 “什么？” “一开卖，就卖空了？甚至还有人不惜花五十两和前面的人换位置？” 李斯先是震惊，再感叹道，“先停两天，任由舆论发酵，然后售卖，此等手段，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萧尘，厉害！” 他捋了捋胡子，毫不掩饰称赞。 户部尚书府。 “嘶！” “这么快就卖完了？” 郭兴听到消息，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而后，他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这萧尘，算是老夫先前对他有误解！” “这手段，当真是厉害啊！” 户部有钱是大爷，没钱就是六部之中最尴尬的一个，谁都不鸟，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知道，这银子秦皇能分大部分。 国库有了钱，这就等于他郭兴有了钱，这如何让他不兴奋？ 皇宫之中。 秦皇一身纯血黑色龙袍，周身弥漫着一股极强的气势。 赵高匆匆弯着腰，一张老脸几乎笑成了褶子，他快步冲了进来，朝着秦皇大声的道，“陛下，好消息，大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赵高连忙出声，“***和萧尘手段了得，肥皂一出手，便卖空了，几乎盏茶时间都不要！” “而且这还是排队，怕引发骚乱，一个一个卖才这样，这消息一出，整个咸阳城买到了肥皂的家族，都极为得意，没买到的家族，则是暗自后悔！” “老奴提前恭喜陛下！” 此言一出。 秦皇不禁哈哈大笑，那畅快的笑声传到了宫殿外。 “好！” “好一个萧尘，好一个月汐，他们可是帮了朕大忙！” “待到销路铺好，肥皂遍布七国，朕有了这笔银子，也能大刀阔斧做一些事了！” “这个萧尘，真乃大才也！” “朕之大秦得他，必定大兴！” 第66章 不速之客上门 与此同时。 林月汐和萧尘也收到了消息。 春竹满脸兴奋的道，“殿下，肥皂之名传遍整个咸阳城，十分火爆，所有世家都在打听肥皂下一波出售的时间！” “一些家族甚至出到了一百两一块肥皂，供不应求！” 春竹的声音带着一抹激动，整个人极为振奋，一旁的双儿也是满脸震惊，一双目光紧紧地看向一旁站着的萧尘。 她是真的服了。 作为林月汐的心腹，她亲自目睹肥皂的诞生。 但她也没有想到，这肥皂竟然能卖的那么火爆！ 二十两一块，几乎一扫而光，还受世家追捧，简直令她赶到不可思议。 “一百两？” “这么多？” 林月汐也有些震惊，她虽然亲眼见证了肥皂的火爆，但对于肥皂的影响力，还是有些低估了。 大秦世家竟然这么吹捧！ 萧尘则是满脸的淡定，脸上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殿下，这也是正常的，这天下两极化太严重了，普通的百姓甚至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但各大世家却朱门酒肉臭，这就是个黑白泾渭分明的世界！” “对一些盘踞在咸阳城百年的大家族，区区百两银子，这压根就不算什么，并且随着第一批的口碑，还会更加火爆！” 林月汐闻言，也点了点头。 这一番话，若是以前的话，林月汐会质疑，甚至会说萧尘的不对，但现在她是真的有了清晰的认知。 那些世家对肥皂高昂的价格，根本就不屑一顾。 相反越贵就越追捧！ “本宫承认，你是对的，但肥皂如今这么火爆，理应庆祝庆祝！” “春竹，吩咐府上的厨子，今日做一桌好菜，我们一起庆贺一下，有了肥皂此物，我大秦国库也能多一些银子，天下百姓的日子也能更好一点！” “是！” 春竹匆匆下去传令，脸上也带着一抹笑意。 但就在林月汐准备庆祝的时候。 宫门外也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春竹刚下去，就又回来了。 “怎么回事？” 林月汐皱眉，一双目光看向春竹。 萧尘则是淡淡的开口道，“多半是来了不速之客，怕是三殿下和六殿下想来分一杯羹！” 春竹闻言，满脸震惊，但她也是朝着林月汐开口道，“殿下，的确是三殿下和六殿下来了！” 一语落下，林月汐的眸子也冰冷了起来。 一提到这件事，她就十分不满。 林洪暗中派人传播谣言，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找她，真是太不要脸了！ “殿下不妨见一见！” “不过我估计他们的嘴脸会丑陋一些，甚至会以欠条来威胁殿下！” 萧尘继续淡淡的说道。 林月汐满脸寒霜的道，“若是如此的话，本宫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照这样来看，倒是一件好事！” “令他们进来！” 很快，林洪和林龙就走了进来，两人身穿一身白袍，用冠束发，手上还拿着一把羽扇。 林洪一走进来，就哈哈大笑的道，“九妹真是好手段，三哥恭喜九妹肥皂大爆！” 林龙也皮笑肉不笑的道，“六哥闻听消息，也震惊了，这便第一时间前来为九妹贺喜，这肥皂真是羡煞旁人啊！” 林月汐淡淡的道，“月汐多谢三哥和六哥，这一切都是萧尘的功劳，所以愧不敢当。” 林洪笑着说道，“萧尘便是九妹的人，这都是一样的。” 林月汐目光看向林洪和林龙，她没有开口，而是等着林洪和林龙的下文。 如果说萧尘最开始说林洪和林龙心有不轨，她心头还有一些怀疑，但现在来看，她也百分百的肯定。 这两人肯定是包藏祸心！ 以往的时候，哪里会对她这般客气！ 林月汐的陡然沉默，再加上一旁萧尘似笑非笑的目光，这让林洪和林龙有些尴尬。 但想到肥皂背后巨大的市场，以及惊人的利润。 他们也忍不住的内心激动。 林洪忍不住的开口道，“九妹，是这样，三哥此行前来，一是要给九妹庆祝，二来则是有一件事。” 林月汐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丝毫不意外。 他开口道，“三哥有事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林洪眼神闪烁，随后开口道，“九妹，先前你找三哥借了两万两，按照约定要还十万两，现在还有两日就到还款日期，三哥这两天手头又有些紧，所以想问问九妹，你看看方不方便，提前还给三哥。” 林洪的话音刚落，林龙就接话道。 “九妹，六哥也是，你也知道，父皇寿宴上，六哥还买了一个五千两的鸳鸯白玉，现在手头是一点都拿不出来了。” “九妹肥皂大爆，所以想着能不能提前还一下，反正也没几天了！” 这番话一出，林月汐的眸子直接变了。 她的眼底满是冷意，甚至都有些想笑。 她不禁看了一眼萧尘，这一切全都让萧尘说对了，林洪和林龙两人果然别有用心。 但现在，她还真好奇这两人葫芦里有什么把戏！ “三哥，六哥，你们也知道，这第一批肥皂只有五十块，纵然一块的价格比较高昂，但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两，并且这肥皂的锻造工艺极难，抛去成本的话，利润也没有多少。” “三哥和六哥，你们这是为难我啊！”林月汐幽幽出声。 林洪和林龙听到这话，非但不怒，相反心头猛然一喜。 他们要的就是林月汐没钱，他们也压根不是冲着钱而来。 林洪开口道，“九妹，我们自然知道你的难处，但你也要理解一下我们，现在手下一大批人，各种关系要维持，三哥也很难啊！” 林龙也摇着扇子，朝林月汐开口道，“是啊，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六哥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但现在还剩两天，九妹该不会还不上吧，那这可要了六哥的命啊！” “麻烦！” “天大的麻烦！” 林龙朝着林月汐开口。 这演技差点都让萧尘看笑了，不得不说，这林龙还真是演技派，这演技简直是绝了。 他故意开口道，“这可怎么办啊！” “殿下，你现在可没钱啊，并且那还不是小数字，按照借条上的数字，那可是十万两，加起来二十万两！” “这哪怕拼命生产肥皂，那也还不起啊！” 林洪和林龙听到萧尘这话，差点就绷不住了。 这萧尘真是神助攻啊！ 他们正愁不好开口，萧尘就来帮忙了。 林月汐也知道萧尘的意思，所以她也配合的开口，“三哥，六哥，本宫怕是要食言了，这笔钱太多了，月汐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这可怎么办？” 林洪和林龙对视一眼，彻底忍不住了。 林洪朝着林月汐开口道，“九妹，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解决，你的难处三哥和六哥也知道，但这么多的银子，也肯定得让我们有个交差，你觉得是不是？” 林月汐目光平静，朝林洪开口道，“三哥，你说该怎么交差呢？” 林洪再也忍不住了，他朝着林月汐道，“九妹，你觉得这肥皂的利润如何？” 第67章 丑恶嘴脸 此言一出，就犹如九天之雷轰然落下。 林月汐的眸子骤然一变，林洪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们的目标，居然是肥皂！ 但想想也是，现在她林月汐身边最值钱的除了萧尘，便是这炽手可热的肥皂。 垄断的地位，加上延年益寿的名头，还有着比胰子还要好的功效，哪怕是个傻子都清楚，肥皂背后藏着惊天的利润！ 她这三哥和六哥，真是打着一手好算盘啊！ 林月汐心头一阵冷笑，面上却极为平静。 她甚至有一个想法，萧尘的话是对的。 他们容不下她！ 萧尘也丝毫不意外，只是一双眸子落在林月汐的身上。 眼瞧林月汐不出声，林龙忍不住的催促道，“月汐，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林月汐回过神来，朝着两人开口道。 “我觉得很有道理，那三哥和六哥要多少的利润呢？” 林洪和林龙再也遏制不住脸上的喜意，他们先是彼此对视一眼，紧接着齐齐抬头看向了林月汐。 “九妹，我听闻父皇占了四成，是也不是？” 林月汐丝毫不意外，林洪毕竟是大秦三皇子，位高权重，这件事难以瞒住他们。 她点了点头，“不错，父皇占了四成！” “那也就是说剩下的六成，全都在九妹的手上？” 林洪继续问道。 林月汐看了一眼萧尘，萧尘则是暗自的摇了摇头。 林月汐明白了萧尘的意思，朝着两人开口道，“不错，我一人占据了六成！” 此话一出。 林龙和林洪眼底弥漫着极为明显的贪婪。 他们肯定不敢对秦皇有想法，但林月汐手中的六成，这就十分诱人了，这最低几百万两银子！ 林洪开口道，“既然九妹没钱还，那三哥也不多要，以你我的关系，这十万两三哥不要了，九妹拿着吧！” “三哥也不多要，九妹手上有六成，那就拿出五成，我和六弟一起分了，欠条就抵消了。” “如何？” 此话一出。 林月汐难以置信的盯着林洪和林龙。 她不信肥皂的价值，林洪和林龙会不知道，她本以为两人一人要个一成就不错了。 毕竟只有两万两是借的，他们已经很赚了！ 但没想到，林洪只给她留了一成！ 够狠！ 林月汐的心逐渐坚定起来。 萧尘闻言，也忍不住的笑了，这两人太贪了。 他开口道:“三殿下，六殿下，这不太对吧，肥皂有着七国的市场，纵然是单从大秦来说，就有几百万两的利润空间！” “这给***一成，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洪面带不满，扫了一眼萧尘。 这萧尘又来坏他好事。 但现在是林月汐的地盘，他也只能强压脾气，朝着萧尘开口道，“肥皂隔一段时间才卖，利润空间固然大，但需要大量的时间！” “但本殿下拿的也是十万两的银子，这其实算下来，九妹很赚了，再说了，九妹一介女子，这一成利润，外加这么多的银子，已经足够了！” 林龙也傲然开口道，“不错，二十万两银子，这可是天价，现在我们还给九妹留了一成，这已经很够意思了！” “九妹余生无忧！” 这话一出。 萧尘不说话了。 林月汐则是气笑了。 “三哥和六哥还真是慷慨大方啊，居然还留了一成，啧啧啧，这手笔可真大！” 林洪感受到林月汐语气的不对。 他也有些心虚，这确实有点过了。 但他打的算盘也很好，一切都能谈，实在不行再让利，但万一林月汐答应了呢？ “九妹，你要是觉得太多，我们还可以再谈谈！”林洪笑着道。 林月汐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不谈了！” “这六成，一成都不会给！” “三哥和六哥请回吧！” 这话一出，林洪的脸色也难看了下来。 林月汐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他眯着眼，满脸阴冷的道，“九妹，你可想好了？” 林月汐直接反击的道，“两万两竟当十万两，还只给我留下一成，三哥和六哥可真大方啊！” 林龙听出了嘲讽之意，他直接站了起来，威胁的道。 “九妹，你若是不答应，那可就得两天后还钱，你确定要做的这么难看？” 林月汐丝毫不弱，直接站了起来，气场全开！ “我做的难看？” “三哥和六哥两万两当做十万两，亲兄妹，却以五倍的高利贷，现在还来威胁，要肥皂的五成利润！” “难看的不是本宫，而是三哥和六哥！” “既然话挑开了，那本宫也不妨直说了，肥皂一成利润也不会给，钱也一分都不会还！” 嗡！ 林洪和林龙闻言，彻底的傻眼了。 林月汐不给肥皂的利润，而且还不还钱？ “九妹，白纸黑字写着，还有指印，你想赖账？” 林洪也站了起来，骤然说道，言语间带着浓郁的威胁。 林龙也朝着林月汐出声道，“三哥，既然如此，跟她多说什么，我们走，两日后还不上钱，我们直接去找父皇做主！” “到时候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林龙就要朝外走去。 林洪也迈开步子，故作威胁。 他们可手握林月汐的欠条！ 但萧尘的声音从身后淡淡响起，“两位殿下，你们大可去找陛下做主，就是不知道陛下知道两位殿下对自己的亲妹妹，竟然趁火打劫，许下五倍的高利贷，那会作何感受！” “毕竟如两位殿下所说，白纸黑字再加上指印，这可容不得任何人耍赖！” “两位殿下，你们觉得呢？” 第68章 傻眼的林洪和林龙 “轰！” 此话一出，林龙和林洪瞬间停下脚步，一双目光带着震动，他们齐齐看向说话的萧尘。 一双眸子带着难以置信！ “什么？” “萧尘，你这个王八蛋是什么意思？” 林龙是个暴脾气，直接就忍不住了，直接上前揪着萧尘的衣领，一双噬人的目光盯着萧尘，整个人极为紧张。 林洪也走上前，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萧尘。 萧尘面色镇定，丝毫没有将林龙放在眼里，他只是轻声的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两位殿下难道听不懂吗？” 此话一出，林龙高高举起拳头，就要一拳砸下。 但林月汐直接冰冷的道，“六哥，在我月汐宫动手打人，这是不是太猖狂了一些？” 萧尘也镇定的道，“殿下不必担心，下官有监督满朝文武之职，这一拳落下，那才更好呢。” “臣倒是挺希望这一拳落下！” 这一刻，林龙恶狠狠的盯着萧尘，后槽牙都咬疼了，但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萧尘这话，令他无话可说！ 并且他要是真的打了，那可就如了萧尘的意！ 甚至还要被萧尘狠狠的弹劾一番，按照秦皇现在对萧尘的喜欢，他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哼！” 林龙冷哼一声，随后放开了手。 萧尘淡定的拍了拍衣服，一张脸上面无表情。 “九妹，难道你想黑吃黑？你真不怕我们将此事告诉父皇？” 林洪知道林月汐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因此她的一双目光盯着林月汐，出声说道。 这要不是林月汐的授意，萧尘怎么可能会说这些，他哪有这个胆子！ 林月汐神色淡定，她本有愧疚之心，虽然知道林洪和林龙对她极差，但她还是保留了一丝善心，只是觉得萧尘的法子十分解气。 但今日林洪和林龙的行为，直接令她无比的寒心，她是真的无比失望！ 因此，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好语气，打算直接摊牌。 “三哥，并非我不还，而是没钱。” “至于三哥要告父皇，反正白纸黑字都有，那不如直接去便是，月汐只能决定自己的行为，哪能管住三哥和六哥。” “父皇到时怎么说，月汐怎么做！” “到时候哪怕是将肥皂利润全都给三哥和六哥，那也甘愿！” 林月汐的这一番话落下，直接令林洪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林月汐。 一股滔天怒火在心底席卷。 现在萧尘点明了这一切，他们还怎么可能告诉秦皇，除非疯了！ 五倍的利息，这简直咸阳城最狠的世家都没有这么狠，这要是传到了秦皇的耳中，这还了得，只怕都会将他的皮给剥了。 先前只顾着这天价的利益，所以压根没注意到这其中的坑，现在仔细一想，简直令他一身冷汗。 但那可是两万两啊！ 纵然是本金，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这如何损失的起？ “月汐，你我兄妹，你难道真要这般绝情吗？甚至主动设局坑害兄长，你不觉得这太狠了一点吗？” 林洪语气放缓，转而对林月汐道。 萧尘原本还有些担心林月汐态度软和上了当，但一听这话，林月汐双眸直接一变，直接出声。 “我绝情？” “我太狠？” “三哥，从我要赎回萧尘的时候，你们就对我以高利息借贷，前段时间，更是过分的提高到五倍！” “这也就算了，我也忍了，但现在呢？面对肥皂，居然狮子大张口要五成，只给我留一成，难道在你们的眼里，我林月汐就这么像是一个傻子吗？” “肥皂有怎样的前景，你真当我一介女子不知道吗？” 一番话，陡然爆发。 这足以可见，刚才林洪和林龙的行为，是让林月汐寒了心。 “别说一人十万两了，这两万两我也不还，三哥和六哥若是心里不舒服的话，那便告诉父皇，让父皇来做主！” “但我只怕，这会影响你们在父皇心底的地位，要知道，我大秦可不只有两位皇子！” 此话一出，林龙和林洪脸色陡然一变。 林月汐的这一句话，就如一把尖刀一般，狠狠地插进他们的心脏，席卷他们的心头，令他们脸色齐齐一变。 这话，太大胆了！ “九妹，你……” 两人齐齐伸手，指着林月汐。 但林月汐面容冰冷，直接冷声道。 “春竹，送客！” 伴随着林月汐的声音，春竹直接走了出来，朝着林洪和林龙伸手道，“两位殿下，这边请！” 春竹也觉得解气无比，她早就看林洪和林龙心底不爽了。 林洪和林龙眼底一片阴沉，但此刻却拿林月汐一点办法都没有。 “九妹，你既然做的这么绝情，那就修怪三哥无情了，今日是你亲手撕毁了这一切！” “以后别后悔！” 林洪拂袖，转身走去。 林月汐面色平静，朝着林洪道，“三哥有手段，尽管来就是了，但这肥皂，我劝三哥冷静。” “你怕了？”林洪一脸冷笑，面带不屑。 “我有何好怕，任何关于肥皂的手段，都等同于向父皇宣战，这跟我有何关系？父皇自会调查的。” “但查到了三哥，那三哥可就倒霉了。”林月汐面带冰冷，声音响起。 萧尘也开口道，“三殿下，我觉得此事应当让陛下做主，欠钱不还的行为，本官实在是太唾弃了。” 林洪脸一黑，直接满头黑线。 他差点就忘了，秦皇还占据着四成的利润，那谁敢在大秦散播谣言，那无异于挡秦皇的财路。 这代价，他可受不了。 林洪和林龙憋屈的离开了。 林月汐则是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心情大好，她一双目光看向萧尘，带着欣赏。 “一切都不出你所料，三哥和六哥的确没怀好心！” 萧尘淡淡的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点很正常，但这胃口也属实太大了，下官也没想到。” 林月汐点点头，没有说话。 但随即，她便开口道，“但如今这样一来，可算是彻底得罪死了三哥和六哥，日后只怕危险的多。” 萧尘闻言，他朝着林月汐淡淡的道，“这一天迟早到来，殿下倒也不必多想，至于危险，殿下毕竟是大秦***，身份尊贵，三殿下和六殿下是不敢乱来的。” “无非是一些小小的手段罢了，有下官在，自当会保护好殿下！” 这一番话一出，林月汐直接愣住了，她一双美眸盯着萧尘，眼里泛着一抹柔和。 她从萧尘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安全感。 虽然萧尘的身份并不高，但这股安全感，令她难以言表。 林月汐摇摇头，驱逐出脑海中的一些想法，随后朝萧尘道，“本宫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你。” 萧尘一愣，瞬间整个人就如被重击了一般。 他为洛清璇遮风挡雨五年，都没有换来这样一句话，他原以为是洛清璇心冷，但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林月汐论性子，比洛青璇更冷！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开口道，“无妨，下官这人命硬！” 第69章 肥皂，我们也能造 三皇子府。 林龙面色阴沉，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面带阴鸷，怒火冲天。 “月汐太过分了，这不是将你我当傻子吗？” 林龙一脸暴怒，随之开口。 当听到这一番话。 瞬间，小院内的下人全都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生怕被牵连。 林洪挥了挥手，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 很快，下人便全都赶忙的下去了。 “六弟，慎言！” 林洪开口道。 林龙直接道，“这有何好慎言的，在三哥的府邸，还需要这般胆小甚微？” 林洪见状，也不多说了。 林龙随后接着道，“三哥，你难道不觉得很气人吗？那可是两万两，林月汐真敢下手，她是真狠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善罢甘休？” 林龙无比不甘，想要报复。 林洪见状，不禁看了一眼林龙，他淡淡的道，“除了自认倒霉，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可这口气我咽不下啊！” 林洪的母族乃江南钱家，财大气粗，虽然也需要银子，但跟他相比，还是要富裕一些。 而且他给秦皇买鸳鸯白玉，就花了五千两，再加上他喜欢上长乐坊潇洒快活，所以银子本就没有多少。 这两万两，无疑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肉！ 太疼了！ “咽不下又能如何？这件事若是让父皇知道，你觉得代价能承受的起！” 瞬间，林龙不说话了。 林洪继续开口，“不但如此，这件事我们还谁都不能说，否则传出去了，按照九妹现在的声名，一旦跟肥皂挂上钩，搞出什么研发的资金，那我们可就惨了。” “并且我觉得，这种手段不是九妹的手段！” 这一句话一出，林龙的眸子就变了变，眼底弥漫着一股森然的杀意。 “三哥，你的意思是？” “这手段定是那萧尘的手段，九妹不像这种黑心之人，倒是那萧尘，手段层出不穷，极为诡异！” “他是故意坑我们的，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要是没有那欠条，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林洪仔细一想，脸色越来越黑。 这话一出，林龙的眸子也变了。 “草！” “这个萧尘，老子要杀了他！” 林龙瞬间暴怒。 见状，林洪也不多说了，只是隐晦的看了一眼满脸杀意的林龙。 “萧尘的事先放一放，当务之急乃是肥皂！” 林龙闻言，没好气的道，“肥皂有父皇参与，我们要是针对，那就是死路一条。” 林洪开口道，“为兄像那种傻子吗？我说的是制作肥皂。” 一番话，林龙惊呆了。 他激动的道，“三哥，你难道知道肥皂的配方？那可是绝密啊！” 林洪摇摇头，但开口道，“我虽然不知道，但你难道忘了，那一日我们前去找九妹，曾看到的那一幕！” “萧尘说猪油用来炒菜，那么多的猪油，怎么可能做菜，现在看来，这就是肥皂的原材料！” 林龙蒙了，“猪油？” “这东西油腻腻的，怎么可能，肥皂的清洁本事可十分强大。” 林洪双眸闪烁，看着林龙道，“若不是，那该如何解释？而且你没发现萧尘那一日的反应，很奇怪吗？” “这样一说，林龙也不确定了。 “难道真是猪油？若是我们能做出来，那我们也发了，可以给父皇更多，来抢生意！” 林龙开口道。 “是与不是，试一试就知道了！” “来人，给我买几十斤的猪油！” 林洪开口道。 “这笔钱，你我一起出，估计得浪费不少！” “这是自然！” 很快，小院内搬来了两大桶的猪油。 “三哥，这怎么做？” 林洪也有点懵了。 “熬吧，我看有大锅！” “一定是这样，没错！” 林洪声音响起。 “那生石灰我看院子有，要加吗？”林龙道。 “那自然不加。” “加入里面，岂不是完了吗？” 林洪说道。 半晌之后。 两人看着锅内的猪油，闻着猪油的香味陷入了沉思当中。 “再来！” “一定是哪里不对！” 林洪面带疯狂，出声说道。 林龙一脸肉疼，但想到肥皂背后的利润，他也咬牙道，“那便再试试！” “失败是成功他母！” “……” 月汐宫，小院内。 院外被重兵把守，几乎无人能随意靠近。 萧尘听到消息时，他也不禁笑了。 “三皇子小院内，传来阵阵猪油的香味，并且买了上百斤！” 林月汐点点头，“不错，此事千真万确，看来是那一日，他们有些起疑了。” 春竹相比两人，她则有些急了。 “殿下，萧公子，三殿下会不会真的做出肥皂啊？” 她十分担心这一点。 林月汐闻言，一双眸子看向萧尘。 萧尘摇了摇头，“放心吧，这东西不懂其中的原理，很难做出来，尤其是三殿下和六殿下，更是不可能！” 这不但涉及到生石灰，还要加水，最重要的是还得草木灰，这些东西对林洪和林龙，几乎是陌生的东西。 这肯定是想不出来！ 瞧见萧尘如此笃定，林月汐和春竹也彻底的放心了。 “何时放出第二批肥皂？” 林月汐出声问道。 “三日之后吧，这次放四十块！” 林月汐看着萧尘脸上奸诈的笑容，她也知道了意思。 “这次比之前更少，那就会更加火爆！只怕那些世家会更加疯狂！” “但暗地里，我们可以稍稍放出二十块左右，以五十两一块的价格卖出！”萧尘继续开口。 闻言，林月汐整个人都震惊了。 还能这样？ 但随即，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就仿佛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朝着她慢慢打开！ 很快，伴随着消息，肥皂一开售，便再次卖空，甚至这次还多了百姓倾家荡产的也要买一块肥皂。 这就变的更加火爆…… 第70章 肥皂传到大周 大周。 洛清璇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将她整个衬托的如神女下凡一般，周身弥漫着一股极致的高贵。 她手里捧着一本奏折，朝着柳月道，“这段时间，大秦可有消息传来？” 柳月摇了摇头，“启奏陛下，这段时间并没有萧尘的消息传来，据说他自从住进了大秦***的寝宫，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看样子是江郎才尽了！” 柳月朝着洛清璇开口，她的声音响起。 洛清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的心情瞬间大好。 “这萧尘，别人不知他，但朕岂能不知，他虽有才，但其才华，却也只是那般罢了。” “他怎么可能有济世安民之才？这应当是江郎才尽了！” “甚至朕觉得，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他就会露出马脚，甚至被秦皇赶出来！” “他以为谁都会像朕一样善心？饶他一命？” 洛清璇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她矜贵的脸颊充斥着淡漠。 “陛下所言甚是！” “他一个当时快要死在路上的难民，他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废物一个！” “那些手段也是跟着陛下学到的，但现在他萧尘非但不感恩，甚至还对陛下反咬一口，令陛下落入被动，受天下人口诛笔伐，简直可恶！” 柳月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发自心底的轻蔑。 这些话也让洛清璇的一双眸子越发的冷冽。 她也深感萧尘太过分了。 先是边疆之地大展神威，害的她狠狠地丢了脸，随后金銮殿内，又从容应对秦皇的考核。 一道粮食掺沙之毒计，直接席卷整个七国，遏制贪官，也令他萧尘之名，彻底传遍整个七国。 但萧尘越是耀眼，对她来说就越是狠狠地一巴掌，这段时间，她所遭受的压力可不小。 天下文人对她口诛笔伐，说她错失人才，甚至给了大秦一个人才，这乃愚蠢之举。 这也令她抬不起头，也幸好是萧尘的诗词不显，因此文人中的一大部分，还未站出来。 否则那真是一场灾难！ 洛清璇眸子冰冷，越想越对萧尘不满。 你纵是有才，难道就不能憋一憋吗？展现一部分，保住自己的命不就行了？ 难道就不知道她洛清璇的处境吗？ 她们五年的感情，但从萧尘的身上，她却根本没有看到多少，萧尘若是心里有她，怎会如此过分？ 男人，都是好色且变心很快的动物！ 洛清璇心底浮现出一股不屑！ 但幸好，萧尘就这么点本事，否则这还真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这时。 “报！” “启禀陛下，大秦诞生一个神物，其功效远超宫中胰子，甚至还说有清洁皮肤杂质，延年益寿之功！” 此话一出，洛清璇直接震惊了。 “什么？” “天下还有这等神物？此事是真是假？” 洛清璇站了起来，连忙问道。 “秦皇当众认可，现在在整个大秦堪称火爆，不似作假，只要开售，便一扫而空，并且这肥皂还传到了其他六国，各地世家不惜加钱，也想买上一块！” “现在有人出到了两百两一块，但却还是有价无市！” “无数世家商人奔赴大秦，想要去跟大秦做生意！” 洛清璇一脸震撼。 柳月也是一脸震撼。 她们没想到，这肥皂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但很快，洛清璇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你说什么？” “肥皂？” “此物叫做肥皂？” 将士朝着洛清璇开口，“不错，这神物就叫肥皂，整个七国唯有大秦有此物！” 轰！ 这一番话，瞬间就如一柄巨锤，狠狠的砸在了洛青璇的脑海中，令她的大脑嗡嗡作响。 肥皂！ “此物竟叫肥皂！” 洛清璇震惊了，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柳月则是懵了，“陛下，您这是？难道这叫肥皂的神物，您听过？” 洛清璇看似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她还是大周公主的时候，那时候公主府内无银。 但想要发展势力，哪能少的了银子？ 那时，萧尘便捧着她的脸朝她说道，“清璇，我已给你准备了许多登基礼物，要不是咱们现在需要蛰伏，这些东西不能拿出来，否则瞬间就让你富可敌国！” “你骗人，现在除了盐铁生意，哪还有那么赚钱的生意？” 但对此，萧尘就说了一句，“我给你做出来的肥皂，乃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东西，只要营销的好，那吸金速度可丝毫不逊于盐铁生意。” 那时的她丝毫不以为然，毕竟盐铁生意那是因为天下百姓要活着，那就得吃盐，要种地，那就要锄头，就需要铁！ 肥皂拿什么跟盐铁生意相比？ “陛下，你怎么了？” 柳月眼瞧洛清璇没有反应，她小心的出声，声音中带着一抹担忧。 伴随着柳月的声音。 砰！ 洛清璇就感觉昔日的画面，瞬间破碎，化作了泡影，一切回归到眼前的画面。 洛清璇深吸一口气，眼神极为复杂，她缓缓出声道。 “这肥皂，乃是萧尘做出来的！” “并且，几年前，他就说给朕准备好了！” 柳月闻言，一双眸子充斥着难以置信。 “什么？”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萧尘？” 柳月不敢置信，按照这名将士所说，这肥皂在大秦都供不应求，甚至其他几国的世家，都出到了一两百两银子用来购买。 这足以可见火爆程度。 这背后是天价的银子，但洛清璇却说，这东西早几年萧尘就说过，还要送给她。 “陛下，你是不是搞错了？” 柳月一张脸扭曲，洛清璇的话在疯狂的冲击着她的内心。 洛清璇低下头，神色复杂，“朕也希望，这一切是朕搞错了，但他的确说过，甚至说要送给朕，助朕成就一番大业！” “并且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了吗？萧尘没去大秦之前，偌大的大秦都没搞出一个肥皂，萧尘一去，肥皂便就此诞生。” 这一瞬间，柳月也说不出话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 洛清璇抬眸看向将士，忽然高声道，“去查，给朕查一个清楚，这肥皂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是谁研发出来的！” 黑甲将士快速下去，面带畏惧。 洛清璇神情阴鸷。 柳月担忧的道，“陛下，这万一真是萧尘研究出来的，那该怎么办？” 洛清璇脸色难看。 “朕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洛清璇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之中。 与此同时，肥皂之风也席卷整个大周。 大周上下世家，也极为震惊，想要去买上一块肥皂。 这一日。 洛清璇正在心神不宁的批阅奏折，柳月在一旁给洛清璇扇风。 秦天大步上殿，朝着洛清璇高声道，“陛下，臣听闻最近大秦诞生了一个神物，名为肥皂，不但清洁之效远超宫中的胰子，更能清除皮肤上的杂质，有延年益寿之功！” “臣特地派人带了五百两，必须要给陛下带回一块肥皂，此等神物，陛下应有一块！” 秦天声音响起，原以为洛清璇会很高兴。 但出乎意料的是，洛清璇的表情很冷，甚至脸上丝毫没有瞅见一丁点的喜悦。 秦天皱眉，心头闪过一抹不妙。 很快。 一个黑甲卫冲了进来，他跪在地上朝洛清璇高声道，“启禀陛下，制作出这肥皂的，正是萧尘！” 第71章 不可置信 嗡！ 此言一出。 秦天整个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制作出肥皂这等赚钱的人，竟是那萧尘！ 那萧尘凭什么有这个本事？ 甚至他还花了五百两，想要去买一块？ 一时间，秦天的脸都绿了。 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席卷着他的全身。 洛清璇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她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拳心不自觉的攥紧。 这等好东西，萧尘非但没有给她，相反，他还给了秦皇，如此贵的售价，再加上几乎垄断的地位，还有这惊人的效果。 这背后有着多大的利润？ 洛清璇简直不敢想！ 但正因如此，洛清璇才更为愤怒，她和萧尘五年感情，萧尘为何不将这肥皂给她？ 什么保护？ 什么现在不是时候，这一切全都是假的，不过是萧尘的托词罢了！ 而现在，萧尘将这肥皂给了秦皇。 报复！ 绝对的报复！ “这个萧尘，朕真是看错他了，如此好东西，他从来没有想着朕，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谎言罢了！” “什么感情，什么爱朕，假到不能再假，此人真是虚伪，亏朕还觉得朕做的太过分了，但照现在来看，不过是假的罢了！” “朕又何必心生愧疚？” 洛清璇声音响起，带着不屑。 但这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臣户部员外郎田丰求见！” 殿外，一道声音响起。 洛清璇听到声音，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心头翻滚的情绪，而后她开口道，“传！” 很快，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的青年走了上来，他的脸上带着一抹镇定。 洛清璇开口道，“田爱卿，你有何事？” 田家也是大周一个百年世家，家族实力极为强大，并且田丰这人很有才华，一直都跟着她。 洛清璇对田丰，是十分看重的，此人有大才，可辅以重任。 田丰开口道：“陛下，臣最近听闻肥皂盛行，所以特地来求见陛下！” “又是肥皂？” 洛清璇现在听到肥皂，就很有些烦躁。 “这肥皂有价无市，极为珍贵，根本买不到，这有何特地来跑一趟的？” 田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陛下，臣是来献给陛下的！” 田丰从怀中拿出一个紫色的盒子，随后高高的举了起来。 瞬间，众人全都一脸震惊。 肥皂？ “呈上来！” 柳月闻言，连忙下去，然后将装着肥皂的盒子拿到了洛清璇的身旁。 洛清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块带着香味的肥皂，她的美眸当即一亮。 “田大人有心了！”洛清璇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肥皂如此之火，田丰能第一时间给她弄来一块，她也得夸赞一番。 这是御下之道！ 但田丰却开口道，“陛下，这肥皂不是臣弄来的，而是原本就有的。” “这是萧尘三个月前，就交给臣的，他令臣在陛下登基之后，作为贺礼，还说此物有巨大的价值！” “但后来，萧尘被打入天牢，臣也不敢将此物拿出，一直到肥皂之名传遍六国，臣才记了起来，赶忙呈了上来，臣有罪！” 嗡！ 洛清璇闻言，一双眼睛带着不可置信。， “什么？” “你说这肥皂乃是萧尘做出来的，并且三个月前就给了你，让你给朕了？” 脑海中，萧尘的声音仿若是音爆一般，瞬间席卷而出。 “我为你准备了登基的礼物，这些能帮你缔造大周的万世基业！” 难道，难道萧尘说的都是真的！ 洛青璇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秦天更是脸色无比难看。 “秘方呢？” “秘方在哪？” 洛清璇连忙翻找盒子，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 若是他们大周也能弄出肥皂，那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市场，她也能大赚一笔。 但看了半天，这盒子里都没有秘方的记载。 田丰嘴角苦涩的道，“陛下，萧大人说秘方珍贵，不得泄露，所以想自己呈现给陛下。” “但现在，只怕我大周永远都拿不到这秘方了！” 轰！ 洛清璇一屁股坐在龙椅上，那张绝美的脸在这一刻，变的极为精彩，她死死的咬着牙。 但田丰的话，却如风暴一般，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 所以，萧尘是真的给她准备好了。 那些话都是真的！ 只是她为了镇国公府的权势，在登基的第一时间就将他拿下，这才错失了肥皂这等神物！ 光是这背后的利润，纵然肥皂不敌镇国公府，但又能相差多少呢？ 并且如萧尘所说，他还准备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又会是什么？会不会落在大秦的手上？ 但事已至此，洛清璇后悔也没用了。 她只能咬着牙道，“封锁消息，这件事务必不能传出去！” “萧尘先给朕准备的肥皂，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杀无赦！” “好了，都下去吧！” 洛清璇朝着田丰和秦天出声，这一刻，她想安静安静。 她的心，一时间很乱。 另一头。 大秦。 林月汐穿着一身蓝色的宫裙，面庞绝美的来到了正在锻造肥皂的萧尘旁边。 “殿下，你怎么来了？”萧尘一脸好奇。 林月汐十分认真的开口，“萧尘，我做了一件事，但没有通过你的同意，希望你不要怪我！” “什么事？” 林月汐先是沉默，接着朝萧尘开口道，“我将你锻造过肥皂，甚至比大秦还要早三个月交给大周户部员外郎田丰的消息，令密探大肆在大周传播了！” 第72章 北莽入侵，谁有良策? 萧尘闻言，瞬间一脸愕然。 他一双目光盯着林月汐，眼里透着不可思议。 半晌，他笑着道，“***，你这是为我出气吗？” 萧尘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林月汐的身上。 她语气平静的道，“这洛清璇忘恩负义，你明明有惊世之才，她却鼠目寸光，难道不该有报应吗？” “现在肥皂如此火爆，甚至在你的营销中，不单单是大秦，在七国之中也赫赫有名，令无数人疯抢，甚至无数世家前来寻求合作，洛清璇要是得知是出自你手，必定夜夜难眠。” “但这事，是本宫有些逾矩了。” 这一番话响起，萧尘心头有些复杂，但随即他便开口道，“***替萧尘出气，萧尘岂有怪罪之理？相反，下官十分感动！” 林月汐面色一喜，但并没有展露出多少的情绪。 这时，春竹忽然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惊慌，一见到林月汐就说道，“殿下，大事不好了，北莽对我大秦边疆虎视眈眈，陛下召您立刻去金銮殿，一同商议对策！” 此话一出。 林月汐脸色陡然一变。 “什么？” “北莽胆敢来犯我大秦，他们这是疯了吗？” 林月汐周身弥漫着一股杀意，一旦战争来了，这对大秦百姓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她对萧尘道，“本宫先去一趟金銮殿！” 萧尘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了战事，但他仔细想想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天下已经平静了太久。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下大势！ 他也没在意，而是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 金銮殿。 一众大秦高官齐聚，几乎都是大秦的五品以上的大员，再加上林龙、林洪和林月汐站在最前方。 秦皇一身黑色龙袍，周身弥漫着无尽的威严，他一脸阴沉，脸上弥漫着一股杀意。 本来肥皂大火，他心情极好，结果很快边疆就传来了八百里加急，北莽正在调兵遣将，要对他大秦发动进攻，边疆求援！ “何人有应对之策？” “可有妙计，解前线战场之危？” 秦皇威严的声音响起。 百官听闻声音，齐齐哑然。 事关战场，他们能有什么好办法？ 这反应，令秦皇更加暴怒。 “北莽大军即将压境，难道我大秦无人有应对之策吗？就只能刀对刀，拼死厮杀吗？” “这帮北莽将士自幼生活在草原上，战力强大，我军光靠硬拼，那得损失多少大好儿郎？” 秦皇继续出声道，目光扫视百官。 “老三，你身为我大秦王朝三皇子，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可有一些不错的办法？” 秦皇一双威严的目光，落在了林洪的身上。 林洪被点名，脸上骤然出现一抹愕然。 但随即便是兴奋。 这代表秦皇的器重，若是他能给出好办法，这不但能得到秦皇的器重，还能得到大秦军方一众支持。 这对他来说，大秦一些将军的好感，那可至关重要！ 兵权，自古以来就是最大的保障！ 但很快，林洪有些犯难了，他憋了半天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可以重金激发边疆将士的士气，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举定能成为我大秦一大利器！”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林洪开口，几名官员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秦皇脸一黑，没好气的道，“边疆大战，这得死多少人，朝廷该给多少的赏赐？” “给少了，令天下人耻笑，甚至令将士耻笑，给多了，这固然有效，但这钱，老三你出？” 秦皇一番话带着怒意，此言一出，林洪当即跪下道。 “父皇，儿臣有罪！” “哼！” “不切实际的想法，真是令朕失望！” 秦皇直接开口训斥，这话令林洪脸陡然涨红，却说不出话。 “老六，你呢？” “你也要令朕失望吗？” 秦皇再度出声，这次朝着林龙开口。 林龙被点名，脸上也带着一抹惶恐，他自然也知道若是提出一个不错的建议，也能获得秦皇的好感以及军方的认可，这可是好机会。 但林洪被训斥还在眼前，他连林洪都不如，这就不知该怎么开口。 “父皇，儿臣正在想，还请父皇多给点时间，定能给父皇一个满意的办法！” 林龙眼珠子一转，想到了这个办法，朝着秦皇开口道。 砰！ 但秦皇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他冷声的道，“朕能等，但边疆将士能等吗？他们该如何等？” “你要几天时间？三天，十天，还是半个月！” 此言一出，林龙直接跪了下去。 “儿臣知错！” 林月汐很知趣的道，“儿臣不懂军事，无法替父皇解忧，还请父皇恕罪！” “你何罪之有？” 这态度，令林洪和林龙脸都绿了。 早知如此，他们也直接说不会好了，但就怕秦皇是偏心啊…… 林洪拳心攥紧，眼神阴鸷。 “诸位爱卿，难道你们也没有好的应对之策吗？” 秦皇高声道。 但一众官员彼此对视，议论纷纷，但却毫无法子。 李斯忍不住的道，“陛下，两军对垒之法，尤其是攻防战，这拼的就是将士的战斗力，唯有死战，这有何法？” “纵是有能臣，也得一定的时间啊！” 这话一出，令一众官员附和。 秦皇脸色阴沉，没有开口。 大秦国力比大周以及周围几国都要弱，北莽生性暴虐，战斗力极强，大秦往往损失惨重。 所以秦皇寻求破敌之法，想要减小前线的压力。 但现在的结果令他极为失望。 “朕何尝不知，但北莽来势汹汹，我大秦能有多少的准备时间，若是拼杀，我大秦不知要死伤多少将士。” “这些，都是我大秦的好儿郎啊！” 瞬间，百官不说话了。 林月汐也眉头紧锁，十分不忍。 战争自古以来就是残忍的，战争一起，将士死伤无数，对于这些保家卫国的好儿郎，她林月汐也万般敬佩！ 若是有好的法子，她也希望能减少前线将士的死伤！ 这时，王清风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之色。 他当即就站出来道，“陛下，臣举荐萧尘，我等没有法子，但萧尘自打来我大秦，便屡立奇功，自比价值十万金，陛下不妨一试！” 这话一出，林月汐一双眸子骤然看向了王清风，那双眸子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意。 但林洪和林龙却眸子一亮，他们研究肥皂，足足浪费了三百斤的猪油，这可不是小数字，但别说肥皂了，就连肥皂的毛都没看到。 更何况，萧尘还令林月汐坑了他们两万两的本金，并且这个哑巴亏他们甚至都没法说。 但这仇，却是随着时间，越发高涨！ “父皇，萧尘惊世之才，儿臣举荐萧尘，他定有应对之策！” 林龙第一个站出来道。 林洪也随后站出来，也开口道，“父皇，儿臣也敬佩萧尘，觉得他之才华，整个大秦都难寻，儿臣也举荐萧尘！” 第73章 萧尘的大杀器，此物可破敌 嗡！ 林月汐脸色难看，她的脑海中骤然弥漫出一个词，捧杀！ 这几个人非但不是夸萧尘，而是要捧杀萧尘。 如果将萧尘捧到了天上，萧尘若是答出来，那自然能享受这些荣誉，但若是答不出来，那就是一场灾难！ 这些词瞬间就会反噬，将萧尘吞噬的干干净净。 她的三哥，六哥，手段是真狠啊！ 林月汐刚要出声，百官就纷纷的道。 “萧公子的确有才，创造出不少奇迹，臣也举荐萧尘！”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唯有一名身子高大，身穿甲胄的中年人一脸不满的道，“战场手段，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萧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能知道什么？” 他名为黄天穹，乃是大秦的破弩大将军，地位极高，寻常时间甚至都不上朝，一直到北莽入侵，他才来上朝。 秦皇开口道，“黄老将军，这萧尘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此人的确有才！” “赵高，你去传萧尘前来，问他可有破敌之法！” 秦皇直接开口。 这话一出，纵然林月汐想开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毕竟秦皇都说了，她再阻止，反倒是对萧尘不利，还对萧尘不好。 “是！” 赵高立刻匆匆出了金銮殿，显然是亲自去找萧尘。 没过多久，赵高跑了回来。 秦皇一看赵高的身后空无一人，不禁皱眉出声道，“萧尘人呢？” “你没找到？” 赵高摇摇头，随后道，“启禀陛下，萧大人找到了，他听闻陛下的难题，说要准备一些东西，待会儿就来！” 伴随着赵高这番话，百官都愣了愣。 准备东西？ 王清风闻言，瞬间阴阳怪气的道，“萧大人是真准备东西，还是假准备东西？该不会是平定粮价，又献出几条计策，搞出了肥皂，就恃宠而骄吧？” “陛下以及众位大臣，皇子，全都在此，他居然不第一时间赶来，真是太狂妄了！” 随着王清风的这一番话，百官顿时面面相觑。 但其中，一些重臣也满脸不悦。 显然，王清风的话也让他们对萧尘很不爽，他们堂堂四品重臣全都在这，萧尘一个小官，不过是立下了几份功劳，就敢让他们等。 这多少有些狂妄了！ 林月汐淡淡的道，“好菜不怕晚，总之现在没有好办法，等一等又何妨？” “万一萧尘真有办法呢？” 出于对萧尘的信任，在听到萧尘说准备一些东西时，林月汐便意识到了不对。 萧尘，可能真有法子！ “***对萧尘是不是太有信心了？” 王清风听到林月汐护着萧尘，十分不满的站了出来。 林月汐直接反问道，“本宫不信萧尘，难道信王御史？若王御史现在说出一条法子，本官立刻改口！” 此话呛的王清风差点噎住，他有个毛的办法！ “月汐说的对，既然都没办法，那就都等一等。” 秦皇一开口，直接将此事定了基调。 所有人都不敢做声。 林洪和林龙面色冷冽，他们丝毫不慌，相反一脸冷笑，等等又何妨，事关打仗，还要出妙计，萧尘能有什么好的法子？ 不过是自取之辱罢了！ 众人纷纷等待，一言不发，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正当有人心头十分不耐时，萧尘率先走了进来，他朝秦皇道，“陛下，臣来晚了。” “无妨，你准备的东西呢？” 秦皇先是说了一声，接着朝萧尘开口。 “就在殿外，还请陛下令人将他们抬进来，这些可都是臣为陛下准备的大杀器，可解陛下忧愁！” 萧尘一身白袍，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十分自信的说道。 瞬间，秦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极为感兴趣的神色。 “哦？” “这倒勾起了朕的兴趣，朕可要看看你准备了怎样的大杀器！” “来人，抬上来！” 秦皇满怀期待，萧尘这话摆明是知道他遇到的难题，但还敢这样放话，显然很有信心。 再加上肥皂这个至今唯有大秦才有的神物，这更让秦皇期待起来。 百官闻言，也全都看向萧尘，目光带着惊疑。 林洪和林龙脸色也变了变，要是萧尘真有办法，那他们可就显得有些小丑了。 很快。 几个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大木桶，被抬进了大殿，并且装的满满当当，看着极为神秘。 秦皇盯着这几个大木桶，一脸好奇。 “萧尘，这便是你说的大杀器，可解朕之忧虑？” “你可知朕忧虑的是什么？” 秦皇忍不住的开口道，以为萧尘误解了什么。 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大杀器。 “北莽大举入侵，边疆重燃战火，陛下想减少我军伤亡。” 秦皇目光一变，这样看来，萧尘显然是知道的。 难道，他真有对付北莽的办法？ 秦皇心头十分好奇，情不自禁的坐了起来。 王清风脸色难看，他看着萧尘的一张脸，以往的屈辱，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萧尘，你可知欺君何罪？” 他陡然出声。 萧尘目光撇了撇王清风，也知道此人对他恨之入骨，他当即笑着道，“本官自然知道。” “倒是王御史若是不信的话，大可打开一看，一看便知！” 第74章 粪水大杀器? “打开？” 王清风一瞧萧尘脸上的表情，当即就满脸狐疑。 正所谓一招怕蛇咬，十年怕井绳，萧尘上次可将他给坑惨了，他回去后，足足拉了三天三夜，人都差点拉没了，厕所都臭气熏天。 这一切，可全都是萧尘害的！ 但现在，萧尘又来，这就勾起了王清风的警惕，毕竟这要是再上当，那就多少有些闹笑话了。 他一脸忌惮，迟迟不敢应下。 众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毕竟萧尘缔造了不少奇迹，也有本事，但从外观来看，这大木桶实在是看不到什么。 “北莽生性残暴，他们的将士战斗力远非中原地带能比，这小小的木桶，能有什么大用？” “是啊，萧尘虽然有才，但那都是商贾上的手段，这跟战场相比，简直是两码事，这小子太自信了！” “狂妄，还敢让我们等！到时候见到北莽大军的风采，只怕要尿裤子！” “我倒是欣赏这萧尘，满朝文武无一人站出来，萧尘敢站出来，那就是英雄！” “不错！” “……” 百官议论纷纷，萧尘则是神色淡定。 他也听了听，有关于他的看法，大多都是负面的评价，毕竟北莽的强大深入人心，尤其是他们的骑兵，更是恐怖！ 北莽要是好对付，这还能让他们这么犯难，早就出来逞威风了！ 萧尘太狂妄了！ 这时，黄天穹出声道，“小子，我虽不知你的底气，还有这木桶里到底是装着什么东西，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东西起不到什么大用！” “攻城之时，北莽将士嘴里叼着刀，双手爬梯，极为灵活，这小小木桶能有什么作用？” 黄天穹面带不屑，这一番话响起，引起众人的纷纷附和。 “不错，黄老将军说得对，这木桶的确无用，北莽将士灵活，难以对付！” 林龙就像是找到了脊梁柱一般，挺直了身子，他上前一步道，“萧尘，黄老将军发话了，还不速速将这东西抬下去！” “这东西有没有用，那要在战场上才知道，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点？我这木桶若是没用，那请六殿下献计！” “你……” 林龙听到这话，差点气炸了。 这萧尘的一张嘴，他迟早给他缝上，太气人了！ 这时。 王清风也傲然开口道，“既然萧大人如此有信心，那本官就将其掀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守城的利器！” 王清风思忖再三，还是没有忍住，毕竟黄天穹都开口了，作为大秦的镇国大将军，他在军方的地位极高，一生戎马五十载，历经大小战斗数百战。 他怎么可能错！ 萧尘的木桶，定然无用！ 所以，他也赶忙上前，傲然的开口道。 “王御史大义，那便请！”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他朝着王清风道。 林月汐一双美眸聚焦在萧尘身上，她虽不知道这木桶里装着的是什么，但却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萧尘这时挪动步子，来到林月汐身旁，他低声道，“***，待会儿捂住口鼻，尽量不要第一时间呼吸。” 林月汐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秦皇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北莽的入侵现在在他的心头，乃是一等一的大事。 “王御史，速速将其打开吧！” 秦皇威严的开口。 王清风虽然心头感到有些不妙，但现在百官齐齐看向他，还有秦皇盯着他。 不管是什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雕虫小技，故作玄虚，区区武器，本官有什么怕的！” 王清风猛地拂袖，随后大步上前，直接掀开上面盖的严严实实的盖木桶盖子。 “这东西还真严实，藏的真紧啊！” 王清风一边咬牙的用力掀开盖子，一边朝萧尘说道。 萧尘则是神色淡定，一言不发。 忽然，木桶盖子被王清风一把掀开，他下意识的低头朝木桶内看去。 但还没等他看清，却感受到了一股几乎沸腾的热气，迎面而来，快要灼烧他的眼睛。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令他震惊的是，一股臭味瞬间如泥牛入海一般，席卷他的鼻腔。 这股味道，简直难以置信！ 这酸爽！ “啊！” “草啊！” “好臭，这特么是粪啊！” 王清风哀嚎一声，直接趔趄的朝后退了几步，满脸的痛苦之色，一张脸都被熏绿了。 这味道，太臭了！ 纵然是金銮殿内不能说脏话，但王清风还是没忍住。 百官原本还一脸懵逼，甚至秦皇都一脸不解。 从他们的视线看来，这一切都发生的极快，王清风刚趴到木桶边，将其打开，下一秒就朝后退去，发出哀嚎。 然后他们便听到了这声惨叫。 粪？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秒，一股臭味便席卷整个金銮殿。 秦皇脸色一变，脸都绿了。 这味道，纵然搁着老远都一阵酸爽，这隔的比较近的官员，这味道又该多么恐怖？ 嘶！ 林洪和林龙猝不及防之间，猛然嗅了一口，他们差点将今天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一些官员也露出满脸狰狞之色。 “这是粪便！” “好臭的粪便！” “不对，这还带着热气，这是煮熟的粪便，这谁这么缺德啊！” “老子服了这个老六！” 一些苍老的官员，陡然一闻之下，差点吐了出来，实在是这味道太臭了。 林月汐被萧尘提醒，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着木桶，几乎是在木桶打开的一瞬间，她便赶忙闭气，这才侥幸躲过了一劫。 但她也有些震惊，萧尘竟然将这粪便弄到了金銮殿上了？ 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伴随着臭味熏陶，有的官员一阵干呕，说不出话，但也有人发出怒吼。 “萧尘，你大胆！” “此等污秽之物，你居然拿到了金銮殿上，这乃是大不敬，陛下，臣请……呕，请治这萧尘一个死罪！” “臣附议，这太荒唐了，老夫感觉都快吐出来了，太臭了，这大粪还是煮开的，这哪里是击杀北莽的武器，分明是暗杀我等的武器啊！” 百官齐齐愤怒，杀人班的眼神看向了萧尘。 秦皇也有些绷不住了。 虽然他一直都比较看好萧尘，但这行为也有些令他动怒了，这可是大粪，岂能拿到金銮殿这么神圣的地方？ 这传出去，也太不像话了！ “萧尘，你可知罪！” 秦皇满脸威严，直接怒了。 萧尘捂着鼻子，笑着说道，“陛下，臣何罪之有？相反，臣觉得臣非但无罪，还立下了大功！” “这便是臣给大秦准备的大杀器，这东西一出，必定能在前线起到极好的效果，甚至能大肆杀敌，令那北莽将士哀声遍野！” 第75章 细菌之说，百官震惊 嗡！ 伴随着萧尘的声音响起，百官纷纷陷入震惊之中，他们一脸动容，看向了萧尘。 紧接着，便是一股恼怒。 如此荒唐的粪便，萧尘居然说是破敌之利器！ 这不是拿他们当傻子玩吗？ 王清风原本脸都气绿了，甚至恨不得直接一剑杀了萧尘，但看到群情激奋的百官，他的心情转而大好。 他也没想到，萧尘竟然真的这么荒唐。 大粪，居然煮沸后，带到了金銮殿上，直接打了百官一个突然袭击，还狂妄的说是破敌大杀器！ 萧尘啊萧尘，你真是自己作死。 林洪听到萧尘的话，他开口道，“萧尘，难道你是想靠这大粪将北莽将士熏死吗？” “这只怕威力还不够吧！” 林洪浑身杀意冲天，他最喜干净，最讨厌的就是大粪的味，但现在几乎身上都是粪味。 百官听到这话，发出哈哈大笑。 但他们刚笑，就被这足以冲昏头脑的臭味渗入鼻翼，这感觉就跟吃了一口一样。 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一时间，场面极为滑稽。 木桶盖子被重新盖上，味道小了不少。 秦皇也有些动怒了，“萧尘，不要再胡闹了，这东西哪能杀敌？” 今日的萧尘，令他极为失望。 黄天穹更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但他从未对萧尘抱过希望，所以倒也说不上失望。 他只是平静的道，“小子，想出风头老夫理解，但掏出大粪来杀敌，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难道你想当做武器，朝北莽将士泼下去？” 这声音一出，萧尘当即就道，“这位将军说的对，这大粪还真是这样玩的！” “不过倒也不全面！” 萧尘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所以索性直接开口道，“这粪水可是好东西，尤其是煮沸的粪水，更是杀敌的好东西！” “第一，粪水里十分肮脏，有着诸多细菌，所谓细菌，说起来有些复杂，但黄老将军肯定知道。” “两军对垒中，一些将士明明是腿部中箭，甚至是手臂中箭，看似不危及性命，但一些将士往往几天内恶化，乃至死去！” “黄老将军可知原因？” 此言一出。 黄天穹瞳孔骤然一缩，他那铜铃般的大眼睛，直接死死的盯着萧尘。 他带兵打仗时，也常常遇到这一幕，一些将士分明伤势不致命，但往往一夜之间，便迅速恶化。 所以战场之上，中箭受伤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甚至都无规律找寻，但在萧尘的口中，他却听到了解释！ “难道这就是细菌在搞鬼？” 黄天穹骤然出声问道。 他的反应，瞬间就吸引了百官的目光，就连秦皇也看了过去。 萧尘点点头道，“不错，这就是细菌感染，一旦发生了细菌感染，这是要命的事情。” “一些将士没死于刀剑，但就死在细菌感染！” “但细菌这东西，我们肉眼看不到，却真实的存在，而粪水作为排泄物，就是最脏的东西，里面滋养着诸多细菌，只要将其涂抹在箭头上，威力堪比毒药！” “关键是不费钱，无穷无尽！” 轰！ 此言一出。 百官脑瓜子就像是一柄巨锤砸下，嗡嗡作响。 粪水涂抹箭矢！ 我草！ 王清风的脸色一阵变幻，林洪和林龙原本想看好戏的眸子也陡然变了。 若是按照萧尘所说，伤口上有细菌在杀人，那当涂抹着粪水的箭矢爆射出去，一旦有了伤口，那等威力！ 啧啧！ 一些武将挑眉，全都兴奋了起来。 黄天穹也震惊了。 他威严的眸子盯着萧尘，眼底仿若有无尽的威势，他激动的道，“小子，军中无戏言，你可知欺骗老夫，欺骗陛下的代价？” 萧尘还没开口，王清风便开口道，“黄老将军，别听此人胡说，他所说的细菌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如他所说，细菌看不到，那他怎么知道？这太荒谬了！” 但萧尘闻言，却只是看了看王清风不屑的道，“井底之蛙，不知世界之大！” “王御史若是不信，那我们不妨来试试，我用小刀给王御史割开一个口子，再加上粪水，看你死不死如何？” 王清风一听，脸都变了。 他除非是疯了，才会答应萧尘这个要求。 毕竟这代价可是他的命，虽然他不相信，但他也不敢赌！ “萧尘，此事事关前线，可容不得胡说啊！” 这时，秦皇威严的双眸看了过来，他一双眸子盯着萧尘，随后开口道。 萧尘淡淡的道，“王御史不愿试，陛下不妨找十个罪大恶极的死囚，试上一试，要不了几天一看便知，也不会耽误时间！” “死囚？” 秦皇眼前一亮，他开口道，“这计策不错。” “以死囚来试验一番，直接可一窥真假，朕准了！” 随后，秦皇高声道，“王兵何在？” 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随后恭敬的朝着秦皇拱手道，“臣在！” “你即刻去天牢，找二十个死囚，按照萧尘所说，做一个试验，朕要以最快速度来看结果！” “是！” “臣即刻下去办！” 刑部尚书王兵开口道。 秦皇忍不住的目露期待，如果真如萧尘所说。 那粪水可真就成了好东西，这东西不但杀伤力强，还毫无成本，还可煮沸，浇下去杀敌。 并且还能以箭矢涂抹，而后杀敌！ 这对他大秦来说，可谓是一大好事！ 萧尘站在原地，神色自然，王清风，林洪和林龙则是脸色一黑，他们没想到，竟又让萧尘出了风头！ 第76章 死囚试验，震惊众人的结果 “萧尘，你真有信心这粪水能杀敌？” 出了御书房后，林月汐一双美眸看向萧尘，好奇的问道。 萧尘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九公主不信这细菌一说？” 林月汐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这算是本宫第一次听到这个理念，以往实在是闻所未闻，头一次听说，刀剑无法杀人，乃是这细菌在作怪杀人！” 萧尘笑着，抬头看向远方，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世界有着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下官也说不清楚，但这细菌之说，***只管放心，这是绝对存在的！” “只是这一点难以解释。” 林月汐见状，也点了点头。 “按照父皇的态度，王尚书不可能耽搁，只怕这几日就会做完试验，到时候一切就见分晓了。” “下官也期待王御史，还有三殿下和六殿下脸上到时候的表情！” 萧尘看向远方，目光冰冷。 显然王清风的一再挑衅，还有林洪和林龙的捧杀，也令他心底生出一抹杀意。 在这大秦，也不安稳啊！ 但他萧尘，已经不是当初的萧尘了，他也该打下自己坚实的根基。 另一头。 三皇子府。 砰！ 林洪一拳砸在桌子上，脸上带着一抹怒意，“这萧尘太过分了，居然给本殿下闻大粪，本殿下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林洪一想到金銮殿内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就闪过一抹杀意，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这萧尘，太畜生了。 一旁的林龙脸色也不好看，他虽没有林洪那样的洁癖，但他站的相对来说，要比林洪更近，当那股味袭来，他差点吐了出来，实在是太臭了。 “父皇也是老糊涂了，细菌之说，虚无缥缈，但父皇竟然信了，这真不知怎么想的，若是大粪真能杀人，我直接将那一桶给喝了！” 林洪面色阴冷，他出声道，“无妨，要不了几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到时候若是无效，那这萧尘可就惨了！” “欺君之罪，我看他该如何解释！” 林洪脸上带着一抹冷意。 林龙也眼底一冷，但他更为毒辣，朝着林洪开口道。 “三哥，我们能否找一找关系，暗中操作一下？这要是做实了，这萧尘可就真惨了！” 但这话一出，林洪直接反驳。 “六弟，此话慎言，眼下北莽跟我大秦战争一触即发，如此紧要关头，父皇还信这萧尘，命刑部尚书亲自来做这件事，这中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若是被发现，那代价纵然是我们也承受不住！” 这话一出，林龙虽然有些想法，但也不敢了。 他只能不甘的道，“那便在等几日，三日之内，必出结果！” 金銮殿。 黄天穹站在底下，秦皇高高坐在龙椅上。 秦皇忍不住的道，“黄老将军，你对这事怎么看？萧尘的话，你觉得可信度如何？” 黄天穹闻言，他朝着秦皇行礼道，“启禀陛下，军中的确如萧尘所说，一些将士本来受伤并不严重，但却随着过了一晚上，忽然病情严重，甚至之后死去。” “但哪怕是经验最丰富的军医，也无能为力，只能将这当做运气不好，萧尘所说的细菌，本将虽觉得太荒谬，但却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现在只能等死囚那边出结果了！” 秦皇闻言，也是深吸一口气，目光带着一抹急切。 “事到如今，也的确只有等这一条路了。” “若粪水真如萧尘所说，那我大秦无疑多了一条致胜的手段，他再次立下大功！” “但若粪水无用，那他萧尘可令朕很失望啊……” 秦皇幽幽的声音响起，回荡整个金銮殿。 毕竟他的御书房，现在还有大粪味。 这一刻，整个大秦，无数目光齐聚在萧尘的身上，他们的眼中带着一抹期待。 萧尘，成了当之无愧的风暴中心！ 两日后。 御书房。 百官齐聚一堂，纷纷看向一个方向。 视线的中央，萧尘身子笔直，一身白袍在一众官员的眼底，是那么的显眼。 其中，三个眼神更是带着一股滔天的恨意，赫然是王清风，林洪和林龙的！ 而众人在此也很简单，边疆大将军秦狂发来急报，一日之内，三道令牌直奔皇宫，北莽这次动作很大，求秦皇理科发兵援助！ 这个时间关卡，萧尘所说的粪水，便成了众人更加期待的一点。 秦皇从一侧走来，一双目光带着威严。 “边疆急报，北莽来势汹汹，朕要即刻调兵，以一切手段前去支援！” “王兵何在？” 秦皇高喊一声，一双眸子盯着王兵。 “臣在！” “朕让你做的事情，可有结果！” 秦皇威严的问道。 “臣正要跟陛下报告结果，但千言万语，难以诉说臣心头的激动，臣斗胆请陛下一观死囚，那一切就都明白了！” 王兵激动的道。 一听这话，秦皇直接坐直了身子，周身弥漫着一股无尽的霸气，王兵的这一番话，那就说明了，萧尘的法子有用。 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激动？ 黄天穹也震惊了，他看向王兵所在的方向，接着看向萧尘所在的方向，一双眸子惊疑不定。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若是如此的话…… 黄天穹立刻想到了边疆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他的眼底带着激动之色。 那他大秦将少死多少将士？ 但对王清风，林洪和林龙所说，这就是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 这废物竟然说的是真的？ 粪水居然真的能杀敌！ 尤其是林龙一想到，自己说要将这粪水给喝了，他就一阵反胃！ 但幸好他不是在金銮殿所说，否则那真是废了。 百官都是人精，几乎是从王兵的态度上，就知道了结果，所以哪怕是李斯，一双目光也盯着萧尘。 萧尘神色淡然，丝毫不以为然。 他就这样迎接百官的视线，腰肢挺的笔直。 粪水杀敌，乃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手段，尤其是在守城战中，他曾多次跟洛清璇提过，但大周的地理位置不同，很少有人来犯，洛清璇也并不信。 但细菌，本就是天下最恐怖的武器！ “来人，将死囚带上来！” “朕要亲自一看！” 秦皇骤然高声，声音回荡大殿。 他必须要亲自见到结果，这才能放心下来。 很快，一个个罪大恶极，被用来做试验的死囚被带了上来，只是当他们上殿的时候，那凄惨的模样，瞬间看呆了一众官员。 这一刻，哪怕是对萧尘万分不满的王清风和林洪等人，也一阵头皮发麻，只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惨了！ 第77章 黄天穹的人情 视线内，十几个浑身白色囚衣，有些奄奄一息的死囚被带了上来，在将士的押送下，这些死囚，毫无以往的嚣张，相反命悬一线！ 浑身水泡，全身几乎没有太多的好地方，皮肤呈现出一股溃烂，脓水往下流淌，要不是眼睛还睁着，还喘着粗气，众人都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林月汐盯着死囚，面无表情。 她虽心软，但那是针对普通人，对于这些原本罪恶滔天的死囚，可没有半点愧疚。 他们该死！ 相反，若是临死前能为大秦做出一些贡献，她觉得倒是值得！ 秦皇倒抽一口凉气，显然也没想到这些死囚被折磨的这么惨！ 王兵又是一挥手，很快，大殿外带来双手被绑紧，身上鲜血淋漓的死囚，相比被大粪烫伤，伤口被污染过的死囚，这些死囚的精气神明显要更好。 甚至看向百官的眼神，都带着仇视，只是又不敢开口。 “陛下，臣自从陛下下令，便立刻吩咐了下去，这边凄惨一点的死囚，是模仿箭矢蘸了粪水射击出来的伤口，而这边则是正常箭矢射击造成的伤口！” “可以明显的看到，被粪水污染了的箭头，其杀伤力和这些完好的箭头，几乎不是一个级别！” “所以臣认为，萧大人所说的办法是有效的，这手段用在守城上，将为我大秦将士减小诸多的伤亡！” 此话一出。 轰！ 这一番话犹如雷霆一般，骤然席卷整个朝堂。 秦皇更是哈哈大笑，忍不住的道，“好！” “萧尘，你又为朕立下一个大功！” 萧尘笑着道，“萧尘既入了大秦，那便是大秦的人，自当为君分忧！” 黄天穹也扫了一眼两边的死囚，这一刻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这被粪水污染过伤口的犯人要更加严重，甚至命悬一线。 细菌之说，是真的！ “老夫有一说一，先前是老夫低估了萧大人，老夫给你赔礼道歉，有此手段，我大秦边疆不知要少死多少将士！” “老夫黄天穹，代边疆将士和数以百万的百姓多谢萧大人！” 黄天穹深吸一口气，他朝着萧尘弯腰，声音发自肺腑。 先前他看不起萧尘，纯粹是觉得萧尘年龄太小，太狂妄，毕竟连战场都没上过，但现在看来，倒是他有些可笑了。 有些人，天生就有绝世之才！ 他黄天穹就是这样一个人，心直口快，但错了就是错了。 “黄老将军，这可担不起，小子年幼，之前狂妄了一番，黄老将军不信也正常。” “但这一礼，萧尘可受不了！” 萧尘快步过去，扶起黄天穹，开口说道。 这态度，更让黄天穹满意。 黄天穹高声开口道，“此事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你可随时找老夫来还！” 这话一出。 王清风，林龙和林洪的脸都绿了。 黄天穹是何等人也，大秦军方第一人，在军方有着极高的威望，他只要开口，哪怕是秦皇都要给三分面子。 这样一个人情，竟然给了萧尘！ 林洪脸都扭曲了，这要是他林洪得了这个人情，太子之位便大概率是他的！ 可惜…… “萧尘，这粪水除了涂抹箭矢，还能怎么用？” 这时，秦皇开口问道。 萧尘回过神来，朝着秦皇笑道，“陛下，这粪水除了可以涂抹箭矢，还可将其煮沸，就像臣两日前那样，以一个木桶装着，但这可不是用来闻的。” “而是再准备一个粪瓢，当北莽进攻的时候，当他们的将士爬云梯时，就以这个粪瓢将木桶中滚烫的粪水浇下去！” “这煮沸的大粪，加上恐怖的温度，必定将北莽将士烫伤，他们会摔落下去，还会被烫出伤口。” “烫伤本就极为严重，这要是再加上粪水中的细菌，臣几乎可以保证，这些北莽将士要多死最少三成！” 轰！ 此话一出，犹如一阵风暴席卷整个金銮殿。 萧尘的话，在他们的脑海中仿若有了一副画面！ 真如萧尘所说，北莽将士要多死多少人？ 他们的眼神一阵闪烁！ 秦皇更是激动不已。 “三成！” 这个数字，纵然是以秦皇的视线来看，也只能说上一句恐怖，甚至粪水杀伤之下，北莽主将甚至连原因都找不到！ “萧尘，待到此战结束，朕必定重重赏赐你！” 秦皇直接激动的开口，给此事奠定了基调。 北莽，要好好的喝一壶了！ 大周。 金銮殿内。 洛清璇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一张矜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报！” “北莽大军集结，要对大秦发起进攻，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伴随着传令兵的声音，洛清璇的脸上带着一抹震惊。 “什么？” “北莽大举入侵，要对大秦发动猛攻？” 洛清璇脸上有些震惊，显然没想到这个结果。 毕竟天下七国平静已久，北莽雄踞草原，也并未大举进攻过。 这算是一个突发的消息！ “消息属实，双方边疆即将开战！” 洛清璇闻言，心情瞬间大好。 秦天直接不屑的开口道，“这萧尘就是一个灾星，他去了大秦，北莽都朝着大秦猛攻，这一次，大秦不知要多死多少将士！” 周子文忍不住的道，“战争跟萧尘有何关系？” “相反，据老夫所知，萧尘在军事上的见解也很不凡，大秦有他，北莽说不定讨不到好处！” 洛清璇非不要他辞官，因此他也在金銮殿上，只是大多时候缄默不语，如今听到萧尘背锅，当即就忍不住了。 别人惧怕秦天，他可不惧！ 但随着这一番话，秦天当即笑了。 “萧尘连战场都没有去过，撑死读了几本兵书，他能有什么法子？”秦天十分不屑。 这让洛清璇也想到了萧尘以前，曾经跟她闲聊的时候。 她笑着道，“周老爷子，朕知你和萧尘的关系，朕也不怪！” “但你不知萧尘的应敌手段，可朕知道！” “他在军事上，堪称一窍不通，他曾跟朕说，大粪乃守城杀敌的大杀器，朕就问你，可不可笑？” 第78章 洛青璇的不信，秦皇疯了? 伴随着洛清璇这一番话响起，大周众臣瞬间一脸愕然。 接着无情的笑声，几乎掀翻整个金銮殿。 “这萧尘竟如此荒谬？” “大粪也能杀人，真是笑死老夫了！” “看来这萧尘对兵法一窍不通啊，就这也敢妄谈带兵打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老夫也听呆了，如此之人若是为我大周统帅，那真是我大周之耻，必定将士死亡无数啊！” “现在萧尘是秦皇的人，北莽自古强大，战力更是极为恐怖，这萧尘不会向秦皇贡献此等贻笑大方的毒计吧？” “周老爷子，你的脸疼吗？陛下亲自听过，这还能有假？这萧尘虽有一定的本事，但军事上一窍不通，否则怎会提出此等贻笑大方的法子！” 一时间，诸多看笑话的视线全都聚焦在周子文的身上，就连洛清璇也满脸轻蔑。 现在若说萧尘有才，她也认了。 不管是林城平粮价，还是朝秦皇献出粮食掺沙之计，这都证明了萧尘的才华，肥皂也如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些，她洛清璇都认！ 她看走眼了，她也承受着相应的骂声，甚至有过后悔。 但萧尘在军事上有着极为高的才华，这一点实在是太可笑了。 因为当年萧尘曾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大粪有惊人之威，不要小觑大粪，尤其是守城战，大粪更是恐怖！ 所以她的印象很深，并且萧尘还解释了有细菌，细菌杀人。 但这些太胡扯了。 细菌既然看不到，萧尘如何知道？ 这太忽悠人了，但她为了萧尘的面子，也并没有争辩。 周子文脸色难看，他也没想到萧尘竟然跟洛清璇说过，以大粪杀人！ 但萧尘的才华，他是可以百分百肯定的。 因此他朝满朝文武沉声道，“萧尘若说了，那这大粪一定有我们不知的功效，说不定真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诸多大臣全都面带蔑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甚至是洛清璇都忍不住的心情大好，这周子文对萧尘几乎是盲目的信任，这种事居然都能赞同。 这是自毁名声啊！ “报！” “我大周密探，在大秦的消息传来，大秦咸阳城所在的方向，大秦***林月汐以及萧尘，正前往大秦边疆，他们还带着诸多木桶，像是……像是装着大粪的木桶！” 伴随着这名将士的话，百官齐齐愣住。 秦天第一个站出来说道，“这秦皇难道疯了？” “这萧尘真要以大粪杀那北莽骑兵？那些北莽蛮人的战力可比我大秦精锐的战力还要恐怖！” 一些文官忍不住的道，“秦天公子，这何须担心？反正又不是我大周遭殃，秦皇也是老糊涂了，竟然连这等荒谬的办法也相信，当真是可笑！” “照此来看，大秦已有亡国之兆啊，若是此次损失惨重，那还真是我等的机会，我大周可趁机灭了大秦，壮大实力！” 百官议论纷纷，甚至毫不掩饰眼底的野心。 但洛清璇却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了不对。 她可以断定，秦皇绝不是简单的帝皇，他雄心壮志，其野心甚至丝毫不弱于她。 但为何会答应萧尘这么荒唐的请求？ 那可是两国大战啊！ 甚至他还派出了萧尘和林月汐前去边疆，还真的带着粪桶，这消息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大粪真能杀敌？ 萧尘没骗人？ 可这又怎么可能？ 洛清璇一双眸子闪烁，她的脸上带着十足的冷意。 她一时不知心里是何感受！ 听着百官的嬉笑声，她也皱紧了眉。 “……” 与此同时。 大秦通往边疆重城灵州的路上。 林月汐的豪华马车中。 萧尘和林月汐同乘一座马车，周遭是精锐的护卫。 “现在北莽势如破竹，我大秦守军十分狼狈，路程遥远，只能令你忍一忍了。” “父皇调兵遣将，输送粮食太慢，只能令你我先去支援了。” 林月汐看向萧尘，随后开口说道。 “自打在大周被关进了天牢，遭遇了各种刑罚，这区区赶路就不算什么了，***何必客气。” “***若是担心边疆战事，我们可骑马朝着幽州赶去，马车的速度，要晚太多天。” 一听这话，林月汐也有些意动。 北莽发起进攻，边疆战事直接开打，他们早一点到，就能少死一些将士。 所以现在的每分每秒，对林月汐都是一种煎熬！ “你能受得了吗？” 林月汐出声问道。 长时间的奔袭，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萧尘点点头，“战事为重，但有一点，下官不会骑马……” 说来也尴尬，在大周他也曾想骑马，洛青璇给他找来一头烈马，结果那烈马不服，直接给他甩了下来，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在洛清璇的眼底，却十分丢人。 所以直接让他没事别去骑马，反正有马车。 林月汐面带诧异，显然没想到萧尘不会骑马。 但她随后道，“无妨，你跟本宫同乘一骑！” “跟殿下同乘一骑？” 萧尘十分吃惊。 “这不合适吧？” “战事吃紧，这个时候岂还能在乎这些？” 林月汐有些不悦。 “***，这真不是小事，如此多的眼睛之下，纵然立下大功，只怕影响也很大！” “这会给殿下给臣带来天大的麻烦！” 林月汐何尝不知萧尘的担心，但她现在一心在边疆将士的身上。 这时，春竹开口道，“殿下，就让萧大人和奴婢共乘一骑吧！” 春竹看了看萧尘，随后严肃的道。 林月汐闻言，一脸吃惊。 就连萧尘也看向了脸蛋绯红，浑身透着英气，极为好看的春竹。 春竹虽是侍女，但自幼跟在林月汐的身边，长的也是极美，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春竹，你可想好了？” 林月汐眼神严肃。 春竹点了点头，“事关大事，事急从权，春竹愿意！” 萧尘原本还想说什么，林月汐便对萧尘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春竹便也跟着你吧，现在事不宜迟，我们速速赶往灵州！” 林月汐直接开口。 这话令春竹脸蛋一红，但并没有说话，萧尘的才华和手段，她亲眼目睹，也十分认可。 并且萧尘长的十分英俊，她这段时间也有钦慕之心。 若是能跟在萧尘的身边，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萧尘一脸愕然，这就直接将春竹给他了？ 但林月汐态度坚决，萧尘见状也没有多说。 很快，几匹快马送了过来。 林月汐极为潇洒的翻身上马，春竹也是翻身上马，并且朝着萧尘递过了手。 萧尘一咬牙，随后也翻身上马，坐在了春竹的身前。 春竹手握缰绳，贴紧萧尘，萧尘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春竹衣服内的惊人弧度。 并且随着战马飞驰，因为路上的颠簸，所以两人的身体也会若有若无的接触着。 就这样，几人朝着灵州一路飞驰…… 第79章 抵达灵州，前线紧急 此时此刻。 灵州！ “杀！” “杀！” 灵州高大的城墙外，无数北莽将士密密麻麻，仿若数不尽的蚂蚁一般，疯狂朝着灵州城杀来。 他们的脸上带着嗜血的杀意，周身弥漫着恐怖的气势，甚至伴随着他们高高的举起屠刀，甚至能看到他们手臂上强壮的肌肉。 他们的眼底，带着无尽的贪婪！ 北莽雄踞草原，自幼放牧，并且草原上不像是中原大地，条件极为艰辛，所以北莽将士一般都极为强大，战力极为彪悍。 “拿下灵州，有数不尽的女人，数不尽的财富！” “杀！” 一个又一个的北莽将士，爬上灵州高大的城墙，双方开始了惨烈的厮杀，大秦将士倒下，另一个大秦将士又顶上。 一方要攻，要掠夺过冬的粮食，掠夺各种资源，一方要守，免得大秦疆土被掠夺，双方都没有退路！ 不知过了多久，甚至灵州城墙下的土地都变的一片猩红，战斗才逐渐停歇下来。 砰！ 一个身穿黑甲，浑身沐血的中年人，忍不住重重的砸了一下城墙！ 他乃大秦灵州大将军，秦镇北！ 秦镇北面带杀意，“陛下说已经调兵调粮，还令***和近些时名声极大的萧尘前来，大家再坚持坚持！” “我们的身后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有孩子，有女人，我们无路可退，我们也无法退！” 秦镇北激发着士气，想要调动大秦将士的杀意。 “杀！” “杀！” 一众大秦将士虎目通红，发出怒吼，他们的声音响彻起来，回荡在城头。 但秦镇北却并不乐观，跟之前相比，将士们的战意明显下降了不少。 但没办法，双方的战力相差太多了。 北莽如猛虎一般，一旦爬上城墙，一个将士能杀他们三个将士，这得亏是守城，若是出城作战，那只怕早就溃败了！ 两军对垒，士气极为重要，一旦没了士气，那战争的天平，也会很快的发生倾斜。 秦镇北面带担忧，看向远方，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但这时，一个将士快步上前。 “报！” “大将军，***和萧尘到了，他们要见您！” 秦镇北闻言，面带激动。 “***到了？” “***自幼有才，通读兵书，陛下特地派***和萧尘前来，这说不定有退敌之法！” 秦镇北立刻前去迎接。 很快，他便见到了林月汐和萧尘。 林月汐他并不陌生，但对于近些时十分有名的萧尘，他也多打量了一番，但并没有过多在意。 “秦将军，现在战况如何？” 林月汐皱眉出声，声音满是严肃。 “现在情况十分不乐观，北莽的战力太强了，我们只能靠落木，巨石来杀敌，但城中的木头几乎都快砍完了，再这样下去，灵州必定守不住！” “估计也就半个月时间吧。” 此话一出。 别说林月汐了，哪怕是萧尘都十分吃惊。 灵州乃大秦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极为重要的防线，若是灵州破了，那就等于咸阳的门户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北莽可进入平原，那最低数百万的百姓要遭受这一劫难，想要将北莽将士驱逐出去，代价要更大！ 这足以可见，这次的北莽也是开始动真格了！ “***，你可有退敌妙计？” 秦镇北朝着林月汐说道。 林月汐深吸一口气，而后将目光看向了萧尘，“本宫没有，但萧尘有妙计，可助灵州守住北莽的进攻！” 秦镇北看向萧尘，眼底带着一抹震惊和动容，显然他没想到萧尘竟然这么有本事。 “你有退敌之法？” “还请秦将军即刻派人，收集全城的粪便！” 此话一出。 秦镇北都懵了。 这是什么退敌之法，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打仗之法吗？ “萧大人，你是跟本将开玩笑吧？现在战况紧急，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的脸上涌出一抹不悦。 这些死伤的将士，那可都是他秦镇北的兄弟，他眼睁睁的看着死去，这对他来说，也万分痛苦。 “本官没有开玩笑，北莽要不了多久就会发起进攻，他们这次来势汹汹，若是秦将军相信陛下的决定，那便照做！” “到时，一切都明白了！” 萧尘神色严肃的道。 林月汐也在一旁道，“秦将军，父皇不会拿战事开玩笑，萧尘的大粪杀敌，经过百官测验，绝对没有问题！” “你信他一次，这对我大秦将士，有着莫大的好处！” 秦镇北看了一眼萧尘，又看了一眼林月汐，他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本将就信你们一次！” “来人！” 伴随着秦镇北一声大喝，很快灵州副将就走了上来。 “将军！” “立刻派人，前去收集灵州境内的……大粪，本将军要用！” 秦镇北一声令下。 副将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 “将军，收集什么？” 这副将震惊的开口。 他还以为是收集落木，结果是大粪？ 这东西也能杀敌？ “不要让本将重复第二遍，去收集大粪！” “是！” 副将虽然不解，但还是下去照做。 “萧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秦镇北开口道。 萧尘直接道，“将这些大粪用大火烧开，然后准备一个粪瓢，再将箭矢和大刀涂抹上粪水！” 秦镇北虽然震惊，但还是选择相信秦皇。 毕竟军事紧急，灵州一旦丢了的严重性，秦皇不可能不知道。 他咬牙道。 “照做！” 很快，灵州城头，伴随着大火烧开，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味道，便从城头散发了出去。 首当其冲的就是大秦将士！ 他们闻着这股刺鼻的味道，整个人都震惊了。 本来打不赢北莽，就已经士气很低落了，现在不来点热酒和肉激发士气也就算了。 居然城头上烹饪大粪了！ 这还嫌他们不够惨吗？ 一些将士很是不满，就连一些校尉也颇有其词，但在林镇北的威严下，还是压住了。 萧尘看着远远的北莽大军，他幽幽的道，“现在就等北莽再来进攻了……” 第80章 北莽的庆幸，天赐良机? 与此同时。 灵州外。 十万北莽大军正连成一个又一个的阵营，他们正在扎营休息，相比灵州城上的士气低迷，他们士气高涨，极为恐怖！ 甚至他们看向灵州城头的猩红眸子，也满是占有，在他们看来，这灵州必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中军大营。 一个极大的军帐内，一个身披软甲，满脸冰冷的女子正一脸冷意，她的周身弥漫着一股极强的杀意。 她赫然是北莽此次的统帅，独孤月！ 独孤月乃是北莽之皇的大女儿，自幼习武，熟读兵法，并且从小就展现出了恐怖的军事素养。 “大公主，灵州士气低迷，不出半个月，必能攻克灵州，这灵州后的数百万百姓，将是我北莽大军的乐园！” 一名北莽将领声若洪钟，极为不屑，伴随着他的声音，帐篷内顿时极为轻松，笑声不断。 独孤月面容冷冽，她淡淡的道，“大秦将士的战斗力，岂能跟我北莽大军相比？要不是此次我军乃大举进攻，要打攻城战，我北莽早就赢了！” “但饶是如此，大秦也是不堪一击，全靠着高大的城墙罢了！” 一番话，引起阵阵附和声。 但就在这时，一个骑兵忽然冲了进来。 “大公主，灵州方向有动静！” 独孤月一愣，随后有些诧异，“这灵州城除了龟缩，还能有什么动静？这段时间，他们城内的落木和巨石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这能有什么动静？” 那将士一脸难色，在一众人的目光下，他低声开口道，“灵州城头传来一股极臭的臭味，那味道就像……就像是烹饪大粪！” “并且这股刺鼻的味道，都顺着风传到了我军大营！” “不知他们在搞什么！” “什么？” 一听这话，北莽众将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经历了太多次的大战，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事！ 灵州守军，烹饪大粪？ 疯了？ 纵然独孤月纵览兵书，却也没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她不信邪的道，“走，诸将随本公主一起去看看！” 城头煮大粪，这也太逆天了！ 很快，独孤月便带着一众北莽将领走了出去，刚一出大营，站在中间的时候，一阵风刮来，众人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大公主，这……这真是大粪的味道，简直比我拉的还要臭！” “这味道，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这大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依我看，他们是想熏死我北莽十万大军？” 此话一出，众将哈哈大笑。 独孤月却面色骤冷，她意识到了一些不对。 大秦守将林震天，她听闻了一些，也知道此人并非庸才，他怎么会干这种糊涂的事？ 真要大粪熏死他们？ 这听着就十分荒谬，这引起了她的警惕。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独孤月便将心头的悸动压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大的野心！ 这乃是完美的战机！ “灵州城头弥漫大粪味道，他们的将士必定士气不高，两军作战，士气为首！” “这乃天赐良机！” “众将听令，半个时辰后，朝灵州城发起总攻！” “本宫要毕功于一役！” 独孤月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威势。 军令一下，众将也是纷纷一脸肃杀，他们的心头也无比轻蔑，这一战，他们就要给大秦一个好看！ 很快！ 半个时辰过去了。 呜！ 伴随着一声厚重的号角声，北莽大军整齐列军，他们手持弯刀，眼底散发着无尽的杀意。 “将士们！” “只要踏破灵州，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就有皮肤嫩的跟豆腐一样的女人！” “你们想要吗？” 伴随着独孤月的声音，底下的将士也是疯狂的传令，将独孤月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一时间，一股极为恐怖的杀意席卷而出！ 无数北莽将士的眼睛红了，他们看向灵州的方向，带着一股贪婪！ “杀！” “杀！” “杀！” 他们杀声震天，似乎要将天都给掀翻！ 独孤月的脸上带着一抹冷笑，随后一声令下，“杀！” 随着她的声音，北莽将士开始了冲锋！ “……” 灵州城头。 萧尘和林月汐换了一身盔甲，站在城头前，他们可以清晰的听到，一股快要掀翻整个天穹的喊杀声响起。 那是一股，极为恐怖的杀意！ “来了，北莽将士再度来攻城了！” “该死，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这才过去了多久！” “肯定是这大粪，他们要抓住这个时机，拿下灵州，这帮王八蛋，真是时机抓得好！” 城头上，一股惊慌的议论声响起。 甚至一些带着幽怨的目光还看向了萧尘和林月汐。 萧尘神色淡定，面对这一幕不但丝毫不慌，还极为兴奋，这便是战场上的冲杀吗？ 咻！ 一轮轮箭雨朝着北莽将士笼罩，轻易的将一个又一个的北莽将士狠狠地钉在地上，带走性命！ 但北莽将士却个个悍不畏死，朝着城头杀了过来！ 先登者，能改变命运！ “大将军，北莽将士上来了！” “还请速下决断！” 秦镇北脸色难看，这次北莽的进攻比以往更盛，也令他看向了萧尘。 萧尘面色冷冽，“大粪准备！” “给我以粪瓢，狠狠地浇下去！” 萧尘的声音严肃，带着无尽的冷意。 秦镇北一咬牙，也开口道，“照做！” “拿粪瓢，给我狠狠地浇下去！” 军令一出，纵然一些将士十分不满，但也照做，他们从木桶内舀起一瓢粪水，接着便狠狠的朝下浇了下去！ 甚至萧尘都走上前，也舀了一瓢。 陈宏，北莽精锐中的精锐，战力强大，但因出身贫穷，所以想要来先锋军搏一搏，只要能拿下先登之功，那便可以改变全家命运！ 纵观各处云梯，他爬的最快，只要冲上去，给后面争取时间，那就是一件大功！ 但忽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他站在城头上，正冷冷的看着他。 他心底蔑视。 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他待会儿爬上去便可一刀将其斩了！ 但下一秒。 他瞳孔一缩。 因为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粪瓢，接着粪瓢倾斜，里面的汤汤水水朝他笼罩而来。 陈宏脸都绿了！ 这粪水，原来是这样用的？ 第81章 大粪杀敌，北莽哀嚎 “这狡猾的大秦，以为这样就能灭我北莽无敌的将士吗？” “区区粪水，除了臭一点，还能如何？” 陈宏心底蔑视，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朝上攀爬着，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只要忍一忍，一切就过去了。 毕竟只是大粪，除了臭一点，恶心一点，还能拿他如何呢？ 但下一秒。 陈宏觉得他错了，甚至错到离谱！ 因为这粪水，踏马的是滚烫的，烧开的！ 这是人干的事？ 啊！ 他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这声音撕心裂肺，直接响彻战场。 几乎是一瞬间，当滚烫的粪水笼罩他的脸颊，直接滋啦一声，在他的脸上烫出了一个渗人的大泡。 这滚烫的粪水，在触碰到人体的一瞬间，就展现出了极为恐怖的威力！ 太疼了！ 陈宏直接惨叫一声，再也忍不住，朝下摔了下去，这几乎是无法忍受的疼！ 纵然他知道，这一旦没有抓好云梯，一旦掉下去了，那哪怕不死，也是一个残废。 但在滚烫的粪水下，几乎忍不住这股疼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大秦人，你们真是恶毒，老子要杀了你们啊！” “将你们全都杀干净啊！” 陈宏哀嚎着，他在地上疯狂扭动着，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整个人背负着巨大的疼痛。 “哟！” “还挺硬气！” 萧尘听到这道声音，他身穿结实的盔甲，直接又舀了一瓢，而后毫不留情的朝下泼洒了下去。 滚烫的粪水，带着恐怖的温度，再度袭来。 陈宏眼神都瞪圆了！ “我尼玛！” “还来？” 他想要躲开，但在战场上，尤其是他还跌落了下来，身上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 所以压根躲不开！ “啊！” 他又是一道惨叫，不光是他，他身旁想要攻城的将士也遭遇了这一劫。 攻城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前面的将士摔下来，后面的就要跟上去，这乃军令！ 所以正当陈宏身边的将士，要攀爬云梯的时候，他也遭遇了这一劫，滚烫的粪水沾到了他的身上！ 这下，他知道陈宏为什么叫的如此凄惨了！ “啊！” 他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上窜后跳，看着极为滑稽。 不光是这一处，几乎是整个灵州城头，伴随着萧尘的命令，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然后朝着云梯倒了下去！ 一时间，无数北莽将士纷纷跌落下去，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渗人！ 在古代战场上，将士们身上能有一层皮甲就算不错了，还有许多将士就只穿着一层单薄的衣服，就朝上杀来！ 只有真正的精锐，才有甲胄！ 但甲胄能扛得住刀刃的攻击，却压根抗不住煮沸的粪水，一旦触及到了皮肤，直接就是烫伤！ 那就更别说几乎没有什么保护措施的普通将士！ 一时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北莽将士虽战力强大，但就像是下饺子一般，一个个的朝着城墙下掉落。 “啊！” “这帮狡猾的大秦人，他们真是歹毒啊，居然这么不要脸，我也是服了，居然将煮沸的粪水，朝下浇出去！” “老子要杀了他们啊，要杀了这帮混蛋啊！” “畜生，简直是畜生！” “别让老子攀登上去了，否则你们可就遭老罪了！” “臭，好臭，这臭味老子简直是服了，这怎么能这么臭，根本就扛不住！” 一时间，北莽将士的怨念几乎炸开了锅！ 他们纷纷怒吼着，哀嚎着。 城头上。 林月汐美眸骤然一亮，她虽然对萧尘有信心，但也没想到，这粪水居然这么有效。 这些北莽将士的哀嚎声，几乎响彻了城头。 萧尘则十分畅快。 当初洛清璇不信这粪水，不信守城战的厉害，今日这一战之后，当粪水之威传到了大周，他还真是好奇，那洛清璇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并且这烧伤，还只是粪水最小的作用！ 他真正厉害的，是细菌感染！ 但这一点，北莽将士还没有意识到，但很快，他们就会见识到了。 “草！” “这居然真的有效！” 秦镇天瞪大眼睛，十分兴奋。 他也没有想到，萧尘的大粪杀敌，居然这么好用，这些北莽将士的战斗力虽然强大，但却压根上不了城墙！ 这战力，有毛用？ 秦镇天怒吼道，“大秦的将士们，给我泼，让这帮北莽的龟儿子好好瞧一瞧，什么叫做无敌的粪水！” “让他们尝一尝！” “哈哈哈！” 伴随着粪水的效果，还有秦镇天畅快的笑声，一众城头上的大秦将士也爆发出了恐怖的战意！ “谨遵大将军令！” “兄弟们，给我泼，狠狠地泼！” “太爽了，这帮北莽龟儿子也有今天，老子真恨不得没有亲自拉一泡，让他们尝尝味！” 一瞬间，灵州城头，一众大秦将士全都激动了，他们纷纷拿起粪瓢，越发热情的泼下去。 而伴随着他们的动作，一个个北莽将士也是发出惨叫，然后跌落了下去。 甚至一些倒霉的北莽将士，在看到这大粪笼罩而来，还震惊的张开了嘴…… 这就不单单是烫了，对心理上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这味道，太酸爽了！ 中军战场上。 独孤月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注意着前线的动静，在大战刚开始的时候，她的脸上满是笑意。 一切都十分的顺利，北莽的将士比他想象的还要战意充沛，死伤也要少一些。 这让她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笑容。 此次她北莽可不光是要一座灵州以及背后的数百万百姓。 北莽的野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这次，她要大秦的半壁江山，乃至于将大秦彻底的覆灭，吞并！ 正当独孤月陷入美好幻想的时候，她忽然就发现了不对劲，到了攀登云梯攻城的时候。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大秦将士手拿一个器具，朝下泼洒，她的北莽精锐就一个个如下饺子一般，朝下掉落。 前线，已然溃不成军！ 一时间，北莽将领全都懵了！ “这什么情况，为何我前线的将士死伤这么严重，大秦那泼的是什么？” 独孤月脸色难看。 她愤怒的出声，周身弥漫着恐怖的杀意。 一名北莽的将军眼睛比较好，他眯着眼盯着前线道，“我看清了，大秦将士拿的一个瓢，他们正愤怒的朝下泼！” “但不知泼的什么！” “像是有水，但也不太像，还带点干的，就是这东西让我大军损失惨重！” 一人回过神来，面带震惊，“草，这不是粪便吗？先前我们就闻到了那个味道，这是大粪啊！” “什么？” 一时间，北莽将领全都炸开了锅。 独孤月也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前线的战场。 那大秦城头泼下的，是粪？ 第82章 北莽的傻眼，这东西这么恐怖 “查！” “以最快的速度给本宫查清楚！” “那到底是什么！” 独孤月听着周遭将领的声音，脸色难看的下了命令。 传令兵立刻奔赴前线战场，而这一会儿的功夫，前线城头更加凄惨了，死伤肉眼可见的惨重。 “这帮可恶的大秦将士，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独孤月脸色阴沉。 没过多久，传令兵跑了回来。 “大公主，探查清楚了，大秦将士从上往下泼下来的是粪便，并且是煮沸的大粪！” “前线将士死伤严重，不少将士甚至朝后退去，被当众砍杀！” 一听这话，独孤月白皙的脸骤然黑了下来。 “什么？” “真是大粪？还是煮沸的大粪，这帮大秦人怎么能够这么恶心！” 独孤月一听，脸色骤然一黑，差点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虽然也猜到了，但真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大公主，我们这可怎么办？” “前线将士死伤惨重，要不先退吧？” 有将领闻言，脸色很是难看的说道。 独孤月的表情骤然就变了，她朝着这名将领开口道，“撤？” “难道我北莽无敌的大军被大粪给打败了，这不是笑话吗？传出去，岂不是令他国耻笑！” “传令下去，全军顶上，后退者斩！” 独孤月非但不撤，还面带杀意的下了命令。 伴随着她的命令，传令兵立刻挥动旗帜，厚重的战鼓声，也开始轰隆隆的作响，鼓声传遍整个战场。 “传大公主令，后退者斩！” “给我上！” “攻破城头，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随我杀！” 一时间，有将领发出呐喊。 独孤月冰冷的看向灵州城头，她咬着牙道，“以前没有大粪这一招，我就不信你能有多少！” “不过是强弩之末，凑巧大粪发威了罢了！” 但这一点，还真是独孤月想错了，因为萧尘这次的储备，那真是非常的充裕。 萧尘眼瞧北莽还不死心，他也冰冷的道，“泼！” “狠狠的泼！” “有多少，给我泼多少，没煮沸的也泼，只要有，全都我泼！” 相比之前，现在秦镇北对萧尘的命令，那几乎毫不动摇，甚至极为期待。 此人是真有计策啊！ 这大粪之威，不知让他们大秦少死多少将士！ “萧大人说了，给我泼！” “哪怕没有煮沸的，也给我泼！” 城头上，秦镇北发出怒吼，声音席卷。 将士们战意沸腾，见识到大粪之威的他们，再无顾忌，肆无忌惮的泼下去。 甚至心里一点抵触都没有，哪怕是弥漫整个城头的臭味，也仿若变的好闻了。 那臭味，都仿佛带着一股清香。 在这样的命令下，一些北莽将士惨了。 好消息，这大粪并未煮沸，不会很烫！ 坏消息，原味的！ 一时间，场面惨不忍睹。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并且大粪这东西，可跟清水不同，清水进了眼睛，只要不是煮沸的，那毫无问题。 但大粪里面细菌极多，这到了眼睛还有鼻子里，那可够他们喝一壶。 “不行了，这帮大秦人是魔鬼！” “这煮沸的也就算了，原味的也扔，受不了了！” “老子刚好张嘴，这……” “太惨了，兄弟们，先撤吧，这帮畜生简直不是人啊！”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北莽将士纷纷发出哀嚎声，战意这东西，本就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消散的。 那就更别说，此次他们还这么惨！ 如此多的大粪，简直将他们的战心都给打崩了！ 所以纵然有人监督，后退者死，但溃败还是发生了，一旦大量人后撤，那所谓的后退者死，也就不存在了！ 独孤月脸色难看，但她也知道势不可违了， 这要是再继续的攻打下去，恐怕要出大问题！ 所以纵然心头十分不甘，但独孤月还是咬牙道，“撤！” 呜！ 伴随着号角声响起，北莽将士就仿若如蒙大赦一般，纷纷后撤，他们的眼底，带着庆幸。 显然这一波战斗，将他们的战意都给打崩了！ 独孤月回头看了一眼灵州城，她的眸子闪烁。 这段时间的进攻，她心底很清楚，灵州守将秦镇北虽然是个不俗的将领，但压根用不出这损招。 现在陡然有了这一招，这背后必定是有妖人指点！ 此人是谁？ 她要搞清楚这一点。 与此同时。 灵州城头。 大秦将士看着鱼贯而退的北莽大军，他们面带不可思议。 足足好半晌，他们才反应过来。 接着，一道席卷整个城头的声音响起。 “北莽撤军了！” “北莽撤了，我们赢了！” “守住了！” “这帮北莽将士不过如此，在老子的大粪之下，毫无反手之力！” “是啊，爽，简直太爽了，那些北莽将士的脸都绿了！” 大秦将士议论纷纷，带着劫后余生，紧接着眸子全都看向了萧尘和林月汐所在的方向。 秦镇北更是直接朝萧尘跪了下来，“萧大人，本将先前还质疑你，这要是误了大事，那简直万死难赎其罪！” 他一跪，其他将领也纷纷下跪，面带感激之色。 这要是没有萧尘，这一仗不知要死多少人！ 萧尘一看，连忙将秦镇北扶了起来。 “秦将军，这萧尘可受不起！” 秦镇北也不扭捏，也起了身，他敬佩的看向萧尘道，“萧大人，这大粪之威，实在是太恐怖了！” “本将戍边多年，竟未能想到这一招，真是惭愧啊！” 萧尘笑了笑，随后看着北莽大军远去的方向，他笑着道，“恐怖吗？” “秦将军，真正恐怖的还在后面！” 第83章 真正的恐怖，还未到来 “哦？” “真正的恐怖在后面？” 秦镇北一脸好奇，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萧尘。 经过这一出，他现在是彻底服了萧尘，一手大粪，直接击溃了无敌的北莽大军，也令他灵州城少死数千将士，这堪称不世之功！ 但现在萧尘却说，真正的恐怖还在后面。 这就勾起了他内心的震惊和好奇！ 现在，他对萧尘已经没了质疑，唯有敬仰！ 萧尘一双目光盯着远方的北莽大军，嘴角缓缓勾起，带着一抹渗人的寒意。 他笑着道，“本官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几日北莽的伤兵最少要多死三成到五成，甚至更多！” 此言一出，犹如一柄巨锤骤然砸向了秦镇北的脑海中，引起嗡嗡作响。 不光是他，哪怕是城头上的其他将领，也纷纷瞪大了双眼，他们的眼底带着难以置信。 战场上，真正战死的将士只占据少数，大多数都是伤兵，一种是被箭矢刺伤的，另一种则是刀刃。 只要双方将士着甲了，那寻常的刀兵就很难刺穿进去，哪怕是真的破甲了，因为甲胄的防护，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战死之兵超过两成，一般军队就溃败了。 因为战死如此之多，那伤残将士数量更恐怖。 一般的攻城战中，伤兵经过战事漫长的时间，修养一段时间，往往都会好转，恢复战斗力，双方都是如此。 但萧尘现在居然放话，北莽的这些将士，会多死伤三成到五成，这堪称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一听这话，众人也不可思议。 “萧大人，您这话是真的？” “北莽将士真的会多死三成到五成的将士？” 纵然秦镇北一生戎马，但此刻还是止不住内心的震惊，甚至说这番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若是北莽伤兵多死三成到五成，那对他大秦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怎么能够让他不激动！ 萧尘看着一众看向他的将领，他也知道众人此刻心头的急切，所以他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开口道，“不错！” “诸位还记得，本官提前令你们将箭矢全都浸泡在大粪中，而后才射出去？” 这话一出，百官齐齐点头。 当时萧尘下的命令便是，所有箭矢全都浸泡在大粪里，尤其是箭头，然后才是煮沸大粪。 这也是城头还有诸多原味大粪的原因所在，这些大粪就是先前用来浸泡箭头的。 秦镇北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朝着萧尘开口道，“难道萧大人指的是，这些浸泡的箭矢，就是杀死这些伤兵的元凶？” 煮沸的大粪，他见识到了威力，主要是恐怖的温度，造成烫伤，令北莽骑兵难以攀爬云梯！ 但这箭矢，他却不解。 因为很显然，浸泡在大粪里面的箭矢，不会威力变强，一箭洞穿甲胄，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萧尘赞许的看了一眼秦镇北，他点点头道，“不错，这些浸泡过大粪的箭矢，就是杀死北莽伤兵的元凶！” “其实战场上，很多将士明明受了小伤，看起来也并不致命，但没过多久，将士就浑身长黑疮，甚至连小命没了！” “这背后的元凶，叫做细菌感染！” 这一番话落下，众将领全都神色一凛，唯有林月汐早就听过其中的原理，所以并不震惊，神色震定。 这若是以往，这些将领肯定不信，但见到了萧尘的手段，他们对萧尘的佩服，早就五体投地了。 虽然细菌感染听不懂，但他们本能的感觉这是对的。 秦镇北继续的道，“萧大人是说，这大粪中有许多细菌？” 萧尘点点头，直接的道，“不错，大粪乃极脏，极臭之物，一旦沾染上，对于伤口来说，是极为致命的！” “所以这些大粪涂抹到箭矢和大刀上，只要渗入皮肤，就可造成细菌感染，这几乎是致命的！” “能不能活，全靠命够不够硬！”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一阵头皮发麻。 哪怕是秦镇北都极为震惊，原以为大粪煮沸，无穷无尽的大粪就极为难缠了，但没想到，萧尘更狠的一招早就用出去了。 这要是如萧尘所说，当北莽伤兵想要休息，想要恢复的时候，这细菌感染，就会要他们的命！ 但也有一些将领，觉得此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所以带着迟疑的态度，一双眸子盯着萧尘。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林月汐开口道，“细菌感染早在咸阳城的时候，便做过相应的试验！” “但凡是伤口沾染了大粪的死囚，要不了多久就会极为凄惨，一些命硬的还好，但很多只剩一口气，甚至死去！” 如果萧尘的话，只是令他们一阵震惊，那林月汐的话，就无异于九天之上的雷霆，劈的他们外焦里嫩。 这实在是太骇人了！ 但这种事情，林月汐怎么可能说谎！ 一时间，一众将领看向萧尘的眸子，变的越发敬佩了。 秦镇北也激动不已，本来他是有些看轻萧尘的，毕竟萧尘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 但现在一看，萧尘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甚至他还在心中将自己给臭骂了一顿，秦皇何等英明，大粪杀敌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秦皇怎么可能不实证，就派萧尘前来前线！ 亏他还担心了许久。 萧尘看向北莽大军所在的阵营，眼神中没有任何怜悯。 战争就是这么的残忍，对敌人心善，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一旦灵州被攻破，这背后数以百万的百姓全都要遭难！ 那才是真正的末日！ 所以萧尘丝毫不动容。 这就是战争，赤裸裸但却真实的战争，只要能赢，一切手段都是值得的！ “今夜，这帮北莽骑兵就会知道大粪的恐怖了！” “相反，对我们来说，今夜虽然不能掉以轻心，但多半平安无事，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萧尘自顾自的笑着。 一众大秦将领齐齐看向北莽所在的阵营，他们的心中也带着无尽的振奋！ 显然，萧尘所描绘的那个画面，他们也极为期待！ 林月汐也看向北莽所在的方向，她又看了看萧尘，深吸了数口气。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洛清璇的愚蠢，庆幸自己的果断，萧尘别说万金，哪怕是十万金，百万金，她都不换！ “对了，秦将军，还有一件事恐怕要劳烦你！” 忽然，萧尘朝秦镇北开口道。 第84章 征调美酒，萧尘要喝? 秦镇北原本正看向远方，心怀期待，也憧憬着北莽伤兵能够多死伤一些，然后就陡然听到了萧尘的声音。 他赶忙好奇的道，“萧大人，何事？” “您只管说，我秦镇北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含糊！” 秦镇北拍了拍胸脯，一脸豪爽的道。 萧尘帮了他大忙，令他少死了这么多兄弟，他打定注意，哪怕是十分棘手的要求，他也绝对办到！ “这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本官想让秦将军拿一些烈酒前来！” 秦镇北一脸好奇，“哦？” “萧大人这是馋了？这倒没问题，我这就去命人拿一坛好酒，送给萧大人！” 战争一开始，但凡是军中将士，一律不得沾酒，违令者斩，任何人不得例外。 但萧尘的身份特殊，再加上立下了这样的大功，所以虽然秦镇北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开口说道。 “一坛不够，估计得上百坛，甚至是上千坛！” 一听这话，秦镇北有些坐不住了。 “萧大人，这么多，这只怕喝不完吧？” 他不得不佩服萧尘的酒量，但这么多的美酒，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并且他也没有这么多美酒。 要知道酒乃是粮食酿造而成，而一般的百姓饭都吃不起，那就更别说喝酒了。 所以在天下七国，酒乃是很贵的奢侈品，普通百姓寻常时候，能喝上一些，那就极为富裕了。 萧尘张口就是数百坛，数千坛，这太多了。 “军中没有，那便朝整个灵州城内的各大酒坊和世家去拿！” “太少的酒，这根本不够用！” 萧尘继续道。 这一番话，令秦镇北眸子变了。 他那已经算是推辞了，虽然很感激萧尘，但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萧尘再能喝，也绝对喝不完。 现在战事还未结束，此举令他有些不喜！ 所以第一时间，秦镇北脸色难看的没说话。 林月汐却听懂了言外之意，萧尘所说的不是喝，而是用，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却是天壤之别。 “萧大人，你要这么多的酒，可是用来退敌的？不是用来喝的吧？” 萧尘一听，再一看秦镇北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话令众人误会了，他当即开口道，“这自然不是用来喝的，纵然是千杯不倒，那也喝不完那么多的美酒啊！” “这酒，乃是用来杀敌的！” 萧尘露出笑容，这一番话响起。 瞬间，众人就纷纷的看向了萧尘。 “萧大人，酒还能用来杀敌？” 秦镇北摇了摇头，有些难以置信。 萧尘点点头，“世间万物，皆可杀敌，酒可是好东西，只是要处理一下！” “除了大量的酒，本官还需要秦将军替我寻一个安静的院子，再加一口大锅，足够的木柴，还有一些东西！” “这东西若是做好了，待到下次北莽大军进攻，还可给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话一出，秦镇北和林月汐全都震惊不已。 他们盯着萧尘，一双眸子震动。 “萧大人，您这话可是真的？” 秦镇北的声音都在发颤，一双带着红血丝的双眸更是紧紧盯着萧尘。 萧尘笑着道，“这是自然，本官若无把握，可不敢说这么满的话，只是这美酒珍贵，此法需要大量的酒，秦将军，这方便吗？” 得到萧尘这一番话，秦镇北连忙点头道，“方便，这自然方便！” “美酒虽然珍贵，军中也没有那么多，但灵州城的各大酒坊，还有一些常年在此居住的世家，他们可有不少！” “本将去买！” 萧尘嘴角一抽，他也是服了秦镇北的嘴脸，这态度跟先前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但如此时候，大量扫货，只怕这些人会趁势涨价，想要大赚一笔啊！” 秦镇北的副将听闻后，开口说道。 他们可没有太多的银子。 萧尘淡淡的道，“灵州城若破，城内百姓和世家全都要被洗劫一空，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若是他们不懂的话，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杀一杀，也无妨！” 一番话带着冷意，秦镇北脸上也弥漫着一股杀意，他也开口道，“不错，萧公子说的对，这个时候，由不得他们！” “他们若是不懂事，那本将就帮他们懂事，他们不想体面，那本将就帮他们体面！” 萧尘的大杀器，秦镇北十分期待，所以他也不管不顾了，这东西，无人能拦住他！ “……” 与此同时。 北莽大营。 最中间的帐篷内！ 砰！ 独孤月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她的脸上带着一抹震怒和难以置信。 “我北莽大军横行草原，无人能敌，战力无双，但如今在这灵州城下，居然败得这么惨！” “这实在是耻辱！” 独孤月的声音回荡营帐，一众北莽大将也纷纷一言不发，此刻的他们，脸上毫无之前的自信和轻蔑。 相反，个个脸色极为难看。 这对他们，也是不小的打击。 毕竟要是败给别的手段也就认了，战场上这也很正常，但偏偏败给了大粪！ 这就很丢人，甚至很有味道了！ 一个身子高大，浑身肌肉隆起的北莽将领开口道，“殿下，这大秦手段太狡猾了，他们在城头煮大粪，这滚烫的大粪，我们的将士攀爬云梯，哪里能忍这疼痛！” “此次死伤惨重！” “并且更糟糕的是，我北莽大军的士气被打掉了！” 说话的名为独孤霆，乃是北莽有名的大将，战力强大，但此刻也是脸色极为难看，极为憋屈。 独孤月没好气的道，“这怎么可能不打击士气，天下还有什么能比大粪手段更脏的吗？” “但没道理啊，这都打了十多天了，这灵州守将一直都没有动用大粪，为何会突然动用这损招！” “这一点查清了吗？” 独孤月开口问道。 见状，一众将领摇摇头，唯有独孤霆犹豫的开口道，“殿下，末将从前线将士那听闻，大秦将士似乎吼了一句，谨遵萧大人令，但就是不知，这萧大人是谁……” 第85章 独孤月的震惊 “萧大人？” 伴随着独孤霆的声音响起，独孤月一双威严的眸子当即就皱了起来。 这个名字，给了她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就仿佛她从哪个地方听到过！ 忽然，她的脑海嗡嗡作响，忍不住的开口道。 “萧大人，难道是那萧尘？” 独孤月开口，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独孤霆！ 伴随着这一番话，独孤霆也惊讶的开口道，“殿下，不错，就是这个萧尘，此人就叫萧尘!” 独孤月脸色骤然难看下来，一双粉拳攥紧，眼底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殿下，您听过这个名字？” 独孤月脸色极为冰冷的道，“何止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若是此人的话，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一听独孤月这话，一众将领全都震惊了。 独孤月的这个评价，那可丝毫不低啊！ “殿下，这话是何意思？难道这萧尘很有名？” “是啊，为何是这萧尘，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这是为何？” “不瞒大家说，这萧尘的名字我也很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有些忘了！” 伴随着一众北莽将领的声音，独孤月声音极冷的道，“这萧尘乃是大周的弃子，你们难道忘了大周女帝过河拆桥，大秦***林月汐不远千里，耗费了千金从大周将其换回来的那个人吗？” “他便是萧尘！” 一听这话，北莽一众将领脑袋就像是炸开了一般，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嘶！” 众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竟是这人！” “这事我听闻过，只是忘了此人名讳，没想到他就是萧尘！” 当初这件事实在是太火爆了，几乎传遍了七国，大街小巷堪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也是让洛清璇恼火的原因所在。 萧尘越是耀眼，这对她而言，就越发糟糕！ 独孤月显然相比众将，她要知道的更多，“这萧尘非但不是无才之人，并且手段极为诡异！” “他先是在边疆，以雷霆手段降了粮价，以身入局，救了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他还以粮食掺沙赈灾，解除了大秦幽州之困！” “此人之手段，极为恐怖，怪不得灵州敢用大粪杀我北莽将士，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萧尘的手笔！” 独孤月出声道。 伴随着独孤月的声音，一众战将也傻眼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个萧尘竟然如此恐怖。 这倒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 “这下，难缠了！” 独孤月心里闪过一抹不妙，甚至这一刻极为怨恨洛清璇，恨不得直接带军去攻大周。 毕竟要不是洛清璇这个蠢货为了一时的利益，让大秦换来了萧尘。 那要不了多少天，灵州都被他们拿下了，哪里像现在这样狼狈！ 但没办法，这也只能想想罢了！ 眼瞧一众北莽将领军心也有些涣散，独孤月知道不能再涨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了。 她顿时不屑的开口道，“这就沮丧了？” 一听这话，众将纷纷看向独孤月。 独孤月冷声道，“这萧尘的确有才，本事不俗，但那是纸上谈兵，是一些商贾上的手段，带兵打仗，他从未有过！” “能出一时之妙招，这并不算什么，这也压根改变不了灵州守军和我北莽大军的差距！” “此次不成，是我军大意了，下次有所提防，对这大粪有所制衡，灵州的结局还是一样的！” 一番话，掷地有声，这也让一些北莽将领的眸子中燃起熊熊火焰！ “殿下说的对，大秦将士就跟鸡崽子一样，有何惧哉？” “不错，我大秦先锋军的确死伤有些惨重，但中军还是伤兵多一些，待到他们休息一段时间，还能继续作战！” “这场战只要坚持下去，定能必胜！” 北莽将领纷纷说道，这话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独孤月面带满意之色，“不错，区区一次失败，这能算什么？下次再战便是！” “诸位下去，便这样激发士气，重燃我北莽战火！” 但独孤霆却低声道，“可殿下，灵州有一城百姓，这大粪只怕是无穷无尽的，这我军防备，该如何防备？” “这一旦煮沸了，那哪怕再坚硬的甲胄，也扛不住一点啊！” 气氛正是热烈的时候，独孤霆的话犹如一盆凉水一样。 “独孤月的脸色也骤然一黑。 她只是鼓舞士气罢了，事实上这手段，她也有些疼痛，煮沸的粪便比那坚硬的箭矢都要难缠。 除非灵州没有木柴了！ “本宫自有办法，到时候自当告诉你们，你们只管传达便是！” “至于其他的，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这一番话响起，令众人满脸肃然！ “是！” “时间不早了，下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到时候不给灵州半点喘息的时间，一鼓作气拿下！” 独孤月冰冷的声音响起。 一众将领也是纷纷点头，随后走出了营帐。 此刻天色渐黑，黑夜即将笼罩整片大地，他们攻打了一整天，也有些累了。 这晚上，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 独孤月也坐在柔软的床榻上，面带思索。 她在思考该如何破敌，如何防备这煮沸的大粪。 但越想，独孤月就越是觉得难缠，她自言自语的一声道，“罢了，还是先休息吧。” “睡醒了之后，再另想办法吧！” 独孤月眼皮有些沉重，困意来袭，毕竟现在的优势还在北莽，她倒也不急。 她就这样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很快，天色越来越黑，无尽的黑色将整片苍穹浸染的一片漆黑，北莽大营内，也逐渐陷入了安静。 将士们，全都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正当众人睡的正香的时候，伤兵营内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一些将士，已经无法忍受身体所带来的疼痛，他们紧咬牙关。 终于，不知道是谁率先承受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86章 大粪的恐怖，细菌的威力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接打破了夜的沉寂！ 瞬间，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疼啊，军医呢？赶快来啊，老子的腿好疼啊，求求你了，快救救我，老子还不想死，我还想睡大秦的妞，抢大秦的银子啊！” “我也好疼，这伤口不是处理过了吗？为何还是这么痛，火辣辣的疼！” 一些将士实在是忍不住，直接撕开了缠绕着的布条，但下一秒更加慌乱了。 因为只见，原本带着红肉的伤口，竟不知不觉发黑了，甚至还长出黑疮，一些严重的将士，伤口还流着血水，分不清是脓液还是血，看起来极为凄惨！ “完了，我的伤口生出黑疮！” “军医，求你了，这伤口怎么回事，是不是上错药了，搞成了毒药？” “我的伤口也发黑了，这怎么回事？” “疼，好疼！” 一些北莽将士纷纷发出怒吼，他们彻底的慌了。 在军营，一旦受伤就不是好事。 但比受伤更可怕的，那便是生出黑疮，一旦生出了黑疮，那几乎名字就上了阎王的生死簿。 自此，命就由不得他们！ 一个年龄较小的军医，刚在打盹，接着就被将士哀嚎的声音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耐烦。 “什么黑疮，简直放屁，这才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伤口会生出黑疮！” “简直是扯淡！” 小军医面带不屑，但还是脚步朝着叫的最为凄惨的将士走去。 但这么一靠近，这名小军医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从他的视角来看，这名叫的极为凄惨的将士，伤口竟真的生出了黑疮！ 可分明伤口不深，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涂抹了一些别的东西？不然怎么可能变的这么严重！” 他出声问道。 这将士本来就一脸暴怒，心情极为不好，一听这话，更是像炸了一般，他直接吼出来道，“我涂抹你大爷，你祖宗十八代！” “这就是你包扎的，现在想不认账？信不信老子要了你的命！” 其他将士也纷纷道，“我的也是这样！” “我也是这样！” 北莽小军医一看，脸色都变了。 这一刻，他都有些怀疑是药出了问题。 这也太恐怖了！ “我这就去请老师！” 小军医不敢耽搁，连忙冲了出去。 两军大战，军医必不可少，但地位也分一个三六九等，像这种普通的伤兵营，就是他们这种打杂的来管，给将士上的药也是最便宜的。 但军中往往有经验老道的军医，也有一些极为厉害的药，但他们是保障独孤月以及北莽将领的安危。 这些药，更不可能给普通将士用！ 这是悲哀，但也是赤裸裸的现实！ 但眼下，这件事显然不是他所能管辖的范围。 因此，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他的师傅，北莽第一神医，鬼三针！ “师傅，大事不好，出事了！” 鬼三针年过花甲，但却丝毫不显老，因为医术超然的原因，北莽高层对他也极为客气。 他正在喝着小酒，盘里还有几块肉，正喝的很美的时候，听到了这道慌忙的声音。 他瞬间脸上就涌出一抹不悦。 “何事如此慌张，为师不是说了，天塌下来，也要淡定吗？这能成何大事！” 鬼三针闻言，直接训斥道。 “师傅，伤兵营…伤兵营诸多将士的伤口生出了黑疮，极为严重，您快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鬼三针瞬间不淡定了。 “生出黑疮了？” “这怎么可能！” 黑疮在当今天下，那就跟死亡挂钩。 “师傅，我也想着这不可能，但事实如此，您去了就知道了。” 鬼三针脸色难看，不敢耽搁，直接去了伤兵营。 当看到伤兵营内的将士，他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一些严重的将士，伤口不但生出了黑疮，气息还极为微弱，伤口流出难闻的脓液！ 这都是命不久矣的象征！ “速速去通禀殿下，让她来伤兵营一趟！” 鬼三针开口道。 “这个时候，殿下睡着了吧？” “快去！” 此言一出，小军医不敢耽搁，连忙前去。 没过一会儿，独孤月一身甲胄，面色冰冷的到了伤兵营，她的身后，还多了独孤霆等一众大将！ “鬼老，发生什么事了？” 独孤月看向鬼三针，出声问道，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头闪过一抹不妙的预感。 “殿下……您自己看吧，这些经过询问，只是今天刚受伤的将士，但……” 独孤月抬头看去，只见诸多将士裸露的伤口，都长出黑疮。 这一看，独孤月瞬间惊醒，瞳孔骤然一缩。 “殿下，救我啊，好疼！” “殿下，求求您，救救我吧！” 将士一看独孤月到来，纷纷发出哀嚎声。 这些声音令独孤霆等将脸色难看，令独孤月心痛不已。 这都是北莽的精锐啊！ “这，这怎么回事？” 独孤月周身杀意沸腾，她直勾勾看着鬼三针！ “殿下，还请移步！” 鬼三针和独孤月等人来到中军营帐。 独孤月率先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那么多的将士伤口生出黑疮？” “这件事本宫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鬼三针心里一凛，知道独孤月动了杀意。 他赶忙的开口道，“殿下，初步判断，这些将士的伤口有毒，是不是大秦将士在箭矢上涂抹了剧毒？” 此话一出，独孤月直接否定道。 “这怎么可能，毒药珍贵，一个将士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这么多将士，全都这么严重！” 鬼三针面带严重，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老夫闻这些将士的伤口都有着臭味，再询问之下，发现大秦将士今日用了大粪，因此老夫怀疑，这些大秦将士，将他们的箭矢全都涂抹了粪便！” “而这些粪便，就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 独孤月一听这话，瞬间不淡定了。 “什么？” “大秦将箭矢涂抹了粪便？” 鬼三针面带凝重的道，“不错，只有这个可能了，否则正常情况，这些本不致命的伤口，不可能生出黑疮，更不可能如此的可怖！” “这是唯一的解释！” 独孤霆也脸色难看的道，“殿下，有将士拔出大秦的箭矢，发现上面有大粪的味道，只是我没当回事！” “但现在看来，这也是那萧尘的手段！” 第87章 酒精诞生 一听这话，鬼三针表情一变，他连连的出声道。 “独孤将军这么一说，此事定是如此了！” “这一切都是大秦的阴谋，他们用大粪涂抹了箭矢，知道这样能增强杀伤力，故意搞出了这一切，他们就是造成这一切的最大凶手！” 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他肯定粪便是罪魁祸首，而且以当下的形式，他也只能这样说。 否则，他一个北莽军医连将士的病因都找不到。 将士死不死不一定，但他肯定是活不了。 独孤霆脸色更难看了，“这该死的大秦人，他们简直是太狠了，这种卑鄙的手段也用！” “这个萧尘，他若是落在本将军的手上，我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一旁，独孤月烦闷的开口道，“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当务之急是如何遏制将士们的伤势！” “鬼老，你可有办法？” 一听这话，鬼三针脸上带着一抹苦笑。 “殿下，伤口受伤后长出黑疮，有脓液，这根本无药可治，就等同于上了阎王的生死簿，死路一条，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全看自身造化！” “纵然老夫有一些管用的草药，但这些草药不多，非常珍贵，这么多的将士，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一听这话，独孤月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她也知道，鬼三针的话是真的，这是行军的常识，压根就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哪怕是杀了鬼三针，也没办法！ “按照现在伤口恶化的速度，我军要多死多少将士？” 独孤月深吸一口气，一双目光落在鬼三针的脸上。 “按照这个速度，最低四成吧，甚至六成也有可能，毕竟这才一晚上的时间，就恶化的这么厉害！” “明日只怕会更糟！” “老夫会不眠不休出手，但只怕作用也不会太大，还请殿下最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鬼三针直接开口，神色严肃，压根不敢撒谎！ 此话一出。 嘶！ 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独孤月也忍不住的捶了一拳桌子，脸上满是杀意，“该死，这个该死的萧尘！” “本宫恨不得杀了他，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我北莽百年大业，被此人破坏了！” 独孤月咬着牙，彻底掩盖不住心中怒火。 北莽将领也全都愤怒不已，但这些发泄也无济于事。 今夜对他们来说，极为难熬。 并且这股态势，还不可遏制的传到了军中，一时间，人心惶惶，众人也全都担忧不已。 这即便是独孤月下了封口令，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伤兵的惨叫实在是太渗人了。 相反，越是封锁，这就更加惹人猜疑。 一时间，军心涣散。 因此，整整一天过去，独孤月都没有下令进攻。 尽管时间宝贵，尽管每多一日，对于大军的粮草，都是一个恐怖的消耗。 但她还是忍住了。 “……” 灵州。 一个宽大的院子里。 “成了！” “真感谢那些年拼命刷题的自己，否则这还真废了。” 萧尘看着面前大锅内散发着浓香的烈酒，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香！” “这实在是太香了！” 一些军中的老馋虫，他们顺着这股酒香，深深的嗅了一口，眼底带着迷醉之色。 他们此生，从来没闻过这么香这么烈的酒，这要是喝一口，那该多爽啊！ 一些旁边守卫的将士更是忍不住的吞咽唾沫，眼里带着渴望之色。 “萧尘，成功了吗？” 林月汐一身蓝色长裙，站在萧尘的身后。 此刻，她对萧尘搞出来的东西，分外的好奇。 “不错！” 萧尘闻言，立刻笑了笑。 他的眼底带着满意，甚至极为自得。 林月汐眉头皱起，“这东西之前就是酒，现在不还是酒吗？这两者有何区别，并且还少了这么多的酒。” 萧尘闻言，他朝着林月汐开口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酒，现在准确的来说，这是酒精！” “这跟先前的低度数的酒，可是两个概念！” 林月汐好奇一声，“酒精？” “殿下可当做一种烈酒，至于它有何威力，待到战场上，殿下可就知道了了！” 面对林月汐，萧尘卖了一个关子。 虽然林月汐对这烈酒有些质疑，但这是萧尘所研究出来的，她还是十分相信的。 “那本宫便等着瞧它的威力！” 林月汐瞧了瞧天色，随后对萧尘道，“你的细菌战法奏效了，今日北莽大军并未进攻，估计现在军营内，一片哀声遍野！” 萧尘听闻这话，没有丝毫的意外。 “这实属正常，北莽毫无防备，也没有应对手段，大粪又是极脏极臭之物，一旦爆发开来，必定威力骇人！” “并且最为恐怖的，永远是人心！” “人会对未知的东西，充满着恐惧。” “伤兵营一旦乱了，必定影响北莽其他将士的士气，再加上前日大粪的威力深入人心，这北莽统领但凡不傻，都会休整一番，否则大军再度受挫，恐会发生溃败！” 萧尘笑了笑，极为自信。 林月汐盯着萧尘，也是佩服不已。 身居灵州内，在这一方小院内，却对敌人的想法了如指掌，一切全都算到了，这本事不可谓不恐怖！ 她再次庆幸当初的选择。 “洛清璇若是知道边疆战事，恐怕悔的肠子都青了！” 萧尘不但能赚钱，还能治国，甚至就在兵法上，也有着恐怖的造诣，这几乎是全能！ 真正的大才！ 整个大秦，难寻一人与之相比！ “她生来高傲，纵然知道，那也绝不会觉得她错了，只会觉得我故意藏拙，纵然我早就告诉了她大粪可杀敌，解释了这一切，但她还是会以为是我的问题！” 萧尘的声音带着一抹落寞，也带着一些洒脱。 林月汐不禁出声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问题，是那洛清璇鼠目寸光，再说了，天下女子千千万，会有更好的等着你！” “那便多谢***吉言！”萧尘客气的道。 林月汐不知为何，心有些慌乱。 她竭力平静，淡淡的道，“既然如此，你便早点休息，北莽修整一天，恐怕还是不会善罢甘休，明日会是一场恶战！” “好！” 萧尘应了一声。 随后林月汐便带着一直盯着萧尘的春竹，转身离去。 萧尘摸了摸鼻子，将蒸馏好的酒精封存好之后，他也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春竹身段婀娜，虽是林月汐的侍女，却极为貌美，而且自从与他同骑一马后，眼神就更加直接了。 甚至昨晚要不是他主动拒绝，称林月汐无人照顾，春竹就留下侍奉他洗澡了，那到时候能否把持住，这还真不好说。 “我以前，错到离谱。” 萧尘想到洛清璇，想到最近发生的一切，随后深吸一口气的开口。 男人唯有强，才能获得尊重，获得女人的青睐。 以往在大周，他一味地藏拙，整个公主府连狗都瞧不上他，都以为他是吃软饭的废物，配不上洛清璇。 他所赌的，也只是洛清璇的良心。 但很显然，他赌错了！ 从今日起，他要将主动权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第88章 礼物 现在，纵然是先前看不上他的春竹，也改变了态度，不但连连道歉，多次找他。 并且还不惜自荐枕席，表达心意。 这个道理，他明白的有些晚了。 “萧大人，深夜到来，不知方便吗？” 这时，小院内传来秦震北的声音，萧尘顿时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但他立刻出声道，“秦将军，快快请进！” 伴随着他的声音响起，秦镇北也随之走了进来，“萧大人，深夜到来，打扰了你的休息，倒是有些冒昧了！” “无妨。” “只是不知秦将军此行前来，是有何事？” 萧尘坐在椅子上，先是给秦镇北倒了一杯水，随后好奇问道。 一说到这，秦镇北的脸上就涌出一抹兴奋之色。 他朝萧尘道，“萧大人，你简直神了！” “自打北莽大军朝我军进攻，一日攻打三次，乃至于六次，但自从昨晚过后，今日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将士们也难得放松，修整了一下，这一切都是萧大人的功劳啊！” 萧尘笑着道，“秦将军，你这话就客气了，这结果是整个灵州全体将士的功劳，并非本官一人之功！” “这功，萧尘一人绝受不起，更对不起那些战死的将士！” 一听这话，秦镇北更敬佩了，这要是其他人，为了这一份功劳甚至不惜撕破脸，也要揽在自己的身上。 但萧尘却毫不在意，还主动给他们分功。 这实在是难得！ “对了，本将在路上碰到了***，***说萧大人的神秘武器，已经弄出来了，此事是真的吗？” 秦镇北极为期待的道。 见识过萧尘大粪之威的本事，他此刻对萧尘只有佩服，没有质疑。 北莽能够老实一整天，这必定是萧尘所说的细菌战的恐怖，在北莽军营爆发了。 否则，这绝不可能！ 萧尘点点头，“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足够北莽喝一壶了，只要将他们的军心打掉了，那灵州就更安全了。” “只不过此物，容本官尚且卖个关子！” 秦镇北看了一眼萧尘，虽然内心很好奇，但萧尘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 他再去追问，那也不太合适。 因此，他也只能说道，“那本将就拭目以待！” “对了，本将来此是给萧大人送一份礼物的！” 萧尘一听秦镇北的话，当即就愣住了。 “礼物？” 秦镇北点点头，“萧大人为我灵州做出了巨大贡献，本将自当表示一二，否则未免太不知趣！” “带上来！” 这一下就更让萧尘好奇了。 按照秦镇北的意思，这似乎还不是普通的物件，而是……人！ “进去！” 伴随着将士的声音，一个女子被压了上来，只见是一个年龄约莫三十左右的妇人。 她的头发盘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蛋，虽然脸上有些黑灰，但却难掩其风华绝代。 并且身子极为丰腴，大腿修长而笔直。 这几乎是一个熟透了，只等他人采摘的女人！ “秦将军，这是？” 萧尘震惊了，甚至直接站了起来。 秦镇北见到萧尘的反应，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萧尘脸上看到如此震惊的神情。 “这便是本将送给萧大人的礼物，这礼物如何？” 秦镇北抿了一口桌子上的水，随后朝着萧尘开口。 “秦将军，这可使不得啊。” 萧尘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也不是迂腐之人，在一个地方存活，甚至想要扶摇而上，向洛青璇报仇，清官是走不长远的，唯有利益永恒，才是最牢靠的关系！ 秦镇北身居军方，他也很想结交。 但这送个美人，这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萧大人，你这是不喜欢？” 秦镇北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再度出声。 萧尘一脸难色的道，“主要这不太合适吧？” 他的身边，可还跟着林月汐，虽然他也没有过分之想，但当着林月汐的面收美人，这总归怪怪的…… 他莫名有些心虚。 “有何不合适的”” “并且本将直白的告诉萧大人吧，此女萧大人不收，那便是送入当官妓的命，以她的相貌，只怕不出十日，命都没了！” 这话一出。 妇人骤然慌了，她赶忙朝萧尘跪下。 “大人，奴家求求您了，让奴家跟着您吧，您让奴家做什么，奴家就做什么。” 第89章 诱人的一幕 “奴家求求公子，求求您大发慈悲，收留奴家吧！” 妇人跪在地上，朝着萧尘跪地磕头，她一张风韵犹存，极美的脸上，写满了哀求。 “大人，奴家若是去当那官妓，还不如死了算了，恳请公子收留！” 萧尘眉头皱起，一双目光看向秦镇北，他开口道，“秦将军，这女子是犯了什么事？” “这官妓，是否太过残忍了？” 秦镇北听到萧尘发话，于是便朝着萧尘开口道，“她倒没犯什么事，只是被牵连罢了！” “前日，萧大人令本将收集城中美酒，我便第一时间前去搜集，给的价格也是正常价格收购！” “但灵州李家，他仗着自己大族的身份，令手下的酒肆涨价，这便惊动了本将！” “战事紧急，这老东西居然敢跟本将谈条件，便直接一刀将其砍了，将其抄家灭族，全都打入天牢！” “这女人，便是那老头强行娶来的第十三房小妾，用来冲喜的，一直圈养在家，十分凄惨。” 萧尘一脸愕然，他有些没想到，这李家居然这么狂，这等时候还敢坐地起价，想要大赚一笔。 这真是找死！ 但对于商贾而言，贪婪乃他们的本性。 不贪，那能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吗？ “此女虽然关系不大，但既然按照造反罪论处，那就要成为官妓，本将看她有些姿色，所以就将她给萧大人送来。” 萧尘忍不住的苦笑道，“秦将军对萧某，还真是好啊。” “据本将了解，萧大人从未上过战场，初入战场，见到了那些血腥杀戮，难免会有些不适，非本将不信萧大人，实在是现在战事紧急，萧大人的一举一动，关乎我灵州数以百万的百姓生死！” “这个时候，女人是缓解杀戮，暴躁心理的最佳灵药，包括北莽若是破城，也会发泄心中兽欲，甚至女子找不到，一些年轻，皮肤白皙的男子也难逃毒手，否则会有心理问题！” 林镇北面带严肃的说道，他的话很直接。 萧尘也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这一切，纵观历史，除了一些很少数，纪律严明的部队攻城，不会发泄兽欲，胡乱杀戮。 诸多部队，都会破城不封刀，任凭将士杀人，发泄，这背后就是因为战场上的高压，将士们的心就像一根紧绷起来的绳子。 若是不发泄，很容易引起军中哗变。 并且他虽未说，但第一次见到血腥的战场，他也并不好受，甚至有很暴躁的冲动。 那一幕，挥之不去！ 萧尘低头瞧了瞧跪着的妇人，点头道，“既如此，以后你便跟着本官吧。” 秦镇北脸上露出笑容。 妇人也是面色狂喜，“云氏多谢公子大恩，奴家必定给公子当牛做马，报此大恩！” 萧尘点点头，朝着秦镇北道：“那就多谢秦将军了！” 第一，这是秦镇北的一番心意，甚至这样做，还有一定的风险，他若是拒绝，那有些不识趣。 第二，他若真的不收，那云氏的下场也有些凄惨，沦为官妓，那真的生不如死，每日都在排队的路上。 第三，春竹毕竟是林月汐的人，关系斐然，还是跟着林月汐为好，他身边也缺一个照顾他的人！ 云氏无依无靠，还是被强抢而来，这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萧大人这样便对了。” 秦镇北笑了笑，极为满意。 “对了，萧大人，这两日的时间，本将一直都在担心，若是那北莽意识到了大粪的厉害，也将箭矢涂抹大粪，杀我大秦将士，那该如何是好？” 秦镇北开口问道。 萧尘笑着道，“这倒不难，守城战，一定是居高临下齐射，更能造成杀伤力。” “其次，这细菌感染，也有一些遏制之法，纵然我军将士真的受伤，我们的手段也会更多一些！” “具体的草药，我已经写在了纸上，并且怎么用也写了，只是秦大人多加保密，不可泄露！” 萧尘将桌上的一张宣纸递给了秦镇北。 秦镇北闻言，顿时激动不已。 “秦镇北代替灵州城头数万将士，多谢萧大人！” “有了此法，我灵州胜算更大了！” 萧尘客气的道，“秦将军这话就见外了。” “长夜漫漫，那本将就不打扰萧大人了，明日恐怕还有苦战！” 最后，秦镇北给了一道暧昧的眼神。 这也让萧尘十分无奈。 很快，秦镇北便拿着萧尘给的方子离开了。 顿时，空旷的屋内，只剩下了萧尘和云氏两人。 这让萧尘也有些尴尬。 他该说些什么？ 并且还有一个很艰难的选择摆在他的面前，他现在是当个畜生，还是被人骂成畜生不如？ 但下一秒。 云氏就贝齿咬着红唇，一双凤眸看向萧尘。 而后，她直接伸出玉手，解开了自己腰上的裙摆，伴随着她的动作，裙子直接滑落，露出了一枚完美的身躯。 皮肤白皙，在月光的照耀下，如一块上好的美玉一般，极为诱人，并且该大的地方大。 尤其是那腰肢，极为纤细，但却有一个傲人的翘臀。 一时间，萧尘口舌干燥。 “大人，要了奴家吧？不然对您的身体不好！” 云氏小声的道，声若蚊蝇。 这云氏，就拿这个考验他萧尘？ 第90章 北莽再次杀来 “秦将军，您这是去了萧尘的院子？” 林月汐站在院子门口，忽然出声问道。 秦镇北刚在心底盘算着去找军医，提前防备一番，接着就听到了林月汐的声音。 他见到林月汐，赶忙恭敬行礼道，“属下拜见***！” “刚刚找萧大人有点事，但这么晚了，殿下还没睡？” “两军交战，暂且还睡不着。” 林月汐直视着秦镇北，先是应了一声，接着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忽然出声道，“秦将军，本宫刚刚看你身后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呢？” 这一番话一出，秦镇北整个人都傻了。 他额头渗出冷汗，有些忐忑的盯着林月汐。 他小声的道，“启禀殿下，那女子属下送给萧大人了。” “萧大人第一次上战场，见到了那等残暴的血腥场面，对心底的冲击很大，现在整个灵州城需要萧大人！” “正好李家意图谋反，被属下抄家灭族，所以属下就将一个身世干净，被劫掠的女子送给了萧大人！” 此话一出。 林月汐的一双眸子越发冷淡。 一旁，春竹更是手紧紧的攥紧，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镇北。 林月汐不说话了，一双眸子冰冷，仿若不含任何感情，但她越是如此，秦镇北就越发的慌乱。 林月汐好端端的为何会问这个？ 并且对这女人，还十分关心！ 整个大秦，乃至于天下七国，普通的女子身份地位并不算高，所以这行为在秦镇北看来，极为正常。 甚至一些文人墨客，能将自己的小妾随意互换。 这是很残忍，却又极为真实的现实。 但眼下来看，林月汐的情绪不太对啊！ 难道…… “萧尘他收了？” 林月汐脑海中想到云氏一张风韵犹存的脸蛋，忽然问道。 这话一出，秦镇北越发觉得不对。 林月汐的态度，太反常了。 “萧大人虽多次拒绝，但最终还是收了！” 秦镇北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春竹忍不住的道，“那女子年龄那么大了，看着都二十七八，快三十了，萧尘喜欢这一款？” 秦镇北下意识的道，“这个年龄刚刚好，别有一番滋味！” 春竹眼睛一瞪，看向了秦镇北，她和林月汐下意识就以为是萧尘说的。 “殿下，此举是不是末将做的不妥？” 秦镇北尴尬的道。 “没什么不妥的，本宫只是随便问问！” 说完，林月汐便挪动步子走进了屋，只留下门外的秦镇北一脸蛋疼，脸都绿了。 按照他的猜测，林月汐对萧尘的态度太特殊了。 他的脑海中骤然划过一个惊人的想法，传说不喜男人，对大秦无数青年俊杰嗤之以鼻，丝毫不感冒的***，该不会喜欢萧尘吧？ 一想到这一点。 秦镇北觉得，天都快塌了！ “此举真是糊涂到家了，本将早就该听闻萧尘住在***宫内，这其中说不定真有什么关系！” “完犊子！” 但现在他也不可能再去找萧尘，将云氏要回来。 所以他只能一脸便秘，满是纠结的前去找军医。 “……” 次日。 一缕金色的阳光刺破天穹，带来光明。 北莽军营。 数十万的北莽将士经过休息，再度恢复了盎然的战意。 当然这也是独孤月的手段惊人，她一边封锁消息，一边鼓舞士气，并且还令伙夫营做了一些肉，来犒劳将士。 一天的修整，大粪所带来的恐惧，也逐渐的消散。 并且在独孤月的手段下，这成功变成了一份屈辱。 无数北莽将士，恨不得以大秦之血洗刷这份屈辱！ 中军大营内。 独孤月一身软甲，气质高冷。 她面带冰冷的注视着灵州城所在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浓郁的杀意。 “传令下去！” “今日对灵州发起猛攻，本宫要这萧尘的命！” 独孤月直接下了命令。 “是！” 独孤霆一声狞笑，随后大踏步的出了军营。 待他回来时，便朝着独孤月道，“殿下，将士们的状态非常好，再加上您做的一些防范，这次定然不会如上次那般了！” 独孤月丝毫不意外。 “现在军中的大粪，有多少了？” 她忽然问道。 独孤霆满脸怪异，但还是说道，“十分惊人，散发着恶臭！” “殿下，咱们也将箭矢泡在里面吗？” “这手段是不是太……” 独孤霆有些难以接受，所以犹豫的道。 众将也纷纷看向独孤月。 独孤月眼神冰冷，朝着众人道，“大秦将士以此手段，重创我军伤兵，仅仅只是两夜时间，我军伤兵就死了上百人，并且还在恶化！” “这等厉害的武器，尔等居然因为他的味道，却不屑去用，这是何道理？” 一语落下，众将沉默。 “大秦如此不讲武德，那我北莽奉陪到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宫要让灵州城头上的这帮人看看，尝一尝我军将士的痛苦！” 此话一出。 众将接连道，“是！” “是！” 独孤月抽出大刀，面带冰冷，“传令下去，诛杀萧尘，雪我北莽之耻辱！” “此人初上战场，先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独孤月一脸冰冷的道。 众人听到萧尘之名，也是面容冰冷，也齐齐杀意凛然。 灵州。 “报！” “大将军，北莽再度发起了进攻，士气极足！” 一声传令兵的声音响起，随后直接响彻大堂。 秦镇北闻言，面带肃杀。 萧尘也抬眸看了看外面。 “殿下，萧大人，还请随我上城楼！” 秦镇北面带严肃，朝着萧尘和林月汐说道。 “好！” 萧尘应了一声。 接着，几人便齐齐朝着城头而去。 刚登城头，远远看去，就看到了北莽大军的恐怖，他们周身杀意凛然，眼底散发着如狼一般的贪婪！ 下一刻！ 一股震天的吼声，响彻天穹！ “杀！” “攻灵州，杀萧尘，以他之血，雪我之耻！” “杀！” “攻灵州，杀萧尘，以他之血，雪我之耻！” 一个个北莽将士发出怒吼，他们的声音本就极大，再加上数千人，数万人，甚至好几万人一起怒吼，这声音的汇聚之下，可想而知！ 就犹如一股浩然杀意，汇聚在一起，响彻整片天地，甚至连苍穹都快要冲破。 第91章 战事再起 “嘶！” 一瞬间，北莽将士的战意沸腾，朝着灵州席卷而来，无数人脸色一变，齐齐一白。 秦镇北更是脸色骤然难看了下来。 他盯着萧尘，朝着萧尘道，“这是冲着萧大人而来的！” “他们知道这大粪的手笔，出自萧大人，并且针对萧大人！” 萧尘也一双眸子盯着前方，血液仿佛都在颤栗，实在是这怒吼声太恐怖了。 数万人齐声怒吼，这除了战场上，再无其他地方。 这北莽守将是要攻陷他的心理防线？ 萧尘一双眸子眯着，盯着前方。 “萧尘，你没事吧？” 林月汐目光看向萧尘，带着一抹担忧，只是那双美眸很有些复杂。 萧尘倒是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回了一句，“无妨！” 他若真是一个什么都没经历的新兵蛋子，猛然被敌军这样点名，那还真有些害怕和畏惧。 但现在，他并不会。 他不但两世为人，还历经了洛清璇的背叛，他经历的够多了，心性也十分稳。 更何况，昨夜他的紧张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秦将军，将本官搞出来的那些礼物，也摆上来吧，这次便让北莽这帮混蛋好好瞧一瞧！” 萧尘面色冷冽，直接冰冷的开口。 “北莽大军送了这么大一份贺礼，那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官再送他们一番厚礼！” 秦镇北闻言，十分振奋。 他对萧尘准备的秘密武器，可十分好奇。 “好！” “来人，速速按照萧大人说的做！” 秦镇北直接下了命令，声音响起。 很快，一坛坛的烈酒被搬了上来，这一幕令守城将士不禁齐齐的看了一眼。 当得知是萧尘搞出来的，再次送给北莽将士的大礼，众人不禁兴奋了起来。 先前的慌乱齐齐消失，取而代之的也是一股恐怖的战意！ “我们有萧大人，何惧北莽大军！” “萧大人又搞出了礼物，这必定能让北莽大军好好尝一尝厉害！” “哈哈哈，是啊，怕个鸡毛，两眼一睁就是干，大不了两腿一伸，就是睡。” “不错，我等年轻人睡眠好，大不了就是倒头就睡，这有何难？” “干就完了！” 萧尘只是命人搬来一坛坛的烈酒，并未想要激发军心，但将士们的杀意，却陡然变的沸腾。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时。 一道惊呼声响起。 “北莽这帮王八羔子打来了，他们动手了！” 萧尘看去，北莽大军就如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的蚂蚁，朝着灵州城而来。 这个场面，从上往下俯瞰极为震撼！ 双方的距离，在北莽将士的快速逼近下，变的越来越近！ “杀！” “杀！” “以萧尘之血，雪我北莽之耻！” 北莽将士举起大刀，开始了冲锋。 萧尘面色冷冽，直接下令道，“先用蘸了粪水的箭矢，给他们一点颜色！” 秦镇北的嘴角勾起，带着一股渗人的冰冷，他看准了北莽将士距离城头的一个距离，而后猛然下令道。 “射！” 就在他下令的瞬间。 咻咻咻！ 灵州城头，无数将士松开手，密密麻麻的箭矢快速朝着这些北莽将士而去！ 哗啦啦！ 一些北莽将士身上的甲胄被洞穿，至于一些没穿甲胄的将士，那更是凄惨。 鲜血四溅，猩红一片！ 啊！ 北莽将士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天下七国，军中皆以弓为首！ 一些人以为弓箭手乃是远程，所以都是一些小身板的人，其实这恰恰是错误的想法。 一张弓极难拉开，要是没有一把子力气，根本拉不开！ 所以能入弓箭营的，那无一不是好手，全都力气极大，但这威力也是恐怖的！ 在这个铁都是战略物资的世道，寻常将士还想有甲胄？ 这无疑是做梦！ 北莽将士大片倒地，发出一声声的哀嚎。 并且一些受伤不严重的将士，也是脸色极为难看，因为他从这箭矢上，闻到了淡淡的臭味。 “草啊，这帮大秦将士，又特么往箭头上涂抹大粪！” “他们是真该死啊！” “兄弟们，跟我们上！” 并且北莽将士也做了一定的准备，他们也朝着灵州城，开始了一轮齐射。 攻击距离是相对的，只是从角度来说，肯定是自上往下杀伤的将士更多！ “盾牌手！” 秦镇北脸色丝毫没有变化，随之开口。 一些大秦将士举起盾牌，挡住箭矢。 秦镇北脸色难看的道，“这北莽守将真不是庸才，他们的箭矢也有问题！” “无妨！” “大粪他们能够照搬，但酒精我倒要看他们怎么照搬！” “秦将军，以军中投石机，将这些酒坛全部投出去，然后以烈火之箭，给我来一轮齐射！” 萧尘声音冰冷，双眸直勾勾的落在前线的战场上。 秦镇北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来人，以投石机给我全都投出去！” “火焰之箭准备！” 随着秦镇北的命令，大秦将士纷纷行动。 “放！” 秦镇北一声令下，直接下了命令。 一时间，投石机将装着酒精的酒坛，全都投了出去。 中军内。 独孤月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面色冷冽。 她满脸冰冷的注视着灵州所在的方向，眼底带着一股冷意。 “煮沸的大粪固然恐怖，但有了防备之后，就没有第一次那么恐怖了！” “除非你萧尘还有别的手段，但这怎么可能？” 独孤月声音淡淡响起，带着一股漠然。 她还真就不信了，萧尘难道真是天生将才？ 但下一秒。 独孤月惊骇的看到，灵州城头上，有着上百个黑色的酒坛，朝着她的大军笼罩而来。 “这…这是什么？” 独孤月瞳孔骤然一缩！ 第92章 该死的萧尘 视线之内，密密麻麻的酒坛，几乎要铺满整个天穹，朝着他们北莽大军而来！ 这一幕，看起来极为渗人！ 独孤霆等将，也纷纷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 不知为何，他们心头涌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这该死的大秦，他们不搞大粪这种手段了？” 独孤霆脸色难看，他直接出声道。 独孤月也紧紧盯着这一幕，但相比独孤霆的话，她更希望大秦还是用大粪这手段。 毕竟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这手段，还极为神秘，从未见过，这就更让独孤月感到不安。 “这……这似乎是酒坛！” “好像真是酒坛！” 也有将领出声，发出一道道的惊呼。 独孤月眉头皱的更紧，“酒坛？” 这东西也能杀敌？ 否则萧尘怎么会将其拿出来，甚至朝着他们投掷出来？ 大秦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 砰！ 这时，伴随着一道道声音，酒坛也骤然全都砸了下来。 一些倒霉的北莽将士，直接被这黑色的酒坛，重重的砸在了身上，紧接着，酒坛炸开，酒液浸染了他们的全身！ 也有一些酒坛，轰然砸在了地上，瞬间碎片四溅，酒液也顺着流了出来。 一股惊人的酒香，就此蔓延开来。 “香！” “好香的酒！” “这大秦疯了吧，这么香的酒，居然全都浪费了？” “啊！我要杀了这帮混蛋，这绝对是暴殄天物啊，浪费，太浪费了！” 北莽一到冬天，天气极为寒冷，对于许多的北莽将士，若是能在那寒冷的冬天，喝上一口暖洋洋的烈酒，那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但对于草原来说，那贫瘠的土地，压根就中不出粮食，他们所能依靠的，唯有手中的大刀。 粮食珍贵，吃都不够，又怎么可能拿来酿酒！ 并且这大秦灵州方向投掷出来的酒坛，明显要更加香气扑鼻，这令他们脸都快绿了。 “真是酒？” 独孤月也愣住了。 “这萧尘又想干什么？这东西，该如何杀敌？” 独孤月没有任何的小觑，因为大粪带给她的代价，实在是太惨烈了。 与此同时。 灵州城头。 萧尘的嘴角也是缓缓勾起，紧接着，他的一张脸变的极为冷酷。 “北莽这帮混蛋，就让他们瞧一瞧火焰的力量！” “秦将军，火焰之箭准备！” 随着萧尘冰冷的声音响起。 秦镇北也激动了起来，他冷声道，“弓箭手，准备！” 大秦将士纷纷点燃火焰，箭头开始熊熊的燃烧着，并且将手中大弓拉满！ “射！” 萧尘盯着城下乌泱泱一片的北莽大军，冷酷的下了命令。 这是战场，他必须要不择手段！ 他是为了大秦百姓，但也是为了他未来在大秦的地位，容不得他有半点心软！ “放！” 秦镇北声音骤然响起，带着无尽的期待。 咻咻咻！ 随着传令兵用力的挥动手中旗帜，瞬间，一支接一支的箭矢，便朝着北莽大军笼罩过去！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一支支烈火之箭，骤然爆射而出，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朝着北莽大军笼罩！ “嘶！” 独孤月正在思忖，忽然瞧见了城头上爆射而出的箭矢，密密麻麻，一眼都看不清！ 最低几百，上千！ 全都朝着北莽将士杀来！ 一瞬间，独孤月就意识到了不对！ 酒！ 火焰！ 并且这空气中弥漫的酒香要更加的浓郁，那就代表这酒…… “不好！” 独孤月意识到不妙，她刚要出声，要让全军多加防范。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计，怎么可能还有给她下令的机会！ 箭矢，到了！ 一个正在冲锋的北莽将士，他就属于比较倒霉的将士，被这酒坛砸了一个正着，里面的酒液，几乎染了他一身！ “该死的大秦将士！” “这帮混蛋，老子要杀了他们！” 碎裂的坛子，那锋利的碎片割伤了皮肤，流出了鲜血，在烈酒的浸染下，越发的刺痛！ 这也激发了他心头的战意！ 但这时，一支火箭不偏不倚，正中他的甲胄！ 这名将士面带不屑，他乃精锐将士，身披甲胄，寻常箭矢压根刺穿不了，无法致命。 但下一秒，他便感觉自己错了。 就在这一瞬间！ 哗啦！ 一股熊熊烈火，骤然燃烧起来，将他身上映照出来！ 他的战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剧烈的疼痛，火烧身体所带来的极致疼痛！ 啊！ 他不管不顾的发出凄厉的惨叫，想要浇灭身上的火焰。 此刻，什么战意，什么杀了大秦，什么大秦的女人，全都消失不见。 相反，他宁愿死了算了。 一旁，一个将士身上也沾染了酒液，但他比较幸运，避开了火箭，可现在，这名身上着火的将士，因为疼痛，开始朝他跑来。 “救救我！” “救救我！” 这名将士面色一变，脸都绿了。 “你别过来！” “滚啊！” “快滚啊！” 但他压根挡不住这将士，几乎是靠近他的一瞬间。 哗啦！ 火焰瞬间点燃了他身上的酒，熊熊大火，直接疯狂的燃烧了起来！ “啊！” 他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样的一幕，在这偌大的战场，到处都是！ 并且箭矢触碰到了地面的烈酒，几乎是瞬间，火焰燃烧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道路，将整个战场分离开来！ 整个北莽大军，不可遏制的乱了起来。 众人全都面带惊恐，纷纷停住脚步，甚至一些恐慌的将士害怕身旁正燃烧的将士，靠近他们，不惜直接挥动手中的刀刃，朝着这些昔日的袍泽一刀砍去！ 生命面前，所谓的袍泽，所谓的阵型，军纪严明，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成为了笑话！ 独孤月见到这一幕，玉手骤然勒住战马的缰绳，她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该死！ 这该死的大秦！ 这酒怎么会有这样的威力！ 这肯定是那萧尘，他又弄出了武器，将这酒加了东西，能熊熊燃烧起来！ 独孤月的心都在滴血！ 但这一幕，落在灵州城上的大秦将士眼里，就变的截然不同了。 第93章 士气低迷，独孤月的不甘 “好，好恐怖的威力！” “这熊熊烈火，难不成我大秦有火神相助？” 灵州城头，秦镇北发出一道震惊的声音，他整个人激动不已，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城下的北莽大军。 此刻，北莽大军极为凄惨。 众所周知，两军对垒最为重要的就是阵型，以及战意，否则一乱，那就要迎接极为可怕的事情！ 踩踏！ 尤其是将士中箭倒下，这可没有那么多的袍泽会特地避开，甚至是出手拉一把。 战场之上，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相反，他要迎接的是一只又一只的大脚。 这些大脚，会毫不留情的将地上躺着将士的肠子给踩出来，而此刻，北莽的阵型乱了。 首先是火焰之路熊熊燃烧着，谁敢冲过去，谁敢不要命了？ 但前面的将士停下，这不代表后面的将士能够停下，一旦被挤倒，那代价极为高昂！ 至于战意，那就更简单了。 身上被火焰熊熊燃烧着的北莽将士，他们因为自身的疼痛，绝对不可能向前冲锋。 而不少北莽将士的身上，他们沾染着烈酒，一旦被燃烧着，那可就惨了。 因此，北莽将士有些开始了自相残杀。 只有死人，才不会乱动。 但如此一来，对士气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更何况那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声，几乎要响彻整片苍穹，这些对士气都是极大的打击。 那更别说，天空之上，灵州城头上的箭矢还在朝着他们笼罩而来！ “萧大人，你真是神了！” “这烈酒竟有如此威力！” 秦镇北激动不已。 一众大秦将士也是看的激动不已，他们全都满脸畅快的盯着底下的北莽将士，但手上的箭矢可没有半点慢的动作。 他们继续朝着北莽大军招呼着， 林月汐也是美眸震动，不可思议的盯着底下的动静。 她的脸上，也带着一抹震撼。 显然，萧尘这一次搞出的武器，她也有些没想到，但这烈酒的威力，着实恐怖！ 北莽修整了一天，费尽心思搞出来的士气，直接有了崩盘的趋势！ 这在战场上，是极为不可思议的！ 萧尘神色淡然，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朝着秦镇北和林月汐解释道，“这可以叫做烈酒，但也可以叫他为酒精！” “当低浓度的酒液经过一系列的蒸馏，就会浓度提高，变为酒精，酒精遇火便着。” “这些北莽将士，惨了！” 秦镇北脸上露出了然之色，此刻，一切的疑惑全都明白了。 原来萧尘要这么多的酒，是为了进行蒸馏，而后将其变为杀敌的酒精。 他就说普通的酒液，怎么可能会遇到火烧的这么厉害。 “秦将军，这可不是愣着的时候，再将剩下的酒坛，全都投出去，要么不打，要么就一次打疼北莽！” “然后我再进行提纯！” 萧尘看见秦镇北一阵失神，不禁出声说道。 秦镇北闻言，连忙回过神来，萧尘算是提醒了他了，当下就要势如破竹，痛打落水狗。 “萧大人说得对！” “来人，继续投石机准备，给我轰！” “然后再来一轮火箭齐射，务必将这些烈酒全都点燃，烧死他们！” 秦镇北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戾气，他的声音骤然回荡起来。 伴随着他的命令，城头上的副将也激动不已的道，“是！” 很快， 伴随着一声令下，投石机再度将余下的酒坛，全都装了上去。 “放！” 秦镇北果断的道。 刹那间，这些黑色的酒坛再度密密麻麻的朝着北莽的大军笼罩而去。 北莽大军。 独孤霆脸色难看的道，“殿下，这该怎么办？” “要不咱们先撤吧，这大秦的萧尘手段实在是太诡异了，将士们压根没有防备，那些浑身燃烧的将士实在是太惨了！” “再这样下去，对我军的士气是极大的影响！” 独孤月闻言，直接冰冷的训斥道。 “闭嘴！” “现在若是撤了的话，先前的一切就全是白用功，将士们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气，顷刻间被打散！” “两军交战，士气为王，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坚持一下，我军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慌乱了，这等神物，你以为大秦能有多少？杯水车薪罢了！” “只要坚持住，就是胜利！” 但她的声音刚刚落下。 下一秒。 天空之上，黑色的酒坛再次被抛了出来。 独孤月眼睛一愣，彻底难看了下来。 “什么！” 她一脸的不敢置信，拳心攥紧。 砰！ 砰砰！ 酒坛炸裂，里面的烈酒席卷而出。 一些当场被砸中的将士，他们有些不淡定了。 如果说第一次为何不慌，那是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坛碎裂后，也权当是美酒，他们也没当回事。 不知者无畏！ 但眼下，他们亲眼见证了恐怖的威力，这一切就都不同了。 一股从心头弥漫的恐惧，席卷而出！ 甚至他们可以预料到，下一波就是大秦无情的箭矢。 那熊熊火焰，若是也很不幸的射中了他们，那火舌就会顷刻间吞噬他们，将他们活活烧死。 如此之下，怎么可能不慌呢？ “救命！” “不好，我身上好像中招了！” “盾牌手，给老子挡住啊，不然老子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死亡面前，人性的丑陋彰显的淋漓尽致。 果然。 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的时候，灵州城头，一轮轮齐射，燃烧的箭矢，便朝着他们笼罩！ 哗啦！ 熊熊火焰席卷，令整个战场再次混乱。 “啊！” “疼啊！” “大秦就是一帮魔鬼，他们是彻头彻尾的魔鬼，这简直是太疼了！” “救命啊，咱们不要再打了，大秦的手段太多了，再打下去只是徒增伤亡啊！” “老子在前厮杀，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白白送死的，这还没靠近灵州城，就烧成这样，鬼知道前面有什么！” 一时间，战场上，北莽将士的哀嚎声骤然响起。 一些将士甚至忍不住的想要撤退，却被军官直接一刀斩下头颅。 但这根本遏制不住大军慌乱的阵势！ 第94章 烈火之威，北莽退去 独孤月脸色更难看了。 萧尘站在城头，他看向北莽中军大营所在的方向，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这是一个难题！ 独孤月若是继续孤注一掷的进攻，那就将面临两种情况。 第一，北莽士气得以延续，双方死战。 第二，后撤修整，等待时机，给北莽将士们平息恐惧的机会。 但一旦撤退，这对士气的打击简直是巨大的。 毕竟就在前一日，北莽大军就尝到了大粪的威力，还有伤兵营的打击。 可若进攻，北莽的阵营已经乱了，威力必定大不如前，并且他这里还有煮沸的大粪等着。 一旦北莽将士攻了过来，那滋味，也定然极其酸爽！ 独孤月一双眸子盯着灵州城头，虽然隔着极远的距离，但她的一双眸子却仿佛和萧尘隔空对视了起来。 就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火焰味！ 萧尘给她出了一个难题，是战还是先撤？ 这个选择，极为艰难！ 独孤月盯着灵州城，拳心攥紧，甚至指甲都快刺入了肉中，她陷入了巨大的纠结。 “再坚持一下，看看效果！” 独孤月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为理智的决定。 大秦的反击十分迅猛，但能不能继续持续，这是个问题。 更何况士气和战意，这并非人所能具体判断出来的，而是要看整个战场的反馈！ 令独孤月庆幸的是，灵州城并未继续投掷出大量的酒坛。 这代表她的坚持是对的，但令独孤月脸色极为不好的是，北莽先锋军的士气极弱。 远远看去，在战意沸腾的大秦将士手下，根本难以攻上城头，那就更别说直接拿下灵州城了。 一个时辰过去。 独孤月极为不甘的下了命令。 “撤！” 独孤月发出声音。 铛铛铛！ 北莽鸣金收兵的声音响起，北莽的将士听到这声音，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他们赶忙后撤，速度极快！ 北莽大军来的快，但退的也极快。 灵州城。 一阵欢呼声陡然响起。 “撤了，北莽撤军了！” “这帮龟儿子，他们终于撤了！” “哈哈，到我们爽的时候了，太解气了，谁说北莽大军无敌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萧大人手段太恐怖了，纵是北莽大军也不是敌手啊！” 大秦将士看到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北莽大军，不禁发出一道道振奋的声音。 他们的脸上，满是活下来的喜悦。 战场是名副其实的绞肉机，生命在巨大的战场中，极为脆弱，甚至死亡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临。 但自打萧尘来了灵州城，搞出了大粪和这酒精，这两次攻城，他们防守的比以前容易多了。 这让他们如何不感激萧尘！ 一时间， 刷刷刷！ 众多目光齐聚在萧尘的身上，带着感激， 秦镇北见状，低声朝萧尘道，“萧大人，这是激发士气的大好机会，后面酒精需要时间，士气很重要！” “你不妨说两句！” 秦镇北很清楚今天这一战，为何会这么顺利，但灵州内的美酒不多，后面防守不会太轻松。 若是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大秦将士守城的士气，这无疑是一件对他们极利的事情！ 萧尘此刻也有些激动。 毕竟这场面太骇人，几千人，甚至上万人一齐盯着你，从不同的方向，眼神炙热。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高高举起右拳。 他以最大的声音，高声喊道，“明犯大秦者，虽远必诛！” “大秦疆土，一寸不多，寸土不让！” “北莽若战，那便死战！” 短短的几句话，响彻起来，几乎是瞬间，令人血脉喷张！ 萧尘的声音自然不可能传遍整个城头，但战场上有传令兵会传达前方将领的话！ 因此，众多大秦将士全都听到这几句话。 他们身子一怔，脑海不断的回想着这句话。 大秦疆土，一寸不多，寸土不让！ 北莽死战，那便战！ 秦镇北也没想到萧尘说了这几句话，哪怕他都听的虎目一红。 他也跟着萧尘举起右手，以最大的声音怒吼出来。 “死战！” “死战！” 大秦将士闻言，也纷纷以最大的声音嘶吼出来。 “死战！” “死战！” 哗啦啦。 这些声音自灵州城头，直冲云霄，所有大秦将士全都齐声呐喊，这威力可想而知。 声音透过云层，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过去。 灵州城内的百姓听到了这道声音，不远处正在撤军，灰头土脸的北莽大军也听到了。 他们心头一颤，脸上忍不住的生出一抹畏惧之色。 这样士气充沛，要死战的虎狼之军，他们真的能拿下灵州城吗？ 北莽将士沉默了，一言不发！ 独孤月听到声音，也愕然回头，脸色难看。 现在的战场局势，竟然在短短几日的时间，无形之中发生了改变。 以往北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灵州城头士气极为薄弱，距离拿下，只差几次全军进攻。 但现在，她北莽大军却士气极低，相反是灵州的大秦将士士气高昂…… 这一切，不过只是最近两日开始的罢了！ 而且，只因为一人！ 独孤月脑海中划过那个名字，一双眸子越发晦暗不明。 萧尘！ 还是那个该死的萧尘！ 灵州城头。 萧尘下了城头，前往自己的小院，继续开始蒸馏。 这些手段，自然是有备无患。 而秦镇北一边部署防御，一边命人加大搜刮力度，要给萧尘保障一下美酒的供应！ 毕竟这东西的威力，所有人都见到了，这是极大的助力！ 这时，林月汐也踏入了萧尘的小院…… 第95章 不一样的林月汐，云娘的猜测 “殿下，您怎么来了？” 萧尘见到林月汐，一双眸子有些好奇。 “来看看你，顺带看看有没有能帮你干的。” 林月汐极为简洁的开口，一双眸子盯着萧尘。 一旁的春竹更是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看向萧尘，眼睛就仿佛会说话一样。 “殿下乃千金之躯，我这脏乱差，哪会有需要殿下帮忙的地方？” “更何况秦将军安排了不少心腹，人手也极为充裕。” 萧尘客气的出声。 林月汐没说话。 这时，房间内的云氏走了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杯茶水，头发高高的盘起，脸上带着一抹盈盈的笑意。 那丰腴的身子在长裙的笼罩下，更是婀娜多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风韵犹存的滋味。 “大人，快喝口水吧。” 云氏朝着萧尘举起了水杯，脸蛋绯红。 她也时刻关注着战事，伴随着北莽大败，大秦再次胜了的消息袭来，整个灵州城的百姓都听到了萧尘的事迹！ 那几乎将萧尘，誉为了灵州的救世主。 这对于云氏来说，更为骄傲。 毕竟现在她跟着萧尘，她以萧尘为荣。 随着云氏走了出来，场面一下子就变的有些尴尬起来。 萧尘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虽然他内心对林月汐没有太大的想法，也知道两者的身份极为悬殊，尤其他还是大周的弃子，和洛清璇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他也一直很注意分寸。 但当云氏到来，他却莫名的有些不敢直视林月汐。 这股感觉，十分奇怪。 林月汐故作淡定的道，“萧大人，不介绍介绍一番吗？” 她的一双眸子落在云氏的身上，声音席卷而出，带着一股冰冷。 从相貌上来说，云氏比春竹还要更胜一分，而且整个人的身子丰腴，的确极为诱人！ 难怪…… 林月汐瞥了一眼萧尘，眼神晦暗不明。 萧尘赶忙的道，“这是云氏，是秦将军看我身边无人照顾，所以送给我用来照顾我的。” 他特地省去了一些内容，毕竟那是男人之间的话题，这要是说出来是给他缓解压力和战场上的血腥，那多少有些不妥。 “大人，这是……” 云氏也意识到了林月汐的身份不同，朝着萧尘小心的道。 “这是我大秦***，你还不快快行礼！” 一听林月汐的身份，云氏脸色一变，赶忙恭敬的行礼，“奴家云娘见过***！” 林月汐声音冰冷，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免礼！” “本宫昨晚遇到秦将军，他说的可跟萧大人说的有些出入，不知谁说的是真，谁又说的是假！” 一听这话，萧尘脸色一变。 昨夜林月汐遇到了秦镇北，秦镇北还都说了，那岂不是…… 纵然萧尘经历了太多事，也淡定了许多，但此刻也有些尴尬。 他没开口，低下了头。 林月汐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她深吸一口气道，“罢了，这些都是萧大人的私事，跟本宫没有太大的关系。” “权是萧大人自己的自由罢了，萧大人不必多想！” “既萧大人这里没有本宫帮忙的地方，本宫便先回房了，眼下北莽大军士气低迷，灵州士气强盛，本宫先给父皇写一封奏折送去，免得他在宫内担心。” 萧尘也听出了一些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也没听出来。 于是他只能附和的道，“殿下所言极是，陛下必定担忧前线战事，理应送一封奏折前去，眼下灵州城，北莽吃不下来。” “北莽士气和军心大损，我军正盛，再过几日，下官又能搞出一批酒精。” 接着，两人随便的聊了几句。 林月汐一张俏脸冰冷，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本想好好说话，但说出来的话语总是怪怪的。 因此，她便早一点带着春竹离开。 林月汐走后，萧尘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渍。 今日的林月汐，气场实在是太强了，跟以往完全不一样，这也让他有些紧张。 他拿起云氏端来的水，将其一饮而尽。 “云娘，你看什么呢？” 萧尘喝完后，发现云氏盯着林月汐离去的背影，一直看个不停，他不禁好奇的道。 “奴家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云娘忽然道，一双透水的美眸盯着萧尘。 “什么话？” 萧尘一脸好奇。 “你既跟着本官，本官这人也不喜拘束，你有话直说就是。” 云氏听到这话，就像是缓了一口气。 接着，她便朝着萧尘开口道，“奴家觉得，殿下似乎对大人有情意！” 此话一出。 萧尘瞬间剧烈咳嗽了起来，差点把喝下的水都给呛出来了。 “什么？” “此话可不能乱说！” 萧尘左右看了看，当看到左右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月汐对他有意思，这开什么玩笑？ 大秦***，才貌双绝，在这大秦想娶林月汐的青年俊杰，几乎能将皇宫塞满。 但从未传出林月汐对谁有好感，甚至秦皇开口赐婚都没用。 那是出了名的刚烈！ 云氏这话，骤然将他吓了一跳。 但云氏却一脸认真的道，“大人，这话我怎么敢乱说，但同为女人，我能感受到！” “殿下身旁的侍女就不说了，眼神恨不得将我给吃了，但殿下的眼神也不同，***肯定对大人有意思！” 萧尘看着一脸言之凿凿的云娘，他强行将内心的想法按了下去，随后冷着一张脸道。 “看来还是本官昨晚压力缓解的不够，现在都敢胡言乱语了？速速进去，再给本官倒一杯水！” “北莽尚未撤军，你这脑子不该想的别想！” 萧尘佯装动怒，训斥的道。 云氏当即也不敢胡说了。 萧尘接着便投身于蒸馏酒精之中，将这件事抛至脑后。 与此同时。 一匹快马，也是从灵州朝着咸阳城一路飞驰…… 第96章 老六，你给朕跪下 咸阳城，巨大的皇宫中。 秦皇有些心神不宁，他一双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周遭的一切，他忍不住的开口。 “灵州方向，还未有消息传来吗？” 他沉声问道，一双威严的眸子看向赵高。 赵高闻言，满脸苦涩的摇了摇头。 “陛下，消息暂时还未传来！” “但之前的军报来看，灵州的情况不太好，秦将军让陛下做好最坏的准备，除非***和萧大人去了之后，真的能力挽狂澜！” 赵高朝着秦皇说道。 秦皇闻言，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一旁。 林龙和林洪脸上，则是齐齐露出一抹笑容。 他们还真就怕前线局势大好，那真要是让林月汐和萧尘前去，在军方也有了话语权。 那对他们而言，可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这可是军权，真正的硬货！ “父皇，煮沸的大粪虽有威力，但其在战场上的威力也不一定那么惊人，相反，若是北莽镇定过后，想出了别的法子，反而对我军不利！” “萧尘毕竟没有作战的经验，还是大周弃子，非我大秦之人，其心必异啊！万一他仗着父皇对他的信任，胡乱指挥，这对前线的将士而言，可不是好事！” 林龙一瞧秦皇表情不太对，当即就站了出来。 他朝着秦皇出声。 这等天赐良机，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一听这话，秦皇的脸骤然一沉。 当时他对萧尘极为信任，再加上这大粪之威，极为渗人，所以便想着让他赶赴前线。 但现在被林龙这么一说，他心头也有些打鼓。 他对萧尘的信任倒是有的。 但不管怎么说，萧尘都没有作战经验，这若是真的胡乱指挥，那可是一场灾难！ “老六，不得胡说，再敢动摇军心，朕定不饶你！” 秦皇训斥道。 林龙一听，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 “是！” 虽然秦皇训斥他，但从秦皇的反应来看，他的话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林洪见状，也出声道，“父皇，儿臣相信萧尘，他去了灵州，为灵州统帅，儿臣觉得他必定能守住灵州！” 这话一出。 百官齐齐看向林洪。 这话看着对萧尘极为信任，其实用心极为险恶，这摆明是将锅甩给了萧尘。 若萧尘守住了，那林洪落了一个好印象，但若萧尘失败了，那他就是灵州失守的罪魁祸首！ 论罪当诛！ 一些大臣目光看向林洪，心里暗叹。 三皇子手段比六皇子高超多了，但也有一些臣子极为心寒。 毕竟两军大战，一旦灵州失守，那背后可是数百万百姓惨遭劫掠，但林洪和林龙却反而更希望灵州失守，只为了甩锅！ 这如何不让人寒心！ 但这时。 殿外。 一道声音陡然传来！ “陛下，前线大捷！” “天大的好消息！” 几乎是瞬间，秦皇便坐直了身子，一双眸子抬起头，盯着来人所在的方向。 “什么？” “捷报？” 秦皇一脸震惊，脸上极为意动。 至于林龙和林洪，则是脸色骤然一变。 灵州前线的消息传来，居然是捷报！ 将士冲入了大殿，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启禀陛下，消息千真万确！” “这是来自***的消息！” 说着，将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十分激动。 “速速传上来！” 秦皇开口，一双目光忍不住的期待。 赵高连忙下去，前去拿信。 很快，这封信便到了秦皇的手上。 秦皇将其迅速打开，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的脸上弥漫着一股震惊。 紧接着，他将信合拢。 一张脸上，满是忽明忽灭的神情。 他有些难以置信。 盯着秦皇的脸色，林龙和林洪心头越发的不妙。 “父皇，这前线的消息，难道很好？” 林龙额头上的汗渍，都快浮现了出来。 这话不出还好，一出秦皇的脸色就陡然阴沉了下来。 “老六，给朕跪下！” 秦皇声音直接响起，带着不容置疑。 此话一出，林龙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什么？” 他才开口说一句话，直接令他跪下了？ 林洪也脸色难看，顿感不妙。 秦皇先是扫了一眼林龙，接着极为不悦的道，“孽子，前线将士奋勇杀敌，萧尘虽为大周弃子，但却为我大秦，亲上城头！” “你却诋毁军心，要不是你是朕的儿子，朕非要废了你！” 一听这话，百官骇然。 作为帝王，这话对一个皇子来说，乃是一番极重的训诫！ 林龙也面色大惊，没想到他就说了萧尘几句，竟然被秦皇这般训诫。 “父皇，儿臣知错！” 李斯再也忍不住了，他好奇的开口道，“陛下，灵州城现在如何了？” 秦皇看向百官，威严十足的道，“灵州城原本岌岌可危，但萧尘煮沸的大粪重创了北莽！” “北莽从未见过这种打法，在细菌感染之下，甚至修整了整整一天！” 百官一脸愕然。 王清风，林龙和林洪全都脸色愕然，一脸难看。 哪怕是个战场小白，也知道两军交战，时间的宝贵，哪怕多一天的时间，那对于粮草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但北莽却修整了一天！ 这也可见，萧尘煮沸的大粪，起到了怎样的效果！ 但这还不算完。 秦皇看向百官，再次出声道，“不止如此，萧尘还将美酒蒸馏，弄成了酒精，将其投掷进战场，再以烈火之箭点燃，令北莽大军再次哀声遍野！” “灵州城，如今一片形势大好！” 说到这，秦皇心头的巨石，就像是骤然消失了一般。 他心头一阵畅快！ 那可是大秦数以百万的百姓，但现在全都幸免于难，这一切都是因为萧尘！ 而百官闻言，也是一脸震惊。 萧尘不但用煮沸的粪水，令北莽狠狠喝了一壶，还搞出了一个叫酒精的东西，再次将北莽狠狠地击退了？ 北莽大军，那可是天下所有人皆知的无敌之军啊！ 他们的战力，全是一等一的！ 但在秦皇的描述下，北莽的大军却弱到不可思议，连连被挫败，甚至连大秦边疆灵州都拿不下。 但也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萧尘实在是太强了…… 一时间，这个消息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咸阳城，大秦百姓也纷纷知道了萧尘的大名，齐声欢呼…… 第97章 洛青璇的后悔 大周。 帝都。 洛清璇一身华服，矜贵的脸上带着睥睨众生的漠然。 单从相貌来说，整个七国，除了林月汐能与之相比，几乎无人能敌！ 金銮殿上。 百官列于两侧，众人各在其位，正在上朝。 秦天站在其中，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洛清璇，眼底带着一股占有和侵略。 这洛清璇真是个尤物。 这要是将其压在身下，那该多么爽？ 除了美貌，洛清璇女帝的身份，更是给她增添了极大的魅力！ 他的眼中，满是占有。 洛清璇自然感受到了秦天的眼神，她极为不舒服，但奈何镇国公府的权势，一双目光挪到了别的地方。 百官纷纷上奏，洛青璇简单处理了大周的一些国事后，也不禁有些头疼。 整个大周，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治理。 虽然各大世家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但国库无钱的弊端也显现了出来。 她若是不搞一番大动作，整个大周无法强大，但一动，那就要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不由得想到萧尘那句话。 皇帝是天底下最大的世家，她所起到的动作是平衡，世家一旦独大，就会制约皇权，为帝者要扶持百姓，遏制世家之权！ 她一直觉得萧尘对朝政的见解，实在是浅薄，帝王之道可不是这样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萧尘才是对的，她是错的…… 从表面上来看，她稳定了大周朝政，各方势力平衡，一片太平，但实则，她的皇权极弱。 她根本没办法做一些大动作。 不可能！ 萧尘怎么可能是对的，他一个难民也懂帝王之道？ 这时。 洛清璇出声问道，“大秦北疆，可有消息传来？” 她想到了北莽和大秦的开战，从情报上来看，北莽这次来势汹汹，甚至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样一来，整个大秦就十分被动了。 她要否定萧尘！ 这话一出，秦天骤然想到了萧尘。 他当即道，“萧尘一介废物，不懂半点兵法，北莽强大，岂是大秦所能抗衡，秦皇用萧尘，灵州肯定是已经丢了！” “算算时间，消息应该快传来了！” 秦天满脸蔑视的道。 天下七国，书籍极为珍贵，别说是兵法这种只会在家族中传承的书籍了，就光是一般的书籍，那都绝非普通人能有的。 萧尘必不可能懂兵法！ 这话一出，引来众人的附和。 “秦大人说的对，不错，那萧尘怎么可能懂兵法？” “兵法乃古之大将的心得，萧尘算什么东西，也配指挥作战，灵州那种情况，除非秦大人前去，才有一线生机！” “不错，此等绝境，纵观整个七国，除了秦大人，其他人都不过是笑话罢了！” 秦天听的一阵暗爽，他没开口，只是傲然的挺直了腰板。 虽然他也没有把握，但这话听的的确舒坦。 周子文实在受不了了，他拂袖道，“不是老夫看不起秦大人，只是萧大人不行，秦大人去了，那更不行！” 秦天脸色一黑。 他的拳心握紧，握的嘎吱作响。 “混蛋！” 他满脸冰冷的盯着周子文，眼底闪过浓郁的杀意。 这个周子文，他真的忍了他许久！ 他是真该死啊！ “报！” “大秦边疆传来消息！” 这时，金銮殿外。 一道声音传来。 这话一出，众人一阵兴奋。 秦天的脸色也好转了起来。 这么快的时间就有消息传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灵州必定失守。 唯有如此，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快的速度。 否则两军僵持，有何消息传来？ 总不可能是大秦形势一片大好吧？ 秦天抱拳道，“臣恳请陛下传召，将这消息宣布出来！” “让某些只会鼓他人之威，灭自己人志气的人看看，这萧尘到底行不行！” 秦天说话时，一双眸子盯着周子文，显然，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周子文脸色一变。 听到秦天的话，他自然知道其险恶的用意。 虽然他对萧尘这个人很有信心，但萧尘以大粪守城，他是真的有点没信心。 洛清璇闻言，也来了兴趣。 “传！” 这才过了多久，她竟有些想念萧尘的才华。 这定然是萧尘最近的手段，令她自行在心中给萧尘美化了一番。 这才会有这错觉！ 这情报来的刚刚好！ 很快，传令兵走了进来。 她朝着洛清璇跪下行礼，声音席卷而出。 “报！” “大秦局势一片大好，占据优势，北莽陷入苦战之中！” 此话一出，犹如风暴一般席卷整个金銮殿。 百官闻言，笑容瞬间僵硬起来。 唯有周子文抬起了头，眼底满是震惊和狂喜。 大粪真杀敌了？ 洛清璇玉手重重握紧龙椅扶手，眼底充斥着骇然。 大秦，局势一片大好？ 先前不是说局势极为恶劣，要不了多久就会丢了灵州吗？ 难道这是因为萧尘？ 所有人目光齐聚传令兵身上。 秦天更是一脸愕然，难以置信的出声，“什么？” “你确定没说错，难道不是北莽占据了优势，大秦灵州快要失守？” 传令兵点头道。 “大秦搞出了一种手段，以煮沸的大粪杀敌，给北莽大军一个重挫！” “其威力巨大，似是大粪极脏，进入了伤口，便可杀敌，如毒药一般，北莽大军吃了个大亏。” 这话一出。 百官愕然，齐齐说不出话。 居然……居然真的大粪能杀敌，这真是见了鬼了！ 众人满脸震惊。 洛清璇更是不知所措。 她万万没想到，萧尘真的没骗她，这大粪真能杀敌！ 秦天不可相信，他断然道，“不可能！” “光靠一个大粪，大秦就能占据上风，这怎么可能！这定然是假的！” 若说这给了北莽一个措手不及，吃了大亏，这他秦天信，但若是令大秦局势转换，他绝对不相信。 将士开口道，“秦大人说的对，光靠一个大粪不能让大秦占据了优势，但那萧尘又搞出了如烈酒一般的东西，此物遇火便熊熊燃烧起来，极为恐怖！” “这两者的出现，令北莽军心大损，尤其北莽本就视火焰为图腾，以为是火神降世，打击更大！” 秦天面带愕然，“遇到火便熊熊燃烧，这定然是假的情报，这绝不可能！” “世上怎么可能有此物，难道那萧尘能借火神之力？” 秦天听完，只感觉无比荒唐。 接着，大周宰相，各部官员纷纷站了出来，他们全都表示质疑。 但唯有洛清璇闭紧了眸子。 她直接起身，挥挥手道，“都退下吧！” 说完，她直接从一侧离去。 这一幕让众人满脸愕然，摸不着头脑。 洛清璇穿着一身金黄色龙袍，走到了御花园内，她的脸色晦暗不明，有些出神。 柳月忍不住的道，“陛下，您不必多想，这肯定是前线的情报错了，大粪杀敌就足够惊人了，更何况那萧尘还有沟通火神之力，助他杀敌，这怎么可能！” 柳月眼底蔑视，她根本不信。 否则当初天牢内，萧尘为何不一把火烧死她？ 但洛清璇听到这话，却嗤笑了一声，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出声道，“这不是什么火神之力！” “此物应该名为酒精，萧尘以前跟朕说过，他说这东西不但遇火就燃烧，还有消毒之力，乃是不折不扣的神物！” 一听这话，柳月满脸愕然。 她被惊的说不出话。 倒是洛清璇看着盛开的花朵，眼神变的极为复杂，她出声道，“朕，朕好像真错了！” “柳月，朕好像有点后悔了，这该怎么办？” 第98章 还搞出了礼物? 灵州城头。 厮杀声，喧嚣声几乎响彻整个天穹，到处都充斥着嗜血的气息！ “杀！” “杀！” “杀！” 冲天的杀声，自双方席卷开来，带着令人热血喷张的杀意。 这便是战场，残忍的战争。 双方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虽然北莽士气低落，但攻城若是半途而废，灰溜溜的回去了，那粮草，战死的将士可全都白费了。 这对独孤月来说，肯定不行！ 因此，她强行发动了进攻。 双方打的有来有回的，又打了数十天，死伤都有一些，只是相对来说，大秦的死伤要少很多。 第一是士气起来了，再加上煮沸的大粪守城。 第二则是萧尘时不时弄点酒精，帮助守城！ 灵州城头。 萧尘身披甲胄，一张脸上面无表情，他看着底下正朝着灵州涌来的将士，声音冷冽！ “放！” “放！” 伴随着萧尘的军令。 咻咻咻！ 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就宛如一张大网，朝着北莽的方向射了出去。 “草啊，大秦人太狡猾了，他们的箭矢，全沾染着大粪！” “太恶心了，大秦的大粪怎么这么多！” “那肯定啊，他们除了将士，还有满城百姓，这简直供应不绝啊！” “吐了！” 北莽将士发出哀嚎。 “殿下，这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撤吧！” 中军大营，独孤霆等将领也有些受不了了，他们朝着独孤月开口，脸色极为难看。 这一场攻城战，从刚开始的信心满满，再到现在，他们也有些怀疑人生了。 实在是伤亡太惨重了！ 独孤月眼中满是不甘，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灵州城。 “再坚持一下！” 独孤月还是不甘心。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的北莽可不止三次了，士气极为低落，这要是再没取得成效，那后面等大秦的援军到了，那局势无疑对她更为不利。 独孤月这样发话了，所以众人也没办法，只能咬牙坚持。 灵州城。 林月汐忍不住的道，“萧尘，这北莽不死心啊！” 萧尘面色冷冽，嘴角缓缓勾起，“不死心，那就给他们上一上狠货！” “给我砸！” 秦镇北也嘴角勾起，这么多天的并肩作战，他们已形成了极大的默契。 因此，秦镇北第一时间下令。 “给这帮瘪犊子，狠狠地来个惊喜！” 砰砰砰！ 随着秦镇北的声音，大秦将士将一坛坛美酒，朝着城下砸去，紧接着再北莽将士惊恐的眼神下，射出一支火焰之箭！ 嗡！ 瞬间，火焰蔓延。 城下变的极为惨烈，北莽将士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本身煮沸的大粪，就已经令人极其难以应对，现在还有火焰燃烧，这无疑对他们来说，更为恶劣！ 北莽将士被烧的上蹿下跳，但大秦将士却一脸暗爽，极为舒坦。 独孤月见到这一幕，很是不甘的道，“这个萧尘，他居然还有这样的烈酒！” “该死！” “撤！” 她憋屈的下了命令，脸上满是不甘之色。 伴随着撤军的敲锣声响起。 北莽迅速的退去，就如潮水一般。 现在的北莽大军，早就没了之前的嚣张。 灵州城头。 大秦将士发出一声声的怒吼。 “吼！” “吼！” “吼！” 他们极为兴奋。 此刻，大秦将士对北莽大军的恐惧逐渐退去，一些新兵蛋子也在厮杀中蜕变。 局势越发大好！ “萧大人，这一切都亏了你啊！” 秦镇北满脸感激的对萧尘道。 要不是萧尘来了，现在的灵州城早就是北莽的了，百姓也会被屠戮一空！ 他秦镇北自然也会战死沙场，下场极为凄惨。 因此，他的感激是绝对真心实意的。 林月汐也一双美眸盯着萧尘，心生感激。 萧尘这些时，可是站在城头和大军一起并肩作战，他虽被大周驱逐出来，但却为了大秦，不惜以身犯险！ 这份情，让林月汐极为感动！ “秦将军，这句话严重了，一切都是为了大秦！” 秦镇北哈哈大笑道，“不错，萧大人说的对，这都是为了大秦！” 大秦将士也是齐声怒吼，声音传的极远。 萧尘笑着道，“秦将军，我还给北莽大军准备了一份礼物！” “哦？” “还有礼物？” 秦镇北和林月汐齐齐兴奋起来。 萧尘看向北莽大营，满脸神秘的道，“不错，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可以吓吓他们！” 相比灵州城的气氛热络，北莽大营内一片死寂。 独孤月看向众将，忍不住的道，“诸将，我北莽士气低迷，你们可有破城之法？” 但众人一阵沉默，皆是面露难色。 独孤月刚要发飙，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声音。 “报！” “殿下，大事不好了！” 独孤月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的心中骤然一咯噔，直接站了起来。 她紧张的道，“这萧尘又搞出什么了？” 第99章 新的危机，灵州城爆发瘟疫 “我们在上游的水域中，发现了大量腐烂的尸体，还有死去的鸡鸭，现在不知道这些水还能不能喝。” “这必定是大秦搞出来的手笔！” 此话一出。 独孤月脸色一变，满是震惊。 “什么？” “河水之中，有着大量的尸体和腐烂的动物？” 她的眼底满是震惊，一张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众所周知，水乃生命的源泉，极为重要，所以大军驻扎的必备一点，便是要驻扎在水流附近。 否则压根就打不了！ 但尸体和腐烂的鸡鸭，一旦进入了水中，污染了水流，这该怎么喝？ 独孤月脸色难看，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个萧尘，绝对是他搞的鬼，他简直是丧心病狂，这一旦在我军形成了疫病，那得死多少人？” “这是要遭天谴的！” “他难道就不怕吗？” 独孤月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愤怒。 她是真的服了萧尘，这肚子里的坏水几乎无穷无尽，一波接着一波。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独孤月敢肯定，这定是出自萧尘的手笔！ “殿下，这该怎么办？” 一旁，独孤霆等人，他们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身为将领，谁能不知水源的重要性。 萧尘此举，也不怕遭报应！ 独孤月眉头皱起，她也心乱如麻。 “如此大的河流，仅仅只是十多具尸体和一些动物腐烂尸体，这应当没事吧？” “这萧尘说不定是想要乱我军心！” 有将领出声道。 但也有人闻言，立刻反问的道，“可万一呢？” “这要是引发军中大疫，那该如何是好？到那时，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此话一出。 众人脸色全都难看了下来。 独孤月也沉默了。 若是真的引发了军中大疫，这哪怕是她独孤月都承担不起。 要知道北莽内，也有不同的派系，她现在的压力已经很大了，甚至北皇也对她产生了不满。 “去远一点的地方接水吧！” “这附近流域的水，避开一些，若是要喝，一定要将其烧开，任何将士不得喝生水，否则杀无赦!” 独孤月深吸一口气，下了稳妥一点的决定。 她现在对萧尘的手段，那真是浑身疲惫。 她也算带着北莽将士一路南征北战，兵书更是从小就看了不少，但像萧尘这样的人，她从未见过，也从未遇到过。 实在是太狠了！ 独孤月走出营帐，看向灵州所在的方向，一双眸光变幻，脸上满是动容之色。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的道，“萧尘，若那一日去大周赎你的人是本宫，你若是我北莽的人，那该多好？” 独孤月想到当初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心中有些懊悔。 她莫名的有一股直觉，得萧尘者得天下，他但凡不夭折，大秦必将迈入强国之列！ 这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此乃，北莽大敌！ “……” 灵州城。 大营内。 “萧大人，这将死去的尸体，再加上这些腐烂的动物尸体投入水源之中，真能对北莽起到灭杀之威吗？” 众将齐齐看向萧尘。 其中，秦镇北朝着萧尘问道，眼中带着好奇。 萧尘站在最中央，不知不觉之中，现在的灵州城已经隐隐有将萧尘当做主心骨的意味。 “虽然本官也很希望此手段奏效，但很可惜，这是一种无效的手段！” “灵州城附近水域纵横交错，水是流动的，要想污染一片水源，起码得投入上千具尸体，甚至更多！”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一听这话，众将都有些失望。 如果真的水源被他们污染了，那北莽除了退军，几乎没有第二条路。 但林月汐却一双眸子盯着萧尘，美眸带着好奇。 “萧尘，那你此举是为了什么？” 她相信，萧尘绝对不是做无用之功的那种人。 因此，她的声音响起。 这话提醒了秦镇北，当即，他也看向萧尘。 这要是毫无用意，做白用功，不太像是萧尘的手段。 “很简单，我要吓吓北莽！” 林月汐面带思考，好奇道：“吓吓北莽？” 萧尘笑着道，“在煮沸的大粪，还有这酒精的威力下，北莽的士气低迷，现在他们对我们是处于一种畏惧的状态！” “那此刻我忽然搞出这些手段，若秦将军，***是那北莽统帅，你们敢赌吗？” “毕竟前车之鉴还摆在那，这若是真喝了，军中生出疫病，谁能负担得起？” “只要有此担心，那这个计就成了，此计实则是在攻心，借助现在的优势，攻北莽主将的心！” “毕竟从远处调水，这可需要不少的人手，也能让北莽普通将士更加心生畏惧，战力减半！” 此话一出。 众将纷纷眼前一亮。 “此计，妙！” “太妙了！” “如此一来，北莽必定杯弓蛇影，原来萧大人是要吓一吓北莽！” 秦镇北发出哈哈大笑，满是赞叹。 一旁，林月汐的眼中也带着一抹笑意。 萧尘这一招，实在是太损了！ 若她是北莽的主将，只怕已经疲于应对，多半不敢赌一把，但这就正中萧尘的意图。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萧尘，本宫没看出来，你在兵法上竟也有如此造诣！” 林月汐赞叹的声音响起。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没有开口。 但也就在这时。 “报！” “秦将军，大事不好了！” 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士冲了进来，眼底带着惊慌。 秦镇北脸一黑，有些不悦的道，“何事如此惊慌？我灵州目前局势一片大好，哪来的什么大事不好！” 但纵是听到这话，这名将士还是满脸恐慌，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灵州城出现了大量的死人，有上千百姓死了，那症状……似…似是瘟疫！” 第100章 萧尘的想法 “瘟疫？” 此话一出。 轰！ 就宛如一道惊雷，骤然朝着在座的人猛然劈下，令所有人脸色齐齐一变，脸色全都极为难看。 纵然是萧尘也脸色变的极为严肃。 灵州城爆发瘟疫了？ 古代瘟疫绝对是极为可怕的东西，一旦爆发，甚至能让一座几十万人口的巨城，死伤一半，甚至更多！ 更甚者，他能不断的蔓延，尸横遍野，只要得了瘟疫，按照现在的医疗手段，那就只能等死。 现在北莽大军还在外面虎视眈眈，灵州城内却爆发了瘟疫，这对他们而言，不可谓是一个巨大的坏消息。 秦镇北的脸色变了。 他盯着将士，赶忙出声问道，“真出现了瘟疫？” “此事确定？” 将士脸色难看，似乎脑海中闪过那凄惨的一幕，他点头道，“千真万确，那症状就是瘟疫！” “并且还在城中蔓延！” 秦镇北一张脸变的极为阴沉，他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大秦好不容易占据优势，身后百万百姓幸免于难，但这个时候爆发瘟疫，这难道真的是天意？” 秦镇北忍不住的仰天长啸，声音带着不甘。 众将也是沉默不已，拳心攥紧。 林月汐一双美眸变了，她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纵然是一向不信神佛的她，也觉得老天是在玩她们！ 好不容易灵州城好起来了，好不容易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援军到了。 一切就全都好起来了。 北莽必定撤军，无功而返！ 可谁承想，现在灵州城爆发瘟疫，一旦瘟疫蔓延，那还怎么守的住？ 北莽定不会错失良机！ 这时，萧尘出声道，“秦将军，眼见为实，现在何必如此沮丧，我们不如先去看看。” 秦镇北听到声音，心头涌出一抹希望。 “萧大人说的对，眼见为实，万一是搞错了呢？这也有可能！” 很快，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着瘟疫爆发的地方前去。 只是隔着老远，就看那一片城区被封锁了起来，一些百姓死的极为凄惨，躺在地上。 这宛如人间炼狱！ 萧尘一言不发，盯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能对北莽的将士无动于衷，但对这些无辜的百姓，他却做不到无动于衷。 太惨了！ 秦镇北则更关心是不是瘟疫，当看到这一幕，秦镇北的一颗心彻底凉了！ “完了，这真是瘟疫！” “没救了！” “这一切都是命，老天对我大秦不公啊！” 秦镇北一脸绝望，他看向天空中的烈日，发出不忿的声音，周围大秦将领也纷纷陷入沉默。 显然极为不甘！ 灵州城守住，他们不但能活下来，还能拿到不少封赏，但现在冒出一个瘟疫，直接毁了这一切！ 林月汐也沉默了。 她也只能说，造化弄人！ 这一切都是命，终究是大秦保不住灵州！ 秦镇北朝着林月汐道，“殿下，现在事不可违，一旦瘟疫继续蔓延，不但***有危险，也会影响军中！” “灵州城保不住了，我会派一支精锐，送殿下和萧大人出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殿下和萧大人的安全！” 秦镇北一脸严肃。 林月汐没说话，她若是落在北莽的手中，对大秦更加不利。 萧尘则是出声道，“那秦将军你呢？” 秦镇北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豁达的笑容，他捶了捶胸口，一字一句的道，“人在城在，城毁人亡！” “我等武将，当以血溅沙场，马革裹尸为荣，若是事不可违，杀一个北莽将士不亏，杀两个赚了！” “纵然灵州陷落，也得崩碎北莽这帮瘪犊子的一口牙！” 秦镇北说到最后，眼底浮现出一抹戾气，那是独属于军人保家卫国的戾气！ “人在城在，城毁人亡！” “人在城在，城毁人亡！” 众将一听，纷纷双眸红润，发出一阵阵的吼声，他们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林月汐双眸发红，有些动容。 她被秦镇北等人感染。 但萧尘却笑着道，“倒也没到走的时候，这瘟疫爆发，倒也并非一定会输！” 众人刚做好血战的准备，还沉浸在这股情绪中无法自拔，接着便听到了萧尘的声音。 他们眼睛一瞪，面带震惊。 秦镇北更是忍不住的道，“萧大人，你说什么？这瘟疫爆发，不一定会输？” 这压根不可能啊！ 瘟疫一旦爆发，必定影响大军，这对士气是巨大的打击！ 但他一想，想到萧尘教他遏制大粪进入伤口的处理手段，眼里骤然一喜。 萧尘似乎对医家，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萧大人，你难道还能治疗瘟疫？” 秦镇北满脸不可思议。 几乎是一瞬间。 刷刷刷！ 众人的眸子，齐齐的看向了萧尘。 哪怕是林月汐的心头，也燃起一股希望。 当前的灵州城，若说有一个人能救，那除了萧尘，再无第二人！ 萧尘摇摇头，“瘟疫自然没办法治疗，这乃是传染病，想要根治，我萧尘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一听这话，众人不禁有些失望。 但秦镇北却紧盯着萧尘，不禁问道，“那萧大人这话是何意思？” 萧尘看着面前的一切，出声道，“眼下瘟疫发现的及时，首先要切断传播，当派兵控制起来！” “将一切感染瘟疫的百姓和将士，集中看护起来！” “这一点重中之重，不可令它一直蔓延，其次便是饮用水，一定要注意，必须要煮沸，不可喝生水！” “这是应对手段，极为重要！” 秦镇北闻言，眼前一亮。 他出声道，“速速记下，不可遗漏一个字，否则军法处置！” 接着，萧尘看向秦镇北和林月汐，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冰冷的笑容。 他出声道，“秦将军和殿下不妨转换一下思路，那或许整件事就不一样了。” “转换思路？” 两人齐齐看向萧尘。 萧尘一字一句的道，“两军对垒，若只有我军爆发瘟疫，那自然是巨大打击！” “但若北莽也爆发瘟疫，那还会是巨大打击吗？” “大家都爆发瘟疫，那他们就占不了便宜！” 一听萧尘这话，秦镇北和林月汐的眼睛齐齐瞪大。 这一番话，犹如狂风席卷落叶一般，在他们的心中，掀起了无尽的惊骇！ 他们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一众将领也不是傻子，第一时间就齐齐的看向了萧尘，等待着萧尘的下一句话！ 林月汐更是紧紧盯着萧尘！ 萧尘……他这是要做什么？ 萧尘面带笑容，盯着林月汐和秦镇北，就如同一个恶魔，露出了笑容。 他的脸上，满是冷漠。 他朝着林月汐和秦镇北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令两人身子一颤，眼睛瞪大，心头掀起无尽骇然的话…… 第101章 恐怖手段，萧尘的应对 “只需将得了瘟疫的尸体，放入投石机，将其狠狠的投入北莽的大军之中，如此一来，灵州城说不定还能守住！” 此言一出。 轰！ 这一番话就如雷霆一般，骤然响彻众人的心头。 林月汐瞪大眼睛。 一旁的秦镇北闻言，也骤然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盯着面前的萧尘。 萧尘的这个法子，真是人所能提出来的？ 周围的将领，也是如见了鬼一般，紧紧盯着萧尘。 他们的眼底，同样带着一股难以置信。 将这些得了瘟疫的尸体，全都以投石机投到北莽的大营之中！ 纵然是南征北战，骁勇善战的秦镇北，此刻也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畏惧。 “萧大人，刚刚本将没听错的话，你是说将这些得了瘟疫的尸体，全都用投石机……投出去？” 这话纵然是重复的说出来，他都有些头皮发麻。 那就更别说萧尘，还想出了此计。 这太狠了！ 北莽若是得了瘟疫，那不得炸啊！ 萧尘点点头道，“秦将军听的没错，本官就是这个意思，如此一来，北莽没有防备之下，大概率中招，到时候，大家都爆发了瘟疫，全都半斤八两，这灵州城也就能守住！” 这一番话说完，秦镇北直接沉默了。 他一双眸子盯着萧尘。 但不得不说，萧尘这个法子极好，正所谓敌强我弱，我弱敌强，灵州若是爆发瘟疫，变相就等于北莽强大了。 但要是大家都爆发了瘟疫，一起变弱了，那就等于大家还是差不多。 只是这个法子，太狠了！ 秦镇北自幼受兵法大家熏陶，学的是堂堂正正之术，所以当事不可违的时候，他也是报着必死的决心，为国捐躯。 但萧尘这法子，真的震惊了他！ 林月汐也是心头浮现出一股寒意。 “萧尘，还有别的办法吗？” 林月汐也觉得有些残忍，因此出声朝萧尘道。 秦镇北也盯着萧尘，想法和林月汐是一样的。 萧尘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目前除了这个办法，再无别的办法！” “瘟疫不可遏制，那些隔离手段，也只是控制瘟疫蔓延的速度，但一定会影响我军，北莽若是听闻消息，必定虎视眈眈，要不了多久，灵州城就会守不住！” “现在只有借瘟疫为武器，令北莽狠狠地喝一壶，并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北莽不懂隔离的话，他们的营帐居住的更为密集，那一死死一大片，对我们还算优势！” “只是此法，的确阴毒，做与不做，全看殿下和秦将军来定！” 萧尘面带严肃，直接说道。 这直接的一番话，也令林月汐和秦镇北沉默了。 这法子一出，整个大秦必定会成为千夫所指，背负骂名，但若是不这样做的话，那灵州城就危险了。 萧尘继续的道，“做，我们一起背负天下骂名，但灵州城就有守住的希望，背后数以百万的百姓能够幸免于难！” “不做，灵州城九成概率失守，身后百姓，会被北莽大军无情的劫掠，甚至北莽野心够大，会借灵州，大举深入大秦腹地，到时，后果更为严重！” 一番话，令林月汐眸子严肃。 秦镇北也深吸了一口气。 林月汐盯着萧尘，内心逐渐的坚定下来。 如萧尘所说，灵州一旦失守，周围的平原，再无遏制北莽铁骑的城池，百姓就如待宰羔羊一般。 但若做了，灵州城守住，满城百姓以及身后的百姓，全都能够幸免于难！ “按照萧尘所说的做吧！” “一切骂名，本宫一力承当，但灵州城决不能丢，若因一时之不忍，令我大秦百姓遭殃，这才是最大的愚蠢！” “战场之上，只有敌人，没有同情，当以不择手段！” 林月汐声音坚定，带着无尽的漠然。 这话也令秦镇北点头。 北莽将士死了，他一点都不心疼，只是觉得有些不人道，但大秦百姓呢？ 若是让北莽破了城，大秦百姓要死更多更多！ 北莽可还是敌人！ “倒是本将军妇人之仁了！” 秦镇北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眸子极为严肃。 “萧大人，那便按照你说的做，让这北莽，也狠狠地喝一壶！” 萧尘脸上露出笑容。 他欣赏林月汐的态度，就该这样杀伐果断，对待敌人就该以雷霆手段击溃！ “我军不光能利用投石机，还可在军中组建一支敢死队，最好是那些被感染了瘟疫的将士，自发的参加，再善待其家人！” “令他们身披这些因瘟疫而死的尸体衣服，夜间朝着北莽大营发起突袭！” “他们会死，但尸体必定会被北莽将士清扫。” “只要触碰了衣服，有了接触，那就可能感染瘟疫，一旦有一个得了，就会开始蔓延！” “灵州城内的死囚，也可充分利用起来，他们本就必死，若是以自己的死，为家人谋得一份银子，他们必定会愿意！” “哪怕消息泄露，这对我们也是一件好事，可动摇北莽的军心！” 萧尘语速极快，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这一番话令林月汐和秦镇北脸色骤变。 两人齐齐吞咽了一口唾沫，一双目光紧紧盯着萧尘。 他们也是服了，萧尘的这些法子，实在是太狠了！ 不但用起了投石机，还用了敢死队，这几乎是一个天大的坑，但北莽却是未知！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完了！ 到时候，北莽说不定更惨！ 秦镇北深吸一口气，朝着萧尘道，“我这就派人安排，组建军中敢死队，按照萧大人的法子做！” 说完，秦镇北直接转身离开。 萧尘不望叮嘱道，“切记，一定要做好隔离，否则我军也会很惨重！” “萧大人大可放心，本将牢牢地记下了！” 秦镇北的身子越来越远，声音回荡起来。 一旁，林月汐盯着萧尘，眸子有些复杂，“本宫倒是没想到，萧大人还有这一面，这手段还挺狠的。” “之前，倒是没看出来！” 萧尘盯着林月汐道，“殿下觉得此法有伤天河，所以不喜欢？” 林月汐摇摇头，朝着萧尘开口道，“不，你说的对，对待敌人，就该不择手段，反而若因一时心软，令自己人死伤惨重，那才真正的愚蠢！” “本宫，挺喜欢的！” 第102章 大秦敢死队，夜袭 北莽大营。 独孤月眺望灵州城，她对灵州城的一切还是丝毫不知。 相反， 她陷入了纠结之中。 现在她该怎么办？ 难道就灰溜溜的退军吗？ 可一旦退军，这些日子的进攻就全部都白费了，并且不止如此，北莽还会损失惨重。 物资对他们来说，一直都很稀少，这损失太大了！ 这该如何是好？ 独孤月眼神逐渐坚定，做出了决定。 “传我军令，继续攻打灵州城！” 独孤月面色冰冷，下了军令。 她不再犹豫，若是继续拖下去，犹豫下去，给灵州城制作烈酒的时间，那接下来对她来说，将更为凄惨。 所以，独孤月决定不给大秦喘息的机会。 很快。 伴随着厚重的战鼓声响起。 北莽大军再次对灵州城发起了进攻！ 独孤月和一众大将坐镇中军大营，目光睥睨的盯着灵州城！ “杀！” “杀！” 北莽将士举起手中大刀，朝着高大的城墙冲去！ 灵州城头。 萧尘看向秦镇北，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秦镇北果断下令，“给我砸！” “全都投出去！” 伴随着军令一出。 巨大的投石机，也是猛地朝着北莽所在的方向投了出去。 独孤月脸色难看，她本以为灵州城还有烈酒，又要火烧北莽大军，正万分不甘之时。 但她就意识到了不对。 “不，这不是酒坛！” “这像是尸体！” 她脸色变幻，认出了那黑色的，被投石机投出来的东西，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慌乱。 北莽将领也傻眼了。 显然，他们也认出来了。 “这什么情况？” 众人也纷纷一慌，这么长时间的攻城战，令他们也觉得这东西似乎不一般，但要说到底有何用途，他们也不清楚。 这尸体自然比不过石头，更比不过烈酒。 并且举止还极为残忍。 但不知为何，独孤月却感到更加的畏惧，心头越发不妙。 若是以往的时候，她能不当一回事，但面对萧尘千奇百怪的手段，她却越发警惕。 但任她怎么想，这尸体有何用，她也没想出来！ 经过一番厮杀后，北莽大军缓缓退去。 相比来说，这次他们的进攻，要更为的顺利一些。 灵州城。 “萧大人，他们退去了。” 秦镇北看着退去的北莽，缓缓出声道。 萧尘点了点头，随后道，“敢死队准备好了吗？” 秦镇北点头道，“已经准备了，今夜会趁着夜色，朝着北莽大营发动突袭！” 萧尘深吸一口气道，“好！” “这些敢死队的家人，全都善待一下吧，不管是死囚，还是自愿的将士，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 秦镇北双眸发红，重重点头，“萧大人只管放心，这一点我秦镇北敢拿头保证！” 北莽大营。 独孤月回到了营帐，第一时间召集了一众将领。 她眸子闪烁的道，“今日灵州城头的诡异，你们有何想法？” 独孤霆第一个道，“我军今日进攻的格外顺利，依我看，这么长的时间，灵州内的物资严重不足！” “纵然是煮沸的大粪，但那也需要木柴，更何况滚木和巨石，以及装满烈酒的酒坛！” “依我看，应当是那萧尘毫无办法了，所以出此下策，但效果并不算太好！” 这话一出，众将纷纷的道。 “附议！” “附议！” “独孤将军说得对，我等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这是大好事，说不定还能拿下这灵州城！” 众将十分乐观，但独孤月却眉头紧锁。 萧尘的手段，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说实话，独孤月有些不相信。 但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这尸体的用意。 此刻，天色渐黑。 独孤月又和一众将领商议了一番，当找不到好的解释后，她只能下令道。 “或许老天眷顾我北莽吧，大家辛苦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明天再朝灵州城发起猛攻，到时候就知道了！” 众将纷纷拱手，朝着独孤月应道，“是！” 他们也有些累了，便纷纷告辞，前去休息。 独孤月也有些撑不住了，多日的疲劳，令她现在也很困，她就穿着软甲，躺在了床榻上，微眯起了眼睛。 夜色越发的浓郁，整个北莽大营一片宁静。 对他们来说，他们现在毕竟是优势，只是攻城受挫，所以也没提防大秦会主动进攻。 所以防守十分松弛！ 一些守门的将士，也发出一阵阵的声音。 但这些北莽将士不知道的是，在这夜色下，大秦的敢死队到了，他们披着一些沾着血迹的衣服，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但没办法，战争就是这么的残忍，如果他们不站出来的话，那一旦灵州城失守，那城内的百姓，他们的家人，甚至是身后数百万的百姓，全都要遭殃！ 而对狱中的死囚来说，反正是死，不如临死前为大秦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还能给家人留下一份银子。 因此，他们摸到了北莽大军的军营旁！ “冲锋！”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伴随着一名将士的怒吼，瞬间，这支敢死队朝着浩大的北莽大营，照直杀了上去！ 第103章 大秦的目的，独孤月的傻眼 “报！” “敌袭！” 北莽大营内，伴随着将士的爆喝声，骤然划破整个大营。 一时间，整个大营就仿佛炸开了一般！ 独孤月在第一时间惊醒，当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她的脸色都变了！ “什么？” “敌袭？” “这大秦疯了？” 独孤月满脸震惊，她走出了大营外，一张脸上忽然变的兴奋起来。 这虽然是晚上，但在她的军令下，整个北莽大营也是严加防备，做了许多次模拟应对，若是没有攻城战，单凭将士的战力，北莽将士的战斗力，那是绝对碾压大秦的！ 因为北莽将士从小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在那等环境之下，战力注定彪悍！ 果然，刚踏入营帐，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又一道沸腾的厮杀声，无尽的厮杀声，几乎席卷整个天穹！ “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将士们随我冲锋！” 一些大秦将士，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呐喊声，他们纵马狂奔，还朝着北莽大军的粮仓杀去！ 他们从踏入北莽大营，就做好了准备。 但若是能将这北莽大营都给掀翻了，那自然更好。 并且一些将士的马背上，还有着一具具的尸体，他们疯狂的朝着北莽大营内肆虐！ 但这只是打了北莽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北莽将士就展现出了他们的战力！ 一些将士纷纷上马，朝着大秦将士迎击了上去。 一些死囚虽然杀过人，但跟战场上的精锐将士，这终究是两个概念！ 很快，北莽大营内的骚乱被平息了下来。 独孤霆身披甲胄，手持长矛，就宛如一尊战神一般，浑身散发着一股恐怖无敌的气息！ 他挥动手中长矛，几乎是伴随着手中的长矛挥动，便带走了一个接一个大秦将士的性命。 很快，战斗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殿下，惊扰你了，大秦这么点人竟想突袭我军，简直是不自量力，真当我北莽大军是好惹的？” 独孤霆满脸狞笑，身上的甲胄染着鲜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狂暴的气息。 这段时间，可将他给憋坏了，他独孤霆从未打过这样憋屈的仗，但这一次，他爽了。 这杀戮，简直爽了！ 大秦小儿，不堪一击！ 独孤月皱起眉头。 她北莽大营有着数十万人，大秦纵是要突袭，给他们造成麻烦，那也最起码得个上千人吧！ 但她一出来，就发现大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看起来只有上百人，甚至还不到！ 这样一支军队，纵然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冲了进来，但那又能如何？ 这就仿佛是浩瀚大海中的一滴水，压根不值一提。 但随后发生的事，更让她足以肯定，大秦这支突袭之军，连精锐都不是！ 这么短的时间，便全都被消灭了。 独孤月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她就说大秦怎敢冲阵，这终究是空欢喜一场！ 只是不知为何，独孤月的心头，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传来。 灵州城头。 秦镇北，萧尘，林月汐三人站在城头上，他们眺望不远处的北莽大营。 这样的姿势，他们已经保持了许久，就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他们看到北莽大营内发生了骚乱，号角声也吹了起来，甚至有火光在这黑夜之中极为耀眼。 这一切，他们看的十分清晰。 但很快，火光消失，骚乱声也骤然平息了下来。 整个黑夜，再度陷入了寂静之中。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城头上，气氛极为凝重。 萧尘深吸一口气道，“这些将士全都是好样的，整个灵州城，乃至于灵州城后的数百万百姓，都要为他们立碑！” 秦镇北也面带严肃的道，“萧大人大可放心，不论是自愿前去的将士，还是这些大牢内的死囚，本将以性命保证，必定不会亏待他们！” 秦镇北面带严肃，一双眸子极为认真。 林月汐也说道，“明知必死而为之，这些人是真汉子，真英雄，本宫也会向父皇上奏，为他们封赏！” 萧尘闻言，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北莽大营所在的方向，随后道，“本官相信，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的！” “北莽会知道厉害的！” “按照计划行事，给北莽重重一击！” 但萧尘的这些话，也随着萧瑟的秋风飘散在空中。 北莽大营。 “来人，将这些尸体全都丢出去！” “全都清理一下！” 一些大将朝着手底下的将士出声道，按照战场上的规矩，战死的尸体，双方都要清理一番。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善心，而是因为尸体一旦不处理，尤其是夏季，天气极为炎热，很可能腐烂。 一旦不管不顾，要是爆发出瘟疫。 那就是一场灾难！ 所以北莽将领，也是第一时间这样做的。 这也叫打扫战场。 但只要涉及到打扫战场，一些将士也会去搜刮一番，看看口袋里有没有银两，这可都是不义之财！ 这一次，也自然不例外。 一些北莽将士抬着大秦将士的尸体时，他们也狠狠的搜刮了一番，几乎全身上下都摸遍了。 “草，这帮大秦人，兜里比老子的脸蛋还要干净！” “是啊，老子还以为能捞点外快，回去好好找个美人玩耍一番的，奶奶的，全是穷鬼！” “都丢出去吧！” “兄弟，来搭把手！” 北莽将士的吐槽声响起。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伴随着他们的动作，一个很恐怖的东西，留在了他们的身上…… 一夜无话。 独孤月睡了一个极爽的觉，她打开营帐，伸了一个懒腰，虽是穿着贴身的软甲，但却将那完美的身材，展露的淋漓尽致。 但就在这时，一个将领朝着独孤月快步走了上来，眼底弥漫着一股恐惧，就仿佛发生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一般。 “殿下，大事不好了！” “昨夜的活口，他们受不了酷刑，全都交代了！” 独孤月一听，凤眸一凝，一双眸子盯着来者，心头有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难道昨夜的突袭，大秦别有目的？ 甚至大秦还在跟她设局？ 独孤月脸色一变，她面带严肃的道，“大秦突袭，是何目的？” “殿下，咱们上当了，昨夜突袭的这帮大秦将士，他们中有将士，但也有死囚，他们就是专门前来送死的！” “什么？” 独孤月表情震惊，有些愕然。 令手下将士白白的来送死，这哪怕是个傻子也不会这样干，这唯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们另有目的！ “大秦意欲何为？” 独孤月莫名想到了那投石机投出来的诡异尸体，脸色越发难看。 这将领出声道，“他们昨天身上穿的衣服，还有马背上带的物品，全是死人身上的！” “并且那些人因瘟疫而死，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灵州城内爆发了瘟疫，要我军也得上瘟疫！” “什么？” 独孤月闻言，差点晕了过去。 天底下还有这样丧心病狂之人，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一想到瘟疫蔓延开，那等恐怖的炼狱之景，独孤月脸都绿了。 不远处，昨夜亲自和大秦将士过招，就如战神一般的独孤霆闻言，更是手中长矛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他整个人呆若木鸡，人都傻了…… 第104章 瘟疫席卷 “瘟疫？” “殿下，是本将军听错了吗？昨夜前来夜袭的大秦将士，他们有问题？”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独孤霆的一张脸都绿了。 整个人就像是七魄丢了三魄，呆若木鸡。 他独孤霆虽然也算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从不畏惧一切强敌，战场之上，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到之处，敌军无不闻风丧胆！ 这也就是攻城战，因此他的存在感就弱了点，但若是以战力来比，他独孤霆自认不逊色天下任何一人！ 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会不害怕瘟疫！ 纵然战力无双又如何，一旦沾染上瘟疫，那小命也是阎王爷才说了算！ 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昨夜突袭的大秦将士，为什么会这么弱，原来这背后竟然藏着这样的猫腻！ 大秦这帮狗日的，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独孤霆的声音，令独孤月也回过神来，当看到独孤霆后，独孤月立刻后撤几步道，“独孤将军，你先冷静点，先别靠近本宫！” 此话一出，独孤霆心都凉了。 但这也从侧面告诉了独孤霆，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秦将士有问题，他们有大问题！ “啊！” “这帮混蛋，他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独孤霆眼睛发红，浑身气的颤抖，他恨不得立刻率军杀进灵州城，将那萧尘碎尸万段！ 但奈何，这也只能想想罢了。 独孤月也心都凉了，她的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慌乱。 因为此次她的敌人并非是人，而是瘟疫！ 这东西一旦爆发开，那整个北莽大营，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要以第一时间，将昨晚和大秦这些人接触的将士，全都控制起来！” “并且封锁消息，绝不可泄露！” “否则一旦瘟疫爆发，那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独孤月的声音响起，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之法。 她的声音响起，弥漫着一股慌张。 “是！” 传令兵立刻下去，前去执行独孤月的命令！ “独孤霆将军，你便一个人在营帐内待着吧，吃食和药，本宫会令人送来，这是为了大局！” 她昨日远远看去，就看到独孤霆冲入了战场，将一些大秦将士，直接举过头顶，再重重摔下。 更甚者，他还亲自割下大秦将士的脑袋。 这些接触，都可能染上了瘟疫！ 独孤霆虽然无比的不甘，但看到独孤月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拱手道：“是！” 他自己内心也极为慌张，也有些担心，这要是得了瘟疫，他的命能保住吗？ 尤其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这就更加深了他心底的恐惧！ 独孤月回了大营，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 一些将领也是赶忙到了中军大营，只是独孤月和几人的距离相隔极远，并且昨夜，这些将领也没有出手。 这显然都是为了预防瘟疫。 纵然是独孤月，也不由得害怕！ “殿下，我听闻大秦搞出瘟疫这种损招，这是真的吗？” 一个将领脸色极为难看的道。 独孤月闻言，也知道这个消息必定瞒不住手下将领。 因此她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便是大秦搞出来的手段，现在本宫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军该如何预防？”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一变。 一股死一般的沉默，弥漫在众人的心头。 瘟疫无药可治，令无数人闻之色变，这他们哪有什么应对的好手段，相反，死亡的威胁，无时无刻的笼罩着他们。 “殿下，依我看，昨夜这些跟大秦有过接触的将士，全都应该抓起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 一个将领脸上弥漫着一股杀意。 这让一些人心头一凛，深谙此法的狠辣。 但独孤月却说道，“本宫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已经派人下去了。” “但瘟疫的消息不可泄露，否则会动摇军心，那些将士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乖乖承认！” “这瞒不过有心人！” 一听这话，一众人觉得难缠。 一旦动作过大，势必会令手下将士警惕，他们必定会小心谨慎，甚至猜到了尸体有问题，哪怕身上出现了症状，也绝不会做声。 这就像是人性的踩踏。 毕竟我要是说了，那肯定会被抓起来，甚至杀了，但若是不说，万一我熬过去，好了呢？ 至于袍泽？ 大局？ 这算个鸡毛！ 不过随手可扔罢了！ 这就是人性的复杂，也是事情的难办之处。 无论怎么处理，都是巨大的麻烦！ “严查手下将士的状态，将营地扩建，减小居住的密度，一旦有症状，第一时间处理！” 十万大军的营地，一个营帐内要睡十几个人，这若是一人中招，那接下来的传播速度，简直不可想象。 这也是独孤月最为担心的事情！ 但面对现在的局面，独孤月也无能为力，毫无应对之策，只能祈祷上天，眷顾一下北莽大军！ 否则一旦瘟疫传播，那这仗是真没法打了！ 或许是独孤月的祈祷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瘟疫的症状，还需要时间。 这第一天，极为平静。 北莽将士也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这表面平静，实则变的极为紧张的局面。 很快。 夜晚降临。 浓厚的夜色笼罩整个天穹，一片漆黑。 灵州城。 萧尘眼神冰冷，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北莽大营，眼底散发着一股寒意！ “秦将军，都准备好了吗？” 萧尘缓缓出声，声音带着一股冷漠。 秦镇北想到萧尘的手段，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的道，“都安排下去了，这必定能让北莽大军狠狠地喝一壶！” 萧尘点了点头，眸子冰冷的开口道。 “瘟疫并不是最恐怖的，这世上最恐怖的，永远是人心！” “以投石机将得了瘟疫的百姓，将士尸体，全都投入北莽大营，还有那些精美的衣服，首饰，这些北莽将士必定争抢！” “这一争抢，那就完了！” “北莽想捂着消息，那这些将士就不会交出这些衣物，首饰，瘟疫就会爆发，但若说出来，北莽军心必定大乱！” “更甚至，这些将士会更加恐惧，害怕被诛杀，哪怕有症状，也不敢泄露，人心踩踏之下，只要瘟疫爆发，那就由不得北莽的主将！” 此言一出。 秦镇北看向萧尘的眼神都变了。 他虽从军多年，但还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手段，这简直比魔鬼都要恐怖。 但他不得不承认，萧尘说的是对的。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世界最恐怖的东西。 不管北莽主将怎么选，都会面对这个棘手的难题，因为人的本性就是贪生怕死，畏惧死亡。 那么相对应的，北莽将士也不可能站出来。 继续捂着消息，那北莽将士因贪婪，肯定拿着这些首饰和精美的衣物，瘟疫会爆发。 说出来，军心必定大乱！ 这就是一个十分毒辣的阳谋！ 一旁，林月汐面庞精美，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萧尘，也不禁嘴角抽搐了一番。 她也没想到，萧尘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但同时，她更加的庆幸起来。 天下太平许久，各国之间的矛盾和摩擦越发频繁，照此下去，必定会有一场席卷七国的大战。 幸好萧尘是大秦的人，被她赎了回来！ 否则以后，那就是大秦的将士遭殃了！ 这一点，林月汐极为庆幸。 第105章 北莽退军 “前进一百丈！” 夜色下，北莽的大营外，大秦的将领正在以肉眼估摸着距离。 太靠近北莽大营，这必定会被发现。 但藏身在这黑暗之中，把控好距离，北莽也难以发现。 毕竟十万人的大营，这实在是太大了，在这夜半时分，还有风声呼啸，压根难以察觉。 “再前进五十丈！” “小心前进！” 大秦将领的声音，再次响起。 “进入打击范围！” “准备！” “精准打击！” 随着这一声。 大秦的将士纷纷一脸肃穆，接着便将一具具穿着精美丝绸衣服，还带着一些首饰的尸体，填充了进来。 “放！” 轰！ 伴随着这些动作，投石机朝着北莽军营的方向，投掷了出去。 “敌袭！” “敌袭！” 独孤月自然下了令，加强了巡查，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等将士反应过来，尸体已经落下。 并且这也没法拦！ 但随着这道呐喊声，整个北莽大营动了起来，北莽将士纷纷手持兵器，走了出来。 但紧接着，令他们有些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地面上，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投掷了进来，并且这次尸体上，还穿着精美的丝绸，还有一些首饰。 一些动作快的将士，当即眼前一亮。 北莽地处草原，天气极为寒冷。 但对于大秦以及其他国家的丝绸，金银首饰却极为感兴趣。 并且在北莽售卖的丝绸，那都只有贵族才能穿戴，代表着绝对的身份地位。 因此，这东西第一时间将他们吸引了，那就更别说更容易藏匿的金银首饰。 人心的贪婪，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很快。 独孤月也收到了消息。 “什么？” “大秦半夜用投石机，将尸体给本宫轰进了大营？” 一时间，独孤月脸色难看。 她第一时间知道了萧尘的目的，并且重重的一拳捶在桌子上，眼底带着无尽的怒意。 但接着，将士继续的道，“殿下，并且还不止如此，这大秦很奇怪，这些尸体上穿着精美丝绸制作的衣服，还有一些金银首饰，手底下的将士全都抢疯了！” 此话一出，独孤月的脑海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下。 她傻眼了。 一股冲天的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无尽的寒意，席卷着她！ 独孤月第一时间明白了萧尘的意图，她一双眸子冰冷至极，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 “狠！” “这个萧尘太狠了！” 独孤月出声道。 倒是一些将领懵了，没有理会独孤月的意思，他们有些不解的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这萧尘做什么了？” “如何太狠了！” 独孤月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在座的将领，而后开口道，“一帮蠢货，你们难不成真以为萧尘将这些穿着精美丝绸衣服的尸体，全都丢进来，是为了送钱的？” “这些全都是因瘟疫而死的！” “普通将士见了丝绸，见了这些贴身的金银首饰，你觉得会不会拿？” “若是拿了，那怎么办？若是不说这是因瘟疫而死的尸体，他们就不会交出来，那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一切就全都晚了！” “但若说了，也无济于事，他们更会害怕，军心涣散，哪怕身体出现了症状，也绝不敢说，想着硬抗，到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这一番话响起，令众人脸色一变。 他们也纷纷如梦初醒，知晓了萧尘的狠辣用意。 “可恶啊，这萧尘竟然这么歹毒！” “服了！” “如此一来，我军该怎么办？” 一时间，营帐内闹成一团，所有人都慌了。 独孤月也是深吸一口气，觉察到了难办。 她知晓了灵州城发生的一切，这必定是爆发了瘟疫，但在这样的绝境下，竟然让这萧尘盘活了。 不止如此，他还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这是阳谋，明知哪一条路，都对自己不利，但却非要选一个！ 独孤月一方面感慨萧尘的狠辣，另一方面感慨此等人才，为何不在北莽大营！ 否则，这灵州早就打下来了！ 深吸一口气，独孤月就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 她就像是丧失了浑身的勇气，朝众人开口道，“撤军吧。” 此话一出，几乎是瞬间，众人全都一脸愕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独孤月。 现在撤军，那北莽就是大亏，甚至还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因此，一些将领连忙出声拒绝道，“殿下，不可啊，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吃了那么多的粮草，这要是撤军，这代价太大了！” “是啊，殿下，不可撤军啊！” “这要是撤军，岂不是太丢人了？” 一众将领纷纷出声拒绝道。 但独孤月的眼神冰冷，直接道，“灵州城内有煮沸的大粪，有烈酒火烧我军，现在还有瘟疫！” “就光这瘟疫，如何应对？” “一旦大举爆发，谁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我北莽将士本就人少，这死上一大批，必定元气大伤！” 一听这话，众人都沉默了。 独孤月虽然现实，但却说的极有道理！ 第106章 消息传来，全城振奋 “退军！” 独孤月的心底纵然万分不甘，但还是艰难下了这个军令。 这个军令一出，便意味着多日的伤亡，全都化作了空，甚至灵州城也放弃了，自身还消耗了无数的粮食。 这个冬天对北莽来说，将会更加难过！ 独孤月自己的威名，也将会毁于一旦。 但她却没办法，灵州城内的手段层出不穷，不论是煮沸的大粪，还是箭矢涂抹了粪水，这都给北莽将士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好不容易熬了过去，接着就遭到了烈火灼烧。 战场上打的就是军心，将士但凡悍不畏死的冲锋，士气正旺，那就往往能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但反之，很难成事！ 本来还能借助绝对的兵力优势，和手下将士的战力，强行撑住，现在萧尘还搞了一手瘟疫！ 这一招，她实在承担不起！ 再待下去，灵州城不一定能拿下，她北莽说不定遭遇毁灭性的打击，这是独孤月决不能容许的。 毕竟草原上，可远远不止北莽一族，相反信奉的是强者为王，这若是实力大损还没捞到好处，那就会动摇根本！ 众将沉默的退去。 显然，他们是去执行独孤月的命令了。 很快，退军的命令席卷而出，蔓延至整个北莽大营，但不知为何，北莽一众将士没有沮丧，也没有战败的挫败，相反，他们重重松了口气，心中满是庆幸。 不错，正是庆幸！ 哗啦啦！ 北莽大军来的快，退的也快。 他们化作整齐的阵型，开始撤军。 独孤月身穿软甲，骑着一匹黑色高大的战马，她不甘的抬头看向灵州城的方向。 此刻，她的眼底也满是唏嘘。 来之前，她踌躇满志，欲要做一番大业，但现实却给了她狠狠地一击。 太惨了！ 败的一塌涂地！ “来人！” “派人前去灵州城下，替本宫传一番话！” 独孤月面色冷冽，下了命令。 很快，一名北莽将士来到了独孤月的面前，很快便骑着一匹高大大马，朝着灵州城的方向而去。 “萧尘，本宫会记住今日你带给本宫的屈辱，迟早有一日，本宫会让你血债血偿！” 独孤月攥紧拳心，一双看向灵州城的眸子带着无尽的冰冷，她内心下了决定，像是要将这一番屈辱的话，深深的刻入脑海中！ 灵州城。 萧尘，秦镇北、林月汐正在一处房间，眉头紧锁。 现在灵州城内的情况，几乎不容乐观，瘟疫虽然有遏制的趋势，但威力还是太过恐怖，死人越来越多，这难免影响到了军心。 不止如此，瘟疫的爆发也让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整个灵州城的秩序变的很乱，就更需要人手巡城。 这对守城将士本就不多的灵州城，无疑是极为不好的消息。 但就在这时。 一名将士冲了进来，他满脸兴奋的道，“将军，殿下，萧大人，天大的好消息！” “北莽退军了！” 一番话，带着极致的喜悦，响彻整个房间。 这话一出，几人的脸色纷纷一变，脸上带着震动。 秦镇北最为激动，第一时间上前抓住将士的手，眸子通红的道，“真的假的？” “这消息确定？” 将士也满脸兴奋的道，“将军，这消息属下亲眼所见，北莽大军已经拔营，朝着远方而去！” “咱们赢了！” “灵州城保住了！” 伴随着将士的这一番话，秦镇北的脸上也弥漫着一股喜悦。 他哈哈大笑的道，“好，好啊，我灵州城保住了！” 只是笑着笑着，秦镇北的眼角又落下了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多年驻守在灵州城，他早就将军中的袍泽兄弟，全都当做生死与共的兄弟。 但这段时间，他亲眼看着一个个兄弟在他面前倒下，死去，这对他而言，简直比任何酷刑都要难以忍受！ 但……总算是赢了！ 萧尘闻言，也露出一抹笑容。 他也没想到，北莽竟然退的这么果断，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林月汐也双目失神，第一时间看去萧尘。 萧尘知道林月汐要说什么，但他及时打断的道，“殿下，我们一同上城头看看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好！” 林月汐出声道。 秦镇北也抹了一把眼泪，感激的看向萧尘。 随后几人上了城头。 站在灵州城头，视线眺望远方，只见如钢铁洪流一般的北莽大军，正在后撤。 他们与灵州城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这一刻，萧尘才放下心来。 北莽，真的撤军了！ 他一直紧绷的心弦，也是骤然松了松，就仿佛在一瞬间，卸下了身上的千斤重担，身体怎叫一个轻松！ 城头上。 大秦将士也感激不已，脸上满是热络的笑意。 “赢了！” “我们赢了！” 一阵又一阵的声浪，汇聚在一起，似乎要席卷整个灵州城，带着大秦将士心头的振奋。 战场就像是一个残忍无情的绞肉机，一旦破城，九成将士都要死，几乎无一幸免。 活下来，往往是一种奢望。 但此刻，他们活下来。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简直难以言喻。 秦镇北带头面向萧尘，朝萧尘跪下，“萧大人，末将秦镇北，必须要向萧大人拜上一拜！” 萧尘连忙去扶。 但秦镇北却十分固执，直直的盯着萧尘道，“若非是萧大人，灵州城哪来今日之局面，说不定末将也早就战死沙场，以身殉国了！” “是萧大人的到来，扭转了一切！” “末将必须要代灵州城满城百姓，还有这灵州城后，数以百万，乃至千万的百姓，拜谢萧大人！” 随着秦镇北的动作，城头上振奋的将士，就仿佛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宣泄口一般。 他们纷纷朝着萧尘跪下，高声道。 “我等拜谢萧大人！” “若非萧大人及时出手，我等早就战死！” “吼！” “吼！” 将士们齐齐怒吼，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振奋吼声。 萧尘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秦将军，你快快请起，这话多少就有些折煞我了，殿下不以我一介罪臣的身份，将我赎回了大秦，陛下也重用我，这是天大的恩情，此次完全是职责之内！” “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秦镇北这才缓缓起身，他也笑着道，“是啊，还在结局是好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但终究是萧大人手段惊人啊，否则哪有今日之局面。” 也就在这时。 一骑从北莽大营的方向而来，这一幕吸引了城楼上所有人的视线！ 第107章 秦皇的激动 “北莽将士胆敢前来，给我射杀此僚！” 秦镇北想都没想，就要下令。 倒是萧尘淡定的道，“此人看着不像是威胁，倒像是来传话的。” 这时。 北莽将士也高声道，“大周弃子，萧尘何在？” 萧尘站了出来，一双目光睥睨的看向下方，他出声道，“我便是萧尘，如何？” “公主殿下说了，此次之仇，她铭记于心，待到下次重整旗鼓，席卷而来，必将你生擒活捉，碎尸万段！” 但听闻这话，萧尘不禁笑了。 既然北莽公主这般嘲讽，那他自然也不客气了，当即就高声道，“回去告诉北莽公主，没有下次了。” “此次北莽犯大秦边疆，罪无可赦，以后攻守易型了，叫那北莽公主小心点，若是不幸落在本官的手上，小心本官令手下排队！” 此话一出，满城哄笑。 大秦将士感激的看向萧尘，对他们而言，这种主将，太难求了。 北莽将士脸都绿了，但在明晃晃的箭头下，根本不敢反驳，直接灰溜溜的离开了。 林月汐则是满脸好奇， “萧尘，这北莽公主落在你的手上，排队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从城头上的将士笑声，还有这北莽将士脸色的难看，她觉察到了不对。 似乎，这个词很不好。 一听这话，萧尘也尴尬了。 这他该怎么解释呢？ “殿下，排队就是很讲礼貌的意思。”萧尘硬着头皮道。 “真的？” 林月汐一脸狐疑。 她看向秦镇北，在那冰冷的眼神下，秦镇北身躯一颤，就要脱口而出。 但萧尘却及时说道，“既然灵州城无虞，那本官便和殿下即刻启程返回帝都了。” 这话打断了秦镇北，但秦镇北也点了点头道，“那也好，现在整个灵州城不安全，殿下乃万金之躯，的确该快点离开！” “本将这就派人前来护送！” 另一头，当传令兵回到北莽大营的时候，独孤月听完后，整个人都差点炸了。 草原一直极为豪放，林月汐或许不懂，但她是秒懂萧尘的意思，这更让她大怒。 “这个萧尘，他该死！” “本宫要他死！” 独孤月几乎咬着牙，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冰冷之声。 同时，北莽听闻这话的将士，也满脸难堪，萧尘这样折辱独孤月，那也就像是重重的一巴掌，抽打在他们的脸上！ 这仇，他们记下了！ “……” 咸阳城。 皇宫内。 秦皇一身黑色的纯血龙袍，周身弥漫着一股恐怖的威严。 他的脸上，带着一股焦急。 灵州城为何还没有消息？ 这帮传令兵，速度就不能在快一点吗？ 大秦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灵州失守，首当其冲的就是大秦的腹地，若只是劫掠一番，便离开大秦也罢了。 但根据秦皇的消息，他却知晓了，此次北莽来势汹汹，并不是简单劫掠一番。 因此，灵州城更重要了。 御书房内。 林龙、林洪齐齐站在一侧，两人一言不发。 经过上次的丢人，两人倒是学聪明了一点，只是从内心，他们觉得北莽还是不可战胜的。 灵州城虽然是一座雄关，但终究只是第一道防线，面对那样的兵力优势，几乎不可能赢。 丞相李斯，吏部尚书徐兵，也眉头紧锁，显然也在等消息。 这时。 一个传令兵冲进皇宫，同时一道消息传来。 “报！” “陛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传令兵跪倒在地，脸上弥漫着振奋。 此话一出，秦皇陡然激动了，一旁的林洪，林龙等人也纷纷瞪大眼睛，看着传令兵。 从传令兵的态度来看，这消息对他们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时间，几人脸色变幻。 他们紧张的盯着传令兵，等待着消息。 “速速说，什么好消息！” 秦皇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站了起来。 “陛下，边疆大胜，北莽大军已经撤军，灵州城保住了！” 伴随着这道消息！ 轰！ 秦皇就感觉脑海中，像是被一道惊雷炸下，浓厚的震惊，席卷着他的心头。 他现在脑海中唯有这一个想法，那便是灵州守住了，北莽退军了！ 他大秦胜了！ 一旁，别说是林洪和林龙了，哪怕是丞相李斯，还有这吏部尚书徐兵，也纷纷面带愕然。 那可是北莽大军啊！ 灵州城才多少守军，一万人不到！ 但北莽大军可有着数十万，这是什么概念，双方几乎相差十倍的兵力，并且灵州城的城墙，也并不算太高大。 但灵州城守住了！ 强大如北莽大军，也在他大秦的边疆不得寸进。 这是一场奇迹，真正的奇迹！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守住的？” 林洪城府再深，此刻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林月汐可是亲自去了前线，萧尘又那般出彩。 这可想而知，此事一出，林月汐的名声，必定远胜他们。 这也得亏林月汐是女子，这要是男子，那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但即便如此，因为洛清璇的存在，他们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胁！ 但秦皇却极为振奋。 他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好，好啊，这个萧尘真没令朕失望，他乃此战的功臣，朕要重重赏赐他，朕要重用他！” 秦皇一挥龙袍，发出一道霸气的声音。 他下了决心，不容置疑。 此话一出。 众人虽然脸色难看，但却也不敢说话，因为萧尘的这份功劳是实打实的，乃是在战场上用军功换来的。 这谁能质疑？ 秦皇目光冰冷，深吸一口气，一扫心中阴霾。 大周弃子又如何？ 大秦灵州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百官纷纷缄默，生怕上了前线，贪生怕死，是萧尘，他站了出来！ 那对他而言，萧尘就胜过大秦的满朝文武！ 第108章 林洪的手段，刺杀 六皇子府。 砰！ 伴随着林龙的怒火，一个个精美的瓷器，被林龙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地面上简直一片狼藉。 一旁的婢女和太监，见到如此暴怒的林龙，全都吓的跪在地上，一阵瑟瑟发抖，甚至都不敢抬起头，去直视暴怒的林龙。 就在萧尘和林月汐在灵州城大胜，即将返回皇城之后，这个消息传到了整个皇宫之后，林龙回府后，便如同疯了一般。 他不但砸碎了诸多精美的盘子，还直接杖毙了两个倒霉的小太监，这将他们吓的简直是两腿颤抖。 “该死！” “萧尘，又是这个萧尘！” “九妹为何有如此好的运气，能得到萧尘这样的人才辅佐，又是赈灾出力，还搞出了肥皂这等敛财的东西，现在还在军方有了威信！” “这萧尘若是辅佐我，这皇位……” 林龙一脸阴鸷，整个人极为暴怒，一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他的脸色就极为难看。 皇子若能争取到军方大佬的好感，往往在一些时候，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但武将不但性子比较直，其次因为自身的身份，所以一直对和皇子之间的接触，极为避讳。 但这次，就是天赐良机。 可这样的机会，他们没捞着，相反却被林月汐拿到了，这要是一名皇子，那他们地位都危险了。 一想到这一点，林龙杀人的心就有了。 “六弟，何事如此动怒？”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一身白色长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林洪走了出来。 “三哥，你怎么来了？” 林龙一听声音，有些诧异。 但紧接着，他便朝着林洪开口道，“三哥，我因何动怒，三哥难道不清楚吗？” “倒是三哥这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令六弟佩服不已，但我是做不到。” 林龙心情不爽，所以说话也比较直接，他照直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着林洪出声。 林洪倒也不在意，直接出声道，“六弟，如果生气有用的话，那我们不妨一起生气，但有用吗？” “御书房内，这气生的还不够吗？” 这话一出，林龙也开口了。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终究不一样，我只要想到这萧尘，我的心头就梗着！” “更何况三哥自幼比我聪慧，现在对你我的局势，可不是那么有利了，萧尘如此耀眼，连带着九妹也如此耀眼，纵然九妹没有别样的心思，那些大臣也会因为大周女帝洛清璇的存在，故而起了心思！” “更何况，这可是至高无上的皇位，九妹真就不心动吗？这能不让我发愁吗？” 林龙的声音响起，越说越是憋屈。 一旁，林洪的神情也变了变。 林龙都懂的道理，他又岂能不懂？ 林月汐自从带了萧尘回大秦，地位越来越高，甚至现在都直接绕过他们跟秦皇做生意。 并且以往的九妹性子，直接发生了巨大的蜕变，连他们都敢摆一道，这纵然现在没有想法，但一旁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林月汐真不心动吗？ 这未必！ 不过林洪只是眸子阴冷了一些，但却并未多想。 因为他知道，这多想也无用。 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林洪朝着林龙道，“六弟，我知道你心中的担心，为兄也担心，但发脾气，令这满地狼藉，这解决不了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解决问题！” 说到这，林洪的眸子冰冷，饱含深意。 这也让林龙脸色变了变，他也意识到了不对，林洪今日不太对，相反就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难道…… 林龙微眯着双眸，看向一旁的林洪。 “三哥，你是不是有法子了？” 林洪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眸子里满是冷意。 一瞧林洪点了头，林龙直接激动了。 “三哥，有法子你为何不说？害我在此白着急半天，这到底是何法啊？” 林龙面带激动，催促的问道。 林洪眼底闪烁着冷意，朝着林龙道，“萧尘太有才，连带着九妹的地位越来越高，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不妨就解决问题的本身！” “若萧尘和九妹死了，这一切岂不是迎刃而解了？” 一番话，带着无尽的冷意，林洪双眸极为冰冷的盯着林龙，令林龙浑身僵硬，眼睛瞪大。 “嘶！” 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甚至有些惊骇的盯着林洪。 他纵然再怒，但也没想到这个法子，毕竟林月汐可是他的亲妹妹，这是要杀了她啊！ “三哥，萧尘现在锋芒正盛，深受父皇看重，他若是死了，父皇必定严查，那就更别说九妹了，九妹还是你我……” 后半句他没说完，因为林洪眼底的冷意，几乎要凝成了实质，那眼里的杀意几乎溢了出来。 “六弟，无毒不丈夫，照此下去，九妹的地位越来越高，等到那时，就不是九妹死，而是你我死了！” “那萧尘更是敢戏耍我们，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你若让父皇继续重用，赐予实权，到时候想下手都没有机会！” 此话一出。 林龙也陷入了纠结，最终，他咬牙道，“可一旦萧尘和九妹死了，父皇那边有何好交差的？” 林洪闻言，极为不屑的道。 “交差？” “什么交差？” “萧尘得罪了北莽，并且还是大周弃子，如此耀眼，将这一切做的隐蔽一点，到时候全都推到大周女帝的身上，没有证据，纵然是父皇又能如何？” 一番话，林龙眼前一亮。 他也动心了。 “三哥，你要怎么动手？” 林洪淡淡的道，“你我各出五十名死士，在他们回帝都的必经之路上，将其截杀！” “只要做的干净点，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如何？” 林龙眼神闪烁，最终咬牙道，“那便如三哥所说，这一切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九妹不知趣！” “那便让他们死！” 两人站在大堂内，一双眸子几乎冷成了实质，冰冷的瞧着灵州城所在的方向，杀意冲天。 一股危机，正在来袭。 三日后。 一条宽阔的官道上。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前行，大秦有着严格的出行标准，不光是衣服严格要求，马车也是如此。 如此豪华的马车令路上的百姓见到后，全都纷纷避让开。 但此刻，马车内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林月汐微微抬眸盯着萧尘，春桥更是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着萧尘。 几人一路前行，芸娘自然也跟着萧尘一同回帝都，只是马车内空间不大，她一直是在外跟将士一起步行。 虽然林月汐表面很冷，但走了几天后，还是会将芸娘叫到马车上，歇息一会儿。 这关系渐渐便热络了。 刚刚聊天，林月汐也不知为何，便鬼使神差的问了芸娘跟萧尘的接触，芸娘一时口误，便说了一句，给萧尘缓解压力。 但这话一出，便被萧尘打断了，林月汐更是双眸第一时间落到了萧尘的身上。 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萧尘了，这些词汇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并且只有她并不懂。 什么排队啊！ 什么缓解压力？ 战场上的血腥，这压力还能缓解的？她都有些想找芸娘缓解一下了！ “殿下，奴婢休息够了，先下去了。” 说完，头发高高盘起，满脸韵味的芸娘便满脸通红的走下了马车，一时间，整个马车内的气氛，不禁更尴尬了。 “萧尘，你还知道缓解战场上的压力，这种好办法，为何不给本宫缓解一下？” “那战场上的血腥，本宫也是第一次见！” 林月汐开口道。 萧尘闻言，一脸尴尬。 但看着林月汐那张绝美的脸庞，他也有些想法，只是强行将其压了下去！ 为了掩饰尴尬，所以萧尘便拉开了马车的车帘，朝外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就令萧尘察觉到了不对。 第109章 刺杀 前方，一片翠绿竹林，极为的好看，里面成长的竹子，几乎要直冲云霄，极为茂密。 两侧是竹林，正中间是宽阔的官道。 竹林一侧，有穿着粗布长衫的百姓，他们挑着扁担，三三两两的交谈，俨然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但萧尘却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一股危机骤然袭来。 这些百姓的脸太白了，白的不正常。 并且那挑着的扁担，两侧的菜也不对，且虽然正在聊天，但一双眸子却时不时的看向马车所在的官道。 轰！ 一股危机，骤然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萧尘的脸色变了，心头满是寒意。 “萧尘，你怎么了？” 林月汐盯着萧尘的表情，察觉到了不对。 一旁的春桥却没发现，而是继续的道。 “殿下不就是问问你到底是如何缓解压力的，这纵然不说，但也不至于脸冷成这个样子吧？” “难道这缓解压力的方式，不正常？” 下一秒。 萧尘直接一个飞扑，朝着林月汐压了过去，后者压根没有防备，直接被萧尘扑倒。 林月汐大脑也一片空白，她只感觉一股异样的感觉袭来，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这萧尘竟然这样对她不敬，并且马车内还有人呢？ 林月汐开始挣扎，咬着牙道，“放开本宫！” 她若是大喊，那事情就变性了，侮辱当朝公主，这可是绝对的大罪！ 春桥也愣住了。 萧尘纵然不喜欢她，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对林月汐这样吧？ 她刚要出声，但萧尘直接伸出手，一把将春桥也重重拉了过来，后者也无防备，直接身子不稳，被高阳一只手按压住。 林月汐惊呆了。 但随即而来的是震怒！ 萧尘这也太疯狂了！ 这可是马车，不但轻薄她也就算了，还将春桥一同拉入了怀中，他想做什么？ 他是将自己当成什么了？ 一股恼怒席卷。 春桥也脸色一红，丝毫没想到这一幕，她也挣扎起来。 两人一起挣扎，这衣物本来就没有穿多少，这激烈的摩擦，所带来的感觉，也是前所未有的。 但萧尘脑海中丝毫没有享受的想法，相反，满是警惕。 “殿下，有危险！” 一番话落下，林月汐瞬间瞳孔一缩。 两女不是傻子，当即也不剧烈挣扎了，相反极为震惊的看向萧尘。 “敌袭！” “戒备！” 高阳扯开嗓子，发出一声预警。 瞬间，平静被打破了，萧尘的声音响起，令周遭负责戒备的将士也震动了。 他们第一时间拔刀，这几乎是本能！ 整个车队，变的风声鹤唳！ 不远处。 一名刀疤脸，浑身肌肉隆起的壮汉脸色一变，“可恶，就差一点！”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有黑衣人在竹林内问道。 刀疤脸脸色变换，毫不犹豫的道，“杀！” “不惜一切待代价，给我杀了萧尘和***！”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竹林内伪装的黑衣人也纷纷不装了，他们直接一跃而起。 下一秒！ 咻咻咻！ 箭矢如雨一般，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爆射而去。 这一幕，纵然萧尘有过预警，但林月汐的护卫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伴随着箭矢入体，一个个将士倒下。 并且这箭矢有许多都是朝着马车而来的，所以锋利的箭矢，也是刺入了马车的木板上，并且一些箭矢还透过车帘，射入了马车的内部！ 咻！ 一支锋利的箭矢，直接狠狠地刺入先前林月汐所坐着的位置，并且穿透进了木板。 这若是林月汐坐在那，那现在无异于成为一具尸体！ 刺杀！ 竟然有人刺杀她？ 林月汐的脸色难看下来，表情极为震动，要不是萧尘救了她，那她就完了，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许多人。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这次刺杀，看样子准备的极为充分！ 这还没有结束，很快，又是一轮箭雨，许多箭矢都被挡下，但有一支箭矢，直接刺入了萧尘的背部！ 噗！ 萧尘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染了林月汐一脸！ 第110章 危机来袭，命悬一线 林月汐只感觉一股温热，喷在她的脸上，带着一股腥甜，令她眼睛下意识的闭了起来。 但下一秒，她便知道了脸上的是什么。 血！ 鲜血！ 萧尘中箭了！ 并且这一箭若不是萧尘用身体挡了，那箭矢刺穿的就不是萧尘的后背，而是她林月汐的心口！ 萧尘为了她，挡了一箭！ 这一点，或许从萧尘一开始将她们拉入怀里，压在身下，就做好了准备。 可她竟还在怀疑萧尘的动机。 一时间，林月汐的眸子红了，内心万般情绪袭来。 “萧尘，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何要替我挡箭！” 一向淡然的林月汐，情绪罕见的有些崩了，她一双凤眸盯着萧尘。 萧尘只感觉身上巨疼，钻心的疼痛席卷，令他脸色难看，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但他开口道，“要不是殿下从大周救了萧尘，萧尘早就憋屈的死在那一方小小的牢狱之中了。” “这条命是殿下的，还给殿下倒也不亏！” 此话一出，林月汐眼角渗出点点晶莹，她出声道，“萧尘，你坚持坚持，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本宫命令你不许死，你听见没有？” 萧尘意识有些模糊，脸上露出惨白的笑容，他艰难的开口道，“殿下，马车下……马车下有下官在灵州城打造的大刀，将……将其给将士杀敌，可解此危！” “此刀，此刀要改变淬……淬火方式，用尿，动物的尿液……” 但这一句话没说完，他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萧尘！” “萧尘！” 林月汐高声喊道，这一刻，眼角两行晶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缓缓从眼角流淌，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多了一抹破碎的感觉。 这一刻，她心如刀搅。 她抱着萧尘，只感觉心底一阵疼痛。 春竹也脸色变了。 她一介侍女，萧尘却没有拿她当挡箭牌，相反还将她也拉入了怀中，可她也误解了萧尘。 但身为护卫，她要更加理智。 因为外面的冲杀声，越来越大，刺客已经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杀来，这要是解决不了，林月汐也会死！ “殿下，萧大人还有气，只是昏迷了过去，现在还有救，当务之急是要击退刺客！” “时间越快，萧大人生存的可能就越大！” 这话提醒了林月汐。 林月汐就像是骤然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镇定下来，看向萧尘放在马车座位下，一包被布包着的刀剑。 “按照萧尘说的做！” “将这些刀剑分发给将士，杀敌！” “给本宫一把！” 春竹闻言，面带震惊。 “殿下乃是千金之躯，怎可……” 春竹脸色变了。 “别废话，杀！” 林月汐拿了一把大刀，将萧尘轻轻放了下来，接着掀开马车帘子，直接跳了下去。 远处，黑衣人手持刀剑，正一窝蜂的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杀来，马车周边，一片狼藉。 一些护卫的将士，直接惨死在弓箭之下。 “换刀！” “随本宫杀敌！” 林月汐面色冷冽，周身带着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势。 一把把大刀露出，刀光渗着无尽的寒意，再烈日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杀！” 林月汐的出现，就像是给慌乱的护卫注入了主心骨一般，她的脸上，满是怒容。 一瞬间，将士的士气也骤然高涨。 这些本就不是普通将士，乃是秦镇北亲自挑选的百战之卒，战力恐怖！ 刀疤脸手持大刀，当见到林月汐后，他满脸兴奋的道，“杀了林月汐和萧尘，赏万两黄金！” 一听这话，黑衣人和伪装成百姓的刺客就像是疯了一般，疯狂的朝着林月汐杀来！ “护卫***！” “结阵！” 一名身穿黑甲的将士大喝，发出声嘶力竭的声音。 大秦将士变幻方位，结成阵型。 他们手持不知是何打造的大刀，看向面前的刺客！ “杀！” 很快，两侧刺客杀来。 双方短兵交接。 噗呲！ 一名大秦将士高举手中大刀，一刀朝着黑衣刺客砍去。 那黑衣刺客面带不屑，将手中的大刀横了过来，准备大刀对大刀，将其隔开后，再一刀斩过去。 但下一秒，令他措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 大秦将士手中的大刀，就仿若神兵一般，直接将他手中的大刀一刀砍断。 其锋利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紧接着，大刀狠狠地砍进了他的肩膀！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令他脸色骤然狂变。 “不！” “这怎么可能！” 这名刺客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这样的一幕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也是大秦将士没想到的。 但失去了手中的兵器，这还怎么打？ 下一秒。 锋利的大刀划过，轻易的带走了他的性命。 脖子的地方，一道血线迸射而出，他不甘的倒下。 直到临死前，他都没想到，这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竟有如此恐怖的威能！ 这名大秦将士眼底一喜，照直朝着其他黑衣刺客杀去。 而这样的一幕，还出现在其他的人身上。 两者的兵器，几乎不是一个等级的。 刀疤脸脸色狂变，刚一交手，就发现了不对。 “这……这怎么可能！” 但林月汐却眸子冷冽，一想到萧尘中了一箭，口吐鲜血的一幕，林月汐的心头，就弥漫着一股怒意。 该死！ 全都该死！ 双方几乎一交手，就是彼此全力而为的死战。 大秦将士压根没法撤退，否则林月汐要是死了，整个大秦都无他们的容身之处，甚至家人都要被牵连！ 黑衣刺客也是如此！ 本来黑衣刺客的人数更占优势，几乎是碾压，但在交手后，却根本不是那一回事。 战场上的精锐老卒，不管是战斗技巧，还是战斗经验，那都远非常人所能比。 没过多久，大秦将士没死几个，但黑衣刺客却倒下了十几个！ 这战损比，极为恐怖！ 并且远方，一阵马蹄声传来。 又有人驰援而来！ “护卫***！” “杀！” 刀疤脸的脸色变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下了命令，“事不可为，撤！” 他没见到萧尘的身影，但林月汐的身上还有血迹，那萧尘肯定是中招了。 萧尘死了，那他也足够交差了！ 第111章 林月汐的愤怒 “***，追吗？” 一名浑身煞气的将领开口，眼底带着一抹肃杀！ 但同时，也有些畏惧。 林月汐看着刺客离去的背影，她的眼底极冷。 那股冰冷，前所未有。 春竹沉默着，她纵然再迟钝，却也感觉到了不对，刚刚她若是没看错的话，林月汐……似是哭了？ 她陪伴林月汐这么久，唯一一次看林月汐落泪，还是大秦太子，对林月汐最好的长兄死了，她才落泪！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落泪。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林月汐面带冷漠，以一种不可质疑的命令道，“以最快的速度，寻医术精湛的大夫前来！” “萧尘若死，本宫会让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全都付出该有的代价！” “本宫发誓！” 林月汐一番话，充斥着杀意！ “殿下，此箭矢虽然并不致命，但却刺的极深，老朽虽第一时间前来处理，但这昏迷，却是无能为力！” “现在只能看萧大人的造化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匆匆赶来，给萧尘治疗后，他极为小心的看向一旁满脸煞气的林月汐，声音低沉。 林月汐对萧尘的态度，这似是很不简单啊！ 林月汐心头一紧，开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大人若是三天之内能醒，那便一切无事，但若是醒不来，那就危险了！” “殿下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大夫继续的道。 林月汐闻言，身子一晃。 一直将萧尘抱在怀里的云娘更是两眼落下泪水，却又死死的咬紧牙关。 “没有别的办法？” “老朽医术浅薄，再无别的办法。” 林月汐深吸一口气道，“本宫知道了。” 林月汐盯着眼前的萧尘，她的双眸带着一股动容。 马车里，那一幕幕全都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萧尘察觉到了不对，将她扑倒护住，还有昏迷前，还要告诉她那大刀的淬炼之法…… 从刚刚那一战来看。 萧尘的大刀，其锋利程度，远超过大秦任何一把兵器，他显然是怕自己不行了，所以才告诉自己锻炼之法。 哪怕如此危险，却还将这告诉了自己！ 这恩情，已经远胜过她将其赎回的恩情了。 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让林月汐动容的是，他分明对这个世界的女子很失望，在洛清璇的身上遭遇了巨大的打击。 但他还是要告诉自己…… 一想到这一点，林月汐的心里就跟被针扎一样。 前所未有的感觉，如风暴一般冲击着他的内心。 “该死！” “该死！” 一股冲天的杀意，自她的周身席卷。 她朝外下令道，“全速前进，以最快最平稳的速度赶赴咸阳，本宫要给萧尘找最好的大夫！” “本宫要见父皇！” 这一次，刺客无非四波人，第一就是恨萧尘入骨的北莽，但这几乎不可能，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北莽难以做到。 第二种就是大周女帝，现在的萧尘光芒璀璨耀眼，那大周女帝必然后悔了，哪怕不后悔，也想杀了萧尘，从动机来看，洛清璇有极大的可能。 第三种就是王家，王清风当众吃瘪，这件事整个大秦皆知，他也有动机，可这帮刺客分明连她也想一起杀了，这一点，王家不太可能！ 第四种…… 林月汐的脑海中骤然划过林洪和林龙的身影，一股无尽的寒意也骤然席卷她的全身。 “三哥！” “六哥！” “……” 马车一路前行。 与此同时，萧尘和林月汐遇刺的消息，也是先行一步的传入了咸阳城中！ 皇宫之中。 秦皇正在御花园赏花，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显然，他的心情极好。 现在的大秦虽然才短短几个月，但其变化，却让一国之主的秦皇也惊叹不已。 整个大秦，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幽州大灾虽然百姓也损失比较严重，但相较于以往，此次损失减少了太多太多。 其次，大秦一直没有太赚钱的生意，内库吃紧，他也只能省着点花，被百官约束。 但肥皂诞生了。 有了肥皂之后，整个七国都被垄断了，这门生意就像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银两。 并且最让他舒心的便是，北莽大军被击退了，甚至连灵州城都没有拿下，数以百万的百姓幸免于难。 这个萧尘，还真是有本事！ 以上的三件事，全都跟萧尘有关，并且几乎是萧尘一手弄出来的，他大秦岂止是大赚？ “朕要好好赏赐他！” “此等良才，必须重用，否则真是暴殄天物！” 身后，李斯身穿紫袍，与一种大秦重臣全都暗自点头，此次待到萧尘归来，必须要想办法跟萧尘搞好关系了。 这萧尘的崛起，无人可挡！ 但就在这时。 一个身穿黑甲的传令兵匆匆冲入皇宫。 “报！” “陛下，大事不好了，***在快返回的路上遭遇刺杀，数百名黑衣刺客朝着***的马车发动了袭击。” “萧尘重伤昏迷不醒，***也长裙染血！” 此话一出，群臣皆惊。 他们全都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大秦的地界，林月汐竟然遭遇了刺客，并且萧尘还受了重伤。 他们第一时间看向了秦皇，这段时间秦皇对萧尘的看重，谁都看的到。 果然，如他们所料。 秦皇面带阴沉，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脸上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杀意。 “月汐遇刺！” “萧尘重伤！” “沿途护卫是吃干饭的吗？” 秦皇眼底弥漫着无尽的杀意，周身带着一股极为恐怖的气势。 他的脸上，满是沸腾的杀意。 黑甲将士声音越发卑微。 他小心的道，“这帮刺客就像提前得到消息一般，早有准备，萧大人就是被箭矢所伤！” “这些箭矢，全都是军中箭矢！” “***即将抵达咸阳，她要见陛下，说要讨一个公道，说不该令天下功臣寒心！” 秦皇闻言，瞳孔一缩。 他深吸一口气，眼里带着杀意的道，“这件事，朕会给月汐一个交代！” 第112章 林月汐的手段 三皇子府。 林龙和林洪正在焦急等待，两人双眸带着一股急迫，尤其是林龙，更是不断的来回踱步。 “三哥，算算时间，应该早就动手了，为何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这该不会出了什么变故吧？” 林龙的脸色有些难看，朝着林洪担忧的开口。 萧尘虽是大周弃子，但自从来了大秦，却屡立奇功，深受秦皇看重，现在更是解决了边疆危机，名声极大。 林月汐自不用多说，大秦***，深受宠爱，自幼就是秦皇的心头肉，掌上珠。 纵然林龙乃是大秦的皇子，但对这两人展开刺杀，却依旧有些心惊胆颤。 “六弟，算算时间，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不必自己吓唬自己！” “数百刺客，全是一等一的好手，那林月汐和萧尘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更何况他们身份干净，纵然真的出了意外，真的失败了，那也跟我们无关！” “镇定点！” 林洪虽然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出声道。 “三哥说的对。” 林龙闻言，一颗心稍稍安定了些。 但就在这时。 一只飞鹰自天空之上振翅，随之落入小院中。 两人几乎是一瞬间，齐齐抬眸看向这只飞鹰，纵然是林洪，心头也忍不住的有些激动！ 来了！ 事情成败，在此一举！ 他从飞鹰的爪子上摘下一张纸条，随后将其打开。 但下一瞬，他的脸色便变了。 整张脸色都变的难看了下来。 一旁，林龙见此表情，心中生出不妙，他赶忙拿过去一看，纸条上唯有一行小字。 “林月汐无事，萧尘生死不知，计划失败！” 林龙脸色一变。 “九妹竟然没死！” “这下麻烦了！” 林洪则是眸子阴冷，“倒也不算很差，萧尘生死不知，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 “此事查不到我们头上，我们只需将锅甩给大周，大周现在势强，父皇又岂会因为一个萧尘，动多么大的干戈？” 林洪的眼底带着一抹不屑。 一旁，林龙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狡兔死，走狗亨，过河拆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若说肥皂受到影响，还未诞生。 秦皇自会发怒。 但肥皂搞出来了，灵州城也平息了，秦皇纵然再怒，也会有个界限，更何况这件事本就难查！ 此乃人性！ “……” “萧尘，你一定要坚持住！” “本宫会还你一个公道，你一定要亲眼看到。” 远处，一座雄伟巨城屹立在平原之上，赫然是大秦帝都咸阳城。 林月汐看着咸阳城，又看了看一旁面色苍白，陷入昏迷的萧尘，她的声音响起。 随后，马车缓缓踏入咸阳城。 很快，赵高带着大批护卫，来到了马车前。 他弯着身子道，“老奴拜见***，陛下已经下令，为萧大人准备了最好的御医，还请***放心！” 林月汐看了看萧尘，随后朝春竹和云娘道，“照顾好萧大人，除了父皇的人，一律不得探视！” “本宫要进宫一趟！” “春竹，你将萧尘铸造的刀交给本宫一把！” 一听这话，春竹脸色一变，“殿下！” 但林月汐满脸冰冷，加重语气的道，“给本宫！” 春竹深深看了林月汐一眼，随后将一把刀递给了林月汐。 林月汐带着这把刀，朝赵高道，“走吧，本宫要见父皇！” 赵高看了看林月汐手上的刀，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转而开始带路。 很快。 林月汐带着刀，见到了满脸威严的秦皇。 “月汐拜见父皇！”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皇神色漠然，当见到林月汐，脸上才变的柔和一些。 “月汐，这件事父皇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萧尘的安危！” 林月汐盯着秦皇。 她只觉得眼前的秦皇，有些陌生。 他分明是看重萧尘的，也十分动怒，但现在的态度却诡异的变了变，不过她也并不意外。 秦皇何等雄才伟略，他会瞧不出最有可能的幕后凶手？ 不论是大周，还是林洪和林龙，此事都不好解决！ 但分明萧尘立下了大功！ 心寒！ 但林月汐一句话没说，只是朝秦皇道，“父皇，儿臣有一宝刀，想送给父皇！” 秦皇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宝刀？” “月汐斗胆请父皇找来一把我大秦的刀剑，这样能更好的一观此刀威力！” 林月汐继续道。 秦皇意识到了不对，他出声道，“来人，取刀！” 很快，一名将士拔出刀鞘内的大刀，将其横放，林月汐拿着萧尘铸造的宝刀。 而后，她用全身力气，继而一刀劈下。 啪！ 瞬间。 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大刀，瞬间被一刀斩断，清脆的响声，在金銮殿内那般刺耳。 这一幕一出，秦皇瞬间大惊。 他忍不住的站了起来，一双眸子带着震惊。 黄天穹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圆了，“***，此刀从何而来，怎会有此威力？” 但林月汐直接就走。 “此刀乃萧尘所铸，若不是有此刀十余把，岂能击溃布置周密的反贼！” “只可惜，如此神刀，却成了绝迹！” “否则我大秦必有一支虎狼之师，真是可惜了！” 说完此话，林月汐的身影也消失了。 身后，秦皇脸色难看。 他暴怒的道，“告诉太医院，务必治好萧尘，否则朕砍了他们的脑袋！” 黄天穹更是满脸暴怒的道，“陛下，此等奸佞胆敢公然刺杀***，末将请求严查！” 一时间。 皇宫探子齐出，甚至直接前去了林龙和林洪的府邸，开始了严密的搜查。 整个咸阳城，瞬间风起云涌。 无数大家族纷纷屏气凝神，所有人都没想到，萧尘昏迷的代价，后果竟如此严重！ 但对于外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尘却丝毫不知。 相反，他只感觉时间变的极为漫长，浑身酸痛不已，眼皮变的极为沉重。 他有些昏昏欲睡，但他知道，现在千万不能睡去，否则永远都醒不来了。 醒来！ 我不能睡，给我醒来啊！ 萧尘振作精神，在心底发出呐喊，他还没有找洛清璇报仇，还未率百万狼骑踏平整个镇国公府，将秦天千刀万剐。 他不能死！ 豁然， 脑海之中的迷雾，瞬间烟消云散，意识和身体的控制权，也全都一齐回归。 萧尘，豁然睁开了双眼！ 第113章 萧尘醒来，林月汐兴师问罪 眼前的迷雾渐渐消散，浑身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入目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萧尘试着动了动，发现上身被裹得像个粽子，完全动弹不得。 随着意识的回归，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身旁馨香不断袭来，萧尘头微微一侧，只见云娘正伏在床头，呼吸略显凌乱，眉头微蹙，身前的饱满紧挨着他的胳膊。 而脚边的被褥上，春竹以手撑面，头像小鸡啄米，时不时地朝下点。 两人衣不解带，发丝凌乱，不知道守了他多久。 萧尘心中暖意渐起，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云……云娘！” 下一瞬，云娘猛地弹起身体，美眸满是惊喜。 “大人，您醒了！” “您昏睡了三天三夜，奴家担心死了！” 整个屋子满是云娘高兴得颤抖的声音，两行清泪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 天知道她这三日里向佛祖求了多少遍，千万保佑萧大人度过此劫！ 想到太医的嘱咐，云娘不舍地朝萧尘的方向望了一眼，急匆匆地跑去通知太医。 这么大的动静，春竹也早已醒了过来，脸上难掩激动。 “萧大人，您可算是醒了！” 春竹长长地松了口气。 “水…水…” 萧尘张了张嘴，只感觉喉咙跟火烧一般。 春竹连忙为萧尘倒了一杯水，小心伺候他喝下。 “我真的昏迷了三天？”萧尘虚弱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您受伤的位置十分凶险，离心脉太近，太医用尽全力救治，您却仍旧昏迷不醒，太医说，若是今日您还未醒来，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春竹心有余悸地道。 “万幸，您终于醒了，再不醒来，***殿下就要……” 春竹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了萧尘一眼。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林月汐。 “殿下一切可安好？”萧尘问道，他真心希望林月汐安全。 春竹正色道：“托大人的福，殿下安然无恙！” 想到几日前的凶险，春竹也不由得对萧尘肃然起敬，若不是萧尘昏迷前留的那一手，就凭对方有备而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也正因为如此，林月汐才那般震怒，直接找上门去了！ 见春竹神色凝重，萧尘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殿下去哪儿了？” “殿下……殿下入皇宫了，她要揪出刺杀的幕后黑手！” 想到林月汐带着那神兵闯入皇宫，春竹不敢隐瞒，将林月汐离去的情景一一说来。 萧尘听完后，神色复杂。 聪慧如林月汐，大抵是猜到了谁是幕后真凶，但这等同于给秦皇施压啊！ 伴君如伴虎，帝王岂有简单的？ 难道……这都是因为他？ 萧尘艰难的直起身子，对春竹道：“你速去阻止公主，就说本官醒了！” 恰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赶来，见萧尘如此，吓得魂都要丢了。 “萧大人，切不可乱动，此时若是血崩，大罗金仙来也回天无力！” 萧尘要是死了，他九族也一同没了。 整个太医院都要遭殃！ 云娘随后而至，胸前剧烈起伏地显然是一路奔跑过来的。 “大人，您千万别乱动！” 见萧尘胸前已有丝丝红色浸出，云娘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上前帮助太医治疗萧尘。 春竹有些懵懂，尚未反应过来其中的关窍，但她现在对萧尘十分佩服，连忙施了一礼，交代完太医后，便匆忙离去。 …… 三皇子府。 “三哥，这萧尘可真有本事，不但没死，还搞了个削铁如泥的神兵！” “这下麻烦了！” 砰！ 想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林龙愤怒的一拳砸在面前的矮几上。 林洪的脸色更是阴沉的能滴出水。 “没想到，他有这本事！现在父皇因他遇刺暴怒，你我若被查出，难辞其咎！” 林龙不甘道：“他只是个外人，难不成父皇真的会为了他，杀了咱们？” “江山面前，亲情手足算什么？” “更何况这神兵价值，远胜肥皂！” 听到这话，林龙有些慌。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慌什么！把尾巴收拾干净了，切不可自乱阵脚。就算父皇动真格，你我也能摘的干净！” “没有证据，谁能动我们？” “我听三哥的！” 书房中一阵静默。 林洪眼神阴鹜，恨意喷薄而出。 为何这样的人才不能为他所用！ 为何父皇如此偏心九妹！ 为何这次倾尽全力，也没能杀了她！ 该死啊！ 这时，府上的下人走了上来。 “主子，***殿下来了！” 林龙“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林洪：“三哥，怎么办？九妹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坐下！” 林洪恨铁不成钢，这个蠢货简直是空有皮囊。 刚说完不要自乱阵脚，结果听到林月汐来，就慌成这样！ 这要是秦皇责问，岂不是瞬间露馅？ “管她来做什么，她又没证据，能把你我怎么样？” 林洪的话一出，林龙也冷静了下来。 “对！没证据，她也没办法！” “总之，你一定要沉住气，尤其是父皇问话，就算雷霆之怒，也要硬扛下去！”林洪交代道。 “我都听三哥的！” 见林龙冷静了下来，林洪扬声对门外道： “把人请到前厅，本王随后就到！” “不劳三哥移驾，本宫就在这里！” 门外，林月汐冰冷的不见一丝情感的声音，陡然响起，令两人皆惊。 林龙忍下怒火，脸上挂着殷勤的笑，打开了门。 一道曼妙的身影逆光而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衣裙上的一道道殷红触目惊心，瓷白的脸上还带着星点血迹，看起来妖冶而绝美。 “九妹，你这是怎么了？” 林龙硬着头皮迎上去，惊讶地问道。 林月汐斜睨了他一眼，反问道：“六哥也在？难道六哥不知道本宫为何这样？” 第114章 宣战，霸气的林月汐 “九妹这是什么话？”林龙气得脸色涨红。 这个林月汐，太直接也太放肆了，一点没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本宫什么意思，六哥最清楚不过了吧！这大秦上下，有几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派出军中之人刺杀？何必演什么兄妹情深！” “你……” 林龙气得扬起胳膊，却不敢有进一步动作。 见林龙招架不住，林洪连忙一步跨出，眼神关切地看着林月汐： “九妹路上的遭遇，三哥也听说了，幸好九妹无恙，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林洪轻轻拍了拍林月汐的肩膀，继续道： “只可惜天妒英才，萧大人生死不明，不过你别担心，三哥近来寻得一神医，对刀剑所伤十分擅长，我这就派他与你同去，也算略尽绵薄之力。” 林月汐冷冷地看着林洪，像是在看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三哥府上的人，本宫可不敢用！万一用不好，本宫一人命轻，再害得萧大人有个好歹，于国于父皇，那才是莫大的损失！” 林洪眼中闪过戾气，但表情却甚是无辜，甚至带着一丝受伤。 “九妹，你说这话，怕是误会三哥了。从小，三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哪个不是最先想到你？怎会伤害于你？” “这次的刺杀，三哥也是跟父皇请安的时候才知道的，父皇大发雷霆，说是要严查幕后之人！三哥当即就回府派出府兵帮忙，查问可疑人等，你六哥在这里，也是因为我二人在商议如何帮忙！” 林月汐怒极反笑，看着林洪眼神冰寒无比。 “从前三哥对我如何，我心中自有定论，此次若是萧尘遭遇不测，或者有人再敢对萧尘下手，本宫必定拼尽全力，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替他报仇！” 她脑海中闪过萧尘染血的模样，杀意弥漫周身。 林龙攥紧拳头，才压抑了自己滔天的怒意。 林洪脸上也不复笑意。 人都跟他二人撕破脸了，他也就没必要装了！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正在气氛紧张之时，门童匆忙跑来，身后还跟着个俏丫头。 “殿下！殿下！” 赫然是春竹！ 她气喘吁吁地跑来，来不及行礼，就跪倒在林月汐面前。 “萧大人，醒了！” 春竹话落，林月汐周身的寒气陡然消散，冰冷的眼神总算有了光彩，情绪终于有了起伏！ “此话当真？”林月汐激动地扶起春竹，目光灼灼。 “殿下，千真万确！萧大人叫奴婢快些唤您回去，说他有要事相商。” 春竹想到萧尘的嘱托，连忙对林月汐说道。 “好，本宫这就回去！” 林月汐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转身。 两人难掩激动，理都没理在场的林龙和林洪，砸了场子后直接扬长而去。 对她而言，是时候该改变了。 林龙林洪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三哥，你看她！哪里有半分对哥哥的敬重！当真是翅膀硬了，这若是日后有了权，哪有你我的好果子吃？” 林龙指着远去的林月汐，气急败坏的道。 “她现在有了萧尘，的确是如虎添翼，如日中天，真没想到这萧尘的命竟然这么硬，这都没死！” 林洪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袖笼中的拳头却攥得发白。 “那咱们就看着她这样嚣张？”林龙不甘道。 “难不成，再刺杀一次？”林洪反问道，“刚才她可是放狠话了，要跟我们宣战！” “既然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弟弟我也不会露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林龙闻言，眼神陡然阴鸷。 …… 出了三皇子府，林月汐二人骑上战马，绝尘而去。 很快就回到了公主府。 她轻轻地从马上跳下，惊起一地尘埃。 此时太医已经重新处理完萧尘的伤势，院落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林月汐心头一紧，快步跨了进去。 “你醒了！” 云娘刚伺候完萧尘喝药，见到林月汐归来，她连忙知趣的让开位置。 这几天，她更觉得林月汐对萧尘不一般。 “劳公主费心，下官无大碍。” 萧尘笑着道。 但很快就被云娘打脸。 “大人就会哄人，明明刚才太医说得不能劳心，需要静养，唯恐留下终身心疾……” “你先下去吧，我有要事与公主相商。”萧尘避开云娘的眼神，打发她出去。 他萧尘不要面子的？ 这样无情的揭穿他？ 林月汐一直看着萧尘，冰冷的美眸写满了情绪。 有庆幸，有激动，还有一些萧尘看不懂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林月汐眼眶微红，在看到萧尘那一刻，心中的失重感终于得到安抚。 她真的怕，回来公主府，见到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就像那时的大哥……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林月汐声音微冷，但却十分关切。 萧尘笑着道：“下官只要醒来，就死不了，殿下不必挂怀。倒是殿下，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林月汐松了一口气，“太医也说，你若是醒来，即可无恙。” 她视线停留在萧尘身上的绷带，声音陡然冷冽： “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我已有此次刺杀的怀疑对象，只等调查结果出来，请父皇圣裁！” 萧尘心中一动，“殿下怀疑是谁？” 林月汐眼中酝酿着无尽的风暴：“此次刺杀，三哥和六哥有极大的可能，但你放心，等证据落实，本宫定要禀告父皇严惩幕后凶手！” 林月汐难掩愤怒，杀意凛然，这次若不是萧尘，她也难以全身而退。 若是萧尘不曾苏醒，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惊世之举！ 萧尘闻言，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殿下息怒，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刺客是大周或者北莽也说不定。” “毕竟，下官的仇人，可不少！” 林月汐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萧尘。 萧尘何等聪慧，他会不知是谁干的？ 他定然是猜到最可能的幕后黑手，却还这样说，只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萧大人，本宫知道你有顾虑，但你放心，本宫说出的话，必定践行！” “这是本宫做事的一贯原则！” “殿下……” 萧尘还想劝说，一道尖利的嗓音忽然打断了二人。 “陛下驾到！” 第115章 秦皇的疑虑，难道要效仿大周? 很快，一行人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着明黄龙袍，气势逼人，正是秦皇！ 他的身后，紧随着三皇子林洪、六皇子林龙，还有太医院的一行人，全都挤在了萧尘养伤的房门口。 公主府呼啦啦跪倒一片，低眉垂首，大气也不敢出。 秦皇竟然亲临，众人不禁对病榻上的萧尘更加看重几分。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父皇、三哥、六哥！” 林月汐请安过后站立一旁，表情冷淡。 父皇来就罢了，带着他二人作甚？ 她的眼底带着浓郁的冰冷。 “朕来看看萧大人，这次多亏了你，才保全了月汐！” “萧大人当属第一功！” 秦皇真诚地道，对林月汐的冷淡也浑不在意。 “托陛下洪福，臣无碍。”，萧尘手刚动了一下，准备行礼，就被秦皇拦住。 “萧大人，太医说了，你现在不可乱动！” 萧尘笑着道：“下官皮糙肉厚，幸好护得公主，也算是伤得其所。” 他的眼皮微微抬了抬，越过秦皇，看向了他身后的林洪和林龙。 秦皇会意，指着林洪二人。 “萧大人乃国之栋梁，有大才，你们两个，理应多加和萧大人走动。” “萧大人！” “萧大人！” 两人表现得人畜无害，对萧尘礼遇有加。 在秦皇面前，蛰伏的极好。 “不敢当。”萧尘淡淡的道。 “萧大人无碍，本皇子实在庆幸，否则真是我大秦的一大损失！”林洪开口道，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这林洪，真能忍啊！ 萧尘的目光盯着两人，声音淡淡的道。 “下官有一惑，实在想不通，还请三殿下指点，下官为何没伤在瘟疫横生，尸横遍野的战地，而是在大秦境内，遭遇了如此布局精心的刺杀。” “大秦，治安堪忧啊！” 杀人，诛心！ 善良没有用，有时候，必须要露出獠牙，敌人才会怕，怕了，才会退! 林洪脸色骤然一僵。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秦皇的脸色瞬间十分难看，来不及收回的笑僵在了眼角。 这个萧尘，着实有些直接，有些放肆！ 但是，能制造出神兵和肥皂的人才，还拥有无限潜能，他太重要了，必须且只能为大秦所用！ 秦皇默然了一瞬，才一字一句的道： “你放心，朕一定查出幕后主使，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林龙二人立在秦皇身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二人心虚地对视一眼，不敢有任何动作。 萧尘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不卑不亢道。 “劳烦陛下费心，否则下官夜不能寐，只怕日日担心被刺杀。” 林月汐也没给几人好脸色看，他们想要她的命，难道还指望她笑脸相迎？！ 秦皇何许人也，几人的眉眼情绪，他早已察觉。 再看林洪二人面色不虞，他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 将派来的太医留下，秦皇再也坐不住了。 “摆驾回宫！你二人也来！” 秦皇盯着林洪和林龙，眸子冰冷的道。 二人连忙跟着秦皇来到了御书房。 秦皇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随后，他屏退左右，从墙上取下了一条鞭子，背对着二人威严道。 “跪下！” 一听到自家父皇这样的声音，林龙本能地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林洪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无声地跪了下去。 他知道，父皇这样关起门来处理，他这一关便算是过了，顶多是受点皮肉之苦。 想到这里，林洪冲林龙点了点头。 谁知，这一点头，直接给了林龙无限的勇气！ 他以为自家兄弟这是在给自己打气，便鼓足勇气质问秦皇。 “父皇，儿臣哪里惹到您了？” “儿臣从未做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大秦的事，还请父皇明鉴，莫要听了小人谗言！” 秦皇没有理会林龙，只盯着手上的鞭子，喃喃的道。 “这条鞭子，是我大秦开国皇帝御用之物，上打昏君，下打贪官污吏！没想到，我朝第一个被打的，竟然是朕这不争气的儿子！” “朕对不起祖宗创下的不世基业！” 他仰起头，颇为感叹。 那可是萧尘，国之大才！ 他差点死了，并且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秦皇转过身来，看着空有华服，仪表堂堂的两个儿子，满脸痛心。 “还敢瞒朕？” 说完，也不容二人辩驳，秦皇一把甩出鞭子，玄铁鞭子呼啸着烈烈罡风，直接招呼到二人身上，瞬间便打得林龙满地打滚。 华贵的锦服上瞬间布满斑驳血迹！ 太疼了！！ 林龙想对天哀嚎，猛然想起三哥之前的交代，硬是死死咬着牙顶着。 父皇肯定是为了刺杀的事，只要他死不承认，装傻到底，谁也拿他没办法！ 绝对不能讨饶承认！ 想到这里，林龙腰背挺直，一道鞭风过去，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父皇，就算是死也让儿臣死个明白吧！” “嘴硬！” 秦皇越看越气，想到萧尘若是被杀，给大秦可能带来的巨大损失，直接一脚就踹上了林龙的心窝。 林龙疼的脸都紫了，身上地上都是斑驳的血迹，脸上的鞭痕也在汩汩往外冒血，端的可怜极了。 秦皇这才直起身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人。 “逆子！朕怎么生了你们两个蠢货！面对萧尘那样的人才，你们不极尽拉拢之态，竟然如此短视，要杀之而后快！” “逆子，朕还不如直接杀了你们，免得未来祸乱朝纲！” 说完，又几脚踹了上去。 林龙被踢得吐了血，却还是一脸倔强，恨恨地抹去了嘴角鲜血。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对萧尘动手！” 反正死扛就对了！ 林龙被打得狠了，大脑反而十分清醒。 父皇这是要做给萧尘和林月汐看的，但并不是要杀了他们！ 如果要杀他们，何苦费这力气？ 关到暴室偷偷抹杀掉就完事了！ 想明白之后，他也就不梗着脖子气秦皇了，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多鞭子。 秦皇的大部分怒火都化作林龙身上的鞭子，林洪冷眼旁观着，倒是没受到多少伤。 打到最后，秦皇也脱了力，气也消了大半。 他看着再也跪不直的林龙，还有旁边冷漠的林洪，只觉得心力憔悴。 但想到祖宗的千秋基业，还是决定多说几句。 “你二人也不必喊冤，这次刺杀，只有你二人有动机、有机会动手！” “我秦军刚刚大败北莽，北莽不可能有机会刺杀他，而大周正在隔岸观火，怎么可能敢来趟这浑水？” “更别说如此短时间，做出周密的刺杀！” “只有皇宫，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消息，从而策划这起刺杀！” “朕打你二人，并不是因为萧尘，而是为我大秦感到心寒，心痛！” “不能识得明珠，是你二人第一蠢！不能一击毙命，是你二人第二蠢！如此拙劣手段，是第三蠢！” “你们也配当我大秦的皇？” 秦皇的话，犹如重锤狠狠敲打着林洪二人。 刚才的倔强和硬撑，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这样看来，这次刺杀计谋是挺拙劣的，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还被人轻易识破。 见二人如霜打的茄子，秦皇这才觉得胸中郁气消了大半。 “你二人且回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这两个都是他精心培养的皇子，却蠢笨如斯，老三看似精明，眼界和格局却太过狭隘，还不如月汐一介女儿身。 老六……那个蠢货就更别提了，被人当马前卒还乐颠颠的，光是看谁挨揍得多就知道了。 这件丑闻若是真披露出来，对皇室的声望不利，只能委屈月汐和萧尘了…… 否则纵然大秦千秋万业，谁来继承？ 罢了，用别的方式补偿吧！ 秦皇打发几个太监将二人抬出去，整个人像是老了几岁，他出神地望向公主府的方向。 难道，要效仿大周？ 立个女帝？ 他神色变换不定。 “……” 第116章 秦皇再来，巨大赏赐 公主府。 自从萧尘二次崩开伤口之后，林月汐就做主，将好的太医全部派到了府上，就住在萧尘的客房旁边，以便有事随时出现。 而萧尘本人，也被她严加管束，不得做任何有损伤口恢复的事情，哪怕动脑，也不行。 这可把萧尘憋坏了，每天卧在榻上，又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不像后世有免费小说和精彩的深夜小视频可以刷，只能看看公主过过眼福。 “萧大人，你今天感觉如何？” 白日里，林月汐要过来好几趟，查看萧尘的伤势和恢复情况，见他一副蔫蔫的样子，心中也是愤怒和愧疚交织。 她明明答应过他的，会尽快查出幕后之人，求父皇惩治，还他一个公道！ “死不了，公主还请宽心。” 萧尘虚弱一笑。 死是死不了，但也无聊得快死了。 他这样子，落在林月汐眼里，就是强颜欢笑。 太委屈了！ 她抿了抿粉唇，想到父皇自前日走了后，便没有任何动作，心里也觉得堵得慌，她不想因此寒了萧尘的一片赤诚，便斟酌着道。 “萧大人，本宫知道你对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已有定夺，只是为了不引起更多的矛盾，那日才说是大周的人，对吗？” 萧尘笑着道：“殿下，幕后黑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陛下的态度。” 他意有所指，林月汐又岂会不知。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为萧尘所不平。 就因为对方是皇族之人，父皇的亲儿子，所以就能为所欲为，在大秦的境内肆意杀人？ 并且哪怕是杀她？ 杀一个国之忠臣？ “不管父皇是什么态度，本宫的态度不会变！哪怕现在不能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有朝一日……本宫定要让他们为你赎罪！” 正说着话，春竹小跑过来通传。 “殿下，陛下驾到，带了好多好多的赏赐！” 话音未落，她身后便响起了秦皇如洪钟一般的声音。 “萧大人伤势如何了？” 萧尘刚想起身回话，林月汐凤眸看了他一眼，立马躺着不敢动弹。 为了伤口快些恢复，萧尘也是乖乖听从林月汐的话，没有再折腾。 林月汐淡定的道：“父皇，萧大人的伤口深及心脉，这才过去三日，还未脱离危险，不知道贼人会不会再来行刺！” 言外之意，刺客抓得怎么样了！ 秦皇笑得有些僵硬，目光扫了扫林月汐。 “整个大秦都在全力搜捕，只是，贼人身上没有任何帮派和军队的符号，短时间内实在难以锁定刺客，月汐，你莫着急，还是让萧大人先静静养伤。” “这次若不是萧大人，父皇可就见不到女儿了。”林月汐无视秦皇的亲昵态度，出声提醒道。 所谓的亲兄弟，可是连亲妹妹都要杀了的！ 想到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秦皇知道自己理亏，便压下内心的难堪，挥了挥手，两列抱着宝箱的侍卫就呼啦啦全进来了。 很快就将客房的院落占得满满当当。 秦皇笑吟吟地看着这巨额的赏赐，扬声对萧尘道。 “朕知道萧大人劳苦功高，不仅助力月汐杀敌，还发明了肥皂，此举能为我大秦带来无法估量的财富，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月汐身负重伤！” “朕无以为报，这万两黄金，千匹蜀锦，百幅字画，还有十斛夜明珠，作为感谢萧大人为大秦鞠躬尽瘁的谢礼！” 秦皇极尽低姿态，不说赏赐，竟然说是谢礼！ “陛下，这萧尘何德何能，竟能让您做出如此举动，实在有失天子威严！” 一旁的吏部尚书徐兵有些震惊，摸着花白的胡须，出声提醒道。 “无妨，萧大人的所作所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我大秦有如此能人，乃朕之幸！” “哼！”徐兵也是三朝元老，陛下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他在启蒙，他怕过谁！皇子犯错了他也要喷！ 他倒要看看，这个萧尘在大周的时候被弃如敝屣，却能在大秦短时间内名声大震，到底是不是沽名钓誉，还是有其他阴谋。 萧尘躺在床上，表情淡然。 “陛下如此说，倒是折煞微臣了，公主殿下当初对臣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更不要说后来的知遇之恩了，臣做这些，从来不求回报！” “朕知道，这些身外之物，于你而言不算什么，你就当是朕感谢你救回月儿的谢礼，收下吧！” “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 说是这样说，但萧尘的脸上没有一丝谄媚，也没有一点贪婪。 他压根没看那些闪着金光的财物，坦然地接受在场各式各样的审视探究的目光。 秦皇心中不免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宠辱不惊，实乃大才！ 在场的侍卫若不是训练有素，绝对会被秦皇的举动惊吓到，失手打翻手中的宝物。 这位萧大人，面子也太大了！ 不过，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又觉得这一切合情合理。 “父皇，那刺客查到了吗？”林月汐没有被秦皇的赏赐迷花眼，直截了当道。 秦皇面色一僵，闪过一丝不自然。 “朕派出去的人已经传来消息，根据被杀刺客的服饰和长相，初步认定刺客是大周的人，毕竟，萧大人之于大周，是有杀身之仇在的。” “大周？怎么可能！”林月汐声音陡然拔高。 大周是最不可能的！ 大秦和大周距离遥远，且和北莽正在交战，大周女帝会因为个人恩怨，派人冒险进入大秦境内？ 消息传递的速度，都极为不可能！ 林月汐不可置信地直视秦皇，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愤怒。 秦皇刻意不去看林月汐的脸，语气加重道。 “月汐，朕已经说了，朕派出去的精兵强将，已经做了周密调查，刺客的确极有可能来自大周，怎么，你不相信朕？” 林月汐听出了秦皇语气中的不耐，仿佛是在告诫她，要懂事，不要生事。 “可是父皇，儿臣当初斩杀的一人，明明是我大……” “月汐，你逾越了！”秦皇一声爆喝，打断了林月汐的控诉。 秦皇的脸上山雨欲来，强大的帝王威压席卷而至，一众大臣和侍卫大气都不敢出。 ***也太敢了！看样子是为了萧尘出头？ 这萧尘何德何能！ 萧尘暗道不好。 他之前就提醒过林月汐，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只要得到秦皇的愧疚和补偿，后面的事，徐徐图之就行。 哪知这位平时冷静沉着足智多谋的***殿下，怎么这会儿倔强起来了？ 萧尘担心林月汐真的把秦皇惹怒了，连忙出声打圆场。 “公主殿下，陛下所调查的结果，与下官所想不谋而合，此事还请殿下莫要纠结，今后外出多增派一些护卫，小心着点就是，微臣也相信在大秦，再不会出现这样天子脚下被刺杀的事故了。” 秦皇也适时柔和了脸色，再次充满慈爱地看向林月汐。 “这是自然，朕打算增派一千精兵强将，赐予月汐，以慰此次护国之功！” 林月汐也从震怒中清醒过来。 她朝秦皇恭敬行礼道： “谢父皇！” 冷静下来，林月汐也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那可是秦皇，先是君臣，其后父子，她的确是僭越了！ 若不是萧尘提醒，今日不仅会打消父皇的愧疚之心，还会触怒天威。 今后若是再想为国为民办些实事，怕是很难了！ 最关键的是，萧尘并未出事。 不知从何时起，与萧尘有关的事，她似乎很难以平常心对待。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在场的大臣都是人精，看到气氛缓和，纷纷对林月汐和萧尘道贺起来。 秦皇也乐得看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闲话一番后，秦皇想到此行了更重要的事。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办！ 第117章 萧尘的反击，秦皇吃哑巴亏 秦皇屏退闲杂人等，只留下老将军黄天穹和吏部尚书徐兵。 “萧大人，朕此行有一要事想问清楚，这件事对我大秦来说，极为重要，还请萧大人如实告知。” 萧尘身体虚弱不能乱动，为了不牵动伤口，说话的声音很轻。 “陛下但说无妨。” 秦皇坐在床榻对面，身体微微前倾。 “月汐带进宫的神兵，真的是萧大人所炼制？” 神兵？ 见萧尘有些恍惚，一旁的徐兵道：“就是那日斩杀无数刺客，救***于水火的大刀。” “对，正是此刀！朕宫里的宝刀也有不少，可在这神兵面前，压根不够看，竟然悉数被斩断！” 站在一旁的黄天穹也忍不住插话： “老夫纵横沙场数十载，还从未见过如此削铁如泥的宝刀！！” “一刀下去，虎虎生风，威力无比！而且，这刀竟然还比一般的兵器轻便，若是拿到战场上，人人都能化身战场屠夫！” 说着，黄天穹竟然比划开来，回想那日林月汐留下大刀后，他使用神兵的手感，想象自己正在沙场杀敌，瞬间变得杀气腾腾，连佝偻的背也挺直了许多。 “老家伙，你还得瑟，朕宫里的宝刀，可是被你霍霍得差不多了！” “嘿嘿，末将也没想到，陛下宫里的那些玩意儿，如此好看却不中用啊！”黄天穹挠挠花白的头发，一点没有愧疚。 看到黄天穹这样激动，秦皇想起那日试刀的场景。 这老家伙嗜刀如命，拿着刀就不放手，把他宫里能搜罗到的奇兵利器，全都摆成了一排，还叫宫里力气最大的侍卫与他对峙，最后愣是轻松地将所有的兵器全部砍了个遍。 留下一地的断刃。 看得秦皇十分肉疼。 不过，一想到那宝刀的巨大作用，秦皇也是忍不住激动起来，眸子发出巨大的渴望！ 这把宝刀若是能批量生产，那大秦在战场上，绝对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萧大人，你可得‘补偿’朕断掉的那些宝刀啊！”秦皇满是深意的道。 堂堂帝王，竟然为了这宝刀耍起了无赖。 黄天穹直呼没眼看，但想到自己之前在宫里试刀的行为，还是帮腔道。 “是啊，萧大人，你可要帮帮忙，要不然陛下可不会轻饶末将！” 正在看戏的萧尘见话题又拉回了自己身上，哪里还能不明白秦皇此行的真正目的。 这是拿着海量赏赐来换宝刀的炼制之法呢！ 不过，想到秦皇之前的打太极行为，萧尘也不想让自己的本事显得太廉价，也打起了哈哈。 “陛下，微臣现在也给不了您刀。” 秦皇一听这话，有些坐不住了，他威严的道：“为何？” “微臣炼制的所有刀，在受伤昏迷的时候，全都交给了***殿下。” 林月汐闻言，瞬间明白了萧尘的用意，连忙点头应道： “父皇喜欢，儿臣全部奉上。” 秦皇问道： “有多少？” “应该有二十把左右，想必够补充父皇的兵器库了。” 秦皇一时语塞，他想要的岂止是这些？ 他想要的是萧尘的炼制之法啊！ 但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偏袒之词，秦皇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要。 他心中又对林龙林洪二人记了一笔。 黄天穹一介武将，哪里懂这几人之间的小九九，直言道： “萧大人，那几十把哪里够将士们上阵杀敌啊？咱陛下想要的是炼制这宝刀的法子！” 秦皇佯怒道： “老家伙，就你长嘴了是吧！” 但他对黄天穹极为满意。 按秦皇对萧尘的了解，此子谋略过人，心思通透，加上大秦有恩于他，就算中间出了些不愉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定会十分上道地双手奉上炼制的法子。 秦皇大马金刀坐在座位上，等待萧尘的炼制法子。 一旁的徐兵已经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纸笔，想来是早就得到秦皇授意，一旦萧尘开始说出炼刀之法，便事无巨细一应记录。 只是，萧尘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在几人灼灼的目光下，萧尘摇了摇头： “陛下，此刀炼制之法乃不传之秘，请恕微臣暂时不能告知。” 黄天穹满心期待，一听到这儿直接炸了。 “放肆！萧尘小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竟敢拒绝陛下！” 他吹胡子瞪眼，虽然他很欣赏萧尘，但这件事显然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徐兵也扔掉手里的笔，呵斥道。 “萧尘，你也是读书人，竟然不知道‘知恩图报’？当初你在大周被人人唾弃性命垂危之时，是陛下动用了他的私库，加上***殿下的财物才为你赎身，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再造之恩？” 萧尘神色淡然，丝毫不为之所动：“二位大人稍安勿躁，下官对大秦的再造之恩时刻铭记于心，绝不敢忘怀！” “但是，经过此次刺杀事件，下官对咱大秦境内的治安十分担忧，大周的杀手竟能在皇城脚下如此快速集结杀人，可以想见，大秦被他国都要渗透成了筛子，如此不安定的因素存在，难道陛下和两位大人就一点不担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见秦皇脸色酸酸的，萧尘见好就收，语气放缓了继续道。 “陛下圣心明鉴，下官不肯轻易交出秘法，完全没有任何私心！之前的肥皂之法，以及之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发明，下官都不会藏私！” “但这炼刀之法不一样，若是被有心之人窃取了去，对我大秦是大大的不利啊！” “若是被敌国拿到法子，炼制大量的武器来攻打大秦，那我大秦岂有一日安宁？毕竟七国之中，我大秦的国力最为孱弱！” 萧尘的话，掷地有声，此话一出，叫嚣的两大重臣终于消停了。 显然萧尘的话是听进去了。 而秦皇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为了保那两个不争气的皇子，现在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能说，想收回刚才的话么？ 干脆让那两个逆子直接到公主府负荆请罪罢了！ 不过，帝王的话，一言九鼎，哪里能朝令夕改？！ 见秦皇闷闷不乐，也不说话也不辩驳，林月汐还是第一次见秦皇吃瘪，心中暗笑，表面却憋得辛苦。 她深知萧尘若是真想藏私，那日昏迷前，就不会告诉她炼制的关键点了。 此时只是为了报刚才父皇敷衍他们的“仇”而已。 顿了又顿，秦皇不死心地问道： “那萧大人如何才会给炼制之法？” “此物太过重要，萧大人应当会明白朕的意思！” 实在不行，将那两个逆子扔过来，认杀人剐，牺牲他两个，幸福大秦千千万百姓！ 萧尘淡淡一笑，看向了憋笑的林月汐。 “炼制之法，微臣可以交给***，为大秦打造虎狼之师，也由***一人管理！” ***！！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看向林月汐，皆是震惊不已！ 第118章 妥协，此乃阳谋 “只交给***？” 秦皇重复着萧尘的话，眼神复杂。 “没错！臣不要赏赐，也不要金银，这宝刀的制法，也会用于大秦的军队，只不过，这支军队，臣唯一的条件就是炼制之法交给***一人管理！因为，臣只信***殿下！” “其他人，臣信不过，这也不该是功臣所该有的待遇！” 萧尘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秦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萧尘的话就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偏偏，他还没有任何理由反驳。 谁让萧尘刚在天子脚下死里逃生，而最可能的凶手就在眼前，根本经不起推敲，但他为了保全那两个逆子，最后用了一个十分拙劣的理由去搪塞萧尘。 萧尘多聪明的一人？ 他岂会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秦皇知道，自己先前的做法寒了萧尘的心。 这小子，报复心很强啊！ 安静，极致的安静！ 徐兵见秦皇脸色十分难看，便发问道： “萧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样一支虎狼之师，你轻易定下了它的归属，不怕引起麻烦？” 黄天穹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林月汐吹胡子瞪眼。 “她一个女娃娃，成天的跟一群糙汉子混在一起，还嫁不嫁人了！” “***殿下的才能，相信诸位比我更清楚，而她本人对大秦的忠心，天地可鉴！”萧尘语气淡淡，坚持的道。 “那也不能如此草率吧！？”徐兵面红耳赤，他素来以善辩称霸于朝堂，这也是陛下此次带上他的原因之一，为的就是说服萧尘。 “草率？徐大人，下官作此选择，绝无半点私心，而是深思熟虑过后的！” “那女娃娃在军中多有不便，她可以掌握炼制宝刀的法子，但这支拿刀的军队，老夫坚决不同意由***统帅，万一带出来一堆娘不叽叽的兵士，还怎么上阵杀敌？” 黄天穹也加入炮轰萧尘之列。 “老将军此言差矣，谁说女子不如男？当日刺杀之时，***可是亲自杀敌，这胆魄比一般的男子都要强吧？”萧尘毫不示弱。 “难不成，黄老将军是想举荐哪位皇子？还是说想亲自上阵，手握一支虎狼之军？”萧尘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天穹。 “你……”黄天穹被萧尘气得语塞，总不能在陛下面前说他的公主不行吧？ 并且，装备这样大刀的精锐，他万万不能掌控，否则那可是天大的祸端！ 萧尘之前隐忍不发，玩的就是这一手阳谋。 我就是信不过你们大秦的其他人，怎么滴！ 就连林月汐本人也有些懵。 萧尘这一手，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这样的一支虎狼之师，萧尘唯一的条件竟然是让她掌帅！ 这可是实打实的兵权！ 萧尘他知不知道，这一个要求，会在大秦的朝堂上乃至天下都掀起惊天巨浪？ 若是父皇应允，不仅能让她拥有比以往更大的权力和地位，还将直接影响整个大秦的战略地位！ 林月汐瞪大一双水眸，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尘。 萧尘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萧尘微笑着看向秦皇。 “微臣所言，陛下以为如何？” 秦皇沉默良久，心中有些不虞，但也不得不承认萧尘说的并不全是气话。 以月汐的能力，完全可以统帅这个虎狼之师！ 至少，比那两个逆子有能耐多了！ 再者，这是萧尘的条件，并且萧尘还有大用，他所带来的惊喜太多了，这绝不是他的极限！ 秦皇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月汐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锤定音，徐黄二人也不能再反驳。 再争下去，就涉及到党争站队了，这是帝王所不能容忍的！ 此时，二人再看向眼前的林月汐，想到她即将统领那样一支杀神一般的军队，眼神已经有了敬畏。 而徐兵更是看到了一种信号，***虽为女儿身，但也有了夺嫡的资本！ 至少，陛下的态度表明，他对此事并不十分反对！ 隔壁大周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屋子里众人各怀心思，秦皇虽然如愿得到了炼制宝刀之法，却没有想象中的开怀。 毕竟，一向是他拿捏着别人的生死，还从没有被别人如此拿捏过，偏偏他还心甘情愿。 杀不得，骂不得！ 善谋者，可抵千军万马！ 他可不想像大周那些蠢货，差点让萧尘这个明珠蒙尘，陨落！ 短短数月，萧尘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秦皇有一种直觉，这个萧尘的能耐，远远不止于此。 他得掏空心思让这小子把肚子里的肥水都吐出来，哺育大秦，让大秦在他的治理下，千秋万代！ 躺在床榻上的萧尘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只觉得有种被野兽盯上的危机感。 秦皇应该不是那种昏庸的帝王吧？ 萧尘达到了目的，也知道今天比较强硬，伤到了秦皇的面子。 他略一思忖，决定给秦皇送一份大礼。 “陛下，关于刚才所说大秦的治安，微臣有一计，可解决这个问题。” 秦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萧尘的计谋，那可不是一般的计谋，是需要拿小本本详细记录的。 他一个眼神，徐兵立刻会意，捡起刚才跟萧尘对喷的时候扔掉的毛笔，掏出小本本认真听讲。 林月汐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萧尘这是送了她一份天大的礼物啊！ 不仅如此，他为了打消父皇的愤怒，还殚精竭虑地为大秦想治国之法。 萧尘为她做的太多了！ 林月汐看向萧尘，眼中多了一份动容。 她当初赎回萧尘，仅仅是因为看过他的着论不想此人含冤而死，却没想到，他回报给她乃至大秦的，竟是无法估量的价值！ 只有黄天穹一脸不屑，在旁边哼哼着不乐意听。 这些文臣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就是多，动不动就耍计谋，想想都累！ 还是武将好，不服就干！ 想归想，但他还是竖了一只耳朵，准备悄悄听一嘴。 谁知，下一瞬，萧尘便轻声道： “陛下，微臣的计谋，只可以给您一人听。” 汰！！ 徐兵复又摔掉手中的毛笔，若不是秦皇在场，他非要拼着老脸不要也要冲到榻上去干掉这小子！ 再听他说下去，这小子活得好好的，自己得被气死！ 黄天穹倒是无所谓，两手背后踏着木屐就先走出门了。 林月汐正要走，萧尘出声叫住了她。 “***殿下，请留步，此计还需您的鼎力相助，才可大成！” 清场之后，萧尘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 “陛下，此计若成，不仅可使大秦治安清明，更能安天下，匡正朝堂，监察百官！” “匡正朝堂，监察百官！” 秦皇眼中瞬间写满了渴望！ 这正是他一直苦苦追求的帝王之道，这小子真的能给他一个莫大的惊喜？ 第119章 皇帝的爪牙，西厂 萧尘的声音不重，听在秦皇的耳中，却犹如重锤击鼓，振聋发聩。 “微臣此计，名为创立西厂！” “西厂？”前面有了肥皂、军令监这样的新鲜词汇，此时多了个西厂，秦皇倒也没那么震惊了。 “西厂？难道是一种新的机构？”林月汐反应很快，激动问道。 萧尘双眸闪烁，缓缓的道。 “没错，微臣谏言陛下创立的，正是一种特务机构！” “特务的意思，陛下可以理解为特殊勤务人员，这些人，日常隐身于朝堂之下，百姓之中，但只可听命于陛下，三省六部管不了的，西厂可以管，大理寺刑部杀不了的人，西厂可以杀，他们不敢破的案，西厂可以破！” “一句话，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萧尘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霸气，虽然还是躺着，却也仿佛雨化田附身一般，气势逼人。 最后八个字一落地，秦皇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一双眸子中，满是骇然！ 林月汐水眸激荡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野心，实在是那八个字太有诱惑力。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这不就是帝王的一把刀吗！ 如今七国分天下，大秦的西边和北面还有南蛮北莽不时地骚扰，为了稳住朝局，需要世家襄助，但这些人重利，若是过分坐大，也会反噬朝堂，以及一些利国利民政策的施行。 有时候，作为帝王也有许多不得已。 比如现在送进宫里的贵人，虽然不喜欢，但也得笑纳，谁让人家是世家之女呢？ 这是政治的交换，也是一种妥协！ 若是有了西厂这柄刀，很多他不方便出面处理的事，便可以授意西厂去做。 “那西厂和刑部、大理寺之间，会不会出现职责冲突？”秦皇皱眉道。 萧尘淡淡一笑，“陛下，正常运转的刑部和大理寺，西厂根本不会出面影响他们，但是，一旦有他们破不了的案子，处理不了的人，这个时候西厂再出面，谁也不敢多言！” 秦皇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双眸凝重。 “西厂是帝王权势的代表，那若是这帮人有朝一日势大，也可能造成大乱？” 萧尘点点头： “陛下担心的是，正因为西厂的权势来源特殊，这也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可监察天下大事，世家百官，用不好，也可能霍乱朝堂，天下大乱！” 秦皇眼中满是势在必得，他知道，萧尘敢提，那绝对是利大于弊。 现今大秦的势力主要分为三股，皇权，世家和士大夫，而士大夫掌握着天下舆论，世家则手握财富，皇权虽说看似掌握着这些人的生杀大权，但有的时候，也会被两边掣肘，尤其是出现利益纷争的时候，也让他有够头疼的。 不过，若是他扶持了西厂，将这清水搅浑，假以时日，绝对能成为和另外两边抗衡的不容小觑的势力！ 只不过，一股新的势力诞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轻而易举的！ 秦皇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可能： “创立这个机构，是不是需要一定的条件？” 萧尘点点头，秦皇真乃一代明君，想必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果然那句话是对的，现代的权谋之术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没错，创立西厂，需要满足两大条件，而恰好，大秦现在都满足了！” “说来听听！”秦皇心中激动，早已顾不上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的祖宗教诲。 况且，他今日在萧尘这里老是变脸，已经无所吊谓了。 “西厂这个机构，本就是帝王手中的一把刀，既如此，帝王的强弱，代表着对刀子的掌控程度！因此，一个强势的帝王才是成立西厂的基本条件！” 萧尘默不作声地拍了秦皇的马屁，后者十分受用，连连点头。 “第二个条件，则是西厂成员的身份问题，正好，咱大秦有这样一批人！” 秦皇意外道： “这西厂的人还需要特殊的身份？” 萧尘脑海中闪过雨化田阴柔白皙的面容，笑容也有些邪魅。 “不错，这西厂的人，必须去势！” “去世？去势！”林月汐重复了两遍，才算是反应过来萧尘的话，瓷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这萧尘，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在她面前口出狂言！ 秦皇只觉得下身一紧，不确定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西厂的人，必须是太监？那朕之前要求进后宫伺候的那批人必须去势，倒真的可以派上用场。” “没错，说句不人道的话，这些人只能是无根之人，唯有如此，他们才可完全依附皇权，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这个机构，本就是陛下为了避开朝堂盘根错节关系独立出来的一股势力，因此他们的身份也必须特殊！” “世家和士大夫都可能出现为了利益勾结的情况，但太监的权力是陛下赋予的，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些人干的事情，大多是陛下想干但却不想脏了自己手的事！所以他们天然就与另两个势力对立，再加上他们没有后代，为了生存，为了风光，定然会忠心陛下！” “一旦西厂势力大成，陛下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看这三股势力斗法，没事帮他们评评理，大部分精力便可用于大胆地施行利于大秦千秋万代的政策法度，” “再加上陛下强势，仅仅赋予监察之权，把控好财政及军队，也杜绝了这些人未来兴风作浪！” “若是世家和士大夫闹得狠，杀掉一两个西厂的头子，再换一波血，陛下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萧尘一口气说完，长长舒了口气。 提出这个建议，对大秦的官员和世家有些不地道，但对秦皇绝对是一件利好的事。 而他的话，在秦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西厂若是训练出来了，绝对是一把锋利的刀，会在朝堂乃至天下掀起腥风血雨！ 也罢，世家日渐做大，时常出现欺压百姓无视大秦律法的罪行，士大夫也因为掌握了天下人的嘴，动不动对他的政令指手画脚，只因为触犯了他们背后家族利益。 这些人，是时候好好整治一番了！ “萧尘，朕赞成成立西厂特务机构！但是这个负责人选，朕认为，你是提出这个计谋的人，你就来负责西厂的创立和后续运作。” 萧尘：“？？？” 他刚才说完西厂的人得用太监，秦皇就说让他负责，真的不是想让他断子绝孙？ 萧尘心中腹诽，连忙拒绝道。 “陛下，微臣实在难以胜任。” “为何？这可是天大的权势，你怕什么？朕给你撑腰！” 萧尘苦笑道：“陛下，微臣还想要体验一下男人的幸福生活呢！这权利再大，臣也不想要，臣这人真不贪心！” “哦？哈哈哈哈！” 秦皇反应过来，没忍住开怀大笑起来。 一旁的林月汐更是憋笑憋得辛苦。 刚刚的萧尘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狼狈。 笑完之后，秦皇正色道： “你可以不用去势，朕也不忍心让你蹚上西厂这波浑水，但是，西厂创立初期，你必须全权负责！给朕训练好人手，制定好规则，才可全身而退！” “就封你西厂副厂公，如何？” 第120章 皇权特许，监察天下 萧尘对秦皇给他封的官十分不愿意，正好瞥见一旁看戏的林月汐。 想起原本的计划，萧尘便对秦皇谏言道： “陛下，您这样抬举微臣，实在是折煞臣也！” “臣认为有一人，最适合成为西厂厂公，不过这名字用在她身上，不雅。” 秦皇心中一动，“你说。” “***殿下！”萧尘掷地有声。 他永远记得，那日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林月汐逆着光前来救他的画面，并且这个西厂过于敏感了。 这放在皇子手中，要更好一些！ 而且，客观来说，大秦的其他皇子，没几个拿得出手，能够服众的，他相信秦皇心中自有定夺。 “月汐？”秦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心中飞速地盘算起来。 月汐虽为女儿身，行事却颇有大将之风，若不是因为是女子，他早都将她立为太子了，也不必费尽心思培养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且林月汐在民间声望颇高，由她来当西厂的主理人，至少不容易制造一些冤假错案，皇权也不会被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林月汐是皇女，在使用先斩后奏和皇权特许的权力时，既名正言顺，又不会让其他人将之与皇位联想起来。 想通之后，秦皇看向林月汐，是越看越满意。 “月汐，的确可以！” 林月汐连忙推辞道： “父皇，如此重任，儿臣惶恐！” 今日萧尘替她争取的太多了。 秦皇霸气道：“怕什么，父皇说你行就行！” “萧尘会辅佐你，这样阻力也会小一些，百官也说不出太多反对之话！” 一锤定音，林月汐谢恩之后，心中百感交集。 一向说一不二的父皇，竟然对萧尘的建议一一采纳，完全没有因为她的女儿身就提出反对，也没有因为他之前的不敬动怒。 但她有种直觉，萧尘在下一盘大棋。 …… 一月后。 萧尘的身体在太医们的医术和名贵药材的堆砌下，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秦皇早都催促着他上朝，恨不得拿担架去抬，好在林月汐拦着，萧尘还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是清闲了，秦皇最近比较头疼。 近来士大夫老是对他的言行指指点点，世家也是蠢蠢欲动，两方像是商量好一般，他想实施的好几条律法都因为各种原因夭折。 无他，因为这些政策虽利好了百姓，却触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秦皇急需西厂快速运作起来，解除掣肘。 因此，这一月以来，每次上朝之时，百官都是战战兢兢，秦皇憋了一肚子火，逮着谁谁就等着承受帝王之怒。 但就在今日，秦皇脸上却抑制不住的笑意，看向下方站队整齐的百官，竟然和蔼可亲起来。 百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这几日跟陛下斗心眼，软对抗，推脱陛下想施行的政策，怎地今日陛下的心情竟这般好？ 是新送进去的美人起了作用？ 王清风心中打起了鼓，有些摸不清秦皇心中所想。 百官的眉眼官司秦皇看在眼里，眼角的戏谑几乎不加以掩盖。 正当百官疑惑之际，太监陡然尖利的一嗓子将众人目光拉到了大殿门口。 “传陛下令，宣萧尘萧大人！” 殿外，萧尘正在感叹着金碧辉煌的皇宫雄伟，就听到太监的声音传了出来。 萧尘连忙抬起脚步，跨入了大秦的权力中心。 大殿雕栏画槛，四根白玉柱子极为瞩目，每个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回旋盘绕的金龙，分外壮观。 百官身穿绯红官袍，列于两侧。 秦皇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俯瞰着下方群臣，一身龙袍上的沧海龙腾图案栩栩如生，金丝封边，双眸淡漠，散发着雄霸天下的气势。 见萧尘阔步进来，秦皇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眉目间的笑容都真了几分。 “萧大人，近日身体恢复可好？” 秦皇这一巨大的变化，让百官的眼珠子齐齐瞪大了三分。 更是在听他说出“萧大人”三个字之后，猛然看向来人的方向，原本安静的大殿响起了议论声。 “萧大人，他没死？” “不是受了重伤吗？” “真是命大啊！” “他才刚好，陛下叫他上朝作甚？” “灵州平定，北莽退军，这难道是要封赏？” 一时间，百官心中写满了疑惑，视线刷刷刷全落在了萧尘身上。 最前面的两人，正是被秦皇暴打一顿后禁足在府的三皇子林洪和六皇子林龙。 自从听见“萧尘”二字后，二人身体便不自然地抖了一下，虽然已经过去月余，玄铁鞭子带来的痛还历历在目。 但也是因为萧尘今日要上朝，秦皇才特许他二人可以出府。 萧尘坦然接收着各色各样的目光，走到大殿正中央！ “微臣萧尘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赐座！” 秦皇挥动龙袍，说了一声。 “多谢陛下体恤，微臣的伤已完全好了，可以站着。” 林月汐站在另一面，刚想出声让萧尘不要逞能，才反应过来这是大秦早朝，不得失礼。 她收回了目光，强迫自己不去关注萧尘的动静。 赵高早有眼力见的搬来一方凳子，恭敬地放在了萧尘身后。 能跟秦皇讨价还价还能得到重用的，举国上下也就萧大人一个了。 萧尘见状，爽快地坐了上去。 一点也没有因为其他人站着而脸红。 时机成熟，秦皇便将成立西厂的决定宣布下去。 “朕近日听闻多地多起冤案频发，百姓苦不堪言，大理寺和刑部耗尽人马，案情竟也没有取得一丝进展。” “可有此事？” 几个官员跪下就是呼喊。 “臣等有罪，办案不力，求陛下惩处。” 几人照常跪下，齐齐哀求。 反正事情没办成，认错态度好，陛下是明君，也不可能动不动打杀他们。 萧尘看着这些官员滚刀肉一样的模样，心中默默为他们点蜡。 果然，秦皇不像往常一样，怒斥这些官员的无能，骂过之后还得叫他们继续追办。 而是话锋一转，声音席卷而出。 “朕也知道，有的事让尔等办到位，的确有些超过尔等能力，没关系，朕不怪罪！” 一众大臣刚想呼喊“臣有罪”，就听秦皇威严的声音响起。 “办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用非常之才，因此朕决定，成立西厂，皇权特许，监察天下！” 第121章 百官震惊，萧尘崛起 轰！！！ 秦皇的话，像是惊雷一般重重砸在百官耳中。 皇权特许，监察天下！ 这个西厂，有这么大的权力？ 大秦，要变天了！ 敏锐的人已经感觉到，秦皇已经受不了跟士大夫兜圈子，玩脑子，而是要直接拾掇他们。 百官怔愣之际，秦皇继续宣布： “近年来，朕深感大秦动荡，天下不稳，就像上个月，竟然就在帝都不远处发生了刺杀事件，月汐和萧大人一行在返京途中差点被杀，而且到现在，凶手还在逃之中，朕愤怒痛心之余，也深知必须要改变现状，必须行非常之法！” “否则，朕睡觉都不安生！” “因此，朕现在特批成立西厂，皇权特许，监察百官！大理寺刑部管不了的，西厂来管！大理寺刑部不敢杀的人，西厂来杀！大理寺刑部不敢处理的事务，尽管交给西厂，他们来管！” “今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你敢作奸犯科，被西厂的人抓到了，朕绝不姑息！” 秦皇凉凉地看了三皇子、六皇子一眼，幸好萧尘没被这两个逆子杀死，还给他创立西厂提供了一个很充足的理由！ 最后，秦皇一锤定音： “西厂，由萧尘来负责创立！” 话音落下，朝会变得极致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氛。 所有的官员，能混到朝堂上的，哪个不是人精？ 这个西厂意味着什么？天大的权力，陛下的首肯，还有失去的特权！ 这还了得？坚决不能让这个什么西厂还是东厂出现！ 而且，陛下还叫萧尘来负责，他一个大周人，逃难一样到了大秦，居然得到了如此大的权力，监察百官？闹呢吗？ 谁家锅底没有灰！ 今后，谁家想要走个后门，通通门路，都难了！ 百官瞬间想通其中的关窍，打定主意，反抗到底。 下一瞬，大殿直接变成了菜市场现场。 “陛下，不可啊！” “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西厂、东厂之说，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的！” “陛下，萧尘怎么能胜任如此重要的职位？他可是大周人，万一对我大秦不忠不义，利用职权陷害我朝官员，陛下不得不防啊！” 站在队首的三皇子林洪气得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萧尘，又是萧尘！ 他何德何能，让父皇如此看重！ 这样天大的权力，竟然拱手交给一个外人，他难道就没有一点长处让父皇看到？ 林龙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想要反对萧尘染指西厂。 虽然不知道西厂是个什么东西。 但他本能地觉得这玩意儿对他不友好。 但在接触到秦皇的目光之后，林龙又改口道，“父皇，儿臣就是想多了解一下西厂的职能。” 御史王清风见两个皇子诡异的没有出声表态，实在憋不住了，也站到表态的大臣之列： “陛下，祖制规定的部门只有三省六部，陛下这行为简直是不忠不孝！且不说这西厂真的能做成陛下想要做的那些事，单说这萧尘，陛下就不该如此重用此人！” “太祖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 王清风这一喷，激起了其他士大夫的强烈共鸣。 一时间，不少言官加入了讨伐秦皇此举的行列。 “陛下此举，不怕有人浑水摸鱼吗？” “陛下如此行事，怕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 这些人，简直堪称古代的键盘侠，不但说话气人，还会物理攻击，跟他们对喷一圈之后，先不说能不能喷过，身上的衣服头发全是对面口水，主打一个喷不赢也要恶心人。 萧尘的衣服也被喷上口水，但他淡定的拍了拍衣服。 这庄严肃穆的朝堂怎么变得如此儿戏？ 殿中一片混乱，秦皇冷眼看着这帮满嘴仁义道德的士大夫，为了自身利益撒泼打滚的模样，更加坚定了成立西厂的决心。 这帮人，平日道貌岸然，个个会打太极，真正触及到痛点，才会现出原型。 反观萧尘，让他负责西厂创立之后，情绪没有一丝波澜，顶多被乱喷口水的御史惹得退了三步。 而原本定下的西厂主事人林月汐被他摆了一道，也没有任何不愉快，反而一脸释然。 秦皇更加笃定了心中所想。 等到百官闹腾的差不多，秦皇这才淡淡地出声： “朕今日所说创立西厂，不是商量，是知会。尔等需记住，从今日起，西厂成立，萧尘暂定为厂督，负责西厂筹建事宜，六部全员无条件支持，萧尘所需钱财人物均由朕御批之后，特事特办，以最快速度完成！” “不配合者，有异议者，杀无赦，夷三族！” 百官麻了。 你干脆把皇位让给人家算了！ 原本想要以死明志的言官，默默地收回了腿。 本来死谏只死他一人，可以名留青史，却不曾想，陛下直接断了后路。 怪只怪之前把陛下敷衍得狠了。 还有那个搞刺杀的，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后人没弄死还给陛下一个合理的借口组建西厂！ 百官心中纵有万般不愿，也扛不过秦皇今日强势的态度。 朝会就在百官的忐忑中结束。 而成立西厂的消息也在散朝后不胫而走。 不同于官员的反对，百姓对萧尘的态度，反而十分钦佩。 皇城脚下的百姓已经开始激动起来，贩夫走卒聊得热烈。 “听说了吗？听说陛下要创立西厂！而且由萧辰大人来管！” “西厂是什么？” “监察百官，皇权特许！” “嚯！那岂不是官位他最大！” “官位大不大不好说，但绝对是陛下面前最得宠的！听说陛下还给了他无数赏赐！” “再多的赏赐那也是人家应得的！萧大人助咱***得胜归来，却不想在半路遭遇刺杀，差点连命都没了，幸好抢救及时，否则这样一位贤才，就要陨落了！” “是啊，我也听说这个萧大人有安国兴邦之才，就最近火的肥皂，还有什么酒精，以前新奇玩意儿，都是贵族世家才能用的，萧大人弄出这些方便玩意，咱老百姓稍微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也是，萧大人还这么年轻，今后肯定前途无量，我听说他还未曾娶妻纳妾哩！” “你个老东西，难不成还想当萧大人的岳丈？给你美的！” “嘿嘿嘿，咱家老农哪有那福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几个人鬼鬼祟祟地退出八卦中心，相互交换了一番眼神，退到一处僻静之地。 一个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的男人恶狠狠道： “萧辰这小子也真是命大，在大周没被弄死，到大秦遭遇这么大的刺杀，竟然也没死！” 他身旁一个黑瘦的半大小子问道： “头儿，那咱现在怎么办？” 刀疤男人一巴掌拍在黑小子背上： “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尽快回大周，将消息禀告陛下！” “是……” 第122章 洛青璇的后悔，萧尘如此耀眼? 大周皇宫，御花园。 洛清璇今日穿着常服，五官精美，脸上略施粉黛，眉梢虽然染上了一丝愁容，整个气质却更加楚楚动人。 一袭冰蓝色的长裙，腰身一条月白色的镶着金丝边的束带，紧紧地包裹着腰身，盈盈一握，胸前的饱满若隐若现，十分动人心魄。 如此小女儿姿态，又生得绝美，少了帝王凌厉的威压，反而多了些人间烟火，伺候的宫人还是头一次见，一个个忍不住偷偷看她。 洛清璇扯下一朵艳丽的玫瑰，将花瓣一片片尽数剥去。 再将花瓣寸寸捏碎，嫣红的残花在手中绽放。 柳月见状，知道洛清璇此时情绪十分不好，连忙屏退左右。 “陛下，风大了，您把这件披风披上。” 洛清璇木然地任凭柳月披上了披风，凉意被挡在了外面，但心里的凉却止不住地朝外蔓延。 “柳月，你说朕这样对萧尘，真的做错了吗？” 陛下竟然是还在为那萧尘伤神？他有什么能耐叫陛下如此难忘！ 一个丧家之犬！ 柳月从没见过洛清璇露出如此彷徨心痛的表情，她连忙道： “陛下，这萧尘不识好歹，您大人大量放过他一命，他该感恩戴德才是，您没有错！况且现在他到了秦国，帮着那些人，就是与您为敌，您要三思啊！” “朕也知道，可他近来在大秦折腾出肥皂，还有其他的稀罕玩意，那本来应该是朕的！他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洛清璇想起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只觉得心中恨意加深。 萧尘竟然真的有那样的本事，她原以为是两人情浓之时诓骗她的！ 什么肥皂，粪水退敌，还有酒精，这些其实萧尘几年前就给她说过，当时她只当是萧尘为了哄她开心编造的说辞。 因为他当时说这些东西提前放出来对她很危险，到时候作为送给她登基的大礼，可她登基了，萧尘却没有任何表现，不像镇国公，及时地向她表忠心。 她却从没想过，平平无奇的萧尘竟然真有如此大才！ 谁曾想才过去几个月，萧尘大放异彩，而她选择的镇国公却越发放肆，居然开始在一些事务上跟她唱反调，就连秦天也十分过分，议事的时候那双眼睛总是看向不该看的地方，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若是萧尘，绝对不会如此待她！ 心里的落差，令洛青璇更加难受。 柳月见洛清璇脸色愈来愈冰冷，连忙安慰道： “陛下，那萧尘不过是一介流民，有了您的庇护才得以苟活至今，他肯定是哄得秦国公主的欢心，公主帮他造势，说他有这些本事，其实就是草包一个！” 要不然，他追随陛下多年，真有这样的才能，不早都拿出来，还怎会落得最后身陷囹圄，差点被人整死的下场？ 柳月越想越可能，便继续道： “陛下您想，那秦国***花了重金将那萧尘买回去，她肯定要费尽心力造势，让世人相信萧尘的本事，否则，她付出这么多岂不是让七国贻笑大方？” “还好陛下英明决断，用萧尘这条烂命，换了如此多的财富，以及镇国公的支持！陛下，您可千万别为那种废物伤神啊！” “您且看着，这萧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迷住了秦国***，等她厌弃了，到时候这萧尘就会像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柳月说得激动，却没看到洛清璇越来越黑的脸色。 “啪！” 终于，洛清璇忍不住了，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白皙的肌肤瞬间就变红了。 柳月震惊地看着洛清璇，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陛下竟然会打她？这么多年陪伴陛下左右，这还是第一次，陛下狠狠地打她。 震惊之余，柳月连忙跪下，请罪道： “奴婢失言，请陛下息怒！” “你该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洛清璇冷冷道，凤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柳月跪在地上，第一次感受到龙颜震怒的威压。 她身体微微发抖，脑子飞速运转。 “奴婢不该妄议陛下，萧尘以及敌国***！” 柳月头磕在地上，血顺着额头流出来，才惊觉洛清璇很可能是对萧尘余情未了，这一巴掌算是给她打醒了。 萧尘再差，也是曾经陪伴陛下左右的男人，她现在拿秦国***来说道，肯定触碰到陛下的逆鳞。 “朕打你，是想叫你放宽眼界看世界！” “是，奴婢知错！”柳月垂首道，并未理解到洛清璇话语中的深意。 洛清璇别过身，将手中残破的花瓣悉数扔进水中，脸色如霜。 她岂非不知柳月心中所想，可她现在是一国之君，早已脱离了儿女情长，她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天下苍生！ 这萧尘现在看来，的确是有真本事的，可他为何不早点显露本事？导致她将他拱手让人！ 就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洛清璇才更气，更恨！ 恨人有，笑人无！ “报！” “启禀陛下，大秦方向来人了！”侍卫进来禀告。 “宣！”洛清璇脸上浮现了一丝渴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对大秦方面的消息格外期待一些。 “你起来吧，好好听听！”洛清璇对柳月道。 不一会儿，当初在大秦街上的黑瘦小子迎面走来，怯怯地跪在洛清璇面前。 “陛下，末将有要事禀告！” “关于萧尘！” 那两个字一出现，洛清璇的瞳孔骤然紧缩，指尖攥得发白也毫无知觉，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 “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是！” 黑瘦小子知道此情报事关重大，一路快马加鞭没有歇息，跑死了几匹马才在五天之内赶到了大周皇城。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 “萧辰用毒计助秦国大败北莽！” “回大秦路上遭遇刺杀，伤口深及心脉，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洛清璇一把捏碎了手中新摘的玫瑰，任凭尖利的刺扎入肉里，浑然不觉。 第123章 洛清璇暴打柳月 生死不明！ 洛清璇眼中满是激动！ 刚才她才在懊恼，损失了萧尘带来的巨大收益，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 洛清璇刚刚因后悔产生的不愉快，这时全都烟消云散。 而且，听探子的意思，萧尘恐怕九死一生，很难再翻起大浪。 “萧尘死了吗？” 洛清璇声音略带颤抖，渴望听到那个她希望得到的答案。 毕竟，死了的萧尘才对她更有用！ 这样，后世评说之时，才不会说她昏聩无脑。 大秦也将断掉一臂！ 她迫切希望萧尘死！ 黑瘦将士低着头，摸不清洛清璇的心思，稳了稳心神继续道： “回陛下，萧尘没有死。” 洛清璇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整个人摇摇欲坠。 伤及心脉，萧尘竟然没有死！ 他的命可真硬！ 她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咬牙问道： “继续说！” 黑瘦小子吞了吞口水，继续道： “这萧尘说来也真是命大，属下们刺探到的消息，这次刺杀是大秦内部出的问题，主要是想刺杀秦国公主。” “刺杀者就埋伏在皇城边上，还有军中的力量和武器出现，虽说抹杀了痕迹，但不难想象，当时的情景非常惨烈。” “据可靠消息，萧尘能成功脱困，且助秦国公主逃出生天，是因为他提前准备的宝刀，那宝刀削铁如泥，刺客带来的武器全被这宝刀轻松斩断！” “宝刀？” 洛清璇声音冰冷，脑海中浮现出萧尘有次跟她耳鬓厮磨说的话。 “清璇，待你登基之后，我定会奉献一把宝刀的密法，助力你统一七国！” “在那宝刀面前，现在的刀剑都是垃圾！” “到时候，你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女帝，我定当辅佐你创立一个崭新的世界！” “你必将成为千古一帝，名垂青史！” “嘀嗒—” 一滴殷红的血迹从洛清璇紧握的手中滑落，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黑瘦将士吓得不敢继续说话，求助地看向一旁站立的柳月。 “陛下，您流血了！” 柳月惊呼道，连忙唤来随从去叫太医。 洛清璇没有理会柳月，目光摄人心魄地看着黑瘦小子。 她似乎感觉不到痛意，一把甩掉手中的玫瑰，尖刺带着血花掉落在地，恍若未闻，对黑瘦小子道： “他还干了什么？！” 她倒要看看，萧尘倾尽全力，能换取秦国的多少信任！ 黑瘦小子不敢耽误，一口气将知道的情报和盘托出： “主子，其实奴才这次返回大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萧尘不知道怎么说服秦皇，竟然要在秦国创立一个名为‘西厂’的机构，虽然还没开始做，秦国上下已经民声鼎沸了。” “西厂？”洛清璇的声音陡然提高，紧接着道：“监察百官，皇权特许？” 黑瘦小子一怔，继而满脸佩服。 陛下简直神机妙算，都提前预知了。 果然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啊！ 黑瘦小子连连点头。 “陛下圣明，秦国那边也是这样传的，说萧尘奉旨创办西厂，可特事特办，监察百官，皇权特许！” 洛清璇被这个消息刺激得站立不稳，柳月连忙上前，将她扶到了龙撵上。 她没想到，萧尘竟然这么快就在秦国站稳脚跟，秦皇竟然如此信任他！ 当初萧尘对她说，西厂一旦运作起来，拥有的是天大的权力，可以说，西厂出面，代表的是皇帝！ 而且，因为西厂的人都是太监，所以根本不怕他们掀起风浪，他们依附于皇权，只要皇权够强大，他们必定掀不起风浪，一旦认为势力过大，杀掉几个头子，就能镇住他们。 洛清璇脸色微微发白，呼吸也变得不畅，她厉声问道： “这个西厂，是不是去势之人组成？” 黑瘦小子下身一凉，陛下莫不是也要从他们的根抓起？ 但他还是点头道： “启禀陛下，奴才回来的时候，西厂才刚宣布成立，不知萧尘到底作何打算，不过，秦皇的宫里的确有一大批去势之人，刚入宫不久。” 果然！ 洛清璇的脸色愈发难看，整个人失神地坐在龙撵上，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柳月见洛清璇的状态不对，连忙安慰道： “陛下，这无根之人能有什么作用，掀不起大浪。”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柳月的脸上，这一次，洛清璇打得更狠，柳月的脸被打得转到一边，巴掌印清晰可见。 黑瘦小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赶紧闭嘴，要不是训练过，心理素质还算强大，他估计当场就吓尿了。 “陛下……”柳月立马下跪，委屈极了。 她没想到，伴君十余年，今天会连遭两次陛下的雷霆之怒。 再说，她这次可没说错，无根的男人，根本不算男人，还指望他们能代表皇权？ 见柳月满脸不服，洛清璇发泄了怒火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柳月，你跟朕多久了？” “禀告陛下，奴婢自启蒙后就随侍左右，十三年。” “这么长时间，你连朕怎么想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奴婢愚钝，还请陛下教诲！”柳月刚磕破的额头，血再次流了下来。 “你先下去吧，清理一下再来回禀。”，洛清璇打发了黑瘦小子下去，将柳月拉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面对萧尘的消息总是无法控制情绪，易怒暴躁。 柳月从小与她长大，情同姐妹，可她今日却两次打骂了她，不过，想到她的愚蠢发言，洛清璇倒不后悔。 她是要伴君的人，这脑子没有一点长进怎么行！ “你不懂，朕与你掰碎了讲，若是下次还如此鲁莽愚钝，休怪朕狠心！” 洛清璇的声音冰冷不带有一丝温度，柳月全身一凛，神色紧张。 “陛下，奴婢知错！” 见柳月满脸惶恐，洛清璇继续道： “西厂的产生，就是由于皇权被掣肘后，为了集权而处理世家和士大夫的产物！因此才是皇权特许！” “这西厂不同于其他部，完全依附皇权，行事嚣张跋扈，若是由世家子弟或士大夫管理，做大之后，必定不会完全听命于皇帝，他们背后的倚仗也不是皇帝，若权力赋予这些人，皇位都可能被他们夺取。” “而无根之人，没有子嗣没有家族，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去势，这样的人能活着就很难，去势之后，皇权赋予他们新的生存之道，那这些人必定完全依附皇权，就算后期做大不忠心，或是惹得世家众怒，刚好推出去砍了，既能转移皇权与这些人的矛盾，也能办一些皇帝想办却不方便出面的事！” 柳月越听越心惊，脑海中也是豁然开朗。 “是奴婢短视了！没想到无根之人，竟然有如此作用！” 她决心，以后死盯萧尘的动向，他做什么都要好好研究一番，若是能照搬，让陛下少些操劳。 “不过，他在大秦能办这事，朕在大周也未尝不可！” 洛清璇教育完柳月，自己也是打开了格局。 她脸上的彷徨颓丧尽扫，睥睨天下的霸气尽显： “正好镇国公近来动向颇多，朕倒想看看，这西厂能不能借来一用！” 柳月也激动起来： “陛下说的是，奴婢这就叫探子尽快回去再探！同时招募一批行事机灵的男人去势！为陛下训练出来，同时准备创办西厂！” 洛清璇脸上是志在必得： “不，我们不叫西厂，叫东厂！” 第124章 秦皇的考验 洛清璇唇角微勾，眼神中是势在必得。 不过下一瞬，她的眼中再次布满阴霾。 萧尘折腾出的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她的！ 柳月见状连忙退下，去张罗刚才计划的事情。 近来陛下的脾气愈发古怪起来，她得赶紧把事情办好，让陛下少些烦忧。 柳月找到黑瘦小子，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期重点盯的对象，又问了问关于萧尘的重要动作，确定没有问题，催他快马加鞭回秦国继续盯梢。 大秦。 自从萧尘上朝之后，朝堂的风向变得飞快。 从前，秦皇显露出对某个人的宠信之后，百官心中也仅仅是刮起小风，微风。 这回他让萧尘磨刀霍霍折腾西厂这个圣旨一宣布，好家伙，朝廷简直刮起了狂风，暴风！ 这风不仅仅在朝廷刮得剧烈，连民间也时时讨论这件事。 这传播速度，犹如狂风巨浪一般，极为恐怖！ 林月汐看到这个架势，再次感叹父皇的英明神武。 这几天，***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有来探听西厂详细情况的，也有想要拉近关系的。 甚至，还有人想要加入西厂。 他们是没打听过，进西厂的人，都是要去势的吗？ 林月汐不厌其烦，打算到皇宫替萧尘问秦皇讨要一些东西。 秦皇正在批阅奏折，赵高进来添了一盏茶后，轻声问道： “陛下，***求见。” 他连忙放下笔，脸上的严肃也少了几分：“快，宣她进来。” 不多时，林月汐便踩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养心殿。 “参加父皇。” “免礼，月汐没有怪父皇食言吧？”秦皇卸下了一身龙威，一双龙眸看着林月汐。 这是说那日在早朝时，没有按之前说好的让她负责西厂，而是让萧尘去张罗的事？ 林月汐摇了摇头，“父皇考量远大，儿臣岂会有怨？” “况且，萧尘的能力儿臣是知道的，西厂又是他提出的想法，让他大展身手，未尝不可。” 秦皇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朕不想叫你这么快掺和到朝堂的斗争之中，但是萧尘，他倒是可以一试。” “因此，朕最后还是决定，叫他去筹建西厂，一是他来自大周，独立于大秦的朝堂之外，不属于任何一股势力，又因为你救了他，而忠于皇权，更重要的是，朕想看看，能提出如此高见的人，有没有实干的能力，还是只是夸夸其谈。” 林月汐正色道： “儿臣敢担保，萧尘绝对有实干能力。” 秦皇淡淡一笑： “所以，朕这次就让萧尘去办西厂这事，看他能不能胜任，若是成了，后面交到你手上，也会很顺利！” 林月汐表情有些动容，“父皇，您这是……” 父皇这是把最难啃的骨头交给萧尘，坐等收获的给她。 “父皇老了，你最懂事，加上有萧尘替你冲锋陷阵，交给你的事情也最多，你可明白父皇的苦心？” “儿臣明白。”林月汐直言道，“父皇是想看看萧尘的本事。” 做好西厂的筹建，收获一波威信，萧尘在大秦的朝堂上才能站稳脚跟。 不过，她相信萧尘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想到这，林月汐想帮萧尘要些东西。 “父皇，萧大人在***府也住了月余，儿臣还请父皇赐他一处宅子，也让萧大人在大秦有归属。” 秦皇挑眉道，“朕还以为你希望萧尘一直住下去呢！” 林月汐脸微不可查地热了。 “之前萧大人因为受伤严重，不能挪动，现如今他已经大好，再住下去，恐怕惹人非议。” 秦皇定定地看着林月汐，良久，才笑着道： “倒是朕思虑不周了，还以为你……” “儿臣没有！” 林月汐刻意忽略掉自己心中的一丝不虞，理智来讲，萧尘独立出去，肯定比一直住在公主府好。 这些天她府上的门槛都要被大臣和世家踏破了。 而且不知怎地，民间已有谣言，说萧尘是她养的……面首，还说萧尘是因为讨得她的欢心，才令秦皇看重。 她不希望萧尘的成就染上一丝尘埃，于情于理都不能长留萧尘在***府。 秦皇问道：“可有中意的宅子？” 林月汐连忙道：“不若就把儿臣府邸旁边的那处废弃的宅子收拾出来，赐予萧大人？” “这样也方便萧大人搬家，儿臣以后遇到难题也可请教萧大人。” 秦皇这两日心情好，因为西厂的提议，世家和士大夫们都老实了许多，这是萧尘的功劳，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手一挥，直接准了。 “那就着你府上的人去办吧！” 林月汐从皇宫出来，直接去了秦皇划给西厂的办公宅子。 赵高也笑眯眯地跟着一起。 林月汐心知这是秦皇为了考察萧尘，派了个监察使呢。 西城郊。 萧尘正站在一处破烂的宅子门口。 身后跟着三个瘦弱的年轻男子。 说是男子，他们却没有明显的男人特征，脸上没有胡须，面色不自然地白，带着阴柔之色。 萧尘无声地“吁”了一口气。 脸上有些发愁。 秦皇到底有没有明白“西厂”的重要性？ 朝会上说的天花乱坠，但是拨经费和人员办公场所却没有一点体现。 他正准备张罗几个小太监将宅子卫生打扫出来，就见林月汐身着一身火红的长裙，策马奔来。 几人怔楞在了原地，忘记了呼吸。 实在是太美了！ “***殿下！” 萧尘连忙迎了上去。 林月汐跳下马来，尽显英姿飒爽。 “萧大人免礼，本宫来看看你这新地盘。” 萧尘刚想问问林月汐是不是搞错了，没人没钱没法组建西厂，就见林月汐身后还跟着赵高，正气喘吁吁地从马上下来，整个人脸上全是汗。 他连忙换了副面孔，笑眯眯地看着赵高： “赵总管您也来了？” 赵高点头，有些腼腆地道： “陛下听说萧大人创立西厂需要太监，也叫老奴过来帮忙嘛！” 他是客气话，萧尘可高兴极了。 赵高可是秦皇那最得宠的太监，有他在，倒的确可以代表皇权了！ “那萧某就却之不恭了！” 正巧他发愁怎样才能狗仗人势，咳咳，不对，狐假虎威去六部要东西，这人不就来了嘛！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第125章 三个人加一处破宅子 萧尘见到赵高，一扫刚才的颓然。 但林月汐却皱着眉头，在宅子门前转了一圈，看着那三个瘦弱的太监，有些不爽。 父皇这是加大了考验萧尘的难度啊！ 林月汐看向赵高，语气有些不耐。 “赵总管，父皇只给拨了这座宅子吗？还有这几个人？” 赵高点头微笑，“陛下在朝堂上讲的，就是给予萧大人的所有，皇权特许，就看萧大人如何利用了。” 秦皇这话，不相当于打太极么，朝堂上说的话大多是虚的，他不想得罪人，就全令他去碰得头破血流。 萧尘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果然帝王之心深似海啊！ “那有没有圣旨？”萧尘问道。 赵高摊手，“没有。” 林月汐有些着急：“没圣旨怎么做事？” 百官最会看人下菜碟，有圣旨的时候，层层推进都不一定顺畅，若是没有圣旨，那有些人就更加消极怠工了。 赵高淡淡道：“***殿下，这件事萧大人想必早有定夺，陛下对萧大人可是信任得很，难道殿下还不信任萧大人的本事？” 林月汐被赵高一噎，回过神来。 她有些关心则乱了。 萧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赵总管，陛下派你前来，当真可以协助西厂创立？”萧尘问道。 赵高表情微微一滞，总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在场的都是人精，他来这里，明眼人都知道是过来盯着萧尘办事的，但这萧尘好像打起了他的主意了。 偏偏他刚才找的那个由头刚说出口，还热乎着，也不好否认。 “确有此事，陛下叫老奴看看萧大人这边，若是有需要可以施以援手。” 谁叫他也是那无根之人呢！ “那就妥了，萧某只有一个请求，办事期间还望赵总管随某一同前往。” 赵高迟疑道：“这倒不难，但若是陛下那里有需要老奴的，老奴肯定事事以陛下为先。” “那是自然。” 自此，萧尘确认，赵高这货就是奉了皇命，想来看看他到底怎么折腾，能不能折腾出西厂。 说是给权力，也叫六部配合，按说朝会后就该召集有关人等具体商讨细节，谁负责出钱，谁负责出力，谁负责出人，时间节点和条条框框都落实到人。 但秦皇自朝会后，就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批了这几个人和这处破败宅子。 萧尘明白，这是秦皇在出题考验，想看看他白手起家的本事。 若是能协调各方，威逼利诱也罢，假以辞色也罢，最终能交出怎样的答卷，就能决定他今后在大秦的地位，也预示着他能发挥的价值。 若成，今后秦皇那里，他算是拿到了信任的通行证！ 萧尘沉默半响，理顺了秦皇的心思，胸中满是斗志！ 不就是考验他吗？ 他最不怕的就是考验了，况且是在他最擅长的领域！ 有了皇权，他才算真正拥有了话语权。 萧尘唇角微勾，笑问道： “赵总管，我该去哪里调人？咱们五人肯定不够。” 见萧尘从容不迫，并没有被秦皇出的难题击退，赵高心中也是对萧尘竖起了大拇指。 “萧大人，哪里都可以调人，宫里也可以，民间萧大人也可以寻摸，甚至军中也可以，只不过，他们跟不跟你走，杂家就不敢保证了！” 没有兵符，没有圣旨，没有钱财，就看萧尘怎么操控人心了。 还能挑军方的人？ 萧尘差点笑出声，干脆将锦衣卫的职能和西厂结合一下。 一阴一阳配合默契。 他看着赵高，自信道：“赵总管，那咱们先准备准备，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咱们几人直接在公主府汇合去军中，劳烦您带路！” “没问题。”赵高点头同意。 随后，萧尘又看向林月汐，“届时，也烦请***随下官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 见萧尘一脸胸有成竹，林月汐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萧尘心中盘算着，对一旁低眉顺眼的太监道。 “你们三人留在此处，打扫卫生，将宅子的每间房子整理出来，再列出所需要的物品。” “本官要用。” 安排好这几人，萧尘留在这里的意义不大，几人便打道回府。 萧尘几人走后，三个小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着这处四面漏风的宅子，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们三人都在宫里备受欺负，刚开始听说要到西厂，几人还兴奋了几天。 却没想到，来的是这么个鬼地方。 连个打扫卫生的工具都没有，倒还不如回到宫里去呢！ 最小的太监叫赵四，他眼珠子一转，提议道：“我去周围街坊借一借工具。” 其他两个太监见状，认命地推开满是蜘蛛网的大门，一进门就被呛得连连咳嗽。 门外，赵四晃悠着，就不见了人影。 不一会儿，来到了远处晒太阳捉虱子的一个小乞丐跟前。 赵四踢了他一脚，小乞丐一咕噜爬了起来。 “四儿，你咋在这儿哩？不是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有吃的没？” 赵四吊儿郎当地拔了根草咬在嘴里，“老子没吃的，不过，你要是能把我的话带到一个贵人那里，他肯定会赏你吃的。” 小乞丐两眼放光，这事儿他之前干过，贵人高兴还赏了肉呢！ “四儿，那你赶紧说，我这就去！” 赵四朝四周望了望，蹲在地上跟小乞丐一阵言语。 “你找到三皇子府，告诉门童一句话，“萧尘去军中”，自然会有人赏你肉吃！” “好嘞！” 赵四吐掉了嘴里的杂草，脸上又恢复了畏缩恭谨的表情。 之前义父叫他换个好地方当差，却没想到是换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自己把自己的根儿切掉，就是为了进宫混出个人样，眼看着如愿拜到赵高名下当义子，终于要跟着义父平步青云了，却没想到用尽心机，最后又回到了宫外。 因此，在听到三皇子派人叫他盯着萧尘的一举一动，找机会传递情报的事情时，赵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是荣华富贵，也是他的登天之路！ 三皇子府。 林洪正在湖心小岛欣赏妖娆舞姬的歌舞，贴身侍卫就过来告诉他一个重磅消息。 “你说什么？萧尘去军中？” 林洪扔掉手中的扇子，直接坐了起来，瞬间有了兴趣。 第126章 各方阻力，暗流涌动 侍卫双手抱拳，眼底满是谄媚。 “千真万确，殿下，是赵四传来的消息。” 想到那日被鞭打的屈辱，林洪咬牙切齿道。 “好好好！没想到他胃口真大，竟然想把手伸到军中！” “看来，他是不知道皇城脚下的军队，到底看谁的脸色行事！” 侍卫小心问道： “那末将现在就去找洪将军？让他来府上一叙？” 林洪摆摆手： “速去！另外叫账房准备一万两银子，还有这个舞姬，都给洪将军准备好。” 这洪将军是林洪母家的远方表哥，与他暗地里多有往来。 不过，由于关系太远，一般人想不到这层关系。 现在，到了该利用这层关系的时候了，若是运用得好，萧尘必定身败名裂，这点财物，花得值！ 台下正扭动腰肢讨好林洪的舞姬，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正媚眼如丝地看着林洪。 侍卫领命准备离去，林洪又把人喊住。 “把六弟也叫来，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六弟的冲锋陷阵呢？ 要是他一起加入搅局，那萧尘就很难西厂搞起来，也就得不到父皇的信任。 西厂没成立，百官也会感谢他，而萧尘，在大秦将举步维艰。 那林月汐，一介女流，就不足为惧了！ 林洪现在看明白了，要杀了这两人，在皇城里几乎没可能，但若论玩心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林龙的府邸离三皇子府不远，接到消息很快人就到了。 “三哥，你的亲卫急匆匆地来找我，也没说什么事，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 林龙一进门，看到林洪正悠闲地欣赏舞姬跳舞，有些摸不准。 林洪点点头，“六弟，想不想报仇，一雪前耻？” 一听这个，林龙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三哥是说要整那萧尘？” 自从上次朝会之后，林龙就再也不想报仇的事情了，时不时在府上饮酒作乐，乐得快活！ 实在是父皇对那萧尘，太偏爱了！ 他酒醉时，甚至有些怀疑，此人是不是父皇留在大周的私生子。 林洪看着他这个弟弟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六弟，你是不是怕了？要是怕了，你尽管说，三哥不会强人所难，还会连带着你的那份，帮你报仇！” 林龙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三哥，我怎么会怕他！我是皇子，他是一介弃子！我就是在想，父皇说的话，咱们得听啊！” 想到这里，林龙仿佛找到了理由，继续劝道：“父皇让你我亲近萧尘，多学学他的处事之道，咱们还要跟父皇对着干吗？” 林洪一脸恨铁不成钢。 “六弟，九妹被那萧尘皮囊所诱惑，在父皇面前极尽夸赞，父皇被蒙蔽，若是那萧尘没提出西厂，只搞搞他那些发明，我绝对不会管。” “就因为他怂恿父皇要搞西厂，我才觉得对大秦不利，此人用心颇毒啊！” 林龙一听，神色迟疑。 “他搞西厂是为了父皇，怎么会对大秦不利？” 林洪眼神冰冷的道。 “父皇与世家关系本就紧张，连你我母家都与父皇不够亲密，若是西厂的人再一挑拨，那大家与父皇都离了心，大秦肯定会大乱！” “因此，我断定，萧尘定然是大周来的奸细，目的就是为了搅浑大秦！” “说不定，大周那女帝演戏给我们看，实则派萧尘来浑水摸鱼。” 林龙还有些疑虑：“若是如此，他为何要替大秦做那么多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说到这，林洪把自己都说服了。 说不定，萧尘那厮真的是这个目的。 见林洪一脸严肃，林龙略一思忖，也觉得很有可能。 “那咱们该怎么做？” 林洪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然是阻止他，他想做成什么，咱们偏不让他做！” “成！我都听三哥的！你说怎么做？” 林龙义愤填膺，想到自己因为萧尘这个奸细挨了父皇一顿胖揍，气不打一处来。 林洪看着差点被自己忽悠瘸了的弟弟，忍住笑意，交待道： “听说萧尘要去军中招募人员，加入西厂，他定然要去皇城守备军处，你想办法提前收买部将闹事，让他无人可招。” 林龙眉头一挑，笑着道。 “这个好说，我跟军中的张副将、刘副将关系很好，让他们在军中散播谣言，阻挠萧尘的计划。” “散播谣言！六弟你脑子愈发聪明了。” 林洪忍不住夸奖起来。 眼下正好有个天大的理由，这个事一旦在军中散播开来，那萧尘绝对招不上人。 “那日萧尘说过，进西厂的人只要太监，现在他想去打军队的主意，咱们不用做什么，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军中，自然有人收拾他。” “还是三哥英明，弟弟这就叫人去把军中的好兄弟叫来！” 两人冷笑着看着湖心风景，仿佛看到了萧尘吃瘪的场景。 这件事萧尘办不好，就会失去父皇的信任！ 今后要弄死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一死，林月汐不足为惧。 …… 公主府。 萧尘得知多了一座宅子，赶忙对林月汐拱手道。 “殿下对下官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唯有竭尽毕生所学，为公主殿下效犬马之劳！” “萧大人不必多礼，这是父皇对功臣的赏赐，萧大人尽管去住，另外，本宫会拨给大人一些伺候的奴才，还请大人笑纳。” 萧尘心中，除了对林月汐的感激之情，还有一丝离别的不舍。 不过，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林月汐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她看向萧尘，眸光潋滟。 “萧大人，你对明日的招募有多少把握？” 萧尘老老实实道： “最多三成。” 林月汐秀眉微蹙，面带凝重。 “本宫也觉得明天的招募不会太顺利！” 萧尘也点头，目光深邃。 “毕竟西厂横空出世，动了世家大族和士大夫的利益，他们肯定不会让下官好过的。” 林月汐抬头看向黑夜，漆黑的天像一张漫无边际的大网，仿佛能吞噬一切。 “是啊，这夜，平静得太过诡异。” 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城中早已暗流涌动，萧尘越出众，等待他的危险也就越多。 世家和其他皇子肯定就越容不得萧尘。 想到这，林月汐出声说道。 “要不本宫去给父皇说说，让他赐一道圣旨？” 第127章 背后挑拨 月光下，林月汐一袭白裙裹身，脸上一层淡淡的柔光笼罩，容颜如神女一般绝美。 “圣旨到手，后面你在各部行走，那些人也不敢刁难你。” 林月汐负手而立，与萧尘面对面坐着，淡淡的馨香随风飘动。 萧尘呼吸一滞。 稳住心神，萧尘没有采纳林月汐的建议。 “殿下，这是陛下对下官的考核，若是此次殿下出面保了，下官还有什么颜面继续待在大秦，这不恰恰就印证了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吗？” “更何况，下官想用实际行动证明，您和陛下的眼光没有错！” “这条路，只有下官自己来走！” 林月汐一怔，原来萧尘什么都知道。 “萧大人大才，那些风言风语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既然萧大人这般说，眼下便考虑如何度过这次父皇的考验。” “若是需要，本宫一直都在。” 萧尘看向林月汐，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 “若是下官未能通过考核，没入得陛下的眼，下官也有别的方法在朝堂站稳脚跟，殿下不必为我担忧。” “这次尽力而为！” 林月汐提醒道，“这一关不好过，几个皇子的母家，跟军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不愿意叫你创建西厂，定然会出手阻挠，明日去军中，你要小心。” 萧尘自信笑道：“下官早已想到了一个法子，定然能招募到想招募的人。” 林月汐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可萧尘却神秘一笑：“殿下，深谙人性，才能玩弄人心，他们有关系，下官也能建立新的关系，全看给出的筹码够不够。” 林月汐眼底满是震惊，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利益捆绑？” “殿下英明。” 二人相视一笑。 …… 另一头。 赵高和萧尘等人分开之后，火速回宫复命。 虽然秦皇没有明说，他可是知道，秦皇肯定在等着萧尘的消息。 果然，他进宫的时候，秦皇还在批阅折子。 以往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喜欢的妃嫔处，为皇室子嗣做贡献。 赵高新沏了一壶秦皇喜欢的茶水，过去伺候着。 “陛下。” 秦皇一抬头，见是赵高便放下了御笔。 “怎么样？萧尘到地方，对朕分给他的宅子，可有怨言？” 赵高老实答道： “启禀陛下，老奴初到那个宅子的时候，十分震惊，那地方真是破，根本没法进去办公，也缺少各类家具。” 萧尘眼下深得秦皇信任和关注，赵高也愿意卖他一个好。 说完宅子破，赵高话锋一转道： “不过，萧大人心理强大，完全没有被这么破败的地方吓倒，对陛下的安排毫无怨言，老奴就没见过如此淡定之人。” “不仅如此，他还将那三个小太监好好利用起来，没有安于现状，颓废面对，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问题。” “甚至，他还想利用老奴去六部要人要物。” 秦皇一听，满是兴趣地问道： “连你都能利用？” 赵高嘿嘿一笑，“老奴找了个借口跟着他，说是可以帮忙，毕竟他当时说西厂的人主要是太监，没想到他将计就计，还真想让老奴帮忙创立西厂。” 秦皇有些意外：“这小子倒是聪明，还知道物尽其用！” 赵高恭敬道。 “其他人不好说，但老奴靠陛下赏赐的几分薄面，六部的人肯定会给。” 秦皇沉吟道：“他要是利用你，扯朕的大旗，可以让他用一用，但是不可过分。” 赵高斟酌着问道： “那用不用老奴到时候传陛下口谕，就说是要各部配合萧大人办事？” 秦皇微微摇了摇头，一双深邃的眼眸写满了玩味，声音低沉道。 “不需要，正好可以看看萧尘是如何跟六部那些老滑头打交道，若是他能搞定这些人，那今后，朕都要向他讨教如何收拾这帮老东西。” 赵高恭敬退下。 夜幕，不知何时已经降临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 秦皇望向窗外，长久地坐在龙椅上。 烈烈的风声吹过房梁，将宫里的树枝吹得东倒西歪。 这里，想必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都将被各方势力搅弄风云，令人不得安生。 他将是那棋盘上拨动命运的人，掌握至高无上的皇权，成为大秦历史上最受百姓称道的明君！ …… 同一时间。 另一头将探到的消息，也传给了御史王清风，还有其他与他交好的官员。 大家一起对抗，就算萧尘有秦皇的宠信，又如何？ 难道他萧尘一人，还能干完朝廷所有的活？ 一时间，萧尘要去皇城守备军处招募兵士的消息，不胫而走。 他本人还未出发，军中就已经讨论这件事情到半夜。 “洪将军，那萧尘真的要来祸害咱们军中男儿？” “对啊！这狗东西可真歹毒啊！要逼着咱们入他那劳什子西厂，还必须要去势！” “此举也太畜牲了！” “千真万确！本将有可靠消息，这个萧尘心思毒辣，想要成立一个机构，为他自己谋私利，就连陛下也被他所蒙蔽，支持他到处招募人员！” 洪将军扯着粗犷的嗓子，双手抱拳指向皇宫所在的方向。 三皇子今天白天说的那些情报，给洪将军气得够呛，就算三皇子不给他那些金银美人，他洪光明也要反抗到底！ 坚决不能让萧尘染指军中好男儿！ “这个萧尘居然想要咱断子绝孙！老子明天先废了他！” “将军，算我一个，明日咱们先把事情闹大，趁乱冲上去，给这小子剁了！” “对！法不责众，就算陛下到时候怪罪，他也已经翻不起大浪，咱兄弟们顶多吃一顿板子，为了大家的性福生活，咱们一定不能怂！” 洪天明的帐子里，挤满了与他同仇敌忾的兵士，这些大头兵群情激昂，一想到自己的命根子都被人盯上了，晚上睡觉都不敢睁眼，虽然未曾与萧尘谋面，心中已经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一个个磨刀霍霍，只等萧尘到来，定要叫他知道何为匹夫一怒！ …… 第128章 气氛诡异 “阿嚏！！！” 萧尘今日起得很早。 在门口伸懒腰的时候，吸入了冷空气，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声音沙哑道： “莫不是有人在骂我？” 一旁伺候的云娘美眸都在他身上，闻言笑得羞涩。 “许是大人昨夜折腾太晚，有些着凉。” “咳咳，我不就是熬夜写了会儿计划么，被你说的跟干坏事了一样，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 昨日虽和林月汐说得轻松，但萧尘回屋后，还是推演了一番招募可能遇到的问题，给出了解决办法。 这样一来，招募到好苗子的概率由三成提高到五成。 快速地用过早膳，赵高已经到了***府。 林月汐抽了一队府兵，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守备军处。 …… 守备军演武场。 晨起演练刚刚结束，兵士一个个饥肠辘辘，却无一人离去。 他们的脸上大多是愤慨，还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一夜之间，军中所有的士兵都知道，那个新晋宠臣萧尘要到此地招募西厂的人。 去西厂就去呗，关键是，这家伙他不人道啊，要大家命根子，这谁能忍？ 进宫伺候的太监是走投无路，为了活命才自愿断的命根子，他们这些人可不是！ 就没人能治治那个萧尘？ 队伍中窃窃私语的人不少，此时，洪天明站在大军外面，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昨夜他让亲信添油加醋地到军中散播这件事，现在他们已经忘掉萧尘之前的战绩，不少崇拜他的士兵，更是失望至极，以此为耻。 “都传遍了吧？” 洪天明向一旁的亲信问道。 “回将军，军中现在无人不知。” “士兵反应如何？” 亲信拱手答道。 “大家群情激昂，纷纷要找那萧尘的麻烦，要不是属下拦着，恐怕发生哗变！” “切记不可哗变，到时候就变成咱们的错了，一定要让大家有理有据地闹，最好让那萧尘有去无回！” 亲信瞳孔猛然放大，“将军，这是要弄死他？弄死不大好吧，回头陛下怪罪，咱们可怎么办？” 洪天明想到昨天三皇子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狗东西，胃口怪大啊！ 居然打起了他老二的主意！ “法不责众，再说了，场面混乱之下，他被谁弄死的，咱们怎么知道？” 亲信冷笑着附和道： “也好，他不仁，莫怪咱们不义！” 洪天明眼神中满是戾气： “一会儿，若是那萧尘敢来，想办法安插几个士兵在人群中，引起骚乱，若是能趁乱除了萧尘，他也没办法折腾咱们了！” “属下领命！” 洪天明的亲信刚走不久，营房外一大队人马就浩浩荡荡而来。 三辆马车上，全是***府的徽记。 守将见得少，刚想上前发难，就见洪天明走了过来。 “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守将的头上。 “蠢材，贵人来了，赶紧上前迎接！” 洪天明带着一众部将，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他今天，就要效仿前人，给萧尘摆个鸿门宴。 林月汐下了马车，脸上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洪天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一脸横肉笑起来不停抖动。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林月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本宫今日来，是有要事要见军中好儿郎！” 林月汐不说，洪天明就装傻，反正一会儿士兵们闹起来，可不关他的事。 洪天明一扬手，吼了一嗓子。 “弟兄们，见过***殿下！” 一群兵士齐声喊道：“见过***殿下！” 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林月汐欣慰地看着这帮为大秦江山流血流汗的男儿，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大家为我大秦江山千秋万代，着实辛苦！” 洪天明呵呵傻笑，十分谦逊。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护卫大秦是咱男儿应该做的事！” 跟在洪天明身后的部将纷纷点头。 “护佑大秦，无怨无悔！” 将士们十分给力，看得后面跟来的萧尘和赵高也是十分震撼。 他二人一前一后地来到洪天明面前。 洪天明的脸色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一瞬，被萧尘捕捉到了。 再看那些激昂的兵士们，自从萧尘下了马车后，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看向他这边的时候，似乎有风暴在酝酿。 赵高不发一言，打算好好看戏，回宫好给秦皇禀告。 看着洪天明在他面前变脸如此之快，萧尘知晓不妙，这个洪天明的眼神，是想刀了他的眼神。 看来，今日有场硬仗要打啊！ 林月汐也敏锐地感受到了气氛陡然一变。 她连忙叫人把马车上的慰问品搬了下来。 全是肉类和精米白面，士兵们眼睛都看直了，一时之间忘了刚才对萧尘的愤恨。 东西很多，大家伙都主动上前，搬得热火朝天。 林月汐趁热打铁： “洪将军，这位是萧大人，今天有要事来叨扰你。” 萧尘连忙上前见礼。 “下官萧尘见过将军。” 不知怎的，萧尘从洪天明身上感受到强大的敌意。 洪天明见萧尘一直盯着他看，便问道： “不知萧大人有何要事？” 萧尘笑着道。 “洪将军，今日下官要在军中招募一些好男儿进西厂，你能否将一些机灵精干的士兵叫到演武场，供萧大人挑选？” “哦？不知萧大人想用他们来做什么？” “不知将军听过西厂没有？下官想找些机灵的懂武艺的士兵进西厂，还望将军支持。” “西厂？就是那个皇权特许，监察百官的西厂？” 洪天明假装十分惊讶地问道。 “没错，既然将军也知道，那就好办了，还望将军给士兵们说说，我们的福利很好的。” 洪天明听不懂福利是啥，心里暗骂萧尘不人道，表面还要与他虚与委蛇。 毕竟林月汐在，不能做的太过分。 “萧大人所求，又有殿下和赵公公作保，自然没问题，不过，本将有一个问题想替大家问问，若是士兵被你挑上了，但是他本人不想去，可允许？” 萧尘想了想，点头道：“这个自然是双选的，要双方愿意，士兵不来，下官不会强求。” 洪天明心道，妥了，一会儿看哪个傻瓜蛋会跟你走吧！ 他带着林月汐一行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演武场。 士兵们也都站成了几列队伍，演武场被挤得满满当当。 若是萧尘仔细去看，就能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善。 几人站在台上，林月汐带来的护卫被挤到外面，根本来不及挤进来。 洪天明见时机成熟，便清了清嗓子介绍道。 “弟兄们，这位是萧尘萧大人，今天来，是想招募人，大家可愿意去西厂？” 一时间，场面鸦雀无声。 士兵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萧尘，眼底极为阴冷。 第129章 钞能力失效? 洪天明说完后，偌大的演武场中，几千士兵竟无一人答话。 他讪讪地朝林月汐赔罪道： “***殿下，您看这……这些家伙估计是没懂什么叫西厂，不敢贸然做主，他们犟起来，末将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这话哄深闺小姐还行，但在萧尘几人面前，根本不够看。 军令如山，若不是洪天明容许，这些士兵还敢不听他的？ 军法处置可不是一句玩笑话，说说而已。 萧尘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洪天明没有领导力。 结合刚才洪天明的反常之处，加上士兵们愤怒阴冷的表情，萧尘知道，肯定是有人在其中搞鬼，阻挠他为西厂招募人。 洪天明肯定是其中的一环。 林月汐见场面有些冷，扬声道： “大家可能不知道去西厂是要做什么，其实很简单，都是为大秦效力，不过西厂是处理刑部和大理寺不能处理的事，给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恶人定罪，监察百官，特事特办！” 话音落下，士兵中一阵交头接耳。 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 “***都这样说了，看来这个西厂权势滔天啊！” “监察百官，特事特办，要是进西厂，还能治治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官！” “草，你想去吗二狗子？” “不去！” “这特娘的再多的钱咱也不敢去，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断子绝孙！” 萧尘听着下面似乎在骂骂咧咧，那些士兵还动不动露出想刀他的眼神，咬牙切齿。 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萧尘点了前排一个年轻士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本不想理他，但在接触到洪天明的眼神示意后，便忍着不爽回答道： “小的叫牛大头。” 牛大头看起来挺憨厚，问啥答啥。 萧尘连忙问道： “大头，你现在的军饷几何？休息几天？” 牛大头直愣愣地回答： “萧大人有所不知，咱现在的吃喝住都是朝廷提供的，军饷每月一两银子，行粮五斗，每月休息两日。” 这个军饷不算很高，现在战事连起，七国边境接壤的地方经常发生冲突，士兵们当兵的风险很大，说不上哪天就牺牲了。 萧尘听完若有所思，脑海中思路渐渐明晰。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为何大家对他敌意那么大，但财帛动人心，萧尘接下来准备直接放大招，运用钞能力！ 牛大头声音大，人又精神敢说，他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士兵都在看着，萧尘干脆拿他开始当突破口。 “牛大头，若是本官以一个月双倍的军饷招你入西厂，你可愿意？” 萧尘相信，这个双倍工资一提出来，肯定会有不少人动心，刚才没人愿意报名，大概率也是因为心里没底。 现在他直接把俸禄明码标价，就不信招募不到人！ 林月汐也在一旁帮腔道： “本宫也可以作保，你们去了西厂，休息时间不会比在这里少，军饷就按照萧大人所说，每月定时发放，大家尽可放心。” 来吧！ 萧尘自信满满地盯着演武场上的士兵们，眼中充满势在必得。 谁知，林月汐的声音落下许久，还是无人报名。 就连刚才听到西厂待遇的牛大头，也只是刚开始双目圆睁，表现得有些震惊，过了那么一瞬，还是没有站出来。 怎么回事？ 钞能力失效了？ 这回，倒轮到萧尘意外了。 这些士兵的信仰竟如此纯净，就是喜欢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钱不钱的无所谓？ 萧尘凝眉思索着这其中的不对劲。 就连赵高好奇得心痒痒。 他当年要有机会当兵，就算没有军饷，能吃饱饭，肯定不会去势入宫的。 若是能当个人，谁愿意当狗？ 这些士兵们是怎么了？军饷翻倍都不动心！ 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高两眼放光地看着整个演武场，直觉今日有好戏看了，为了给这场戏加一把火，他也十分热心肠地站了出来。 拂尘往胳膊上一甩，扯着特有的尖利嗓子吼道： “杂家也在这里作保，萧大人所说的，就是陛下的意思，大家尽可以踊跃报名！” 萧尘意外地看了赵高一眼。 这个老狐狸，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怎么出声帮他，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如此大胆表态。 不过，他喜欢，有了赵高的作保，再加上那句“陛下的意思”，他相信，肯定会有人报名的！ 萧尘再次满怀希望地看向演武场下方的军士们。 谁知，本来有些攒动的士兵群，在赵高那一嗓子吼出去之后，顿时偃旗息鼓没了声息。 士兵们脸上对他的怨恨之色再次浮现。 演武场再次恢复了诡异的安静。 深知这一切背后缘由的洪天明，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笑出声来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一个人都不要去！事情的走向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却异常顺利。 原本他计划的是，萧尘强逼士兵进入西厂，然后他苦苦相劝，萧尘再逼，甚至公主殿下也助纣为虐，等群情激愤之时，再联合自己的部将，趁乱闹事，冲上台直接打死萧尘。 却没想到萧尘单刀直入,提出双倍军饷，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过，虽说一开始打乱了他的预想，但最后的结果仍旧没有变。 萧尘还是招不到兵，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找了赵公公来宣告陛下的意思。 这老太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不就是叫士兵们望而却步吗？再多的钱也干不了断子绝孙的事！ 这下，就连赵高都摸不准到底怎么回事了。 还有人嫌钱多？ 一个人也就算了，这么多人都如此无私，只想着为国效力，不稀罕金银财帛，大秦的军士们何时这么高尚了？ 几人面面相觑，站在演武场台上有些搞不准状况。 林月汐有些焦急地看着萧尘，她真的担心今日无功而返。 再经由赵高的嘴将今天的事情传给父皇，那萧尘这次考验的第一关，就算失败。 虽说人可以慢慢招，但这样声势浩大，又是加军饷又是加假期的，竟一个人都招不上，父皇肯定也会对萧尘的能力产生怀疑。 起初萧尘也有些自我怀疑了，他的钞能力竟然在大秦军队不起作用！ 但就在他敏锐地捕捉到牛大头脸上的纠结肉痛，还有些人有些跃跃欲试又惋惜的神色后，便笃定了，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筹码给的不够！ 因此，萧尘的声音再次响彻演武场。 “本官以三倍军饷招募有能者，有人愿意走吗？” “只要你有我需要的才能，根据能力等级划分，三倍、五倍都有的！而且，每月四天休息！逢年过节翻倍！” 第130章 请个好师傅动刀，男人就该狠一点 “三倍、五倍军饷！” “假期翻倍？！” 萧尘这话一出，下面士兵再次骚动起来。 尤其是一些年龄大点的士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脸色一会儿挣扎，一会儿又决绝。 “我家里没几个子，又有几口人嗷嗷待哺，真特娘的动心啊！虽然当兵能满足温饱，但若是进了西厂，那可就奔着富足的生活去了。” “没错，真特娘的想去！反正老子也有三儿一女，算是人生圆满了，干脆给家里婆娘多赚点傍身钱！” “要不，哥几个一起，也壮壮胆，听说割吉吉怪疼的，一不小心人就没了。” “对对！咱们一会儿得问一下萧大人，要人没了的话，算不算军功，家里人会不会发抚恤金！” 下面的讨论热度，跟刚才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萧尘松了一口气，刚想招呼报名的人站成一列，洪天明粗粝的嗓音再次响起： “萧大人，你莫不是哄骗咱们士兵吧？这么高的军饷，莫说陛下能同意，就算同意了，这也不合规矩，这样折腾，那咱们这些流血流汗保家卫国的兵士脸面何在！” 他见下方不少士兵蠢蠢欲动，连忙停止看戏，但他可不信这萧尘能问陛下要到这么多的钱。 大秦的国库有没有钱，他们军队是第一个知道的，这几年边关动辄战乱，他们这些皇城守备军虽说吃穿不愁，但军饷已经减发了好几次了，可以想见，现在国库的银子也不多。 萧尘真的敢拿这么多钱来造？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也得陛下拿得出来！ 果然，洪天明的话让士兵们再次消停了下来。 好险差点被这厮骗了，文官就是阴险！ 萧尘连忙出言安定人心：“将军，还有感兴趣的士兵们，关于军饷你们可尽管放心，本官说到做到！” 关键时刻，赵高也赶紧道： “陛下说了，萧大人可以申请符合大秦规定的银子，用于西厂创建招人，虽说是急从权，特事特办，但萧大人额外许诺的那部分，陛下不会干涉。” 萧尘暗骂一句老狐狸。 赵高表面是在帮他说话，承认秦皇同意他特事特办，但也含蓄地表态了，虽说他不管萧尘的折腾，但多出来的那部分，秦皇不会承认。 萧尘明白，赵高的话，就是秦皇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高也属于西厂的分身，皇权特许！ 林月汐见状，瞪了赵高一眼，绝美的眼眸中满是真诚： “关于萧大人承诺的军饷，超出部分若是父皇不同意，本宫在此承诺，可全部从本宫的分封中出！” 怎么能叫女人出钱？ 萧尘微微冲林月汐点了点头，表示目前的局势在完全拿捏中，叫她莫要担心。 只要同意特事特办就好，不符合规定的钱，他自有办法。 可是，自从洪天明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后，哪怕是林月汐作保，士兵们也兴趣缺缺，虽说对萧尘的怨毒之色没了，但到现在，也还是没有一人站出来。 “就算现在能给这么多，但后面要是反悔了咋办？咱的命根子可是回不来了！” “对啊！弟兄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牺牲如此之大，要后面落得一场空，老子杀了他的心都有！” “特娘的，这个狗屁大人可真毒啊！抛出这么大的诱惑，让咱们这么难受！” “依我看，这个萧大人就是骗人的！我听闻他在对战北莽的战场上，就十分善于利用人心，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襄助大秦，得胜回朝，把那北莽公主戏耍得团团转。” “祸害！简直是祸害！” “……” 萧尘见下面又开始窃窃私语，日头也渐渐热了起来，也不想再耗下去了。 “兄弟们，将士们！本官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有问题没关系，大家提出来，本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且能以生命作保，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诓骗，千刀万剐！” 他看了一眼林月汐和赵高，扬声道： “西厂，是陛下钦点本官负责创建的，肩负着莫大的职责，匡扶正道，为国除害，正本清源，一点不比大家保家卫国的担子和责任轻，因此本官才敢许以重饷。” “相信大家都听过肥皂之类的物什，也知道是本官一人所创，对于军饷的发放，本官完全可以解决，到时候入西厂的人都会登记在册，御笔亲批，不是谁的口头之言，难道大家连大秦陛下、大秦律法都不信任了？！” 萧尘掷地有声，张弛有度，打消了在场兵士的疑虑。 他趁热打铁，连后世销售惯用的促销法子都用上了： “今日报名的前一百人，不但能拿到五倍的军饷，还可以获得五十斗米！报名即刻生效！” 林月汐道： “本宫可作保！” 随后，赵高在她的逼视下，也点了点头，甩了把拂尘，算是半推半就地替秦皇下场了。 他一个奴才再为主子考虑，还是不如亲皇女一句话来得有分量。 于是，刚才熟悉的肉痛之色再次出现在士兵的脸上。 这下，就连洪天明都震惊了！ 这个萧大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乱拳打死老师傅。 要不是痛惜老二，他都动心了！ 罢了罢了，三皇子新送给他的那个舞姬还没疼够呢，小娘们腰肢贼软，手段颇多，他又不是穷得叮当响，会为了五斗米，不对，五十斗米就折了自己的小老弟，到时候对着美娇娘只能看不能吃，人生一大憾事！ 看今天这架势，是无法阻止所有人拒绝萧尘抛出的高军饷了！ 算了，只要保住他的老二，三皇子那边，回头再去请罪，大不了，钱还给他，美人留下！ 他不动作，下面的士兵彻底绷不住了。 刚才本来就动心的那些士兵，直接冲到了萧尘面前。 “萧大人，我要报名！” “萧大人，我也要报名！” “萧大人，我也要报名，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找个技术好点的师傅动手……” “萧大人，我可以先报名，再告假一个月回家造娃吗？总得给家里留个后吧。” “……” 刚才还孤单寂寞冷的萧尘，仅仅几息之间，身前就站满了满是大胡子的士兵。 他满意之余，有些奇怪。 怎么没见几个年轻士兵？ 他还想多招一些年轻的，年轻人好打磨，精力也旺盛，脑子机灵，有使不完的牛劲，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还没有形成成型的意志和三观，好好打磨肯定能筛选出一些好苗子。 还有，他们说的什么“动手的师傅”、“回家造娃”什么意思？ 第131章 天大的误会解除 萧尘带着重重疑虑，试探问道： “你们刚说的回家造娃何解？” “还有，为什么要请个好点的师傅？” 一说起这个，报名的士兵三分忧伤，七分蛋疼，争先恐后地抢答起来。 “萧大人，我家虽然穷，但也总得让我给老刘家留个后吧！” “我虽然儿女双全，那也得活着养活一大家子，万一去势的时候，不小心死了怎么办，师傅很重要！” “对不起了小老弟，我在钱和你之间选择了钱，下辈子你找个好人家投胎，就不用被割了。” “……” 眼瞅这些人越说越吵，萧尘一头黑线，他不禁拔高声音道。 “一个一个说，这样，牛大头，你来答！” 牛大头最后也忍不住报了名，就是他嚷嚷要告假一个月回家造娃。 见萧尘点名，他也不怯，挠了挠圆圆的大头解释道。 “大人，您不是说进西厂的人必须是太……太监。” 他瞥了眼面白如纸的赵高，鼓足勇气道，“那就是说进西厂就要去势，割吉吉，那咱不是得斟酌考虑一下吗？” “我不像其他兄弟，家里都有老婆孩子才敢报名，我家就我一个，我娘生了几个弟弟都没养活，所以才想先告假一个月，回家造几个娃再来去势，求大人一定给我这个机会，效力西厂！” “对了，大人，您一定要请一些好师傅，要不咱万一死了，就死得太冤枉！” 牛大头说完，其他报名的士兵没有嘲笑，脸上全是严肃和对未来的紧张。 萧尘原以为他们开玩笑，听完牛大头的话，再看四周反应，这才明白，他没有开玩笑。 搞半天，之前的诡异和反常全部来源于此。 这还是他当日为说服秦皇，一时激动，只知道强调太监这种无根之人对于皇权没有威胁，却忘了详细说，西厂这么大个机构，不可能只有太监在里面干活管理，不还得招一些有功夫的人，甚至在各行各业有奇特手艺的人撑场子！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尘总算搞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原来这就是大家一直怨毒瞪着他，后来在他许以重饷之后肉痛的原因。 想到这，萧尘简直是哭笑不得，想到翻了五倍的军饷，突然觉得自己也肉痛了起来。 偏偏他还不能怪这些士兵，这特么的要搁在他身上，就算许以五倍、十倍的工资，小老弟也是不能割舍的，他可是还没开荤体验过性福生活呢！ 但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些事。 底层人民是真苦，为了碎银几两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这也挺感叹的。 林月汐和赵高闻言，也终于搞清楚，为何刚才就算他二人作保，士兵们一开始也没有动容，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赵高此时也有些无语，他就说自己刚才感觉很奇怪，在他出言帮腔的时候，士兵们的怨念更深了，原来是都不想成为他这样…… 赵高眼神一黯，如果有选择，谁也不愿意这样！ 不过也幸好萧尘破釜沉舟，居然连这么难搞的局势都给破了！ 林月汐也是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止不住对萧尘的欣赏。 为了减少大家的怨恨，也为了多招募一些优秀的人才，萧尘赶紧解释道。 “大家误会了！” “本官今天来招募的，就是军中有能之士，考核通过的前一百名，五倍军饷，保持不变！” “后面来的，除非你有本官需要的本事，否则一概不录！” “并且不用去势！！不用去势！！不用去势！！” 秉承着重要的话说三遍的原则，萧尘大声喊了出来，将这个消息传遍整个演武场。 而且，他也耍了个小心机，这个阻碍一旦破除，定然有超量的士兵前来应征，到时候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他都要，只想图高军饷不想为西厂效力的人，一概不要。 “不用去势？” “原来是咱误会了？”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呼喊声，人群如潮水一般朝萧尘那边涌过去。 “萧大人，我也要报名！我有翻过十丈高墙的本事！” “萧大人，看看我，我能徒手开锁！” “我可以胸口碎大石！” “我，还有我……” 一时间，萧尘被团团围住，感觉空气都稀薄了几分，四周充斥着士兵的口水和汗味。 关键时刻，林月汐带来的护卫队将几人包围了起来。 这么多人冲来，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按先来后到！一个个排队，不排队的，剔除报名资格！” “那个谁，说你呢，再推人，立马滚出去！” “不用去势，还得考核，没本事的话，挤进来也没戏！” 洪天明嘴巴张成了鸡蛋状，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原来不用去势？倒是本将误会了！” 洪天明脸上的横肉抖动得十分乱，这一刻，他承认，他真的心动了！ 五倍军饷，休息时间还多，权势滔天，谁不去谁傻子！ 也不知道三皇子是怎么探听的消息，怎么不太准了？ 来不及去计较这件事，洪天明满脸笑成菊花。 “萧大人，谁都可以报名吗？” 萧尘假装看不到洪天明眼中的渴望，摇了摇头道： “下官可不敢夺将军的部将，只需要一些体格健壮、武艺过人的士兵，或者有些特殊才能的士兵就可以了。” 言下之意，将不要，要兵。 洪天明脸上的遗憾都快遮不住了，闻言也是尬笑一番。 “若是萧大人喜欢，本将也可以割爱。” 萧尘连忙客气道： “万万不可，悍兵易得，良将难寻，下官惶恐，实在不敢！” 这家伙刚才虽然表面十分配合，背后可没少使软刀子。 不过，看他的反应，应该也是被人利用了，被进西厂要被去势的消息诓骗了，不过，散布这个消息的人，肯定是他无疑了。 这样与他不同心的人，萧尘要上不亚于请了个祖宗，吃撑了他才会如此。 而且，他背后的势力，不外乎那几个，都与萧尘不是一路人。 自从这个误会解除之后，萧尘的招募就十分顺利。 几千人都想报名，但是初筛就刷掉了一半的人。 长得不好看的不要，个子矮的不要，行为举止猥琐的面相不善的不要…… 萧尘把昨夜拟好的招募条件贴了出来，就在演武场上搭建了一个临时面试桌，准备面试通过初筛的人。 为何对这些人有外形等要求，那是因为，他早已经想好了，这些人的服装，就设计成飞鱼服！ 借鉴一下威风八面的锦衣卫的服装，出去执勤的时候，就这霸气侧漏的气势，办事都能成功一半！ 第132章 萧尘想求朕办什么 萧尘一直很喜欢飞鱼服的造型,飞鱼在身，绣春刀下，万事皆休！ 对不住了，反正都是为了巩固皇权！ 萧尘脑海里开始模仿大明的飞鱼服绣春刀构思，虽说明代赐服上的四爪飞鱼纹是蒙受皇帝恩赐才可穿着，是仅次于蟒袍的二品赐服，珍贵无比，但在大秦，显然没有这个掣肘，他稍微改动一下就可以在西厂推广了。 给西厂里高品级的将领、大太监配置飞鱼服，将领就着蓝纱飞鱼，大太监着红纱飞鱼，绣春刀，一般的侍卫就配备简单图案，但服制必须一致。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再配上这威风八面的服饰和佩刀，绝了！ 萧尘现在还不知道，他这一创新，竟然会在大秦掀起新的服饰流行，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他忙着面试通过初筛的士兵，毕竟这关乎他的根基。 大秦的兵制是征兵制和募兵制结合的，属于花小钱办大事的那种，尤其是皇城下的守备军，更是职业兵种，不用像征兵制那般，和平年代回家种地，打仗了再把锄头换成武器，专业性大大地降低。 只不过，由于国库和整体生产力的原因，士兵的俸禄不是很高，这可能跟大秦内部总体比较和平有关系，真等到打仗的时候，这点银子谁愿意卖命？ 他一双眸子扫向前方。 他所挑选的将士个个体型高大，肌肉精壮，耍起刀剑来烈烈生风，眼神肃杀，杀气腾腾，都是好苗子！ 再加上一些士兵还有特长，就之前喊着自己能徒手开锁的，翻高墙的，萧尘都亲自验明，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最后，萧尘从通过报名的一千多人里，留下了一百人。 其实，按照他的计划，这一百个士兵，再加上宫里那些没受训的太监，还远远不够西厂的运转。 但此时创建初期，又因为他自己之前嘴瓢造的孽，导致他现在预算超支，原本可能翻一倍就能招到的人，现在花了两三倍的价格才把人招上。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没开始就食言也不利于西厂的创建。 因此，萧尘原计划的两百人也就只能减半了。 不过，减半归减半，这一百人的质量也是十分高的。 萧尘在军营里忙活了整整三日，才算最后敲定进西厂的士兵名单，嗓子都喊哑了。 不过，跟这帮纯爷们待一起，他觉得异常舒畅，丝毫不觉得累。 林月汐见局势稳定，和赵高在第一日上午的时候就离去了。 萧尘将神兵的打造方法交给了她，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萧尘折腾的这一批人马，肯定有需要神兵的地方。 况且，这么多人要从军营离去，要做的档案转移，交接，还有父皇赐的那个破宅子的修缮，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林月汐打算趁萧尘选拔人的时候，帮他把这些事也推进一下。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她做这些事，都会主动考虑到萧尘那边…… 赵高火急火燎地回到了皇宫，心中也满是感慨。 没想到啊，萧尘那小子居然如此胆大，以这样的高军饷招募士兵，虽说花了不少钱，但他也保证了有来钱的路子。 若是别人，赵高肯定觉得他是在吹牛。 但这人是萧尘啊！他那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能做出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能让大家疯狂喜欢追捧，仿佛他这个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一般。 赵高收敛心神，挤了挤脸上的肌肉，一脸恭敬地进了养心殿。 “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皇很是意外，这才出去半日，怎么就回来了，看赵高的脸色，也不是很欢喜，难不成是萧尘那边不太顺利，叫他回宫求助？ 赵高跪下请安，随后照例给秦皇沏上一盏新茶。 “启禀陛下，老奴怕您等得着急，便快马加鞭回禀。” 秦皇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 “朕着急什么？年轻人办事太理想化，遭遇挫折是正常的，说吧，萧尘想要朕做什么？” 赵高表情一滞，什么挫折，是因为他刚才表情调整太过，陛下以为萧尘要求助他来了？ 他连忙道：“陛下，萧大人真是让老奴大开眼界了！前往守备军处招募士兵的事进展异常顺利，甚至比想象中的还快，士兵们都抢着报名，要去西厂效力陛下呢！” 不得不说，赵高说话太有水平了，既说了萧尘的本事，又拍了秦皇的马屁，不至于叫他刚才猜错的事情尴尬。 果然，秦皇龙颜上浮现了一抹惊讶。 “你说什么？萧尘竟然这么快就事成了？在守备军中还能这么快招到人？” 赵高连连点头：“正是，其实刚开始去的时候，没人愿意跟萧尘走。” 赵高说完，又赶忙斟酌着词汇，“演武场上气氛很不对，大家都怀着敌意地看着萧大人，哪怕大人提出去西厂是为陛下效力，拥有皇权特许，特事特办的权限，结果还是无人报名，他最后，楞是化腐朽为神奇，让大家都抢着报名！” 这才是正常的发展嘛，秦皇瞥了赵高一眼，似乎在埋怨这老家伙怎么还卖起了关子。 虽说军中不好招募，但说是为他效力，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报名，估计是有人背后使绊子。 秦皇的眼神暗了一瞬，玉扳指有意无意敲击着龙椅，“继续说！” 赵高继续道：“大人以高于军饷两倍的条件，居然还是没人应声，更诡异的是，老奴帮大人说了句话，士兵们的怨气更重了，不仅对高军饷的条件毫不动心，还使劲瞪着大人和老奴。” 秦皇意外道：“萧尘说是强制招募？为何士兵怨气如此大？” 赵高咽了咽口水，明白秦皇其实很急切，便顾不得喝水继续道。 “萧大人一开始就言明，他此次来招募是作‘双选’，老奴也不太明白，想必是双方都自愿选择的意思，士兵们怨气大，恐怕跟有人提前在军中散播消息有关，只不过，消息传错了，倒闹了些乌龙。” “士兵们怨气大，主要是以为萧大人招他们进西厂，要先去势，陛下您想，如果不是像奴才这般，谁愿意去势？” “因此，萧大人提出两倍军饷的时候，大家动心但不敢行动，大人也是敢想敢干，直接将军饷加到了五倍！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样总算是招到了人……” 秦皇一开始还听着高兴，在听到五倍军饷的时候，坐不住了。 “五倍？萧尘敢说，你没拦着？国库可承担不起这么多啊，再说这也不合规矩！” 赵高嘿嘿一笑，一脸的“老奴懂您”，接着道。 “陛下，您派老奴去，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关键时刻，老奴就站了出来，说陛下会承担规定内的军饷，额外的您不负责也不反对，毕竟西厂是‘特事特办’。” “不错，继续说！” 秦皇脸上又恢复了镇定，不是他抠门，实在是国库告急，要不是之前的肥皂收了一大波钱，保边关都没有银子发赏金了。 这浩然天下，到处都需要银子。 “萧大人表示这一切都不用陛下操心，他有办法搞钱！” “关于去势的误会也解除了，大人说进西厂的士兵不需要去势，需要高强的武艺，卓越的气势。” “只不过，老奴瞧着，萧大人最后也有点肉痛。” “……” 赵高一口气将之前的场景全部道来，才猛猛地灌了一口水。 养心殿响起了秦皇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 “妙哉！没想到，这小子除了心眼多，还善于破奸计，妙哉！” 第133章 丧家之犬 秦皇和赵高在养心殿直说了整整一个时辰。 殿内时不时响起秦皇爽朗的笑声。 殿外伺候的奴才也觉得头顶的压力小了许多。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偏殿悄悄退去。 “我去添点热水，你在这盯着点。” 说着，瘦小身影提着壶朝水房走去，走过两处拐角，见四下无人，换了一条路继续走，不远处有另一个身影在那里等着，两人凑到一起，瘦小身影嘴唇阖动几下后，两人快速分开。 三皇子府。 林龙今日用完早膳就来了，坐等萧尘被冷落。 “皇城守备军中大小全是我们的人，三哥，任凭这萧尘奸计频出，到最后也是徒劳！” “还是不能大意，此人向来剑走偏锋。”林洪随口道，不过他也相信洪将军的本事，他现在更在意的不是萧尘是否被打脸，而是洪将军能不能趁乱把人给干掉。 “三哥，你就是太谨慎了，这不是长他人威风吗？”林龙不以为意。 “瞧瞧看吧。”林洪虽没应和，但脸上的神色也十分轻松。 若是萧尘死于乱军之中，父皇总不该再收拾他们哥两了。 “殿下，宫里有消息了。” 亲信进来禀告。 “想必是父皇知晓萧尘办事不利，大发雷霆！” 林龙戏谑道，一想到父皇看走眼，他就想开怀大笑，这孝心也是没谁了。 “丧家之犬，何足挂齿，念！”林洪沉稳道。 亲信老实念道：“陛下十分开怀，萧尘办事顺利。” “什么？！” “纸拿来！” 林龙一把抢过亲信手中的纸，的确是这十二个字。 “不可能啊！刘副将张副将都是我的人，他们肯定会阻挠萧尘招募士兵！” 林洪也是一脸不信，“就这几个字？没有其他了？为何开怀，为何顺利？没说清吗？” 亲信点点头，不敢多作他言。 原以为这两位爷今日能开心点，没想到看完消息就暴怒，他还敢说什么？ “难道消息有误？”林龙还是不相信。 “罢了，宫里传出消息太难，字越少越好，还是赶紧叫来洪将军问问什么情况！” “属下立刻就办！” 亲信撒丫子跑了，还是赶紧把洪将军叫来问问。 洪天明倒是来得快，其实三皇子亲信刚出去不久，两人就在道上碰见了。 他也正好往三皇子府赶来。 来了之后，洪天明直奔三皇子书房，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萧尘居然又成事了。 “属下参加三殿下、六殿下。”洪天明有些不敢看林洪。 收人钱财，没有办成事，这多少有点尴尬。 林洪连忙叫人坐下。 “本宫听说萧尘招到了不少人，你快速速说来怎么回事。” 洪天明也是气闷，再多的计谋在财帛面前，都是闲的。 如果没成，那就是给的筹码不够。 他叹了口气道。 “那萧尘直接将军饷提高五倍，五十斗米，还有其他的东西，家穷的小子就动心了，哪怕要变成太监，也上赶着报名，末将也没有办法。” 林龙林洪倒是大吃一惊，这都行？ “连去势都吓不住士兵？” “士兵是有多穷啊？” 洪天明很想说一句“何不食肉糜”，但想到对面坐的两位皇子，就没有发作。 别说那些家贫又人口多的士兵动心了，就连他这个将军都动心了。 权势滔天，饷金又多，而且以他的经验，后续肯定还有很多来钱的地方，哪像军营里，守在皇城脚下，谁也不敢胡整。 更何况，人家还不用去势。 洪天明觉得就是因为这两位的情报有误，让他也错失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但事情还得继续禀告。 “三皇子有所不知，起初大家还是很愤慨，压根不愿意去，哪怕萧尘双倍军饷，也没有一人上前，但架不住这家伙他、财大气粗啊！” “直接把军饷提高到五倍，这不家穷的士兵就带头报名了，谁知大家报名后才知道，这萧尘根本没想要大家的命根子！” “于是，守备军全冲上去报名了，萧大人还在挑选。” 洪天明说完，林洪二人的脸上精彩纷呈。 半晌，林洪才问道。 “五倍军饷，难道就没人质疑？他这样搞，父皇能答应？” 这萧尘也太无法无天了，户部可不会拨这么多款！ 洪天明道：“他说超出部分自己负责，***殿下也说要出分封支持。” “林月汐！又坏本宫好事！” 林龙气得一拳砸在桌上，茶水洒了一地。 想到自己昨夜因为这事儿兴奋得一晚上没睡，林龙就觉得满肚子都是火！ 该死，萧尘真该死！为何要跟他作对！ 林洪瞥了他一眼，倒是没这么大火气。 “即便他招到这么多人又如何？一百人能成什么事？况且，因为去势的流言，让萧尘花了大价钱去招人，回头他给不起军饷的时候，都不需要咱们做什么，他就自掘坟墓了。” 林龙这才稍微气缓了缓。 “三哥说得对！这小子招上士兵又如何？用不好也得翻车，他要搞好西厂，本宫偏要破坏！” 洪天明也知道自己必须跟这两位站队，便也附和道。 “两位殿下，末将也觉得他不一定成事，那些兵都是末将带出来的，叫他们去杀个北莽还行，要去办案，帮陛下办事，脑子根本不够用，到时候事情办不好，说不定还要惹得龙颜大怒。” 林洪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可行。 “不知洪将军可知这次萧尘招募的名单。” 洪天明道：“等他选完必定要与末将交接。” 林洪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 “很好，将军，萧尘把名单给你的时候，你把你的人暗自叫来见见，本宫有赏。” “三哥难道是想将咱们的人安插进去？”林龙转怒为喜。 林洪道：“招到人不算本事，后续真正运作起来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考验，有我们的人在其中，也好随时掌握萧尘的动向，万一他要对咱们的人动刀子，也好提前预知！” “还有，若是抓到他的把柄，咱们也好一击毙命，让他彻底丧失在父皇那里的信任！” 林洪的声音透着阴冷，眸子中酝酿着风暴。 …… 第134章 登闻鼓，举报箱 三日后。 萧尘从军营出来，看着明晃晃的日头，有些不可置信。 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一出军营，***府的马车就在门口候着。 萧尘心中涌出一阵暖意，快步上前。 见他出来，马夫恭敬地迎了上去。 “萧大人，殿下命小人在此处等候，就等大人出来有要事相商。” 萧尘一拂袖袍，跨步上了马车：“出发吧！” 正好他也有事想跟林月汐商议。 马车速度很稳，车内有淡淡的馨香。 萧尘连日来神经紧绷，此时困意上涌，便小憩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萧尘恍惚着下了马车，却发现不是***府，围墙高筑，周围还有些军事防务，门口更是守卫森严。 萧尘问道： “这是哪里？” 车夫恭敬答道： “殿下在此地等你，请萧大人进来参观一叙。” 随后，引着萧尘进去，门口的守卫全都身着铁甲，全副武装，身上啥气凛然，寒气逼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尘走过的时候，他们的头都朝这边看，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恭敬。 这里守卫如此严密，***为何要带他来此处？ 萧尘带着疑惑，很快越过高墙，却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热浪扑面而来，此起彼伏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如雷贯耳，不少精壮汉子光着膀子在其中忙得热火朝天，火焰烧得正旺。 萧尘正看得热闹，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萧大人，本宫弄的锻造厂，如何？” 只见林月汐一袭白裙，在这个充满热气和糙汉子的地方，显得尤为仙气飘飘。 “见过***！”萧尘脸上难掩震惊，“公主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下官只是将方法交予公主，却没想到公主这么快就将厂子搭建好，已经开始炼制宝刀了！” “萧大人谬赞了”，林月汐笑得万物都失去了光华，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这处锻造厂本来就是我大秦的炼刀之地，只不过，本宫正在按照大人给的方法，与工匠商量如何改进，这其中的关键，还需要大人把把脉。” “这是自然！” 萧尘认真的道，也对林月汐的能力有了更多的认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宝刀，下官有一件事，还请殿下帮忙！” “你说。”林月汐目光熠熠生辉。 “下官招募了一百士兵，也想好了他们的服饰和佩刀，其中佩刀名为绣春刀，正巧用这锻造厂打造一批出来，等这些人正式效力之时，就将这宝刀配发给他们，对于办案肯定有大益处。” “人选已定？那本宫这边也得加快了。”林月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宝刀炼制之法都是萧尘给的，难不成还担心他会使坏？ 林月汐想到另一件事，便提醒道： “萧大人，那日你招募的时候，承诺五倍军饷，本宫知道超出了你原本计划，父皇不反对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也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支持你，对此你可有什么办法？若是招募阶段食言，恐怕会失了人心。” “本宫会尽力帮你，你先盘算一番。” 萧尘点点头：“殿下提醒的是，这其中因为去势的误会，导致招人中间出现了一些波折，但下官敢保证，招募的这一百人，绝对值得这些军饷，假以时日，会给大秦带来巨大的改变！” “但是，若本宫和你一直贴补，也不是长久之计。”林月汐有些担忧的道。 锻刀也需要钱，投入的许多，她也捉襟见肘。 萧尘淡然一笑，“殿下尽管放心，下官怎么好意思叫殿下出钱，不过，既然殿下担心，下官就给您细说。殿下可还记得，西厂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林月汐直接答道：“皇权特许，监察百官，先斩后奏！” “没错！但西厂并不是无事生非，恶霸天下，而是去处理那些盘根错节的家族犯下的恶事和背后有大树的贪官污吏，破了这些大案，抄了贪墨的金银，不仅可以补充国库，剩下的九牛一毛，就用来养人。” 萧尘成竹在胸，已经想到了跟秦皇要钱的由头了，从抄家破案的金银里提取百分之十，哪怕百分之五，就放在专项资金里面，用于给西厂的人发军饷。 林月汐眼前一亮，双眸如星辰般耀眼。 “你说得对！本宫怎么没想到？贪官污吏可恶，就将他们贪墨的金银用来养这些覆灭他们的人，剩下的还之于民，父皇定然也会龙心大悦！” “公主说的是。”萧尘恭敬拱手，有这样的上司，是他之幸。 这跟洛青璇是两个概念。 “不过，刑部和大理寺平日也是负责这样的事务，若是做的太过，会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而且，西厂创立初期，父皇顶着百官和世家给的压力，若是和他们闹得太过，到时候父皇也没法护得太过。” “殿下忧虑的是。” 萧尘真诚地道，“不过，殿下所虑实在难得，这件事情正是西厂运行过程中最重要，也是最需要平衡好的一件事！” “说来听听。”林月汐被勾起了好奇心。 面对如此灿若星辰的一双眸子，萧尘无法拒绝。 “此事我们需要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主动办案，但是，寻上门来喊冤叫屈的，咱们就可以办了！” 瞬间，林月汐美眸骤然一亮。 “那如何才能让含冤之人主动找上门来？”林月汐贵为一国公主，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毕竟，她接触的黑暗面，远没有底层百姓接触的多，又不属于被剥削的那部分人。 萧尘沉吟片刻，一字一句的道。 “登闻鼓，举报箱！” “登闻鼓本宫知晓，前朝也设立过登闻鼓，只不过后期被用歪了，遇到的大小琐事先不报官，而是直接去敲登闻鼓，搞得府衙焦头烂额，反而徒增无序，因此我大秦制定法度时，并未采用登闻鼓。” “但这个举报箱，作何解？”林月汐隐隐有些懂，却又觉得自己所见在萧尘面前十分肤浅，便十分好学问道。 萧尘解释道。 “殿下，登闻鼓被用歪，主要还是使用条件不够健全，不过，下官提到它只是为了让殿下更好地理解后面的三个字，‘举报箱’！二者设立的初衷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举报箱有完善的使用条款，下官也已想好如何使用才能更合理。” “你的意思是，这举报箱，就是用来‘钓鱼’的工具？”很快，林月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第135章 实名举报 林月汐一语道出举报箱的作用，萧尘眼中写满了惊艳。 “***殿下思维果然不同凡响，这举报箱，的确是下官用来‘钓鱼’的。” “那这个举报箱，就像是登闻鼓那般，百姓将自己的冤屈写出来，放进去？”林月汐好奇道。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萧尘心道，言语中满是赞誉： “没错，殿下想法与下官不谋而合。” “这举报箱的设立，就是为了让百姓有冤能申，有苦能言，但它的使用方法与登闻鼓既有相似，又大不相同。” “本宫听说，登闻鼓不仅被滥用，还因为犯事之人身份显贵，而让百姓讳莫如深，根本不敢去敲鼓，敲鼓之后，若是无法明晰冤屈，反而蒙冤之人会遭到很重的刑罚。” “殿下说的没错，因此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是否要匿名举报，若不匿名，那就必须用真名举报。” 萧尘对大秦的情况没有林月汐了解，这也是他想与之探讨的原因之一。 因地制宜，举报箱才能真正地起到作用。 林月汐想起登闻鼓的另一个问题，便皱眉问道。 “若是真名举报，百姓是否敢言？就像不敢敲击登闻鼓那般。” 萧尘接着道：“但若是以匿名举报案情，一是无法核实案件是否真实，二是有心之人可能会从中作梗。” 他指的自然是林洪和林龙。 “这么说，萧大人更倾向于真名举报？”林月汐顺着萧尘的思路，继续敛眉沉思。 萧尘掷地有声道： “必须真名举报，凡逢大案，必定牵涉甚广，若连一开始都不能得到最真实的信息，那往后再查，也是毫无可信度，更不具备权威性。” “而且，凡是走投无路者，才会想到走这种特殊道路，这就满足了下官之前说的条件,‘大理寺和刑部管不了的人，或者他们不敢管的事''这两个条件！ 都走投无路了，烂命一条就是干！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王爷拉下马！” “有道理，倒是本宫因噎废食了，既然咱们知道登闻鼓的问题所在，萧大人，务必将这两个问题在举报箱的设立中避免。” “殿下请放心，一般的案子，下官绝不与刑部和大理寺抢，但只要有人敢到西厂来报官，那必然是要有天大的冤情，若是办成，这也利于西厂立威！” “这就是你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对，不仅如此，咱们也不是什么案子都办的，要做好背调，专门设立举报箱文书，免得百姓不认字，耽误伸冤……” “等等，什么是‘背调’？”林月汐有些跟不上萧尘的思路。 她愈发觉得，萧尘的脑子十分异于常人。 萧尘自知将后世的词语说了出来，连忙找补：“殿下，背调就是背景调查的意思，下官一时情急，说太快了。” 林月汐点点头，美眸赞叹。 “背景调查，的确是十分必要的，那这其中要花费很多精力，还需要办案之人脑筋机灵，勿要打草惊蛇。” “没错，但凡大案，都是牵涉甚广，不过，办好了，不仅可以为民请命，为国除害，还能充实国库！” 说白了，就是财富的重新分配，当然，这也怪得势者自身不正，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为了集中皇权，必须将现在大秦的世家气焰好好打压一番，不然，若是秦皇下一任不够强硬，很可能演变成天下的门阀之争，哪里还有皇权集中的事儿，届时必将天下大乱，他的一腔抱负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所以，萧尘必须让西厂运作起来！ 而且，一开始最好就能来条大鱼，助力西厂立威！ 二人就举报箱的设立，一来一回，不断将其中存在的问题和漏洞一一填平。 林月汐也是在萧尘的带领下，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头脑风暴，此时，她再也不会像看待登闻鼓那般瞧不起举报箱了，相反，这个举报箱能起到的作用，比她想象的还大！ 西厂若是能将这件事情办好，不知道要钓出多大的鱼，若是没有铁血手腕和没有瑕疵的法度，绝对会引起朝廷震荡！ 两人不知不觉聊到了中午，萧尘又好好地参观了一下锻造厂，将一些改进的地方都提了出来，林月汐一一记录，涉及的细枝末节也很认真。 萧尘离开的时候，林月汐还不知疲倦地忙活在其中调度人马，她想以最快的速度提供给萧尘西厂需要的“绣春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不过，看似平静的大秦，马上就要席卷一场巨大的风暴。 …… 半月后。 权倾天下，代表着皇权至高无上权力的机构——西厂的办公地点业已修缮完成，秦皇领着百官，亲自前来道贺，也是昭告天下，从今日起，大秦的天色，不一样了！ 原本荒凉的西厂经过重新修缮，早已不是昨日之姿，变得气派、庄严、肃穆，让人很难将眼前这个气势恢弘的建筑，与之前四面漏风的破宅子联想到一块。 之前，门口是两颗枯树，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如今两面各坐着一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从狮子嘴里吐出永不停歇的水流，台阶下是两处巨大的石缸，石缸中喂养着金色的锦鲤，上面漂浮着俏丽的荷花，意喻清廉。 两个石缸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铁制箱子，一米处有一横开的口子，这可是用了好多把宝刀的材料连铸而成，只有萧尘知道，这其中含有机巧机关，方便接收举报信而不被人动手脚。 举报箱的旁边，就是一块大大的石碑，上书举报箱的使用方法。 当日仅三人的太监组，也已经扩充到四十人了，秦皇忍痛割爱，将宫里伺候的一半太监，都拨给了西厂。 之前萧尘招募的士兵，一天就交接完在守备军的事，早一天到西厂，就可以早一天享受五倍军饷，傻子才不快点到位。 有了这一百个士兵的加入，西厂的修缮效率得到了大大的提高，再加上萧尘将秦皇赏赐的财物都用在了西厂的启动中，该添置装饰的物件、办公的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秦皇在萧尘的带领下乐呵呵参观了一圈，看完是一脸满意。 也是难为萧尘破费，将这破地方变废为宝，还添置了不少稀奇玩意。 西厂门前的空地上，百官站在其中，原本宽敞的广场立马就显得拥挤了起来。 只不过，萧尘和秦皇开心了，他们心中可百般不是滋味！ 第136章 西厂大成 秦皇站在台阶上，下面百官的表情一收眼底。 他们脸上是虚伪的笑，大部分人都聚在一起，眼底有着阴冷的眸光。 甚至有些官吏，虽然站在角落，但是看向萧尘的身影皆是咬牙切齿，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挫骨扬灰。 秦皇默默记下这些人，回头干脆叫萧尘主动查一查这些人，这么恨西厂，铁定有问题。 百官之中，没几个是真心想来此地看西厂的筹办，或者说，他们巴不得西厂办不成，但陛下圣旨，谁敢不从？ 萧尘那厮可是放话了，敢来西厂的人，皆是坦荡之人，就算为了自证，也必须来！ 但是，来了，可不代表要给萧尘好脸。 若是这些官员知道秦皇因为他们的表情，就默默记了一笔，估计得悔得肠子都青了，非得扑上去追着萧尘套近乎。 除了百官，萧尘还将皇城内的各个街道的什长、里长之类的都叫来了，每家若是能派出百姓代表，也都叫了过来，加上百官，今天来西厂的人少说有几千人，势必要将西厂的作用传扬出去。 总之，后世他所知道的宣传方法，能用的全用上了。 也幸好秦皇当初批的这处宅子，周围什么都没有，倒是能容纳下这几千人。 招募的一百士兵和宫里出来的四十多个太监，今天也都穿上了统一的服饰，就是萧尘精心设计的飞鱼服，每个士兵还佩戴了刚锻造好的绣春刀，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坚硬的下颌线看起来就不好惹，就连平日懦弱阴柔的太监，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此时，这些人正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空地上。 这是萧尘专门划出来，给大家展示的，俗称，“耍威风”。 萧尘做了个简易的扩音器，准备将仪式感搞得满满当当的。 他对秦皇道：“请陛下检阅西厂军士！” 下面西厂军士齐声呼和：“请陛下检阅！！！” 声震长空，振聋发聩！ 见此情景，秦皇也觉得意气风发，一声龙啸从嗓中呼啸而出： “好！好！好！” 接连三声“好”，士兵们也是热血沸腾，再次感慨当初幸好脚步快，舍得牺牲小老二，这才有了今天的高级待遇，更爽的是，小老二还健在！ 士兵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开始展示提前训练好的一套武艺。 个个脚底下是步步生风，拳拳到位，绣春刀出，于无声中砍杀出剧烈的罡风，似乎空气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不会武的太监，则是站成两排，雄赳赳气昂昂，倒真的没有一丝阴柔之气，阳刚不绝！ 西厂军士整齐划一，嘴里还齐齐喊着： “我奉皇命！” “监察天下！” “皇权特许！” “先斩后奏！” 一声更比一声激昂，仿佛能让所有宵小无处藏匿，奸佞闻者心肝剧断。 听得在场的百官心惊肉跳，百姓则是拍手叫绝。 秦皇更是十分满意，仿佛也回到了战场上，与士兵共同杀敌。 激动人心的检阅仪式毕，百姓也忍不住跟着呼喊，不少曾经受过冤屈的人，更是体会到一种难言的畅快。 良久过后，萧尘见众人归于平静，才将扩音器递给赵高，悄悄教了他一句话。 下一瞬，赵高特殊尖利的声音便透过扩音器，传播到在场几千人的耳朵里。 “请陛下为西厂剪彩！” 秦皇惊讶之余，倒觉得有趣极了。 剪彩过后，萧尘带头鼓起了掌。 下面千人不知所以，但也知道跟着做，秦皇虽然奇怪这样的仪式，但这雷鸣般的掌声还是莫名给了他不少满足感。 雷鸣的掌声过后，士兵庄重地列队，将秦皇御笔亲批的“西厂”，一块巨大的牌匾，从几千人中缓缓穿过，队形不断前进，人群自动散开，仿佛真的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托举，让这块牌匾来到了秦皇面前。 接下来，这块巨大的牌匾就在众人面前，安装到了宅子的正中央。 萧尘将扩音筒递给了秦皇，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这是提前说好的最后一个环节。 “朕宣布，西厂，大成！” “接下来，萧大人作为西厂的厂督，讲几句！”秦皇也仿佛渐入佳境，很是入戏。 “微臣，遵旨！”萧尘跪下行了个标准的大礼，随后，表情严肃地面向众人。 铺天盖地的掌声响起，接下来，才是萧尘今日安排的重中之重。 他费劲折腾这么多人来到西厂，花了不少力气，一是为了让大家认认地，第二个原因就是为了广而告之，如何使用举报箱。 “分发告示！扬西厂威！” 萧尘看向一旁站得笔直的士兵，这群训练有素，身着统一飞鱼服的士兵和太监，有序地在人群中分发一张告示。 待人手都有一份告示之后，萧尘清了清嗓子，对着告示念道： “西厂大成，设举报箱，凡有冤屈，可附举报文书，实名举报，投放此箱，待核准后，即刻办案！上斩贪官腐虫，下砍奸佞妄为……皇权特许，为民请命！” 短短百字，却是震惊全场，萧尘念罢后，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是第一次，大秦当着全天下的面，宣布西厂的作用。 诡异的沉默过后，百官敢怒不敢言，不仅如此，还得想着法的赞颂此举甚好。 陛下的态度代表了一切，如今大势已成，这些人最会见风使舵，打不过就加入，也因此义愤填膺了起来。 而百姓则是爆发了铺天盖地的议论声，刚才西厂军士检阅和秦皇的气势带来的震撼渐消，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怀疑。 “实名举报？谁敢惹那些大人物？想必是还没到官老爷手中，咱们举报的人就被杀了！” “要咱们真敢实名举报，那还需要走这条路吗？” “这不是要咱们把刀子递给害我们的人吗？” “原以为，西厂跟其他官老爷不一样，现在看来，倒是我们多想！” “……” 第137章 酝酿的风暴 原本热闹非凡的西厂前广场，此时变得气氛凝重。 不少蒙受冤屈的百姓本来已经做好打算，等散集会后，就回家准备诉状。 一看要这样折腾，立马打消了念头。 “这不是把咱往死里逼吗？” “原以为，西厂为皇权特许，咱家被里长欺负的事有人出头，可现在看来，说不定还没开始，里长就买通这里的大人，给咱治个死罪。” “你想多了，这种小事情还不至于买通杀人，有这么厉害的军士在，谁敢造次。” “再厉害还不是听命行事，若是西厂的官老爷被收买了，那天大的冤屈也没法申诉！” “要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说不定会有人来此一试。” “……” 少数人持肯定态度，但大多数百姓还是保持不信任的想法。 毕竟，这西厂能不能真的代表皇权，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去尝试一番。 要不是有秦皇在，再加上免费小吃茶点，不少百姓都想打道回府了。 到这时候，西厂的“开业仪式”算是基本结束了，萧尘知道，下面的百姓对真名举报有些诟病，主要原因还是没遇到走投无路的冤屈，和遮天蔽日的权势。 若是真到那一步了，谁还会在意是否泄露真名？横竖都是死，不如做个敢死鬼！ 不过，百姓的意兴阑珊，秦皇还是看出点门道了，正巧军机处有紧急军情禀告，秦皇的鸾驾又浩浩荡荡地回了宫。 赵高临走前，还特意拍了拍站在前排的赵四，“好好干！” 待赵高走后，赵四原本昂首挺胸的样子立马蔫了三分。 “看来，义父这次真的想岔了，这个西厂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最后变成了一个花架子，萧大人空有想法，却不切合实际。” 他身后一同出宫的同乡孙二也苦着脸，有些意兴阑珊。 “赵四，我当初可是听说你要出宫，才跟着出来的，咱不会是都被你义父给坑了吧？” 赵四咬咬牙，恨恨地道： “义父应该也是被这萧尘所蒙蔽了，说不定陛下都被他蒙蔽了，你且看着，这样的规定，谁敢来举报？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不过，我已经找好了后手，孙二娃，你敢不敢跟我干？” “有何不敢？我对自己动刀子，不就是想出人头地吗？” “好，我带你去见见贵人，只要你按贵人的意思好好干，绝对会飞黄腾达！” 赵四强调了一下，“贵人的身份，可比我干爹的身份还高，你可要好好伺候，别给老子丢脸！” “那是自然，萧大人不行，咱们可不得另择木而栖吗？” “……” 是夜，三皇子府. 莺歌燕舞间，美人醉卧膝。 “哈哈哈哈！三哥，你看到父皇走的时候的表情没有？” 林龙猛猛地灌了一口酒，狠狠捏了一把怀中美人的脸蛋，只觉得通体舒畅。 “父皇脸色是不太好看，不过，之前可是很欢喜的。”林洪从小观秦皇脸色，很清楚他最后因为萧尘的昏招，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那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法子，前面几招可把父皇哄得极为开心。”林龙想起正午那一幕，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西厂那些士兵，倒还真是杀气腾腾，若是真要拿人，倒是能唬住一些。 林洪脸色深沉，告诫道： “萧尘此人，十分邪门，脑子里怪诞的想法颇多，你我得务必小心，就像之前演武场的绝杀技，却没想到被他简单粗暴地破了，今后，你我用计必须小心谨慎，既不能被父皇发现端倪，又务求徐徐图之，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鲁莽！” “三哥说得对，看来父皇对萧尘真名举报的创意不喜，咱们要不要加把火？”林龙急切道。 不是他心急，而是胸中的仇恨在熊熊燃烧。 林洪朝舞池中的美人扔了一颗番邦进贡的葡萄，像逗弄小狗一般。 “不急，真名举报，谁敢？若是门可罗雀，萧尘必定顶不住压力，到时候再变成匿名举报，就是你我的机会，先找上一些适合的人，好好备着，咱们也遛遛他玩，让他以为自己有天大的案子可办！” “三哥好主意！弟弟敬你一杯！” “你就瞧好吧，我已在西厂中安插自己的人手，就算他萧尘真遇到了有人上门举报，那我也要给他搅黄！” 林洪想到主动投诚的两个小太监，冷漠的脸上带了一丝玩味。 一个初来乍到大秦且毫无根基的人，居然妄想跟百官、世家抗衡，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杯相碰，觥筹交错，两人心照不宣地冷笑了起来。 萧尘，这次，看我们怎么玩死你！ …… 此时此刻，同样在冷笑的，还有王清风。 下人刚来禀告过今日在西厂的场景，听说陛下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好！甚好！” “大人，今日也就是有陛下在，百姓还不敢闹事，陛下一走，百姓全都骂骂咧咧地走了，地上扔的全是西厂做的那什么，‘宣传单’，可给西厂那帮龟孙累够呛！” 下人见王清风一扫前几日郁气，连忙拣他喜欢的继续说道，直听得王清风连干了两大碗米。 之前，因为陛下强硬要开办西厂的事，王清风因为出言怒斥，惹怒了陛下，罚他闭门思过一月，彻底沦为同朝笑柄。 作为直言快语惯了的御史，王清风只觉得满腹憋屈，茶饭不香。 今日，也总算叫他扬眉吐气了！ “真名举报？真亏他想得出来，贱民岂敢究贵胄？很快，萧尘就将自掘坟墓，本官倒要好好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嘿嘿，大人说的对！” …… 秦皇自从西厂回来后，会见了军机处的大臣，原以为是边境又起战事，却没想到是因为军饷告急，再想到萧尘下午那一出，百姓并不买账，他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赵高，你说朕是不是对萧尘要求太高了？” 这几日，赵高还是第一次见秦皇说这样的话，表情也不复之前的龙颜大悦，连忙提起十二分精神。 “陛下对萧大人的要求，正是他的福分，旁的人想要这份恩宠，还没有呢！” “你啊，这时候就不要拍朕的马屁了，今日百姓们的反响不佳，是否证明萧尘这出‘举报箱’的主意不太妥当？” 赵高心内道，咱拍的是龙屁，嘴上恭恭敬敬道： “陛下，且多给萧大人几日时间，他做事向来稳妥，西厂关系重大，陛下赋予厚望，他肯定是用心去办的。” “万一真有遮天蔽日难以上达天听的冤屈，说不定因为西厂，才得以洗清，到时候谁还会不信萧大人？” 秦皇微微颔首，“倒是你比朕豁达，朕是关心则乱了！” “那就看看萧尘会给朕怎样的惊喜吧！” 说罢，秦皇一双龙目遥遥望向漫无边际的天，天上黑云遮蔽，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第138章 去西厂 今夜，皇城内注定很多人无眠。 有些人兴奋狂欢，有些人愁苦担忧，有些人抱持观望，还有些人战战兢兢。 皇城的傍晚才刚乌云密布，此时竟开始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起来。 萧尘本来应林月汐相邀，在公主府喝茶叙事，现在因为这天气，倒不着急走了。 “天公作美，萧大人正好用完晚膳再回府。” 林月汐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萧尘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说话间，席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各式各样的珍馐香气扑鼻。 奴仆们伺候得十分周到，萧尘一边感叹万恶的封建社会，一边大快朵颐。 林月汐微笑着看萧尘吃饭，有些佩服他的心态。 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平常心。 哪怕今日西厂的启动仪式最后草草收尾。 父皇似乎也有些不痛快。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萧大人，今日百姓的反响似乎不太好，你有应对之策吗？” “殿下宽心，这么大的决定，百姓总会纠结一番，况且，西厂的能力他们还没见识到，肯定会犹豫，这些都是有退路的情况。” 他放下碗筷，接过奴婢递过来的温热帕子，擦干净手接着道： “现在世家横行，与士大夫沆瀣一气，不把大秦律法放在眼里的大有人在，总有人被他们逼得没有活路，这就是西厂的机会。” “再等等，下官的赏赐还够给弟兄们发饷金的，不着急。” 萧尘一副成竹在胸。 今日虽然大部分人不太明白，更不要谈支持了，但他还是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么几张希望抓住救命稻草的面孔。 这样的人，定然会找上西厂！ 不知萧尘是不是强打精神，林月汐打算给他一点支持： “萧大人，这十万两银子你先拿着，若是前面西厂无案可办，先用这个银子发饷金。” “殿下万万不可，这是公事一件，怎可动用公主私房？” 萧尘连连摆手，“殿下还请宽心，肥皂最近销量不错，下官这边也有不少闲钱，钱目前不是问题，而是西厂的人，能不能抗住第一波压力，才是下官最关心的。” “萧大人的意思是？”夜光下，林月汐的脸简直绝美，一双眼睛十分有神。 “下官有信心，但西厂的人不一定有，这期间，说不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大人的意思是，要防止有人从中作梗，瓦解西厂内部人？” “没错，比起门可罗雀，下官更担心内部分化。” 毕竟他与大秦势力毫不相干，还得罪了一帮权贵。 看来，是时候培养一些自己人，目前他只是盯上了几个好苗子，还没机会锻炼他们，看看工作能力。 希望“大鱼”能来得快一些吧！ …… 皇城西街，悦来客栈。 顶级套间里，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正在房中跺来跺去。 他神色时而惊恐时而纠结，仿佛在想很难下决定的事。 “爹爹，你别转了，春儿头疼。” 套房的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女孩看起来不过六七岁，脸庞上有几处血痕，刚刚结痂，头上包着白纱布，隐隐有殷红渗出。 男人停下脚步，眼中也满是惊惶，身形摇摇欲坠。 他强打精神半跪在床边，手轻轻抚摸着春儿黑亮的发髻安慰道： “春儿乖，是爹爹不好，让你受苦了！” 春儿忍着疼闭了闭眼，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爹爹……我想娘了！” 男子悲怆地道： “可怜你娘尸骨未寒，爹爹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春儿止不住地哭，眼泪像断线一般扑簌簌地掉落在床上。 稚童年幼，不似大人懂得隐忍，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男子怎么也没想到，此行入京竟与妻子天人两隔，就连春儿也差点被害。 他本为蜀郡贩卖蜀锦的商人，名为张平，这次上京带上妻女，想的趁生意结束之余，带她们好好在京城逛一逛，买一些好吃好玩的带回家。 却不曾想，在京中繁华道路上行走，春儿被大理寺官兵奔马撞上，妻子为了救年幼的春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被马蹄践踏而死。 天降横祸！ 而那个害人的人，竟然是大理寺四品官员，声称执行皇命急令，可在闹市中奔马，伤人也可以逃避刑罚。 张平原本是不信的，直到报官后，衙门的人来了之后，连扣押杀人犯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他要不要帮忙收敛妻子尸体，就再没了下文。 他稀罕这些狗官帮忙收敛尸体吗？他想要的是妻子活过来！ 张平悲痛之余，还要强打精神为妻子讨公道，可到处求告却处处碰壁，得到的答案竟然出奇地一致。 纵马行凶之人竟真是大理寺的官员，若他真的是为陛下办理紧急事务，可以免除刑罚。 他想搞清楚那狗官到底因何那般着急，在闹市中纵马行凶，春儿压根就没有站在路中间，那马蹄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她践踏而去，当真是横行霸道！ 可怜惨死的妻子，到现在还在灵堂停着，死不瞑目！ 张平哀叹一声，哄睡了春儿后，负手站在窗口沉默了很久。 现在京都所有能告的衙门，他都已经找了，但这些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滴水不漏。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西厂！ 那萧尘本是来自大周的弃子，却能成立西厂，代表皇权，监察百官！ 他不属于大秦的任何一股势力，说不定，西厂真的可以为他妻儿伸冤…… 夜霜打在张平的身上，泛着冰冷的气息，张平恍若未觉，眼中浮现一抹决然。 “罢了，就去西厂试试！” …… 第139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萧府。 萧尘抬头望着头上鎏金的两个大字，黑夜中闪烁着温暖的光，只觉得浮萍般的心变得沉甸甸的，悄然落地。 在这个世界多年，这是真正意义上他的第一个家。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月汐。 原本以为，他会死在大周肮脏污秽的牢狱，却没想到仅仅几月过去，身边际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萧尘的眼角染上一丝暖意。 不过，想到是谁将他打入万丈深渊，萧尘的眼底闪过阴翳。 他自穿越后，诚心待大周女帝洛清璇，为她的登基精心筹谋，铺垫了多少利国利民的良计和发明，而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伙同镇国公府，将他打入大牢，极尽羞辱！只因为他是一介流民，没有身份背景，昔日的好和付出就能全部抹杀，包括他这个人。 他的爱，在洛清璇那里什么都不是！ 萧尘捏紧拳头，拾级而上，寒霜布满冰冷的下颌线。 门从里面打开，发出悦耳的声响。 “大人回来了！” “大人，奴婢伺候您歇息！” “大人，床已经暖好了。” 不少熟悉的面孔迎了上来，仆人管家一应俱全，都是他之前在长公主府养伤的时候，尽心服侍的，林月汐把他们都一并送了过来。 有人对他弃如敝屣，有人待他高山流水。 林月汐将他于无边黑暗中救起，所做的种种，只是因为欣赏他的才华，并不求回报，萧尘冰封的心有了一丝裂缝。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西厂夭折的。” 萧尘跨步前进，迎着府里温灯柔光喃喃自语，似乎在对某人许下重重的诺言。 刚才在公主府的时候，林月汐的担忧溢于言表。 萧尘知道，白日里他提出的“真名举报”，有些出乎秦皇的预料，或者说让秦皇有些失望，因此林月汐的担忧，都是实际存在的。 西厂看似权势滔天，代表皇权，特权行事。 可秦皇也在观望，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秦皇对西厂的偏爱也不会做的太明显，他也怕玩脱了引起大秦动荡。 萧尘不怕，他从地狱爬了出来，就不怕再失去，前路越是艰难，他就越要迎难而上！ 这夜，萧尘在新的床铺上，失眠了。 第二日，萧尘起的很早，简单喝了些许燕麦清粥，就坐上了马车赶往西厂。 招来的一百多号人还有的磨，况且，他不仅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还要预防有人趁虚而入。 哪怕一段时间无人问津，萧尘也不怕，除了肥皂，他也还有后手，到时候自己的钱发完军饷，再赚就是了！ 走到路上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有长公主府徽记的马车。 “拜见长公主殿下！”萧尘恭敬道，冷峻疏离的面孔增加了一丝柔和。 “萧大人早，这么早就要去西厂？” “殿下不也是，这么早就要去锻造厂？” 林月汐高贵清冷的面容也染上了一丝红晕。 “父皇所命，不得怠慢，这个月之内，本宫要打造出上千把神兵。” “殿下辛苦，有需要下官的地方，万死不辞！”萧尘郑重拱手道。 “本宫可不会客气，倒是萧大人，若是在断案的过程中，有人不讲秦律，又以势压人，还请一定派人通知本宫！” 那眼神，仿佛在说“本宫给你撑腰”，一种未知的感觉从二人心中缓缓升起。 简短的寒暄过后，两人都踏上了属于各自的战场。 …… 萧尘到了西厂，天色尚早。 他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来的。 却没想到，还没走到西厂的门，就听得里面闹哄哄的，像早上的菜市场。 所有大头兵没有如往常一般操练，，也没人注意到他的马车，而是将硕大的举报箱围得水泄不通，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萧尘心念一动，难道说…… 他从马车上直接跳了下来，就朝前面跑去。 队伍边上的牛大头发现了他，连忙打招呼： “萧大人，大事！大事！”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 萧尘走了过去，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道。 “大人，举报箱、有、有人投信了！！！” 不知道谁想起来给萧尘报告这事儿，下一瞬，爆发出此起彼伏激动的声音。 “大人，奴才早起洒扫的时候，就见投信的机关被触动，就把大家都叫起来看了！” 第一个发现举报信的小太监葛响激动得手舞足蹈。 “很好！办的不错！”萧尘接过小太监手中的信。 他当初寻得能工巧匠设计，这个举报箱带有机巧机关，为了避免有人捣鬼，每天的开箱密码都是不一样的，这都是萧尘提前演算好的，只有当值的人才能知道。 而且，为了避免信被人抢去篡改，举报箱还有个规则，就是可以偷偷投，信中自己定好相见的时间。 萧尘打开信，快速阅读起来。 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是能看出写信之人的憋屈和痛苦，有几处，笔墨非常重，墨汁在四周都晕染了开来。 内容不多，却字字泣血，触目惊心。 幼童被奔马伤，母亲为救孩子，被马蹄践踏而死，杀人者却因为是大理寺官员，借口公务，逍遥法外，诡异的就是所有的衙门都不受理，拒审的理由都是说伤人者无罪。 这其中没有猫腻也就骗骗鬼了！ 萧尘的目光落在“大理寺”三个字上，瞳孔骤然一缩。 原以为，是个简单的人命案子，却没想到，牵涉到了大理寺的官员！ 那可是西厂的“竞争对手”啊！ 萧尘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的案件，说不定能牵扯出大理寺背后执法枉法，徇私舞弊的事！ 大鱼，真来了！ 他很快看完信，看向小太监：“你拿信的时候，有看到是谁投的吗？” 小太监很有眼色，闻言连忙答道： “大人，你设计的这机关只要被打开，小的在值房就能感觉到，这不，立马就过来将人堵住了！” “带本官看看去！”萧尘大步流星朝着询问室而去。 这里的一切，他都按照后世的标准取的名，里面还搞了一些办公室的休闲区，让军士们十分新奇。 这还是西厂开办以来第一个举报的人，第一报竟然就是老对头大理寺的人。 可以说，这第一个案件的处理方式，决定着今后西厂的权威性和地位！ 众人心跳如鼓，都想知道萧尘如何处理。 他们紧张地跟着萧尘，一路来到了举报人所在的地方。 第140章 安国公老来子 门一打开，就见一个富态但失魂落魄的男人坐在角落。 他不停地抖动着腿，如惊弓之鸟一般，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微弱的光线进来，萧尘逆光而来，像是一尊神祗，朝张平缓缓走来。 张平二话不说连忙跪下： “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求大人替小民伸冤！” 说罢，张平以头“砰砰”磕地，额头很快就血肉模糊起来。 直到这一刻，张平还是无法确定，到底西厂能不能帮上他，唯有让自己尽可能惨，来换得一丝怜悯。 况且，他已无计可施，这最后一次努力，也是为亡妻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周围的太监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而且，露出了自以为和蔼亲切的笑。 这是萧大人的“上岗培训”专门交代的。 这一笑，让本就如惊弓之鸟的张平，不寒而栗。 他们不会将他关起来，暴打吧？甚至，直接杀人灭口？ 这是得逞的笑容？ 太监们不知道张平作此感想，见他有些瑟缩着往后退，还觉得自己的笑容不够温和，一个个呲着八颗门牙，笑得眼不见眼，鼻子不见鼻子。 而士兵们更是跟过年一样开心。 昨天见秦皇黑着脸离去，大家都以为这好日子要结束了，又要回到原来一两月俸的苦日子了，一晚上心惊肉跳地过去。 结果早上就迎来了好消息，这能不奔走相告吗？ 是以，张平现在所处的询问室，被挤得满满当当，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见此情景，张平心道：完了，那大理寺官员竟连西厂都给买通了，看他们笑得这般邪恶，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了…… 可怜春儿从此就要孤苦伶仃！ 不！我命由我不由天！ 张平眼一闭，心一横，打算冲出重重包围！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正当张平如炸毛，萧尘温和的声音响起，冲散了他的剑拔弩张。 “你信中所说，句句属实？” 张平呆愣在了原地。 巨大的心理冲击，让他脑子一时转不弯来。 旁边的小太监见此人傻愣着，提醒道： “你不是说有重大冤情吗？大人问话，你咋滴不回答？” 萧尘见此人神情惶然，眼窝深陷，虽着华服但却神魂不宁，便知他定然遭受重大变故。 他的感觉愈发强烈，这回，定然是个牵涉甚广的大案，说不定，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萧尘连忙抬手制止小太监的呵斥，温声问道： “你叫张平？对吗？你信中所言，是否句句属实？” 张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 张平的泪登时就滚落下来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么多天以来，为了春儿，为了给妻子讨回公道，张平从来都是隐忍不发，直到今天，妻子惨死多日，这还是第一次，有一处衙门愿意听他诉说冤屈。 他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凄怆悲惨！ 在场听者无不动容，仿佛置身锥心之痛。 众人没有一个出声喝止他，萧尘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平哭完觉得后背都轻松了很多，讲起话来也恢复了理智。 他将那日在路上发生惨案的经过——包括事发时间，地点，目击证人，还有犯事的官员，全都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他赶马冲撞小人孩儿，小民妻子奋不顾身冲过去，马蹄无情，狠狠踩在了妻子的上身”，张平闭了闭眼，脸上闪过痛苦，那日的情景再次浮现眼前。 “其实，那马踩前几次的时候，他若是勒住缰绳，小人妻子顶多骨折，不至于毙命！但坏就坏在，他埋怨小人妻儿惹怒了他的汗血宝马，便驱马继续狠狠践踏小民妻子，直到……” 张平泪流满面：“直到，小民的妻子……气绝身亡！” “大人，他是故意的，草菅人命啊！” “若他真如口中所言，有陛下的紧急要务执行，那为何还有时间在此发泄怒火，置小民妻子于死地才肯罢休！” 萧尘的脸上闪过怒气。 “他真是大理寺的官员？姓甚名谁？” “回大人，小民只知道此人乃大理寺少卿，叫谢安。” 就连这官职和姓名，都是那人亲口所说。 “本官乃大理寺少卿谢安，奉旨办差，尔等挡道贻误要务，本官不治你个‘聚众滋扰’之罪就不错了，你还想告本官？那你去告试试，看哪个衙门敢受理！” 张平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他原以为此人只是嚣张，却没想到人家有嚣张的资本。 告了几处衙门，刑部，所有官员都是统一口径，不但不受理，还有好心的官员劝他早日返乡，免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 意思是，若是他继续求告，说不定自身姓名难保。 “谢安……” 萧尘沉吟道。 这人，他有一定印象，当时提出西厂的时候，此人叫嚣得也比较厉害。 秦皇对他也并没有像对王清风那般惩戒，只是出言呵斥一番，仿佛还有些对晚辈的宠溺其中。 刚才取信的小太监失声道： “你说的，可是安国公之老来子，谢安？” 张平的心凉了半截，他记得，的确有好心的官员告诉过他，此人乃国公爷之子，告不赢的，还不如早日还乡，让妻子入土为安。 “小民记得，是有人说他是国公爷之子，对了，他的左眉有道伤疤！”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宫中待时间久的太监，更是表情凝重。 “谢安，是安国公的老来子，备受宠爱，小时时常出入皇宫，与六皇子更是关系亲密，二人时常一起玩耍，他眉毛上的伤疤，就是为了救六皇子的时候，意外所伤，陛下深感其英勇，便赐予其特殊待遇，与皇子公主们同入宗学！” 太监朱韬缓缓介绍道，看向张平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他怎么惹上了这个冤家，这可是令陛下都头痛的人啊！ 平时大祸小祸都闯过，陛下虽说小惩大诫过，但都是因为安国公拖着年迈的身体进宫求情。 安国公毕竟是自己的恩师，年轻的时候又去戍边，保卫大秦南边不被敌人进犯，二十年如一日，因此，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秦皇也愿意卖他这个面子，加上与自家皇子公主一同长大，秦皇看谢安，总有些看自家不成器的儿子那样的眼神。 可以说，谢安简直就是纨绔中的纨绔，要收拾这个小魔王，简直难如登天！ 第141章 谢安的背景 萧尘见一众太监面色消沉，心知其中内情很大，或者说，这个谢安的背景，很雄厚！ 他屏退其他人，将朱韬和张平留下。 随后，平静地对朱韬道：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谢安，以及老国公。” 朱韬不敢保留，他到宫里的时间最长，也见过谢安进宫与皇子玩耍的场景。 他回想了一番，这才从谢安小的时候开始讲起来。 “谢安，是安国公谢玉的老来子，也是他从南境驻守交接兵权回到皇城后，生的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当年安国公战功赫赫，陛下赏赐良多，亲封安国公，爵位可世袭。” “奴才听坊间传闻，谢安是安国公被封赏那日出生的，因此安国公对他十分喜爱，就连谢安这个名字，都是进宫求陛下赐的。” 赐名？ 萧尘稍微一思索便了然于心。 秦皇取的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皇的赐名可以象征地位殊荣，还有偏爱和护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道：“看来谢安的确深得安国公喜爱。” 就是不知道得不得秦皇的喜爱了。 朱韬点点头，继续道： “大人所言极是，谢安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奴才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谢安到了启蒙的年龄，安国公特意向陛下求的恩典，让他入宗学，与皇子公主们一起学习，陛下应允了。” “但不久后，谢安就与十一皇子互殴，打了一架，安国公知道后，见谢安鼻青脸肿，怒发冲冠，以军功携身求陛下主持公道，全然不顾十一皇子其实伤得更重的事实，更令人咋舌的是，最后陛下还真没有惩罚谢安，反而将十一皇子惩戒了一番，罚他禁足一个月。” “自此之后，谢安算是一战成名，皇子公主都不敢欺负，或者说，他主动招惹上去，大家都避得远远的，唯独六殿下与他臭……咳咳，志趣相投，两人经常一起玩耍，感情甚笃。” 萧尘心道，朱韬想说的是“臭味相投”吧，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谢安能与六皇子玩到一起，这两人性情可见一斑。 朱韬见萧尘一脸洗耳恭听，继续道： “虽说二人经常闯祸，但陛下念在二人年幼，只要不是大事，都没有过多惩罚，顶多是罚禁足一段时间，直到一件事发生后，陛下才阻止六殿下继续与谢安交好。” “什么事情？”萧尘敏锐地抓到了关键点。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件事，关系着秦皇对安国公一家的真实态度。 戍边多年的大将军，手握重兵，张扬跋扈，偏偏秦皇还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buff叠满了。 朱韬脸上闪过一抹疑惑。 “六殿下和谢安交好的事，之前陛下从不过问，甚至还叫他多向安国公学习枪法，将来也成为那样一位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因此，六殿下对安国公十分尊敬，再加上谢安的关系，可谓亲上加亲，不过，有次六殿下与谢安偷溜到街上玩，六殿下差点被人掳走，谢安为了与贼人搏斗，负伤才将六殿下留下来。” “但是从那件事之后，六殿下回宫之后，陛下派人细细调查一番后，便下旨不许六殿下再与谢安私下出游，还处死了一批伺候的人，宫里人对此也三缄其口。” 萧尘一听，眉头一挑，有些感兴趣起来，他出声问道。 “按理说，谢安护住六殿下的行为，应该大大赏赐，也会让二人关系更好，可为何却不让两人继续来往了？” 朱韬道：“这正是奴才困惑的地方，陛下也没有因此赏赐谢安，而且从此之后，也将他从宗学除名，更诡异的是，一向护犊子的老国公，也没有再找上陛下，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萧尘问道：“那现在六殿下与谢安关系如何？” 朱韬摇了摇头：“二人并没有不愉快，听说六殿下还私下送些好玩的东西给谢安，后来二人渐渐大了，奴才就不知是否还继续来往了。” 这事儿，回头还得问问***殿下，她应该更清楚其中缘由。 当初宫人三缄其口的事，定然是秦皇不愿意声张的事。 萧尘猜测，秦皇不让二人继续来往的原因，无外乎三。 一是谢安带六皇子出门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二是故意诱骗六皇子出宫，实则实施一些不可告人的阴谋，三就是心中对安国公的态度转变。 要搞清楚其中缘由，还得问问秦皇本人。 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先要确定谢安的确身负重罪。 “谢安是怎么当上大理寺少卿的？”萧尘问道。 朱韬道：“自然是安国公求来的，老国公说是让孩子历练一番，本来陛下属意让他担任四品典仪，可老国公希望他到大理寺磨练，最后陛下还是同意了。” 萧尘默然，这老国公可真是够嚣张。 安插关系户都非要到实权位置，可这样的人若是当个大内侍卫影响倒不大，但到了大理寺这样的部门，没有经验，行事乖张，受苦受难的可不就是无权无势的百姓？ 询问室里，朱韬说的口干舌燥，而另一边，刚才被清出去的一人，跑得也是飞快。 自从那夜，赵四带着同乡孙二到三皇子府上投诚之后，就一直在等待机会。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还真有不怕死的找上西厂，要替他伸冤。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那倒霉蛋竟然招惹上国公爷家的小公子，莫说他一介平民，就算是皇子公主，见到谢安这个小霸王都得绕道走。 西厂又能做什么呢？就算萧大人现在如日中天，可老国公在朝的影响力也是十分大的！ 这消息告诉了三殿下，他们定然会有重赏！ 赵四之前在宫里，老听赵高给他教一些宫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他强忍着激动，正欲寻找机会出去，就被萧尘清场清出来了。 这不正好可以去传递消息了！ 赵四和孙二一个眼神交流，两人一个打掩护，一个溜出西厂，直奔三皇子府而去。 很快，三皇子府上就接到消息。 林洪亲自面见了赵四。 “赵四，你确定举报之人是惹上了谢安谢大人？” 赵四跪在大厅中央，低着头道： “回殿下，千真万确，那人说谢大人左眉处有一道刀疤。” “好！来啊！有赏！” 林洪高兴得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人很快捧了一个锦盒，递给了跪在地上的赵四。 若是西厂这回惹到的是谢安，他倒要看看，萧尘是怎么贻笑大方的！ “多谢殿下，奴才愿为殿下肝脑涂地！”赵四捧着沉甸甸的盒子，心中美滋滋的，果然三殿下是出了名的大方。 林洪大方挥挥手： “你速速回去再探，最好把事情来龙去脉都给本宫呈上来，本宫也很关心西厂的案子！” 赵四聪明地没有多问，磕了头赶紧离开。 西厂那边还不能让人起疑。 林洪急忙着人去找林龙。 说到谢安，那必然要叫上他的好弟弟，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的很，二人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 林洪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事情，有意思起来了。 “……” 第142章 三皇子的恶趣味 询问室。 朱韬还在继续。 “谢大人离开宗学后，奴才对他的事就知道的少了，后来，听说他去大理寺后，还办了不少差事，陛下偶尔还向老国公赞扬他，说是行事颇有国公爷年轻风范。” 这话，不知道是真夸还是假夸了。 看来秦皇也很会韬光养晦，玩捧杀这一套嘛。 萧尘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在桌面，思路纷飞。 朱韬很会察言观色，这么多年一直在宫里伺候，又看淡了名利，并不像赵高那般要爬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便答应到西厂。 他原以为，讲出了谢安的家世，这位初出茅庐的萧大人应该会露怯，或者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他没有一点想要放弃的意思。 这倒让他想权衡的心多了几分真诚。 看来，这宫外的确比宫里有意思多了…… 萧尘猜测着各种可能，感叹幸好朱韬来到了西厂。 因其识文断字，做事稳妥，颇得秦皇信任，萧尘在听林月汐说完后，果断问秦皇要人。 要不是他答应在西厂走上正轨后，就将朱韬还回去，秦皇还不一定答应割爱呢！ 这位宫里的老人，是除赵高之外，在宫里混得最久、也最得秦皇信任的太监了。 萧尘也有意用他。 朱韬这边知道的事基本都说完了。 接下来，萧尘又就当日案发细节，向张平确认了几件事。 主要就是发生惨案的具体时辰、地点、目击人物等等。 朱韬说完后，就充当书记员，将张平所说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大人，小民把知道的都交代了，但刚才这位大人所说，是不是小人真的没办法为亡妻伸冤了？” 张平声音沙哑地问道。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来西厂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绝望。 这样的人，是他这样的升斗小民能惹得起的存在？ 朱韬也在等着萧尘的反应。 萧尘知道他心急，但这件事急不来。 他安抚的道。 “张平，你先别急，除了你这边的口供，本官还要差人去实地勘察，包括查验卷宗，是否那日谢安真的有紧急要务，这些都是需要一件一件核实。” 张平颓然地靠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若是没有希望，还请大人明示。”他语气低落的道。 萧尘知道张平被吓到了。 但是，此事若是查有实据，他有的是办法造势，将这大老虎拉下马！ 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取决于秦皇的态度。 若是他有心保，那的确有些头疼，需要多费些口舌，若是他也对安国公忌惮已久，那事情就太好办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如果你信我，定然会给你妻儿一个交代。” 张平眼神中满是不甘，怨恨，还有恐惧和彷徨。 他半晌没有回答萧尘的话。 春儿还在悦来客栈养伤。 妻子的尸身还在义庄已近腐烂。 碰上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凶手，西厂信得过吗？ 短短一瞬，张平想了很多。 萧尘和朱韬就陪着他，静静地坐着。 窗外，西厂人身着飞鱼服，操练声声声入耳。 绣春刀招招式式皆见杀机，划出一道道酷烈的罡风。 喜鹊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又将这满院的杀机融化殆尽。 像那初春的第一滴露珠悄然落地，带出一片片浅绿的生命。 水声潺潺，莲叶下的金鱼在自在地吞吐着泡泡。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只有他的生活，回不去了…… 张平痛苦地捂住头，发出凄楚的嚎叫。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那就朝前走！ 他倒要看看，拼破了头，能不能把这些草菅人命的权贵拉下马！ 张平抬起头，双目通红，血管暴涨，整个人经过了剧烈的斗争，终于下定决心。 “大人，小民就将全部身家性命都交予大人，是死是活全听大人的！” 说完，张平跪在地上，冲着萧尘狠狠地磕了三个头。 萧尘没有拦他，只有他发泄了心中郁气，才能冷静下来，配合查案。 这件案子其实不难，难的是影响力不够大，而这个谢安身上的一些不与人道的事情，才是突破的关键。 萧尘决定深挖一番。 …… 三皇子府。 林龙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府上。 关于谢安，他一直是心有沟壑。 不过，作为昔日的好友和救命恩人，他还是希望他好。 “三哥，谢安真的犯上西厂了？”一见到林洪，林龙就劈头盖脸问道。 “六弟啊，哥哥这有事叫你，你就不来，一说谢安的事，你倒是来的快！” 林洪揶揄道。 林龙仿佛没听出其中的阴阳，继续问道：“三哥，你就别逗弟弟我了，既然叫我过来，肯定事想让那萧尘难堪吧？” 顺便也让谢安从中摘出来。 林洪见林龙一脸坦然，倒生出几分好奇，难道他听说的暗线消息，也有假？ 他正色道： “六弟，既然如此，哥哥有一事不明，你可否告知？” 林龙表情淡定，“三哥尽管开口。” “坊间传闻，那谢安有……断袖之癖，你与他，可有那方面的……交往？” 林洪费了好大劲才憋住笑，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要知道，这消息可不是坊间传闻，而是他的特殊渠道得来的消息，这么多年收集其他党羽的消息，可是费了好大劲。 但最劲爆的，莫过于自家兄弟和谢安那个纨绔子的桃色消息。 林龙脸上闪过一丝晦暗，表情不明，似乎在斟酌着词句。 林洪：不是吧？玩真的？ 第143章 林洪的谋划 见林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林龙竟不知从何说起。 他叹了口气，这才答道： “都是自家人，弟弟也不瞒三哥。” “那谢安，确有些特殊爱好，尤其喜欢年轻男子。不过，他与弟弟之间，倒是真的兄弟之情！” 难怪一脸坦然，那坊间传闻也不会有假，要不是他们有实质的证据，是绝对不敢呈到自己面前的。 “那为何有人看到你二人同入‘蜂窠’……”林洪追问道，脸上燃起浓浓的八卦火焰。 蜂窠，既为大秦的男风馆，里面有专业的男妓，他们从小接受各种才艺培训，吹拉弹唱，样样精通，高级一点的还会诗词歌赋，舞文弄墨。 正因为培养不易，蜂窠里的男妓价格，甚至比青楼里的女妓还高。 林龙脸色涨红，有些尴尬地道： “三哥怎知弟弟去过……我们做的很隐秘啊？”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避免林龙在这件事情上深究，林洪含糊带过，继续问道：“你们还真去玩过？” 没想到一向阳刚的六弟，竟然也好这口？ 林龙急得抓耳挠腮解释：“不是三哥想的那样，弟弟我绝对不喜男风！” 他一向听林洪话，虽说父皇当年查到他荒唐行为的时候，不但勒令他与谢安断交，还严禁他将此事透露出去，并将当时伺候他的宫人全部杖杀，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谢安也走上正轨，给三哥说也无妨。 迎着林洪八卦的目光，林洪脸红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三哥也知道，当年弟弟与谢安玩得最投机，有次他带着我出宫，说带我玩点刺激的，我以为是去猎猎老虎之类的，却没想到他将弟弟带到了男风馆……” “你们年轻人真会玩。”林洪淡淡道，眼神愈发玩味。 在林洪的注视下，林龙连连摆手：“不是三哥想的那样，弟弟我去那里，纯粹是猎奇心理，什么都没干！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那谢安可是好这口？”林洪问道。 “额……”林龙挣扎道，这是好兄弟的隐秘之事，他该说吗？ “今日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三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林洪循循善诱道，吃瓜兴趣十足。 算了，反正都说到这了，三哥肯定会保密的！ 林龙深吸一口气道： “谢安的确是喜好男风，尤其喜欢年轻的，未经人事的，对了，他们叫的雏儿，那次他带我去男风馆，就是为了叫我见识未开瓢的雏儿，只不过，这家伙那天有些激动，玩儿过火了，事情闹大了，不知怎的父皇也知道了，狠狠惩戒了我，还叫弟弟以后不许和谢安再有私交，三哥，你知道了可也不能往外说。” “弟弟怕父皇再怪罪下来……” 林洪追问道： “玩过火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得不说，蜂窠的消息还是很严密的。 毕竟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那玩，父皇也反对这些事盛行，谁也不会在刀尖上跳舞，触犯了逆鳞。 林龙眼神躲闪，“就是，玩过火，把那小孩玩残了。” 林洪震惊了，谢安平日里看起来一身正气，却没想到私底下玩得这么刺激。 不但喜欢男人，还喜欢小的，甚至玩的不正常，什么样的姿势，能给人玩残了？ 这件事情可万万不能被萧尘查到。 林洪收起玩味的眼神，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当时那事处理干净了吗？” 林龙想起当初的画面，也觉得心有余悸。 “当时弟弟也是好奇，谢安邀请我留下来一起玩，就没走，刚开始他还只是一些轻柔的手段，拿鞭子抽一抽那小男孩，细皮嫩肉的身上，全是血印，弟弟劝谢安收敛点，他却说这些人都是贱皮子，故意装可怜博同情，其实根本不疼，我便继续看下去，谁知……” “谁知后来，谢安开始用绳子，并且越来越狠，我看他疼得脸色都发紫了，就继续劝谢安，他说这样才刺激，不信你听听他现在的叫声，肯定不一样。” “弟弟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鬼使神差地继续看下去，直到那个男孩，气绝……” 说完，林龙跌坐在座位上。 当年少不更事，现在再回想起来，谢安这小子可真狠。 不过，他对自己也是真好，当年二人私自出宫，与人发生摩擦，他差点被人贩子掳走，还好谢安不顾危险冲了上去，将场面闹大，才让贼人无法得逞。 而谢安本来俊美的脸上也多了条可怖的伤疤。 林龙感激至今，虽说父皇后来禁止二人玩耍，他心中对谢安的兄弟情也没有冲淡分毫。 虽然知道他兴趣比较特殊，也不影响二人感情。 不过，要是继续跟谢安深交，爱好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带歪。 林龙紧了紧菊花，认真地看向林洪。 “三哥，此事父皇应该也是知道的，当年他老人家发了好大的火，就连老国公进宫，也被好生斥责了一番，后来，谢安也不来宗学了，我与他也就鲜有来往。” “今日三哥提到他，肯定不只是想问弟弟这些陈年旧事吧？” 林洪点头，这回脑子倒是灵光。 “西厂今早接了个案子，与谢安有关，我想着你与谢安曾经的交情，便想着拉他一把，顺便也好挫挫那萧尘的锐气！” 吃瓜为辅，打压西厂为主。 林龙一听萧尘想搞昔日好兄弟，满脸震惊。 “难道这件事情被翻出来了？当年这事，弟弟记得有安国公下场，将事情抹得干干净净啊！” 林洪看了眼透露着清澈的愚蠢的弟弟，道： “当年的事情民不究，官不管，能到那些地方求生活的，本就是身无可依之人，死了就死了。” 他眼中满是不屑，充满了对无名之辈的轻视： “现在，谢安是因为另一件当街纵马行凶案，被死者家属缠上了。” 随后，林洪将赵四带来的消息详细说完，再结合林龙带来的消息，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合理的计划。 这个计划要成，不仅能将安国公拉入他的麾下，得到南部军中拥护，还能让萧尘万劫不复，永不启用！ 第144章 西厂，亮第一剑 多次在萧尘那吃瘪，林龙也学聪明了。 他没有之前的冒失和冲动，而是冷静地问林洪道： “三哥，这萧尘处处与你我作对，现在还妄想动国公爷之子，他胆子未免太大了！就算谢安杀了几个人，那也不是他萧尘所能审判的！” 林洪拱火道：“父皇都没说什么呢！萧尘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 一说起秦皇，林龙就本能地害怕，他弱弱地问道： “父皇应该不知道，但就算知道，谢安，也罪不至死吧？” 林洪现在有些摸不准秦皇对安国公的态度。 “父皇一向律法严明，这也是为何萧尘那厮能钻空子，获得父皇同意创办西厂的原因。” “若是谢安的这些事情被父皇知道，说不定，他就没命了！那可是安国公最心疼的儿子，到时候他肯定不会让谢安伏法，到时候父皇与安国公，定然是会起嫌隙！” 林龙深以为然。 这个萧尘真是个搅屎棍子，不就是死了几个平民嘛，有什么可追究的！ “那弟弟现在就着人去通知谢安，让他把证据都处理掉，最近低调行事，先不要抛头露面了？” 林洪一反常态，拒绝林龙这个提议。 “父皇都让你不要与谢安来往，你这时候去找他，没得落人口舌，这件事情交给三哥办，你且放心！” “三哥，你对弟弟真好！”林龙感激道。 “当然，安国公那边我来说，你得盯好萧尘那边，最好别让他查出什么来！” 林洪可不会将与安国公交好的机会，拱手让人。 至于给萧尘添堵，他这个好弟弟刚好可以做。 况且现在父皇也知道，六弟对萧尘恨得牙痒痒，倒也没有强求他能与萧尘交好。 更像是，放弃六弟了。 正好，让他再发挥一下作用，如果能活到他荣登大宝那日，让六弟当个闲散王爷罢了。 林洪盘算着一会与安国公谢玉如何交易，便打发了林龙去盯梢萧尘。 萧尘这边，考虑到受害者的生命安全，他命人将张平和春儿都接到了西厂。 西厂有安全屋，就是为了保护这些人所设的。 安顿好春儿后，萧尘打算先去案发地点看看。 张平执意要一同前往，正好现场需要他的指认，萧尘也就将人带上了。 一行飞鱼服军士，佩戴着绣春刀，骑着宝马良驹，浩浩荡荡地朝西街而去。 既然对方嚣张至极，压根不怕张平报官，那西厂就更不能偷偷摸摸查案了，必须把这事儿闹大，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这是萧尘亮的第一剑！ 他要反其道而行之，将西厂的特事特办贯彻到底。 西街。 事情仅仅过去了五日，当日纵马的地点正好是西街最繁华的一条路。 现在，却是一片萧条。 挑担卖小吃小玩意的商贩零星散落在路边，见到群马过来，早都作鸟兽散。 路瞬间变得空荡荡。 “大人，这……小民的娘子，就是在这里被害的！” 张平跳下马去，声音发冷，身子也抖如糠筛。 萧尘上前一看，这个位置靠近路边民居的墙，压根不属于道路中央，就算他谢安狡辩别人阻拦公务，这个位置就站不住理由，可恨那些官员都统一口径，把张平逼到绝路。 一阵风从巷子口吹出，发出低沉的嚎叫，似乎是死者在哭诉。 暗红色的血迹早已风干，大片地铺在地面上，马蹄印凌乱不堪，依稀可见当日的惨烈。 “来人，查验，取样，调查！”萧尘沉声道。 勘察队的士兵立马上前，细细勘验。 调查队的士兵四散开来，到四周店家住户询问。 而本来露出门缝，偷看这边动静的住户，早都把门紧闭。 开店铺的没能关门，只能任由西厂的人闯进来。 整条街都被身着蓝色飞鱼图案制服士兵包围。 萧尘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声势必须浩大！ 只是偷偷摸摸调查？不存在的，不仅如此，还会让对方小瞧了西厂。 不过，萧尘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这边声势浩大地查案，另一队暗线人马也开始调查谢安平日出入的场所，接触的人等，他相信，如此专横霸道的纨绔，绝对会留下不少证据。 所谓，声东击西是也。 在西街折腾了一上午，得到的结果和张平所说无异。 人证物证全部齐全，所有人的说话都有记录，且签字画押，现在就剩案发当日，谢安的出勤记录。 这一折腾周围店家，一个个又惊又怒，但是敢怒不敢言。 西厂，那可是陛下特许的，谁敢惹？ 一个个带着刀气势汹汹的，万一一个不爽心，给人砍了都没地方伸冤。 远处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街角。 马车很宽大，但却刻意遮掉了徽记。 不是富贵人家，就是想低调行事的世家出行。 车内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飘出： “三殿下要老夫看的，就是这些乌合之众？” 声音的主人，眼眸锐利如鹰隼，凛然森寒，霸道而不屑地看向萧尘的方向。 三皇子恭敬地道： “国公爷，您斩杀南蛮无数，自然是不屑于此人，但此人最近使用花言巧语诱骗到父皇的赏识，在大秦大兴严苛律法，创办西厂，您虽不问世事，想必也听小公子提过。” 他刻意提到谢安，想看看谢玉的反应。 林洪话音刚落，对面的气势陡然一变，充满了强烈的杀机。 迎着谢玉的目光，林洪没有退缩。 若是此时退缩，那他还谈何将谢玉及他的部将收归麾下！ 良久，谢玉收回目光，眼中的审视和威压尽退，取而代之的深不见底，平静如一潭死水，“三皇子好本事！” 他开门见山道：“你带老夫过来，是想说犬子当日所犯长街误伤人一事吧？” 林洪淡淡地道：“老国公爽快人，既如此，本宫也就实话说了。” “此人的小人行径，想必国公爷也早已耳闻，小公子因公伤人，按照秦律可以免于刑罚。” “可此人急于向父皇展示才能，本宫提前得知消息，担心他误害了小公子，故而特此相告。” 谢玉一脸淡定，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那老夫代犬子谢谢三殿下好意。” 林洪本来等着谢玉的下文，结果半天没有了后文。 他有些着急，问道：“这就完了？不对，国公爷你难道不担心？” “如此小人，老夫岂会担心？犬子行事端正，岂会被此人所害？” 谢玉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霸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第145章 声东击西 谢玉一脸正气，不知道谢安秉性的人，定会真的相信。 就连林洪都忍不住在心中拍案叫绝。 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难怪父皇拿他也没办法。 不过，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 林洪沉住气道： “国公爷一身正气，自然不用担心，但是，若小公子好男风的事也被萧尘知道了呢？” 谢玉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 随后，咬牙切齿地道：“请三殿下慎言！” 林洪一脸无辜，继续下猛药：“若是小公子因此害死人的消息，也被人知道了呢？国公爷还能如此淡定吗？” 谢玉瞳孔骤然猛缩，一脸怨毒地看向林洪。 饶是林洪贵为皇子，这一刻，他也感受到强烈的死亡威胁。 那是来自尸山血海之人的死亡凝视！ 冷汗从林洪的额头渗了出来，空气仿佛被压缩，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轰！！” 谢玉一掌拍在了车里的小茶桌上。 茶桌碎成八块，木渣飞溅。 林洪大气也不敢出，硬扛着谢玉散发的恐怖威压，有那么一瞬，他有种感觉，这老匹夫真的想杀了他。 极致的沉默过后，谢玉才瞥了一眼木然的林洪。 “三殿下，你知道多少？” 林洪这才缓过神来，冷汗早已打湿了衣襟。 不过，谢玉肯这样问，必然是被自己抓住了软肋。 赌对了！ 他深吸一口气，找回了思路，迎着谢玉吃人的目光，道：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过国公爷还请放心，小子嘴严，不会出去与人乱说，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前面那人，虽说他是大周弃子，但蛊惑人心的本事可不小，国公爷可不要小瞧了去。” 谢玉掀开帘子，目光死死地锁定了人群中显眼的那个人。 萧尘似有所感，回头看向了马车，只觉得周身被一道目光盯着，十分有压迫感。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看来，有些人急了。 牛大头的武艺最好，他一直守在萧尘身边，作为贴身侍卫行动。 见状也看了过去。 这一看，给他看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那马车里的人物不得了，那双眼睛，见过不少血！” 都是行伍出身，牛大头对同类的嗅觉可谓敏锐，而且，他对危险的感知极其迅速。 这也是萧尘用他的原因。 “看来，大鱼出现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叫上兄弟们，跟我去大理寺！” 刚才那双眼睛，萧尘猜测，应该就是那位战功赫赫的国公爷。 水还不够浑，还得把正主也拉下水。 萧尘带着西厂的士兵，快速朝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老国公，你看这小子是不是很难搞，他连你都不怕。” 林洪拂去华服上的木头渣，恢复了泰然自若。 “那三殿下的意思，是有良计对付他了？” 谢玉的声音幽冷，并不把林洪当回事。 他之前虽然不问朝政，但这萧尘在大秦闹出几次大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尤其是最近，说要成立个西厂，惹得谢安回府的时候总提，还说要找个机会收拾萧尘。 林洪等的就是这句话，“老国公，小子不才，想到了一个办法，不仅可以让这萧尘跌入万丈深渊，还可以让小公子安然无恙。” 谢玉狐疑道：“三殿下突然对老夫的家事这么关心，意欲何为？” 林洪开门见山：“父皇年纪大了，最近因这萧尘的谗言愈发昏聩，本宫要为自己打算。” 在这老狐狸面前，林洪完全没有掩饰野心。 这倒令谢玉高看了几分，曾经瘦弱阴郁的三皇子，现在倒有些气势。 “也罢，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年轻人能折腾出什么，若是三殿下有本事，老夫的部将任你差遣。” 谢玉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老人模样，刚才怨毒的眼神仿佛从未出现。 林洪压抑住心内狂喜，拱手对谢玉道： “请国公爷移步，此地说话不便。” 直到现在，谢玉都没把萧尘当回事，也压根不担心谢安会被问罪，他现在想看看林洪的本事，若真有本事，他不介意提前站队…… 不过，要知道事情后来的走向，谢玉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萧尘杀掉。 当然，这是后话。 另一边，萧尘在案发地造势之后，让朱韬带人去大理寺查谢安的卷宗。 他则前往锻造厂，有些事情，他想听听林月汐的看法。 大秦亿万万人，他只信林月汐。 林月汐对萧尘到来，掩饰不住的惊喜。 “萧大人，你怎么来了？” 萧尘作了一揖：“殿下，下官有要事相询，还请公主行个方便。” 见萧尘面色凝重，林月汐便知道他所问之事牵涉颇广。 屏退左右后，林月汐问道： “萧大人，何事如此匆忙？” 萧尘直言道：“殿下，今早西厂接到有人报案，谢安当街纵马行凶害死百姓，衙门却无一处受理，苦主找到了西厂，下官也已基本核实，谢安所犯罪行证据确凿，但他却道自己是执行皇命，可以免于刑罚，大理寺和刑部也在包庇他。” “而且，据下官了解，谢安不止犯下这一件事，数罪并罚，他定然无法逃脱。” “所以，下官想问问殿下，可知陛下对谢安的态度？” “你说的是安国公谢玉的小儿子，谢安？”林月汐声音也有些凝重。 “是！”萧尘道。 林月汐显然对谢安印象很差，说起他的时候，脸上满是不忿。 “谢安从小就欺男霸女，被国公爷惯得无法无天，有次把十弟揍了，他反而恶人先告状，非要缠着国公爷进宫讨说法，父皇当年刚登基不久，被闹得没法，最后把十弟罚了禁闭。” “而且，我怀疑他不正常。” 说到这里，林月汐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萧尘神色一动：“怎么不正常？” 第146章 秦皇的态度 林月汐肯定不是有的放矢，这个谢安果然有问题。 她双眸透亮，声音带着过去的回忆。 “小的时候，谢安入宗学学习，带的书童过一段时间就要换掉，但都有一个特点，俊美异常，本宫曾经好奇问过他，他笑着说了一句话，本宫至今都记得他脸上狠毒的表情。” “他道，一个玩物而已，本公子玩腻了，自然要换！” “有一次，本宫见那书童手上一道好大的疤，便多嘴问了一句，那书童吓得连忙跪地求饶，一直求本宫别说了，待谢安看过来时，他脸上划过狠毒，第二天，那个书童不见了，又换了一个新面孔。” 萧尘脑海中闪过有些贵人的特殊癖好，心道，这谢安不会是有心理问题，喜欢虐待男童吧？ “殿下是怀疑他残害无辜？” 林月汐表情凝重，还带了些嫌恶： “不是怀疑，本宫曾亲眼见过！” “本宫那时也是意气用事，因为他书童的异常，本宫还偷偷跟踪过，想看看他背地里到底在干什么，谁知，却发现他还带着六哥去蜂窠取乐！” “父皇知道后勃然大怒，也从此禁止六哥与他玩耍，但那谢安，定然是有些人命在身的，当年父皇没有追究到底，想必是因为安国公求情吧。” 好家伙！ 还真被他猜对了，这谢安竟然真的好男风！ 还差点给六皇子带坏了，难怪秦皇禁止他们一起玩耍，这就说得通了。 不对……秦皇禁止二人一起玩耍，定然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个中缘由，只能秦皇亲口说了。 而且，那些消失的书童，必然被他所害，只可惜没有苦主告发，国公府权势滔天，为了掩饰谢安的累累罪行，这些人乃至他们的家人，恐怕都很难保全性命。 如果说，之前萧尘是为了给张平讨回公道，让西厂名声大震，现在对谢安多了这层了解，他决心要更慎重一点，拿到他害人的证据更多，务求一击毙命！ “殿下，还请您将所有关于谢安的事情告知！” 林月汐点点头，神色慎重了起来。 “谢安其实不足为惧，真正棘手的是安国公，萧大人，此人心思深沉，不可小觑。” “况且，他在南部军中，影响力颇大，就连父皇也对他礼遇有加。” 林月汐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是，秦皇是一个重视法度的君王，却迫于谢玉的影响多次妥协，他对谢玉，估计没多少耐心了。 萧尘拱手对林月汐道：“殿下放心，下官心里有数，不会让陛下难做。” 林月汐还是不放心，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安国公，谢安的所有事，全都告诉了萧尘。 说完这些，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萧尘离开了锻造厂，将另一队人马撒了出去，这一次，他选的全是飞檐走壁的高手，悄然潜入蜂窠调查。 这里是罪恶的源泉，必然潜藏着罪恶的行径。 …… 林洪和谢玉来到了一处僻静茶室。 “国公爷请，这里说话方便。” 谢玉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 “是个好地方，不过，三殿下找老夫来此，不是为了喝茶吟诗吧？老夫粗人一个，不懂这些。” 林洪知道，他的心机在这位面前，根本不够看，因此也就省了伪装。 他面色阴郁道：“国公爷，如今父皇偏听文官和九妹，对我等正统打天下的皇子母家避之不及，还请国公爷施以援手！” 林洪一身贵气，再在谢玉面前作揖，倒显得十分谦卑。 “老夫与陛下有诺，永不站队！”谢玉不吃这套。 “那若是，小公子有危险，老国公也置之不理吗？”林洪继续追问。 “谁敢害我儿！”谢玉声音充满了杀气。 林洪顶着压力，“不管老国公相信与否，本宫都敢断言！若是任由萧尘调查下去，小公子必定危险，既如此，咱们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谢玉抖动着花白的胡须，问道：“殿下意欲何为？” “很简单，混淆视听，让小公子犯错的这件事，变成一个不分对错的党争案件，让大家都认为，萧尘是为了搞倒大理寺，而不是为了给百姓伸冤，更与小公子无关，到时候，就算父皇有心偏帮他，咱们纠集百官上书，萧尘必然百口莫辩。” 谢玉眉毛一挑，义正言辞道： “我儿本就是被冤枉的！那日军情紧急，正是老夫得到旧部的消息，南境军饷告急，军中恐生哗变，才叫他快马加鞭，禀告陛下！” “是是是，小公子是被冤枉的。” 林洪面上找补，心中却是冷笑。 谢玉一生征战无数，老了在谢安这里糊涂了，自家儿子都给养歪成什么样了还不知教育，都给谢安宠得无法无天了，军中的事情，何时轮到大理寺来管？ 再说，部将有急令不八百里加急禀告父皇，给他说，这不是存心叫父皇疑心吗？ 他还真是目空一切，要不是为了他在军中的威望，林洪也不会颠倒黑白。 许是谢玉也知道做的过了，便放缓语气。 “我儿也是心急，这才误伤了无辜，但那人不依不饶，跑到西厂去造势，定然是目的不纯！” 林洪从善如流：“国公爷所言极是，因此，当务之急，是给小公子‘安’一些罪名，越多越好！全让西厂的人查了去！” “等闹到御前，再由咱们的人翻供，说是萧尘刑讯逼供才做伪证。到时候真真假假，就算小公子真的有什么罪过，也做不得数了！” 林洪说到“罪过”二字，刻意咬重字音。 谢玉古井无波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林洪暗骂一声老狐狸，继续道： “本宫不想小公子蒙受不白之冤，到时候会联合百官共同上书，指罪萧尘，排除异己，拉帮结派，残害忠良后代，到那时他萧尘说什么，都无用！” 此时，就连谢玉也忍不住夸赞林洪了。 残害忠良后代，依秦律，当斩！ “三殿下妙计，不过，对方来势汹汹，老夫担心他不讲武德啊！” 林洪胸有成竹： “这点还请国公爷放心，本宫在西厂已有内线，那边有任何动静，本宫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就算他们想对小公子下手，本宫也不应允！” “哈哈哈！三殿下心思缜密，有陛下当年之风，若此事大成，老夫愿意为殿下引荐军中部将！” 谢玉洪亮的声音响彻茶室，林洪心中狂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至此，这场交易算是达成。 林洪盯着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茶器，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眼中酝酿着无声的风暴。 萧尘，你等着做本宫的垫脚石吧！ 第147章 浑水摸鱼 谢玉离开茶室后，林洪身后悄然出现一人。 “你将这些罪证散播到民间，务必要让人相信，就是谢安犯下的罪。” “找人制造证据，找好人证！” 黑衣人问道：“主子，是要对安国公动手？” 林洪眼神一暗：“蠢货！对安国公动手，于本宫有何意义？” “本宫是要救他！” 黑衣人疑惑道：“主子，既然要救他，为何还要用这些罪名栽赃？” 林洪的眼中满是不屑，全然不见之前对谢玉的恭敬。 “本宫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看似是在害谢安，其实是为了救他狗命！只要萧尘深挖，这些罪名都会查到，拿到谢安如此多的罪证，他定然会得意忘形，但等到呈堂证供的时候，证人说什么，还不是本宫说了算！” 黑衣人眼睛一亮： “主子的意思是，利用这些罪名，掀翻其他罪名，好叫陛下对这件事情失去耐心，从而令谢安获得生机？” 林洪冷笑道：“还不算太蠢。” 父皇一直对安国公十分忌惮，不敢重用也不敢收拾，若是安国公能为他所用，即便是父皇，也得高看他三分！ 他的声音冰冷而阴沉： “一个没有污点的重臣，父皇不敢放心使用，一旦他有了污点，父皇就更不会用了！” “父皇不敢用，可本宫敢用！” 林洪狭长的眸子里，燃烧着野心勃勃的火焰。 “明白了吗？！” 黑衣人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疑云解开，脸上全是恭敬的神色。 “主子高明！一石三鸟！不但收买了安国公的人心，还能搅浑小谢大人犯罪这件事情，打压西厂的气焰！” 林洪勾唇一笑：“很好，还不算蠢到家，去办吧，办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是！”一声轻响后，黑衣人的身影再次引入黑暗。 …… 与此同时，萧尘将西厂的人分成明暗两条线，暗线全都挑选武艺高强士兵，昼伏夜出，主要查张平案发那日安国公府上进出动向，包括其部将的动向。 明线则由一队太监组成，在全城查谢安的案子，狗仗人势这种事情，太监们都比较擅长，搞得皇城人心惶惶。 这样查的结果，还真叫他们查出了一些硬货…… 两日后。 当各方证据送到萧尘手里的时候，饶是他做好了思想准备，也还是被谢安的累累恶行所震惊！ 萧尘翻看着记录，只觉得触目惊心。 最关键的是，张平的案子里，被谢安拿来当纵马伤人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紧急军情他是傍晚才呈进宫的，而张平的妻子，是晌午受伤死亡。 谢安将人踩踏死亡后，去了蜂窠寻欢作乐，下午才回到府中。 傍晚，再次进宫求见陛下，说有紧急要务，随后，南境军资紧缺，士兵恐有哗变的消息才传到陛下那里。 萧尘细细思索着其中的联系，将自己的见解也写了下来。 这个安国公，胆子很大啊！ 整理完这个案情，萧尘接着往后翻看，厚厚的一沓，全是谢安的各类罪证。 “欺男霸女，强掳幼童，滥杀无辜，胡乱判案，制造冤案……” 但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等等……偷窃财物？侮辱妇人？不孝不义？” 不对，十分不对！ 据林月汐与他所说，谢安此人虽然残忍霸道，但也有他的喜好。 比如根本不喜欢女人，怎么还会侮辱妇人？ 萧尘拿着所有的卷宗，差人将林月汐请了过来。 林月汐翻看完所以的卷宗，也感到有些意外。 谢安虽然行事荒唐，但有些事他也不太可能做。 她将自己怀疑的罪名指出来，对萧尘道： “这些罪名，不像是谢安干的。” “看来，有人在浑水摸鱼。”萧尘断言道。 “的确，谢安这人虽然变态，倒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他的爱好还是挺固定的。”林月汐赞同道。 萧尘将存疑的卷宗抽了出来，换了一队暗线人马继续调查，这期间，西厂的太监明面上还在大肆查案，营造声势。 再调查回来的时候，之前怀疑的卷宗，竟然又多出了一些人证，就连证词也更生动了。 若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萧尘基本可以确认，有人在搞鬼。 谢安所犯罪行，主要是虐杀奴仆三十余人，制造冤假错案十五起，伤数人，致数人死亡。 他将其他存疑的信息按下不表，将那几项确定的大罪罗列清楚，直接求见秦皇。 后续走向，还得看秦皇的态度。 秦皇正坐在龙椅上，手指有意无意地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敛眉沉思。 “吾皇万岁万万岁。”萧尘恭敬请安。 “爱卿平身，这次进宫见朕，所为何事？”秦皇问道。 萧尘进入大秦朝堂几月以来，一般不会主动求见他，若如此，那必然是有要事。 秦皇屏退左右，只留下赵高伺候。 其实之前西厂闹出的动静，赵高刚给秦皇汇报过。 他刚才沉思，就是在思考，动安国公的时机，成熟了没有。 而今看到萧尘，他希望萧尘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萧尘开门见山，将张平的案子复述了一遍。 然后，平静地问向秦皇： “陛下，微臣想知道，此人故意杀人，该不该偿命？” 秦皇的回答十分简单： “不够。” 萧尘瞬间会意：“若是，微臣有他犯下其他恶事的证据呢？” 秦皇神情微动，一双龙目紧紧地盯着萧尘：“谢安真的罪恶当诛？” 萧尘继续挺直腰背，答曰：“谢安害人手段多样，无故虐杀仆人数十人，伤害无辜百姓致死数人，死有余辜！” 秦皇翻看着萧尘递过来的卷宗，“那若是有人保他？” 萧尘掷地有声地道： “何人敢越过陛下保如此罪大恶极之人！” 秦皇的眼中有风暴闪过。 “还是不够！” 萧尘默然，很快便明了，秦皇真正需要的是，安国公罪大恶极的证据。 好在，这些他早已想到。 他拿出另一份做好的卷宗，递给了秦皇。 “陛下，若是安国公企图勾结南蛮满足一己私欲，祸害大秦边界百姓，该当如何？” 第148章 决心 轰！！！ 养心殿上，似有天雷滚过。 秦皇的脸上酝酿着风暴，一把将面前的奏章掀翻在地！ “谢玉，放肆！” 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赵高头埋得很低，降低存在感，心中不断赞叹着萧尘的勇猛。 为了拉下安国公，居然敢伪造这么大的罪名。 不过，这小子也算是摸准了陛下的心思，知道陛下对安国公忌惮已久。 他偷偷看向萧尘，只见后者神情一片坦然。 赵高不由得有些怔愣。 难道不是伪造的？ 赵高的瞳孔骤然紧缩，看向萧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安国公与南蛮勾结，那不是谋反吗？！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萧尘没有被秦皇的暴怒吓到，因为，他这些证据的确保真。 “陛下息怒，微臣所言，没有任何伪造，还请陛下看完卷宗。” 而且，他从刚才秦皇的两个“不够”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秦皇对安国公的跋扈，也不想忍了！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本为英雄，奈何做贼！ 安国公戎马一生，为大秦守住了边疆几十年，老了竟然会如此糊涂，因为宠溺幼子，竟然丧失了作为秦国人的底线。 那个被谢安用来当免罪理由的军情，的确是谢玉的军中部将所告。 原本谢玉是没打算告诉秦皇的，军中哗变，他作为南境曾经的主将，才是军中的定海神针，他说的话，甚至比秦皇的话还管用！ 若不是谢安当时情绪失控杀人，他为保谢安，才将此事告知，让他营造当日有急事进宫觐见的假象。 若不是暗线深入边境，查到了南军正在闹哗变的事，他还想不到去查谢安进宫禀告的时间！ 虽然，其中有萧尘猜测的成分，但能让秦皇信，足矣。 此案，西厂必须拿下，以振天威！ 秦皇忍着翻滚的怒火，一边翻看着萧尘呈上的卷宗，脸色铁青。 “好！好的很！” “谢玉，很好！” 他没想到，自己多年的忍让和尊重，加爵进封，让谢安享受皇子公主的待遇，他犯了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容忍他到大理寺胡闹，这些厚待，不但没有换来谢玉的感激，甚至让他变本加厉。 人心不足蛇吞象！ 现在谢玉竟然打起了边境的主意，为了满足私欲，不顾军情紧急，拦截如此重大的消息！ 实在是狼子野心！ 原本秦皇还在犹豫，这些罪名让谢玉伏法，是否有杀功臣之嫌。 在看完第二份卷宗之后，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秦皇的脸色阴沉如暴风雨来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大雨倾盆而下的前兆： “萧尘，此案，只要一切属实，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天塌下来有朕！” 秦皇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响彻养心殿。 这一刻，萧尘真切地感受到了秦皇的决心。 他郑重地对秦皇行了一个大礼，声音中饱含动容： “微臣替受害百姓叩谢皇恩浩荡！” “今天，是西厂迈出的一大步，也是大秦浓墨重彩的一个转折点！” “陛下如此决断，微臣佩服！” “微臣会用尽全部力量，襄助陛下实现大秦万世基业！” 萧尘的回应，同样掷地有声。 秦皇肃然的脸上，也是激动了起来。 “好！不知萧大人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萧尘道：“证据确凿，嫌疑人应抓捕归案！” 秦皇问：“若是对方不从呢？” 萧尘坚定地看着前方：“按秦律，杀无赦！” 秦皇再问：“安国公若是阻拦？” 萧尘继续道：“大秦的天下，一切以陛下为尊，他敢抗旨不尊，微臣就敢特事特办！” “好！” 秦皇的眼中满是复杂，杀意盎然！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其实自己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关于安国公，秦皇一直以礼相待，毕竟都是为国征战的老人，不想寒了将士们的心。 却没想到，安国公竟然如此胆大，敢因私故意贻误重大军情，虽说目的不一定是造反，但是因为一己私利，置君上家国不顾，任由军中发生哗变，罪不容恕！ 现在的西厂，要办的不只是谢安，而是他背后硕大的保护伞——整个安国公府。 一旁伺候的赵高震惊得都忘记了呼吸。 陛下终于表明态度，要收拾安国公了！ 要他说，那个老家伙，早都该有人挫挫他的嚣张跋扈了。 仗着自己的军功提各种要求，陛下都答应了，这还不够，还非要让谢安入宗学，这可都是皇子公主才能上的学！ 结果谢安不仅不好好上学，却把十一殿下揍得破了相，还恶人先告状。 陛下为了安抚安国公，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狠狠惩罚，但谢玉呢？不但没有惩罚谢安，出宫的时候，脸上还满是得意之色，分明是嚣张跋扈到极点了。 当初他害怕陛下生气，赵高根本没敢禀告这件事。 赵高想到过去与安国公打交道的种种，对他即将迎来的命运没有一点同情。 “微臣还有一事不明，若是陛下方便的话，还请告知一二。” 萧尘的声音，拉回了赵高的思绪。 他继续看着下首坐着这年轻人，眼神中满是敬畏。 这可是敢与国公爷斗智斗勇的存在。 就是当年的陛下，都要避其锋芒。 年轻人就是虎啊！ 秦皇此时已然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他龙袍一挥，问道：“何事？” 萧尘斟酌着词句，也在观察秦皇的微表情。 “微臣在查案中得知，六殿下曾经有段时间与谢安过从甚密，陛下也没有阻止，甚至还 鼓励六殿下多与谢安交好，向国公爷学习调兵遣将的本事。” “但后来，因为一件事，陛下就禁止了二人来往，微臣想知道，除了谢安的特殊癖好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你倒是会查。” 秦皇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愠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 “罢了，这件事情你知道也无妨。” “朕原以为谢安只是顽劣，本性不坏，但那次小六出事，谢安虽然救了他，自己还破相了，朕的人又探查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却是令人震惊！” 第149章 秦皇的决断 萧尘心道，不会是自导自演吧？ 演一出苦肉计给秦皇看？ 他心中有了决断，这种戏码并不少见。 秦皇继续道：“那混混，是收了他的银子才闹事的！” “只恨朕当时初登大宝，根基未稳，不能惩治谢安……” 还真让萧尘给猜对了！ 秦皇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只是不知这主意是谢安出的还是谢玉。 不管是他两谁的主意，这件事情都足以证明，谢家人的狼子野心。 暗中组织地痞混混对偷溜出宫的皇子动手，然后再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不知情的六皇子还视其为救命恩人，而秦皇也会对谢安观感更好。 不过，谢安恐怕没想到，秦皇知道了这件事！ 自此，萧尘摸清楚秦皇对谢安的态度。 原来担心秦皇看着他长大，有些长辈情谊在里面。 现在看来，秦皇对谢安的秉性，恐怕早都清楚了。 萧尘再无后顾之忧，他回到西厂开始部署抓捕行动。 是夜。 西厂后面围墙边上，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四儿，你咋知道这里有个狗洞呢？” 孙二压低声音道，惊讶地看着赵四将墙上的几块砖抽了出来，露出一人宽的洞口。 “这还是我们刚开始修缮这破宅子时候发现的，当时我想着后面肯定有用，赶紧堵了起来。” 赵四得意地道，当初他偷偷堵住这儿，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万一在这劳什子西厂混得不好，又不能回到皇宫，逃也能逃出去。 没想到现在倒方便传递消息了。 “那我去了，记得等我回来啊，四儿！”孙二对着缝隙轻声道。 赵四无声地点了点头，将洞口用砖重新填上。 三皇子府。 孙二跪在下首，头埋得低低的，眼珠子四处乱飞。 三殿下的府上跟皇宫也不遑多让，这地面光亮得都能照出人影了，还有空气中不知道什么香味，闻起来可真好啊。 “你说的话可当真？”三皇子的声音从上方飘来。 孙二连忙回道：“回殿下，千真万确，萧大人刚给弟兄们安排完，天亮就出发，抓捕谢大人！” “计划在何处抓捕？” 孙二想了想：“大理寺！” “多少人？” “……” 二人一问一答，孙二将所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诉了林洪。 打发走了孙二，黑衣人从暗处现身。 “主子，这萧大人速度还挺快，这么快就敢对谢大人下手？” 林洪冷冷地道：“看来，咱们罗列的罪证也起了作用，只是没想到，他的速度竟然这般快！” 他原想着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怎么说也是国公之子，就算要抓，也得呈送父皇核准过后才能抓人。 只要父皇看过那些罪证，到时候他纠集大臣，才好彻底让萧尘翻车。 “那咱们还要做什么？”黑衣人问道。 控诉谢安那些“罪证”的人，还在等着上堂。 “联络自己人，准备弹劾萧尘！” 林洪又补了一句：“尤其是武将，告诉他们唇亡齿寒！” 说到武将，就不得不说六弟的母家了，正好这回都用上，让西厂彻底偃旗息鼓，也让萧尘在父皇那里失了信用。 林洪的眼神充满势在必得。 萧尘，这回看你怎么辩！ 安国公府。 谢玉将林洪送来的密信扔进火盆，很快，火舌就将纸上的字迹焚烧殆尽。 “安儿，那萧尘马上就要发难抓你，你不怕？”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是谢安！ 身高七尺，偏瘦，虽身着亮青色常服，却自有一番贵气在身，只是左边眉头处有一道深深的伤疤，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带着诡异的阴郁，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父亲都不怕，儿子怕什么？” 谢安的表情写满了桀骜不驯，若是寻常人家，早都挨上老父亲的“爱的抚摸”了。 谢玉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不错，是老夫的种！遇事不要怕，有你爹给你撑着！大不了，再去宫里求求陛下！他还能不应？” “父亲大人都将如此重要的军情交于陛下，陛下定然会感激的。”谢安狂妄道，言语间，对秦皇也少了尊敬。 “哈哈哈！好，说得好！这么多年，陛下若是不感激老夫，也不会对你如此宽容了！” 谢玉对谢安的狂傲并没有不耐，反而十分受用。 他的儿子，就应该这样傲视九天，就算陛下不愿意，那他也得掂量掂量！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掂量过来的！ 不过，也不能惯着谢安，万一下次不小心再把哪个皇子打了杀了，那就有点麻烦了。 他叮嘱道：“不过，下不为例！” “是，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谢安恭敬地作了一揖。 他知道，自己这次闯祸，又稳了。 不就杀个百姓吗？他又不是故意的，该死的是那个百姓，谁让他挡着自己奔马寻欢，还溅了马蹄一脚血！ 谢安狭长的眼眸中，闪过阴鹜，只觉得手痒心痒。 从谢玉的书房出来之后，他眼神一暗，朝书童休息的屋子走去。 …… 安静的夜里，暗潮汹涌。 夜色渐渐褪去，沉寂一夜的万物开始复苏。 看似平静的早晨，似乎并不平静。 原本安静的西厂，天麻麻亮的时候就开始整装待发。 整个西厂都动了起来。 萧尘所有人马全部召集，站在队伍最前方。 “弟兄们，咱们的抓捕行动，一定要快、准、狠，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 “明白！” 整齐划一的吼声在周围不停地回荡，打破了清晨的安静。 士兵们斗志满满，哪怕即将要抓的是大理寺少卿，国公爷之子。 皇权撑腰，谁敢阻拦！ 大队人马全副武装，大张旗鼓招摇过市，直接朝大理寺奔马而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萧尘骑马走在最前面，一身青色飞鱼袍十分亮眼，手持绣春刀，脸上喜怒不辨，尽显冷酷和威严！ 他的身后，军士统一着蓝色飞鱼服，绣春刀佩于身侧，黑色的战马高大威猛，马蹄声整齐划一，地面轰隆作响，所有西厂人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大地在颤抖！空气在奔腾！ 第150章 博弈，一触即发 路上的百姓哪见过这阵仗，早早地躲在了路边，对这些威风凛凛的西厂军士十分害怕。 小孩见状早都吓得哇哇大哭，大人连忙将其嘴捂住。 “天煞的！莫哭了！再哭要砍头！拔舌头！” 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满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待西厂的军士消失了许久，飞扬的尘土落地，百姓们才敢大口喘气。 “这是咋地了，这西厂突然搞出这么大动作？” “听说啊，是要抓大官！” “前几天，我还看到他们去调查案件，就那个，大理寺的大官踩死人的案子！” “大理寺不就是断案的地方吗？西厂的人竟敢抓他们？” “我可听说，那官员是安国公之子，身份贵重，西厂的人敢抓吗？” “安国公之子！？” “这，怕是不敢抓吧？” 说话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位爷的专横跋扈，在皇城可是出了名的！ 听说可是敢叫陛下惩罚皇子的存在！ 这样的人，会被西厂抓？ 不可能！ 虽然大多数人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还是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有人犹豫道： “要不，跟上去看看？” “刚才那些人杀气那么重，你们还敢去看？” “怕个蛋！咱又没干坏事，西厂的人抓咱们干甚？” “走，看看就看看！” 刚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百姓，这时候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他们自发地跟随着西厂的队伍，想看看西厂到底敢不敢抓那位国公爷之子。 虽然，大多数人对此不抱希望。 “大人，好多百姓跟了上来。” 萧尘的右后方，牛大头低声道。 “无妨，不要吓到百姓了，还有，放出咱们查到谢安的一些罪状。” 萧尘交代道。 他正想着如何让队伍更加声势浩大一些，这不就来了吗？ 一路上，谢安所犯罪行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围观百姓。 不少人一开始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现在，却义愤填膺起来。 “国公爷之子就能无故纵马杀人？有没有天理了！” “有人护着他啊，大理寺就跟他家开的一样！” “也对，他本就是大理寺的大官，咱们老百姓哪里惹得起？” “惹不起也得拼命，否则死了也是白死！” “听说他不止杀了这个，还害了好多人！” “畜生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他是国公爷之子，也不该特殊！” “小点声，一会儿小心被报复！” “我怕什么，有西厂在，代表陛下，谁敢造次！” “就怕国公爷……” “……” 越来越多的百姓自发跟着西厂队伍，一路走到了大理寺。 张平跟在队伍旁边，眼中满是激动的泪水。 原本，萧大人是不让他跟着出来的。 毕竟他这个案件最为特殊，萧尘担心有人害他。 在他强烈表示乔装打扮，低调地跟着后，萧尘才答应了，尽管如此，还是派了两个西厂军士跟在左右，防止突发状况。 张平想不到，自己还能等到抓那狗官的一天，他一定要亲眼见证！ 大部队走到大理寺，直接将大理寺门口围了起来。 此时正值当班时间，一群大理寺官员正有说有笑地结伴前来。 中间那人众星捧月，不是谢安还能是谁！ 张平远远地看见谢安，被仇恨瞬间冲破了理智。 直接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狗官，杀人凶手！！” 谢安正在与同僚说着什么，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猛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骂，下意识地转头，就看到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孔。 “狗官，狗官！！” 此时，张平已经被西厂军士拉住，他脸上满是仇恨，瞪着谢安恨不得剜了他的心。 谢安一脸无辜的茫然：“何人在此造次？” 他望着萧尘为首的西厂队伍，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们是来抓他的吗？这人疯了，赶紧抓走吧，别伤害了别人！” 那模样，要多正义有多正义。 围观百姓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就是国公爷之子？” “这么淡定，不是胆子大，就是不怕事！” “不知道萧大人今天该怎么抓他？” “看起来不像坏人……” 如果，萧尘不是看过他的累累罪行，还真可能被他这一面给唬住了。 张平见仇人压根不记得自己害过他们，恨不得扑上去亲自砍杀了谢安。 “畜生，你当街纵马害死我妻，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直到这句话出口，谢安才施舍了张平一记眼神。 “是你啊——” 他拖长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刺耳。 看向张平的眼神，如同看向一只最低贱的蝼蚁。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张平双目通红，扑了上去。 要不是萧尘身旁的军士眼疾手快，拉住了张平，要是让他冲到了谢安跟前，他绝对会暴起杀人！ 而这个举动，绝对可以算正当防卫，那样，张平就死得太惨了！ 萧尘迎了上去，挡在张平面前，对上了谢安毒蛇一般的视线。 “阁下是大理寺少卿谢安？”萧尘问道。 谢安扫了一眼庞大的西厂队伍，脸上全是戏谑。 “你是谁？” 他就像没看到“西厂”那两个匾额上的字，对萧尘不屑一顾。 谢安等着萧尘的介绍，然后自己再抛出身份，吓他一下！ 到时候，谁还敢在他面前造次？ 怕是听到父亲的名号，双腿就吓软了！ 谢安等着，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萧尘。 见他不回话，萧尘看向他旁边的大理寺官员： “他是谢安？” 官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点点头。 萧尘得到肯定的答案，直接对左右点点头。 “带走！” 牛大头会意，他身后的四个军士迅速集结。 四人都是武艺高强的，出列的时候自有煞气，仅仅是站在几个大理寺官员面前，谢安周围的官员就自动退开。 “你们要干什么？” 谢安正欲发难，大理寺门口响起一阵洪亮的喊声。 牛大头看了眼萧尘，见他没有其他指令，继续朝谢安抓去。 这一回，声音的主人冲到了跟前。 “大理寺岂容你们放肆！！” 第151章 碰到硬茬了 大理寺。 “放肆”声音过后，喧嚣的现场安静了不少。 只见来人身高足有七尺，身着大秦官服，气势十足，犀利的鹰钩鼻十分醒目。 此人带着一队大理寺官兵，将牛大头几人团团围住。 他对着萧尘厉声喝道： “大胆！本官乃陛下亲封的大理寺卿徐凤鸣！何人在此造次？！” 对面“西厂”二字，以及西厂特制的飞鱼服，在他眼中仿若无物。 谢安见徐凤鸣出头，气焰更是嚣张，一点没有被抓的惊慌。 徐凤鸣原本是父亲旧识，有他在，自己今天怎么可能被带走？ 他对抓着他的牛大头等人道： “本官劝你们赶紧放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面的大理寺官员也帮腔道： “管你西厂东厂，惹到了大理寺门下，你们的狗命也就到头了！” “赶紧放了谢大人，回头陛下面前，也好说道说道！” 人群中，有百姓惊呼道： “大理寺卿徐凤鸣！” “皇城有‘鬼见愁’之称的黑脸判官！” “这位爷要保的人，没有保不下的，但这位爷要判的人，也没有逃脱的！今天看来西厂很难成事啊！” 张平听着议论，心中早已焦急如焚。 原以为西厂是皇权特许，但这些狗官，竟是一点不怕？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仇人在眼前作恶，却没有一点办法？ 天理何在？ 抓着谢安的其中两只手，已经有些动摇了。 他们抓谢安是奉命行事，应该不会被打击报复吧？ 只有牛大头，一直盯着萧尘的指示。 …… 国公府。 谢玉今日起得早，还未到早膳的点，他已经开始打拳了。 出拳，收拳，一套拳法下来，行云流水，一点不见年逾七十的老态，露出的胳膊肌肉贲张。 一旁的亲信连忙递上汗巾。 谢玉一边擦汗，一边随口道： “你去大理寺看看。” “老爷是要把少爷叫回来？” “去看一眼少爷就行。” “是！”亲信领命离去。 谢玉看着亲信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虽说昨晚知道西厂要抓安儿，但他并不相信。 那萧尘肯定不是蠢人，晾他也不敢真对安儿下手。 不过，谢安还是做了些准备。 想来三皇子那些人，也该进宫了。 到时候，就看陛下是偏听一人，还是顾全大局了！ 谢安扔掉汗巾，一把抓起墙边的长枪，动作迅猛，狠狠地朝对面空气扎去！ …… 大理寺。 两方人马对峙。 萧尘没有任何退意，牛大头也没有放手。 见牛大头不放，徐凤鸣看了一下左右，大理寺官兵冲了上去。 “快放人！” “放了谢大人！” 萧尘淡定地看着对面一圈人马，丝毫不惧。 “谢安犯了大罪，本官身为西厂厂督，抓捕罪犯，恕不能从！” 他早都料到今日会有人出来搅局，大理寺卿又如何？国公爷来也没用！ 想到谢安的罪状中关于胡乱判案的那条，萧尘心中愤然！ 谢安经手的不少冤假错案，这其中，不乏徐凤鸣的影子！ 徐凤鸣眼神迸射出吃人的光，声音像是刮骨刀一般刺耳： “西厂厂督，你好大的胆子！就算你是皇权特许，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捕朝廷命官！” 萧尘强硬道： “徐大人，此言差矣，本官有足够的证据，谢安确实是罪大恶极，必须立刻捉拿归案！还请大人不要阻挠公务！” 徐凤鸣一口老血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特么的，居然有人对他这个大理寺卿说，不要阻挠公务！ 这不是他常用的话术吗？ 他换了一种语气道： “谢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又是安国公之子，如此大张旗鼓，这不是打陛下的脸，打安国公的脸吗？” 萧尘摇了摇头，一副“你休想拿陛下搪塞本官”的脸色。 “本官创办西厂之初，陛下就说要特事特办，监察百官！谢大人自身不正，怎么会打陛下的脸呢？” 他淡淡地看了眼谢安，“子不教，父之过，谢安的罪行，的确是深深地打了老国公的脸。” 谢安：“我草@#￥￥#%……” 萧尘一个眼神，谢安直接被牛大头塞了嘴巴。 不得不说，牛大头真的很适合打头阵冲锋，二话不说就是干，还只听萧尘的话，其他人的呵斥和闲话都动摇不了他。 徐凤鸣又道： “谢安的罪行，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就算有证词，也应该呈送三司审理，然后再由陛下定夺！你这样草率，不怕回头陛下问罪？” 萧尘道：“当日陛下亲临西厂，将诸位也都请去了西厂，怎么，这才过去多久，大人就忘了陛下的话？” “你……你就不怕陛下怪罪？” “谢安罪证属实，陛下自有决断！” 他看着徐凤鸣道： “西厂乃皇权特许，本官记得，大理寺可没有这特权，不知徐大人处处提到陛下，是否是因为心虚？” “你，本官心虚什么！” 徐凤鸣恨恨地看着萧尘，脸色涨红，眼中的怨毒毫不掩饰。 国公爷半夜差人过来，让他无论如何不能叫人带走谢安，他原想着，这萧尘没这胆子，却没想到此子搞出这么大阵仗，还如此强硬，油盐不进！ 今日一退，不只是谢安被抓走，还会丢了大理寺的面子。 一个专管判案的部门，自己却被别人办了！ 这以后，还怎么断案？拿人？ 徐凤鸣站在萧尘对面，硬着头皮不退。 大理寺门口，人越聚越多。 百姓见无人呵斥，蜂拥而至，小摊小贩连生意都不做了，扛着挑子就挤了进来。 这种热闹可遇不可求。 萧尘见闹得差不多了，也懒得再跟徐凤鸣搏口舌之争。 今日过后，大理寺定然与他结下了梁子，面子什么的，不需要！ 他抬起了右手。 徐凤鸣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见萧尘重重地落下了手。 身后的西厂军士的气势陡然一变，握住的刀开始脱离刀鞘。 “刷刷刷！” “噌噌噌！” “铛铛铛！” 西厂的刀已经出鞘，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这是杀人的刀！ 萧尘的声音冷冽而坚定： “我奉皇命缉拿要犯，不论身份，不论背景！” “谁敢阻拦，视若同党，一并带走！” ！！！ 绣春刀闪烁着寒光，杀意蓄势待发！ 大理寺所有人都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硬茬！ 对面的军士，都是从战场上历劫归来，跟他们一比，气势完全不一样。 西厂军士前进一步，大理寺官兵只能老实后退！ 徐凤鸣瞳孔地震，实在没想到，萧尘竟然动真格的！ 他就不怕被报复？ 一般人，早在听到国公爷和陛下之时，就会缓和气氛，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小子可好，一点面子不给，还想要连他都带走？ 徐凤鸣的心思飞转，难道这小子的最终目的，是大理寺？！ 本官可不能被他带走！ 第152章 讨回公道 气氛僵持不下，徐凤鸣咬碎了后槽牙，恨恨地盯着萧尘，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蹦出。 “好！好得很！今日萧大人胆气十足，本官佩服，但是，谢大人是无辜的！还请萧大人善待于他！若谢大人有任何差池，国公爷不会放过你的！也会寒了无数浴血奋战儿郎的心！” 萧尘寸步不让，气势凛然。 “谢安犯下的罪，才会寒了为大秦守边关的儿郎的心！陛下知道他的罪行，恨不得斩立决！” 拼狠拼不过，斗嘴也斗不过，徐凤鸣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等着，本官现在就去宫中，面见陛下！” “锃！！” 回答他的，是绣春刀出鞘的嗡鸣！ 徐凤鸣也只能后退一步。 “带走！” 见萧尘竟然无人可挡，谢安心中莫名地慌了。 没想到萧尘竟胆大如此，连徐凤鸣都震慑不住！ 但他嘴巴早已被牛大头塞住，只能发出愤怒的“呜呜”声，毫无威慑力。 牛大头几人将谢安五花大绑起来，一记眼神逼退了大理寺官兵。 一身贵气的谢安，此时被绳子绑住，身形扭曲，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涕泗横流，哪里还有半分从容之色？ 随后，他们将谢安捆于马上，也不管他颠不颠，一路招摇过市。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围观百姓直接原地震惊！ 嚣张霸道的国公爷之子，真的被抓了？ “萧大人可真猛，真的抓了国公爷之子！” “抓了！接下来，看怎么收场！” “西厂威武！真的敢！” 张平哭得眼不见眼，鼻子不见鼻子，心中的那口郁气出了大半。 “夫人，你在天有灵，可以安心地去了！仇人已经被抓，有萧大人主持公道，定然不会叫他逍遥法外！” 他小跑着跟上西厂的队伍，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谢安，变成如此狼狈的模样，只觉得恍如梦中。 这些日子以来，萧大人是第一个敢听他冤屈的人，更是第一个抓谢安的人！ 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 攒动的人群中，国公府的人站在原地发愣。 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使劲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这才如梦初醒。 “少爷！！！” 谢玉亲信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 少爷怎么被抓了？不久前才从府上出门的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敢抓少爷啊！ 亲信费力地拨开人群，想凑得更近，却被如潮的人群越挤越远。 “少爷！少爷！” 亲信继续呼喊道，人声鼎沸，他的声音如大海中的浮萍，难辨踪影。 “少爷！！！！” 终于，谢安好像听见了，他绝望地转头看向呼喊的方向。 好不容易看到了谢玉亲信，又见他被人群挤得不见，过一会儿又好像看见了！ 谢安嘴里塞着东西，根本无法发出一句完整的话，急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唔唔唔……” 谢安发出大力扭动着身体。 牛大头一巴掌拍在了谢安背上，“老实点！” 亲信见千宠万宠的少爷被人如此对待，脸上全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天、天塌了！ 老爷要知道这事，还不得请陛下杀了此人！ 当年皇子与少爷打架，陛下都惩罚了皇子。 这人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做这样的事，大理寺的人呢？ 干什么吃的！ 他回过神来，连忙大喊安慰道： “少爷，你受苦了！且安心等着！小的这就回府禀告老爷！” 说完，他朝谢安的方向担忧地看了一眼，扭头朝国公府的方向去。 同一时间，徐凤鸣也写好了上表的诉状，满脸悲愤欲绝，准备进宫好好参萧尘一本！ ……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亲信连滚带爬地来到前厅。 谢玉刚结束晨练，夫人苏知意正在伺候他梳洗，一双柔嫩无骨的手刚将脸帕拧干。 见状，秀眉微蹙呵斥道： “何忠，你都伺候老爷多少年了，怎么遇事还如此冒失？” 何忠是一路狂奔回府的，累得肺都挤到嗓子眼了，哪里还顾得上礼数。 “这样冒失，我都担心你能不能伺候好老爷了！”苏知意说话极为体贴，听得谢玉心神荡漾。 他一记眼神刀过来，甚为不满，“让你去看看安儿在干什么，你这是怎么了？如此惊慌，像是城门被破一样惊慌！” “出去，重新进来！” 何忠欲哭无泪，退出去又重新进了一遍，将礼数做得足足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 自己儿子都被抓了！ “好了，现在说罢，什么事？” 谢玉进了一口燕窝，从容问道。 “老爷，不好了！少爷被抓了！！” 何忠嘴边憋了好久的话，终于喊了出来。 “噗——” 谢玉猛地将一口上好血燕吐了出去，脸上写满了震惊。 “你说什么？！” 苏知意笑容僵在了脸上，美眸睁得老大。 “谁被抓了？！” 何忠以头叩地，急得都要喷血了。 “老爷，夫人，少爷被西厂的人抓了！五花大绑，受尽苦楚！请老爷即刻去救！！” 谢安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之前在宗学跟十皇子互殴的时候，身上的淤青还没有皇子严重，就哭着喊着叫老爷进宫讨公道。 今天被如此当街羞辱，还五花大绑游街示众，老爷不得把天都掀翻了！ 谢玉愣了一瞬，神色惊疑不定，见何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撞倒了餐桌，满桌的珍馐全部掉落在地，哗啦啦地全碎了。 “狗东西，怎么不早说！速速牵马，老夫要进宫！” “我的儿啊！！！” 苏知意也失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美眸变得怨毒无比，柔弱的双手似乎要将手里的帕子绞碎。 “老爷，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抓我安儿！！老爷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夫人莫急，老夫这就进宫面圣！定要还我安儿公道！！” 第153章 逼宫，争权 何忠忍着痛苦，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连忙又连滚带爬地通知马夫，速速牵来宝马。 他知道，自家老爷怒了。 那个萧尘，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 他要承受国公之怒，与这相比，这区区一脚倒也不算什么了。 谢玉飞奔上马，脸上全是冷意，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老夫进宫面圣，夫人保重！” “老爷，我就在府中等着你们归来，你千万要保住安儿啊，他还小，纵然犯了错，那也只是不懂事，没有长大！” 苏知意此时已经恢复了力气，就像多年前送丈夫出征时候的那样，从容冷静。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袖笼下发抖的手，透露着她此时的愤怒和焦虑。 到底是何人，竟然敢抓她的宝贝儿子？ “老爷，这西厂是何人主事？” 谢玉准备走的时候，苏知意又问了一句。 “萧尘，大周弃子，老夫这就收拾他去，一介弃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说罢，谢玉一鞭子狠狠抽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发出了响亮的嘶鸣，扬起前蹄跨了出去，掀起地上的尘土，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国公府门，苏知意眼神晦暗，迟迟不肯离去。 她满脸恨意，一张姣好的脸都变的扭曲起来。 若是那人落到她手里，定然要一寸寸地将他的血肉割下来！ 让他体验比安儿百倍千倍的痛苦！ “……” 三皇子府。 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林洪，已经打碎了一只碗。 “你说什么？萧尘竟从大理寺手里抢人，还将谢安游街示众？” 他一早上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这超出了他的计划，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六皇子林龙也是气得直捶桌，“三哥，你不知道那萧尘有多嚣张！大理寺卿徐老亲自拦人，都拦不住！！” 要不是他接到消息太晚，非得去拦住他！ 林龙忘了秦皇禁止他与谢安来往的事，忍不住想救回昔日好友，他鼓动着林洪。 “这萧尘着实大胆！父皇用他，也不怕他掀翻了天！” 林洪这话着实有些大逆不道，可见他这会儿也是气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好在林龙没大反应，还是盯着谢安的事： “三哥，那现在弟弟要怎么做？” 林洪想到谢玉的那些部将资源，只觉得到嘴的鸭子要飞了。 他阴沉着脸道： “你速速进宫求见父皇……算了，还是我进宫！你去西厂游说萧尘，让他放人，就算不放，也施压叫谢安在牢里过得舒服点，告诉他这段时间老实点，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自然会放他出来。” “萧尘应当也不敢动手！” 父皇那里想必已经有其他重臣，他进宫也不显得突兀。 二人兵分两路，一个直奔皇宫，另一个往西厂去。 这萧尘胆子太大，压根不给他们玩脑子的时间。 不是说好的谋臣吗？怎么套路变了？ 这直接动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 养心殿。 秦皇坐在御座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片，面庞沉静如水，无波无澜，让人难以窥探分毫。 大理寺卿徐凤鸣首先告状。 “陛下，求您做主！萧尘今日一大早就纠集大量兵马，到大理寺门口将谢安谢大人抓走，还诬陷他犯了杀头的大罪！” “堂堂朝廷四品命官，就这样被萧尘带人掳走，游街示众，这也太不把我大理寺放在眼里了！” “大秦律法何在？” “陛下威严何在？” 他开了头，其他的官员也开始控诉萧尘罪行。 “萧大人嚣张跋扈，利用西厂的名头行不轨之事！这案子本是刑部的事，他打着陛下的旗号就四处骚扰，而且容不得别人，如此排除异己的行为，绝对是有私心！” “恳请陛下严查！” 刑部尚书马文斌也赶紧跟上，他们现在和大理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萧尘今日敢打大理寺的脸，难保明日不会掀翻了刑部，必须这次狠狠地挫挫萧尘的锐气。 “萧尘借着一个百姓的小案子，四处搜罗，意图给谢大人安上许多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陛下！！” “西厂就是想大兴酷吏，扰乱大秦治安，陛下三思啊！” “安国公镇守南境之时，保家卫国，如今他的后代被如此对待，萧尘这是要动摇南境儿郎军心！”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嘴，秦皇本来平静的脸庞，瞬间起了狂风暴雨。 一个纨绔，也配动摇南境军心？！ 看来，安国公笼络人心的确很有一套，萧尘那句话说得对，南境兵民，只知安，不知秦！ “你们倒是有心，也不知道是谁本事这么大，将你们这么快的集结起来！” “陛下明鉴！” “实在是那萧尘太过分！” “臣等难堪其扰啊！” “他这样干下去，臣等惶惶不可终日啊！” 看来当初答应萧尘创办西厂，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些家伙终于也有怕的了，省得成天尸位素餐，跟他斗心眼，整得他成日耗尽心血。 现在，他只需要看萧尘与他们斗法，时不时当一下判官即可。 秦皇体会到了当日萧尘所描述的场面，淡淡地应道： “怎么，你们要罢班？” 众官员没想到，安国公的名号不起作用，以往陛下不是最宠信安国公的吗？ 但罢班这罪过就大了，谁都不敢应。 “臣不敢！” “臣等只想陛下主持公道！” “还大秦朝堂风清气正！” 跪在下面的一众大臣低垂着头，相互交换着眼色，打算缓一缓，再换个话术继续第二波。 正在此时，三皇子林洪匆匆赶来。 众官员见他进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秦皇却是脸色不虞起来。 蠢货！他这是也要掺和进萧尘拿谢安这件事？！ 看来上次光打老六，没打老三，他根本没长记性！ 还是说，他已经暗中与谢玉勾结…… 秦皇微眯了一下眸子，迸射出锐利的目光，锁定在林洪身上。 林洪一进殿，就感受到秦皇散发出冰冷的气势。 他硬着头皮顶上去，跪下先给秦皇行了个大礼。 随后，便恭敬地道： “父皇，儿臣今早听得采买的人回府，说起早上街边发生的大事，担心造成更大的影响，特来禀报。” “说吧！”秦皇的声音未见喜怒，但却让林洪的身体没来由地颤了一下。 他暗暗出了一口气，继续道： “萧大人大张旗鼓到大理寺拿人，皇城百姓争相看热闹，声势愈发浩大，现在还有人源源不断地朝西厂去，儿臣担心有人浑水摸鱼，趁机动乱！” “故而，儿臣特来请父皇旨意，调兵驱散百姓，减少人员聚集！” 嚯！！ 第154章 秦皇的态度，萧尘的认真 一众官员震惊地看着林洪，这话也真敢说。 还是三皇子够勇！ 不过，这样说，倒是与大理寺和西厂的矛盾无关，上升到了京城治安，陛下还会无动于衷吗？ 谁知，秦皇只是淡淡地看了林洪一眼，并未理会。 而林洪则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父皇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在意了？ 当着众官员的面，秦皇忍住想踹林洪的冲动。 这个蠢货，让他与萧尘交好，他居然又想搞些幺蛾子，现在居然和安国公勾搭上了。 “你不去宗学与太傅学习，跑到这里搅和什么？是课业太轻松了，让你有操这些闲心的时间？” 秦皇淡淡的声音，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林洪的心咯噔一跳。 他摸不准秦皇真实的想法。 “父皇，儿臣实在是忧心皇城的治安，还请父皇下旨，对那萧尘敲打一二。” 原本，他派人与交好的官员说好，若是萧尘禀告父皇，关于谢安的罪行，他们就好弹劾萧尘故意栽赃朝廷命官。 但他得从另一面禀告，否则就有结党营私之嫌。 现在看父皇的样子，官员也没有说服父皇？ 萧尘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秦皇知道此时就是西厂立威的关键时期，萧尘已经在风口浪尖之上，他不表态，就是想看看萧尘能否硬抗下百官相逼的压力。 同样的，他也不会偏颇百官，让萧尘难做。 事情的关键，就是谢安是否犯罪。 而他相信，谢安所犯累累罪行，卷宗写的只会少不会多。 “老三，皇城的治安，不是你该管的！” 秦皇冷冷地甩了一下龙袍，隐隐怒气外溢。 林洪攥紧拳头，满心都是仇恨。 若是谢安不保，那谢玉这个朋友，也就难以结交了。 秦皇正欲发作，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飘入殿中。 “陛下……” 是安国公谢玉！ 其他官员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正主来了，说的话陛下肯定要听。 他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今天萧尘，死定了！ 马上，陛下就会派人制止萧尘，说不定，因此叫停西厂，那大家就可以继续高枕无忧了。 众官员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谢玉，等待他的发挥。 谢玉满脸气愤，脸上肌肉因为愤怒而抖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求陛下为我儿做主，他被萧尘抓走，栽赃污蔑想借此大做文章，还请陛下圣裁！” 说罢，谢玉直接以头磕地，“咚咚”的声音响彻养心殿！ 不一会儿，谢玉就满头鲜血，看起来狼狈极了。 “求陛下做主！！” 谢玉继续跪拜磕头，他相信，这次秦皇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妥协，下旨叫那萧尘将谢安放回。 他只需要做足姿态！ 安国公满头鲜血的模样，加上他心疼幼子的苦心，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安国公耄耋之年，幼儿却被权臣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定然会为他主持公道！ 秦皇冷冽的目光扫过众官员，众人齐齐地抖了一下。 怎么感觉陛下今日的态度太难以捉摸了？ 要是以往，陛下早都上前亲自扶起安国公，加以安慰，并派人去解决搞事情的人。 但是今日，陛下什么话都不收，只是像看小丑表演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 难道陛下知道什么了？ 众官员不敢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秦皇的话。 “朕知道，你们这些人今天来的目的。” 秦皇低沉的嗓音缓缓穿过大殿，扫过每一个官员。 这些人集结到这里，有林洪的手笔，有谢玉的手笔，所有人，都想要逼他一把，让他这个帝王妥协！ “不过，这件事情，朕相信萧尘自有决断和证据。” “朕不会偏帮萧大人，但是——” 谢玉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 秦皇的声音威严而有力，继续道：“朕也不会偏袒罪犯，一切自有大秦律法！” “尔等，明白了吗？” 一番话，充斥着难言的霸气。 如狂涛海浪一般，朝着偌大的大殿席卷。 刷刷刷！ 一时间，众多官员齐齐抬眸，惊骇莫名的盯着秦皇所在的方向，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谢玉闻言，也是赶忙抬眸。 他苍老的脸上布满震动，正好对上了秦皇威严的双眸，不知为何，他心底浮现出一股不妙。 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朕乏了！” 秦皇起身，说了一句，便照直离开。 与此同时。 咸阳街头。 百姓人来人往，喧闹声汇聚在一起，几乎要响彻天穹。 萧尘手持绣春刀，站在最前方，身后是一众西厂的锦衣卫，最中间的则是满脸狼狈的谢安！ “萧尘，你最好放了我，否则你一定会死的！” “一定会死的！” 谢安自幼养尊处优，哪里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百姓的声音就像是一把把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他的心头。 他脸色扭曲，朝着萧尘说道。 萧尘声音淡漠，高声道，“律法之下，纵是皇亲国戚犯法，亦如平民一般！” “谢安犯重法，有极大的作案嫌疑，故此本官要对其当场审判，若无罪，当堂释放，若有罪，当依律行事！” “大秦律法之下，众生平等，我西厂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一番话掷地有声。 百姓瞬间群情激奋，纷纷叫好。 谢安哪怕再纨绔，但也知道。 萧尘这样鼓动民心，这是要玩真的！ 否则如何下台？ 那对他而言，可是一个极坏的消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安，脸上首次涌出了一抹恐惧…… 第155章 审判 萧尘位于人群之首。 谢安狼狈地从马上被拎下来，脸上是乱流的鼻涕泪痕，身上的华服都变得皱皱巴巴，压根没有一点贵气可言。 他心中升起浓浓的恐惧，站立不稳，软倒着跪在地上。 围观百姓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位爷也会害怕啊，我还以为他多厉害！” “他杀人的时候何曾害怕过，今天，也让他尝尝别人的害怕！” “萧大人真的敢对他动手吗？” “好歹也是国公爷之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萧大人好像跟其他官老爷不一样，要是给面子的话，他怎么会叫这位大人游街示众？” “……” 张平站在人群前面，早已经泪流满面。 不论今后谢安能不能受到惩罚，萧大人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国公爷之子，是个他连做梦都惹不起的存在。 哪怕是一路求告，他也没抱希望，能为妻子讨回公道。 但现在，曾经不可一世的谢安就狼狈地跪倒在他的对面。 萧尘站在谢安对面，居高临下地问道： “谢安，你可知罪？” 谢安恍惚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只机械地摇头。 “好，你想不起来，本官来提醒你。” 萧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调查结果，一罪一罪地大声念道： “七年前，你去男风馆寻欢作乐，几年时间，虐杀虐死男妓十五人！” 轰！！！ 萧尘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谢安，放肆地指指点点。 “这位爷还有这癖好，看不出来啊！” “你懂什么，我听说啊，那些富人都有些特殊的爱好，不是折腾银子就是折腾人。” “不过，七年前他也就是十几岁，竟然这般残忍！” “按照大秦律法，他这都够死好几回了！” “杀了他！！” 不知是谁喊出这句话，顿时人潮汹涌，胆子大的也跟着开始喊道。 谢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面色癫狂！ “你胡说！本官……本官没有！” “你闭嘴！！我叫你闭嘴啊！！” 萧尘！ 谢安双目通红，紧咬牙关，恨不得将萧尘挫骨扬灰！！ 要不是牛大头几人按着他，他拼死也要与萧尘同归于尽。 萧尘对他的无能狂怒没有一丝惧怕，继续平静念道： “男风馆里，被害男妓的尸体全都挖了出来，你自以为交给男风馆的人处理，他们自然不敢反抗，一点钱就可以买命。” “多行不义必自毙！男风馆的人为了图省事，将男妓的尸首直接扔到后院的枯井，龟公对你这些年的杀人行为可以作证，这是他签字画押的笔录，对了，你若是想说，那些人不一定是你杀的，那就大可不必了。” “当年被你虐待但没死的大有人在，他们也都有笔录，还有身上的伤口，都在提醒着你做的恶！” 谢安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没想到，这些陈年旧事竟然还能被人扒出来，而且证据确凿！ 关键是，他一向横行霸道惯了，这种事情都是交给其他人去善后，那些人因为他国公爷之子的身份，跪舔都来不及，怎么敢揭发他？ 而且，能进男风馆工作的人，都是无依无靠之人，这些人，扛不住他的手段，死就死了，给点钱又能买到更贵更好的。 他们的命，如草芥！ 萧尘见谢安神色癫狂，继续道： “四年前，你经举荐进入大理寺，经手案件胡乱作为，造成冤假错案十七起，错杀八人，放走罪犯十一人。” “甚至公然问富贵的要钱，买命！” “这最近的一次犯罪，就是八日前，你纵马伤人，第一次没踩死受害者，还故意让马继续施暴，更过分的是，你还谎称自己有重大军情，想借此逃脱律法的制裁！” 萧尘话落，谢安的脸上闪过惧怕。 这件事情，他都查出来了？ 若是陛下知道，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谢安恢复了冷静，不再反驳萧尘，只是用吃人的目光看着他。 现在逞一时口舌之快，根本没用。 只要父亲大人与陛下说好，萧尘定然不敢拿他问罪！ 萧尘见谢安不言语，知道他是在等待救援，也不想耽误时间。 他加快语速，继续道： “谢安，你视大秦律法为无物，视人命为草芥，今日，本官就要用大秦律法，还被你伤害的人一个公道！” “一个迟来的公道！” 百姓听得气愤不已，也挥着拳头喊道： “公道！” “我们要公道！” “……” 萧尘这边念着，西厂的军士也没闲着，他们将早就誊抄好的卷宗，往人群中分发，这都是谢安这么多年作恶的证据。 不仅如此，还贴心地配了不少说书先生，在人群中给不识字的百姓念上面的内容。 说书先生本就声情并茂，将谢安的犯罪行为演绎得十分生动。 一个个百姓捏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亲手撕了谢安。 谢安反而冷静了下来。 就算这些罪行公之于众，那又如何？ 父亲一向陛下求情，只要陛下开口，他还是可以活下来。 他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嘴角挂着冷冷的笑。 刚才的惧怕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屑。 看向人群像在看一群蝼蚁。 萧尘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你是不是想着，只要陛下饶你一命，就算你杀了这么多人，犯下如此恶劣的罪行，你就死不了？” 谢安冷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尘，我是不会认罪的！” 萧尘道： “你认不认罪，这些罪都是你所犯下的！” 他神情悲痛，闭了闭眼道：“本官倒希望，你没有犯下这些罪行，这样，就没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枉死！” 张平的眼中，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是啊！小民多希望他没有犯罪，这样我的夫人就能回来了，跟我一起回老家了！” “畜生啊！你还我夫人的命！！” 百姓们无不感受到他的悲恸，不少人也跟着抹眼泪。 更多的是对谢安犯下罪行的恨。 他们高声呼喊： “依照秦律，杀了谢安！” “杀谢安，慰冤魂！” “杀谢安！！” 要不是西厂军士拦着，不少人已经冲过去，恨不得亲手弄死谢安。 第156章 斩杀 审判进行到最后，已经来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萧尘的手抬了起来，往下压了压。 群情激奋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不少。 萧尘看着恢复淡定的谢安，做最后的陈词： “谢安，你罪行累累，所害之人诸多，按秦律当行剐刑！” 谢安死死地盯着萧尘，忍着怒火不去反驳。 念吧，随便你怎么安罪名，只要父亲在陛下那里说好，他就什么罪都没有！ 大不了这段时间到外地避避风头，过段时日再说。 “嗡！！” 萧尘果决地抽出了绣春刀，冰冷的铁器与刀鞘摩擦，发出刺耳的轰鸣。 见状，谢安的心中再次升起巨大的恐惧。 这种恐惧，比刚才罪行公之于众的时候，强烈许多。 他惊恐地往后退：“你要干什么？” 萧尘的声音犹如地狱勾魂使者： “你罪行累累，按律当剐，不过，陛下念你父亲年事已高，为国戍边多年，特赐你斩刑！” 谢安失控大叫： “你胡说，陛下才不会杀我！他不会！” “你在矫召！你想杀人灭口！陛下不会这样做的！” “父亲不会允许你这样干的！” 萧尘面色肃然： “自本官西厂创立，陛下就赐予皇权特许之权，你罪行败露，所有证据确凿，陛下不会偏袒一个坏人！大秦的陛下，是明君！” “今日，还请大家做个见证，我萧尘斩杀谢安，因其罪大恶极！” 人群激动大喊： “杀了他！” 声势浩大，如滔天巨浪，猛地朝谢安扑来。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 绣春刀出，神鬼莫挡！ 正当萧尘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 “萧大人！刀下留人！” 一道奔腾的马蹄声响起，紧接着，人群被迫分成两半。 “让开，都让开！” 萧尘举着刀，没有放下。 来人很快就冲到了跟前，竟然是六皇子林龙。 谢安见到林龙，脸上闪过晦暗，很快就被强烈的求生欲支配着。 “六殿下，救救我！！” “他要杀了我！！” 林龙没时间和谢安叙旧，而是盯着萧尘道： “萧大人，你先把刀放下，谢安的事，不能如此草率处理。” 见萧尘不为所动，林龙继续道： “就算谢安有天大的罪行，你也要看看国公爷对大秦曾经做的贡献，先押回大牢，由父皇定夺，而不是当街斩杀！” 他压低了声音，对萧尘道：“你这样贸然处理，会让大秦失了南境的军心！” 萧尘嗤笑道： “之前有人说，南境只知谢玉，不知秦林，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连六殿下都这样想，也难怪其他人会这样想了！” 林龙气愤道。 “本宫好心提醒你，你却歪曲意思，难不成国公之子，就要如此处理？” 萧尘强硬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可是大秦律法的第一章里写的！” “难道殿下自降身份，这国公爷之子，还能大过殿下？” “谢安的罪行尚未完全定下，他还没有签认罪书，你杀了他，不异于杀人灭口！” “他的罪行证据清晰明了，人证物证俱在，下官杀他，是完全依照大秦律法执行！” “不能杀！你杀了他，国公爷定然不会放了你！” 林龙恶狠狠地威胁道，要不是被西厂军士拦着，他非要上去将那萧尘砍了。 “一切后果，下官一力承担！” 说罢，萧尘手起刀落，再不给林龙说话的机会。 而谢安，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阵寒光闪过，谢安的头颅飞了出去，鲜红的血直接喷射了一地。 到死，谢安都瞪圆着眼睛，仿佛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真的会被杀死。 他还没有等来父亲的救援，还有很多乐子没有玩…… 谢安就这样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萧尘将刀上的血在谢安的衣袍上擦拭干净，放回了刀鞘。 经过战火生死的考验之后，萧尘对于杀人，并不陌生。 而杀这种罪大恶极的人，他更不会心慈手软。 林龙感受到脸上的温热，他离得太近，谢安的血也崩到了他的身上。 他呆呆地抹了一把脸，双眼瞪得老大，实在没想到，萧尘竟然真的把谢安杀了。 此时，林龙的内心复杂无比。 想起过去谢安与他的那些事，脑海中突然诡异地闪过当年的一段画面。 那是男风馆的那个男孩临死前的眼神，有不甘，害怕，恐惧，还有……求助。 如果当时他拦住了谢安，现在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林龙猛然惊醒，浓烈的血腥味让他有些不适。 他看着萧尘恨恨地留下一句话：“你闯下大祸了！国公爷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愤然拂袖而去。 谢玉肯定会很快知道消息，萧尘，你就等着死吧！ 萧尘淡淡地道：“下官忠心为国，国公爷若是明辨是非，自然不会因此嫉恨下官。” 话是这样说，萧尘知道今日之后，他与谢玉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既然选择了秦皇，用西厂立威，必然要承受这些。 怕？ 怕他就压根不会创建西厂！ 并且连谢玉都怕，如何令洛青璇畏惧？ 拦他路者，皆死！ 原本喧闹的街上，因为萧尘斩杀谢安，空气凝滞了好一会儿。 张平跪地痛苦，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鲜血涌了出来。 “夫人！你的冤屈已平，恶人已经伏法！” “夫人！我可怜的夫人！” “春儿……呜呜呜呜……” 张平泣不成声，泪水如大雨磅礴而下，与血混到了一起，满脸殷红，宛若索命的恶鬼。 殷红的血映入了每个人的眼睛，人群爆发了惊叫。 “杀了！萧大人真敢啊！” “我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刚那位，好像是六皇子？他也反对大人杀掉坏人？” “但是萧大人扛住了压力！他真的杀了恶人！” “西厂真的是皇权特许！以后大家的冤屈有救了！” 人群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声！ “谢安死，冤魂归！” “西厂威武！西厂霸气！” “西厂！西厂！” “萧大人！萧大人！” 克服了最初的恐惧之后，他们现在对萧尘以及他创建的西厂完全改观，不再是一开始的不信任和看热闹的心态。 萧尘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这可是最关乎他们普通老百姓的事了！ 若是将来，他们遇到与权贵冲突等不平事，能找的，不就是西厂吗？ 因此，此刻的萧尘在他们眼中，宛若神明。 第157章 国公夫妇疯了 萧尘长身玉立，聆听着百姓的欢呼，并没有为自己杀掉谢安而后悔。 哪怕从今天起，他成为谢玉复仇的对象，这个恶人，也必须死。 他的死，能让西厂彻底震慑住百官，成为真正的皇权特许！ 牛大头等人站在谢安的尸体旁，个个用崇敬的眼神看向萧尘。 从今天起，他们将誓死追随萧尘，将西厂的作用发扬广大！ “萧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牛大头见人群沸腾，低头恭敬问道。 “收敛谢安尸身，为表对安国公的敬意，将其还于安国公府！” “是！”军士开始忙碌起来。 人群再次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萧尘。 萧大人是真敢啊！ 刚杀了人儿子，还敢带着尸体送上门去？ 那谢玉如此宠爱谢安，看到杀子仇人，不得生吞活剥了萧尘？ 不少聪明人已经敏锐地感受到，接下来的热闹，他们就算想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小命。 安国公在战场上，可是号称“人屠夫”的存在。 即使现在他交回兵权，年事已高，但若是南蛮再犯，他在战场仍旧像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敌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字，恐怕就得落荒而逃。 萧尘为了公道，惹了这样的存在。 百姓看向他的眼神，有了浓浓的担忧。 人群渐渐散去。 西厂的人收敛了谢安的尸身，大队人马朝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谢玉从宫中出来，神思不宁。 一种浓烈的不安从脚底朝身上袭来。 他赶马回府，带出一队仆从，朝西厂的地方奔去。 陛下不接受他的求情，说不定已经默许了萧尘，那小子敢抓人，他就敢救人。 苏知意这回不想再等，她执意要和谢玉一起去营救儿子。 “老爷，妾身要一起去！” 此时，她脸上再无之前的柔弱婉约，取而代之的是肃杀阴狠。 与谢玉站在一起，气势没有落于下乘！ “一起去，将安儿救出来！” 安儿是他封侯的那年出生，如祥瑞降世到他府上，这么多年疼爱有加，谢玉根本不舍得让他吃苦。 小的时候，安儿顽皮摔破了膝盖，他都将伺候的仆人打杀了，现在萧尘敢抓他的儿子，当街凌辱。 他势必要好好报复此子！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西而去，虽然谢玉带的是仆从，可若是懂行的人看了，必定震惊不已。 仆从薄薄的外衫下，是精壮的肌肉，虎口处还有粗糙的老茧，露出的皮肤上时有伤疤，走路沉着有力，四平八稳，一看就是练家子。 事急从权，谢安也顾不得韬光养晦了，将自己偷偷训练的府兵带了出来。 一会儿若是那萧尘听话，他就先把谢安带走，报仇的事情从长计议。 若是那萧尘不听，他就先干掉，回头再跟陛下负荆请罪！ 谢安心中来回翻转，一抬眼，就看到对面走来黑压压的大片人，前面的一队，身着威风八面的飞鱼服！ 西厂！！ 为首一人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正是萧尘！ “萧大人，老夫正有事找你！” 谢玉开门见山道： “还我儿来！” 萧尘脸上满是悲痛，拱手对谢玉道： “看来，国公爷已经知道了，亲自来接谢安，来人，将谢安还给国公爷，万不可有一丝闪失！” 谢玉心底猛地一沉。 知道什么？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中间四人抬着一衣衫凌乱的男子上前，缓步走向谢玉一行人，神情肃然。 看身形，是谢安。 但，他的头，为何在另一个人的手上？ 苏知意爆发出尖锐的惨叫！ “儿！！！” 她直接掉落下马，跌跌撞撞地朝谢安的尸身而去！ “儿啊！！” 整条长街上，回荡着的全是苏知意的恸哭声。 而回答她的，除了寂静，没有其他。 她冲到谢安面前，瞳孔剧烈收缩。 谢安的身上，还穿着她亲自挑选的华服，此时皱皱巴巴，上面全是污渍和破口。 而他的头，还在另一个人的手上，死不瞑目！ 苏知意彻底崩溃了，冲上去抓着旁边的军士疯狂厮打。 “你们这些畜生，还我儿来！” “安儿！！” “安儿，你回来告诉娘，这是你在与娘开玩笑！这不是真的！我的安儿，是这世上最好的祥瑞，你不会变成这样的！” “安儿啊……” 她抱起谢安的头，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看起来，凄惨又诡异。 跟来看热闹的百姓，不觉得同情，而是心底发寒，这女人看起来疯了，她会不会当街杀人啊？ 苏知意状若癫狂，抱着谢安的头就不撒手，跌跌撞撞地往国公府走。 胆子大的人开始交头接耳： “她疯了？” “能不疯吗？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想救回谢安，谁知救回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子不教，父之过，犯下滔天大罪，却风光地活到现在，他已经赚了好吗？” “嘘，小点声，安国公在这，你不要命了！” 此时，谢玉一直坐在马上，整个人神情呆滞，哪怕是看到夫人疯癫，也无动于衷。 他像是坠入一个最黑暗的梦里，被疯狂生长的藤蔓不停往下扯，他拼命逃脱，藤蔓却不断增长，彻底将他湮没，黑色的藤蔓遍布全身，他的眼睛，他的五官。 谢玉只觉得五感尽失，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要往下坠。 他身边离得近的府兵，眼疾手快地捞起了他。 在这电光火石间，谢玉摆脱了黑暗，眼中死气尽退，但却失去了一切光彩。 谢安的死让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秦皇的手笔！ 萧尘，只不过是他豢养的一条狗，而西厂，也是为了清理他们这些功臣权臣所设！ 这么多年的礼遇有加，都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交出兵权！ 哪怕自己欺辱他的皇子，他也不吭一声。 原来，不是真正的敬服他守卫南境的辛苦，也不是为了真心感谢，是为了麻痹大意，让他们得意忘形。 谢玉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狗皇帝，原来是冲他来的！谢安只不过是他清理计划的第一环。 而这致命的一刀，确实击垮了他！ 第158章 希望 想通关窍之后，谢玉心中顿感大势所去，来不及为安儿的死感到悲伤，要是接下来的事没做好，整个安国公都将被倾覆！ 谢玉的脸彻底的扭曲，额头上青筋暴露，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头。 “啊啊啊啊！！！” 谢玉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哈哈哈哈！！！” 谢玉又开始疯狂大笑起来。 额头的伤又开始冒血，血液顺着脸上的沟壑流得到处都是，花白的头发散落下来，遮盖了谢玉的大半张脸，宛如厉鬼降世。 谢玉抓着离他最近的人，也不拘是自己人还是别人，直接朝脸上啃了过去。 顷刻间，仆从脸上的肉被撕了一大片下来，鲜血喷涌，溅得到处都是。 仆从惨叫着捂住脸，其他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谢玉见人就咬，又力大无穷，等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又有几人中招。 地面上全是喷溅的鲜血和碎肉，谢玉脸上挂着森然的笑，嘴里嚼着还带着体温的人肉，看起来可怖极了。 “吃人啦！” “国公爷疯了！” “……” 看热闹的百姓吓得四散奔逃。 仆从只能后退，将他团团围住，虽然谢玉状若癫狂，但他们也不敢上前制止谢玉。 萧尘皱眉道： “国公爷这是疯了？” 他对牛大头等人道： “你们把谢安的尸身交给国公府的仆从，剩下的人，将国公爷趁机打晕，交给他们的人。” 虽然谢玉夫妇看来都疯了，但萧尘总觉得此事事有蹊跷。 不过现在还不到清算的时候，事缓则圆。 仆从接过谢安的尸体，眼神虽有仇恨，但还是将位置让给牛大头等人。 牛大头几人只听从萧尘的话，对谢玉可没有敬畏之心。 他们快速绕到谢玉背后，果断出手，一掌击在了谢玉的后脖颈，癫狂的谢玉两眼一翻，噗通滑倒在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仆从无声地将谢玉从地上扛了起来。 “今日之事，国公府铭记于心！” 领头的仆从双手抱拳，恨恨地盯着萧尘，扛起一身狼藉的谢玉，带队返回国公府。 其余的仆从要么扶着伤者，要么将谢安的无头尸体抬着，个个狼狈不已。 长街上的喧闹，自此，终于结束了。 百姓也散的差不多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将之前的血迹洗刷得干干净净，只余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提示着大家这里发生的一切。 张平跪在雨中，不知道哭了多久。 就在他即将晕厥过去，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雨声还在哗哗啦啦地下着。 张平一抬头，就见萧尘举着一把伞，替他遮挡了冰凉的雨水。 “大人……小民，小民叩谢大人大恩！” 张平伏地恸哭。 萧尘将人扶了起来。 “回去吧！带着春儿好好生活。” 张平一把抹掉眼泪，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对萧尘道： “大人再造之恩，张平无以为报！”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从怀里拿了出来： “这是小民此行所赚钱财，全部捐给西厂，还请大人一定收下！” 萧尘将鼓鼓囊囊的袋子推回道：“西厂创立，就是为了像你这般深受权贵欺辱之人，回去吧，带着春儿好好生活。” 虽然西厂现在刚起步，钱银的确紧张，但从受害者身上获取钱财，这不是萧尘的取财之道。 张平也十分倔强，坚持要将银子留下。 萧尘又道： “春儿的娘尸骨未寒，你现在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春儿还那么小，难道你要叫她流落街头？” “况且，此行回乡，凶险万分，还需要雇佣人保护你们，这银子都不一定够。” 张平的瞳孔骤然紧缩，难道说，他们还有可能报复！ “萧大人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本官会派人将你们护送出城，接下来的路，只有靠你们自己了。” 说罢，萧尘将布袋放回了张平怀里。 “小民会谨遵大人教诲，一定保护好春儿，好好生活，等小民有能力了，一定报答西厂的再造之恩……” 张平本来万念俱灰，想起了春儿，这才觉得身上有了力气。 大人说得对，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让夫人入土为安，照顾好春儿，还有努力赚更多的钱，用钱来造福更多受苦受难的百姓。 多年后，张平也实实在在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为富一方之后，不仅出资修建慈幼局，难民收容所，还在灾荒年建粥棚，大雪天发棉衣，拯救穷苦百姓。 当然这是后话。 送走了张平，萧尘回宫复命。 他敢做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留好了后手。 今日长街斩杀谢安一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咸阳城。 本就不少说书先生现场观看，萧尘的形象被他们加工一番后，在茶馆酒楼传唱不衰。 虽说改编了一些关键人名，但西厂如此高调做事，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 萧尘回到住所，换下湿漉漉的飞鱼服，穿上了大秦官服。 云娘拿着换下的衣服，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涌出，她心中担忧不已，一双美眸时不时在萧尘身上流转。 思索再三，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人，深夜还要入宫吗？” 今天府中负责采买的下人回来后，给大家绘声绘色地讲了白日里萧尘的事迹。 “云娘这是担心本官？”萧尘注意到她心事重重，调侃道。 “大人英勇，云娘敬服，只是，从今往后，大人的日子更是艰难了。” 云娘的眸子里全是心疼。 萧尘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轻松道： “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一切皆是坦途。” “不论怎样，大人一定保重好自己，云娘一直在这里，等着您每日回府。” 萧尘冰冷的心中，闯进一丝丝暖意，他轻轻拍了拍云娘的肩膀，示意她宽心。 随后，大步走向皇宫的方向，那里，还有更大的战场任他驰骋！ 萧尘的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复仇火焰。 没在大周的牢狱中死掉，还有了施展抱负的舞台，哪怕未来路上都在刀尖上行走，那也是他该走的路！ 终有一日，他将踏平大周…… 第159章 密旨 三皇子府。 书房一片狼藉。 林洪将手里能抓到的东西，悉数摔了个遍。 瓷器和珍贵字画，全都散落在地。 端茶的奴才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了林洪被直接砍杀了。 林龙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惶，他没想到，萧尘真的敢杀谢安，那可是安国公最疼爱的儿子啊！ 安国公可是大秦镇国石一般的存在！ 而萧尘就这样轻飘飘地砍下谢安的头颅！ 烛火照在林龙的脸上，忽明忽灭。 “听说安国公夫妇二人都疯了。” 林龙声音艰涩道，亲眼目睹昔日兄弟被杀，他却没有任何作为。 曾经不可一世的林龙，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哪怕贵为皇子，仍然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疯了……居然疯了！老了，不堪大用！” 林洪失神地坐回椅子，声音低沉地喃呢： “这颗棋子已废。” 林龙皱眉问道： “三哥，你说什么？什么棋子？” “没什么，安国公年事已高，又突遭此难，你若不怕父皇猜忌，可以去国公府吊唁，好好安抚安国公夫妇。” “我怕什么！谢安已死，难道父皇还要逼我跟一个死人断交？好歹兄弟一场，我定然要去送他一程。” 林龙至今没搞清楚，为何当年谢安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之后，父皇突然让他与谢安断绝来往。 救命恩人，不应当好好报答吗？ “那好，安国公那边你多照拂，不知道他们是一时受不了打击，还是真的疯了，若是如此，咱们也不能不管，以免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说起这个，林龙想到萧尘的话，便问了出来： “弟弟听那萧尘的意思，父皇对国公爷也颇为不满？” “父皇怎么会对为国征战的将军不满？” “萧尘道‘南境只知谢玉，不知秦林’。” “他那是为了挑拨父子君臣关系，本宫总有一日，要将这妖言惑众的萧辰斩杀！” 林洪收回思绪，心中对萧尘恨意加重。 为何父皇对他言听计从至如此地步，连安国公这样的国之栋梁也不保，就为了给西厂撑门面？ 难道真的只有拉拢萧尘这一步可走了？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下成了大雨，空气变得潮湿黏腻起来。 林洪烦躁地望着黑压压的天，对萧尘愈发忌惮起来。 看来，养在西厂的那两只眼睛，还得继续潜伏下去。 …… 养心殿。 秦皇抬起酸胀的眼皮，不知不觉又批折子到深夜。 赵高见他停下了手中动作，忙伺候秦皇起身。 “陛下，萧大人在外面候着。” “糊涂，怎么没早点叫朕？来多久了？”秦皇训斥道。 赵高端正神色，连忙道：“启禀陛下，大人刚到，奴才这就请大人进来。” 秦皇有夜间批阅奏折的习惯，还定下了规定，他没起身前，谁也不许打扰。 看来，这个规定在萧大人面前行不通了。 赵高暗暗调整心里的排位顺序，不由得大吃一惊。 上一次，有这个待遇的人，还是太子殿下。 只可惜……那位贵胄英年早逝。 “大人，陛下请您进去。”赵高来到萧尘跟前，态度愈发恭敬。 “有劳公公！” 这么晚进宫，按理说宫禁是不开的，但萧尘有西厂的特权，遇到急事可以进宫。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么晚秦皇还在养心殿处理折子。 萧尘禀告道： “陛下，谢安已杀，尸体交由安国公府下人。” 秦皇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安静了半晌，他点头道： “谢安罪有应得，你做得对。” 见秦皇和赵高一脸平静，萧尘明白，这二人想必也第一时间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善后的事。 萧尘继续问道： “安国公谢玉和其夫人疑似疯癫，陛下意下如何？” 赵高倒吸一口凉气，萧大人也太勇了，这是想要趁机赶尽杀绝？ 秦皇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 “你认为安国公是否有通敌嫌疑？” 萧尘肃然道：“微臣调查过程中，未发现安国公有通敌的证据。” 未发现和没有，这两者差别可大了。 但是，安国公带来与他对峙的那些仆从，可大有文章。 正常的仆从都是偏瘦偏小的，而这些仆从个个人高马大，颇有武人之姿，实在让人怀疑。 萧尘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到这时候，他与谢玉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他都该向秦皇禀告这些事。 闻言，秦皇龙颜大怒，双眸含煞，仿佛能射出实质的寒芒！ 殿内空气仿若凝结成冰，寂静得只剩下秦皇沉重而愤怒的呼吸声。 “狼子野心！枉朕信任多年，竟敢私自豢养士兵！” 萧尘连忙道： “陛下息怒，微臣也只是猜测，个中情况，还需进一步核实。” “好，朕给你一道密旨，彻查安国公豢养私兵之事，此事一定要暗中行事，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秦皇的眼中酝酿着无尽的暴风雨，他手扶着龙椅，指尖泛白也不自知。 谢玉，你藏得深啊，要不是这次揪住了谢安，想必这些私兵，你绝对不会轻易示人。 只可惜，百密终有一疏！ 赵高从未见秦皇如此暴怒，安国公实在可恶，枉陛下如此礼遇！ 他很快将密旨拟好。 “微臣领旨。” 萧尘郑重地接过旨意，接下来的风云诡谲，将更加难以预测。 等到御书房再次剩下秦皇和赵高二人的时候，秦皇揉了揉酸胀的眉心，问赵高道： “你说，这安国公真疯了？” 赵高敛眉沉思： “若说国公夫人一介妇人，陡然见到孩子的死状，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疯了，奴才倒是更愿意相信。安国公纵然爱子，他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这么快疯了，不太寻常。” 秦皇思忖道： “拟一道旨意，就说朕感怀安国公为国尽忠，哀其幼子误入歧途，准其为谢安大办丧事，以无罪之身入祖坟，并派御医前往，治疗国公及其夫人癔症。” “是，陛下。” …… 第160章 东施效颦 萧尘拿着密旨，一路上沉默不语。 这安国公突然发疯，如果不是装的还好说，如果是装的，那证明此人心思深沉，脑子转变也快。 定然是要憋个大的！ 武将能憋的最大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造反！ 只是他兵权已交，纵然是军中还有旧部，能一呼百应的可能也比较小。 看来，接下来还要对安国公的关系网好好梳理一番，秦皇交代暗中行事，需得从长计议。 风暴中心的萧尘，并没有因为自己杀了国公之子，逼疯国公夫妇而受到影响。 谢玉和其夫人，在御医的证实下，确实是疯了。 苏知意自那日抱着谢安的头颅，一路又哭又笑，回到府中便不吃不喝，大小便失禁，谁靠近都要发疯。 完全没了昔日矜贵的气质，彻底沦为一个疯婆子。 她怀里的头颅，还是仆人趁她闹累了睡着才取出来，放进棺材，谢安这才有了全尸。 谢玉则更是夸张，御医刚到国公府，就见他趴在地上跟狗抢食，还冲上去把狗咬了一口。 见此情景，御医哪敢近身？ 这要是被他咬了一口，不死也得掉一大块肉。 再说，都这样了，还不算疯，那什么才叫疯？ 御医唏嘘感叹，给谢玉开了一些静心安神的药，便快速离开此地回宫复命。 一夜之间，国公府死的死，疯的疯，已是大厦将倾。 国公府世子谢钧硬撑着办完了谢安的丧事，又花重金四处为父母四处求医。 不仅如此，他还负荆请罪，进宫向秦皇陈词，历数谢安作恶的事，还有父母溺爱导致如今祸患的忏悔。 谢钧神情悲痛几度昏厥，秦皇最后宽慰其不用担心，谢钧才惴惴不安地离开皇宫，离别之际一再感恩秦皇对父母的宽容。 回到国公府，谢钧紧闭大门，来到疯父亲面前。 “父亲，一切均已办妥，儿子做的事，陛下也挑不出毛病，很快这件事就能平息，还请父亲再忍忍。” 谢玉吐出一块骨头，拨开凌乱的头发，一双鹰眼精光迸射，哪里还有半分疯癫之色。 “战场上，老夫连死人的肉都吃过，这算什么！你且做好自己的事，过些日子盯梢的人少了，就开始按照计划行事！” “过段时间，把三皇子和六皇子带来，老夫要好好利用他们，给林无政来一出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大戏！” 现在的谢玉，眼里闪烁着复仇的癫狂，对秦皇也无一丝敬畏之心。 “是，孩儿知道了！”谢钧恭敬地磕头。 若不是萧尘，小弟不会死，母亲也不会疯！ 国公府不会沦落至今天的惨状。 谢钧眼中席卷着仇恨，温润如玉的脸庞极度扭曲。 …… 自萧尘当街杀了谢安后，西厂的名声日益壮大。 他本人的形象，也在各路说书先生的烘托下，愈发神秘强悍。 “强权挡道，威逼利诱，大人依旧不为所动，只为公道自在人心！” “大人如神兵天降，噗嗤一刀，彻底贯穿那国公爷之子，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西厂实现了大人创建时的诺言，真正的皇权特许，特事特办！恶人能这么快就得到天收，全仰仗大人的果断出手和不畏强权！” “蒙受冤屈之人，不应在黑夜中苟且，而应勇敢站出来，为自己摇旗呐喊！” “相信西厂，相信大人，相信大秦律法！” “……” 这些消息，全都源源不断地传往大周。 萧尘也没有刻意管控，毕竟对西厂来说，威名在外才能扩大影响力，更好地为秦皇加强皇权集中。 因此，洛清璇每日都能听到西厂的消息，以及外面传的西厂如何威风八面。 而大周的东厂，也在她的主张下，开始运营起来。 柳月先是学着萧尘的起步动作，抓了一批男人进宫去势。 然后又想从军中挑一些精兵强将，加入东厂。 这第二步，就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洛清璇在朝堂上慷慨陈词。 “朕创建东厂，是为监察百官，特许皇权，如朕亲临！” “东厂？什么玩意？” “监察百官？陛下这是信不过我等？还要专门创个机构来监视？” “这还不是跟那个叛贼萧尘所学，东施效颦！！” “侮辱，奇耻大辱！陛下既然不信我等，那就干脆辞官！” 出乎洛清璇的预料，所有官员都坚决反对创建东厂。 开玩笑，这玩意要成了，不是给自己添堵是什么？ 反对，必须反对！ 法不责众，所有人**协力，陛下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大周所有官员静坐绝食反对，不理政务，朝政处于半瘫痪状态。 洛清璇彻底傻眼了，她实在想不到，东厂的创建之初，就这般困难。 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皇命朝令夕改，后面她还如何管理大周天下？ 洛清璇急切地等待着大秦传回消息。 作为具体操作的人，柳月更加焦急。 陛下与百官僵持不下，再加上官员都是软对抗，抓不到他们的错处，想惩罚都无处下手。 况且，法不责众，总不能把所有官员都拾掇了吧？ 好在，后续西厂的动向很快就传了回来。 黑瘦小子这段日子忙于奔波，皮肤更加黝黑，不过，因为历练加多，整个人成熟了许多，脑筋也灵活了起来。 知道抓情报中的重点禀告。 “启禀陛下，那萧尘创建西厂之初，也是困难重重，所有大臣都反对，但是，他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与秦国的皇帝同心协力，帮他扫除一些障碍，这才压过百官，顺利创建西厂！” “西厂创建初期，就遇到一个大案，国公爷之子多年无法无天，杀害数十人，草菅人命，萧尘根本不管他的贵人身份，直接当街斩杀，在全咸阳城里被人日日称颂！” “权倾一时的国公府，死的死，疯的疯，现在大家提起来，还无比崇拜萧尘，现在提到他的大名，小孩子都不敢哭了，真正的可止小儿夜啼！” 黑瘦小子一口气说完大秦近日发生的事，洛清璇紧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你的意思是，朕也要找一个同心之人，不但要身份贵重，还要跟朕统一战线，如此方能排除众难，创建东厂，施行监察百官之责！” 第161章 秦天的算计 黑瘦小子沉默不语。 他没说这些，但是陛下仿佛自己想通了其中关窍，那他也算是情报有功了。 洛清璇疲惫的脸上，绝美的笑容再次浮现。 “对，就是这样！如此，百官的要挟，朕便不必担心，自有此人去处理他们！” 洛清璇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贵气的身影，若论身份贵重，深得人心，非此人莫属！ 秦有萧尘，她有秦天！ 论身份，论本事，秦天丝毫不弱于萧尘！ 这些日子，洛清璇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自打提出东厂之后，便与百官僵持不下，整夜整夜失眠，黑眼圈明显，白皙柔嫩的皮肤也有些粗糙。 此时，她略微展颜，便惊为天人，黑瘦小子正巧抬眸偷看，一瞬间直接看呆了。 洛清璇不顾这将士的无礼，扬声对柳月道。 “柳月，宣秦天进宫，朕有要事相商！” 另一边，秦天接到宣召，眼神玩味地看了皇宫的方向一眼。 自打洛清璇突发奇想，在朝堂上提出要创建“东厂”，秦天就知道洛青璇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是想学萧尘在大秦的操作，震慑百官，集中皇权。 就连名字都换汤不换药，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最近大秦那边西厂的风头正盛。 而那丧家之犬萧尘，竟然还被秦国百姓奉若神明。 秦天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东厂？他也可以！ 洛清璇东施效颦，自己外强中干还不自知，根本无法施行这般强硬的政策。 她此时召自己进宫，定然是想利用他的声望，顺利创建东厂！ “想利用我？那就看看，到底谁被玩！” 秦天换上官服，看着铜镜中长身如玉的自己，想象着洛清璇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画面，勾起一抹笑容。 今日后，他秦天将正式将洛清璇的皇权蚕食！ 而这，还是她自己拱手献上的！ 秦天霸气地踏出房门，周身涌现着隐隐的王者之气。 他跟着柳月的轿撵进宫，脸上恢复了温润如玉的表情。 大周皇宫。 洛清璇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直到看到秦天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近，她焦躁的心情才缓缓平息。 待秦天走到跟前，洛清璇已然恢复了冷冽的气质，周身散发着千年寒冰一般的温度，冰冷而幽静，丝丝缕缕都在昭示着她至高无上的威严和不容侵犯的高冷。 秦天从容应对。 “陛下紧急召臣，有何急事？” 洛清璇声音清冷，一双眸子落在秦天身上。 “你对朕要推行东厂一事，什么态度？” 朝堂上，秦天处于中立态度，既没有像百官那般站出来反对，但也没有赞成。 秦天缓缓的答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东厂不可办！” 洛清璇脸上的冰冷出现了一丝裂缝。 “何以见得？” 秦天一脸淡然。 “百官的态度，陛下也看到了，如果一个人反对，那是他有眼无珠，但一群人都反对，那定然是此法有问题，不宜施行！” 洛清璇不自知地跟上了秦天的逻辑。 “那你为何没有站出来反对？” 秦天的声音染上了一丝诱惑，义正言辞的道。 “因为臣愿与陛下同进退，哪怕全天下都与您为敌，所以，臣不能站出来反对陛下，那样，您就会更加孤立无援。” 洛清璇的心没来由地颤动了一下，有种被当成猎物盯上的危险直觉。 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东厂的事，强迫自己稳定了心神，继续道。 “既然如此，朕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将东厂创办出来。” 洛清璇双眸同样闪烁着诱人的光华，幽黑中透着冷冽的星芒，看得秦天心神荡漾。 他暗暗吞了吞口水，稳住心神道。 “陛下的意思是？” 洛清璇轻启朱唇，华服下曼妙的身躯若隐若现，十分诱人，她的声音充满疏离的魅惑。 “朕要你站出来，创立东厂，监察百官！” 秦天等的就是在这句话，但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面露难色。 “陛下，请恕臣无法胜任！” 秦天嘴上义正严词地拒绝，眼神却极具侵略性，仿佛要穿透明黄色的皇袍，看到里面包裹的洛清璇。 他仿佛看到了洛清璇在他身下婉转求饶，卸去高冷伪装的小女人模样。 洛清璇强忍怒气，回避着秦天霸道的眼神。 “秦天，这件事，非你莫属，你既有镇国公之子的贵重身份，又才华横溢，有惊世绝学，除了你，朕想不到大周还有其他人能驾驭东厂！” “而朕，必须创建东厂！” 洛清璇脸上挂满寒霜，这股气势，拒人千里之外，冷傲得令秦天也熄了刚才龌龊的心思。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色道。 “陛下，为何执意创建东厂？难道是因为萧尘那个叛逃之人？” “难道陛下还没忘了他？” 秦天见洛清璇执意如此，心中也隐隐有了怒气，直接挑明。 洛清璇神情一滞，很快便摇了摇头。 “朕怎会是如此短视之人？” 她神色疏离，直直看进了秦天的眼底。 “秦天，朕从始至终，根本没有梦想过儿女情长，心中只有家国大业！朕以为，你会懂朕，没想到，你今日竟然会问出如此问题。” 洛清璇冰冷的脸上浮现了失望：“朕承认，有效仿萧尘的行为，但那与任何私情无关，而是朕看到了萧尘在秦国所做之事，的确利国利民，他萧尘做得，朕又何尝做不得？” “因此，朕思索再三，觉得举国上下，唯有你秦天一人能胜过萧尘。” “但你却对朕有如此肤浅的误会，就当朕看错了，可能东厂的确是朕异想天开。” 洛清璇重新找回身为女帝的霸道，她一番言论，说得秦天都有些怀疑自我了。 他也知道，继续拿架，洛清璇真的可能换人来办东厂。 这与他最开始的计划背道而驰。 想到这里，秦天改口道。 “请陛下宽恕臣的胡言乱语，臣也是关心则乱，担心陛下被那萧尘乱了心智，影响我大周的千秋万代！” “臣一开始就说，即使全世界都与您为敌，臣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您背后！” “虽然臣认为东厂创立大可不必，但若是陛下执意要办，臣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天一脸傲然，这东厂，本就应该收入他的囊中，而洛清璇，他也势在必得！ 第162章 谁与争锋 正当秦天意气风发畅想未来，洛清璇如千年风雪般冰寒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天，你是朕最信任的臣子，也是朕最欣赏的人，朕当初选了你，舍弃了……不要让朕失望！” 洛清璇的凤眸中满是野心，她要成为这全天下的主人！ 秦天神色一凛，连忙俯首道： “陛下放心，臣定要让东厂在大周立起来！” 他顿了顿，大胆地看向洛清璇，“而且，臣定然不会做的比那萧尘差！” 不就是掣肘百官，监察天下吗？有何难度？ 那萧尘一无所有，都能在大秦折腾得沸沸扬扬，他秦天坐拥镇国公府的开国荣誉，帝王宠爱，还怕不能一飞冲天？ 到时候，百官定当以他为尊！ 洛清璇提点道： “你初入朝堂，手段不够狠，有时候可借助你父亲的威名，总之，朕不管你杀了多少人，也不管查了多少官员，一定要让东厂在你的治下，肃清大周朝堂，巩固朕的地位！” 秦天又是一番慷慨陈词，保证一定会果断出手。 洛清璇看着秦天，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尽快办一个漂亮的差事出来！” “臣，遵旨！” 秦天走了许久，洛清璇还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绝美的眸子满是忧色。 若是秦天听进她的话还好，敢大刀阔斧地杀贪官，灭豪权，替她扫清皇权道路上的绊脚石，若是没有能力压制百官，让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她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秦天啊秦天！你最好不要叫朕失望。 想到萧尘在秦国，短短一月之内建好西厂，还敢接手这么大的案子，横扫国公府一门，洛清璇的眼中再次浮现了一丝晦涩。 她不该赶走萧辰的。 更不该用那么一点金银财物，就将他拱手让给秦国公主。 但现在事实已成，她后悔也是无济于事，如何补救大周缺了萧尘的损失，才是重中之重！ 罢了，秦天身份贵重，在朝中声望颇高，定能打破掣肘，创办东厂，为大周的皇权立威！ 洛清璇眼中的晦暗渐深，她强咬朱唇，想将脑海中那道身影赶出去。 后悔吗？的确有点，若是秦天和萧尘，她现在都拥有了，便可以高枕无忧。 但当时那样的局面，只能二选一。 她当初选择秦天，抛弃萧尘，自然是为了天大的权势！ 萧尘当时没能给她，今后也无法再给她，这样的经世之才，与她何干！ …… 大秦。 自打萧尘当街斩杀谢安，安国公夫妇疯癫之后，国公府大厦将倾，西厂一战成名，变得炙手可热。 原本荒凉的西厂门前，渐渐有了人气，时不时有人想要投举报信。 有犹豫的，也有投进去被退走的，当然也有提出来做背景调查的。 大理寺和刑部一改往日跳高的行为，像鹌鹑一样彻底偃旗息鼓，不与萧尘正面碰撞，尤其是当日阻拦萧尘的徐凤鸣，自那日放狠话之后，就一直称病没有上朝。 百官一改往日对待萧尘的冷漠，见不着他还好说，见着了必须要凑到跟前打个招呼。 或者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坚决不让萧尘想起有这么个人。 有的官员老远见着他的飞鱼服，就小跑着上来打招呼，甚至本来不是一路的方向，都要调转路线专门跑来跟他套近乎。 更令萧尘哭笑不得的是，有时候他明明能看到对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却还舔着脸与他寒暄。 搞得萧尘不厌其烦。 好在他要处理谢安案件的收尾工作，再加上这次之后名声大震，西厂的案件增多，所有的西厂人，包括萧尘都忙了起来。 一张结实的大网正在大秦的朝堂上徐徐展开，端看谁运气不好，先被网住。 金銮殿上。 秦皇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着明黄色的九龙皇袍，头戴冕旒，十二旒珠串摇曳生光。 御座坐落在烟雾缭绕之中，散发着至高无上的威慑。 百官整齐地排列着，表情凝重，大殿内鸦雀无声，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和官服的摩挲声。 殿堂的正中靠前的位置，萧尘正在禀告着这段日子的西厂的“战绩”。 由于西厂近来炙手可热，举报案件较多，加上创立之初还有培训太监和士兵的任务，秦皇特许萧尘不用日日上朝，可十日一次上朝汇报西厂办案情况，公布查处贪官贪墨情况，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震慑百官。 今日正好是萧尘上朝的日子。 安静的大殿中，萧尘的声音不大，却令百官胆寒。 “……近十日以来，接收案件五起，有效者五中有二，一件贪墨案件已办结，一件仍在核实当中，办结的案件处理涉案官员三名，品级从七品到没有品级都有……” “这些案件，都是受害人在大理寺和刑部状告无门，由西厂接管所得。” 徐凤鸣称病未能上朝，刑部尚书马文斌头埋得很低，尽量减少存在感。 萧尘也不是为了故意cue这两人，而是表明自己没有抢人头的意思，他顿了顿，继续道： “最令微臣震惊的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居然能贪污五千两白银，遑论七品知县了，竟然能贪墨十几万两白银！” “不过，微臣相信，大秦的官员们大部分都是好的，这样的贪官蛀虫只是少数。” 萧尘的声音缓缓扫过大殿，狠狠地敲击在每个官员的耳中，正当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接下来萧尘的话差点让他们一口气憋住出不来。 “为了不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微臣建议在大秦内开展大片的反腐除贪行动，为大秦肃清政务环境，也好让蛀虫贪污的银两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秦皇颔首道：“不错，朕深以为然，众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百官颤颤巍巍地跪下山呼，其余多的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萧尘这话简直要人命啊！ 关键是，这些日子西厂查处的案件证据确凿，没有一桩是冤枉的，他们哪怕想保也保不了。 况且，现在都人人自危，谁还敢跳出来反驳，就不怕跳出来一个，被萧尘打倒一个？ 秦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再扫了一眼安静如鸡的百官，只觉得通体舒畅。 第163章 治贪之法 自从西厂正式运行之后，百官肉眼可见的勤劳了起来。 朝堂上也不长篇大论说一些废话了，秦皇提出一些政令，也没那么多人反对了，办事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甚至连上朝的时候开小会的人都少了些。 秦皇想到这段时间睡眠都好了不少，心绪平和，再看向萧尘的时候，愈发觉得顺眼。 见百官如鹌鹑一般乖巧，秦皇大手一挥。 “朕以为萧大人所言极是，一个小小的衙役竟然就能贪墨几千上万两银子，那五品官员呢？三品呢？甚至一品二品？岂非难以计数？” “要不是西厂查的细致，朕竟不知道，大秦的官员胆大如斯！” “这些蛀虫，该清理清理了！” 秦皇气势陡然一变，冷峻的面容犹如一动不动的石雕，威严不可侵犯，龙啸震天撼地。 “反腐势在必行！朕同意萧大人的提议，开始为期百日的蛀虫肃清行动，专为扼杀贪官！” “同时，堵不如疏，还要有合适的办法，遏制贪腐，从源头解决贪腐问题！” “诸位有何好的法子？” 秦皇的声音如冬日的寒风一般，冷冷地刮过整个金銮殿。 百官心中的震惊，不亚于一场大型地震，但再震惊，他们也不敢说出反对的话，这东西谁反对，定然就是心虚，第一个查的就是你！ 这就是阳谋，谁敢站出来？ 因此，纵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百官仍然个个噤若寒蝉！ 寂静，极致的死寂！ 秦皇的龙眸扫过所有官员，冷哼一声，看向最前面的林洪林龙两位皇子。 “老三、老六，你二人说说，有什么遏制贪腐的好法子？” 关于林洪林龙二人，秦皇知道他们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但再生气，这二人也是他嫡亲的儿子，打碎了骨头连着筋，只要没做祸国殃民的事，他还是希望二人学好，不要走入歧途，因此，这次提问，不仅是考验，也是敲打。 秦皇静静地等待着林洪二人的答案。 林龙经过短暂的思考过后，果断站了出来，声音充满了霸气。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对待贪官污吏，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加大刑罚的力度，咱大秦的律法对贪官太过仁慈，仅仅根据贪墨的银两数目判定杀与不杀，目前最狠的刑罚就是斩头抄家，连其家人连坐都没有，无怪乎这些蛀虫有恃无恐！” 秦皇的脸上喜怒难辨，面无表情。 “那你说说，如何加大刑罚？” 林龙见秦皇没有生气，便继续侃侃而谈： “凡贪墨超过一百两者，剥皮萱草，以儆效尤！” “更甚者，贪墨超过一千两者，三族连坐，贪墨超过一万两者，九族连坐！” “如此重压之下，看谁还敢贪污！” “嘶——” 百官听着林龙的建议，心中直冒冷汗，没想到六皇子也是个狠人，一上来就搞这么狠，随口就是九族消消乐？ 秦皇的脸色比之前略冷了一些，并没有接林龙的话。 林龙本来以为自己先发制人，提了个好点子，谁知秦皇根本不接话，只能悻悻回到队列。 林洪心中一动，知道秦皇认为老六的刑罚太过，根本没有施行的可能，也不会采纳。 那他便反其道而行之。 林洪出列，朝着秦皇说道， “启禀父皇，六弟所言，儿臣以为可以采纳一小部分，不过，只是一味杀之，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可以从别的角度改善官场环境。” 林龙暗暗瞥了林洪一眼，三哥好手段，踩一捧一，显得他很蠢似的。 秦皇脸色稍霁，脸上带着些许兴趣问道： “你说说，除了杀之，还有什么办法？” 林洪一见有戏，沉着应道： “提升官员的月俸，增加休沐的时间，改善官员当值的环境，减少他们的日常开销，官员花银子的地方少了，贪腐的欲望便能随之下降，再适度提升刑罚的力度，定然能遏制贪腐。” 百官眼睛一亮，纷纷感激地看向林洪。 还是三皇子仁善通达，不像六皇子，一开口就是要死一大片。 林洪感受到百官善意的眼光，知道自己又收获了一大波人心，正当他得意地看向秦皇，想得到来自老父亲的赞赏，却发现秦皇的脸色比刚才老六发言的时候更黑。 他才后知后觉，糟糕，国库好像不允许大秦如此行事。 但这个问题就无解了…… 父皇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林洪虽然心中再不爽，也不敢再多言，默默地回到了队伍中。 秦皇眼中闪过失望，他这两个儿子，一个勇猛无德，另一个格局太小，思考问题太过片面，也不知何时才能成长起来。 他再次看向萧尘，心中无意识地升起期待。 “萧大人，你说说看，有什么好的办法？” 萧尘先是凝眉沉思了一小会，才缓缓说出自己的观点。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人的欲望是不会随着金钱增多而降低，相反，还有可能滋生更多的欲望，同样的，欲望控制人心的手段很多，并不会因为残酷的刑罚而减少欲望，当然，两位殿下所提的两个方法，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 萧尘首先肯定了林洪二人的观点，这让长期与他处于对立状态的二人十分不适。 林龙林洪二人诧异地看向萧尘，仿佛在说，他竟然会肯定我们？ 这特么什么情况？ 服软了？ 萧尘倒不是刻意肯定他们，而是人性就是如此复杂。 秦皇脸上的冷气减淡，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听你之意，似乎有更好的建议？” 萧尘微微颔首道： “微臣略有拙见，请陛下明鉴。” “不管是欲望还是恐惧，一切皆因人性使然，因此，解决这一切的源头，就应该从人性的弱点考虑。” “人性的弱点？” 秦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感到十分惊奇。 “没错，其实二位殿下所言，也是其中的一环。” 萧尘的声音略微扬起，一股自信从他脚下蔓延开来： “一，举国宣传，利用世家相互庇荫和依存的观念，凡贪污者，其九族之中五代后人均不能科举，更不能通过任何途径为官，断人前途比杀之更能影响深远！” 刷刷刷！ 百官全都惊诧地看向萧尘，眼中全是可不置信！ 九族？五代？不能科举？ 这是什么新鲜的坏水？ 不只是跟九族杠上了，还连带着往后的五代人？ 百官心中已经把萧尘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也不知道谁的坏种，能提出这样祸水东引的建议。 第164章 百日雷霆行动 林月汐的脸上写满了惊喜，她没想到，萧尘真的满肚子坏水，咳咳，不对，满腹经纶。 这绝了！ 每次提出的建议，不仅用词让人耳目一新，理念也十分创新，关键是，使用效果很好。 她的双眸好似夜空中最美的星辰，深邃而热切地望着萧尘。 赚了！ 赚大了！ 林月汐心头，不知是第几次浮现出这个念头。 感受到无数双目光，萧尘仍旧泰然自若。 林龙错愕地看着萧尘，脸上的不服气渐渐变为凝重。 同样是惩罚九族，这厮的建议似乎让人好接受一些？ 但看百官的脸色，仿佛比他刚才说出杀九族的时候，更加难看？ 这里就涉及到林龙的感知盲区了，他会投胎，一出生就是天潢贵胄，但普通人想要一飞冲天，唯有科举才能改变命运。 试想，若是这一改变命运的道路，被人莫名其妙的堵死，还是因为别人的错误，谁会饶恕那个犯错之人？ 林洪眼里闪过不屑，萧尘的提议跟六弟的办法相似，不过就是哗众取宠罢了！ 秦皇却看出了二者方法的大不同之处，因为，百官的反应代表着，萧尘的这一建议，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可以说，一个家族里若是被查出贪官，基本上这个家族跻身上流世家的可能就全无了。 哪怕曾经是上流世家。 秦皇抚掌肯定道： “好！继续说！” 萧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第二个方法，当然是利用西厂震慑贪官！凡举报核实者，可以获得丰厚的赏金。” “比如从抄家的银两中取出一成，作为奖励举报者的赏金，若为贪污者亲属，不仅不会受到株连，一经核实自身端正，则可加倍奖励，倡导大义灭亲，此法可兵不血刃，让贪污者无法相互遮掩，利用其身边人的欲望和恐惧，从内部瓦解贪腐现象。” “兵不血刃！”秦皇眼睛一亮，显然十分惊喜。 萧尘点头应道： “没错，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从内部瓦解贪腐家族，人性不患寡而患不均，一个家族中资源很多，但总有人得到的多，也有人得到的少，由此矛盾产生，有了矛盾，就能击破。” “比如说，某个官员贪墨许多银子，但他得花出去不是？今天赏给府上的爱妾，明日赏给新得的美人，长此以往，难保正妻不会恼羞成怒，再看西厂许以举报重赏，一举报而端之，正妻既能夺回自己的利益，又能获得奖励，还能免罪，掀开贪污的遮羞布！” “如此打入贪官内部，一举三得也。” 擦！！！ 百官原以为，第一个方法就已经够黑了，没想到更黑的还在后头。 外人的举报就不说了，因为一般很难拿到确凿证据，但是，谁能敌得过枕边人的算计？ 这要是家里的小妾哪次想不开，向西厂举报老爷贪污了多少银子，一举报一个准。 要么家中不受宠的孩子闹点情绪，为了得到举报赏金的三瓜两枣，直接给掀了摊子，这特么还能不能愉快地享受了？ 有些官员眼中的仇恨都快化为实质，恨不得上去捂住萧尘的嘴。 这厮绝对是疯了，他是怎么想出这样损的招？ 他萧尘孑然一身，是看大家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很不爽啊？ 非要搞这一出，让大家人心惶惶！ 有些官员已经在暗自盘算，家中的事情有没有不该透露的人。 秦皇看着下首骚动的官员，淡淡地扫了一眼。 有些官员，是把做贼心虚这几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萧大人这奖励的法子不错，朕觉得可以试试。” 秦皇的眼神豁然开朗，迸射出强烈的精光！ 其他官员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 想反对，但又怕枪打出头鸟，陛下拿他们第一个开刀。 此法看似温和，却刀刀杀人于无形，影响十分深远，可以说从各个角度击破，让人根本不敢贪。 就算有命贪，谁敢花，亲近之人一举报就废了，没命花的银子，贪来有何用？ 这还真是将人性的弱点利用到了极致。 此时，刑部尚书马文斌站了出来，百官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总算有人站出来反对了！ 谁知，马文斌弱弱问道： “陛下，这举报的奖励，我们刑部也能借鉴吗？” 这一问，仿佛往死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好的不学，这样的事倒学得快，还想将西厂这坏主意发扬光大？ 西厂皇权特许，萧尘又是那般杀伐果断，谁也不敢喷，刑部跟他们其他六部都是一样的，还想凌驾于他们之上，这谁能忍？ “陛下万万不可！特殊之法当用于特殊之地，若是用在其他地方，容易矫枉过正。” “陛下！此风不可涨，微臣担心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栽赃陷害好人啊！” “马尚书，你不好好整改刑部，跑这凑什么热闹！要不是你们刑部尸位素餐，萧大人也不需要这般劳累，还要让西厂出手！” “陛下……” 一时间，不少人站出来纷纷反对。 群情激奋，百官把刚才在萧尘那受的气，全部发泄在马文斌身上，直喷得他继续窝着。 秦皇看着萧尘：“你来说。” 萧尘也没想到，马文斌这般不讲武德。 这不是赤果果地抢生意吗？ 他轻咳了一声。 “此法只可用于反腐特别行动，若是大面积使用，有伤天和。” “贪，也是人性的一个底色，切不可矫枉过正，若是官场到了人人自危的时候，官员只一心想着逃避肩负的责任，而去规避风险，则本末倒置，失了为国利民的初心。” 萧尘看着马文斌，一脸恨铁不成钢。 “水至清则无鱼，本次肃清行动，主要是为了打击那些巨贪，尤其是小官巨贪的情况，这些人官位不大，影响却十分恶劣，所涉金额巨大，他们往往蒙蔽天听，欺辱平民，实在可恶！” 要不是秦皇在，马文斌的白眼都要翻出来了。 萧尘这满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阴谋阳谋，简直是防不胜防。 好赖话都他一人说了！ 现在搞得他成为众矢之的。 萧尘懒理马文斌的眉眼官司，恭敬地对秦皇道。 “微臣请陛下恩准，开展为期百日的反腐肃清行动！” 萧尘的声音轰然落下，炸得百官目瞪口呆！ 这小子，真是狠呐！ 第165章 考评 金銮殿上，唯闻呼吸声！ “好！好！好！” 秦皇连道三声好，声音穿透金銮殿。 “好一个水至清则无鱼！萧大人所言，朕深以为然！” “此次西厂主理的百日反腐特别行动，朕准了！” 秦皇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彻金銮殿，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一道闷雷在朝堂之上滚动。 百官皆敛声屏气，噤若寒蝉。 他们能说什么呢？ 说因为他们之前太嚣张，惹得陛下找了这么个瘟神，不管不顾向前冲，一点不管世家关系，也不在乎人情世故，查到谁谁就自认倒霉？ 还是说回府自查，若是自动上交贪墨所得，能不能取得宽大处理？ 或者求陛下收回成命？ 开玩笑，若是谁现在敢跳出来这样说，陛下绝对就敢叫萧尘那厮直接查这个人！ 见百官一脸惶然，秦皇放缓语气： “不过，朕提醒诸位爱卿，切莫矫枉过正，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家也不必风声鹤唳，朕以为，绝大多数爱卿都是十分好的，坏就坏在那几颗老鼠屎！” 秦皇话音刚落，众臣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听陛下这意思，不是为了赶狗入穷巷……咳咳，不对，赶尽杀绝，那就是说，只要他们不是很过分，应该不会成为这次肃清行动的目标。 眼见着朝堂的气氛陡然变得轻松，萧尘不由得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游刃有余啊！ 打一巴掌，再自然地给一个甜枣，无比丝滑！ 萧尘得到启发，也拱手提了个建议。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有罚就有赏，不能一味加大刑罚，而对好好做事的官员不加以褒奖。” 秦皇哈哈大笑，萧尘这一手推拿也玩得妙啊！ 他现在轻松拿捏百官，心情自然十分愉悦，嘴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那你说，怎么个赏法？” 萧尘拱手看向秦皇： “既然有贪污者其九族的后代都不能为官入仕的规定，那就可以给务实勤恳的官员提高福利和月俸。” 秦皇沉吟道： “如何提高月俸？这个福利，是指除月俸之外的奖励？” “微臣以为，提高月俸，与官员日常考核情况息息相关，可以从德行、学问、能力、清廉、勤政五个方面，进行日常考评，而这月俸的提高额度，就与考评结果挂钩，干的好的自然就拿的多，那也就会愈发向上，如此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这些日常表现，都计入每年年底的考核中，这样不仅能让有才干的官员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物质奖励，还能清退一些尸位素餐之人。” “至于福利，可以发放一些提高官员生质量的物品，也可以提高幸福感，因此，这些策略，都是为了让咱大秦的官员能够以更好的精神面貌和态度，对待咱们手中的权力，做到真正的为大秦谋远大发展。” “如此赏罚分明，大秦的朝堂何愁不清明？” 秦皇听完，凝眉沉思了一会儿。 官员站在下首，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此时已经有些神情木然。 这朝会上得人心惊肉跳，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好在，秦皇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户部尚书李岳，关于萧尘的考核提议，你草拟一下考评方案，明年咱大秦也用起来！做的好了，朕重重有赏！” 李岳出列恭敬应下。 赏不赏的在其次，这萧尘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他现在都有些搞不明白了。 原以为，他只是个算学博士，却没想到，他不仅精通发明，还通兵法。 通兵法也就罢了，结果肚子里阴谋阳谋还多得很。 等大家好不容易接受他一肚子坏水的现实，他又跳出来开始新形象。 居然大谈治国之道？ 关键是，听完他的高谈阔论后，不只是陛下高兴，他也觉得不错。 此时此刻，李岳很想问问萧辰：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大家不知道的？ 一场酣畅淋漓的朝会，在大家的一波波震惊中结束了。 到最后，出大殿的时候，百官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反应快的，已经开始回府管教自家人了。 这特么要被他们知道，举报贪官不仅不会被连坐，还能有奖励，有些背时儿肯定就要行动了！ 回的晚了，说不定就得被下大狱！ 今天萧尘所说的话，也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地传到咸阳城各个街道巷口。 外面的反应，可比朝堂上的激烈多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恨不得大街上走路就能撞到一个贪官。 “听说了吗？萧大人对举报贪官，重重有赏！” “还要搞一个百日肃清行动，专门整治贪官污吏，咱老百姓有救了！” “萧大人简直就是青天大老爷！” “萧大人不仅大青天，还是个大聪明！大人说是自家人举报，不仅可以免罪，还有赏金呢！可惜俺爹不是贪官，要不然俺现在就去西厂走一趟！” 某爹：真是老子的好大儿…… “……” 某知县府中，下人们正得闲悄悄说起这事儿。 知县的好大儿正蹲在一旁斗蛐蛐，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 “我爹屋子里有好多银子，成箱成箱的，要不要告诉西厂的大人，这样我也能分到了！” 他的话，被刚跨进门槛的知县大人听到耳朵里，当即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 这个狗东西，竟然想为了那点奖励，就要祸害他亲爹！ 还好他走得快，回府得早，要不然，被这小子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知县忍住晕厥，抄起一旁的棍子就往好大儿身上招呼。 “老子让你想银子，让你想银子！今天老子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这个蠢猪！” 好大儿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反应还挺快，跳起来就往门口跑。 “略略略~~爹啊，谁让你不把那银子分给我买好吃好玩的！儿子现在就去西厂，让他们分给儿子！” 知县大惊失色，连忙使唤左右。 “快！快给老爷我拦住他！” 谁知，今天的下人也不灵光，一个个犹豫着不想上前，而是眼神奇怪地看向知县。 卧槽！ 知县后知后觉，这些狗东西，是真想要他死啊，居然也打起了举报有赏的主意！ 萧尘这厮，真不是人，一句话，就让这些人心思浮动成这样！ 知县忍着头痛，喊了一嗓子： “谁能抓到少爷，老爷我奖励他百两银子！” 一时之间，知县府中热闹非凡，鸡飞狗跳。 …… 第166章 秦天的难处 同样的闹剧，在大秦好些官员家中上演。 不是好大儿想要去举报亲爹，就是美娇娘想要状告官老爷，这样一折腾，西厂门前愈发热闹了起来。 萧尘仅凭一句话，就让大秦的贪官府上，人心分崩离析。 有些小官巨贪，还真被举报准了，于是，贪官所贪的银子一箱箱被抬到西厂统计，除去奖励的部分，其他再填充入国库。 一时间竟令紧张的国库宽裕了起来。 国库一宽松，秦皇没有忘了边关将士，将军饷一车车发往边关。 不过，他是既开心又咬牙切齿。 开心的是有银子了，边关可以稳定下来，不开心的是这些狗官食君之禄，竟然不忠君之事，个个喂得脑满肠肥，府上富得流油，祸害的是大秦的千秋万代！ …… 大周皇宫御花园。 洛清璇刚批阅完奏折，正在御花园小憩。 她绝美的卧蚕之下，带着一道淡淡的黑影，似乎没休息好，精神有些蔫蔫的。 秦天当日与她夸下海口，说是要让大周朝堂变得风清气正。 结果，过去了月余，却连一个正经案子都没办下来。 这不跟刑部和大理寺一样吗？那她设立东厂的意义何在？ 洛清璇蹙着秀眉，有些想不通，为何秦天身份贵重，竟然还起不到震慑百官的作用。 一开始，也不是没有举报的人，甚至还有举报朝中二品大员的信。 结果，秦天看了信之后，不但不做调查，听说还拿着信跑去二品大员府上。 一夜之后，举报的人举家自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而仵作验尸的结果，的的确确是自杀的，让谁也挑不出毛病。 但洛清璇知道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怎么就那么巧，举报者会全家自杀？ 秦天到二品大员的府上，到底是为了查案，还是为了通风报信？ 现在举报者死无对证，让洛清璇气闷也无处发泄。 东厂要是被秦天这样搞下去，别说树立皇权威信了，到时候绝对会变得臭名昭着，她作为提出东厂理念的人，定然又要被史官胡写一通！ “若是他在……” 洛清璇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 若是萧尘在，定然会果断出手，先将二品大员查个底朝天，再将相关人等扣押起来，绝对不会徇私！ 犯罪证据确凿，再当街斩了，才能震慑百官！ 自此之后，不需要她多言，东厂自然就立起来了，而她在今后施行政令的时候，也能减少阻力。 只可惜……秦天办了这么久的案子，只会空谈，到办案的时候，不是举报者莫名其妙死亡，就是证人失踪，消息泄露，根本没有一点起色。 难道秦天真的一点都不如萧尘？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二人经手的桩桩件件，秦天竟然全都逊色于萧尘之下。 唯一胜过他的，只有家世。 洛清璇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从龙椅上坐了起来，一身浮光锦波光流动，显得她完美的身姿愈发曼妙。 不！ 秦天家世背景雄厚，所受的教育和接触的资源都是顶级，萧尘一介流民，怎么能与秦天相比！ 一个是国公之子，一个是无家流民，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她没有选错！只是秦天初次接触这些，不太熟悉罢了，他一定不会辜负自己的。 洛清璇心中坚定了想法，眼中再次燃起了自信，只是，这秦天办事不力，就算是初犯也要敲打敲打，否则，于东厂发展不利。 她唤来柳月。 “宣秦天觐见。” 柳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快速去国公府传旨。 陛下今日的气息很冷，心绪不宁，她一定得仔细伺候。 柳月很快将秦天带来。 一路上，一向骄傲自信的秦天破天荒地沉默不语，黑眼圈很重，显然最近也是压力山大。 见到洛清璇，他也歇了觊觎的心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实在是，之前的一个大案，他办得太臭了！ 洛清璇俏脸含霜： “秦大人，你为何将东厂的第一件大案办成这样？” 秦天知道洛清璇是来兴师问罪，直接跪了下来。 “陛下，臣办事不力，恳请陛下处置！” 东厂刚开始办差的时候，就接到了举报信，信上痛陈礼部侍郎强占民女一事。 结果不知为何，他应邀去了趟礼部尚书府上，第二日，举报者一家老小就全都自杀身亡，包括那个信上说被礼部侍郎抢走的民女，尸体也赫然在列。 最后以讹传讹，就变成了秦天拿到举报信，去了趟礼部侍郎府上，第二日，举报的人全家死亡。 “你有没有拿着举报信去告密？” 洛清璇质问道，她实在不想将秦天看的太蠢，只可惜，这事儿办得太砸。 秦天连忙解释道： “臣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陛下明鉴！” “臣也不知道，为何流言会传成这样，臣那日根本没有去过侍郎府上。” 洛清璇脸含怒气，东厂本来可以办的很好，却因为这些小事，都快搞不下去了。 到现在，还没在朝廷立威，官员还在消极怠工，故意处处软对抗。 不过，现在冲秦天发火也无济于事。 如何解决问题才是正道。 “那你想好怎么补救了吗？” “禀陛下，臣也不是一无所获，举报信也不只是那一封，还有不少人举报贪官！” 贪官？ 洛清璇来了兴趣，官员贪腐向来是影响国运的一个大问题，能用东厂处理贪官，必然能肃清朝堂。 她脸色稍微软了一些： “查出贪官，你当如何？” 秦天面露难色，“贪官，杀之便可！” 看来这次，他必须要杀一些人了！ 否则，东厂真的会砸在他手里。 第167章 贪官只可杀 见洛清璇一脸兴趣，秦天的自信又回来了。 “陛下，臣这些日子收到的贪官举报信，达到了八人！涉案银两数额惊人，初步估计高达上千万两白银！” “上千万两？” 洛清璇冰冷的声音微微扬起，显然极为震惊。 “证据确凿？” 秦天拍马道：“证据确凿，臣正想禀告陛下，此事应尽早决断！” 听到秦天还是做了一些实事，洛清璇脸色稍霁。 “对于贪污之人，就按照大周律法处置，此事你放心大胆去做，朕都准了！” 不过，想到大周的贪腐如此严重，洛清璇也有些头疼，她看向秦天，问道： “依你之见，如何才能减少贪腐？” 秦天略微思忖，便自信地道： “臣以为，贪腐乃人性使然，根本无法减少贪腐。” “若是想遏制，必须将查出的贪官杀掉，如此方能绝后患。” “只有杀这一个办法？” 秦天颔首称是，“贪官若是能治，那天下就不会有贪污之人了！” “说的有道理，但若是都杀了，是否会影响朝局？”洛清璇的神色闪过迟疑。 秦天自信的道，眼中满是蔑视。 “贪官而已，就算诛九族，对大周的朝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陛下且放心，臣计划将他们捉拿归案后，当街斩首，让百姓看看，贪污的人下场，也好震慑百官！” “如此，应该能震慑百官。” 见洛清璇点头，秦天正欲详细说道，就见侍卫领着一个黑瘦小子走了过来。 这是何人？秦天盯着黑瘦小子，眼神不善。 洛清璇也看到了黑瘦小子，眸光微微一亮，便招手叫他过来。 “回来了，这回有何消息？” 黑瘦小子悄悄抬眼看了眼秦天，很快便低下了头，照例向洛清璇行礼后，便开始回禀。 “陛下，奴才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消息，此事关乎重大，还请陛下……” 他看了眼秦天，很快又低下了头。 这次着急回来，就是想禀告陛下萧尘在秦国又折腾出的新花样。 不过，这新花样，对大周的某些官员可不友好。 洛清璇微微抬了抬手。 “起来说话。” 秦天眼观鼻鼻观心，不知为何洛清璇对这黑瘦小子如此温和。 只是，这小子后来居上，暗示陛下赶人，这笔账，他秦天记下了！ 黑瘦小子浑然不知自己已得罪了秦天，洛清璇叫他回禀，他便开始一一道来。 “启禀陛下，奴才这次匆忙回来，是因为萧尘又在秦国朝堂掀起巨浪，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便想着立刻禀告陛下。” 洛清璇皱起眉，清冷的声音缓缓流出。 “他又有什么新论断？” 秦天的眸子猛地一沉，陛下对萧尘竟然这般挂念？ 当初他真应该直接弄死这个废物，真是失策！ 黑瘦小子道：“他在秦国开展‘百日反腐’行动，深得秦皇信任，不仅如此，他还提议可以治贪！” “不可能！贪官如何能治？贪官只能杀之而后快！” 秦天正因为洛清璇对萧尘的反应不爽，闻言直接打断。 洛清璇眼底浮现一抹不虞，但也对此产生了浓浓的怀疑。 “提出反腐就能深得秦皇信任？他说什么了？” 秦天十分不爽，但又不敢当面发作，只能在下面黑瘦小子说的话上做文章。 黑瘦小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启禀陛下，秦皇问萧尘如何反腐，他提出了利用世家相互庇荫和依存的观念，凡贪污者，其九族之中五代后人均不能科举，更不能通过任何途径为官！” “再就是利用西厂震慑贪官！凡举报核实者，可以获得丰厚的赏金，贪官家人还能免除刑罚。” “在刑罚之余，萧大人又提出对百官进行考核，考核的结果好，可以赏，结果不好，就罚！” 这张纸上的主要内容，就是他说的三句话，不过，为了让洛清璇了解得更清楚，黑瘦小子专门誊抄了流传出来的全部内容。 他知道，陛下对萧尘的所作所为十分重视。 洛清璇接过纸，越看越是心惊，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妙！” “这方法的确好！”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办法！” 秦天脸上的不屑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代入萧尘说的办法，贪污者家族九族的五代都不能科举，这的确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举报贪污者有赏又能掀起多大的浪？没有证据举报再多又如何！ “陛下，就算萧尘所言治贪之法可行，但举报奖赏这条，臣认为用处不大。” “哦？何以见得？”洛清璇眼睛不离纸上内容，漫不经心问道。 “举报奖赏得查实才行，若是有人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胡乱攀咬官员，到时候引起朝堂大乱，反而无法打击贪污。” “你再想想看。”洛清璇说完这句话，继续快速地看着纸上的内容。 秦天被晾在一边，心中渐渐升起怒气。 洛清璇看完纸上的内容，将纸递给了秦天。 “看看吧，这些方法若是施行下去，大周的朝堂定然能变得清明！” 她神情复杂，对萧尘的离去又有了一丝悔意。 秦天很想一把将纸撕掉，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又让他接了下来。 纸上详细记录了萧尘在朝堂上说的如何治贪反腐，还说了如何提高官员办事效率的办法，提高福利月俸。 还记录了办法施行后，大秦百姓的反应。 秦天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什么！？竟然有贪官污吏的家人去举报？！” “他们是疯了吗？” “证据确凿，怎么可能呢？” “这一定是萧尘在栽赃陷害，或者买通其家人举报！” “对，还有可能是威胁，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是这个举报肯定无法施行！” 秦天差点将纸扯烂，他不明白，为何萧尘提出奖励举报贪污者，竟然还能奏效。 他对自家人举报自家人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自打出生起，秦天就承载了整个镇国公府的荣耀，从小都是什么好的紧着他，与家族荣辱与共，因此，他实在无法理解，竟然有小妾或庶子，为了那些赏金，就出卖自己的相公和父亲！ 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第168章 骄傲全被打碎 见秦天十分困惑，黑瘦小子心中嗤之以鼻，表面却不显。 镇国公之子，天潢贵胄，怎么会懂底层人之间的倾轧和斗争？ 家中不得宠的庶子庶女，出生就是为家族输送利益的存在，不仅得不到好的资源，还要为家族牺牲。 但是，谁又真的愿意只当牺牲品，仅仅是因为自己出身不好？ 洛清璇也很好奇，为何同样的办法，秦天反对，而萧尘在秦国就能施行下去。 “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萧尘是如何做到治贪的？” 黑瘦小子想起自己潜伏在西厂所见所闻，认真地答道： “启禀陛下，奴才亲眼见到有人想要举报丈夫，原因就是因为贪官宠妾灭妻，不仅虐待正妻和嫡女，就因为小妾生了儿子，想要磋磨正妻赶走嫡女，给小妾腾位置，为了保全孩子，正妻只好放手一搏，否则长此以往，府中的一切还是便宜了小妾，正妻只能和自己的孩子流落街头，说不定郁郁而亡了。” “当然也有不把家中庶子当人的贪官，导致庶子翻脸，拿着证据到西厂，举报了自己亲爹，亲爹后悔莫及，也只是因为自己罪行败露，行刑时还对庶子破口大骂。” “街坊都在传，萧尘这手法，是从贪官内部瓦解他们，好叫他们狗咬狗，大快人心。” “此举推广甚好，西厂因此就抓了不少贪官，抄家的时候也是大张旗鼓，整个咸阳城都轰动了，成箱的财宝一车一车地拉回皇宫，秦皇心情大好，除了赏举报者的，剩下的两成拨给了西厂，作为后续办案经费和奖励！” 黑瘦小子想起当日看热闹的盛况，眼神也不由得流露出羡慕。 金灿灿的黄金，就这样成箱地抬了出来。 亮花眼的珠宝字画，也是堆成了山。 抄家的时候还叫平民百姓来看？ 秦天彻底忍不住了，上前揪住黑瘦小子的领口呵斥道。 “抄家还能让你看？本官现在怀疑你胡编乱造，以搏陛下关注！” “你是故意为那萧尘说话！” “陛下，此人混淆圣听，按律当斩！” 黑瘦小子吓得半死，他明明说的是真话好吗？ 秦大人做不到，不代表萧尘做不到啊！ 黑瘦小子求助地看向洛清璇。 “奴才万万不敢！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看，这个反腐肃清行动持续百日，现在去应该还能看到贪官被抓！” “萧大人……萧尘还说欢迎百姓共同监督，抄家的时候还邀请大家来看，奴才也去看了热闹，见那贪官就被绑在一旁。” “那贪官当时被五花大绑，只会痛哭流涕，眼睁睁地看着贪污的金银被抄走，自己也成为阶下囚，看热闹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恨不得自己就是抓贪官的人！” “现在，大秦的各处都在讲述萧尘反腐的事情，滚滚之势，势不可挡，咸阳城的说书先生别的不说，就天天变着法地说贪官被抓，百姓听得那叫一个痛快！！” “陛下，奴才绝不敢说谎！” 洛清璇听到一半被打断，心情很不爽，便喝止道。 “秦大人，放开丁远！” 丁远就是黑瘦小子的名字。 秦天此时满眼都是愤怒，闻言狠狠地将丁远甩在地上。 洛清璇没空管他，对丁远道： “你继续说！” 见洛清璇如此在意，秦天只觉得心中气闷，仿佛凭空被萧尘扇了一巴掌。 陛下竟然愿意相信这小子的信口胡说，也不听他一言。 那就是说，她宁愿相信萧尘，也不愿意相信他！ 秦天怔怔地站在原地，脸上惊怒交加。 萧尘，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若再有机会，必杀之！ 他的眼底，满是沸腾的杀意！ 丁远没想到洛青璇会为他解围，连忙恭敬回禀。 “自从百日反腐行动开始在秦国施行，萧尘受到了百姓的好评，为了感谢他，不少百姓从很远的地方赶到西厂，将家中的鸡蛋、老母鸡，甚至平日舍不得吃的羊肉和糕点留给西厂，就是为了感谢他。” “有些受害的人因为西厂的公正，得以伸冤，还想捐出自己的全部身家，但萧尘全部都拒绝了。” “总之，西厂现在在秦国地位颇高，刑部和大理寺反而没什么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西厂的反腐行动，和断案神速，让他们无事可做……” 洛清璇十分关心萧尘此举是否会令朝堂震荡，便问道： “那秦国的官员作何反应？” 丁远道：“有个小官巨贪的案子，萧尘抄家的时候专门请旨，邀请百官前去参观，当时奴才也在场，秦皇带着百官全都出现在那贪官的墅舍，那场面，简直震惊所有人！” “一个小小的知县，竟然贪了几十箱金银，估计有数百万两，还有很多珍奇字画，让人目不暇接。” “秦皇的脸色奴才记得十分清楚，既愤怒，又爽，像是发了横财的愉快，而百官的脸色就更精彩了，有些官员明明十分惧怕，还要梗着脖子骂那贪官，还有一些敢怒不敢言，当然，也有一部分官员面色坦荡。” 丁远说得口干舌燥，洛清璇听得入神。 是她小看了萧尘的本事，没想到他不仅精通发明，还精于治国！ “他竟然能想到如此杀鸡儆猴的办法……” 秦天喃喃道，双目无神，显然被打击到了。 结合之前的几个计策，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的确能将贪官污吏治的服服帖帖，这些方法看似胡来，但效果却很显着。 秦天再也说不出萧尘是骗子的话来，就这一套治贪之法，他是绝对想不到的！ 这可能就是萧尘当流民的经历赋予他的灵感吧。 他这卑贱之人，也只会玩这一招了！ 洛清璇看向秦天，脸色冰冷。 “秦天，你当如何？” 秦天脸上的霸气自信早已荡然无存，骄傲自内而外，被打得粉碎。 “陛下，臣确实才疏学浅，没有想到如此良计……” 秦天咬牙道。 “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定然能将东厂的威名立起来，杀贪官，正朝堂！” 洛清璇想到萧尘在大秦造成的影响，心中对秦天的信任所剩无几。 但是事到如今，也无法换回萧尘。 良久，洛清璇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秦天，朕希望你的东厂，也能办得如此威风！替朕扫清大周的贪官蛀虫！” 秦天彷徨，再无之前见洛青璇的信心，但还是拱手道。 “臣自当用尽全力！” …… 第169章 北莽动向 北莽，姑塞草原。 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茫茫大地上唯见一片昏黄之色。 远处，稀拉的枯枝孤零零地挺着，扭曲地伸向天空，像是要抓住这最后一抹温暖。 独孤月负手而立，望着一个方向，眼里全是野心和欲望。 那里，是大秦的方向。 短短几个月，秦国的边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加固了灵州城的防线，还重新更换了入城的关卡，导致她要收集秦国的情报变得十分困难。 不过这点小心思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人还是成功潜入进去，还收集到十分重要的情报！ 只是，没想到，那萧尘踩着她北莽儿郎的尸体，竟然在秦国混得风生水起。 不仅深得那秦国公主的喜爱，还让秦皇对他信任有加！ 探子来报，甚至根本不用刻意探听消息，就能知道萧尘做了什么，因为此人实在太高调了。 一是折腾出西厂，在百官之中立威，给秦皇扫清了反对的声音，在秦国百姓中呼声很高！ 原以为他是大周弃子，回到秦国定然没人搭理，却不曾想他靠一己之力混的风生水起。 二是肃清秦国朝堂，收割贪官，此举竟然填充了秦国国库！ 难怪近来灵州城的军需又增加了，那一车车拉来的，虽然捂得严严实实，但看马车车辙印下限深度，就能猜到一定是兵器！ 想到那能断千刃的神兵，独孤月双眸中满是仇恨。 多少北莽的儿郎，就是血染这样的刀下！ 想到之前败走的时候，萧尘对传令兵说的话，独孤月深邃的眼眸中全是戾气。 她竟然被一个匹夫羞辱至此，此仇不报，她就不是独孤月！ “萧尘，这一次，本宫定要将你亲自抓回北莽，狠狠惩治！” 独孤月如狼一般的眸子迸射出势在必得。 夜凉如水，独孤月身上的纱裙随风摆动，色彩斑斓的奇异图案美丽非凡。 “殿下！机关道的诸葛阳，余姚诗圣虞书樊，还有贤者周敦逸都来了！” 独孤霆来到她身后，弯腰恭敬地道。 “人都到齐了吗？”独孤月扬起高傲的下颌线。 “禀殿下，都到齐了！就等殿下的号令！” 独孤霆心潮澎湃，自从之前被大秦士兵打败后，他们再不甘心也只能逐水而居，根本无法再杀入大秦，但是，他没想到，在北莽大败之后，公主还能搜罗这么多贤才，与那秦国一斗！ 这些，都是享誉七国，可不视皇恩的贤者。 “走！” 独孤月潇洒转身，没入黑暗。 前方不远处，营帐前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众人围坐篝火取暖，聊得不亦乐乎。 四周的架子上，挂着烤得滋滋冒油的全羊，香气四溢，勾人馋虫。 漂亮的婢女围绕着一群衣着清朗之人，热情地扭动着腰肢，气氛十分热烈。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矜持，在婢女的盛情邀请下，很快就加入她们的狂欢，一同在这寒夜中围着篝火起舞。 独孤月披着寒霜出现。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酒杯，恭敬行礼。 “殿下！” “殿下！！” “诸位不必拘礼，继续吃好喝好，明日，随本宫前往秦国，治一治那萧尘的狂妄！” “我等尽听公主号令！” “那萧尘小儿狂妄至极，我等定要让他好看！” “在战场上使阴招，我就不信他还能机关算尽！” “畜生啊，居然为了得胜故意传播瘟疫，他这等有伤天和的计谋，自有天收！” 所有人同仇敌忾，显然是对萧尘做法不满。 独孤月勾唇轻笑，饮尽壶中美酒，红唇似乎更加艳丽。 “今晚大家纵情歌舞，这些美酒，美人还有美食，都是本宫犒劳大伙的，明日，随北莽使团进秦，咱们这次不费一兵一卒，定要让秦皇好看，让大周弃子萧尘好看！” 这些人，都是她专门为秦国和萧尘准备的，且等着看吧！ “多谢公主殿下！” “多谢公主！” 草原的酒烈，不到一曲尽，有人便开始诗兴大发。 “娇娥貌若仙，目似繁星天。” “霓裳意翩跹，一笑倾人城！” 虞书樊冷眼看着冒着色光的诸葛阳吟的杂诗，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不屑一顾。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居然敢在他余姚四大家族的虞氏面前卖弄。 罢了，等到真正的文斗会上，他定要给这些肤浅之人，好好上上课！ …… 大秦萧府。 萧尘正躺在院中小憩。 前些日子，他连杀了三名巨贪，为秦皇再添近上千万两的白银入国库，解决了边关军饷和军需的大问题。 秦皇大喜，不仅赏了许多金银，还特意恩准他休沐十日。 这不，萧尘快速将手里的工作处理完，不客气地开始休沐，享受生活，再这样下去，他担心自己杀红了眼，还容易过劳死。 西厂的一些小事，全都交给手下的人，正好可以锻炼牛大头，看看可堪大用否。 初秋的太阳，打在身上柔柔的，躺椅宽大，锦缎舒服透气，一阵阵微风吹过皮肤，甚是凉爽。 云娘将剥好的葡萄递到了萧尘嘴边，萧尘不客气地整颗含下，“不小心”触碰到了云娘的手，她害羞地快速缩回，俏脸绯红。 “继续啊，还不够大人我塞牙缝的！” 见云娘停了下来，萧尘懒懒地喊道。 这样的日子，才叫人过的嘛，虽然有罪恶感，但并不妨碍他爽啊！ 太堕落了！ 太爽了！ 难怪人性贪婪，由奢入俭难，享受过极致的美好之后，再想降低标准，那是真难，他倒是能理解贪官们，但并不妨碍砍了他们。 贪欲过大，就是灾祸！ 云娘嗔笑一番，手中动作未停，很快又剥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塞进了萧尘的嘴。 “大人这些日子辛苦了，趁现在好好休息休息。” “没错，大人我可辛苦了！再叫个人来，给大人捏捏脚。” 萧尘大马金刀地躺着，跟云娘逗趣起来。 双儿站在侧面掩面偷笑，轻轻摇着折扇，为萧尘带来徐徐凉风。 “大人，咱这排场，够不够‘腐败’？” 萧尘一口葡萄差点噎住自己，闻言忍不住刮了一下双儿的琼鼻。 “你这丫头，大人我就抓‘腐败’呢，回头把自己装进去了，你可得到牢里陪着！” 云娘嗔怪地瞪了双儿一眼，挪动腰肢，一屁股挤走了双儿。 “呸呸呸，大人不可胡说，快快收回，您可是要位极人臣的，那个字万万不敢沾染！双儿，看茶！” 双儿吐了吐舌头，将茶水递到了萧尘面前。 “双儿给大人赔罪，再也不敢胡说了。” 萧尘与二女嬉笑，只觉得身心舒畅，故意逗她们，也是为了让这些日子以来，一起担惊受怕的她们能放下心来，他从未在下人面前摆老爷谱，这些人在他眼中，都是平等的，只是为了讨生活，才不得不做着服务的差事。 当然，与二女关系更近一些~ 正说话间，门童带着一人过来。 萧尘抬眸一看，慵懒瞬间消失。 “***殿下！” 第170章 北莽的阴谋 只见林月汐一身湖蓝色丝绸长裙，领口绣有金彩纹，为了挡风，上身着一白色狐狸毛对襟，衬得她肌肤胜雪，清冷感少了些，倒平添一些少女的娇憨感。 萧尘的眼前一亮，赶紧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见过殿下！” 一旁伺候的二女脸上带着惶恐，连忙跪下行礼。 林月汐心中没来由地缺了一跳。 “起来吧。” 想到进来时看到的场景，萧尘左右逢源，与两个美丫寰逗趣，好不快哉。 他脸上的轻松惬意，是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从未出现的。 林月汐不知为何，自己会心中酸涩，脚步像是不听使唤想退，但萧尘已经先行礼了，她落荒而逃有些奇怪。 想到此行来的目的，林月汐暗暗地压下不舒服，扫了眼两女。 “本宫这是来错时辰，打扰到萧大人的雅趣了？” “不敢，殿下大驾光临，下官这府上蓬荜生辉，随时欢迎！” 萧尘连忙唤二女上前，给林月汐也搬来座椅，斟上了温度刚好的热茶。 “殿下此行是有何要事？”萧尘问道。 他刚才好像感觉林月汐生气了，但再看林月汐脸色，又好像很平静。 可能是他看花眼了吧。 而且，这没来由的心虚感和被捉奸的偷感从何而来？ 林月汐已恢复如初，语气淡然道： “这些日子辛苦大人了，西厂的威名已经传遍大秦，西厂的军士也沿着咸阳周边郡县办案，听说也是收获颇丰。” 萧尘正色道： “其实周边地区，蒙蔽圣听的现象更甚，小官巨贪的问题更严重，这次斩杀的贪官，罪行罄竹难书，好在又为国库添了不少金银，陛下的心情才能好点。” 林月汐眼中满是赞赏： “这还多亏萧大人棋高一着，提出亲人举报不但不受牵连，还能得到奖赏的办法，否则，有些巨贪根本无法揪出来。” “殿下谬赞，若不是陛下高瞻远瞩，果断施行，下官这点雕虫小技，什么都算不上。” 萧尘说的是实话。 再好的计谋，若是无法落地实施，那就是纸上谈兵，什么用处都没有。 也就是秦皇这般霸气果决的皇帝，才能真正发挥西厂的价值。 “大人不可妄自菲薄，本宫知道你博学多识。” 林月汐面露困惑，眼见着是带着问题而来。 萧尘眼观鼻鼻观心，屏退左右问道： “殿下这是有什么烦心事？下官可否分担一二？” 林月汐压低声音，身体自然地朝萧尘的方向靠了靠，道： “大人这些日子没有上朝，北莽那边又有动静了。” “北莽又来搅扰大秦边疆了？” 萧尘眉毛轻挑，脑海中闪过那张明艳的脸。 北莽这么快就休整好了？当日败退的时候，应该很难在这么快的时间之内就卷土重来，这点自信萧尘还是有的。 林月汐脸上全是困惑。 “倒不是搅扰，而是……和谈。” 萧尘有些错愕。 “和谈？都败走了还要和谈？有这必要？” 这几个月，林月汐盯着锻造厂的进度，已经造成不少神兵，正在一批批朝大秦四面的边境运送，估摸时间，应该已经运到了。 国库充裕，边境城池也得到了加固，听说现在军营中的士兵，日日大白米饭，还隔三差五有肉，正在全力训练，压根不怕四周来犯。 北莽突然要和谈，是闹哪一出？ 林月汐也点头道： “这正是本宫困惑的地方，要说和谈，也是当时败走之时，再说，我方掌握胜局，压根没有搭理他们的时间。” 萧尘琢磨了一番，问道： “殿下是觉得，他们有阴谋？” “没错，双方并未发生战事，独孤月主动送来一千匹良驹，说是要和谈关于北境边境和平共治事宜。” “大秦从未主动骚扰他们，反而是他们在枯水期就会骚扰大秦百姓，烧杀抢掠，北境没有他们自然和平，此事有诈，还请殿下转告陛下，此事务必小心为上。” 萧尘断言道，不过此事也是二人闲谈之事，秦皇并未主动问询，萧尘肯定不会上杆子表态。 有时候，必要的藏拙也很重要。 林月汐点点头，此事定然要找机会与父皇说道说道。 最近父皇因为政治清明，国库充盈，十分高兴，难免放松警惕。 与此同时。 三皇子府中，林洪把交好的官员全都唤来，当然也少不了林龙。 林洪坐在正中间，脸上淡然，心中早已是激动不已。 他有预感，北莽这次和谈，他要是表现好了，定然能在大秦朝堂大放异彩。 而且，一向喜欢搅局的萧尘还不在，他得趁此人休沐期间，从父皇手中把和谈的差事抢过来！ 争取为大秦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让那北莽不敢再来犯，若是能让他们俯首称臣，那他这行为可是大秦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自然离那至尊之位不远了！ “诸位，都说说吧，北莽此时主动和谈，意欲何为？”林洪的声音响起。 林龙第一个站出来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弟弟听军中熟人所说，北莽主动和谈，根本不是为了和谈，而是召集一大帮各国贤者能者，要将大秦的面子狠狠踩在脚下，另辟蹊径，以雪当日兵败之耻！” 果然叫林龙来是对的。 林洪心思翻转，赞赏地看了林龙一眼： “六弟做得好！大秦有你是我们的福气！” “诸位说说，面对北莽的挑衅，我等是坐以待毙，还是广纳英才而击之？” 下首官员齐齐喊道： “自然是广纳英才，驱除鞑虏！” “打仗，咱大秦儿郎不带怕，文斗那就更不用怕了！” 第171章 和谈? 对于官员的话，林洪很受用。 “很好，我大秦何惧蛮夷，对待他们的挑衅，我等当然是迎头痛击！” “一切听从三皇子号令！” 林龙突然想起来道： “不过，我还听说这北莽公主笼络人心很有一套，她将晋国楚国的大儒和机巧大师都请过去了，就等着咱们迎战，好狠狠挫一挫咱的锐气！” 林龙眼含戾气，咬牙切齿道： “这说到底，还是萧尘那厮太过嚣张惹的祸。” 对此，林洪不置可否。 “萧尘算什么？还不值得北莽如此大张旗鼓，这些人，自然是冲我大秦而来，估计是看最近父皇接连实行了良策，大秦欣欣向荣，想要破坏当前的好局势。” “对此，本宫的想法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殿下英明！” “我等唯殿下马首是瞻！” “下官略通行文，自请参加文斗会！” “……” 有官员提出： “此事事关重大，敢问陛下的意思是？” 林洪摇了摇头，“父皇暂且还未表态。” 不过，兹事体大，父皇那里可能还没收到具体消息，今日也是林龙的消息才知道，北莽假意和谈，实则是来踢馆。 若是他积极跟进此事，到时候，便能在北莽使团到来之时，用他搜罗的人才，与那北莽公主，斗上一斗！ 林龙适时出声： “北莽荒蛮之地，根本无足挂齿，此事交于三哥与我，定能让那北莽使团铩羽而归！！” “三哥，弟弟这就广布消息，搜罗与北莽使团对应的贤才，让他们准备着！” “若是他们敢来叫嚣，弟弟定然叫他们颜面扫地！” 林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淡淡地点了点头，赞赏地看着林龙道： “六弟如今愈发沉稳懂事了，此事交予你，三哥也放心，父皇定然也会十分欣慰！” 说是这样说，但林洪自己还有打算，此事全部交给林龙肯定不妥，就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能搜罗出什么样的贤才？ 恐怕是蠢材差不多。 不过，他的消息倒是灵通，自己都没有接到北莽的消息，想必父皇那边也不甚清楚，这小子倒是回回都提前知道。 林龙骄傲地拍着胸脯，之前在萧尘那里受挫的自尊又回来了。 正好这些日子，萧尘休沐了，他和三哥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也好让父皇看看，没有那萧尘，他们一样成事！！ 五日后。 北莽使团的国书抵达咸阳城，静静地躺在了秦皇的御桌之上。 下首坐着一群官员，正在等着秦皇的态度。 “诸卿，北莽使团的和谈书，你们怎么看？” “下官以为，北莽使团和谈，咱们正好趁机要求他们永不再犯灵州城及相邻边界！” “这些人要进咸阳，怕是狼子野心，陛下不可答应啊！” “但他们也说了，只身前来，只带有限的护卫，若我大秦连这点肚量都无，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 “如此，倒让我们陷入被动了。” “怕个球！他们要来便来，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心机都是徒劳！” 一群官员，就刚才国书上提的内容，争得面红耳赤。 有的主张敞开大门接受和谈，正好借此划清界限，摆明底线。 还有的认为北莽人有诈，到时候别来玩一出“荆轲刺秦王”的把戏。 只有林洪林龙二人稳坐其中，不置一词。 林月汐樱唇微动，想说什么，但看了看秦皇的脸色，准备先按下不表。 若是她此时提出北莽有阴谋，定然会被其他人反驳，影响父皇判断。 秦皇斟酌再三，一时拿不定主意，他习惯性地看向官员，发现萧尘不在。 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萧尘给他十日休沐，眼下还没到上朝的日子。 秦皇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林龙，问道： “老六，你来说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是接受和谈，还是拒绝他们入咸阳城？” 林龙出列自信道： “启禀父皇，北莽乃败兵之相，父皇不用担心，儿臣以为，可以接受和谈！” “哦？你不担心他们搞阴谋？” 秦皇的声音微微抬高，对林龙自信的反应有些意外。 之前北莽入侵灵州城的时候，他可是唱衰的。 林龙轻咳一声，对秦皇道： “父皇，此一时彼一时，北莽定然是兵败之后，痛定思痛，觉得我大秦铁板一块，根本无法入侵，这才自动前来认错来了，他们先送了上千匹好马，不就是示好的意思吗？” 如此幼稚之言，也就林龙说了秦皇不会生气。 其他官员对视一眼，都不敢接话。 再让六弟说下去，说不定父皇就不同意北莽的和谈使团入咸阳了。 林洪赶紧接过话来： “启禀父皇，我大秦泱泱大国，何惧北莽蛮荒小地。他们的国书，言明只有一些文人和几名护卫前来，加上伺候的人，总数不超过五十人，咱们实在不必过分担心。” “儿臣以为，既然如此，咱们就敞开大门，欢迎北莽使团入城，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阴谋，当然他们真心和谈，咱们就谈，若是玩阴谋，这偌大的咸阳城，上百万军民居住在此，还怕搞不定这几十人吗？” “若是过分瞻前顾后，反而显得大秦气度不够，在七国中也会落于下乘。” 林洪这些话，说到了秦皇心里。 吵嚷的众多官员也纷纷点头，对林洪的话深以为然。 其实，这个国书早在几日前就递交过来了，彼时他正忙于清点萧尘抄家得来的财物，还没顾得上这一封小小的国书。 北莽自兵败遁走之后，在秦皇这里，就不算什么大问题。 再加上有萧尘的神兵护卫边境，他着实是不太担心这些人再次进犯。 既如此，又怎么会花费心思？要不是今日林龙提起，他都快忘了国书的事情。 最后，秦皇一锤定音： “既如此，老三你便去接待北莽使团，只要他们不出什么幺蛾子，要和谈就看看他们的诚意，朕相信你能处理好。” 林洪心中大喜过望，闻言立刻谢恩道： “儿臣遵旨！谢父皇的信任！” …… 第172章 来者不善 林洪领着旨意，着人朝北莽使团回以大秦国书。 大意就是秦皇欢迎他们的到来，愿意以诚相待，确保他们的安全，同时促进和谈条约的顺利达成。 发出去之后，不到三日，北莽使团便进了咸阳城。 虽然只有五十余人的队伍，可这些人深邃的眼窝，卷曲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不同于大秦人的身形长相，在咸阳街头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独孤月一袭红裙，脚踩皮靴，脸戴薄纱，一双大眼暗含杀气，却又被浓密翘曲的睫毛掩盖，眉宇间浮现娇媚，看得人既爱又怕。 她的四周，全是人高马大的护卫，个个面部轮廓硬朗，卷发高高束起，有些碎发落在额间，一看就不是大秦人。 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异香。 百姓十分好奇，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看。 三皇子林洪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在城中宣扬北莽使团进京和谈之事，引来更多的百姓观看。 他本人则是亲自带队，在中央大道上等待。 “来吧，成为本宫的垫脚石，让本宫好好在父皇面前展露才华！” 林洪骑在一匹健壮的白驹上，身着皇子服制，头戴冠玉，贵气逼人。 林龙跟在他的身旁，身着战甲，手持宝剑，眉宇间英勇之气顿现，倒也颇有武将之风。 二人身后，全是武艺高强的侍卫，个个也是手持神兵，威风冷面，显得十分霸气。 独孤月带着使团越走越近，很快，就见到林洪一行人。 沿着长街进宫的路上，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你就是北莽使团带头人？” 林龙一见到独孤月，有些诧异，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可人儿。 虽说面纱遮住了半张脸，但若隐若现间的轮廓，就已惊为天人，若是摘下面纱…… 独孤月孤傲的脸庞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没有搭理林龙。 林龙在她面前吃瘪，却没有发作，只是眼神霸道地看着独孤月。 公主又怎样？他还是皇子呢！ 林洪见状，淡淡地看着独孤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的声音充满自信与霸气： “北莽使团，本宫乃大秦国三皇子林洪，父皇钦点本宫处理本次和谈外交事宜，你有什么请求，报上名来。” 请求？ 她想请求拧断萧尘的头颅可以吗？ 独孤月睨了一眼林洪，掩下不屑，操着一口流利的大秦官话回道： “三殿下，本宫乃北莽公主独孤月，此次进京，特带来才艺使团，本着友好交流的态度，切磋切磋，再与大秦共商友好往来互通商户的大计。” 林洪装作不知，面带好奇问道： “才艺使团要切磋？公主的意思是，想要我大秦的贤能之人，与北莽使团众人切磋才华？” 独孤月微微颔首： “不错，三殿下颇具慧心，本宫都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比试了。” 林洪微微笑道： “若是本宫不应呢？” 独孤月一噎，显然没料到他拒绝得这么突然。 不过，对此她早有对策。 “若是大秦不应，本宫只好请这些远道而来的大儒回到故土，再好好宣扬一番，大秦的待客之道。” “他们本是抱着友好交流，切磋才艺的心态来的，却被大秦无缘无故驱逐出去，传出去，想必天下人都会对大秦的待客之道，嗤之以鼻！”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林洪的心中动摇了起来。 本来想拿捏一下独孤月，打破她骄傲的面具，却没想到被反将一军。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林龙在一旁气愤道： “三哥，管她带来什么大儒，咱们是战胜的一方，大不了，将此次的北莽使团，全部捉了，让北莽酋长拿钱换人！” 跳梁小丑！ 居然不知道这些当世大儒的影响力，若真这样，全天下的读书人将会在大秦掀起反对浪潮。 独孤月看都没看林龙一眼，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 “是吗？你们能捉，尽管放马过来！” 说着，她将身子微微欠开，队伍中间被护卫团团保护的人便露了出来。 “这位，是鲁国的贤者周敦逸，楚国的圣人屈子楚，还有诸葛阳……” 她的眼神热辣而霸道： “想必，这些人的名字，大家应该不陌生吧？” 随着她的介绍，林洪原本霸气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她竟然，能将这些举世大才请动？ 骗人的吧？不过，对面队伍中，的确有些眼熟之人。 大秦队伍中的人才，早已按捺不住，伸长脖子看向对面来人。 待看清时，不少人已是发出了惊呼： “周敦逸！！就是那位着有爱莲说的大儒？他竟然被北莽使团请动了？” “小点声，我好像看见余姚的来人了！” “这趟差事不好办啊，这些人出马，咱们还有什么胜算，诸位的才学，谁敢说能胜过那位虞书樊？” “才学倒也罢了，就怕跟虞书樊对阵七步成诗，那可谓是步步生莲，口吐莲花啊！” “还有擅长机关制造的诸葛后人，诸葛阳，听说是他们家族的十八代传人，其能制造机关不计其数，当世仅此一人。” “……” 都是读书人，举世大儒没几人不认识，有那么几个见过的一认证，其他没见过人的，名头还是知道的。 有些人甚至有见到偶像冲上去要题词的冲动，俨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看热闹的人群中，也不乏读书人，闻言已经开始摇头晃脑了起来，口里背诵的是大儒的着作。 聪明点的人已经有了担忧之声： “北莽使团这是和谈？怕是来砸场子的吧！” “这也难怪，人家请来了如此豪华阵容，不知咱大秦该如何应对！” “哪里是来和谈的，就是来文斗的！” 独孤月听着人群的窃窃私语，脸上是势在必得。 她这边已经亮剑，看大秦是敢不敢应。 若是不敢应下，那便是缩头乌龟，不战而败，直接沦为全天下的笑柄。 虽说不够痛快，那也算是打了大秦的脸面，挫了他们的锐气。 若是对方应下，那便更是正中她的下怀，可以利用她带来的人，狠狠抽大秦一巴掌。 里子面子全丢！ 第173章 只能接招 独孤月直视着林洪，眼中满是强势。 在她强大的威压下，林洪竟然觉得有些吃不消。 一滴冷汗从林洪额间滑落。 他发现，自己之前将此事想得太简单了，轻看了北莽，也没有探清对方使团的大儒和能人。 先不说其他，就那周敦逸就能舌战群儒，他带的学者，与此人有云泥之别。 单看身后一双双崇拜的眼睛，便能知道，若真答应友好切磋，自是不战而败！ 林洪想了很多，但最后，发现只有答应下来这一条路可以走。 若不然，大秦将被天下学子所耻笑。 他声音晦涩开口道。 “北莽使团的切磋请求，本皇子准了，只不过，本皇子原以为你一行人只是过来和谈的，带的大多是鸿胪寺的人，他们学识不够，与周先生切磋怕是不够，还请公主殿下一行稍事休息，待本皇子点好切磋之人，在宫里正式举行切磋文斗会！” 独孤月英气十足，自信满满的声音紧随其后。 “没问题，三殿下自便。” 这口气，仿佛北莽使团是主，而气场略弱的林洪一行人反而有种客居的局促。 这便是有无底气的区别！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沿着长街一路前行。 这是大秦开国以来第一次和他国文斗，百姓们激动不已，纷纷奔走相告。 “北莽使团想要跟咱大秦文斗切磋，友好和谈，三殿下也应了！” “在哪里？咱能看看吗？虽然听不懂，但是不明觉厉！” “好像要在皇宫，可惜了……” “没事，我家三叔在宫里当太监，回头让他回来给咱讲讲切磋的情况。” “能现割吗？我想入宫去听听。” “……” 消息像风一样传到大秦四处。 林洪将独孤月一行人安排在四方馆，紧急求见秦皇。 秦皇正在批阅奏折，见林洪这么快就回来，脸上带着笑意。 “老三，北莽使团安顿好了？” 林洪面容紧张，赶紧跪下禀告： “父皇，北莽使团有备而来，要跟咱们大秦文斗！” “文斗？？” “他们不是来和谈的吗？”秦皇十分意外，一双眼睛眯起。 林洪摇了摇头，说出独孤月一行刚才闹出的动静。 “他们明为和谈，实际想借切磋文斗，狠狠打我大秦的脸！” 秦皇的脸上一抹了然。 “若是来和谈，中间带一些切磋，不管是君子六艺还是武斗蹴鞠，都是为了图个乐呵，加强两国友谊，这也没什么大问题。” 林洪摇摇头，焦急的道。 “父皇，对方带着当世大儒，机关奇巧传人，听说还有算学格物学大家有备而来，儿臣以为，对方根本不是为了寻常乐呵，就是为了狠狠打大秦的脸，若是大秦输了切磋，北莽必定会广告天下，让我大秦颜面扫地！” 秦皇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北莽兵败遁走，之前他也没将使团当回事，所以才放手让林洪去做。 但现在看来，对方来势汹汹，准备齐全，恐怕不可善了啊！ “都有哪些人？”秦皇威严的声音响起。 林洪想了想，答道： “儿臣只看到队伍前的几人，分别是……周敦逸，虞书樊，诸葛阳！” “竟是他们？也就是说，大秦必须也得有旗鼓相当的人。” 秦皇龙眉微蹙，显然是在思考人选。 “格物和机关奇巧还好，我大秦这样的人才不少，着工部侍郎即刻进宫，将至少选出各类人才三名，要顶尖的！” “不过，对方连那两位都请来了，大秦的这边不是没有大儒，只是王公和谢公二位高人，早在几年前便先后隐居山野，云游四方……” “这样，着人寻找这二人！” 林洪听着秦皇的安排，也不敢提出自己提前准备好了一些人，知情不报，父皇定然会更生气。 若是之前知道情报的时候禀告，说不定现在这二位高人就找到了。 他二人家族还要仰仗大秦这片土地，为大秦出战，义不容辞。 林洪领命而去，心里虽说没底，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独孤月一行很快休息好，主动想求见秦皇。 她明白，现在时间越短，留给秦皇准备的时间就越少。 秦皇再不想见，为了边境平安，也得见上一见。 独孤月带着北莽的十人觐见，其余人留在四方馆等着安排。 赵高将人迎了过来，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进到金銮殿。 中间御座上，一道明黄色的威严身影正中而坐，正是秦皇。 “独孤月，参见秦皇陛下！” 独孤月奉上北莽最高的礼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她的面纱已摘，整个人美得惊心动魄，容光焕发，是不同于大秦女子的柔婉气质，而是健康的，奔放的，热切的，甚至，霸道的。 秦皇几不可查地深呼吸了一下。 他轻轻抬起袖袍，淡淡的道。 “免礼。” 独孤月着急前来，心中自有沟壑。 “秦皇陛下，我等慕名而来，听闻大秦贤者众多，想在和谈之前，进行一场友好的切磋文斗，想必，三殿下已经给您提及此事。” 来了！ 秦皇的脸色幽深，看不出心中所想。 他不动声色地坐回身体，淡淡道： “公主所求，我大秦泱泱大国，岂有不应之理？只不过，诸位舟车劳顿，若是直接就开始文斗，怕是要惹人笑话，说我大秦待客不周！我大秦山水秀丽，吃喝玩乐样样俱佳，应好好享受一番，再进行友好切磋。” 独孤月呼吸一滞，她着急进宫就是想尽快比试，免得对方找到旗鼓相当的贤者。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秦皇虽然答应了文斗，但却没定好时间，若是让他们安排各种“待客之道”，那就不知道会拖延到何时了。 她同样回以嫣然一笑，整个金銮殿仿佛都失了颜色。 “秦皇陛下，吃喝玩乐就罢了，我等此行主要还是为了和谈，切磋只是前菜，主要是听说大秦的风水养人，才能者辈出，使团中的贤者也十分想要和大秦好好交流。” 此女十分强势，不过，秦皇见过的大场面多了。 他释放出淡淡的龙威，四两拨千斤地给了回应。 “既如此，那便在宴会之上，大家切磋一番，图个乐子，如何？” 秦皇这一手，将独孤月精心准备的文斗，搞成了饭前乐子。 退一万步讲，王公和谢公没能赶回来，文斗环节不敌，也不过是席间同乐，不算两国交战。 “如此甚好。” 独孤月咬牙应下。 来之前也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不过，她还有后手，定要将此事传播天下！ 第174章 病急乱投医 独孤月离开了金銮殿，但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让人不免觉得，绝对还有什么大阴谋在等着。 秦皇表面十分淡定，但心中也不免焦急。 就算拖到宴请时间，王谢二位大儒估计也很难找到。 怎么办？ 况且，独孤月的表情，似乎还有后手，所以才应下了宴请时文斗的要求。 突然间，一个身影闯入秦皇的脑海中。 他唤来赵高。 “快，去将萧尘叫来！务必要他赶上宴会！” “遵旨！” 赵高领命而去，不知道为何这样的事，秦皇会叫上萧尘。 难道说，他还精于诗词歌赋？之前也没听说过啊。 陛下估计也是病急乱投医，其他的东西都可以靠机敏的脑子补上，而这学问一事，必须要从小启蒙，勤学苦读，再加天赋，才能得道。 萧尘并非出身名门世家，这种事哪能帮上忙？ 赵高带着疑虑，一路狂奔朝向萧府而去。 也不知道萧大人休沐了这些日子，有没有好好打理西厂。 …… 与此同时。 独孤月一行人，刚出了金銮殿，跟在她身后的十个人就分散开来，朝咸阳城中而去。 “你们去将这件消息传到咸阳城四处，并表示咱们虽然在宫宴之时的切磋，为了与民同乐，一样会将切磋过程和结果在大街最显眼的地方张贴出来，还会派专门的学子为大家解惑。” 刚才的交锋，她也看出来了，秦皇根本不想声势浩大地进行文斗，只想轻轻带过这件事，那可以肯定的是，秦皇根本没来得及找到能与她的队伍相匹配的学者！ 独孤月想，此举定能打一个措手不及。 独孤霆问道： “殿下，这样做会不会触怒秦皇？” 独孤月勾唇一笑： “会，当然会！但是他也没办法，只能受着。” 独孤霆有些担忧问道： “那若是惹恼了秦皇，他会不会把咱们……” 独孤霆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独孤月轻蔑一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现在非战时，咱们作为北莽使团，是正儿八经递过国书进城，秦皇也是御笔亲批应下的，光明正大地来，就要平平安安地走。 “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将咱们这些人给抹杀了，那大秦从此，便难以立足七国之间，遇到战时，别国也不会对他客气。” “他赌不起这个，因此，咱们越高调，他越不敢动咱们！” “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独孤霆也跟着露出狂放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 一队人马很快将国宴上要进行文斗的消息，传播到四面八方。 一时间，不管是不是读书人，全都心潮澎湃，等待着这一盛大比试的开始。 自古以来，不管是不是学子，对会读书的人都是十分尊崇的，更别提今日来的是天下范围内的大儒大家，能一睹他们的风采，吹牛都可以更高级一些。 因此，到了宴会时间，在中央大街的广场上，北莽使团还在准备场地，人群就开始从四面八方而来。 “大家稍安勿躁，一会儿，我会为大家誊写宫里传出的比试诗句，供大家欣赏。” “好！北莽使团也没那么坏吗？他们是诚心来与咱们和谈的！” “你懂什么，这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他们要那么好心，干嘛不直接投降，声名永不来犯，为何还要折腾这么大的动静？” “对哦，这是为何？” “蠢笨如猪，自然是因为打了败仗心中不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赢过大秦。” “那咱们可不能输啊！” “听说他们的队伍里，都是当世大儒大学者！” “不知道咱们这边……” “……” 赵高正去往萧府的路上，就听见不少人已经开始议论。 他连忙催马快跑，到了萧尘府上的时候，就见萧尘正悠闲地喝茶，神色不免焦急了起来。 “哎哟，我的萧大人，快放下茶杯，随杂家进宫！！” 萧尘这几日不问世事，好好地偷了回懒，见到赵高如此，还以为宫里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 “怎么了赵公公？不要急，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慢慢说。” “来不及了，大人速速更衣，随杂家进宫，一会儿宴请北莽使团，陛下钦点你必须在场！” “北莽使团？” 萧尘那日听林月汐说起过，当时没当回事，想着反正是手下败将，应该掀不起大浪，看赵高的反应，似乎有什么难搞的事情发生。 “没错，你们，都快点伺候着，让大人以最快的速度，最正式的着装入宫！” 赵高一边指挥着，一边快速地给萧尘说了之前在宫里发生的事。 “什么？独孤月要与我大秦文斗？” 坐在去宫里的马车上时，萧尘听完后问道。 他眉头一挑，有些震惊。 她倒是聪明了，知道打不过，就想迂回打打大秦的脸面。 赵高点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是啊，北莽公主来势汹汹，陛下虽然应下了，但老奴想着，陛下定然不想此事影响太大，对方使团的大儒很是厉害！” “萧大人，你有什么办法吗？” 萧尘神色有些尴尬，嘴角无声地抽搐了一下。 他自穿越到这里，就没太关注过这个时代的文学发展，毕竟自己也不需要靠这个立身，搞发明搞阴谋都够用了。 要说搞搞发明，他还行一点，但是，若是要对诗词歌赋，只能求助自己上一世的小学诗词储备了。 这个时代的诗词歌赋发展到什么水平了呢？也不知道李杜和唐宋八大家们能不能出战。 此时，萧尘还不知道，他的小学诗词储备，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在这个世界掀起一股新风潮，闻者无不为他的文采所折倒。 现在的他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赵公公，本官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看看对方出什么招，见招拆招吧！” 赵高两眼一抹黑，完辣！ 萧大人平日里也没有吟诗的习惯，看样子也是不好这口，这回陛下是想岔了。 不过，想归想，人已经进宫了，就当赴宴了，反正晚点也得去。 马车“哒哒哒哒”有节奏地行驶在入宫的道路上，除了萧尘，其他的人内心都煎熬万分。 而萧尘，正在假寐中，同时默背了一番以前学过的古诗词。 第175章 宴会开始 林洪自安顿完独孤月一行，向秦皇禀告完大事之后，整个人就不复意气风发。 一切的一切，全都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似乎被堵住了前进的道路。 对，是萧尘！ 自从林月汐将他从大周接回来后，自己就步步踩坑，原以为这次没有萧尘的掺和，他能大放异彩，打得北莽使团再无脸面出现，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自己带的人，在人家使团带来的大儒面前，轻如鸿毛。 林龙倒是不见颓废，见林洪难得的有些沮丧，他拍了拍其肩膀，安慰道。 “三哥，不用担心，弟弟自有办法！” 林洪了无生趣地问道。 “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能找到比虞书樊更有才学的人？或者说比周敦逸更懂理学的人？” 林龙不爱上宗学，但再不喜欢学习，如此大家之名，还是听过的。 他自信地笑道，神采飞扬。 “三哥，你且安心等着，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向父皇请旨，说是有高人前来，到时候为他大开宫门，弟弟这就去将那人接到宫里。” “到底是谁啊？”林洪也不由得好奇。 “你放心就是，此人也是当世大儒！” 说罢，林龙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怪只怪他之前贪功，没有做好准备。 另一边，林月汐也听说了独孤月折腾的动静，她习惯性地派人去萧府。 得到的答复却是，萧尘刚被宫里的人接走。 “难道父皇也是为此事接走萧大人的？” 林月汐喃喃道，心中的不安减少了大半。 不知从何时起，她遇到事，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萧尘。 哪怕这件事情，萧尘可能也不是很擅长。 在她眼里，任何麻烦事，到了萧尘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林月汐任由伺候的人为她梳洗打扮，为接下来宫宴做准备。 时间很快来到了宫宴，为表对北莽使团的友好，此次的宫宴规格格外的高。 一百零八道菜式样样不重，各式各样的酒水都是珍藏多年的。 萧尘刚到保和殿，就被眼前宫女的舞蹈给迷花了眼。 只见她们身着薄纱，个个腰肢纤细，身段柔软，举手投足间，都是秦韵。 与古典悠扬的琴音交相辉映，动作整齐划一，十分赏心悦目。 一列列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珍馐摆在了桌上，殿中飘着各式各样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萧尘看着这些雕刻精美，摆盘别致又香味四溢的菜肴，不由得感叹皇宫生活的腐败。 跟随着赵高，他发现自己的位置竟然离秦皇很近，可以说是二品大员才有资格坐的。 “赵公公，这位置不对吧？” 萧尘忍不住问道。 赵高笑而不语，看了看秦皇，便悄然退去。 萧尘也只好顺势坐下，估计是秦皇的意思，让他这个外来户坐这么靠前，也不怕招仇恨。 不过，他办理西厂，早就被不少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虱子多了不怕痒！ 萧尘从容坐下，刚好看到对面一明艳的女人。 秦皇本来在和独孤月闲聊，见萧尘来了，便乐呵呵地介绍道。 “公主，这位就是萧尘。” 对面立马就有一道不善的目光射了过来。 萧尘！！！ 独孤月的杀气似乎化为实质，狠狠地朝萧尘射过来。 秦皇乐得见到此景，豪放地为萧尘介绍： “对了，萧大人，朕还未为你二人介绍，这位是北莽公主独孤月。” 萧尘自然知道，她就是当日败退的北莽公主，闻言贱兮兮地一笑，拱手作揖道。 “幸会幸会！北莽公主姿容艳丽，本官实在是有眼福了！” 他的话，寻常人只会认为略显轻佻，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来北莽公主的长相就担得起这样的称赞，因此也不会太过分。 但是，只有独孤月知道，萧尘这厮说此话是何意思。 她又想起当日传令兵带回来的话。 排队…… 该死，萧尘真该死！ 这混蛋，可千万别落在他的手上！ 她眼中的仇恨根本不加掩饰，脸上的冰霜让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服侍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上前斟酒。 “萧尘，很好，很好！” 独孤月狠狠地灌下一口酒，将酒杯重重地磕在了桌上。 “公主殿下也很好！”萧尘仿佛没看到独孤月的愤怒，还欠揍地笑着，隔空举了一下酒杯，像是挑衅一般地看着她挑眉，随后一口饮尽。 “好酒！” 秦皇心中好笑，面色保持不变，这独孤月自见面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破功，看来上次在灵州城，萧尘让她狠狠地喝了一壶。 看来，叫萧尘坐在这里是对的，就算在文斗时候不能派上用场，膈应北莽使团也是好的。 北莽使团的人，自萧尘挑衅之后，个个磨牙霍霍，恨不得冲上来咬上萧尘一口，哪里还有刚才悠然自得的样子。 唯有始作俑者，对每一道佳肴都十分好奇，满身心投入吃吃喝喝之中，对刚才的暗潮涌动丝毫不在意。 林月汐一直关注这边，严防独孤月冲上来咬人，见她虽然满脸恨意，却强忍着不去看萧尘，这才放下心来。 估计父皇叫萧尘来，也只是为了打乱北莽的节奏，若是要萧尘作诗，恐怕是为难他了。 至少在林月汐的印象中，萧尘是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才华外露的。 见众人都入席了，秦皇举起一杯酒，扬声道。 “今日北莽使团来大秦和谈，朕特设此宴，以文会友，本着友好交流的前提，最终达到大秦和北莽永结边境和平的目的，为两国百姓，大家共同举杯！” “为和平，举杯！” 歌舞升平之中，酒香四溢，烛影摇曳，八珍罗列。 宾客皆着华服，皆低语浅笑，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两方大儒对向而坐，遥遥举杯，尽显文人风骨。 此次跟随北莽使团进秦，主要是想一睹那个大周弃子的风采，萧尘一名，现在在七国都是十分响亮的。 “哐当——” 殿中的喧闹声音一顿，继而又满是欢声笑语。 独孤月放下酒杯，小麦色的脸颊上，浮现了淡淡的红晕，整个人容光四射，艳丽无比。 她巧笑嫣然，毫不畏惧地看向秦皇。 “尊敬的秦皇陛下，我北莽使团可以先出题吗？” 第176章 无知者无畏 酒过三巡，再也避不开，也没法避。 秦皇淡淡地应下，“公主想要如何比？” 独孤月恢复孤傲冷静的模样，与萧尘争口舌之快不是她此行目的，用她带来的人狠狠打大秦的脸才是正事，这样也有利于接下来的和谈条件。 她略一思忖，道： “很简单，双方各派一人，就一主题现场作诗，双方可有来有回，直到无法作出诗文为止！我方代表为虞书樊。” 虞书樊坐在正中间，微微一笑，周身弥漫着一股绝对的自信。 她得意地看着余姚诗人虞书樊，眼中迸射出强烈的自信。 百官都是常年浸淫书画之人，对此名如雷贯耳。 “这可是五岁就能七步成诗的天才，虞家举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当代诗圣！” “凡是虞书樊所作诗词，一经问世便传唱许久，深得学究和百姓喜爱，可谓雅俗共赏。” 听着百官议论，独孤月脸上红晕更盛，想到接下来会狠狠打脸大秦，她的笑容就无法抑制。 今天，看谁能与他争锋！ 秦皇默不作声地看了眼萧尘，见他还在旁若无人地吃吃喝喝，便知此事他怕是无法出力了。 无声叹气后，秦皇遥望宴席，低沉的嗓音穿透整个大殿。 “楚国虞书樊，朕也读过你的诗，今日一见真人，果然气宇轩昂，诗意盎然！” 虞书樊一袭白衣，头戴纶巾，墨色长发垂至腰间，气质出尘，一看便是胸有墨水，心有沟壑之人。 对面不少官员面色激动，他们中的不少人，府中还有这位大神的诗作集，今日得以见到真人，只后悔没能带上诗集，找机会要点签名。 虞书樊遥遥鞠了一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皇陛下过奖，在下只是略通文采，想来大秦人杰地灵，人才辈出，故而特来讨教！” 秦皇看向百官，眸子中带着一股睥睨。 “谁来与虞书樊切磋？若能赢了他，朕重重有赏！” 秦皇话音未落，刚才还一脸激动的百官，脸色顿时煞白。 追星可以，但要跟偶像比划他最擅长的部分，无异于关公门前耍大刀。 况且，陛下还说赢了重重有赏，都是官场的老狐狸，这言外之意谁还能听不出？ 赢了还好说，输了就得重罚，谁敢上？ 半晌，也没有官员敢站出来与虞书樊一试。 若不是丝竹袅袅，舞姬翩跹，殿中定然是极致的安静。 秦皇没想到大秦的官员竟然胆小如斯，连站出来一战的胆色都没有，脸色愈发冰冷。 独孤月一脸自信，虞书樊带给众人的威慑力，光是听到名字就认怂了。 她刚准备再施加点压力，好让秦皇不战而败，就听得一个熟悉而讨厌的声音响起。 萧尘放下筷子毛遂自荐道： “陛下，微臣可以一试。” 他虽然自创不行，但从小受到九年义务教育的熏陶，那些名家绝句还是可以背上一背的。 秦皇欣慰地看了萧尘一眼。 关键时刻，还是这小子靠谱，只是他平日说话也不爱引经据典，也从没有流传出经典的诗作，上去也是强人所难。 独孤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萧大人除了会带兵，还会作诗？” 她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还去大周打听清楚了，萧尘从小到大，就没有作诗的才能，这也是她到大秦主张文斗的原因之一。 萧尘点点头，十分谦虚道：“略懂一二，对个来回没问题。” 好大的口气！ 本就是想羞辱他，没想到他还主动站了出来。 虞书樊施舍了一个眼神给萧尘，便再也不看他。 此人一看就知肚中无墨水，不足为惧。 秦皇神色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让萧尘去切磋。 萧尘倒是无所谓，反正有人上的话，他就不上了。 林洪阻拦道：“父皇，此事不同于办案，不是敢上就能行的。” 其他官员虽然不敢说话，但眼神中流露的是赤裸裸的鄙视。 他们饱学多年，也不敢轻易挑战虞书樊，萧尘也真是胆子大，竟然直接就冲上去了。 真可谓无知者无畏。 正尴尬之际，林龙站了出来。 “启禀父皇，儿臣有一友人云游至此，正巧今日在府上做客，可否邀请他前来对诗？” 秦皇冰冷的神色微微缓解，“何人？” “谢晖！”林龙难掩激动，大声说出其名。 谢晖？ “谢家人？可是会稽谢家？” 林龙见秦皇有所触动，连忙应道： “正是会稽谢家，谢晖乃诗圣谢灵之孙，得到谢灵亲传授课，只是他多年云游，留下诗作甚少，不过，儿臣想着他家学渊源，定然不会落于下乘！” “快请进来！” 虽然不认识谢晖，但谢灵可是耳熟能详之人，年纪轻轻便作有“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可谓山水诗作的开山鼻祖之作。 谢晖从小师从于他，又有一样的云游爱好，想必作诗也一样手到擒来。 “朕便请这位谢晖代大秦切磋，公主可有异议？” 百官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把看来问题不大，双方都是家学渊源深厚之人，就看谁的灵感更多更快，现场作诗讲究的就是一个快，还有押韵，最重要的是，还要切题。 独孤月没有因为谢晖的到来而受到影响，相反，她脸上笑意不减。 “无妨，我方也是由虞公子代劳。” “不过第一道题，陛下可否恩准我出？” 她俏皮地看向秦皇，一双水眸媚眼如丝，勾人心痒。 秦皇虽然知道她内里有诈，但也只能被动应对。 “公主请出。” “这第一回合，便以‘离别’为题，我方使团离家万里来到大秦和谈，陛下不会怪罪我们占了这个便宜吧？” “不会，离别这个题目很好，不过，如何来判定谁作得好？” “陛下，不如咱们双方各出十人，当然要饱学之士，进行投票可否？票数多者即为胜者，若为平票，则继续下一回合诗作比试。” “可。” 秦皇一锤定音，彻底揭开了今天宴会的重头戏。 第177章 败下阵来 很快，殿中央就腾出来一块位置，供二人切磋下笔用。 虞书樊信步走向擂台。 百官一看逃脱了比试，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只要不上场，那便是追星现场，眼下这些人一个个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中间，恨不得眼珠子贴到虞书樊身上，看看他是如何七步成诗的。 这便是七国格局，文可通天下！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林龙领着人也走进殿里。 只见一青衫男子跟在林龙身后，不疾不徐，自有一番气度，虽然看起来比虞书樊小一些，但也是一眼人中龙凤，从小书香熏陶而成。 “谢晖参见陛下！” 谢晖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一举一动贵气天成。 “免礼，赐座！” 秦皇见到谢晖，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他才学如何，但有其祖父谢灵的名声在外，敢出战不怕输，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如此便算旗鼓相当了。 此时，宴会现场的官员才知道，虽说是友好交流，但也关乎两国脸面。 因为谢晖的加入，气氛莫名变得紧张起来，百官伸长脖子，不愿错过二人之间的交战。 萧尘被林龙插了一脚，众人选择性地忽视了他要出战的事。 萧尘倒是乐得清闲。 他刚才想要出场切磋，也只是为了给秦皇撑场子，毕竟他现在跟着秦皇混，这可是救急之功，关乎秦皇的地位！ 他倒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古诗词储量，毕竟不是自己写的，拿出来用多少会有些羞耻感。 总之，创作是不可能的，这一世都是不可能的，他又不靠这个吃饭。 萧尘心中感谢秦皇给他安排的这个好位置，吃着喝着还能看好戏，岂不快哉！ 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极爽！ 这倒令关注他的林月汐嘴角一阵抽搐。 林龙自告奋勇主持这第一局比试。 “现在报名品诗十人。” “六殿下，看这里，让下官来！” “下官平日最喜品读诗书，一定能公平公正地品评。” “六殿下，六殿下……” 不用上场比赛，还能近距离欣赏，何乐而不为？ 最后，林龙选了与他平日交好的官员，独孤月也选定了十人上场。 林龙感受到秦皇鼓励的目光，昂着头像只斗胜的大公鸡，狠狠敲响了锣鼓。 “开始吧！” 随着锣鼓被重重击响，虞、谢二人居于擂台两侧，手执狼毫，擂台中间，一块大大的屏风上，贴上了“离别”二字，代表此回主题。 谢晖站定在擂台之上，看着“离别”二字，眉头微微蹙起。 他自小便离家，后来长大了一点之后，每年都会云游，因此，离别这种情感，在他的心中有，但不多。 不过，谢晖从小便饱览诗书，博学广记，自然不难。 这回代表大秦比赛，为表慎重起见，谢晖闭目开始打腹稿，他不擅长速成，但是经过构思过后的诗词，绝对不差。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谢晖睁眼，腹稿也已完成。 他刚想顺带看看虞书樊的动作，耳边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虞先生真乃文思泉涌，这会子功夫已经写完了！” “我刚才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影响二人，没想到虞先生根本不受影响。” “绝，真是绝啊！这么短的时间写了如此长的一首诗，质量还如此上乘，太绝了！” “来，咱两也干了这杯酒！” “……” 谢晖看了一眼，手中的狼毫骤然落地。 “长亭酒尽风初起，古道云低日又西。” “愿化征鸿随君去，明月照影伴君栖！” 简简单单四句诗，他仿佛置身于虞书樊描绘的场景中，饮尽一杯浊酒，一人目送，另一人迎着夕阳渐行渐远。 风吹起二人的衣袂，拉长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仿佛昨日相伴的场景复现。 回过神来，只剩下孤独的月影陪伴己身，已不知在此过了多久，不舍，酸涩，还有对未来重逢的期许，无数感情交织在这短短四句诗中。 虽未提“离别”二字，却让从未体会过深刻离别之情的谢晖，泪流满面。 而他本来欲动笔的手，停留在半空迟迟不写。 林龙焦急中带着震惊，他虽不太懂得诗词歌赋，但也承认，虞书樊的这一首即兴发挥，读起来朗朗上口。 但不是，谢晖你哭什么啊？ 这次比试的只是诗词水平，并没有时间限制，咱没他快不打紧，迎头赶上来就可以了。 “谢先生，该你下笔了！” 林龙焦急地提醒道。 秦皇也忍不住坐直身子，为了看得更加清楚。 谁知，谢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放下了笔。 “我输了！” 他一脸挫败，满脸黯然。 “什么？？谢先生，你别开玩笑，这可是两国的切磋！！” 林龙压抑着愤怒，声音不自觉扬高。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谢晖轻轻摇了摇头，不卑不亢地看着林龙。 “抱歉六殿下，恕小生无法作出比虞先生还要感人的诗作，以目前小生的水平，难以望其项背。不过，也感谢您带小生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生回去后，定当更加勤学苦读，争取早日能悟透诗中真理！” 说完，他朝秦皇深深施了一礼，礼数周全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拂袖而去。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 战都未战，便认输了，这差距这么大吗？ “你……！” 林龙气得跳脚，但碍于宴会人多，也不好太过失态，只能站在场中兀自生气。 秦皇沉声道。 “老六，罢了，只是切磋，莫要上头！” 林龙眼睁睁地看着谢晖离去，这风头在他身上没有超过一盏茶的功夫，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谢晖的离去未给宴会带来一点波澜。 因为，虞书樊作的诗，一是快，二是好，根本无可挑剔。 周围的官员虽然可惜，但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要跟虞书樊比试作诗，本来就是以卵击石。 就算是谢灵的后人，目前看来也不行，若是谢灵本人死而复生，应该能与之一战。 虞书樊负手而立，如玉般的面容变得愈发俊朗，伺候的人小心翼翼地将诗作呈上擂台。 秦皇朗声诵读了一遍，忍不住赞叹道。 “好诗！” 不论是独孤月带来的人，还是大秦的官员，态度都出奇的一致。 “好诗！我要快点誊抄下来！” “手慢无！” “虞先生又出新诗了！” “……” 独孤月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宴会众人都沉醉在虞书樊的诗作中，对身边心腹道。 “将这些诗句以最快的速度传出去，尤其强调，是我北莽的代表所作，而大秦所派代表压根没有诗作！” “我要让大秦狠狠丢人！” “是，公主殿下！” 咸阳城中。 独孤月的人行动迅速，很快就传到了她在宫外提前搭好的台子。 台子中间一块巨大的白布，宫里传话的人一出来，就有人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将虞书樊的诗作抄了上去。 随着字一个个铺开，围观的书生不住地发出惊叹声。 “虞先生的诗作读起来朗朗上口，我给大家念一念！” 有些百姓不认字，也来凑热闹，显眼包书生便自告奋勇，摇头晃脑地念起了虞书樊的诗作。 “好诗啊好诗！听说咱们大秦无一人对出水平相当的诗作，可惜啊可惜！” “呜呜呜，听完这诗，我怎么有些想念离家在外的兄弟了？” “虞先生的诗作就是画面感十足，闻者动容！” “世上，绝无诗作可与之媲美！” “难道我大秦竟无一人可与之切磋？” 读书人一边感叹着虞书樊的诗作，一边也尝试着自己能快速写出这样水平的诗作，只可惜，多次尝试，也未能如愿。 宫里出来的人甚至拿着秦皇的口谕，悬赏擅长作诗之人。 不过，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竟无一人毛遂自荐。 尤其是在见识到虞书樊快作诗，作好诗的的恐怖之处后，更是不敢动。 谁敢跟活着的诗仙比试作诗？ 这不是找虐吗？ 第178章 赌约 宴会中。 萧尘正专心看戏中，却发现主角之一还没开始表演，就主动要求出局，不免有些困惑。 是他太不懂欣赏了？看这诗句，也不值得大家反应这么大吧？ 这比他背的那些诗词，氛围感差了不少，这个速成的诗词，并没有太打动他。 他穿越来的七国世界，有些类似于前世汉魏朝代的背景，人文较为开放，帝王集权不够，门阀关系错综，估摸着，这里的诗作发展，也不如后世？ 他扶着下巴，蹙眉看着擂台中央的诗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龙恶从胆边生，虽然秦皇之前告诫过他，不要与萧尘作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道。 “萧大人，看你冥思苦想的样子，莫不是真会作诗？” 他刚被谢晖中途放鸽子，连个完整的诗句都没作出来就撂挑子，心中正生着闷气，越看萧尘越是不爽。 萧尘突然被点名，见是林龙在阴阳，笑意不达眼底。 “六殿下，下官刚才说要上场，你非不信，现在你带来的人不战而败，你又来问下官，你这是希望下官不会作诗，还是会作诗？” 林龙闻言，脸色再度变得乌云密布起来。 “本宫当然希望你会作诗，但据本宫所知，萧大人并没有作诗的才能！” 萧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若是下官作出比虞先生还厉害的诗，六殿下可不能再胡说了。” 林龙只感觉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脸上郁气一扫而空。 “你们都听见了吧？萧大人说他不仅会作诗，还能作得比虞先生好！这应该是本皇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其他的官员虽然没点头，但也憋着笑，显然十分认同林龙的话。 萧尘这话，多少不自量力了。 萧尘挑了挑眉，有些恶趣味地看着林龙。 “哦？那若是下官作出了呢？殿下是不是应该向下官道歉？” “道歉？就凭你？”林龙气鼓鼓地鄙夷道。 “是啊，殿下只说敢不敢赌这一把！下官若是能胜过虞先生，殿下便向下官道歉！” 萧尘一句话语惊四座。 更多的是压抑的哄笑声，萧尘若是会作出比虞先生还好的诗，那他们这些人又为何不能？ 林龙更是将百官的心声说了出来： “哈哈哈！萧大人真是无知者无畏，也罢，本皇子就从了你的意，若是你能胜过虞先生，本皇子便当众向你道歉！不，本皇子负荆请罪，于咸阳城最繁华处，郑重向你道歉！” 他的眸光一暗，话锋一转。 “但是，若你没能胜过虞先生，你便要跪着舔干净本皇子的鞋底！” 林洪恶狠狠地想着，到时候一定提前到狗屎上踩一圈，好好让这萧尘喝一壶！ “萧大人，不可！”林月汐担心的眸光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萧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就如殿下所说，诸位都是见证，只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百官一脸兴趣盎然，十分乐意看到萧尘吃瘪。 秦皇的眼皮跳了跳，并没有阻止萧尘。 老六就是这样莽撞，也该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了。 不过，萧尘真有制胜之法？这可不像西厂拿人那般，行文作诗只看天赋和苦读时日，萧尘他到底会怎么做呢？ 他分明出身贫寒，甚至连秦天都不如。 秦皇的眼中也浮现一丝玩味，也罢，一切按照独孤月的想法发展，十分无趣，还不如让萧尘下场，彻底让水浑起来！ “朕认为十分可行，到时候朕会亲自监督赌约履行！” 虞书樊冷眼看着大秦的人内讧，只觉得索然无味。 无敌，是多么寂寞……他只使出了三成的功力，就将一人吓得落荒而逃，而这位萧大人，看周围大秦官员的反应，便可知，此人腹中无墨水，乃草包一枚。 只可惜，为了两国的面子，他还得虚以委蛇，再陪着玩玩。 独孤月的俏脸上全是兴奋。 她正愁怎么拉萧尘下水，却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一激将就让这萧尘上钩。 这位大秦殿下看来跟萧尘不睦已久，想出的赌约倒是别出心裁，可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十分对她的胃口。 独孤月主动邀请道。 “既然赌约已成，萧大人，那就请吧！” 萧尘胸中自有沟壑，刚才看戏的时候，他脑海中回忆了不少关于离别的诗词，哪句拎出来他都觉得可以。 “那就还用这个‘离别’的主题吧！” “自是可以，这第一局还没人与虞先生过一首诗，想来也是遗憾，萧大人若是能填补空白，那是再好不过了！” 独孤月压根不担心，就算再给萧尘一炷香的时间，他也没机会超越虞书樊！ 萧尘蹙眉回忆，他知道不少送别诗，但是遗憾的是，都是只知道那些着名金句，全诗能想起来的没几个。 刚才被林龙激将，他主动上钩，一是对唐宋八大家的无敌信任，二就是想让林龙吃瘪，好好打打他的脸。 眼下，用哪些残诗更好呢？至少看起来不是残诗。 见萧尘沉默不语，独孤月和大秦的官员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刚才说的那么慷慨，结果还是草包一个！ 就在众人兴趣缺缺之时，萧尘开始朗声出口：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语落下，犹如风暴骤起，席卷整个金銮殿，令无数人瞬间侧目！ 百官：！！！ 卧槽，还真会作诗？ 第179章 残诗不残 见宴会中众官员均诧异地望着自己，萧尘有种装到了的微微爽感。 你们不是说爷不会诗词吗？ 看爷爷怎么用流传千年的唐宋八大家让你们开开眼界。 不对……不对！ 萧尘突然面露尴尬，嘴角无声抽搐了一下。 尼玛刚才脑子里出现了太多的残诗，没说出他本来想说的那几句，这句虽好，但还没到高潮处，无法让人共情。 萧尘隐去了尴尬，连忙道： “搞错了，重来！” 正等着下文的众官员面面相觑，下一瞬便爆发了哄闹声。 “什么？这首诗搞错了？” “我正品着呢，没下文了？” “难道说是因为诗文没有切题，所以萧尘……萧大人便想重起诗文？” “对对对，有的人不像虞先生那般，可以七步成诗，可能萧大人是属于那种修修改改的诗人。” “不对，萧大人定然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文不对题，便想着改了，幸好他迟迟不动笔，否则按照这样的趋势，这局咱们稳输，虽然诗文的确令人耳目一新，但文不扣题也是白搭。” 萧尘：我谢谢你哦，还帮我想了个好理由。 他轻咳了一声，找补道： “刚才我不小心把腹稿说了出来，现在还没上纸，作不得数。“ 他看向虞书樊，对方冷哼了一声，微微垂了垂头，算是同意了。 独孤月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地觉得应该阻止萧尘。 但之前也没规定不能这样，她咬了咬银牙，最终没有向秦皇发难。 见四周的声音又小了，萧尘暗暗吸了口气，这才继续朗声道。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抱歉了，岑大诗人，今天我萧尘得借用一番你的才气，吊打这些自以为是的井底蛙！ 待秦皇重用，赏赐十个八个大美人的时候，我肯定感谢你八辈祖宗！ 他话音刚落，却见其他人愣愣地看着，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这特么还是人屠夫萧尘吗？ 怎么感觉他吟诗之后，整个人有些仙气飘飘了起来？ 这画面感，竟比刚才虞先生作的诗更强烈。 短短数字，将离别的伤感营造到了极致。 只是，总感觉有种意犹未尽之感，像是没有作完似的。 因此，他们虽然心中痒痒，很想催促萧尘继续，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生怕打断了萧尘的思路。 因为刚才萧尘闹的乌龙，大家都有了一个共识，就是这家伙的发挥不稳定，感觉不是很熟练似的。 这样的人，不是抄袭，就是天生的诗圣体质，稍微打磨一番，就能比浸淫书本几十年的他们要惊人！ 见众人下巴微微张开，也不敢说话，萧尘想着，定是他们不知道是哪些字，便提笔将这四句残诗给默写了出来。 黑色的墨水侵染在白色的宣纸上，众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萧尘将狼毫收了起来，众人像是才想起了呼吸似的，胸口剧烈起伏。 “绝了！！明明没有一个字跟‘悲伤’有关，老夫读着读着，却难以抑制忧伤。” 翰林院大学士李贺摇头晃脑，微眯着眼品味着萧尘新“作”的诗，一脸沉醉。 其他的官员则是意犹未尽，反复读着这四句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让人实在是放不下。 这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林龙不满地道。 “草！” “这字也太丑了吧？“ 他虽然不太懂诗词，但看众人的表现，尤其是翰林院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掉书袋一个个沉醉的模样，他心中有种不安，只能尽己所能让萧尘下不来台。 果然，林龙话音刚落，李贺捋着花白的胡须，点头遗憾道： “诗是好诗，就是这字嘛，有些潦草。” 萧尘因为吟诗而仙气飘飘的滤镜，顿时碎了。 萧尘：“……” 咱就是说，这局应该是比试诗文内容吧？本官后世练了几十年的行草，让你们评头论足了吗？ 见萧尘罕见地黑了脸，林月汐笑着站了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这局比试的是诗文是否切题，是二者谁的诗更打动人心，至于萧大人的字，回去本宫请来咸阳最善书法的东临居士，监督萧大人练习即可。” 秦皇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乐呵呵地道： “萧大人这一手字，的确是该练练了，月汐，你何不上来帮助萧大人誊写一番！” 秦皇没想到，萧尘竟然真会作诗，不仅会作一出口就震惊众人，那种大雪中送别旧友的心情，大气磅礴而又带着悲凉，深沉真挚，令他都不禁动容。 他的龙目缓缓扫过林龙，警告意味不言而喻，后者立刻噤了声。 这个蠢货，为了个人胜负置家国荣誉为无物，等事了了，他要狠狠拾掇一番。 此次，正好让萧尘先给他个教训！ 月汐很好，关键时刻脑子转弯快，让北莽的人无法在这事上借题发挥。 “多谢殿下。” 萧尘感激地看了林月汐一眼，林龙啊林龙，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了，他好歹也是为大秦出战，竟然会有人为了个人胜负，处处给他使绊子。 今天不让他心服口服，萧尘就不姓萧！ 不同于林龙的不懂欣赏，虞书樊这边已经心境猛变。 原以为大秦派了个草包上场，却没想到，一出手便是王炸！ 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萧尘，未尽全力！ 虞书樊收起小觑之心，脸色多了一丝凝重。 独孤月见状，银牙紧咬，没想到萧尘竟然真的会作诗！！ 她不容许此次复仇计划有一丁点的闪失，眼见着萧尘声势渐起，连忙拱手对秦皇道。 “秦皇陛下，此番诗作已成，可以开始打分了吧？” 对方慌了，秦皇便愈发泰然自若，他挥了挥龙袍，林龙便不情不愿地敲响了锣鼓。 “开始评选本回最佳诗作！” 此时他可谓是最分裂的人了。 一方面，不希望大秦被碾压，另一方面，也不希望萧尘胜过虞书樊，那代表他就得对萧尘负荆请罪了！ 仿佛听见了他的祈祷，投票完的结果，还真的是十对十。 林龙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敢看秦皇的眼睛。 萧尘坦然面对此番结果，怪就怪他记忆中的诗词有限，没能吟出更惊艳人心的诗作。 他淡定，但是独孤月可不淡定了！ 一双美眸仿佛淬了毒，死死地盯着萧尘！ 竟然与虞书樊平分秋色！！ 这可是虞书樊啊！ 这一回，不用独孤月主动派人，林月汐以最快的速度誊抄了萧尘的诗，字体龙飞凤舞，却还略带一丝女儿家的柔和，为这伤感的送别诗平添一番令人动容的情愫在其中。 很快，咸阳城掀起了新风潮！ 第180章 诗是好诗，就是这字嘛 由于大秦新出炉的诗作，越来越多的人从家中出来，涌到了中央大街上。 巨大的诗作旁，突然垂下长长的白色丝绸。 为了与独孤月对抗，林月汐着人直接从旁边二楼酒家的栏杆上，挂上了更大的白色丝绸。 而一人正站在一群武士扶起的长梯之上，挥洒着笔墨。 “是东临居士！！居然请了东临居士来誊抄诗词，这次是谁作出来了？？” “肯让东临居士出马誊抄，必定是诗文大家！“ 东临居士定然不会给无名小辈誊抄诗句。 众人不免好奇。 “必然是翰林大学士李贺老先生？他虽作诗不快，但却擅长打磨，只要给予充足时间，未必不能与虞书樊一战！“ “都安静点，已经写完了一句！” 众人屏住呼吸，专心地盯着东临居士手上巨大的毛笔，一个个字飘逸地跃然纸上……丝绸上，力透纸背后竟是一点都无晕染！ 书生秀才们大呼过瘾，忍不住跟着诵读了起来。 “轮台东门送君去……雪上空留马行处！” “好诗啊好诗！“ “不知是谁作出来的，竟然不输虞先生分毫！！“ 此时，东临居士写完最后一个字，并在段尾处继续游龙走凤，很快，“萧尘“二字也出现在了丝绸之上。 站在丝绸之下的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萧尘？！是西厂的那位萧大人？他还会作诗？？“ “不会吧，怕是同名之人吧？“ 百姓们虽然感念萧尘为民做主，砍杀贪官，但对萧尘的印象出奇一致。 号称“人屠夫“的萧大人，会作诗？还不如说他们这些平民会杀贪官呢！ 有胆子大的人凑上前面，向托举东临居士的武士问道： “官爷，这诗是谁作的？“ 这些人，都是林月汐从西厂借来的人，听见他们这样问，个个声音洪亮回答： “这诗，自然诗西厂厂督萧大人所作！“ “我们大人文能感天动地，武能定国安邦！！“ 西厂军士脸上全是自豪，托举着东临居士稳稳当当地书写，如履平地。 他们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见所有读书人都对萧尘所作的诗赞不绝口，把一旁来砸场子的北莽人都隐隐压了一头，顿时有种打了胜仗的感觉。 萧大人威武！！ 得到了答案，百姓们直接沸腾了！ “真的是萧大人所作！！不知为何，这些诗句我读了就想流泪……” “雪上空留马行处……绝了！好像看到了来时路只剩一人孤独的身影，哪里还有旧友的陪伴呢？” “我甚至听到了马蹄踩在雪地上孤独寂寥之感……” “好诗！这就是好诗！” “……” 在家中苦读的学子，一个个被自己的好友或好友书童叫了出来。 东临先生的字，搭配如此完美的诗作！ 这样的盛况，远比在家闭门造车要收获得多。 中央大街上人头攒动，越发热闹了起来。 东临居士收笔，一气呵成，脸上也是笑意盎然。 之前***殿下说要他帮忙誊抄的时候，他还有点不情愿。 一个毛头小子靠得到公主的亲睐，就想叫他出山。 不过，心中不爽归不爽，毕竟是***殿下，又是他曾经最得意的弟子，东临居士不答应也得答应。 结果，拿到诗作后，东临居士便庆幸自己在权贵面前卑躬屈膝，否则，就没机会誊抄如此优美的一首诗作了。 而且，有他压阵，对面的巨型诗作，便没那么招人眼了。 …… 宴会厅。 外面的盛况还未传进来。 林月汐一脸欣赏地看向萧尘，有种与有容焉的欣慰。 萧尘的这一手，不只是林龙和北莽惊讶，她也是第一次见识。 不过，这第一局算是平局了，接下来要怎么比？ 她站起来对秦皇道。 “父皇，这第一局两人打了个平手，也让北莽公主出了题，这第二局，让儿臣来主持可好？” 见识过林龙的蠢，林月汐不愿他再继续搅局，免得被独孤月抓到了错处，让萧尘难做。 秦皇深以为然，眼神淡淡地略过林龙。 后者不甘心地退回座位，刚想着虽然丢了面子，却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萧尘低头，就听得秦皇威严的声音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第二局由月汐你来主持，不过，老六你和萧大人的赌约还作数，直到萧大人和虞先生分出胜负！” “父皇……”林龙本想据理力争，余光瞥见林洪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他立马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地拱手道： “儿臣知道了。” 林洪看着不堪一击的林龙，脸色晦暗不明。 原以为他能带来多厉害的人，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倒是平白送给了萧尘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萧尘这诗虽然好，却作得有些奇怪，出口有些犹疑，仿佛……不像是他自己所作。 林洪虽没寻得萧尘诗作出处，但有种强烈的直觉，这诗绝对不是萧尘所作，乃剽窃所得。 估计是西厂办案期间，偷看了别人还没面世的诗作，正巧应了“离别”的景。 既如此，与虞书樊多比试几次，自然会露出马脚！ 因此，他才阻止林龙，免得这蠢货再给萧尘送人头。 见场面安静下来，林月汐接过主持的大棒，道： “既如此，那便开始第二回比试，两位没有异议吧？” 萧尘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对面，站着已经不拿下巴看他的虞书樊。 早已不见刚才的淡然。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百官的感觉十分一致：虞先生认真了！ 这第二回，不知道***殿下会出什么题目。 所有的眼神，全都聚焦到林月汐身上。 她深呼吸了一口，眼中威严渐显，缓缓说出此回的主题： “这第二回，便以‘家国’为题，二位请尽情发挥！” 第181章 库存太多，该用哪一首呢 家国？ 虞书樊看着这个题目，面色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这位***殿下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真正的聪慧无比。 这个题目让他来作，倒是不难。 难的是，他现在代表的是北莽，要结合他们的心情来写诗，有些不好出口啊。 毕竟那些鞑虏，胡服，大概率都是中原人说北莽的，总不能代表北莽，还要说一句不驱北莽誓不还吧？ 但没办法，独孤月给的实在太多了……他既然答应代表北莽战秦国，就得赢了这一局。 独孤霆见虞书樊没有动静，悄悄问独孤月。 “公主殿下，这虞大诗人为何不作诗，难道这个题目很难？” “题目不难，难的是他现在代表北莽！” “代表咱？他本来就是代表北莽啊！”独孤霆没搞明白，挠着头巴巴地望着场上。 独孤月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也反应过来了，林月汐这一招，有够歹毒啊！ 明知虞书樊不是北莽的人，竟然要以“家国”为题！ 若虞书樊要真作出以北莽为家国的内容，那才真是被天下人耻笑。 偏生大家还没办法说道，谁叫你北莽出不来人，非要借人家楚国的。 大秦不少官员也以看出其中门道，不由得齐齐感叹，***殿下的聪慧就算六殿下拍马也追不上啊！ 这题目一出来，大秦这边就胜了一半。 但萧尘也是眉头紧锁，半晌没有出声。 这库存太多，该背哪首呢？ 九年义务教育中，学过太多家国天下的绝句，但很遗憾的是，太久不用了，萧尘还得好好搜索一番记忆。 林月汐时刻盯着萧尘的动静，见状，不免也有些担心。 难道说她别出心裁的题目，出错了？ 李贺捋着花白的胡须叹道。 “***殿下这个题目，就算是状元之才，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一首大气磅礴的咏家国的诗词。” 赵高悄么么地朝秦皇弯腰问道： “萧大人好像也被难住了？” 秦皇一脸淡定。 “不急，萧大人不擅快诗，咱再等等。” 萧尘今天能越过一众状元、榜眼、探花，以及一片饱学之士，与虞书樊战个平手，就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就算现在略逊一筹，他也当重赏！ 何况，现在就连虞书樊也未作诗，胜负尤未可知！！ 林洪冷眼看着台上，心中却是了然。 果然不出他所料，刚才萧尘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一换题目，立马露出鸡脚。 真当作诗就像喝水那般简单？况且，他本是大周弃子，能对着大秦吟出什么好诗？ 林洪心中的“诗”字还未落下，就听萧尘激动地道： “有了！！” 艹！ 他还真能吟出来？？ 林洪猝不及防，脸上的鄙夷还没来及收回去，就见萧尘拿着一支小狼毫，嘴里念念有词，手上也动了起来。 而林月汐心随意动，早在萧尘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同步誊抄。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固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蛮夷终不还！” 萧尘搜索了大脑的存诗，总算将王昌龄的这首着名的边塞代表诗想了起来。 考虑到大秦没有玉门关和楼兰，便将地名改了改，恰好还对上了平仄，也算是急中生智。 终不还！！ 此诗一出，正在凝眉想着折中作诗的虞书樊，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的萧尘，瞳孔骤然猛缩，似乎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代入萧尘描绘的那个画面。 一个叫“青海”的湖，上空阴云密布，遮挡住了终年的积雪，却挡不住边陲形势的紧张局势。 一望无际的荒漠边上，一个满身盔甲的将军站在孤独的城楼上，遥望着大秦固门关，誓要守住边塞要道。 画面再一转，黄沙漫天，锣鼓喧天，喊杀声穿透云霄，战士们壮志凌云，发出震天誓言，死也要打破蛮夷的进攻，保卫边疆！ 不知不觉，虞书樊脸上布满泪水！ 不知萧尘是无意还是为了平仄对称，没有在诗中引入北莽，反而加了大秦和大楚共同的敌人——南蛮，这让虞书樊十分触动，仿佛看到大楚儿郎为了守卫边疆，磨穿铠甲，血染边陲的悲壮画面。 这首诗一出，他的任何辞藻，都会黯然失色！ 林龙眼睁睁看着虞书樊流泪，感到震惊和不解。 “三哥，这虞先生怎么哭了？他的才华不至于作不出诗词吧？” 林洪的表情跟见了鬼一般，实在搞不懂，萧尘如何作出这首惊天地泣鬼神般大气磅礴的诗。 虽说写的蛮夷，但也让他读了心潮澎湃，恨不得当那征北大将军，将北莽赶到老窝。 他咬牙切齿地道。 “虞书樊想必是产生了共鸣！” 林龙凝眉看向林月汐刚誊抄的诗句，越读越是朗朗上口，甚至忘了自己与萧尘还有赌约。 “的确让人回味无穷！” 百官更是惊叹声此起彼伏，看向萧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李贺颤巍巍地走到了萧尘旁边。 “萧大人，我能拿走你写的那份原稿吗？” 萧尘狐疑道，“大人不是说我的字难看，你拿上不会到处宣扬吧？” 李贺激动得语无伦次，差点给萧尘跪了。 “萧大人，刚才是我有眼无珠，竟然轻易断言萧大人的字不好看。” 众人腹诽：的确不好看啊！就是这幅字，也不好看！ 不过架不住人家的诗绝了啊！ 萧尘没接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激动的心绪。 “能写出如此绝句的诗的人，就是拉的屎都跟旁的人味道不一样，更别提亲笔手书的诗稿了，这笔触，这力道，简直是独一无二，老夫要拿回府上装裱珍藏，世代传扬！” 萧尘闻言差点给闪了腰，闻言连忙将纸给了李贺。 “拿去吧。” 还以为他要搞事情，没想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反而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反正这张纸也没什么用，林月汐已经誊抄完毕，众官员正围在四周观赏。 赞叹声此起彼伏，不过，让萧尘窝火的时候，每夸赞诗句的后话，都要对他的字鞭策一番。 “萧大人这诗愈发精妙绝伦，就是这字啊，再练练就好了！” “无妨，我已经背下来了，回头自己誊抄一遍，挂在书房细细品读。” “……” 萧尘：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第182章 我才略微出手，这就吐血了? 秦皇阅完诗，也是意气风发，仿佛回到了还是皇子时期，替父皇征讨北莽夺去的城池的壮景。 “如此好诗，朕心甚悦！赵高，笔墨伺候！！” “得嘞，陛下，奴才早备着呢！”赵高笑得眼不见眼的，拍了拍手，伺候的宫人便鱼贯而入，将上好的笔墨铺开在御桌之上，好让秦皇尽情施展。 要不说赵高是秦皇肚子里的蛔虫呢，知晓秦皇喜欢书法，这笔墨纸砚一直等着发挥作用呢。 “多谢陛下夸奖，那微臣斗胆要一幅陛下写的墨宝。” 萧尘直接厚脸皮邀功，尽管投票环节还没到，就已经开始讨赏了。 开玩笑，这可是王大诗人的心血之作，再加上秦皇的御笔亲书，可以当作镇宅之宝的存在了。 关键是此举，更能拍马屁。 “好说！” 秦皇言毕，大笔一挥，墨痕游走如龙蛇蜿蜒，字里行间仿佛能听见金戈铁马之声，风云激荡，尽展雄浑豪迈之气！ 须臾，一幅气势如虹力透纸背的书法便成了！ 围者无不惊讶赞叹，个个真心叹道。 “陛下的字，加上萧大人的诗，简直乃书中神品，诗中绝笔！” “这一撇，就像长枪大戟，锐不可当！” “愿我大秦山川巍峨，家国平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员趁机狠狠地拍了一波马屁，萧尘把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好好给足情绪价值，都对不起他们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称号了。 山呼声此起彼伏，秦皇龙颜大悦，罕见地多进了几口酒。 他将美酒轻洒于华美的地砖上，低沉的嗓音穿透宴会厅。 “敬我大秦儿郎！” “保家卫国洒热血，不破鞑虏终不还！” 大秦氛围祥和一片，独孤月这边愁云惨淡。 尤其是秦皇改编了一下萧尘的诗句，独孤月一行人的脸都要黑得滴出墨了。 众所周知，鞑虏就是秦国人私底下对北莽的贬称！ 这行为，简直就是直接贴脸开大，蹲在他们头上拉屎！ 独孤霆脸色漆黑，狠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不过，这点动静在大秦人的狂欢之中，根本没有掀起一点波浪。 独孤月怨恨地看了萧尘的方向一眼，恨不得当场活剐了他。 不过，这一回合斗诗词，虞书樊并没有尽全力。 她看向虞书樊，颇为失望地道： “虞先生，不知此回诗句，你还能作出来吗？” 虞书樊怔楞之中，脸上早已不见初见的傲气。 而一开始崇拜羡慕他的目光，此时也已经全部到了萧尘那边。 他顿觉一阵悲凉，再被独孤月如此奚落，一口气上不来堵在心口，整个人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眼看就要跌过去了。 独孤月却仍不肯放过他，完全不见之前热情相邀的面孔。 “还以为这位名满天下的才子多厉害，却没想到在萧尘这个大周弃子手底下，没走过两圈，想必也是名过其实了！” 为了请虞书樊出山，她低声下气，又是极尽美誉之词，花费了最多的财宝，还承诺要将他的诗作传扬到海外，才得到此人勉为其难的同意。 却没想到这么不中用，独孤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虞书樊失了好颜色。 “噗……！！” 虞书樊气不过又说不过，加上一口气堵在心口，竟然生生被独孤月气得吐了血。 他一向被人礼遇有加，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突然被一女子如此贬低鄙视，还是之前自己看不太起的北莽，怨气之大难以言说，只剩下喘气加吐血。 同被北莽邀请的赵国才子尉迟金见状，看不过去上前扶住了几欲昏厥的虞书樊，同时对独孤月气愤道。 “公主殿下，咱们好歹也是替北莽出战，此番败绩是由于对方阴险，选了个这样的题目，虞生有自己的气节故而无法作诗，并不是他不想赢过对方！” “少给本宫找理由，不是久负盛名吗？难道这点问题都克服不了？再说，就算你此次作了歌颂我北莽的诗句，那也是名正言顺！” 独孤月霸气道。 此时，她完全掩去了之前娇俏的姿态，恢复了草原霸主的气势，眼中闪烁着嗜杀的渴望，将一众邀请来的才子奇人纷纷镇住。 “你……！” 尉迟金被气得脸色涨红，但碍于北莽公主面子，也不好撕破脸。 独孤月可没有文人那些讲究，她指着尉迟金霸气命令道： “既然你这么不服，接下来的比试，就由你来吧！” “反正虞先生也已经废了。” 虞书樊此时被气得已经是摇摇欲坠，连回到自己座位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他才真正见识到人间百态，北莽果然是翻脸不认人。 他惨白着脸，声音若有似无。 “怪我当初轻信北莽的花言巧语，还想要讨伐萧尘这个读书人败类，如今看来，我才是那个肤浅之人，萧尘，是有大才之人！大秦有他，国之幸也！” 说罢，虞书樊愤然退场。 北莽的人没有一人挽留，眼睁睁看着他跌跌撞撞走路，同行的大儒也是敢怒不敢帮。 反而是附近的大秦官员看不过去扶了扶，好歹也是昔日的偶像，总不能叫他死在大秦。 秦皇也眼神示意赵高，派了几个宫人去照顾。 好歹没有失了读书人的气节，最后惜败，也算是月汐取了巧。 见对方代表没作诗就离场，自然也就不需要投票，林月汐趁机敲响了锣鼓。 “第二回合，以‘家国’为主题，萧尘胜！” 底下欢呼声不断，秦皇龙颜大悦，歌舞继续上场，觥筹交错，美食香气弥漫，宴会气氛愈发热烈。 萧尘今日可是给大家都开了眼界，带来了不少的惊喜。 懒得理会北莽的内讧，秦皇扬声对萧尘道： “萧大人，说罢，除了朕这幅书法，你还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萧尘乐不可言，秦皇在赏赐他这件事上，从不含糊。 这次要点什么好呢？ 他正欲回禀，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 独孤月站了起来，拱手对秦皇道： “尊敬的秦皇陛下，这才比试了两个回合，今日切磋还未结束，怎就开始论功行赏了？” 秦皇眉头微微隆起，看向独孤月，“公主还想玩什么？” 独孤月指着满脸愤然的尉迟金。 “这第二个切磋，就由尉迟金出战，比对对联！” 第183章 敢不敢赌命 独孤月的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厅一片哗然！ 比对对联可比诗词简单多了，字意要么对称要么相反，范围就变小了，能不能对上也很容易看得出来。 “比对对联？” “这有何难？陛下，臣自请上擂台！” 不少官员跃跃欲试，这些人都是曾经前十的进士，甚至还有状元之才。 只要不是尉迟家族的人，他们就有赢的机会！ 赢了，不仅能在陛下面前露脸，今后的晋升之路恐怕就平步青云。 不过，离北莽坐的近的大秦官员面色迟疑： “不不，尔等稍安勿躁，下官刚才听说那边出战的是尉迟金！！” “尉迟金”这三个字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让刚才还热闹的大秦官员安静了不少。 不少身体都跨出去的官员，又收回了脚步。 “尉迟金？罢了，老夫刚才的话就当放屁吧！” “鬼对才子尉迟金？难怪北莽要叫他出来！” “传言就没有他对不出的对联，不仅如此，他的对联堪称惊天地泣鬼神，颇有鬼斧神工之妙，因此，才堪称鬼对！” “北莽这回下了血本啊！看来势必要我大秦出丑了。” “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尉迟金是真的强，将一些前人为解开的千古绝对，都给破了，在他手里，就算再难对的对联，都有解法！！” “……” 秦皇冷眼看着他的肱股之臣们，由刚开始的跃跃欲试变成了退缩不前，脸上的冷意快凝结为实质了。 独孤月勾唇一笑，惊心动魄。 “秦皇陛下，这一局，还是没人敢主动上？难不成还让萧大人救场？” 她就不信，这萧尘是个全才，什么都会！！ 萧尘似笑非笑地看着擂台上还未撤下的诗句，眼中的不屑显而易见。 “北莽公主真是记吃不记打，本官的绝句还在上面挂着呢，你这么快就忘了？当真是我大秦的风水养人，公主都要被迷昏头了。” “你！！找死！” 独孤月恨恨地将手伸向腰间，想要抽出鞭子直接呼过去！ 萧尘却没想放过她：“既然不是迷昏了头，那就好好想想自己是怎么输在我手上的！” 独孤月气极反笑，“好！好！既然萧大人如此自信，那便下场接着比？如何？” 她现在有点像输红了眼的赌徒，势必要赢过一把才能放下！ 否则，萧尘将成为她一辈子的心魔，不可战胜！ 萧尘淡淡地扫了北莽众人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随后，正过身子对秦皇道。 “陛下，微臣这局可以出战，只是，北莽咄咄逼人，处处对臣恶语相向，若是他们输了不给点惩罚，臣这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一般难受！” 秦皇面色严肃，声音骤然响起。 “萧大人不可妄言，此次比试乃北莽与我大秦和谈前的友好文化交流，只为娱乐宴会，不可当真，何来惩罚之说？” 萧尘一脸担忧和遗憾。 “那微臣这出战也出得没意思，诗词胜了，北莽不但不服气，还因为嫉恨想伤害微臣，接下来的对联，再赢了他们，陛下可一定要为微臣主持公道！” 秦皇捋了捋胡子，眼中精光乍现，极为满意。 “萧大人且安心，朕这宫里都是武林高手，你放心大胆地赢了对联，朕看谁敢放肆！” 萧尘得了秦皇的保证，有些勉为其难地道： “那微臣赢了对联，得离这个公主远一点，陛下您看她刚才的恶行，恨不得将微臣剁了！” 两人一来一回，嘴里说的都是“赢了”对联会怎么样，可把独孤月气够呛。 这还没开始比呢，你两搁这就开始幻想未来了？ 怎么着，合着你萧尘就是全能天才，文曲星转世，谁来都不行？ 老娘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她拍着桌子道： “萧尘，既然你对自己的文采如此自信，那今日敢不敢与本宫赌一把大的！” 萧尘见状，一副稳如老狗的嘴脸。 “公主自己说的，我有何不敢赌！” 林龙莫名地瑟缩了一下，他的赌约还没兑现，特么的这娘们真虎，竟然还敢跟萧尘这个“人屠夫”打赌。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庆幸，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嘴瓢，说出什么吃光全皇城的屎或者倒立吃屎之类的话，要不然，这辈子都无法抬头做人了。 独孤月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道： “那就赌命！！如果你赢了，本宫任你发落！相同的，如果本宫赢了，你的命，就捏在本宫手里！” 林月汐见状，连忙对秦皇道： “父皇，万万不可，以一个北莽的公主换萧大人，十分不划算！” “陛下三思啊，萧大人乃大秦栋梁，怎可轻易赌命？” “输了事小，赌命大可不必！” 其他的臣子也附和道，不过心中倒是窃喜。 若是北莽公主真能带走萧尘，那西厂岂不是不复存在了？ 独孤月一口心头血卡在嗓子眼，一股猩甜翻涌上来。 这些人今天是变着法子来气她的吧！ 她狠狠地压下嘴里的铁锈味，继续道： “怎么样？萧大人，你要一直躲在大秦***身后吗？” 秦皇刚准备替萧尘拒绝这个赌约，就见萧尘对他恭敬问道： “陛下，这个赌约微臣以为很好，用对对联的方式俘获北莽最富有军事头脑的公主，兵不血刃，简直是咱们大秦的幸事！” 说完，他冲秦皇眨了眨眼。 两者刚才一唱一和将独孤月气了个够呛，已经培养出极大的默契，这会儿萧尘既然拍马能赢，秦皇自然是不会后退的。 为人臣子尚且如此，他贵为一国之君岂会退缩！ “好，此赌约为你二人约定，朕只负责裁决，不会阻拦！” …… “赌命！！！” “萧大人和北莽公主拼命了！” 萧尘要和北莽公主赌命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了出去。 百姓本来还沉浸在萧尘边塞神诗的意境之中，闻言全都顾不得回味欣赏，直接炸开了锅！ “萧大人要跟北莽公主赌命！？可使不得啊，他要是走了，西厂可咋办？咱们老百姓的委屈到何处诉说？” “大人文采斐然，对对子恐怕也不在话下，咱们且放宽心！” “关键是，这回与大人对决的，是享誉七国的对联高手——尉迟金。” “诸位有所不知，古人曾有千古奇对‘因荷而得藕’，流传千年无人对出，而这位尉迟金大才子，竟然在年十六的时候，就以‘有杏不须梅’对了出来！” “这有何难？为何如此难对？” “对出来很容易，但要从谐音和意思都对得齐整，那就太难了！否则也不会有千古对联无人可对这一说了。” “就说这个‘荷’对‘藕’，也可以‘何’对‘偶’，下联也是妙趣横生，‘杏’对‘梅’，也可看做‘幸’对‘媒’，换一个字都不得劲，实在精妙啊！” 众人恍然大悟，不免为萧尘担忧了起来。 甚至，也为他若是失败后，西厂的命运开始担忧。 …… 第184章 寂寞寒窗空守寡 宫宴。 独孤月一脸势在必得，这局必须赢了萧尘，将他带回北莽，脱光衣服，再一刀一刀地将他的肉割下来！ 最先割的，就是他那张破嘴！ 独孤月嘴角勾起嗜血的笑容，看向一旁面色不虞的尉迟金。 “尉迟先生，对对子这件事情，对你而言就像喝水一样简单，本宫可都指着你了！” 这么大的赌约架在头上，尉迟金还记得刚才被弃如敝屣的虞书樊，脸上满是不忿。 “公主殿下，这么重的赌约，后果我可承担不起，此局你还是另寻他人吧，恕在下无法奉陪！” 独孤月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身旁的独孤霆道。 “这局若是尉迟先生能胜，派本宫的亲兵护送他回家，若是输了，你将他的头留在大秦，身体送还到晋城他的父母家中！” 尉迟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你们不能这样！我是赵国的人！你敢杀我？” 他满脸不敢置信的咆哮着，被独孤月带的护卫狠狠摁住。 独孤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尉迟金，食指放在殷红的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安静一点，留着力气好好对对联吧，否则，本宫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此刻，独孤月才真正露出了她的獠牙。 萧尘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想的却是，一定要将此女留在大秦。 若放她回北莽，假以时日，定当卷土重来，祸害大秦北境百姓！ 北莽的内讧很快就平息下来，尉迟金脸色惨白，步履沉重地上了擂台。 不管他愿不愿意上场，现在都和独孤月的命运同为一体，必须得代替北莽这一次的文斗。 自己的小命捏在对方手里，对方还威胁要对父母下手，他怎敢不从。 虽说心里憋屈，但是对于胜局，尉迟金倒是不怕，他从小就精于此道，更是将流传下来的绝对对了出来。 此时他只求快些比完，满足了北莽的条件，赶紧逃回赵国为上。 刚才的争端萧尘也听见了，故而尉迟金一上台，他就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了过去。 “不知萧大人这眼神是为何意？”尉迟金很快恢复如常，整个人长身玉立，气质斐然。 萧尘神秘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为尉迟先生接下来的命运惋惜。” 他知道很多千古绝对，个个都是无法对出的奇联，流传几千年，经历多少代的文人墨客都无法对出，一个尉迟金又有何惧？ 尉迟金前被独孤月威胁，现在又被一个不学无术的半吊子同情，只觉得愤怒异常。 “不劳萧大人挂念，请吧！” 尉迟金自信地伸出手，示意萧尘先出对子。 言外之意，你出什么对子，在下都对得上！ 萧尘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费劲心思激怒他意欲如此。 待他抛出这个千古绝对，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所有人都盯着萧尘的动作，生怕喘气声音大了，影响他发挥。 总之，在大家眼里，今日之前他还是一个只擅谋略之奇才，与诗词歌赋这些雅趣一点不沾边。 萧尘敛眉沉思了一小会，嘴唇缓缓阖动了起来。 “寂寞寒窗空守寡！” 一语既出，周围皆惊！ 林龙又忍不住皮痒痒地道。 “萧大人这是逛青楼逛多了吧？这词怕是出自青楼女子，简直不知廉耻！” 其余不少官员也微微点头附和，这上联的确没什么逼格，只是一个空闺女子的孤独寂寞罢了。 只有少数人先开始不以为然，读了几遍之后，神色渐渐激动了起来。 “萧大人这句上联，老朽对了几番，竟然无一句合适的下联！” 李贺十分震惊，看向萧尘的眼神愈加崇敬。 这个年轻人，简直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天然美玉！ 就算他不干其他的事，专心在文学之上，也能成就一番了不起的成就！ 可惜啊可惜！ 马文斌直接一口气叹道： “真想给萧大人跪了！这么绝的上联，字字嵌有同一偏旁，而语意又流畅贯通，本官竟然想不出这对的下联！” “行啊马尚书，你这双断案的眼睛果然不一样，竟然发现了此联中的机关，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萧尘逗趣道，马文斌吓得连连后退。 且不说他能不能对出来，要真的敢对，陛下绝对会给他记一笔。 刚才一见到尉迟金，大家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后退，现在萧尘上去了，个个又摩拳擦掌。 就连秦皇都将这句上联誊写在御桌之上，冥思苦想，还一边自言自语着。 “泪涟滂沱……” “不对，再来……” 这样子，像极了后世学渣在考试的时候，无助地在草稿纸上画圈圈的样子。 尉迟金收起了小觑之心，他已经发现自己完全轻看了萧尘。 这个对子可比他之前破了的“因荷而得藕”难多了！ 诚然，这句上联文字里的确存在精巧机关，但最关键的还是，下联不仅要满足精巧机关，还要有和上联主题“寂寞”遥相呼应的意境！！ 这难度都不是一个量级的了！ 尉迟金左想右想，总觉得很难满足上联的绝妙意境，急得头上都冒出了汗。 独孤月坐在一旁，周身杀气腾腾。 “你们汉人就是会胡咧咧，不就这几个长得相似的字嘛，赶快对一个出来就是！” 尉迟金本就不满意自己想出来的几句下联，闻言也不惯着独孤月。 “要不公主殿下来？” “本宫要是会，还大费周章请你们作甚？” “不会就闭嘴，影响对对子，后果自负！” 此时的尉迟金像是换了个人，完全忘了刚才独孤月对他的生死威胁，全身心投入了对下联的思维中。 第185章 烟锁池塘柳 尉迟金不愧是破了千古绝对的人。 北莽的人闭嘴后，他便开始静下心研究。 萧尘的上联虽说难，但破解的下联也不少。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尉迟金便将自己的下联写了出来。 “惆怅忧怀怕忆情！” 正在擂台外跃跃欲试的大秦官员，脑子里全都切换成这句下联。 “这下联倒是对仗工整！” “所有字都有一样的偏旁，而且意境似乎也能对上！” “尉迟金竟然对了出来！” “不过，意境似乎与上联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反应过来之后，不少人看向萧尘的眼神，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 如果说因为西厂的原因，他们对萧尘表现出的是惧怕，内里是怨恨和憎恶。 那今天萧尘的表现，则让他们对人又爱又恨，甚至开始崇拜，做学问做到这个份上，是他们拍马不能及的。 这种心态类似于斯德哥摩尔综合征，萧尘将他们完虐之后，只剩下无比的敬服。 独孤月表情得意，看着萧尘的眼神十分挑衅，仿佛已经将他捏于股掌之间。 “怎么样？萧大人，你还有对子吗？” “自然有！”萧尘淡然的语气，让她十分不爽。 回北莽，一定要先从他的脸割起来，独孤月如是想。 尉迟金也是一脸释然，这一联虽难，但好在过关，若是平日里，这差一点意境的对子，他是拿不出手的，奈何现在命握在北莽手中。 “那就请萧大人赐教！”尉迟金只想快点结束这荒诞的一切，回到赵国。 这辈子，他再也不想与北莽有丝毫沾边。 尉迟金能对出来萧尘毫不意外，虽说对仗不是十分工整，倒也勉强过得去。 刚才听大秦官员所说，这尉迟金的对联才能应该不错，他出这个千古绝对，就是为了探一探底。 现在，底已探到，萧尘打算直接亮剑！ 萧尘意味不明地笑了： “赐教谈不上，交流而已。这次的对联，只有五个字，对于尉迟先生来说，应该不难。” 他不这样说还好，说了之后，尉迟金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萧大人惊才潋滟，在下洗耳恭听。” 他对的这一下联，在无数文人尝试过程中，算中上水平。 都赌命了，尉迟金定然不会藏拙。 不过，接下来这个对子，尉迟金绝对对不出来！ 萧尘的眸光熠熠生辉，看得北莽的人遍体生寒。 他缓缓地道出五个字： “烟锁池塘柳！” “？烟锁？什么？” 场中一片哗然。 萧尘手腕在纸上游龙走凤，林月汐同步誊写，第一时间将上联呈给秦皇。 她知道，此时父皇的创作心也被勾了起来，刚才的上联他就对了好几对。 不过，这次的上联似乎没有上一次的难？ “这五个字倒是不难，容本官想一想。” “‘烟锁’对‘雾染’，后面的……” 李贺一脸陶醉，下联似乎呼之欲出。 旋即脸色大变！ “不对，这对子，这对子……比上一联的难多了！！” 他是官员中公认学问最高的人，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这五个字有何难，本皇子都能对，‘宝塔镇河妖’！” 林龙现在摆烂了，反正他赌输了要给萧尘赔罪，还不如现在过过嘴瘾。 “噗嗤~~~”林月汐没忍住，笑了出来。 刹那光华，盖过了独孤月的艳丽，看呆了众人。 这个六哥脑回路真的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北莽的人，处处跟萧尘作对，看她不好好怼刮他一番！ 林月汐缓缓道： “六哥，不学无术不是你的错，出来丢人现眼就是你的不对了！” 萧尘一个没忍住，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林月汐看到之后，脸上笑意愈发浓烈。 ***殿下威武！ 林龙气得脸色涨红，自从这死丫头把萧尘弄到大秦来，坏了他和三哥多少好事！ 如今连这牙尖嘴利都学了十成十，当真没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九妹，你有意见就说，出言侮辱兄长，这就是你身为皇家子女的教养？”林洪趁机落井下石。 林月汐一点不怵，对秦皇恭敬作揖后道： “父皇明鉴，儿臣从未不尊兄长，只是他一再出言诋毁萧大人，坏我大秦团结，也让外人误以为，我大秦薄待饱学之士，长此以往，谁还敢效忠大秦？” 秦皇给了作妖的儿子一个“死亡凝视”后，欣慰地看着林月汐。 “月汐说得对，我大秦想来后待饱学之士，逆子，等会儿再收拾你！你赌约输了，朕要亲自监督履约！” 轰隆隆！ 林龙的头顶仿佛略过天雷，滚滚朝他全身撵去。 父皇不提这茬也就罢了，他脸皮厚可以赖账，但现在可不一样了，萧尘相当于拿到了让他负荆请罪的圣旨…… 林龙耷拉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李贺却还不想放过他，颤颤巍巍地为萧尘正名道： “六殿下有所不知，这五个字乍一看很稀松平常，但若是您仔细瞧，便能发现其中的奥妙！” 林龙没敢再接话，只是脸上写满了“不知道”三个字。 李贺继续道： “这五个字的偏旁部首，对应的竟是阴阳五行！因此，下联若是要对出，不仅意境要相当，还必须带上五行！” “殿下，您还觉得此对的下联简单吗？！” 林龙虽然不学无术，但他也知道，现在只有认错一条路可以走，再继续争论下去，还不知道父皇会如何罚他。 “是本皇子浅薄了。” 他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接下来就算萧尘干出多牛逼的事情，也不哔哔了，免得又自取其辱。 林月汐舒了一口气，望向萧尘的目光愈发柔和。 幸好当初她做主救下了萧尘，他的能力，何止万金，乃无价之宝！ 秦皇刚才对了几联，总感觉差那么点意思，也点头惋惜道： “李大人说的不错，这次的上联，可比之前的要难多了！” “就是不知北莽代表，当作何解？” 压力瞬间给到了尉迟金这边。 他就像着魔了一样，看着这五个字，眼珠子似乎要瞪出眶来。 人怎么能将如此简单的五个字，组成这样一副精妙绝伦的上联？ 单是一个锁字，就不是寻常人能用的，况且还占住了五行的字，这下联，真的能对出来吗？ 尉迟金的脑瓜子嗡嗡的，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下联，他真的不敢对！ 或者说，他脑子里至少飘过上百条下联，但却没有一条能够得上上联所带来的意境！ 难道说，他真的要跟北莽的公主一起死？ 第186章 震惊全场 独孤月见尉迟金的脸色不对劲，抓过一旁发呆的楚国大学士屈盛就问： “屈学士，这个对联很难？怎么尉迟先生迟迟不下笔？” 屈盛本就是因为仰慕虞书樊等大才子，才上了北莽的贼船，眼下看见独孤月翻脸比翻书还快，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尽管他不想搭理独孤月，却还得跟她普及一下这个上联的难度。 “公主殿下，这上联的难度和它的意境一样，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以在下断言，尉迟先生很可能对不上来！” “就算勉强做了，也会惜败！” “什么？！”独孤月失声道，恨不得一刀砍了胡说八道的屈盛。 独孤霆满脸凶相，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 “你说啥？狗东西，是不是故意坑害公主殿下？！” 屈盛满脸悲凉，冷漠地看着北莽众人闹成一片。 “士可杀不可辱，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也要说，这上联真的很绝！绝到，我相信就算是尉迟先生都彻底拜服！” “这五个字的上联，堪称千古绝对！不，是比千古绝对还要高级的存在！！” “那你倒是说说，这五个字有什么好的？” 独孤月满脸怀疑，她甚至都觉得尉迟金什么时候被萧尘收买了，才故意想不战而败。 就凭这五个字？就能成千古绝对？ 屈盛眼底闪烁鄙夷，区区北莽，怎么懂这几个字的精妙，但是为了尉迟先生的命，他还得详细说道说道： “刚才大秦官员说的好，是其一，五个字分别对应了五行的‘金木水火土’，这其二，便是这几个字表达的玄妙意境，请公主想象一下，在幽静的池塘边上，绿柳环绕，柳树依依，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是不是给人一种宁静致远，平静如镜的超凡意境。” “尤其是这个‘锁’，用得简直妙极了！以在下的拙劣水平，实在难以想象，用什么样的字眼才能对出完全对仗的下联。” 顺着屈盛描述的画面，独孤月的眼神微微迷离，仿佛置身于画面之中，美得不可方物。 此刻，她算是体会到了汉人的文学造诣，简直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尉迟金还是没有下笔，整个人的状态愈发不好。 只见他抓着自己的发髻，狠狠地撕扯着，眼珠熬得通红，神色癫狂，嘴里不停地变换着词句。 独孤月虽然着急，但在知道了此联的精妙之后，也是毫无办法，此时她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何会托大，主动提出跟萧尘赌命！ 现在想来，这个萧尘向来以狡诈阴险着称，他敢接下赌约，必然是胸有成竹，自己刚才一时激愤，竟然上了他的当！ 当真是奸贼误我！ 可是刚才的赌约已经放出话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她犹豫着上前，对秦皇道： “尊贵的秦皇陛下，北莽的代表身体不适，这一局可以取消吗？” “取消？？” 秦皇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笑意不答眼底，周身释放着淡淡的龙威。 “若是萧大人身体不适，想必是万万不敢退场的！” “赌约即成，万没有取消的道理！” 秦皇的声音中包含着无尽的霸气，看着独孤月的眼神，有种睥睨天下的蔑视。 话音落下，一队身着黑色铠甲的蒙面将士便走了进来，重重的军靴整齐划一地踩在地板上，发出低沉的声音。 秦皇对领头一人吩咐道： “好好照顾好北莽来的贵客！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在大秦的安全！” “你……秦皇陛下，你这是何意？” 独孤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面对突然出现的甲兵，气愤至极。 “朕已经说过了，要保证尔等在大秦的安全，也要保证赌约的完成，相信公主若是赢了，心情跟朕也是一样的。” “再说，胜负现在还未可知，公主何必自轻自贱？” “……” 独孤月见大势已去，身体软软倒在座位上，这才后知后觉上了萧尘和这老皇帝的当。 两人刚才一唱一和激起了她的愤怒，让她自己主动钻了网，现在，是人家收网的时候！ 可恨她只想到了战胜秦国之后，能在七国风光一回，压根也没想过完败的局面，会如此惨烈！ 她只能寄希望于尉迟金。 想到这里，独孤月不顾脸面，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几欲癫狂的尉迟金身上。 “别絮叨了，不管什么对子，你赶快给本宫对出来！否则，本宫要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啪！！！” 响声过后，尉迟金的脸立马肿了起来，五个掌印清晰可见。 他又羞又怒，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还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萧尘也不肯放过他们，见状连忙添了一把火： “北莽的代表好像出了点问题啊？需要叫太医吗？” 尉迟金身体一僵，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只不过，冷静下来更是极致的痛苦，他捂着头大声喊道： “对不出，我对不出来啊！！” “那你这是认输了？”萧尘追问道。 “认输，认输！”尉迟金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整个人如释重负，有种放空一切的感觉。 独孤月眼中的杀意快喷出来了，她一跃而起，跳过了桌子，扑到了尉迟金面前，想一把拧断他的脖子。 虽然进宫的时候卸下了兵器，但以她的手段，杀人有很多办法。 “本宫杀了你！” 她看似是冲尉迟金而去，但临到跟前，突然腰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手似鹰爪，直接朝萧尘的脖子抓了过去。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眼见着独孤月尖利的指甲，就要穿破萧尘的喉咙！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187章 留下独孤月 林洪心中疯狂叫嚣：杀了他！杀了他！ 不少官员神色复杂地看着萧尘，想他死又不想他死。 之前被他的西厂搞得心绪不宁，恨不得让他滚回大周，但在今日萧尘展露才华之后，不少官员敬佩之余，竟然有些舍不得他死，因此面露不忍。 林月汐离得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了过去。 “萧大人小心！” 原以为成为报复目标的尉迟金，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殿中乱作一团，赵高忍不住喊道： “护驾、护驾！！” 秦皇霸气地站了起来，“朕倒要看看，谁敢造次！” 黑甲兵早已做好准备，奈何离擂台远。 谁也没想到独孤月会徒手莽上去，还搞了个假动作。 萧尘除外。 他早看出来独孤月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再加上两人赌命，这女人眼见着要输，为了拉他垫背，肯定也是要搏命的。 萧尘在刀尖上行走多时，一直都有些保命的东西在身。 就在独孤月的手快抓到他的脖颈时，萧尘的身体轻轻一侧，一把坚硬的东西就抵在了独孤月的腰腹间，这是他让锻造厂的师傅专门给他打造的，锋利度是一样的，就是十分小巧，便于携带。 感受到腰间的坚硬，独孤月的身子猛地一僵，眼神往下看去。 只见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匕，已经刺破了独孤月的衣衫。 萧尘轻轻一动，殷红的血就渗了出来。 “再乱动，本官会将这刀在你的五脏六腑中转圈，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独孤月的脸色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砸了下来。 她怀疑刀上有毒，因为刺破的地方很快失去知觉。 “卑鄙小人，你竟然对本公主用毒！”独孤月咬牙忍着，但是也不敢再动。 “对对对，我卑鄙，公主不是早就领教了吗？” 萧尘玩味地看着独孤月，仿佛她已经是囊中之物。 其实刀上没有毒，萧尘只是抹了些麻沸散。 萧尘的眼神，又让她想到了之前在灵州受到的侮辱！ “有种单挑，本宫定杀你！” 眼见着独孤月又要暴起，萧尘直接将刀转了一圈，疼得她站不住，噗通一声半跪在地。 “别动，再动本官可不敢保证，这刀会转到哪里。” 见萧尘轻易制住了独孤月，宴会中人先是松了一口气，听了他的话又忍不住瑟瑟发抖。 狠人呐！刀在肚子里转圈，想想都疼。 北莽使团的人躁动了起来，奈何黑甲兵将之围住，只能嘴里求情。 “秦皇陛下，公主只是一时激动，不会伤害萧大人，还请陛下放过。” “请陛下开恩！” 要是被可汗知道公主殿下在大秦受到如此待遇，必定会先杀了他们，再举兵打过来。 北莽使团的人跪了一地，秦皇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缓缓道： “尔等平身，别搞得像朕欺负了你们似的。刚才的赌约是公主定下的，若是朕早知道她输不起，便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但现在你们输局已定，才开始反悔，公主甚至还想伤我大秦功臣！若是你们赢了，还会闹这一出吗？想必会拿天下人的口诛笔伐来要求朕，将萧大人交给你们！” “既如此，双方都是本着公平的态度来对赌的，朕金口玉言说要监督赌约履行，也不会食言。” 他霸道的眼神看着北莽的人，声音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否则，天下人当我大秦为无物！” 北莽使团的人敢怒不敢言，毕竟独孤月被萧尘捅着呢，要是他一个手抖，直接给人捅穿了，他们也就没命回北莽了。 独孤霆求情道： “尊敬的大秦陛下，请您原谅北莽公主的无礼和冲动，求您放过她，要不然，末将代替公主作为赌输的筹码。” 秦皇没有理会，只是看向萧尘： “此事是你二人的赌约，朕只管监督输家履行赌约，不会逼着赢家做决定。” 见秦皇将皮球踢给萧尘，他又看向萧尘道： “萧大人，公主殿下刚才多有冒犯，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一回。” 独孤月愤懑道： “独孤将军，不要求他，他就是个卑鄙小人，就算答应了你的请求，也还是会对本宫不利！” 萧尘点点头，十分赞成道： “对，本官就是卑鄙小人，但本官至少不会输不起！” 说着，他把刀尖轻轻一转，血流如注，碎肉隐约可见。 独孤月疼得叫出了声，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秦皇陛下，本宫愿意留下，愿赌服输，只求您放过北莽使团的其他人。” 秦皇大手一挥： “这是自然，朕本就无意伤害他们，萧大人，你怎么看？” “启禀陛下，微臣只想履行和北莽公主的赌约，这也是刚才大家有目共睹，可以见证的，当然，我也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独孤月狐疑地看着萧尘，“你不要本宫的命？那你赌命做什么？” 难道说，他有其他鬼主意？ 在北莽使团希冀的眼神中，萧尘稳稳地拿着刀，欠揍地笑了。 “陛下，微臣建议将北莽公主留在大秦做客，其他人可以就地解散了，咳咳……是可以回北莽复命了。” 独孤月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个萧尘实在是魔鬼！ 但是眼下自己受制于人，只能听之任之。 只要她活着，一定会有机会报仇的！ 北莽使团被团团围住，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再说下去，团灭的可能都有。 宴会进行到现在见了血，现在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歌姬乐师早已默默退场，百官也是神色严峻。 这事儿按照发展，就是两国撕破脸的结局。 看来，北境又要不得安宁了！ 仿佛是看透了众人的想法，萧尘看着独孤月道： “一个活着的北莽公主，自然比死了要有用的多，比如说要是北莽大举进犯大秦北境，将这北莽公主往城墙上一放，敌军谁还敢动？”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北莽狠下心来射杀了她，那也能让军心涣散，我大秦士气正高，定能将来犯打得落花流水！” 第188章 六边形战士 独孤月目眦欲裂，奈何受制于人，根本无法动弹。 萧尘把握着短匕，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根本没法反抗。 秦皇看向百官，想听听看大家的意见。 “诸位爱卿怎么看？” 马文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手反对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妥，留下北莽公主，放其他人回去，后患无穷啊！” 就在北莽使团的人以为，终于有个人求情的时候，马文斌继续道： “不若就将他们全部杀光，来个死无对证！” 萧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还是马尚书够狠，下官佩服！” 北莽使团的人震惊地瞪大双眼，原以为萧尘就够狠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活阎王，这是想要把他们团灭啊！ 兵部侍郎石开达十分霸气地道： “陛下，区区北莽何劳忧心，咱们杀了便是，若他们的可汗敢来北境骚扰，末将请求出战，定要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不少官员也是点头附和。 让他们在大秦的土地上跳腾得够久了，因为这个文斗的事情，搞得大家都很没面子，干脆就将这些人全部杀光，省得回去之后说大秦的都是粗人，没有一个才高八斗的人。 秦皇看着萧尘，“萧大人，你待如何？” 这个独孤月留与不留，都存在后患，如果留下惹来北莽骚扰边境百姓，那倒是得不偿失。 若是直接杀了，也有些浪费。 萧尘看出了秦皇的犹豫，决定接过这个烫手山芋。 本来就是他和独孤月两人的赌约，可以不用上升到国家层面。 “陛下，这北莽公主是与微臣打赌输了的，她的命自然是微臣来处理，这件事情没必要惹得大家烦心。” “况且，留下她，若是引来北莽的人骚扰，咱正好可以拿她祭旗！让北莽宵小好好看看，大秦不是好欺负的！” “微臣在西厂有个好去处，给公主殿下好好安排一下，保证让她流连忘返。” 萧尘淡笑着看向独孤月，不知怎地，后者只觉得他这个笑容阴恻恻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若是敢对本宫无礼，本宫就是死，也要咬下你的肉！” 独孤月全身上下，只剩下嘴最硬了。 秦皇眼神幽冷，看着独孤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点了点头，对萧尘道： “那北莽公主就交给你安排了，在北莽没有动静之前，她的命得在。” 至于其他的，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最好是在她身上，套出北莽的军事实力，防控布阵的情报！ “微臣遵旨！” 萧尘自然知道秦皇的意思，确定好独孤月的处理办法后，黑甲兵就将她五花大绑地捆起来，往西厂的地牢押送。 走的时候，独孤月满脸的红晕也尽数褪去，变得十分苍白，少了霸道强势，倒显得弱不禁风别有一番风情。 北莽使团的其他人，也没有走出去的机会。 黑甲兵照样将他们捆了个结结实实，与独孤月分开押送，往刑部大牢押送。 此时，跟着他们来的七国各路才子大儒，机巧名家，全都瑟瑟发抖了起来，等待命运的宣判。 他们原以为自己是正义之师，来大秦是讨伐奸佞的，却没想到，还没上场就结束了。 而且意外的是，被独孤月说的那个奸佞小人大周弃子萧尘，压根不是草包。 不仅不是草包，文采远超凡俗，实在令人惊叹！ 此时大家不由得十分后悔上了独孤月的贼船。 眼见着萧尘走过来，尉迟金恢复了一些力气，站了出来替大家说道： “萧大人，吾等也是受北莽使团蒙骗，要与大秦的才子文斗一番，今日之后，我等自知才学浅薄，根本无法与大人争辉，只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吾等一回。” 萧尘刚才的狠劲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谁还敢与他叫嚣？ “你们与本官无冤无仇，本官又如何会伤害诸位？只不过，我大秦虽然以好客着称，但是也有一个原则：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刀！” “大家来友好交流，我们十分欢迎，但是像北莽那样的狼子野心，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萧尘的话响彻整个宴会厅，所有人不禁肃然。 一直以来，他们好像都忽略了萧尘的能力，以为他是靠***殿下的青睐和拍陛下马屁得到重用，现在看来，萧大人能文能武，简直是六边形战士，卷王之王！ 尉迟金自然明白萧尘的言外之意，他郑重地作了一揖，“萧大人，在下铭记五内，回去之后必将好好宣扬萧大人的才华，改变周国之前泼到大人身上的脏水！” “这些虚名本官无所谓，只不过，若是敢往大秦身上泼脏水，就是与本官为敌，诸位可记清楚了！” 其他人也面色诚恳，深深地作揖。 “大人放心，我等败在大人的文才之下，心服口服！” 经过萧尘前两回合的精彩绝伦的比试，这些人都是发自内心地敬服萧尘。 况且北莽翻脸，不得人心，利用完他们就想灭口，早已失了他们的信任。 此时就等着大秦放人，这辈子都不要再上北莽的贼船了。 萧尘见话说得差不多了，对秦皇拱手道： “陛下，微臣以为，他们也是被蒙蔽的，本意并不是与大秦为敌，微臣想恳请陛下，将他们安全护送出城。” 秦皇现在和萧尘打配合，那叫一个默契。 萧尘唱完黑脸，该他上场唱红脸了： “诸位都是饱学之士，之前只是受到北莽的蒙蔽，现在既然误会解除，北莽的人也已经退场，朕自然没有强留诸位的道理。不过，若是大家想参观一下大秦的风光景色，感受一下大秦的人文风土，朕十分欢迎。” “接下来，朕会为大家在驿馆安排住宿，去留随意。” 开玩笑，若是把他们都杀了，那就相当于得罪了其他六国，不至于。 “叩谢大秦陛下！” 众文人大儒磕头跪谢，眼泪哗哗的。 还以为今天要跟北莽那群倒霉蛋团灭了，还好大秦陛下讲道理。 回去之后，得好好宣传一番！ 这场文斗会，最后以北莽的人全被捆走，北莽带来的七国文人大儒全部遣送回国而告终。 此刻，就连林洪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一抹凝重。 难道说，真的要跟萧尘搞好关系？ 但是之前已经算是撕破脸了，还能搞好关系吗？ 第189章 北莽的问题 林洪望着萧尘的背影出神。 以前以为萧尘只会一些哗众取宠的花招，没想到他竟然有经世之才华，不仅让大秦的官员变了心思，就连七国的文人墨客，也对他心服口服。 单看李贺的那双星星眼，就知道萧尘今日又收获了一大帮拥蹙。 再加上七国的大儒回国之后，萧尘的名声将更加远扬，于大秦的文治武功有百利而无一害！ 若是再对萧尘出手，想必不止是父皇，就连百官也会护着萧尘，如此下来，他必将离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越来越远。 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化敌为友，主动交好，与萧尘谈谈天下人的利益，请教如何能让大秦发展得更好，虚心求教，给他戴高帽子，就不信他会拒绝！ 本来还在与各国文人大儒侃侃而谈的萧尘，突然觉得后背一阵恶寒。 他循着感觉望去，正好看到林洪撇开了目光。 这是又要搞事情？ 咱不搞事情，但也不怕事！ 萧尘心中嘀咕道，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反正那几个皇子背后搞事情多了，哪次也没成功。 想到这里，他笑眯眯地朝林龙看了过去。 林龙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萧……萧大人，本皇子愿赌服输，回去就准备负荆请罪！” “好说，下官也不是非要让殿下认输。” 虽然这样说，但是百官一个字都不会信，眼下心中又充斥着被萧尘和西厂笼罩的阴影。 不让六殿下认输，露出这瘆人的笑是几个意思？ 秦皇更是神助攻，下了死命令： “愿赌服输，若朕的儿子言而无信，那便逐出皇族！” 逐出皇族？！ 林龙吓得当即就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愿赌服输！这就回去准备荆条。” 萧尘还在劝道： “倒也不是那么着急……” “萧大人，你不急本皇子可急！大秦皇族子孙，岂是像北莽那般言而无信之人！且等着！！” 开玩笑，负荆请罪和逐出皇族，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经此事后，林龙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与萧尘做敌人太可怕了，就算对方是美艳绝伦的公主，这厮下起手来也毫不手软，独孤月的腹部就算养好伤，也会留下一个丑陋的窟窿，想想都肉疼。 刚才他在萧尘的眼中感受到了纯粹的杀意，对待敌人，这家伙不会心软！ 想到西厂那里面神秘恐怖的刑罚，林龙忍不住在心中默默为独孤月点了个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再见天日了，再出来的时候是不是面目全非…… 萧尘哪里知道，两个皇子因为他生擒独孤月的行为，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宴会过后，秦皇独独留下了林月汐和萧尘。 “陪朕醒醒酒。” 一行人朝御花园走去。 九曲回廊，曲径通幽。 萧尘还是第一次细细欣赏这里，不由得看花了眼。 园中花木参天，枝繁叶茂，宛如一片天然的绿色海洋。 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淡淡的光斑，增添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穿出回廊，面前是一汪水波荡漾泛着粼粼波光的水池。 池上荷花盛开，大片大片的藕红惹人心醉，清新的花香润物细无声地飘入鼻腔，仿佛整个人置于仙境。 一座石拱桥跨越两岸，水池中倒映着花木和石桥，水中鱼儿欢快嬉戏，安静中带着灵动。 秦皇信步前行，萧尘和林月汐一左一右跟随，赵高带着一大队伍的宫人紧随其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真是一对璧人，越看越好看！ 望着林月汐和萧尘的背影，赵高暗戳戳想道。 前面几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赵高连忙放慢脚步，轻声吩咐后面跟随的宫人： “慢点儿，别打扰陛下说话！” 几人上了石拱桥。 宫人留在下面伺候。 秦皇缓缓地道： “朕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萧大人还要多担待。” 萧尘眼观鼻鼻观心，“陛下说笑了，两位皇子有自己的想法，很好。” 只要别犯到他手里，或者欺负林月汐。 “罢了，若是他二人再执迷不悟，朕便给他二人找一处封地呆着去。” 他无声地看了林月汐一眼，心中泛起了过往尘埃。 月汐眉宇间，和已故太子太像了，二人就连做事风格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月汐是女儿身。 秦皇这么说，萧尘可不敢这么附和，就静静地随伺左右。 林月汐可不管，清冷的声音响起： “父皇您也看到了，三哥和六哥处处与萧大人作对，哪怕他做的是利于大秦的事，父皇您也不管管！” 她好看的红唇微微嘟起，褪去了平日的果决成熟，竟有了些小女儿的娇俏。 秦皇很吃她这一套，闻言宠溺地揉了揉林月汐的头： “父皇盯着你六哥给萧大人认错，还不行吗？” “儿臣只希望他们不要再做之前的蠢事。” 林月汐声音微冷，意有所指道。 “若再有，朕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秦皇挥了挥拳头，有点想将二人叫回来再抽一顿的冲动。 林月汐见好就收，没有再追着闹。 她知道，父皇对于这两个哥哥也很头疼。 “不提他们，萧大人，朕叫你一起，是想细问问你，对于北莽时不时进犯，你有何良策？” 萧尘心中了然，秦皇定然是为了刚才扣押北莽使团的事。 他正色道： “陛下，北莽的问题，说来历史存在已久，但要解决，也不是没有办法。” 北莽的问题自大秦建国初期就已存在，萧尘竟然说有办法？ 他是不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秦皇的眉宇微微皱起，对萧尘道： “北莽多为游牧民族，逐水而居，水草丰沃的时候还好说，一旦遇到干旱年份，北莽的人吃不饱，就喜欢骚扰周边国家，大秦水土富饶，百姓勤劳，最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近百年来，北境的百姓不堪其扰，已经搬离边境。” 秦皇眼底有着淡淡的忧愁，继续道： “现如今，北莽趁机将国境线推进不少，长此以往，大秦的北境，将不再是大秦的北境，朕以后将有何脸面面见祖宗！” “此次北莽使团被扣，朕担心北莽皇帝借机生事，大举进犯，让好不容易安居乐业的百姓再陷战火，朕实在于心不忍啊！” 第190章 臣有一毒计 顺着秦皇略带悲怆的描述，萧尘仿佛看到了那样的画面。 北莽一缺吃喝的，就去大秦边境的村子屠戮一番。 男女老少皆尽杀害，村里的值钱物件，养的鸡鸭牲畜，粮仓里的粮食，全都被北莽洗劫而空。 这是一个真心为百姓考虑的皇帝！ 在这样的人跟前谋事，值了。 他郑重地对秦皇道： “陛下，微臣虽然不才，却也知道一些收服北莽的办法。” 秦皇见萧尘面色不似玩笑，有些意动。 “此话当真？” 林月汐也激动问道： “若真能收服北莽，那百姓可以守得一方安宁了！” 她多次前往边境，与北莽交锋，深知北莽习性狡诈野蛮，十分嗜杀，这样的一个国家，萧尘竟然说有办法收服？？ 两人期待的眼神盯着萧尘。 萧尘整理了一番思路，才开始娓娓道来。 “微臣以为，收服北莽，可以分为三步，还请陛下容臣啰嗦一二。” 秦皇的声音略带激动： “你说，朕听。” 林月汐也一脸求知欲旺盛地看着他。 萧尘神秘一笑，“臣的这一计，颇毒，此计若成，可使北莽消失于之历史的尘埃中。” 秦皇大惊：“毒计？萧大人快说！” 对北莽这样的敌人，用毒计什么的，最适合了！ 萧尘道： “陛下，微臣刚扣下北莽公主，虽说北莽的人都留了下来，但是独孤月做事还不算太蠢，她肯定会有后手，因此这个消息会很快传回北莽。” “北莽可汗定然暴怒，想要借此机会大举进犯。不过，咱们也可以学他们，带着北莽公主派人前去和谈，此时大秦可以表面示弱，开放经商渠道，两国打开贸易通道，咱们的丝绸茶叶卖给他们，他们的上好牛羊也可以卖过来。” “如此一来，可先将矛盾软化。” 难道这就是萧尘的想法？只能说办法勉强过得去，根本不能算作有用的毒计。 况且这方法也不是没试过，但经商是需要建立在契约精神平等信任的前提，北莽人习惯了抢劫，还不太习惯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因此，曾经大秦施行过一段时间后，就因为北莽人借口贸易进了一个边境的村子大肆屠戮而取消了，不仅如此，还将边境筑起了高高的城墙，防止北莽人的偷袭。 秦皇皱眉道： “这个办法大秦曾经施行过，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惜没多久就夭折了，萧大人，只有这个办法吗？” “朕以为，让他们见识到大秦的富饶不是良策，与这样的亡命之徒经商贸易也不是上策，更不是毒计，若是让北莽尝到了甜头，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地进犯。” “与北莽互通贸易，让他们赚大秦的钱，不是良策！” 林月汐也默默点头，心中为萧尘捏了一把汗。 萧尘啊萧尘，你可不要让父皇失望！ 谁知，萧尘见状展颜一笑，并不慌张，显然是早料到他们的反应。 “陛下，***殿下，既然是毒计，微臣又怎么会真的让他们赚到钱？” “什么意思？与他们通商，还让他们赚不到钱？萧大人，这又是什么道理？” 秦皇的龙眸震动，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林月汐更是激动，呼吸都变得微微急了起来，她睁着水眸看向萧尘，似乎在催促着他揭晓答案。 “萧大人，你快别卖关子了，若是与北莽通商，又让他们赚不到钱，那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造成更猛烈的冲突。” 萧尘摇了摇头，“陛下刚才也说了，北莽是游牧民族，逐水而居，他们的马匹和牛羊个个肥美健壮，其羊毛、羊皮都能卖出价格，是大秦的品种不能及的，因此这些资源是他们的优势，也是他们的发展根本，是也不是？” 林月汐点头道：“没错。” 她美眸中还是疑惑，不知道萧尘在想什么。 “下官的这一毒计，可分为三步，第一步，就是破坏他们的根本！” “破坏根本！？” 秦皇低沉的声音带着点疑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似乎很快就要现出真容。 “据微臣了解，北莽的羊种为绵羊，其毛发以蓬松保暖为优势，深受北境百姓的喜爱，若不是因为战乱，其实百姓们更喜欢拿羊毛当做冬季御寒之物，虽然比棉衣贵，但经久耐穿，十分保暖。” 秦皇越听越摸不着头脑，“既然北莽的资源有这么多优势，还怎么破坏根本？” 萧尘勾唇一笑，脸上是自信狂狷的笑容： “微臣就是要打破他的优势，人为去操控养殖的品种，从而达到破坏其根基的目的，进而影响北莽人的生存环境！” “这个办法，就是减少优势羊种绵羊的养殖，引入能强势破坏草原草皮的山羊！” 山羊有这么大能耐？ 秦皇问道： “山羊能破坏草皮？” 萧尘点头，给自己上一世的动物世界学找了个借口： “陛下，微臣在大周的时候，曾经细细观察过山羊，它们在啃草的时候，就像蝗虫过境一般，会将草皮掀开，吃下面多汁的草根，因此，一块草地经过山羊的霍霍，很快就会因为断根而无法再次发芽。” “等到第二年的时候，臣去观察山羊吃过的地方，草变得稀疏了很多，若是引导北莽的人多养山羊，长此以往，草地面积减少，属于北莽的资源优势也会随之减少！” “原来如此！！” 秦皇眼中的迷雾渐渐散去，精光渐渐聚拢。 破坏其赖以生存的草原，就是萧尘所说的“坏其根本”！ 有道理！ 林月汐唇角无声地抽了一下，差点没忍住笑话起萧尘。 他是有多无聊才会跑去观察山羊吃草？ 还一观察就是一两年。 不过，她还有不少问题想问： “山羊肉质不够肥美，还有些膻味，皮毛也不像绵羊那般高产，御寒能力也比不了，如何才能让北莽的人弃养优质的绵羊，转而养殖破坏性强的山羊？” 别说北莽了，她都没听过山羊居然还会破坏草皮。 看萧尘笃定的模样，她选择一如既往地相信。 萧尘神秘一笑，道： “殿下还记得，下官刚才说过，要人为地引导吗？” 第191章 引领时尚潮流 林月汐看着萧尘的笑容，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眉目舒朗，气质清爽，长身玉立……天啊，她在想什么，大家都在谈国家大事，她在这沉迷萧尘的美色？ 都怪他的笑容太犯规。 林月汐收回思绪，问道： “那要如何引导？” 萧尘道：“夸大山羊的优势！弱化对绵羊的需求！” “是要以利益驱使？” 林月汐求知若渴地问道，一双美眸带着探索。 萧尘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公主猜得没错，山羊虽说喜欢啃草根破坏草原，但是也有一些优点。” “比如说它的肉质蛋白含量更高，口感更有嚼劲，吃起来更筋道，咱们不喜欢的味道，反而北莽人喜欢，因此他们也会养殖少量的山羊，供自己吃。” “若是大秦与之通商后，不采购绵羊皮毛，就要山羊的东西，尤其是山羊毛，市场自然就会操控山羊价格变高，而北莽人，定然会积极养殖山羊，山羊一多，自然草原就会被破坏！” 秦皇一直在沉默，显然在思考萧尘的话。 肉质蛋白是什么？山羊毛价格怎么炒高？ 此法是可行，但是存在一个问题，大量的山羊制品该如何处理？ “那这山羊毛价格激增，大秦买了销售不出去也是个问题，总不能一直用国库兜底？” 萧尘道： “启禀陛下，山羊毛的用处也不少，只是咱们习惯了用绵羊毛御寒，而没有去开发山羊毛。” “据微臣研究，山羊毛可以做的东西也不少，比如可以纺织衣物，也可做冬季御寒之物。” “不仅如此，山羊毛还可以做毛笔，除了常规的山羊毛做小隶毛笔，还可以采集优质的山羊胡须、山羊腋下等特定位置的毛发，制成高档毛笔，这一部分咱走精品路线卖给富人，这些东西可以用来收割富人！” 迎着秦皇讶然的目光，萧尘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当然，山羊毛还有个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反向收割北莽！” “反向收割北莽？” 秦皇的心脏砰砰直跳，听到这里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今天萧尘不仅给他带来了一些新鲜词汇，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直以来，北境都饱受北莽侵扰之困，若是能反向收割他们，那简直是他做梦都想要的结果！ 萧尘点点头，道： “没错，山羊毛还可以制成毛毡、毡房、毡鞋，可以搓绳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北莽人生活必不可少的物件！山羊毛质地较绵羊毛硬挺，做出来的这些东西更能抵御风雪。” “北莽人手艺不佳，做出来的东西不好使，况且，他们时常迁徙，也没时间做出大量的成品，但咱大秦手艺人那么多，个个心灵手巧，正好可以做出优质上乘的山羊毛制品，再高价卖给他们，何乐而不为？” “还有就是，手艺人们做的羊毛制品，上面可以添北莽人喜爱的图案，也是走精品路线，到时候这些都卖给北莽的有钱人，多收割他们一些战马和牛羊！” “当然，在初期的时候，咱们还需要一些营销操作，比如利用有名气的文人墨客，将高端山羊毛笔炒作起来，成为高端送礼佳品，甚至陛下都可以将这山羊毛笔用作御笔，引导潮流！” “引导什么？？” 秦皇也变成了好学宝宝，揪着新词就不放过。 “呃，引导潮流风尚，意思就是，因为陛下是大秦最具有知名度，也是大家最敬佩爱戴的人，陛下喜欢用的东西，若是稍微提点一下，大家定然趋之若鹜。” 秦皇一脸震惊，还有这样的操作？ 不过想想，萧尘说的的确有道理。 宫里时兴的东西，外面稍加仿制一番，就能引起百姓的追捧。 更何况是他亲自说的。 须臾，他抚掌大笑，声音染上了喜色： “好！萧大人，朕果然没看错你！” 萧尘从善如流： “都是陛下圣明！” 林月汐腹诽道：刚才不是还觉得自己看错了吗？ 不过，眼前这两人站到一起，她越看越像两只狐狸，摇着尾巴桀桀桀地阴笑，琢磨怎么坑人。 到底是父皇被萧大人带坏了，还是萧大人被父皇带坏了？ 仿佛感受到林月汐的怨念，秦皇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问道： “这第一步，朕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那接下来呢？” “陛下慢些走，微臣搀着您，咱们到凉亭处说，别把陛下晒中暑了。” 秦皇十分享受地让萧尘扶着，嘴上却还是傲娇。 “朕还年轻，怕啥中暑！倒是你细皮嫩肉的，小心晒晕过去了。” “那***殿下定然是最娇嫩的，陛下慢点。” 林月汐脸腾地红了一下，那两个字，萧尘怎么就轻松地说出来了？ 萧尘回望了她一眼，还煞有介事地道。 “陛下您看，***殿下脸都被晒红了，微臣这提议及时吧？” “萧大人所言极是，月汐，快跟上，一会儿晒黑了！” 秦皇调侃道，还偷偷看了一眼林月汐，发现她脸更红了。 他了然地扫了一眼两人，突然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脸上也露出了姨母笑。 萧尘：？？？ 怎么感觉陛下刚才看着他的笑容，有些瘆人。 几人来到了荷花池中间的凉亭，坐定在石桌上，此时花香怡人，鸟语作伴，煞是美丽。 宫人鱼贯而入，将一盘盘小点心搬了进来，石桌很快被摆得满满当当。 萧尘喝了口清爽的类似乌梅子汁的饮品，只感觉比后世那些科技与狠活添加的茶饮要美多了。 喝完之后，秦皇又开始刚才的话题。 “萧大人，你之前说解决北莽带来的问题，分三步走。” “这第一步‘坏其根基’，朕已然明白，那接下来呢？” 萧尘早已胸有沟壑，闻言便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这第二步，也可以用四个字概括，就叫做‘制造内乱’！” 秦皇迫不及待： “意思朕明白，就是具体要怎么做呢？” 萧尘神秘一笑，“陛下莫慌，听微臣细细道来！” 第192章 挑拨离间 林月汐冷静下来之后，仿佛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又在“桀桀桀”，让她不忍直视。 “父皇，萧大人，你二人商讨对北莽的计策便罢了，为何要笑得这么……猥琐？” “你懂什么，赶紧一边儿吃点心去！” 秦皇不满道，居然敢嘲笑他！ “言归正传，陛下，前面微臣已经说过，这北莽一旦养了山羊，慢慢缩减了草原，最大的作用就是挤压战马的生存空间！” “一旦战马的食物变少，产量也就会跟着下降，能于无形中削弱北莽的骑兵力量，这对大秦来说，是大好事！” “没错，北莽虽然野蛮，但他们的骑兵的确冲击力很强，这都得益于品种优良的战马！” 林月汐正色道，对于北莽，常年与之打交道的她最有发言权。 萧尘眉头一挑，神色飞扬的道：“***殿下所言极是，其二，大秦通商之后，北莽的社会经济也会渐渐依赖大秦，很多上好的物资都是从大秦进货，尤其是微臣之前所说的走精品路线，对标客户都是北莽的贵族，他们对这些东西产生了依赖，便会更喜欢和平的生活，不愿意北莽与大秦发生战斗，破坏这些既有的舒服生活。” “况且，北莽人取暖必备物品——茶叶只能从大秦卖出，而大秦人酿的酒也深受他们喜爱，若是敢骚扰大秦，那便断了茶叶、酒水等的供应，他们囤的山羊直接拒买，到时候两相挤压，北莽人定然苦不堪言，自顾不暇！”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北莽人一旦体验了大秦物资带来的惬意生活，便不再愿意体会那种颠沛流离，动荡不安的日子。” “这个时候，就是逐个击破的关键时机！” 萧尘眼中闪烁着强烈的自信，整个人愈发神采奕奕。 秦皇越听越投入，只剩下不住地点头。 林月汐也呆呆地望着萧尘，眼中浮现出他描绘出的那些画面。 萧尘喝了一口乌梅子汤，只觉得暑意消退了很多。 “殿下，据微臣所知，北莽虽然强悍，但论的是单兵，其实内部并不团结，是这样吧？” 林月汐回过神来，点头道： “没错，北莽的内部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北莽可汗平日虽然能管理他们，但也是时刻在刀尖上生存，一旦他出现衰老或大意的情况，也很可能被其他部落的首领取而代之，因此其内部并不团结，但他们的生存方式比较单一，只能逐水而居，所以时不时劫掠周边富饶国家的边境，就成为他们共同的目标，因此倒也没什么大矛盾。” 萧尘沉声道： “之前是这样，但是微臣改变了他们的生存方式，这时候，部落中定然有人会发现，就算不过打打杀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也可以很好地生活，那为何还要天天提心吊胆呢？” 秦皇了然道： “这就是你说的‘挑拨离间’计出场时机！” “人性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没有的时候，都可以保持微妙的平和，但是，一旦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有的人多，有的人少，这时候就是产生矛盾的时候！” “微臣以为，这就是大秦出手的最佳时机。” “怎么出手？”秦皇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 萧尘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条曲线，上书“北莽”，下书“大秦”，还在“北莽”的区域范围内，画了不少的圈。 然后，他一本正经地指着上面道： “陛下请看，这里便是北莽的势力范围，这些小圈代表不同的部落，中间的就是现在的可汗，代表北莽最大的势力，陛下可以这样——” “扶持一个部落，贿赂他们的酋长，解决他们的困难，教给他们耕种，文化，纺织，修路到他们那里，一切都为打通两地商业互动为基础。” “这个部落不需要其他的特点，只需要听话，比现在的可汗弱小，甚至可以扶持多个小部落，政策倾向，有难就帮，只要听话！” 林月汐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可是，如此一来，不怕喂大了他们的胃口么？” “之前一直关闭国门，就是因为大秦在他们眼里像是一块肥肉，若是直接暴露在他们眼前，会不会引狼入室？” 萧尘摇摇头，用树枝指着代表国境线的位置道： “如果紧闭国门有用，那大秦这么多年来，就不用担心其骚扰了，北莽之于大秦，就像夏日的蚊子一样，虽然咬不死人，但总归会喝掉一些血，让人不堪其扰。” 迎着林月汐诧异的目光，萧尘掷地有声地道： “因此，微臣以为，对北莽不要封锁，越封他们就越想要进来一探究竟。因为北莽的资源太单一，太匮乏，所以对大秦有种天然的向往，因此，微臣建议，要反其道而行之，用大秦的千年底蕴去同化他们，而不是用高墙将他们阻拦在外，等他们穷疯了，大秦养肥了再来收割一波，如此恶性循环，则使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大秦的国境线也堪忧！” “要想富，先修路！在合适的时机，打开大秦通往北莽的要道，先修通路，再谈茶叶，酒水，毛料等核心贸易，经商选择优先听话的部落，那些好狠斗勇，嗜杀成性的部落坚决不惯毛病，长此以往，营造出大秦与北莽互通有无，和平发展的美好氛围。” “而那些得不到好处的部落，哪肯善罢甘休？但他们不敢打大秦的麻烦，只能去骚扰得利部落，如此一来，挑拨离间则成！” 萧尘一口气说了许久，给秦皇和林月汐带来的影响，不亚于一场头脑风暴。 他们心中有很多疑问，比如他是如何想到“要想富，先修路”的？ 读起来跟对联一样顺滑。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荷花亭中只有轻轻的虫鸣声和水流潺潺的声音。 萧尘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茶品点心。 还是宫里的伙食好，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压力下做出来的点心，简直秒杀后世他吃过的一切美味！ …… 第193章 天下大同 一直以来，大秦都是采取切断与北莽的通道，来阻拦北莽的大规模入侵。 虽说边境百姓不堪其扰，但北莽也成不了大气候。 对面一骚扰，大秦即刻派兵，但北莽人机动性强，无财一身轻，骑上马就跑，抓也抓不住，打也打不着。 若是再深入北莽，则会变得十分危险，部落林立，但却零散，想打根本找不着地儿。 与其追击后无功而返，或者中了他们的埋伏损失惨重，还不如守住大门，冒头就打，打了能消停一段时间。 这就是一直以来大秦治北莽的法子。 秦皇细细地思索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胡须。 遣走宫人后，赵高连忙过来伺候。 见秦皇如此沉默，做出习惯性的动作，赵高知道，这是陛下正在深思熟虑。 而萧尘今日所说，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竟然要与北莽通商？！那可是残忍嗜杀的异族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他的立意又十分新奇，听起来怪有道理，如若不然，将此人当成细作关押起来，才是正常。 且萧尘时常说出惊世骇俗之语，且后续都被证明有道理，赵高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渐渐也觉得，与北莽通商，好像不是什么恐怖的事？ 秦皇想来喜怒不形于色，但今日被萧尘所言震惊多次，眼下也是心服口服。 “朕原以为，对付北莽，就这一个法子，现在国力尚不足以大肆举兵收服北莽，就当养精蓄锐，积蓄国力，等到国强兵壮后，直接团灭之，但这样的计划，朕的父皇，皇祖父都没能实现，就连朕，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有生之年亲自下令，主动出击痛击北莽。”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眉宇间满是审慎： “今日听萧大人所言，朕受益良多，可以说是开启了新的思路！但大秦与北莽积怨已久，若是贸然打开国门，恐百姓怨声载道，影响大秦的稳定。” 萧尘提出的建议，可以说是极好，但对大秦而言，才刚刚走上繁荣富强的正轨，任何一个新的法令，都会影响深远，他作为皇帝，必须要深谋远虑。 “不过，朕听你之前所言，有三个步骤？那这第三步，又叫什么？” 萧尘闻言，默默抬起头，望向无边的苍穹。 “这第三步，是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萧尘的答案。 萧尘想着那几个大字，声音神秘而深邃： “第三步，天下大同！” 轰！！！ 青天白日下，竟仿佛有天雷滚滚而过，衬得萧尘如出尘的嫡仙一般神秘。 “天下大同……” 秦皇激动得扶椅而立，嘴唇微微颤动，无声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天下大同！ 这是每个帝王都梦寐以求达成的成就！ 萧尘能助他天下大同？ 林月汐绝美的脸庞仿佛被暴风雨冲刷着，惊得合不拢嘴。 赵高更是差点打翻了茶杯，伺候秦皇多年，这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失礼。 也不怪他失礼，而是萧尘所言太过惊世骇俗。 天下大同！ 做梦也不敢这样做啊！ 秦皇的声音有些发紧，问道： “萧大人，此话何解？” 萧尘收回遥远的目光，淡定地嘬了一口茶： “陛下，微臣接下来的话比较直白，还想请一道免罪口谕，若陛下同意，微臣就开始了！” 嚯！ 萧大人的胆子愈发大了。 赵高低眉顺眼地给他添了一杯茶，老实地站在秦皇身旁。 “无妨，闲谈而已，朕恕你无罪。” 秦皇摆摆手，现在敢在他面前说真话的人，不多了。 只要有利于大秦，对百姓有好处，他就愿意听！ “微臣遵旨！” “大秦自建国以来，对四周边境都以蛮夷，胡莽称呼，这是因为大秦占据了华夏大地上最好的地理位置，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平原众多可以种植粮食的地方多，物产丰富，人口众多，百姓勤劳善良，文化发展也是历史悠久，因此自称得权于天道，是为正统，陛下，微臣说的可对？” 秦皇点头道： “没错，朕乃天子，是以天道正统所传！” “错！正因为这个狭隘的思想，导致大秦将其他的子民拒之门外！” 萧尘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也变得凌厉。 “俗话说，堵不如疏，陛下倒不如改一个方式，反其道而行之。” 这话，秦皇却听得眼睛一亮。 “若是陛下从这一代起，主动收服四周蛮夷胡莽，用一颗包容的帝王之心接纳他们，以大秦的悠久历史文化去影响他们，用中原的富庶土地上的舒适生活来欢迎他们，则天下大同之日不远也！”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能稳稳地抱在一起，哪怕不是同一个民族，不在一个地域，陛下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吗？” 秦皇略一思忖，缓缓脱口而出： “统一思想，统一文化！” 萧尘动容道： “陛下圣明！” 秦皇不愧是一代明君，直接就抓住了精髓。 “在这片辽阔富饶的土地上，绵延了几千年的思想，百姓们世代所传承的文化，就是这些无形中的羁绊，才让大秦生生世世，代代相传！” “但是北莽，包括南蛮，一直被大秦千百年来传承的文化排挤在外，他们就像是一小簇盗贼，缺吃少喝的时候，就来大秦打劫一番，以一些人命为代价，换来短暂的生存物资。”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他们有朝一日兵强马壮，大举进犯，一时之间侥幸得到中原的地盘，却还是难以融入大秦，不会视这片土地为故土，也不会深深地爱这片土地，那于大秦的子民就是灾难，届时他们就将变成如山一般的吸血虫，狠狠地吸附在大秦这些无辜的百姓身上，不把百姓当人，只视他们为会劳作创造价值的奴隶，微臣相信，这绝对不是陛下想看到的。” 萧尘想起上一世看的元朝和清朝的历史，他们的统治者入主中原后，往往以屠城和残杀百姓为霸权的开端，根本没有将本土百姓当成人，而是一个可以任意宰杀的牲畜。 连牲畜都不如。 秦皇的脸上满是震动，显然难以接受，萧尘所假设的那个未来。 “朕绝对不会让大秦的国门被北莽打破！” 萧尘神色肃然： “微臣也不愿看到大秦百姓遭受此难！” “因此，要收服北莽，就必须改变思路，不要分什么北莽南蛮，应该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路，对待周边国家！” 这句话出自《诗经》，萧尘情不自禁就吟了出来。 “全天下，都是陛下的土地，四海之内，都是陛下的臣民！” 第194章 计划开始 秦皇刚平稳下来的面庞，瞬间变得满是震惊于骇然之色。 他嘴唇微张，双目圆睁，心潮起伏澎湃，跟刚听到“天下大同”四个字的时候一样，脑海中全是嗡嗡的声音。 自他出生起，七国就是这样的格局，虽说中间会时不时发生一些摩擦，但都没有伤筋动骨，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林月汐就更无法想象了，因为她时常前往北境，带兵痛击北莽，看到的都是北莽骑兵与大秦士兵的厮杀。 她很难想象，有朝一日北境线消失，北莽百姓和大秦百姓笑着走在路上打招呼，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 赵高已经跟不上萧尘的思路了，脸上是麻木的表情，仿佛一个只会倒茶的机器。 “赵公公，茶溢出来了！” 萧尘提醒了一句后，继续头脑风暴： “要收服北莽，就要‘天下大同’，开阔北莽的眼界，用大秦的美好生活去潜移默化他们，用大秦的文化思想去影响他们，微臣前述两步走完后，真正将北莽子民视作大秦子民！” “以通商为开始，以文化教义结束，则天下大同之势成矣。” “天下大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秦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眼底又掀起了渴望的暴风。 萧尘缓缓呼出一口气，继续道： “陛下乃一代明君，自然希望大秦能千秋万代，而让大秦能一直传承下去，就不能再故步自封，保持原有的脚步，这一步，陛下必须要跨出去！而微臣，会全力帮助陛下，统一七国，收服南蛮北莽，成就一代伟业！” 萧尘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蛊惑，他描绘的画面实在太宏大，太壮阔，让人应接不暇！ 却又深陷其中。 没有一个帝王不会想要这样的美景！ 林月汐的神色也满是激动，她没想到，萧尘竟然有如此大的志向！ 不仅有远大的志向，他还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洛清璇啊洛清璇，你失去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林月汐看向萧尘的目光，充满了珍视和柔情。 秦皇眼中的风暴褪去，变得坚定有力。 “你说的对，治莽阻莽抗莽都不是上策，如果是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堪其扰，甚至还有隐隐壮大之势，是时候改变了！” “你回去之后，将今日所言详细写来，包括具体的方法，可能产生的后果和影响。” “既然要做，就要尽量减少战争，让大秦子民安居乐业！” 萧尘了然，这不就是后世的可行性方案或者策划案嘛。 他点点头道： “陛下所忧，乃微臣所虑。万事开头难，以前是缺少了契机，现在独孤月在我手上，最好的契机这不就来了。” “回去后，微臣会狠狠收拾那些北莽使团的人，让他们苦不堪言，然后再放一些无关痛痒的人回去通风报信，争取将独孤月的遭遇有多 惨就说多惨，让北莽的可汗气愤到极点，却拿咱们没办法。” “微臣听说，北莽可汗十分宠爱独孤月这个女儿，因为她好勇善战，颇得部落族人信任，麾下的将军也十分敬服她，甚至有立独孤月为下一任可汗的传言。” 林月汐也点头道： “据北境线人掌握的信息，独孤月确实是北莽可汗几个子女中，最出色的一个。” 萧尘道： “所以微臣推测，这独孤月此行绝对是瞒着北莽可汗来的，包括她带的那些人。” “如果可汗真的如此看重她，绝对不会叫她只身深入大秦涉险。” “因此，微臣打算狠狠地‘招待’独孤月一番，惹怒北莽可汗，让他亲自出面与大秦和谈，推动计划的开始。” “陛下以为如何？” 秦皇的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很好！若是北莽愿意和谈，那独孤月还可苟活几日，若是要翻脸，一刀杀了便是，朕也会着兵部做好万全之策。” “你尽管放手去做，有朕兜底！！” 如萧尘所言，现在的确是个大好的契机，大秦拿住了独孤月，掌握了主动权。 而北莽可汗，定然会因为独孤月被囚禁，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 “微臣遵旨！”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 萧尘说得口干舌燥，秦皇等人听得津津有味。 一直说到黄昏日落，夜幕降临。 秦皇直接留了萧尘和林月汐在宫里用膳。 走的时候，还让御膳房打包了不少好吃的点心，让萧尘带回去。 萧尘也不客气，又吃又拿，大包小包的双手都快拿不下了。 林月汐将他招呼到***府的马车上。 反正两人的府邸离得不远，关系也不生疏，萧尘仍然没有客气。 “多谢***殿下。” 萧尘惬意地半倚靠在靠背上，感叹着这腐败的美好生活。 林月汐还沉浸在他所描绘的画面中，便忍不住问道： “萧大人，你所说的这些，真的能实现吗？” 萧尘轻轻揉着的肚皮，低声道： “一定能实现，就算搭上微臣这条命，也一定要让陛下实现，若是……微臣也会让殿下实现这样的宏图伟业！” “你……” 林月汐的美眸鹜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盯着萧尘。 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黑暗中，萧尘古井无波的声音缓缓响起： “殿下，微臣没有一刻忘记，殿下当日于死牢中救命的恩情，如果您想，微臣会助您登上那个至尊之位！” 林月汐的脸色骤变，压低声音道： “萧尘，慎言！！” “若是殿下没有此意，微臣定然不会勉强，但是，您真的愿意大秦落在那样的人手中？”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林洪林龙其心不正，难以继承大任。 而天下大同这个政策，秦皇当政期间，不一定能施行完。 这是第一次，萧尘露出了他的獠牙。 黑暗中，他直视着林月汐，目光灼灼！ 第195章 想保护的人 车厢里突然很安静，静得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噗通~噗通~~~” 林月汐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都要涌到嗓子眼了。 面对萧尘突然的强势，她别过脸去，有些无所适从。 是什么时候，萧尘有了这样的心思？ 还是说，他一直都存着天下大同的心思，只是在洛清璇处受了伤害，便隐藏了起来，在大秦看到了希望，他便不再掩饰？ 天下大同，这样的梦，就连她都不曾想过。 这一路，必然是充满荆棘、鲜血和危机的。 萧尘的话和他刚才的表情，让林月汐有些害怕，害怕因此而失去他。 林月汐嗓子发紧，晦涩地问道： “萧大人，刚才的话，本宫不希望听到第二遍，本宫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 萧尘直视着林月汐，问道： “如果三殿下和六殿下二人上位，***殿下还会安居于室吗？” 林月汐眼神晦暗不明，避开萧尘的诘问。 “他们是本宫的兄长，虽然不是同一个母妃，但有父皇在，本宫不会有什么事。” 萧尘收回目光，眼神看向窗外无边的黑。 “他二人如何，下官不会管，但是，如果他二人想要害殿下，下官必定会狠狠反击！” 林月汐的眼中满是震动，黑暗中，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情绪外露。 萧尘他这是……想要保护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触动自心脏慢慢渗出，流过四肢百骸，林月汐只觉得喉咙堵堵的。 “你放心，本宫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二人想要害本宫，本宫可也不会坐以待毙！” 萧尘提醒道： “下官跟随殿下来到大秦，仅仅几月有余，这二人就已经发起了数次攻击，还有无数次的朝堂明争暗斗，纠集党羽打压发难，虽然殿下吉人天相，屡次躲过危机，但二人的杀机已现，殿下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林月汐道： “萧大人，不是本宫想自欺欺人，而是现在时机未到。” “殿下想要什么时机？难不成，要等到陛下……” 林月汐再次打断道： “萧大人，有些话，你在本宫面前说就行了，要是说与外人听，本宫也保不齐父皇会不会龙颜大怒。” “此话下官自然是与***殿下推心置腹所言，不敢为外人道。” 萧尘深吸一口气，想驱散莫名的烦躁，他稳了稳心绪，继续道： “殿下想一想，你我从未主动招惹他们，但他们可是一有机会就会下死手，虽然没成功，但万一一次成功，殿下可知道万劫不复的滋味？” 萧尘想到了自己，以己度人，他是害怕林月汐因为心软，最后被林洪二人害死，就想曾经的自己一般，那样信任洛清璇，最后却落得身陷囹圄，差点身首异处的结果。 这就是心软的代价！ 林月汐闭了闭眼，她不知道萧尘突然冒出来的戾气是为何，但她能感受到，此时萧尘的情绪很不好。 “萧大人，本宫从未想过你说的那件事，也请你不要再想了。” 脑海中有个模糊的身影出现，难道萧尘今天说的这些话，是因为大周女帝的原因？ 他想把在洛清璇身上倾注的心血，再转移到她身上？ 不不不，萧尘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有远大理想抱负的人。 难道他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要将她扶上那个至尊之位？ 对于那个位置，林月汐真的从未有过想法，现在萧尘在，她更不会让他为了自己涉险。 为了那个位置，这一路上，萧尘必定会遭遇很多明枪暗箭，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萧尘不知道林月汐心中所想，他苦口婆心对林月汐道： “下官并非危言耸听，而是三殿下和咱们已经撕破脸，若是皇位传到他二人中的任何一个，你我都难逃一死，等到三殿下登基之后，就是你我被清算的时候，更何况，他二人的品性，难当大任！” “殿下愿意让大秦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还是说，殿下还天真的以为，他二人不会对你痛下杀手？那之前的城外刺杀，又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下官藏了神兵，恐怕当天你我就要在阴曹地府相见了！” 萧尘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林月汐在担心什么，自己初认识她的时候，明明是那般果敢和飒爽。 “不管殿下想不想斗，要不要那个位置，与他们的关系，肯定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亡”两个字，如一支利箭，狠狠刺入林月汐的心中。 林月汐轻垂眼眸，轻声道： “本宫从未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只希望父皇长命百岁，大秦百姓安居乐业！不过萧大人尽管安心，不管谁当这个皇帝，本宫都不会让你死！” 萧尘见自己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林月汐还要顾虑左右，不为所动，甚至以为是他贪生怕死。 萧尘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她是比洛清璇更有帝王之才的人，他会倾尽全力辅佐她上位，因此今夜才贸然进言，希望能唤醒她心中的斗志。 但为何，她却一反常态，显示退缩之态？ 她到底在顾虑什么？ 空气突然凝滞。 林月汐仿佛看到萧尘眼中的光，一瞬间暗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本宫不会主动争，但也会有自保的能力！但这都不是本宫想得到那个至尊之位的理由！” 她突然直视着萧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若是他们伤害到本宫想要保护的人，本宫必定不会手软！” 她不会再让大哥的悲剧再次上演，这一次，她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七岁小女孩了！ 夜色朦胧，林月汐的眸光如黑曜石般耀眼，狠狠地照进了萧尘灰暗的心房。 “想要保护的人……” 萧尘喃喃自语，因失望而死寂的心湖，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殿下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何要盯着他看？ 她想保护的人，是谁…… 那眼神中，有太多的意味不明，太多的复杂情愫。 第一次，萧尘在林月汐面前，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好在，接下来的路剩的不多，萧尘也没敢再提这个敏感的话题。 林月汐也安静了下来，如瀑的长发披在她的身上，整个人美丽而神秘。 一路无话…… 第196章 秦天的骚操作 自从林月汐说了那句话之后，萧尘再也不敢直视她。 刚才的苦口婆心此时也都偃旗息鼓。 心脏更是像有只大鼓在震动，“咚咚咚”跳得很快。 宽敞的街道上，只剩下稀少的行人，还有马蹄的“哒哒哒哒”声。 马车先到了萧府，下车的时候，萧尘险些站立不稳，栽倒在地。 林月汐忍住笑，淡定地对萧尘道： “萧大人小心，这段时间管理西厂辛苦了，再加上北莽那些人，还有的忙，等你处理完北莽的事情，估摸着本宫在咸阳郊区的墅舍就休憩好了，里面有天然温泉，到时候也邀请大人前往，这温泉啊，据太医说，对缓解身体疲劳，延年益寿大有裨益。” “温泉？” 萧尘的脸“刷”地一下就红温了。 还好夜色渐浓，没人看到他的囧态。 脑子里瞬间就想起了上一世修长的美腿，大温泉池子中的比基尼美女。 据他了解，大秦的男女大防并不严，在街道上也经常能看到男女共同出游的画面，虽说不会像后世那般抱着使劲啃，却也没有过于封闭。 难道说，到时候还能见到公主出浴图？？ 林月汐不知道萧尘已经想歪了，丢下这句话，以及萧尘本人后，马车又消失在夜幕之中。 车内，她的樱唇缓缓勾起。 萧尘，你也没有你表现的那般淡定嘛。 …… 大周。 丁远，也就是一直潜伏在大秦的黑瘦小子。 此时因为表现优秀，已经被洛清璇提拔为暗卫的十长，可以招募十个手下，收集更多的情报。 他脑瓜机灵，挑选的手下人也都是穷苦出身，但心思机灵反应敏捷之人。 人手一多，丁远就有更多的时间和心思来为洛清璇办事。 他已经成为洛清璇指定探查萧尘所经事宜的第一人。 今天又是他进宫汇报的日子。 不用风餐露宿，丁远也不再黑瘦，脸上有了一些营养，整个下颌线愈发明朗，看起来倒是十分精神齐整。 柳月将人带过来的时候，洛清璇正在等他。 见到丁远，整个人散发出异样的神采，仿佛这个人出现，她就离萧尘更近了一些。 当然，这些变化，只有她自己心中最清楚。 洛清璇屏退左右，连柳月也不得近前，才低声问道： “如何？近来萧尘有何动向？” 丁远恭敬行礼，快速回禀道： “启禀陛下，近来萧尘的西厂已经步入正轨，杀了一批秦国的贪官，抄了不少金银财宝，为秦皇的国库又添了不少财物。” 闻言，洛清璇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周身的气势一冷，丁远连忙噤声，知道女帝现在在想事情，便暂停了汇报。 秦天这个废物，当初信誓旦旦，要彻底将东厂立起来，结果在出手的时候，还是瞻前顾后，一会儿说这个贪官是他父亲的旧部，曾经立下大功杀不得，一会儿又说那个腐败官员是迫不得已，一时鬼迷心窍，最后，全都被他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那些贪官只是罢免和交了一些罚款，便能全身而退。 到现在，收到的赃款只有几百万两白银。 如此东厂，压根无法震慑百官，最近似乎还暗中形成了一个隐藏的共识：若是有官员被举报的，秦天会先将这个消息放出风去，先不拿人。 等对方主动投案，不，是投银子，秦天根据其犯下的罪行大小，估摸着银子能让对方谨记教训，便不再追究下去。 而贪官见交钱就能免罪，简直比刑部和大理寺还要好过关，个个洋洋得意，在侥幸逃脱的心思下，也生出了对东厂和秦天的不屑。 反正这投案的银子，很快又能从其他地方捞回来！而且交了银子，刑部和大理寺也无法插手，本来是杀头的死罪，最后不仅能全身而退，在秦天的运作下，竟然只是降级下放处置。 听到暗卫探查到的这些消息，洛清璇差点没气跌过去，这个蠢货，竟然连她都算计进去，要不是看在那些赃款的份上，洛清璇定会取缔东厂。 东厂现在在大周朝堂，就是个人人可骂的机构，地位甚至连刑部和大理寺都不如，而秦天竟然恍若未闻，反而还因为增加了一些国库收入而沾沾自喜。 洛清璇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对丁远道： “继续说吧，朕听说最近北莽的人有去秦国挑衅？” 丁远一直在观察洛清璇的脸色，闻言连忙正色道： “启禀陛下，确有此事，咱大周的大儒梅竹居士也被北莽邀请，一起组成文人团队，前往秦国文斗，想要一血之前战败的耻辱，从诗词文学上打垮秦国，让他们丢人。” 洛清璇矜冷的声音响起： “区区北莽，也想与中原谈诗论道？” 北莽的人，秦国话都说不清楚吧？还敢与他们文斗，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丁远解释道： “陛下，北莽使团的人不懂中原文化，但是，不知道北莽公主使了什么计谋，让七国的虞书樊、诸葛家族还有尉迟家族的人都派出了最强的精英，想要帮助他们打擂台，阵容不容小觑。” “哦？” 洛清璇来了兴趣，这些人她有所耳闻，个个都是享誉七国的大才子，看来秦国这回是吃了苦头，丢了大人。 “听说，一开始，北莽使团的人请战，逼着秦皇答应了文斗，可等了很久，秦国的官员没有一个敢出来迎战，就连谢家后人，谢灵最得意的孙子代为出战都轻松落败。” 洛清璇点了点头道： “虞书樊一人，可顶天下千万书生，一般人很难与之一战。” 丁远道： “陛下英明，虞书樊所作诗作，被秦国的读书人争相追捧，北莽使团得意坏了。” “看来这次秦国的脸丢大了。” 洛清璇一脸了然，这次有了虞书樊这些人助阵，就算是萧尘也毫无办法吧？ 据她了解，萧尘并不擅长此道。 萧尘在大周的时间里，从未吟诗作对，展露他的文采。 丁远摇了摇头，轻声道： “秦国没有战败，在无人可战即将落败之际，萧尘站了出来，力挽狂澜，轻松击败了北莽使团中的大儒，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 第197章 洛青璇的脑补 “什么！？” 洛清璇一掌打翻了面前的茶盏，整个人震惊不已。 她猛然看向丁远，显然不信萧尘竟然能打败虞书樊。 这可是活着的诗圣，享誉七国的诗圣！ 萧尘有这么大的才华？收买？还是抄袭？ 总之，萧尘肯定没有能击败虞书樊的才华！ 洛清璇不敢相信，或者说她不敢面对，只是不停地告诉自己，萧尘没有这样的才华，他都是靠侥幸或者暗箱操作，才能赢了久负盛名的虞书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此时，她脑海中再次响起当日周子林怒斥她的话。 “大周千秋万载，一统七国的机会，被拱手相让……” “陛下不信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萧尘的才华，待绽放之日，陛下定会后悔莫及！” 昔日老人的话仿若耳边，仿佛狠狠地扇了她几巴掌！ 原以为自己是最了解萧尘的人，却没想到，他有这么多事瞒着她，她竟不知，萧尘竟然如此惊才绝艳。 洛清璇整个人失魂落魄了起来。 眼见洛清璇一如既往地因为萧尘的表现失态，丁远一脸了然地跪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往返于大周和秦国之间，在探查萧尘的情报时，也暗中了解了女帝和萧尘的过去。 坊间传言，陛下是被萧尘扶持起来的，但是一登基后，便将萧尘下了大狱。 原因未知。 现在看陛下这态度，难道是后悔放人走了？ 丁远的心思飘忽，等待洛清璇平静下来。 阵阵凉风吹过，洛清璇心中的焦虑终于被吹散。 近来诸事不顺，她在朝堂上也是各方掣肘，越发举步维艰，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世家大族拉扯，秦天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顾收贪官的钱，不亦乐乎…… 洛清璇深吸一口气，冷声问道： “萧尘是如何击败七国才子的？你事无巨细细细道来。” 丁远早就将双方的诗词对联誊抄到纸上，闻言连忙拿了出来。 “陛下请看，第一局是虞书樊胜，将秦国逼得没有办法。” “随后无人可上的情况下，萧尘顶了上去，这是他作的诗。” “这一局，虞书樊自知无法取胜，便弃权。” 洛清璇葱白的指尖摩挲在纸上，口中喃喃念道：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蛮夷终不还！” “不破蛮夷……” 萧尘是代表秦国作诗，但写出来的诗句里，竟然出现大周边境特有的南蛮之词！ 他心里，果然还是有朕的！ 洛清璇读完此诗，一扫刚才的阴霾，心中雀跃得飞起。 “果然好诗！” 洛清璇放下第一张纸，又拿起了对联的那张。 丁远见她脸色好了些，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如今越了解萧尘的事迹，丁远就愈发搞不明白，为何陛下要抛弃那样经世之才的萧尘，转而选择草包一样的秦天。 难道就因为他镇国公之子的身份？ 洛清璇看向第二张纸，一眼就看出来这第二回合斗的是对联。 “寂寞寒窗空守寡？”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暮年的自己，孤灯相伴，枯坐窗边。 整个人如遭雷击！ 洛清璇眼底莫名一酸，压抑了好一会儿，才将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这是萧尘所作的上联？” 丁远点头称是。 他这是在用这句上联，告诉自己离开他萧尘将孤独寂寞一生？ 洛清璇看到这里，心中更是情绪汹涌，想起了过去对她百依百顺的萧尘，为她筹谋一切挡在前面的萧尘，还有不顾一切殚精竭虑将她扶持上帝位的萧尘。 她要他回到她身边！ 洛清璇心中，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呐喊！ 丁远不知道洛清璇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道： “陛下，这上联是不是十分精妙？如今秦国的人，个个都在尝试，将这下联对出，当日的尉迟金，虽说勉强对了出来，但就连他自己都承认，此联根本不及上联的十分之一。” 洛清璇喃喃道： “是啊，这上联十分精妙！”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抓起第二张对联的内容。 想要从萧尘所作的字里行间，寻找到他对自己感情的痕迹。 “烟锁池塘柳？” 洛清璇眼带失望，“这第二对，似乎差了点意思。” 没看出来对她有什么情愫。 与此同时，大秦萧府。 萧尘正躺在躺椅上，日常腐败中，任由云娘和双儿一左一右，伺候得他都快得软骨病了。 “阿嚏！阿~~~阿嚏！！！” 萧尘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后背一阵恶寒。 “特么的，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萧尘暗骂道，吸了吸鼻子。 不过，他自从创办西厂以来，背后嚼舌根的人可多，他在意过谁？ 云娘嘤咛一笑，柔夷轻轻抚在了萧尘的后背，轻轻地按压了起来。 “谁敢嚼大人的舌根，大人这是刚才贪凉多喝了点梅子汤，又着了风，寒凉入体！” 她转头看向双儿： “去给大人拿一件薄被来。” 萧尘揉了揉鼻子，独自纳罕道： “不对啊，这大夏天的，怎么会着凉？一定还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要是被本官知道了，定然要拔了他的舌头！” …… 大周。 洛清璇将第二对的对联扔在御桌上，眸中带着失望： “这是萧尘所作的上联，尉迟金对不出来？” 丁远连忙道出其中玄机： “陛下有所不知，这五个字看似平常，每个字的偏旁部首却暗藏玄机。” 洛清璇盯着五个字，问道： “这五个字有何玄机？” “陛下请看，这五个字的偏旁部首，对应的是五行的‘金木水火土’，这对联讲究的是对仗工整，意境相当，这尉迟金就因为下联无法同时满足这两个要求，才输给了萧尘。” “金木水火……土！” 洛清璇绝美的脸庞上满是震惊，“这是绝对啊！” 此时，她才明白，为何尉迟金都没能对出来，这对联比他之前对出的千古绝对还要难！ 萧尘啊萧尘，你到底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洛清璇眼神中的渴望几乎凝为实质，她紧紧攥住誊抄的纸，任凭心中风暴酝酿。 …… 第198章 周子文闹事 丁远将此次萧尘的事情禀告之后，刚离开养心殿，柳月就行色匆匆地进来了。 “陛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洛清璇恢复清冷的模样，蹙眉问道。 柳月连忙跪下： “陛下，周子文大学士纠集了一帮文人，跪在了宫门口，说是请愿，要求陛下不惜任何代价，将萧尘请回大周！！” “什么？” 洛清璇满脸震惊，不知道周子文这是闹哪一出？ 上次周子文在朝堂上披露萧尘做的好事，后痛心她讲萧尘赶走，断送大周统一七国的机会，并且脱去了一身官袍，她就再没有见过此人。 原以为他已经归隐田园，却没想到这次因为萧尘，又出现在皇宫门口？ “是因为萧尘在秦国大败七国文人的原因？” 洛清璇略一思忖，想到了这件事。 柳月垂眸应道： “陛下圣明，周子文老先生又提起当日萧尘的事，说陛下……陛下……” “说！”洛清璇眼中似有风暴酝酿。 那老东西对她，肯定没有什么好词，不过大周重文，这些文人闹起事情来，她一时之间还真没什么办法，说理说不过，派兵镇压唯恐天下大乱，只能先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能满足的就满足了。 柳月心一横，将在宫门口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叙述出来。 “陛下有眼无珠，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错把废物当个宝，结果却把真正的英才拱手送人，如今大错已经酿成，还是快些把萧尘劝回大周，这样才对得起祖宗的万世基业，才算是真正为大周做事！才配得上大周女帝之名！” “他们还说，陛下就是求，就是跪，也要把萧尘请回来！” 柳月一口气说完那些文人的话，心里忐忑地跪在地上。 按照以往跟萧尘有关的情况，陛下又会大发雷霆，然后她就会成为陛下怒火的发泄口。 不过，她现在也习惯了，陛下以女子之身，承受了治理大周偌大的压力，她分担一些，理所应当。 柳月等了半晌，却没等来洛清璇铺天盖地的怒火。 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洛清璇，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洛清璇的脸上，不仅没有怒气，竟然还带着平和的微笑？？ 难道说，陛下这是被气坏脑子了？ “陛下……” 柳月试探着叫了一声。 洛清璇回过神来，笑意未减地问道： “他们真的说了，让朕将萧尘劝回来？” 柳月心中愈发紧张，声音颤抖着道： “陛下，他们是这样说的，还说如果陛下不采取行动，他们就要纠集大周的所有读书人，到京城静坐抗议。” “那些跪着的人，不乏大周的饱学之士，还有朝廷官员，陛下，这事儿闹下去，会越闹越大，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请萧尘回来？” 洛清璇凝眉沉思，暂时没有表态，葱白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在御案之上。 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有多开心。 老东西周子文，上次骂她骂那么狠，要不是忌惮他能号令天下文人的身份，上次她就会直接杀之，但是，他这次办事倒是深得朕心啊。 洛清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在考量如何操作。 这次萧尘替大秦大败七国才子，经此一事，萧尘的才名定然也会在七国传播，她本就有些后悔放走萧尘，再看到他所作诗句对联中，字里行间都蓄满了对她的思念，她的心中也有些意动，但碍于帝王之尊，并不想拉下脸去请回萧尘，但若是有这些文人一闹，那意思就大不一样了。 她是“被迫”答应了文臣的要求，低三下四去请萧尘回大周，这样的做法，一是能收拢一波人心，二是能顺势将萧尘的心拉拢回来，从此之后老老实实地效忠于她。 一举两得！ “启禀陛下，秦天求见。” 洛清璇正在思考，宫人的声音打断了她。 柳月连忙道： “陛下，秦大人应该也是为周子文闹事而来，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洛清璇本能地不想见，但考虑到他背后是镇国公，还是道： “请他进来。” 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了，抛开镇国公之子的身份，他在萧尘面前，给他提鞋都不配！ 等萧尘回来，再帮她运筹帷幄一番，将镇国公的势力连根拔起，天下文人**归一，她就能彻底地掌握朝堂，看这秦天还能在她面前放肆不！ 秦天进来拱手一礼，便直奔主题： “陛下，周子文等人纠集一些地痞混混，在皇宫门口闹事，企图要挟陛下，臣以为，这样挟恩犯上的人，应该让东厂将他们拿下，关到诏狱之中！” 秦天脸上带着不忿，萧尘都离开大周这么久了，还有人念着他，竟然异想天开想将他请回来。 要让萧尘回来，他镇国公之子的脸面往哪放？ 必须让这些闹事的人好好喝一壶！ “不是地痞……”柳月想解释，被秦天狠毒的眼神吓到了。 洛清璇沉默了一瞬，脸上看不出喜怒。 正当秦天以为她会答应的时候，洛清璇缓缓出声： “秦天，这些人你不要动，朕自有安排！” 秦天诧异道： “陛下就任由他们这样闹下去？” 柳月也急道： “陛下，虽然他们不好抓起来，但总得平息一番，否则影响陛下的声誉，也影响大周的运转！” 秦天劝谏道： “父亲大人也赞成将他们抓起来！兵力都准备好了，陛下还请放心，不用有后顾之忧。” 洛清璇勾起绝美一笑，“朕何时说不管了？” 迎着二人惊讶的目光，洛清璇继续道： “平息这件事情的最好做法，就是满足周子文所说，朕去将萧尘劝回来！” “什么？！” “陛下不可啊！” “这样办事，于陛下的龙威不利，还请陛下万万三思！” 秦天脸上酝酿着风暴，看向洛清璇的眼神十分不善。 洛清璇这是对萧尘余情未了？！ 把他镇国公之子当什么了？ 他决不允许！ 第199章 洛青璇的低头 柳月不懂，为何陛下对萧尘的态度突然改变。 她从来未表露过想要请回萧尘的想法啊！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秦天的脸上席卷着愤怒的风暴： “陛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个被他们弃如敝屣的人，现在又因为那些酸腐文人的话，又要请回来？ 那萧尘有什么好？ “如此朝令夕改，哪里还有一国帝王之尊？” 洛清璇以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道： “朕也没说要纡尊降贵，去求萧尘，如何就丢了帝王之尊？” “礼贤下士，这才是一个明君所为！” 秦天见洛清璇都找好了理由，提醒道： “陛下，萧尘在大周可是差点丢了性命的，陛下亲自下旨将他下了死牢，应该还没忘掉吧？” 洛清璇绝美的脸庞看了过来： “那又如何？” 洛清璇心中暗道：他心里有朕，朕一挥挥手，他自然会回来。 不过两人之间的情趣，她是不会告诉秦天的。 秦天恨恨地道： “萧尘差点死在了大周，他对大周是有仇的，陛下真的以为他会轻而易举地回头？就算陛下求他，他都不一定回头！” 洛清璇淡淡道： “朕自有办法，此事不必再议。” “陛下！！” 秦天的怒气都要溢出来了。 萧尘回来，那他算什么？ 正当他想要拂袖而去，洛清璇缓缓问道： “秦天，你口口声声说要将东厂运作好，朕相信你，结果你给朕带来的什么？” 秦天脸色一白，想到坊间骂他的那些话，怒气也偃旗息鼓。 洛清璇却不肯放过他，这大好的敲打机会，她岂会放过。 “想来你也知道，秦国的西厂现在已经一跃成为监察百官，让贪官闻风丧胆，大理寺和刑部也只能望其项背，根本不敢招惹！” “但是，你创办的东厂，却沦为贪官的帮凶，掏点银子就能免罪，比刑部和大理寺还要窝囊，现在东厂成为大周朝堂人人喊打的敛财工具，还让朕背了黑锅，你说说看，怎么解决？” 秦天死死咬着牙，忍住将眼前女人扇巴掌的冲动，一言不发！ 洛清璇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解决不了，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东厂搞到现在，已经臭名昭着，根本没法在朝堂立威，更不能成为朕的权力代言！你说，朕不将萧尘请回来，你能收拾好这堆烂摊子？” 秦天的瞳孔骤然猛缩！ 陛下这是要叫萧尘回来取代他！ 见秦天动摇，洛清璇的声音放缓道：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不善此道，但朕相信，你在军事上的造诣，定然是任何人都无法追上的，你应该跟镇国公好好学学带兵之道，假以时日，大军出征荡平七国的时候，朕可指望的只有你！” 秦天胸中有再多愤懑，此刻也无法再说。 也许洛清璇说得对，他不善此道，让萧尘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臣遵旨。” 秦天拂袖而去，看来洛清璇是铁了心要叫萧尘回来，那就走着瞧！！ 他也得回去做好准备了。 萧尘回来，定然还要找他的麻烦，那就看看，到底是镇国公的底蕴深厚，还是萧尘的脑子好使！ 洛清璇望着秦天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 秦天的确不适合在朝堂，但他背后有镇国公，以镇国公带兵打仗的才能，秦天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洛清璇想通了，萧尘她要，秦天背后的兵权，她也要！ 她是女帝，凭什么做选择？ 柳月弱弱地问道： “陛下，那周子文……” 洛清璇冷冷道： “柳月，你近来服侍朕，越发退步了！” “这么点小事就惊慌不已，以后朕还会遇到更多的风浪，你这样的承受能力，难堪大任！” 柳月跪着使劲磕头： “陛下，奴婢知错了，实在是关心则乱！” “奴婢是怕陛下受伤……” 这几个月，柳月虽然经常承受洛清璇莫名其妙的怒火，还被她打过几次，但柳月心中明白，陛下心里更苦。 萧尘在大周藏拙，在秦国大放异彩，让陛下十分不高兴，也深感被骗，这才情绪波动了一些，她都懂，因此，听说洛清璇要请回萧尘，柳月第一反应是担心。 萧尘如今在大秦混得风生水起，他能真心回到陛下身边吗？ 洛清璇脸色稍霁，柳月的忠心她是认可的，因此才将秦天气走，留下了她。 “此事朕已经有了计划，你也不用太担心。不过，朕能信任的人不多，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 柳月神色一凛，正色道： “陛下请讲，奴婢万死不辞！” 洛清璇摆了摆手，淡定地道： “不用死啊活的，你就是替朕跑一趟，将朕的亲笔信送到萧尘手上，他看了信，自然就会回到大周的。” 柳月大惊： “陛下要给萧尘写信？” “没错，虽然朕的亲笔信有些抬举他了，但之前伤他太狠，不哄一哄他必然还在跟朕置气，肯定也不会跟你走的，因此，朕会写一封信，让他好好考虑。” 柳月问道： “若是他碍于面子和秦国的人，不敢跟奴婢走呢？” 洛清璇的脸上满是自信： “朕已有万全之策！此次前往秦国，分明暗两条线走，暗线先走，将朕的密信送给萧尘亲阅，另一队明线，慢点走，与秦皇谈判，若是他不放人，朕不介意出兵！” 洛清璇的眼神中闪烁着嗜杀的光芒： “经过之前与北莽的斗争，想必秦国也得罪了北莽可汗，这样，再派一队人马，联合北莽的人，夹击秦国，若是不放萧尘，我们便与北莽形成联合军，让秦国好好喝一壶！也消耗一下他们霸占萧尘这段时间以来发展的国力！” 柳月大惊之后，脸上全是大喜！ “对啊！奴婢怎么想不到，如此明暗联合，不怕大秦不放人！” 至于萧尘的态度，根本不在她忧心的范畴。 陛下都勾手指头了，萧尘还不乖乖地贴过来？ 洛清璇见柳月听进去，心中也有了期待： “这件差事你好好办，办好了朕重重有赏，萧尘那边你不用担心，朕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想到萧尘作的那些诗句，洛清璇的心柔软了一瞬。 不过，也只是一瞬。 她是大周的女帝，她有她的使命和责任！ 第200章 大周来信 说做就做，洛清璇提笔就开始给萧尘写信。 “萧尘，一别数月……朕此次行事，虽或有欠妥之处，但本意皆为江山社稷，只是你走之后，朕才知道你曾经所做的一切，很多都为朕铺平了道路……你受的委屈朕都知道，此次是朕考虑不周，但朕富有天下，这世间珍宝皆可任你挑选。只要你能放下心中芥蒂，原谅朕这一回，想要什么，朕都赐予你。切莫再固执，莫要错失这难得的恩遇……” 柳月看着洛清璇在纸上游龙走风，越看越是心惊。 “陛下，您这样也太降低自己的身份了！” 柳月劝阻道。 洛清璇想着萧尘看到信受宠若惊的样子，脸上绽放着绝美的笑容。 “朕知道，之前把他下了大狱，让他受了委屈，若不这样，他不一定愿意回头。” 萧尘那么爱她，这次她主动低头，定然会十分感动吧。 写完信后，洛清璇将专供自己用的香膏涂在了信封上。 只要萧尘闻到这个香味，自然会想起来他们曾经的过往。 柳月眼中含泪，神色一凛： “陛下圣明！奴婢这就去办！” 洛清璇又恢复了当初刚登基时候的冷静与狂傲，她有这样的资本狂傲！ 柳月郑重地收好洛清璇的亲笔信，贴身收着，恭敬地退出了养心殿。 跟随洛清璇多年，她已隐隐感到洛清璇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否则，骄傲如女帝，怎么可能低三下四地求一个男人回来？ 即使这个男人曾经给她带来了很多。 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洛清璇一人。 她脑海中浮现了过去的种种，仿佛看到了萧尘像从前一样，陪在她左右，帮她某家夺取大位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虽然前途未卜，生死不知，可却是她一生中最安稳的时光。 萧尘，朕等着你！ …… 十日后。 柳月带着大队的人马，组成了“求萧尘回头”使团。 闹事的周子文大学士强烈要求随队出发。 考虑到他和萧尘的私交，为保万一，柳月将人带上了。 虽说陛下的亲笔信分量很重，万一秦国不放人，有周大学士游说，加上萧尘本人的意愿，此行定然能将萧尘带回大周。 大周和北莽可不一样，秦国想要借故扣下他们，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国力。 十几辆马车里，全是要带给秦国要回萧尘的金银珠宝。 洛清璇这次下了大本钱，比上次林月汐给的还要多，足以表现诚意。 柳月还在沿路驿馆的时候，国书就以最快的速度递交到了鸿胪寺。 而丁远在一个夜晚和她见面之后，柳月将洛清璇的亲笔手书信交给他，一路快马加鞭，先于大周的访问使团朝咸阳城而去。 柳月郑重交代道： “这封信，是陛下写给萧尘的亲笔信，你务必要交到萧尘手上！” “这封信，是关系到萧尘能否回到大周的关键！” 丁远一脸肃然：“奴才定不辱使命！！” 上次见识到洛清璇对萧尘的重视之后，再加上他也希望萧尘能回到大周，因此丁远打算亲自去办这件事。 萧尘这样的才子，才是大周的肱骨栋梁！ 潜行离开驿站后，丁远便按照最初入行那样，轻车熟路地伪装成乞丐，一路乞讨过去。 靠近咸阳城后，直接朝着西厂的方向而去。 柳月说过，要这封信尽可能快地送到萧尘手里，但是却不能有分毫泄露。 丁远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西厂。 随后，他就躺在门口睡觉，捉虱子，耳朵随时听着里面的动静。 等到萧尘忙活完从里面出来之后，丁远“噌”地一下坐起身来。 顶着一头鸡窝头发，跪着朝萧尘过去。 这儿是西厂的势力范围，什么时候来了乞丐？ 不会也是被害人吧？ 萧尘正盯着丁远，就见他快速地朝自己油亮油亮的破衣服里掏了一阵，掏出一封带着汗臭味的信。 “大、大人，有人托我带封信给您，说是一定要您看。” 萧尘不疑有他，还以为是受害人信不过举报箱，便接过了信，但扑面而来的汗馊味让他有些出神。 这特么是在这乞丐身上捂了多久啊？只不过，这乞丐身上脏兮兮的，脸上倒不像是经过风吹日晒的样子，估计是刚入行不久。 萧尘多了个心眼，对丁远道： “本官看信可以，看你这一路奔波送信也怪辛苦的，来人！” 丁远暗道不好，但也不敢拒绝，他要是暴露了，以后大周的很多暗桩都会被拔掉。 萧尘转头朝里一喊，牛大头立马跳了出来。 “大人有何吩咐？” “把这乞丐带下去好好招待一番，给他换身干净衣服，好好保护起来！” 西厂运作到现在，举报箱已经十分成熟了，大秦百姓都知道，刑部和大理寺管不了的冤屈，到西厂的举报箱肯定有人管。 像乞丐这样盯着他送信的，还是头一遭。 丁远不甘心地被牛大头带走，不过，他也不担心被萧尘识破，且在心中暗暗想到了理由。 就说是有人给他这封信，那人蒙着面，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丁远连忙讨好地朝牛大头连连作揖：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萧尘则一边往回走，一边打开了信。 只不过，刚看到信上的字时，他就愣在了原地。 下一瞬，萧尘周身翻滚着恨意，头上青筋乍现，手指狠狠地攥着信封！ 洛清璇！！！ 熟悉的字迹，瞬间将他的回忆拉回了大周。 洛清璇，你竟然还敢给我写信？ 我当日说再见之日，亦是复仇之时，你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啊！ 想着当日自己离开大周所立下的誓言，萧尘冷笑了起来。 以洛清璇的高傲，她当日将自己差点置于死地，定然不会再来找他的。 但现在这么反常的一件事发生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在大周朝堂上，已经无法坐稳帝位了！ 再加上他到了大秦之后，屡建奇功，这才叫洛清璇想起了他，自己这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人！ 想到过去自己对她的好，萧尘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之前的愚蠢，正好印证了后世那句着名的话：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他现在可不是曾经的萧尘，是钮祜禄·萧尘！ 第201章 国书 一想到洛清璇，萧尘憎恶地将信拿远了些。 信上的汗馊味，让他回忆起了当时在大牢中生不如死的日子，还有那种不见天日的绝望！ 他草草地扫了一眼信上内容，越看越觉得心头火“噌噌噌”往上冒。 洛清璇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言语之间没有一丝悔过和歉意，反而十分傲慢。 还以为自己是那个眼里心里都是她的萧尘？ 说什么要他以大局为重，不要计较她过去委屈他的那些事？说她也是为大局着想？ 委屈？大局？ 萧尘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想起自己在大周替她殚精竭虑，为她扫清登上帝位的一切障碍，甚至都预想到她登基之后所有施行政策，能让她一步一步将权力握稳的那些谋划，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愚蠢呢？ 简直特么的日了狗了！ 洛清璇把自己的心摘下来，狠狠扔在地上践踏，还叫别的人一起践踏取乐，现在就轻描淡写地来一句：“你受委屈了，朕会以荣华富贵补偿？” 她毁了自己的一颗真心，还有对爱的纯粹以及未来所有的美好，现在需要他了，还要高傲地施舍给他一封信，一句“原谅朕”，就要他丢掉过去所有的屈辱和仇恨？ 艹！！ 萧尘心中恨意翻滚，恨不得现在就兵临城下，杀了洛清璇！ 扫完信上的字，站在西厂的院子中央，萧尘平复了好半天，才将自己翻滚的仇恨压了下去。 那暗无天日，被秦天折磨的日子，他此生都不会忘。 对了！ 刚才那个乞丐，必须好好盘问一番！ 他有种直觉，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不谙世事的乞丐！ 以他对洛清璇的了解，这封信，都会让她觉得自己纡尊降贵，施舍与他。 因此，她必然不会大肆声张，由此断定，来送信的人，哪怕是个乞丐，也定然是周国的情报人员！ 想到这一点之后，萧尘脸上浮起了一抹冷笑。 看来，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事情，挖一挖洛清璇在大秦埋藏的暗线！ 他将信直接扔到一旁的狗舍，抬脚就朝里走去。 “玩儿去吧，飞虎！” 叫“飞虎”的黑狗习惯性地飞扑起来，一口叨住了信。 萧尘经常给它带零嘴，不是肉干就是小鱼干。 不过这次，它将信含到嘴里之后，才发现不是吃的，嫌弃地吐在了地上，嘴里不满意地哼哼着。 见萧尘不再掏兜，飞虎抬起后腿对着信就是一顿标记，嘴里呜咽着仿佛不满萧尘戏弄它。 “哈哈哈！你这狗子倒是识货！” “汪汪汪！！” 见洛清璇的亲笔信被飞虎一顿呲了狗尿，萧尘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行了，别叫了，本官下次给你带只鸡来！” …… 与此同时，柳月带来的国书已经递到了秦皇面前。 养心殿内，大秦的核心官员都在。 这国书一递进去，就被秦皇砸回了鸿胪寺卿房志友头上。 要不是他的官帽挡着，恐怕要当场见血。 “岂有此理，周国女帝竟然有脸提出如此要求，房志友你办的什么差事！！” 秦皇很少直呼其名，除非盛怒之下。 “臣知罪，还请陛下息怒！” 房志友直接一个滑跪，二话不说就是请罪。 秦皇怒不可遏，这样的文书竟然看都不看直接呈上来，这是要气死他？ 要知道，收了文书，就代表很大程度认可其中内容。 房志友战战兢兢地拿起了周国送来的国书，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他竟然看出了一身冷汗。 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嘴里只剩喃喃重复的话语： “周国这是欺人太甚啊！” “欺人太甚！” 国书上，就写了两件事，其实说白了也就一件事： “一，要萧尘回周国。” “二，萧尘不回周国，那就攻打大秦。” 而且，国书中还十分贴心地提示，要与北莽形成夹击之势，让大秦好好地喝一壶！ “你去把萧大人请来！” 秦皇转头对赵高道。 这件事，他得看看是不是萧尘的意思。 此事若不是萧尘背后主导，而是大周女帝眼馋他近来在大秦所做出的功绩，那大秦就算跟大周打起来，也未尝不可！ 经过这些事情，秦皇太清楚萧尘的能力了，大周定然也是因为如此，才施压想要回萧尘。 但若是萧尘自己想要回去……万不能让他回到周国，哪怕杀了他！ 秦皇眼神冰冷，脸上酝酿着风暴。 见秦皇脸色不对，林月汐站了出来道： “父皇，儿臣亲自去，此事定然是周国刺探到大秦的消息，才想要趁机生事。” 秦皇点头： “也可，你将萧尘叫来，问问他的主意。” 林月汐是萧尘的救命恩人，就算萧尘真的有心回大周，去跟他谈想必不会打草惊蛇。 如果他毫不知情，那把他叫来也好一同谋划。 养心殿内一片安静。 殿内的人态度各异，欣赏萧尘的，自然不希望他离开大秦。 只可惜，因为西厂日头正盛，很多人生怕萧尘查到他们头上，欣赏萧尘的人根本不多，也就是上次和北莽文斗的时候，新收获的以李贺为首的那些追文粉丝。 大部分人当然是，希望萧尘走得越远越好！ 兵部尚书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萧大人这事儿……处理不好的话，周国定然会和北莽形成夹击之势。” 户部尚书也不甘落后，“以萧大人换大秦百姓平安，他定然会同意的！” “这还用想吗？这笔账小孩子都会算，如今萧大人已经将北莽得罪，再让大周趁机出兵，大秦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国力，又要打仗损耗！” “话也不能这么说，萧大人也是为了大秦出战，尔等当时如果行，也可以上，但是尔等不行！” “……” 不多时，养心殿就哄闹了起来，大臣们各执己见，反正陛下没叫停，这口水仗是必须要打的。 这事儿，秦皇也十分头疼，当日不输北莽，倒是没料到大周突然冒出头，想要搅浑这潭水。 林洪和林龙相互交流着眼神，蠢蠢欲动。 此次若是能让萧尘滚蛋，才是极好的！ 这等于断林月汐一臂！ 第202章 狗东西还尿上瘾了 伴君如伴虎。 虽然秦皇平日乐呵呵的，对萧尘也是愈发器重，但林月汐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对萧尘起了怀疑。 这大周来势汹汹，一上来就说要联合北莽一起夹击，就为了要回萧尘？ 之前怎么就没动静呢？ 这计谋不知是谁出的，总之歪打正着，正好跟这关口北莽的事情堆到一起，让人觉得阴谋满满，就连她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父皇的怀疑很正常，若不是她跟萧尘接触这么久，也亲眼见到了大周女帝如何对待萧尘的，她都要怀疑了。 这是人之常情。 林月汐心事重重地来到了西厂。 直奔萧尘办差的房子，见他一脸开心的样子，便问道： “萧大人，大周女帝要让父皇将你还给他们，这事儿你知道吗？” 萧尘一惊，秦皇都知道了？ 他也才刚看完信啊，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难道是西厂的人说的？ 这信除了他看，就是黑狗飞虎了，那玩意儿又不识字。 萧尘诧异道： “殿下，洛清璇也给陛下写信了？” 见萧尘直呼女帝名讳，林月汐稍稍放下心来，这件事跟萧尘无关。 不过，他说什么“也写信了”，是怎么回事？ 林月汐狐疑道： “萧大人，你说的是什么信？难道女帝给你写信了？” 不知为何，林月汐心中涌起一阵不自在的焦虑。 仿佛害怕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事儿也没什么可瞒的，萧尘点头答道： “洛清璇派人给下官送来一封信，点名要下官看。” 林月汐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声音有些发紧： “你看了？信上说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两人是昔日爱人，这书信往来中，肯定会说一些耳鬓厮磨的话，她这样一问，好像很多事一般。 迎着林月汐紧张的目光，萧尘想到刚才飞虎对着信呲尿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殿下想看吗？” 林月汐轻轻咬了下唇角，摇了摇头：“本宫就不看了，只是你得将她说的跟国事相关的内容说与本宫，父皇现在正因为这事儿上火呢！” 至于女帝和他之间的情话，她是一个字都不想看，对，她一点都不想看！ 见林月汐一脸好奇却又憋着的样子，萧尘不忍心逗她，朝角落玩耍的飞虎努了努嘴。 “殿下想看也没办法了，这信都被飞虎霍霍了。” 林月汐本来还在郁闷中，顺着萧尘所指方向看过去，嘴角无声地抽抽了一下。 也不知道飞虎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萧尘刚一说完，这家伙就又抬起了后腿，对着地上脏兮兮的信再次尿了起来。 简直没眼看啊！ “噗~~~” 萧尘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狗东西还尿上瘾了……” “这样不好吧？堂堂一国女帝的书信，拿来让狗……” 林月汐别过脸去，脸上飞起了一朵红晕。 萧尘无所谓道： “谁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要是有朝一日，洛清璇知道自己亲笔所写的信被狗拿来标记，不知道作何感想。 想到那个画面，萧尘突然想到了一个钓鱼的办法！ 林月汐见萧尘无所谓的态度，心下大安。 只要不是他想回大周，那女帝再折腾，也没办法吧。 她对萧尘正色道： “萧大人，本宫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殿下请说，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你对大周女帝请你回去这件事，作何感想？” 萧尘这才想起来，刚才林月汐来的时候，说洛清璇给秦皇也开口要他了。 真当他萧尘是个物件，想扔就扔，想要回去就要回去？ 萧尘脸上的笑容消失，声音也带着冷意： “下官当日离开大周的时候，就已经立下誓言，再见洛清璇之时，就是复仇之日！” “除非大周被大秦荡平，否则，下官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林月汐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她没想到，萧尘竟然没有一丝犹豫。 这样显得她刚才的担心有些多余又好笑。 她心下大安： “萧大人，既如此，速速随本宫去见父皇！” 二人在马车上的时候，将现在的情况再合计了一番。 “大周女帝拿你的去留做要挟，声称若是父皇不放你回大周，她就要联合北莽攻打大秦！” 林月汐脸上带着忧色。 如果是其中一方，她倒是不担心，但若真如大周国书中所写的那样，大秦百姓苦了！ 萧尘冷冷笑道： “她想的倒是挺周全的，一方面在下官这里打感情牌，一方面，又挑拨下官和大秦的关系，拿这次北莽的事情做文章。” “殿下请放心，这件事情不会发生。” 他沉默了一会儿，在心中演算了一番自己离开后大周朝堂的势力。 不管怎么变化，洛清璇的权力肯定被削弱了，否则她是不会低头来请自己回去的。 看来，大周的军事力量还是牢牢把握在镇国公手里，他一走，洛清璇根本没办法削弱镇国公的势力。 而他对镇国公，实在是太了解了，当然，镇国公也是一样。 镇国公是绝对不会同意贸然与大秦开战的，更何况还是在他萧尘在大秦的前提下。 如果他没被迫离开大周，针对削弱镇国公的一系列手段用下去，现在大周的势力分布绝对不是这样的局面。 当然，镇国公估计最后悔的就是没在大牢弄死他。 因此，萧尘敢断定，洛清璇所言，定是私自做主，口嗨而已，压根不会得到镇国公的支持。 没有兵权加持，她的话压根没有威慑力。 萧尘将自己猜测的情况与林月汐一说，后者也放下心来。 “就算他们真的出兵，下官也有办法阻击。” “那若是北莽一起来呢？” 林月汐喜欢凡事想到最坏的结果。 萧尘提醒道： “难道殿下忘了这些日子忙活的神兵？” 林月汐如梦初醒，想到那些削铁如泥的宝刀，顿觉底气十足： “倒是本宫着急了，还拿曾经的经验套现在大秦的实力，就算北莽和大周一起上，他们也不是咱大秦儿郎的对手！” 林月汐彻底心宽，现在就是尽快进宫，她眼瞅着林洪林龙就没憋好屁。 这事儿听着蹊跷，还不知道他们在父皇面前怎么编排萧尘呢！ 第203章 柳月进宫 养心殿。 林龙正在慷慨陈词。 “父皇，不是儿臣对萧大人有意见，是真的担心边境百姓被卷入战事！” “他一人在短时间内惹得两国大兵将至，儿臣担心，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其余国家说不定也会趁机攻打大秦，到时候，大秦倍受战火，吃苦的还是百姓！” 秦皇看着林龙，真想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儿子。 人家还没打过来，就先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作为母家是军队的皇子，这点胆气，实在是丢人！ “你以为打仗是儿戏？说一说就能发兵？” 秦皇忍不住斥道。 “父皇……” 林龙迫于秦皇的怒火，终究还是闭了嘴。 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忧国忧民，会被秦皇扣一个胆小的帽子。 林洪也不想打仗。 一打仗，他很可能被父皇拉到战场上历练。 但经过这么多事，萧尘的威名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万一萧尘这次没离开大秦，自己公然在父皇面前上他眼药，定然不利于后面的计划。 正当林洪斟酌措辞的时候，赵高对秦皇轻声耳语一番，就见秦皇的脸色由阴转晴。 他心知，萧尘到了。 幸好刚才没多嘴。 林月汐和萧尘一前一后地走进养心殿，萧尘神色泰然自若，一点都没有因为成为众矢之的而惊慌。 “微臣叩见陛下！” 秦皇见林月汐将人顺利带回，而且他还一脸坦然，心中便安定了不少。 “萧大人，你可知大周女帝想让你回去的事？” 萧尘脸上面色冰冷，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微臣也是刚知道，她辗转给微臣递了封信，表达了想要微臣回去辅佐她的想法。” 秦皇惊道：“还有信？怎么说的？” 大秦被人渗透成筛子了，给萧尘的信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递进来？ 萧尘道：“大周女帝想叫微臣回大周去，要许以微臣高官厚禄。” 秦皇看了眼林月汐，后者微微点头。 他便问道： “看来大周这次做了很周全的准备，为了把你要回去。” 对此，萧尘嗤之以鼻，声音骤然响起：“微臣不是她的物件，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说完，萧尘半开起了玩笑，“再说，陛下舍得赶微臣走吗？” 在场的官员个个心中鄙视，面上只能叹服。 萧尘这拍马屁和撒娇的功夫，他们这辈子都难以匹敌啊！ 秦皇果然被逗笑了。 “你这小子，有时候嘴贫起来也是脸皮厚，朕就不放你去霍霍别人了。” 萧尘打蛇随棍上：“微臣谢陛下隆恩！” 贫完之后，言归正传。 秦皇问道： “月汐想必也跟你说了，大周现在想让你回去，还放话若是朕不放人，就要联合北莽一起攻打大秦。” 赵高有眼色地将国书递给了萧尘。 萧尘越看越觉得，洛清璇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因为微臣一人就放话攻打大秦？她可真有本事，完全不把大秦放在眼里！” 秦皇也点头道： “关键是她还说要联合北莽，现在大周的使臣还在四方馆等着，想叫你一起回去。” 萧尘冷冷笑道： “女帝这么盼着微臣回去，微臣怎能如她的愿？” “哦？那眼下的危机你可有办法？最好是兵不血刃！” 秦皇不是怕打仗，而是不希望大秦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再次被打破，百姓刚刚休养生息日子好过了起来。 萧尘开口道：“陛下尽管安心，此事因微臣而起，微臣定当化解！” “不知微臣可否见一见大周来的使臣，说不定还是认识的故人。” 洛清璇的心腹就那么几个，他应该认识。 秦皇对赵高道： “将使臣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翩跹的人就缓缓步入殿中。 柳月？ 萧尘望着熟悉的面孔，脸色晦暗不明。 洛清璇倒舍得她最信任的侍从来回奔波，看来真是下决心要让他回去。 萧尘岂能如她意？ “柳月见过秦皇陛下，万福金安。” 柳月对秦皇行了个标准的礼，又冲萧尘拱手道。 “萧大人，别来无恙？” 她神色复杂，直勾勾的盯着萧尘。 萧尘脸上不动声色： “托你们的福，好得不得了。” 柳月听出他口气里的阴阳怪气，有些诧异。 按计划，她带来的信，应该已经到了萧尘手里。 难道他没看信？ 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秦皇低沉浑厚的声音打断二人的互动。 “柳姑娘，朕方才也与萧大人详谈过，他并不愿与你回到大周。” 柳月微微欠身，向秦皇请示道。 “秦皇陛下，此行柳月奉女帝的旨意，前来大秦迎回萧大人，可否允许奴婢与大人说几句话？” 她担心，秦皇想要拿捏萧尘，才不放人的。 若是他亲耳听到陛下给他的优待，再想起过去的情谊，定然会欣然回到大周。 秦皇正好想让萧尘来处理这件事，便颔首道。 “可，此事理当听听萧大人的想法。” 柳月心说，萧尘的想法陛下最清楚了，想必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大周，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陛下了呢。 她对萧尘莞尔道： “萧大人，不知你看过陛下给你的亲笔信了吗？” 萧尘点点头，“看了。” 柳月有些吃惊，这反应不对劲，太平淡了。 “那你可看到陛下对你的……期待？” 萧尘脑海中闪过那封信，眼中全是玩味： “她的期待本官不知道，但本官养的狗，还挺喜欢那封信的。” 柳月懵了，“不是说信吗，怎么又到狗了？” 萧尘道： “本官还没细看，这信就被狗叼走了，等到追上之后，发现……”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柳月将此信看得比生命还重，闻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信怎么了？大人究竟看到陛下对你的殷切期待没有？” “这信啊，被本官养的狗尿了好几泡尿，根本没法看啊！” “噗~~~” 萧尘话落，殿中响起了不大不小的憋笑声。 说是憋笑吧，那一声声“噗”跟放屁似的此起彼伏，说是故意的，但又不像，个个压抑着声音，憋得脸红脖子粗。 就连严肃的秦皇，也没料到萧尘这神转折。 差点闪着他的老腰。 柳月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萧尘！你什么意思！！！” 第204章 淬了毒的嘴 萧尘，欺人太甚！ 柳月没想到，陛下亲笔书写的信，她视作这世上最宝贵的信，竟然……被萧尘的狗尿了！ 她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怒意，要不是这是在大秦的宫里，她定然要将这萧尘砍了。 陛下那般冰清玉洁，他怎么敢！ 见柳月如自己预料般暴怒，萧尘无所谓地掏掏耳朵，吹了吹并不存在的耳屎，这才慢悠悠地道： “怎么，这就不想装了，刚才不还亲切的叫‘萧大人’吗？就你这态度，本官可害怕了，跟你回去说不定还没到地方就被你弄死了。” 林月汐费了好大劲才憋住笑。 这是两国国事，严肃，一定要严肃。 就连一向跟萧尘不对付的林龙林洪两兄弟，也都忍着笑意。 萧尘这招简直太狠了，他们二人稍微脑补了一番，若是自己亲笔写的信被这样对待，他们肯定暴怒得想要杀人，更遑论大周女帝，一国之君了。 往大了说，萧尘这是在极度羞辱大周！ 柳月咬碎一口银牙道： “萧大人，慎言！奴婢此行，是奉陛下之命，专程接大人回去的，陛下的诚意想必大人最清楚了。” 萧尘还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哦？你倒是说说，什么诚意啊？是那封傲慢得想让本官去跪舔她的诚意？还是你在大秦朝堂上对本官颐指气使的诚意？” “还是说，你带来的那些破烂玩意的诚意？” “或者说，是当初把本官下大狱的诚意？” 柳月深吸一口气，心中不断闪现洛清璇绝美的脸庞，才压住澎湃的怒意： “萧大人，陛下能亲笔写下那封信，你应该是最了解的，她何曾如此过？难道还没能感动你？” “况且，陛下将她私库中的宝物搬了一大半出来，就是为了补偿你，并且许诺，待你回大周，金银财宝任你挑选，甚至让你居于国师之位，不比你在大秦这里一个小小的给事中强？” 秦皇的周身气压低了几度。 这使臣确定是来接萧尘，不是来气他的？ 特么你们把萧尘差点弄死，朕将他花大代价赎回，还加以重用，你有什么资格在朕面前说三道四！ 仿佛听到了秦皇心中的愤怒，萧尘怼了过去： “大秦待本官恩重如山，而大周差点叫本官回炉重造，不对，过去的萧尘的确是死了，你回去告诉洛清璇，本官是不会回到大周的，至于其中缘由，你叫她好好想想，当初为何要做那样的选择，想通了，自然就不会再想起本官了！” 看来萧尘还在赌气…… 柳月冷静下来，刚才被萧尘的狗尿激起的怒意消散，她换了一种口气劝道： “萧大人，陛下真的知道之前委屈了你，她的信可能你没看完，但奴婢是亲眼看到陛下写完的，她言语间全是对大人的思念……和情意！” 周围想起了吃瓜的声音。 众大秦官员两眼放光地盯着萧尘，没想到这小子艳福不浅，也不知道对大周女帝做了什么，让她至今念念不忘，她的奴婢竟然都敢当众诉说情愫了。 萧尘冷冷地看着柳月，一言不发，脸色愈加冰冷。 “大人，陛下她是真的很需要你！秦皇陛下也说了，去留随你意，你就不要再赌气了好吗？” 柳月几乎是求着萧尘了，她也很着急郁闷。 本来陛下的隐私她不该当众宣之于口，但萧尘显然是赌气堵到绝路，一点都不给她要回去的希望，她也只好出此下策，以萧尘曾经对陛下的疼惜，他定然不希望陛下受到非议。 这人一心软，就容易行动了。 “陛下说了，等你回去之后，她什么都听你的，那个……秦天，她已经不相信他了！” 呵呵，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况且这还不是情，只是利用感情包裹的一颗想要利用他的心。 萧尘越听越烦躁，直接冷冷打断道： “够了，你不必再说，今日你主子的脸面可算被你丢尽了，不过，本官还是要把话说明白，免得你们没完没了地缠着。” 柳月的心一沉，不敢再说话激怒萧尘。 萧尘继续道： “当日洛清璇本来是想让本官在死牢中自生自灭，而且，用她的话说就是不忍心亲手杀死本官。” “本官能活到现在，还活这么好，全赖大秦的全力救助，跟大周一点关系没有。” “你回去转告洛清璇，她要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主动跪在本官面前，狠狠扇自己的巴掌，直到本官消气，本官可能会原谅她。” 柳月刚想呵斥萧尘让他闭嘴，就被他的样子吓得出不了声音。 萧尘的眼神中全是杀气，仿佛地狱来的幽冥恶鬼： “要么，她就等着本官有朝一日抓到她，好好报一报当日的仇！” 大秦上到皇帝，下到伺候的宫人，此时全都屏住呼吸，大气不出，认真吃瓜。 萧尘可真猛啊！ 说的话是要把女帝往死里气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尘完全占据了上风。 秦皇压根不需要发力，萧尘一人就将大周使团气得七窍生烟。 柳月这时候理智全无，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没想起合适的词怼回去。 萧尘乘胜追击，压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怎么，不服气？本官又没求着你们来请，你回去告诉洛清璇，这辈子就别想了，本官是不会回大周的，不过，要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要根本官道歉，就要按照本官之前说的规矩来！” “让陛下跪着道歉？你……大逆不道！！！” 想了半天，柳月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从前的萧尘在陛下面前温文尔雅，说话如春风拂面，谁曾想到现在这嘴跟淬了毒一样，能把人活活气死。 萧尘仿佛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大逆不道？本官乃大秦子民，与你大周何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大周朝堂，而不是大秦朝堂呢！ 也就是秦皇宽容大度，要换别的使臣，说不定早都弄下去药死了。 在别人的地盘还这么嚣张，也就只有洛清璇的人能干出这般蠢事，求人都这样盛气凌人，是谁给她的勇气？ 柳月气急： “萧大人，就算是赌气也有个限度，你最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要回大周！” 萧尘斩钉截铁道： “本官从不言悔！” 柳月整张脸气得通红，颤抖着喊道： “你最好别后悔！” 说罢，就气冲冲地离开了养心殿。 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也就是大家还处在认真吃瓜状态，要不御史大夫得好好参一参这个大周的使臣。 也太不把他们大秦当回事了！ 第205章 他一定是欲擒故纵 柳月在大秦没有讨到一点好，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四方馆。 走的时候，她倒是礼数周全，将带给秦皇的贡品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毕竟自己之前被萧尘气得失了礼数，柳月自知理亏，与秦皇客套了好几个来回，才表达了要返回大周的意思。 秦皇客套了几句，也就将人放了回去。 扣下一个北莽的使团，还能说是因为独孤月欲行刺秦皇。 大周这边理由不够充分，要再扣下柳月倒也没必要。 柳月来的时候雄心壮志，走的时候灰头土脸。 她万万没想到，萧尘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还那样对待陛下的信件…… 怀着满腔怒火和惊惶，柳月踏上了回大周的路。 回去还不知道如何跟陛下交代。 …… 洛清璇这几日心情很好，她就像个等待恋人归来的怀春少女。 上朝的时候看到那些算计的面庞，她也能淡定应对。 或者说，她根本不屑搭理那些算计。 等萧尘到了，一切都将大不一样，实质的权力又将回到她手里！ 上次敲打过秦天之后，他倒是渐渐上手，当街活剐了几个小官巨贪后，东厂的恶名也渐渐立了起来。 萧尘马上就要回来，秦天知道在洛清璇那里的印象大不如前，为了避免被萧尘抢过风头，他也卯足了劲追查贪官。 这一回，他知道不杀几个人不足以立威，便将一些官小的，和镇国公府关系不密切的当街活剐，围观的百姓很多，纷纷拍手叫好，收效很大。 这下，朝中再无人敢说东厂的不是。 秦天将抄家的清单交给了洛清璇。 “陛下，这次抄家收获颇丰，请过目。” 洛清璇接过清单，扫了一眼后，粗略估计了一下，估摸着有几百万两白银，脸上的笑容更深。 “辛苦了，这次做的不错。” “谢陛下夸奖！” 秦天的眼神放肆地盯着洛清璇。 她只能是他的！ 萧尘回来又如何？他能代替千军万马，替洛清璇打江山，开疆域吗？ 眼下大周文人闹事，萧尘回来先让这厮得意一段时间，等他利用在军中树立威信，这才是洛清璇最看重的，到时候，他定然要叫这女人露出曾经崇拜的眼神。 秦天刚准备走，就听得宫人小声前来禀告。 “陛下，柳大人回来了。” 洛清璇早就差人去宫门口等着，一看到柳月出现，就来禀告她。 “快！快请进来！” 洛清璇喜不自胜，直接从御座上起身。 宫人还未离去，她又将人叫住。 “朕跟你一起去！” 虽然之前她设想过，等萧尘回来，要先冷一冷他，不然容易惯出他恃宠而骄的毛病，但骤然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洛清璇想要故意冷一冷的心思立马抛之脑后，恨不得现在就见到萧尘。 秦天脸上是憋屈的怒气，不过，下一瞬他便释然了，从容地对洛清璇道： “恭喜陛下，良才失而复得！” 回来了也好，省得他在这边老被萧尘的消息气得，听得着却打不着。 现在萧尘就在眼皮子底下，方便收拾。 “走，随朕一起去迎接萧大人！”洛清璇心情好，都忘了曾经秦天是如何对待萧尘的。 宫人见洛清璇如此高兴，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陛下如此高兴，要是知道萧大人没有回来，会不会气得砍了他们？ “怎么了？笨手笨脚的？” 洛清璇关注到宫人的异常，眉头微皱。 宫人吓得两股战战，心一横连忙跪下回禀： “陛下，柳大人她……她独自一人回来的，奴婢没有看到萧大人。” 洛清璇一怔，愣在了原地。 下一瞬，她的眼神充满戾气，厉声问道： “怎么回事？！” 宫人还从未见过洛清璇如此暴怒，吓得身体抖如糠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不，萧尘对朕……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是被秦国扣下了！” 洛清璇兀自想着理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往哪去。 秦天一脚踢开宫人，跟了过去。 “陛下，还是赶紧问问柳月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如果萧尘没回大周，对他而言也是好事一件！ “对对对，柳月！蠢东西，速速带朕去柳月处！” 洛清璇骂了一句宫人，没等来歩辇，径直朝外而去。 宫人顾不得疼，连忙一路小跑在前面带路。 她以为自己已经走得很快了，没想到陛下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她。 柳月刚进宫门，就见到洛清璇快速朝这边跑来。 秦天紧随其后，后面跟着一大群伺候的宫人，浩浩荡荡地奔了过来。 柳月的心猛地一沉，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一路上，她饱含屈辱，心中既气愤于萧尘的绝情，又为洛清璇纡尊降贵不值，更为自己回来可能承受的帝王之怒而担忧，吃不好，睡不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形容枯槁。 “陛下，奴婢未能带回萧尘，请陛下降罪！” 柳月说完，头重重地朝地上磕去，只一瞬，额头就一片殷红，血顺着脸流了一地。 洛清璇听到柳月亲口说出结果，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萧尘不在……”洛清璇喃喃道，大脑一片空白。 一路狂奔下来，洛清璇只觉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秦天连忙扶住了她，身体也靠了过来，好让她倚靠。 “陛下莫慌，还是听听柳月怎么说，此次大周诚意十足，萧尘还不回来，其中定有蹊跷！” “他没回来……”洛清璇还是失魂落魄。 “他肯定还在生气，想要欲擒故纵，要是朕亲自去迎接他，定能将他迎回来！” 洛清璇脆弱地靠着秦天，心中大乱。 淡淡的香味飘入秦天的鼻腔，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洛清璇如此，秦天既高兴又有些不爽。 高兴的是萧尘这个瘟神总算是有自知之明，没有回到大周，不爽的是洛清璇竟然为了萧尘失落至此，连帝王的威严都没有了。 见到洛清璇如此失态，柳月心中也是剧痛无比。 想到在秦国遭遇的羞辱，柳月的眼睛里涌出了泪，合着脸上的血，看起来凄惨极了。 “陛下……萧尘此贼，其心有异，陛下断不能容！” “闭嘴！” 洛清璇终于找回了思绪，一巴掌狠狠抽在柳月满是血泪的脸上！ 第206章 柳月死谏 柳月被打得整个身体跌倒在地，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再次跪得笔直。 这次，她一定得让陛下好好清醒，萧尘再好，也与大周不是一条心，根本不能再为陛下所用！ 她抬起倔强的眸子，第一次直视着洛清璇： “不管陛下愿不愿意听，奴婢也要说！萧尘他根本不值得您如此待他，他心里恨毒了陛下，根本不愿意回来！” 洛清璇被柳月的鬼样子吓到了，尤其是她的眼神，充满了死气。 她杂乱的心思终于安静了一些。 “他恨朕，也是因为对朕用情至深，怎么可能不愿意回来？他一定还在赌气，想要朕亲自去将他接回来！” 洛清璇突然想到柳月对萧尘的反感，厌恶地看着她道： “一定是你跟他谈的时候惹怒了他！” 柳月凄然一笑： “陛下明鉴，奴婢在秦国将姿态放得很低，为了萧尘能顺利回到大周，受了他的很多羞辱，可尽管如此，萧尘还是不愿意回到大周。” 她的眼里蓄满了恨意，咬牙切齿道： “不仅如此，萧尘还对陛下极尽羞辱之词，让秦国的人尽情嘲笑您！” 洛清璇使劲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萧尘不会那样对朕……” 见洛清璇如此执迷不悟，柳月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也许陛下说的对，萧尘是因为奴婢没有对他极尽跪舔，才不愿意回到大周的。” “但是，不管怎样，萧尘的心里已经是大秦的人，他对陛下已经没有感情了。” 柳月将萧尘的话一字不落地对洛清璇重复了一遍。 洛清璇整个人摇摇欲坠，秦天差点没扶住。 “她要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主动跪在本官面前，狠狠扇自己的巴掌，直到本官消气，本官可能会原谅她。” “这辈子就别想了，本官是不会回大周的，不过，要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就狠狠扇自己，扇到本官满意为止……” 柳月学的惟妙惟肖，将萧尘对她无尽的恨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天听得满脸怒意，“放肆，萧尘竟敢对陛下大不敬！！” 柳月满心苦涩地道： “奴婢一时没忍住，也这样说他对陛下不敬，他却没有丝毫惧意，还让奴婢看清楚，现在不是在大周朝堂，而是大秦的朝堂，他为何要敬大周？” 这话倒是没毛病，秦天被一噎，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洛清璇目龇欲裂，一把抓住了柳月的衣襟，狠狠问道： “他真的这么说？” “他要朕给他跪下认错？还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大周？！” 柳月看着洛清璇绝美的脸庞变得十分扭曲，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萧尘啊萧尘，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她一定要将此贼碎尸万段！ 她颓然地点头，今天就算陛下赐死她，她也要让陛下清醒。 柳月继续道： “陛下，千真万确，这都是萧尘亲口所言，而且，他还说……与陛下再见之日，亦是复仇之时！” 轰！！ 这句话像是一个惊雷，将洛清璇心中的期待彻底打破，碎成一片片渣渣！ “萧尘，你竟如此恨朕……恨不得让朕去死？” “那你那些曾经的誓言，对朕承诺的永远不离不弃的话，都是作假的！” 洛清璇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是在对遥远的萧尘控诉，又像是让自己清醒。 她原以为，自己那样对他，他应该明白她的苦衷，没想到，他也是一样的俗人，因为一点危机就收回了感情。 这样的懦夫，骗子，不值得她的爱和陪伴！！ 洛清璇的疯狂终于平静下来。 一行清泪，从她的脸上滚落了下来，她的眼底有脆弱，有仇恨，还有野心和痛苦。 宫人早都吓得跪了下去，脸紧紧地贴在地上，好做出自己看不见听不见的样子。 因为他们知道，见过陛下如此模样的人，都无法活！ 秦天心中有种怪异的爽快，趁机紧紧揽着洛清璇的肩膀。 香肌软骨在怀，秦天对洛清璇的渴望达到了最高峰。 没想到洛清璇脆弱的这一面，竟意外地勾人。 眼眶微红，琼鼻闪着水漾，脸上的清泪散落得恰到好处，让他恨不得狠狠将其扔在龙床上，肆意蹂躏。 秦天定了定神，对洛清璇道： “陛下切莫伤心，为此不值得的废物，气坏了身体可不划算。” 柳月一身狼狈风尘仆仆，一步一步地跪移到洛清璇脚边，声泪俱下地道： “陛下，奴婢所言千真万确，不管萧尘从前如何待您，如何对大周，他对您只剩下恨意，对大周只有复仇的想法。” “若是陛下还只顾从前与他的情意，而忽略了此人对大周的野心，大周子民危矣！！” “您是一国之君，可千万不要糊涂啊！！” 柳月声泪俱下，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今日她所言对陛下也是极度冒犯，不若就死谏，哪怕让陛下清醒万分之一，她也算死得其所！ 想到这里，柳月抽出怀中短匕，贪恋地看着上面的宝石。 这是她及笄之年，陛下送给她的，意为她是陛下的一把锋利的刀。 现在，她别无他法，只能用自己的鲜血唤醒陛下！ 洛清璇猛地清醒过来，看着柳月的脸，心底泛起莫大的惊慌。 “柳月，你要干什么！” “噗嗤——” 空气中响起刀尖刺破衣帛没入血肉的声音。 “柳月！！” 洛清璇惊呼出声，她挣脱了秦天的束缚，冲到柳月跟前，一股温热涌到她的手上。 她低头一看，满眼都是刺目的红。 而柳月的衣裙，早已被血液浸泡。 洛清璇呆呆地按着柳月的手，不让她乱动，但是越按，血就越流得多。 洛清璇不顾仪态，对柳月大喊道： “柳月，你放肆，你太放肆了！没有朕的允许，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伤害自己！”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惊慌过，今天一连慌了两次。 柳月的脸已是惨白，嘴巴阖动的时候，血水就从嘴里喷涌出来。 虽然是短匕，但她下手狠，一刀深入心脉。 “陛……下，奴婢无能……无法劝回萧尘，已是死罪，今天就算您……不、不赐死，奴婢也……要死谏……” 洛清璇悲恸道：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活着赎罪！” 说话间，柳月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咳咳……奴婢……陛下……您要放下对萧……他早已不是那个……要警惕他……” 话没说完，柳月伸向半空的手，就重重地垂了下去。 “柳月！！” 长街上，久久回荡着洛清璇的声音。 虽然她因为萧尘打过柳月几次，但从小陪伴到大的情谊，让她早都将柳月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看着从小满心都是她的柳月，变得渐渐冰冷，洛清璇的心里仿佛上了冻，坚硬而冰冷。 “萧尘，朕与你势不两立！” “如你所愿，再见之日，亦是复仇之时！！” 第207章 温泉之行 大周并没有因为萧尘的拒绝而出兵。 柳月的受伤打了洛清璇一个措手不及。 她就像一个精神病人突然清醒了一般，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干的荒唐事，有些难以面对。 因为萧尘，她将从小当做妹妹一样疼爱的柳月打了多次。 心情烦闷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宫人更是直接被杖杀。 朝堂政事也处理得一塌糊涂。 东厂如此拉胯，不止与秦天优柔寡断有关，还与她的不作为有关。 直到柳月用死谏如此惨烈的方式提醒，她才幡然悔悟。 幸好太医及时赶到，将柳月的伤口控制住，现在又用名贵药材吊着命，现在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昏迷。 太医说，能不能苏醒，得看柳月本人的意愿，若是她丧失了求生意志，这几日一过便是大限之日。 洛清璇坐在病床前衣不解带照顾柳月，时不时提起儿时两人一起度过的生活，说着说着，绝美的凤眸中闪烁着晶光。 “柳月，朕很后悔，当初应该直接杀了萧尘，他既然变心了，朕也不会再想着叫他回大周。” “你快醒来，朕不会再逼你去求他，朕要靠自己的能力，治理好大周！” 洛清璇絮絮叨叨，将对萧尘的爱恨情仇都说给柳月听。 从今日起，她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将大周治理得更好，统一七国，亲手斩下萧尘的头颅！ …… 萧尘懒理洛清璇怎么想，他要是怕，当日就不会那样放话。 秦皇也因为他的果决彻底放下芥蒂。 正好林月汐在郊外的温泉墅舍修好了，林月汐便在那里设宴，邀请要好的贵女和萧尘前去。 没错，萧尘是这场宴会唯一的大秦男性官员。 林洪林龙本来也想凑热闹，主要是听说萧尘受邀，便想着凑上去缓和关系。 但林月汐笑眯眯地拒绝了。 这两位与他们为敌的时候，她就防着，现在主动示好，那更让人毛骨悚然，简直不敢想他们要是去了会搞出什么事。 萧尘想让云娘和双儿也去体验一把，便做主带上二人。 咸阳城有不少温泉眼，大多开发出来供皇家修建行宫，少数的赏给了达官贵人，开发出来也是一个好的休闲去处。 长公主府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 地方离城里很近，马车行了小半日就到达了温泉所在地。 刚下马车，一道雅致清幽的门，倒是不太起眼。 等侍女引着他们跨进了门后，萧尘几人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得瞠目结舌。 院内，先是一座神似仙女的假山，意境深远。 奇花异草围簇在假山周围，香气四溢。 再往里是一条竹林修成的长廊，穿过这条长廊后，里面又是错落有致的几间木屋。 木屋的两面是蜿蜒的小溪，每每路过木屋门的时候，一条水流分支便蜿蜒至内，里面流动的是活水，水面上雾气弥漫，如仙境一般。 屋顶可见烟雾弥漫，正在团团上升。 几人走在里面，觉得身体热了起来，空气愈发潮湿，惹得萧尘现在就想脱掉外衫跳进温泉里滚一滚。 “这天然温泉可真不错。”萧尘赞叹道。 见萧尘好奇，引路的侍女主动介绍道： “萧大人，这一间间的小木屋，便是不同温度的池子，池子里还有太医专门配制的不同药包，功效不同。” “真不错，这里不分男女汤？” 萧尘好奇问道，脸上升起两道可疑的红云。 侍女“噗嗤”一笑，“大人说笑了，当然要分，否则进错了，岂不是冒犯到其他人。”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一座木屋的正面。 “大人请看，这里挂了‘男’字，便是男汤了，再往里，便是女汤，请跟奴婢往这边走，长公主殿下专门准备了宴会。” 正说话间，一群贵女莺莺燕燕飘然而至。 “这位便是萧大人了~” “果真一表人才，丰神俊朗！” 这些人，大多是林月汐的闺中密友。 说是一群，其实也就四五个，有的是她儿时玩得好的伴读，也有表姐妹。 当中一人众星捧月，明眸皓齿，身着湖蓝色长裙，不是林月汐还能是谁？ 萧尘一时看呆了，直到被云娘轻点了一下胳膊，才回过神来，连忙行礼。 “见过长公主殿下。” “免礼，萧大人，宴会开始了，入席吧！” 林月汐的脸上也飞起一抹红晕，在湖蓝衣帛的映衬下，更加灵动如仙子。 原本，林月汐只邀请了萧尘。 但回去后，越想越害羞，一想到就她和萧尘两人，在偌大的温泉池之中，她一整夜都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好不容易四更天的时候睡着了，还做了可耻的梦，梦见和萧尘一起泡温泉，未着寸缕…… 因此，林月汐才叫上几个好友，一起过来玩。 大臣们就算了，免得叫多了有结党营私之嫌。 林月汐不敢直视萧尘，光是听到他的声音，自己都能回想起那夜的梦，越想身上就越是发烫。 好在温泉墅舍中本就热气氤氲，大家倒没注意到她的异常。 只是她请来的这帮闺中密友有些讨厌，眼睛一直围在萧尘身上。 宴会在一片轻快的氛围中度过。 这里没有萧大人，也没有长公主，没有某王爷的女儿，也没有太子太傅的嫡孙女，都是年轻男女吃吃喝喝，玩玩游戏，不亦乐乎。 吃完之后，大家在侍从的指引下，更衣，各自往男汤女汤三三两两而去，里面的池子有十几个，够用。 林月汐的脸红扑扑的，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 萧尘心中意动，也上前和她一起走。 “殿下选的哪个疗效的池子？” 宴会间，侍从已经介绍了不同池子的功效。 林月汐眉目舒展，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小木屋。 “本宫想泡那个池子，应该可以调理女子……” “月事”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林月汐紧急刹住，差点咬到舌头。 萧尘还在兀自追问： “调理女子什么？” “没什么！”林月汐落荒而逃，根本不敢再看萧尘。 刚才，她险些就将那些话说了出来。 自从那日萧尘霸道宣言之后，她似乎就在这人面前略显笨拙。 但萧尘身上又似乎有种魔力，在吸引着她不断靠近。 第208章 意外 林月汐的温泉墅舍虽说分了男汤女汤，但其实基本都是不同的木屋修建的，因为有萧尘，才专门给他指了一个专用的池子，离其他池子较远。 萧尘发现这个池子的木屋比其他的都大，应该是温泉墅舍里最大的池子了。 进去之后，有专门的侍女等着伺候，门一关，空间就完全私密了。 “萧大人，奴婢伺候您更衣。” 萧尘虽然平时和云娘等人嘴瓢惯了，要让他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脱掉衣服，光溜溜任人伺候，他还有些不习惯。 就连云娘和双儿都被带到后院享受，那里有一个专门给下人们留的温泉池。 “你出去吧，本官自便。”萧尘摆摆手道。 侍女身着单薄，现在被热气一熏，衣衫更是紧贴在肌肤之上。 再看下去，萧尘担心自己失态。 今天来的就他一个男宾，可不能有冒犯之举。 侍女如蒙大赦，连忙出了木屋门，但她不敢走远，只站在门口伺候。 这位大人可不一般，长公主殿下竟然将自己最喜欢的池子给了他，要是她伺候途中有个好歹，殿下定然不会放过她。 萧尘见四下无人，脱得只剩下底裤，“呲溜”一下就跳进了温泉池。 瞬间，温热而略带硫磺味混杂中草药味道的水包裹了他。 仿佛将他在大周地牢中的湿寒之气驱散出体外。 水池旁边还有一些点心和茶水，萧尘放了一颗蜜饯到嘴里，舒服地发出了喟叹。 “呼~~这辈子死都值了。” 突然，一阵阵悦耳的声音断续地传了过来，是林月汐的闺中密友在嬉闹。 这木屋隔音效果就是不好，萧尘一边听着一边迷瞪了起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萧尘渐渐从温暖中醒来，脑子胀胀的，有些脱力。 门口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说话。 “怎么站在这里，萧大人呢？” 林月汐声音不悦地问道。 门口打盹的侍女登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连忙跪下请罪。 “长公主殿下，萧大人就在里面，他让奴婢不用伺候，奴婢便在这里，等着大人有需要再进去。” “愚蠢！大人泡了多久？”林月汐有些着急，想朝里张望又怕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画面。 这温泉虽好，但不宜泡太久，萧尘之前没泡过，别泡太久昏厥了！ 她进去泡完后，都沐浴更衣完了，又和贵女们玩了会儿马吊牌，发现萧尘还没出来，便想着过来看看。 侍女战战兢兢地道： “约莫……约莫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林月汐顾不得男女大防，连忙冲了进去。 她在外面这么大动静，萧尘在里面都没出声，泡了这么久，千万别发生什么事！ “你去把太医叫来！！” 侍女不懂泡温泉时长，只想着贵人们喜欢泡，她不敢打扰雅兴，没想到竟然会酿成大祸，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跌跌撞撞地往班房走去。 与此同时，林月汐推开了门。 雾气缭绕中，一道身影一动不动，不知生死，侧躺在池子边上。 林月汐大惊，顾不得脚下水汽，直接冲了过去。 萧尘昏昏沉沉间，就见一道曼妙的身影朝自己冲了过来。 “长公主……殿下？”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泡出了幻觉。 “殿下”二字，淹没在一声巨大的水声中。 “噗通！！！” 林月汐心慌不已，当下只顾着救萧尘，根本没注意到，穿着的木屐水池边的一摊水上。 整个人华丽丽地跌入了温泉池，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萧尘混沌的大脑，因为异变突生总算清醒了一瞬。 他不知道林月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突然朝他身上扑过来，下意识地想接住她。 林月汐只觉得身上一热，温热的泉水将刚换好的常服打湿，整个人跌入一个宽广的怀中。 头顶，是萧尘焦急的声音。 “殿下！殿下！！” “萧大人，你没事吧？” 林月汐顾不得被呛了一口水，见萧尘不是自己想象那般生死不明，大大松了口气。 “下官无事，殿下这是？” 萧尘被林月汐这突然出现又掉到他怀里的变故砸得一脸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宫以为你昏迷了，听门口的侍从说，你泡了一个时辰？” 萧尘摇了摇头，指了指水池边的躺椅。 “泡一个时辰，下官肯定成巨人观了，刚才下官觉得有些困倦，到躺椅上休息了一会儿，又接着泡的。” 林月汐这才想起来，她当初为了享受，给自己的温泉池打造了一个舒服的躺椅。 其他的温泉池子中没有，她也就忘了这茬，搞得虚惊一场。 慌张过后，林月汐的脸像蒸熟的虾一样，瞬间变得通红。 她竟然和萧尘……和几乎赤裸的萧尘一起泡在温泉水池中！！！ 她的手，到底摸到了哪里…… 怎么触感这么怪异！ 林月汐连忙推开萧尘，却发现自己用力过猛，似乎抓到了某处滚烫的东西。 隔着薄薄的常服，萧尘近距离感受到林月汐美妙的身体，以及近在咫尺的美貌，身体的反应很诚实。 还没来得及替小老弟请罪，就被林月汐大力呼了过去。 萧尘一声闷哼，哀怨又抱歉地看着林月汐。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汩汩的水流声。 “殿下……” 林月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根本不敢看萧尘的脸，更不敢跟他说一个字。 木屋外，隐隐有人声传来。 林月汐以最快的速度从温泉池中起来，丢下萧尘落荒而逃。 萧尘回味着刚才怀里的温香软玉，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又晕了。 刚才，他真的跟长公主殿下在温泉池中抱在了一起？ 还没回味，侍女带着太医步履慌乱地跑了进来。 “大人，您没事吧？” 侍女惊慌问道，眼神四顾，没见到林月汐的身影。 “咦？奴婢刚才明明见到殿下跑了进来，怎么没人了？” 萧尘此时的心态，跟差点被人捉奸在床没啥两样，为了林月汐的清誉，他不敢表现出异样，装作有些晕道： “殿下？本官没见到，倒是你，如此惊慌作甚？” 侍女见萧尘无事，也是松了一大口气。 “殿下说您昏厥了，奴婢担心大人被淹死，这一路都是急奔而来的。” “本官无事，惊扰太医了。”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太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以为萧大人泡个温泉把自己泡没了，当即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万幸，万幸！” 给萧尘把了把脉，太医又查看了他的瞳仁和舌象，这才放心地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还敲了敲侍女的头。 “你这死丫头，给老夫差点累死，下次确认好再来找人！” 侍女不敢叫屈，长公主殿下比她还慌张呢！ 不过，长公主殿下到底去哪里了？ 她刚才，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第209章 生日礼物 林月汐浑身湿透，像只受惊的小兔跳走了。 辗转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温泉池。 春竹看着她湿漉漉的衣服，惊讶地问道： “殿下怎么浑身都湿了，快快用这个！” 说着，春竹连忙将干的布巾包住林月汐的身体。 虽说现在还在夏尾，但已时值傍晚，这浑身湿淋淋的，着了风寒，比冬季寒湿入体还要难好。 “阿嚏！！” 林月汐一个大喷嚏打了出来，才觉得身上的凉意散了些。 但是，刚才和萧尘近距离接触的感觉，却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萧尘看似瘦削的身体，竟然有层薄肌，手感真不错，呸呸呸，她在想什么！ 这家伙也真是，听着她的声音，也不知道出声，害得她误会人没了…… 哎，竟然在他面前如此丢脸，直接滑到他的怀里……完蛋，他不会误会自己是故意跌倒，投怀送抱的吧？！ 啊啊啊！！ 要疯了！！ 林月汐从没这般心乱，哪怕是面对北莽冲锋的铁骑，她也能从容指挥，现在却抱着头胡乱擦着，惹得春竹紧张不已。 “殿下，奴婢来擦，您这是怎么了？玩马吊还能给自己玩得浑身湿透？” “没、没什么，本宫就是出来透气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 林月汐头埋在宽大的布巾中，瓮声瓮气地道。 “滑了一跤怎么会浑身湿透？殿下是在哪里透气的？回头奴婢叫人来修缮一番！” 春竹今日怎地如此啰嗦！ 林月汐腹诽道，打发她去拿衣服。 “本宫的衣服，快拿来！” “是是、殿下恕罪！” 春竹的注意力这才从林月汐为何会浑身湿透回来的疑惑中拉回来。 只是，她还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失态，这样子，跟她偷空看的话本上，富家小姐被穷书生勾了魂的样子竟然意外相似，都是一副芳心大乱的模样。 难道说，殿下这是春心萌动了？ 春竹一边伺候林月汐，心中还不忘搜罗那个可疑的人。 好在墅舍的东西很齐全，林月汐很快脱去了那件湿透的衣裙。 心中的躁动才似乎安静了下来。 温泉池中。 萧尘将太医打发走，到他自己一人的时候，脑海不受控制地想到刚才的画面。 湿透的衣服贴在林月汐姣好的身体上，她慌乱的小表情，乱动的手指，白皙的皮肤，紧张的呼吸…… 还有脸上的慌乱和担忧。 她对自己，态度也太不寻常了，而他的心，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感觉，比挚友还要更近一些。 自从将洛清璇视作仇人后，萧尘以为自己的心死了。 但就在刚才，他明确地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快得都要蹦出来了！ 萧尘不敢再想了，不知是水池的温度上升还是怎么回事，他只觉得身上燥热不已，某处也悄然起了反应。 该死！！ 萧尘对自己啐道，随后一个猛子扎到水中，不一会儿，水面上不断地冒着泡泡。 “呼！！” 似乎过去了很久，萧尘感觉胸腔中的氧气全部耗尽，才重新回到了水上。 那种濒死的感觉再次提醒他，现在能活着，都是因为林月汐的鼎力相助。 那是他的恩人，是大秦的***，也是如谪仙一般的人。 而他，只是大周弃子，现在靠一些小聪明和超前的见识，获得秦皇的赏识，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剑，本质还是没有变化。 一旦他没有任何价值，或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便会继续沦为弃子，到那时，还如何复仇？如何踏平大周？ 想尚公主，简直是痴心妄想。 几番挣扎，萧尘强行将自己滚烫的心，重新冰封起来。 只是，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地方，有光照了进去，冰山有融化裂口的现象。 …… 之后的温泉行，两人很有默契地避开彼此，好在密友多，倒也不觉尴尬。 林月汐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难道真的让萧尘误会了？ 她很想不经意间与萧尘单独偶遇，随口说下昨晚的缘由，她是以为萧尘被淹死，才会有所冒犯。 但骄傲让她克制，不然，她真想冲到萧尘跟前解释一番。 萧尘则更加矛盾。 虽然理智告诉他，两人是不可能的，但情感的洪水一旦开闸，哪里是想关就能关掉的？ 好在回城的时间到了。 几个密友都有些不舍。 “殿下，等冬日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咱们还来吧？” “是啊，泡了一天，似乎身体都轻盈了！” “不过，殿下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好？是没泡通透？” 几个密友见林月汐魂不守舍，纷纷调侃道。 “本宫无事，走吧！” 萧尘站在人群之后，眼神落在林月汐的后背，神色复杂。 云娘和双儿俩女玩得十分尽兴，直到走的时候才跟到萧尘面前。 两人的皮肤看起来更加水嫩，云娘举手投足间风韵十足，双儿则是活泼俏皮，气质一点不输贵女带来的丫鬟。 云娘见萧尘来时兴趣盎然，走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便悄悄问道： “大人怎么了？” 双儿心大地调侃道： “怎么你和公主殿下的脸色一样，都不太好，是不是吵架了？” 萧尘的脸色微变，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娘敏锐地感觉出，萧尘和林月汐不像从前那般相处自然。 更诡异的是，走的时候竟然毫无互动？ 之前看惯了他二人谈笑风生，现在如此生疏，云娘不禁担心起来。 大人不会惹恼了公主吧？ 她看了看林月汐的背影，又悄悄将眼神落在萧尘的脸上，突然想起之前和春竹戏水时，听到的一件事。 云娘想着，若是大人真的惹了公主生气，那这件事就得好好利用。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愿意萧尘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再次颠沛流离。 恰好这时候马车来了，林月汐上了第一辆马车，将萧尘的视线阻隔在车厢外。 最后，萧尘和云娘两女上了他们的马车。 上了马车，云娘这才悄声问道： “大人，您真的惹了殿下生气吗？” 双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能吧，大人受殿下如此器重，否则咱们两个下人怎么可能享受到贵人才能用的温泉？” 萧尘看起来兴趣缺缺，随口答道： “应该没有……吧？” 他越是这样，云娘就越担心，想到那件事，便提醒道： “大人，若是你真的惹了殿下生气，您得准备礼物送给殿下。” “什么礼物？” 萧尘随口问道。 双儿也好奇问道： “为何要送礼物？殿下什么好东西没有，大人送什么都会略显寒酸吧！” 云娘给了双儿一个爆栗，然后才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萧尘。 “下个月初十，是殿下双十生辰，大人蒙受殿下大恩，肯定要准备生辰礼物啊！” 第210章 春竹的调侃 殿下的生辰？ 萧尘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他得了林月汐那么多的照顾，竟然连她的喜好，生辰，一切都一无所知。 好像一直以来，他只会享受林月汐对他的好。 见萧尘一脸懵，云娘真是要被他急死。 “大人，咱们蒙受殿下的大恩，您好歹对殿下的事情也上点心，不要一味沉迷于西厂抓人，奴婢想着，大人向来创意新奇，能不能给殿下做一些新鲜的玩意，哄殿下开心？” 萧尘点点头： “云娘教训的是，本官的确是冒犯了殿下，刚好本官有个想法，可以做一个大秦没有的东西，殿下肯定会喜欢。” “大人打算做什么？” “香水！” “？？” 两女懵懂地看着萧尘，大人这说的又是什么？ “回去再说，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帮本官试用一番。” “大人，这个香水，是不是很香，女子所用之物？” 双儿反应很快。 萧尘点头道： “没错，用了此物，可比那些胭脂膏子要清香自然多了，但是，制作过程也比较繁琐，到时候你们二人都要来帮忙！” 萧尘神秘的样子勾起了双儿的兴趣，她最喜欢跟大人一起捣鼓新鲜玩意了。 “奴婢遵命！”双儿喜滋滋地应道。 见萧尘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云娘这才放下心来。 她家大人别看平日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其实心中颇有主见。 如果他不喜一个人，就算是女帝，也照怼不误。 原以为他和林月汐起了嫌隙，现在看来，倒是她多心了。 不过，她肯定会好好监督大人给公主准备礼物！ 最前面的马车里，林月汐同样在被春竹“拷问”。 “殿下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像是彻夜未眠一般？” 春竹关切问道。 她总觉得殿下有心事。 这出来玩得开开心心的，怎么回去的时候心事重重？ 林月汐一脸蔫蔫，眼神望向窗外。 “本宫无事，可能是换了地方歇息，有些不习惯。” 林月汐的脸上写满了失落。 春竹是谁啊？ 她可是从小陪着林月汐长大的丫鬟，想到昨晚的猜想，她斗胆问了出口。 “殿下，你昨晚是不是去找萧大人了？” 林月汐的美眸猛然睁大，眼里的光华瞬间又暗淡了下来。 不过，想到萧尘的冷淡，林月汐还是嘴硬道： “本宫找他干什么？” 春竹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又改口说起另一件事。 “殿下的双十生辰，也不知道萧大人会不会想起来，给您准备生辰礼物呢~” 林月汐瞪了春竹一眼： “死丫头，你可不要多事，本宫要什么没有？萧大人刚来大秦不久，根基尚未稳固，礼物什么的本宫用不上。” 春竹看法不一样，想到萧尘弄出的那些新奇玩意儿，她跃跃欲试： “以萧大人的手段，他定然能做出不一样的东西，到时候送给殿下，要是殿下不稀罕，就赏给奴婢吧~” 林月汐敲打道： “本宫看是你皮痒了，还想借本宫之手向萧大人索贿，仔细你的皮！” 春竹为自己叫屈道： “殿下偏心，萧大人还没送东西，殿下就如此护着，再说奴婢也是为了殿下，怎么就要剥了奴婢的皮……” 林月汐这才反应过来，春竹这死丫头是拿她寻开心。 “死丫头，本宫看你现在愈发放肆，竟然敢寻本宫开心，还是赶早找个挑夫把你嫁过去，让你好好受受苦，就没有心思作弄本宫了！” 不过春竹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 萧尘每日醉心西厂的事务，应该不会想到给她送生辰礼物，而且他刚在大秦安下家，的确不适合花费大价钱为她准备礼物。 但若是他准备了，自己该不该要？ 林月汐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就算萧尘送她一把晨间初开的野花，她也会很开心。 春竹见林月汐又神思飘忽起来，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殿下，奴婢瞅着，这趟温泉之行，您怎么跟萧大人生疏了？” “难道是他冒犯您了？” 林月汐脸色一红，想到那身湿透的衣裙。 “你胡说什么？萧大人乃大秦栋梁，怎么会冒犯于本宫？” 虽然是呵斥的话，但林月汐说起来，毫无底气，有种被戳穿的心虚。 春竹笑嘻嘻道： “奴婢见您魂不守舍，眼神又时不时朝萧大人那边看去，若不是他冒犯于殿下，那便是殿下对小大人……” 林月汐的脸彻底红了，连带着周身都不自然起来。 因为，她脑海中再次冒出来昨日掉进萧尘怀里的香艳画面。 春竹这死丫头，今日怎么愈发讨厌。 害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再次回过神来，就见春竹笑而不语地看着她。 “殿下，您动心了！” 春竹压低声音轻笑道。 “死丫头，敢笑话本宫，看本宫不掐死你！” 说着，林月汐扑到春竹身上，直挠着她的痒痒肉。 一边挠，还一边叫她收回刚才的话。 春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挑逗林月汐。 “殿下不要害羞，萧大人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奴婢也十分仰慕呢，想必这大秦的姑娘们，早都被他那几首诗勾走了魂，要是殿下有心，奴婢也能跟着沾光，嫁到萧府~~~” “你个死丫头，还敢戏弄本宫！看痒！” “殿下饶命、饶命……” “……” 二女嬉闹的声音愈发响亮，马车都有些晃动起来。 车夫眼观鼻鼻观心，淡定地赶着马车。 闺房密语，听不得，看不得~ 第211章 香水成 萧尘回府后，没事就开始捣鼓香水。 距离林月汐生辰还有一段时间，萧尘想给她做上一套不同风格的香水。 不敢说他的香水是最贵重的，但一定是最特别的。 西厂无事的时候，萧尘就穿梭于咸阳城中大大小小的市场。 找到了檀香、沉香等原料，再让府中采买准备玫瑰、茉莉、桂花、白兰花等花卉。 原料准备得差不多了，还得准备研钵、滤网和瓷瓶。 好在这些东西不难找，倒是省去了制作过程。 萧尘一回府就钻进书房，还把云娘也叫了进去。 “你心细，帮忙把这些香料研磨成粉，越细越好。” 萧尘将采购的香料原料交给云娘。 “是，大人！” 云娘喜不自胜，大人总算有点开窍的样子了。 之前见他不太上心的样子，云娘还有些担心。 现在看来，大人真的要做“香水”这个新奇玩意。 两人将块状香料一点点研磨，磨成了如面粉一般细腻的粉末，干花也磨成了粉末备用。 萧尘将香料粉末按照不同比例混合，混合好之后，加入适量清水，又增加了少许蜂蜜，增加粘性和香甜气味。 双儿将药炉准备了七八个，小火正在备用。 萧尘将不同的香料搭配好后，几人将调配的香料水置于药炉之上加热，不一会儿，水汽渐渐升腾，香气弥漫整个院子。 每每经过不同配比的炉子跟前，萧尘便闭眼细细品味其中的香味。 脑海中是林月汐清冷灵动的身影。 随着香味的溢出，双儿满眼都是激动。 “大人，这香……也太香了！比胭脂膏的香味好闻！” 云娘也期待地看着研钵，对萧尘的佩服又增加了不少。 “大人真是神仙妙手，奴婢闻着这香味，都要醉了！” 虽然还没最后制成，云娘已经能预感到，“香水”一旦问世，定然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敢问这世间哪里还有如此好闻的味道？ 院子里的香味渐渐浓郁，就连蝴蝶都被吸引了过来。 萧尘却皱着眉头，不太满意。 “不对，这个味道还是缺了点什么！” 根本配不上他心中林月汐的气质。 萧尘的目光落在了院墙边伸过来的柑橘树上，眼神忽然一亮。 “有了！！” 接下来，他就开始了新的忙活，亲自爬到柑橘树上将那还绿油油的橘子摘了下来。 随后，又到书房里开始了新一轮的比例搭配。 两女已经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只能站在一旁帮忙盯着炉子上的香水。 三个时辰后，萧尘从书房出来，舒展四肢，脸上满是疲倦与满足。 这道配方，一定能衬托出***殿下的气质！ 萧尘将手中的研钵放上了炉子，静静地等待香味散发。 云娘和双儿不敢打扰，悄悄地将其他炉子挪远了些，生怕干扰到萧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香料粉末也已经在水中充分加热，散发着柑橘清香气味悄无声息地弥漫在整个院子。 双儿惊讶地叹道： “没想到橘子也能当香料？” 她刚还以为萧尘想吃酸橘子刺激灵感呢。 萧尘一脸淡定，“它的作用可不只是香料，你再品一品。” 两女惊讶地发现，钵中散发出的香味变得丰富了起来。 “这是……玫瑰香味，竟然出乎意料的好闻，清新甜美！” “奴婢倒闻出檀香的味道了！” 萧尘给了云娘一记赞赏的眼神。 “云娘的鼻子真可以打猎了，再闻！”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厚重的香气渐渐包裹着几人。 不过，这一回，云娘的眼中带着困惑： “大人，这是什么香味？云娘闻不出来，但是，十分好闻，闻了之后，奴婢都觉得有些仙气飘飘了……” 萧尘哈哈大笑，“傻云娘，这是龙涎香，可名贵着呢！” “难怪香味如此独特，原来是龙涎香！” 云娘只听过，今天还是第一次闻到这香味，脸上满是陶醉。 大人是真的用心了，要她是公主殿下，收到这样一件生辰礼物，想必会原谅大人吧？ 院中的香味愈发浓郁，萧尘心中大定。 就是这个香味，这才能与***殿下的气质配上。 折腾了一天，萧尘得到了两小瓷瓶的香水。 前调是清新茉莉和柑橘果香，中调是玫瑰和檀香的馥郁芬芳，后调是温暖醇厚的龙涎香余韵。 这几日他刻意忙着西厂的事情，从温泉墅舍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见过林月汐。 萧尘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月汐，但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给林月汐的。 至于未来，他不敢想。 此时他全身心沉浸于香水制作，心中难以抑制地想起林月汐。 “大人，这香水做好了，咱得做个好看的**吧？” 云娘小心翼翼地举着托盘，打断了萧尘纷飞的思绪。 “**……” 萧尘沉吟道，“找个好手艺的工匠，采用雕花瓷瓶，将殿下的生肖刻于其上吧！” “奴婢这就去办！” 云娘激动地想，如此美好独特的一份生辰礼物，公主殿下肯定会喜欢！ 林月汐生辰前日。 秦皇早就着礼部开始准备，毕竟是双十生辰，又是最宠爱的女儿，还屡建奇功，他说什么也要铺张一回。 言官也破天荒地没有弹劾，实在是林月汐她值得。 光是大破北莽在灵州城的入侵，就值得百姓们传唱爱戴。 春竹一丝不苟地给林月汐挽着发髻，一脸成就感地看着铜镜中精致到头发丝的人。 “哎，今日也不知道有多少大秦男儿，要被殿下的美貌迷倒了。” “春竹，又贫嘴！” 春竹一如既往地欠揍，林月汐却有些紧张起来。 她很想问萧尘最近怎么样，会不会忙得没时间参加她的生日宴。 如果他没时间，或者不来，她好像也没有立场要求他。 春竹见林月汐有些冷淡，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殿下，太子太傅长孙楚逸风回来了。” 林月汐美眸有了波动。 “楚逸风？他回来干嘛？” 那个浪荡子，当初总是跟在太子哥哥身后，时不时欺负她一下，后来太子哥哥薨了，他也渐渐淡出了咸阳城，听说是去周游列国了。 春竹一脸恨铁不成钢，“楚公子回来，自然是为了殿下的生辰啊！” “本宫的生辰……” 林月汐喃喃道，心中的喜悦被冲淡了几分。 她再次想起太子的薨逝，心中的怀疑更盛，太子哥哥的死绝对不是偶然，是有人蓄意谋杀！ 没有证据，也没有怀疑对象，她从未表态过，会不会这个楚逸风知道些什么？ 第212章 楚逸风 咸阳城风华乐府。 白日里就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歌声袅袅，娉婷绕绕。 这就是咸阳城最高档的消遣地，名流文人无不心向往之。 此刻，乐府中最受欢迎的花魁顾清婉正在正厅舞台中歌唱。 “黄沙百战穿山甲……” “不破蛮夷终不还！” 她气质清冷，擅长秦腔和舞艺，虽为女子，唱腔铿锵有力，悲壮大气，一番唱将下来，将众客代入将士们保卫边疆，为国守门的壮烈情怀中来。 透过顾清婉的演绎，仿佛黄沙漫天，金戈铁马，令人热血沸腾！ 不少贵人纷纷于厅中叫好，同时将不同面值的银票和金银细软都朝台中扔过去。 在一片叫好声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这唱的什么玩意儿，哭哭啼啼的，晦气！” 众人蹙眉循声望去，这哪里来的不懂行的小子，竟然敢打乱他们的雅兴！ 声音主人的旁边，正好是顾清婉的头号粉丝，富家公子黄鑫，一听这话立马就跳了出来，指着说话男子就开始喷： “你谁呀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男子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却故意松开领口盘扣，露出一道锁骨，下摆随意挽起一角，别在腰间，腰间还挂着一块羊脂玉佩，行动间发出清脆声响。 一头长发明明束得齐整，却在脸颊旁垂落了一缕，更添几分不羁。 他眼睛散发着寒芒，玩味地盯着黄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虽然一言不发，却看得黄鑫心中发毛。 舞台上的演出也正好结束了，众看客的眼神都转了过来。 黄鑫不想露怯，都是皇城根下的人，谁家背后没有几个靠山！ “本公子说你呢，不懂得欣赏就不要在此地丢人现眼，省得让人笑话！” 男子冷笑道： “靡靡之音，还要冠以爱国情怀，可笑可悲！” 黄鑫怒道： “你算哪根葱，竟敢诋毁萧大人的诗！” “萧大人”几个字落下，男子的表情立马变得冰冷。 这一路上，他听了太多林月汐救萧尘的故事，本就十分不爽，现在还有人贴脸开大，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拿萧尘压他！ 那个什么萧尘，不就是个大周弃子，月汐也不知道被他用了什么迷魂记，如此抬举他！ 竟然让自己的名字和一个弃子放在一起，被世人传颂！ 男子铁青着脸，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了黄鑫。 “你……你要干什么？” 黄鑫说着，步履不稳地后退。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黄鑫结结实实地挨了男子一巴掌，胖脸偏向了一边，他刚想继续骂，男子直接上脚踹了出去，正好命中小黄鑫，疼得他跪坐在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哪来的二世祖，一言不和就打人？还特么打人家的命根子。 “艹！” 黄鑫疼得脸都紫了，想还击根本没有实力。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乐府的人。 掌柜的带着一队护院将这里围了起来。 “贵人消消气，咱们来乐府是来找乐子的，不是生气的，小的给二位赔个不是了~” 护院将黄鑫扶了起来，黄鑫指着男子控诉道： “兰掌柜，此人行事嚣张，干扰婉清表演，还出言侮辱萧大人的诗，最重要的是，他无故打本公子，本公子要报官！！” 今天这事要传出去，他黄鑫的脸还要不要了！ 其他客人也指指点点，声音不大，但都传到这里。 显然都在证实黄鑫的话。 黄鑫是风华乐府的常客，跟这儿的护院都熟悉。 护院见他受伤，作势就要上前将男子制服。 兰掌柜连忙拦住。 “稍安勿躁！” 她经营乐府多年，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就算是当今圣上，年轻的时候也不时来这儿，结交文人墨客，况且男子身上代表身份的玉佩实在太晃眼，她想看不见都难。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今儿黄公子这打怕是要白挨了。 “黄公子，今儿你在乐府受的伤和惊吓，全是风华乐府的罪过，奴家差人将您送回府上好生治疗，再奉上五千两营养费，等您好了，奴家让清婉单独给你唱一曲~” 黄鑫心一动，挨顿打还有这好事？ 不过，打人的又不是乐府，他指着男子怒道： “此人……” 兰掌柜见状，俏脸微白，连忙拦下了黄鑫，将他带到一边去，低声劝道： “哎哟我的黄公子啊，您可不能再这样了，你知道此人是谁吗？他可是太子太傅的嫡长孙楚逸风！与已故太子交好，听说还跟***和几个皇子殿下关系密切，咱一介皇商而已，不跟他斗，好么？” “太子太傅……” 黄鑫家族与皇宫做生意，对宫里的官职和身份十分敏感。 本来他向来低调，在乐府中玩乐时也不与人冲突，就是害怕惹恼了贵人，今天跳出来也是因为楚逸风是个生面孔，想来不是皇城的人，便托大了。 此刻兰掌柜一劝，他也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装疼晕过去，让护院给他扶了下去。 不过，黄鑫仅仅怂了一小会，突然反应过来。 就算你是太子太傅的嫡孙又如何？ 太子太傅本人干了坏事，萧大人也要料理的，老子斗不过你，回头萧大人收拾你的时候，希望你别害怕！ 黄鑫心思翻转，认下这一委屈。 乐府中众人看出了门道，也不敢再看热闹。 “无趣，无趣的很呐！本公子久不回咸阳，没想到此地却愈发无趣了！还是去给公主殿下贺生辰吧！” “楚公子，不知乐府可有此荣幸，替公子准备殿下的生辰礼物？” “乐府最近新得一箱南洋夜明珠，已雇工匠制成夜明灯，放于房中黑夜也如白昼一般，公主可以一用。” “不用，本公子准备的东西，可比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好一万倍！” 楚逸风不屑地道，听说那萧尘奇思妙想颇多，估计就是弄了些邪门歪道的玩意，迷住了公主。 看他回来了怎么收拾此人！ 兰掌柜还想跟楚逸风套近乎，陪陪罪，对方却压根不搭理她，径自朝外走去。 多年未见，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出落得怎样了？ 楚逸风脚步加快，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爱的小粉团子。 第213章 林洪转性了? 楚逸风在咸阳城中引起的动静，很快就被有心之人得到消息。 林洪听着管家的汇报，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这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居然还会回来，本皇子以为他都要老死在外头了。” 作为已故太子党的小跟班，林洪和楚逸风尿不到一个壶里面，两人经常较劲。 因为林洪性格的原因，楚逸风经常明里暗里作弄他。 管家恭敬答道： “楚公子在乐府中痛打了一个人，那人是萧大人的拥蹙，事发当时，楚公子出言侮辱萧大人写的诗，结果对方看不过去想要为萧大人发声，听在场的人说，被楚公子暴打了一顿，还不敢吭声，吃了个哑巴亏。” 林洪沉吟道：“楚逸风还是那么嚣张跋扈，偏偏他会投胎，投在了太子太傅的府上，又是最受宠的嫡孙，要不是太子……他估计现在也有个一官半职。” 管家点头称是： “太子太傅声望颇高，受人尊敬，楚公子若不是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定然也是陛下的得力干将。” “楚逸风刚回咸阳，他对萧大人有何不满？”林洪问道。 管家想了想才迟疑地道： “是不是因为，萧大人和***殿下关系密切？” 他自年轻的时候就伺候这些皇子，对宫里的事情了若指掌，也知道楚逸风以前和太子关系好，太子最疼爱的就是***殿下，那楚逸风估计也是爱屋及乌。 林洪一脸恍然大悟： “难怪他一回咸阳，就如此高调，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这位公子哥向来眼高于顶，让他也尝尝被人虐的滋味。” 管家心领神会： “老奴会盯紧此事，萧大人那里要不要打点一番？” 一个是张扬跋扈的公子哥，另一个是行事霸道的弃子。 这两个人，林洪都不喜欢。 不过，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想跟萧尘搞好关系，毕竟父皇十分看好此人。 “你明天下拜帖，本皇子要跟萧大人好好聊一聊。” “是，老奴这就去办！” 管家悄然退下，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之前三殿下与六殿下老是密谋害萧尘，他都替二人捏了一把汗。 在陛下都十分喜爱萧尘的时候，为何偏要跟陛下作对呢？ 不但不想着拉拢，还想要刺杀，真给他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主子终于开窍了。 管家干劲十足，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跟萧尘化干戈为玉帛。 其实林洪现在也十分苦恼这件事。 经过上次萧尘在文斗会上的惊艳亮相，林洪虽然对萧尘还是有些发憷，但对他的才学和能力十分认可。 只可惜，被九妹捷足先登！ 他要是早知道萧尘的本事，哪里会跟林龙搞暗杀这一出。 “不然就从楚逸风这人入手？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虽然他还未对萧尘做什么，但是本皇子提醒萧尘，总归是好心。” 林洪独自一人在书房琢磨，构思着和萧尘见面要说的话。 第二日。 萧尘接到三皇子府下的拜帖，约他到风华乐府一叙。 “这倒是稀奇？三皇子与本官素来没有交情，他想跟本官谈什么？” 管家一脸和煦的笑，十分恳切地求道： “三皇子自觉之前与大人有诸多误会，经过之前的文斗会后，对大人的才学钦佩得五体投地，想当面向您讨教一番。” “才学？” 萧尘的嘴角抽了抽。 管家十分认真，对萧尘客气至极。 “没错，大人的才学威名远扬，现在七国的人，哪个说起您，敢不尊称一声对圣、诗圣？” “这……容本官想想。” 他的库存并不多，这三皇子还真想跟他学诗？ 怕是有其他的事吧？ 本来他想借口查案回绝，但也有些好奇。 管家见萧尘神色松动，连忙又言辞真诚地说了几句。 “三皇子邀您一起前往风华乐府，共赏美词美人，大人可能忙于差事，不知道您的诗现在在大秦有多火！” 人都说到这个份上，萧尘也就不再推辞。 “三皇子相邀，岂有不去之理，你回去吧，就说本官晚上办完差事就到。” 他来到大秦这么久，三皇子还从没有正眼瞧过他，哪怕是西厂如日中天的时候，也是时不时背后撺掇一番搞破坏。 今天突然的示好，萧尘也想看看，三皇子到底想做什么。 在大秦的官场上混，免不得要跟他们打交道。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 萧尘慢悠悠地晃到了风华乐府。 这里不愧是大秦皇城最火爆高级的会所，萧尘望着奢华宽敞的大门，啧啧称赞。 管家早就带着几个美人等在门口，见到萧尘下马车，连忙殷勤上前邀请。 进去之后，几步路就见靓丽的服务生，眉目含情地迎客。 萧尘很快便被众星捧月，迎到了一个最豪华的包厢。 包厢在二楼，是半开放式的，正下方就是演出台，视角最好。 此刻花魁正在准备演出，台上的道具也正在装扮之中。 林洪早已等在包厢多时，萧尘没来的时候，他就向管家确认了好几遍。 “你确定萧大人答应了要来？” “你给萧大人说清楚了吧，是晚上？” 管家一一耐心肯定，最后专门跑到门口和店里的人一起等。 就有了萧尘刚到见到的那一幕。 见萧尘进来，林洪连忙从座位中起来，热情地迎了过去。 “萧大人！萧大人大驾光临，本皇子盼星星盼月亮都没这么盼望过！” 一旁伺候的莺莺燕燕连忙上来替萧尘脱去外衫，虚扶着往里去。 萧尘从善如流： “三殿下如此，下官十分惶恐，使不得、使不得！” 林洪根本不给他谦让的机会，将他迎到主位。 这下萧尘是怎么说都不愿意了。 最后好说歹说，坐在了林洪旁边的位置，正好又方便进出，又能看到花魁的精彩表演。 林洪主动举了一杯茶，对萧尘道： “萧大人，本皇子敬你一杯，过去是本皇子误会你了，总是对你针锋相对！” “经过上次文斗会一事，本皇子见识到大人的才学和胸怀，简直自惭形秽，自惭形秽啊！” 林洪为自己之前的行为给了个合理的理由。 萧尘听出来林洪的弦外之音，之前跟萧尘针锋相对，都是因为他是大周人，怀疑他的忠心，现在不仅不怀疑他，还十分钦佩他在文斗会上的表现。 萧尘对此，也是十分给面子，他将自己的杯子放到最低，露出一抹惶恐的道。 “三殿下这是折煞下官了！要论误会，那也是下官一开始的不是，若不是下官莫名其妙从大周逃难而来，殿下也不会误会不是，殿下简直为大秦操碎了心，忧国忧民啊！” 额…… 萧尘这小子，过分上道啊！ 不过这样的人更好打交道，不迂腐，脑瓜子灵活，不像那些油盐不进的言官，只知道喷，无脑喷。 林洪为自己迈出第一步的决定愈发满意，笑呵呵道： “萧大人，英雄不问出处，就算你是大周人，现在也与他们划清界限，你可不能妄自菲薄！” “多谢三殿下体恤！萧某记住了！” 不过，萧尘跟个泥鳅一样滑不溜丢的，生怕他说话挖坑。 林洪也知道，自己之前做得太过，导致萧尘表面笑嘻嘻，心里还不道怎么防备他，反正就是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 场面一时有点尬。 管家见状，连忙打哈哈： “酒菜马上就来，主子，贵客，大家都入席吧，下面的表演很快就要开始了！” 第214章 萧尘急了? 管家的话让林洪回过神来，热情招呼的道。 “萧大人，来来来，咱们先听曲儿~这词你肯定熟悉！” “哦？下官才疏学浅，这地儿也是第一次来，新奇得很。” 林洪神秘一笑，“萧大人，你可别谦虚了，若是你都自诩才疏学浅，那这世上还有人敢自称读书人吗？” “三皇子谬赞了！” 萧尘现在基本肯定，林洪的确是要走另外一条路子，跟他化干戈为玉帛，迂回战术。 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华灯初上。 楼下表演台已搭好，十几个乐师在舞台左边，手持不同的乐器开始演奏。 只见顾清婉身着一袭华美如蝉翼的舞衣，行动间若流霞倾洒，柔婉的身段一出场，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随着她动作灵动如仙子，每一步都踩在了看客的心上。 音乐响起，顾清婉身姿时而如行云飘浮，时而若惊鸿掠影，时而似游龙蜿蜒，似乎把看客的魂都要勾走。 萧尘咂摸着上好的茶水，不由得叹道： “人间绝色啊！” 林洪面带笑容，趁机问道：“大人若对此女有意，本皇子可以做主，送给你玩玩。” 萧尘脸上笑意不减，脑中自动闪过那道如谪仙般的身影。 “三殿下，下官只是欣赏，没有其他心思。” 林洪笑着道： “此女若知道你不要她，定然要伤心欲绝。” “三殿下说笑了，下官哪有这样的本事。” 林洪笑道：“萧大人，你是真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受欢迎吗？” 萧尘回味着刚才顾清婉的舞姿，却发现台上又开始咿咿呀呀唱开了。 细细听来，竟然是他写的那些诗。 夭寿！ 搞不好那女子真会以身相许，他还是低调点，说完事赶紧走。 别客套客套着，把自己的身子折进去了。 这些女人，榨的可厉害，他怕是多少有些顶不住。 一段舞蹈毕，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林洪屏退左右，将空间留给他和萧尘。 “萧大人，本皇子约大人来此，不只是为了欣赏此女的舞姿，还有要事相告。” 萧尘吃了一块茶点，满脸期待地问道： “三殿下，还请明示！” 见萧尘感兴趣，林洪便压低声音道。 “有人想要害你，萧大人可要小心了！” 萧尘微微挑眉，“三殿下何出此言，是有什么证据吗？” 他知道西厂办案向来得罪权贵，若不是强势手腕和秦皇适当撑腰，估计早都被吞得渣滓都不剩。 林洪继续道： “此人乃太子太傅嫡长孙，身份尊贵自不用说，关键是他现在想办法想害你，估计是记恨你与九妹相交甚好，为这他还打了一个帮你说话的人。” 萧尘听到林月汐，心没来由地紧了一下。 “还请三殿下再详细说说。” “此人名为楚逸风，是已故太子的伴读，曾经与九妹也是青梅竹马，不过，太子薨逝后他便离开咸阳游历各国，此次不知为何突然回到大秦，本皇子猜测，可能与九妹的生辰有关。” “既然如此，下官与他应该没什么过节吧？” 萧尘一脸好奇，自顾自的道。 林洪一脸神秘，循循善诱。 “你以为没过节，人家可不这样想，据本皇子查证，他对你十分忌惮不快，难保他背后不会害你，他虽离京多年，但与咸阳肯定未断联系，否则不会刚回来就敢如此嚣张，因为太子太傅和已故太子的缘故，父皇都对他多了几分宽容。” “父皇对他好得过分，本皇子有时候都嫉妒，想必父皇是将对大哥的情感，寄托在这小子身上了。” 林洪说着，悄悄观察着萧尘的表情。 见他不为所动，林洪又加了一把火。 “小的时候太子哥哥、九妹和楚逸风就经常一起玩耍，因为太子哥哥的缘故，这个楚逸风对九妹也十分照顾。” “万一他出现挑拨一番，九妹会不会误会于你，本皇子真的很担心啊！” 萧尘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如此，还请三殿下明示，下官该如何应对呢？” 他肯定不会听林洪的一面之词，但眼下对面主动伸出橄榄枝，消息应该也是大部分可信。 林洪见萧尘认真起来，也是知无不言。 “他自诩才学过人，想必会从这上面做文章，不过，以萧大人之才，定然不会惧怕，现在就怕他控制舆论，设计当众让你出丑。” 林洪提醒道： “别人的话，本皇子都不担心，但九妹若是被他说服，对你产生误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说到了萧尘的心坎上。 他的脸色微微紧绷，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于是，林洪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细细道出。 虽然聊胜于无，但中心要义传到位了，那就是林月汐和楚逸风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感情好，容易吹耳边风。 萧尘听完，起身告辞。 “多谢殿下告知！下官想起西厂还有些急事要办，今日先行告辞，改日下官回请殿下，还请殿下一定赏光！” 林洪见状，也不留萧尘，笑呵呵亲自将他送出包厢房。 “萧大人为大秦鞠躬尽瘁，本皇子自愧不如！今日你有急事，便不留你了，来日方长，改日再聚！” “三殿下，下官告退！” 萧尘走后，管家默默从门外进来，轻声问道。 “殿下，萧大人这边如何了？” 林洪眼神讳莫如深，“这小子跟条泥鳅一样难搞，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软肋。” 刚才他用九妹试验一番，想看看萧尘的反应，对方似乎露出了马脚，但反应很快，又藏了起来。 “还请殿下明示。”管家虚心求教。 林洪收回目光，“静观其变吧！” 他隐隐有丝怀疑，但也不想成为推动林萧二人关系的助力。 若是能利用楚逸风，让这二人关系破裂，倒不失为好事一桩！ 林洪眼角的笑意加深，朝台下的花魁扔了一大把金瓜子。 萧尘急着出门，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平常心面对“林月汐”三个字。 刚才林洪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林月汐的“青梅竹马”，他不知为何，越听越不是滋味。 林洪看热闹不嫌事大，刻意将几人的关系说得很好。 此时的萧尘突然很想见到林月汐，亲口听她说一说这个楚逸风，以及和她的关系。 他心中莫名其妙有一股鬼火，很难浇灭，越压制越躁动。 走到楼梯间的时候，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就听得舞台不远处，有人在吵吵嚷嚷。 似乎要冲上台对花魁动手！ 第215章 正面对上 时间追溯到一盏茶前。 顾清婉刚表演完一曲舞蹈，看客们就开始起哄，要求她再唱一曲萧尘那日所作的诗。 她本就十分喜欢这曲子，闻言也不扭捏，直接在台上清唱了起来。 这曲子不在今晚的表演范畴内，算是免费附赠的。 唱歌的人没意见，看客们没意见，但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顾清婉。 “难道风华乐府只有这一首曲子能拿得出手？” “还是说，大秦的文人墨客，只有那个什么萧尘的诗作能拿得出手？” “一天到晚只会咿咿呀呀哭哭啼啼，唱这些晦气死了！” 这道不和谐的声音刚响起，周围也响起了议论声。 “又是楚逸风？” “他到底想作甚？怎么老是逮着清婉不放？喜欢人也不是这样表现的吧？” “嘘，小心点被他听了去，回头让人上朝参你一本！” 不少人认出此人便是之前打人的楚逸风，奔腾的火气憋在脸上，蠢蠢欲动。 左右伺候的姑娘们见状，连忙举杯劝道： “爷，您可别惹这位瘟神，他乃京中贵子，不知道萧大人如何得罪于他，只盯着萧大人的诗作闹，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嫉妒，咱们犯不着得罪他，来，奴家给您斟满。” “贵人，您别动气，等一会儿这位公子就走了，不用担心清婉姐姐，她自有办法。” “……” 经过之前的事，兰掌柜给大家都下了命令，千万不能再让这位爷在乐府闹事。 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大老爷们，本来还要冲出去跟楚逸风理论，马上就被怀中的温香软玉劝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更是火气全消。 楚逸风见没人搭理他，不屑地“嘁”了一声。 没想到，咸阳现在没什么有骨气的人，他这样挑衅也没人站出来怜香惜玉。 那个被众人称颂的萧尘呢？也是个缩头乌龟。 想到这，楚逸风眼神一暗，直接冲到了表演台上，吓得顾婉清俏脸微白。 “公子，此地为表演台，还请您回到座位。” 护院们见他突然发难，想上台阻止，但又碍于楚逸风的身份，个个面面相觑。 楚逸风一个跨步，对顾婉清步步紧逼，冷声问道： “你唱这歌，不怕被杀头吗？” 顾婉清一双水眸满是惊恐。 “奴家不知公子何意，不过，这歌是萧大人所作，在表演前，乐府到西厂办过正规手续的，按大秦律法，合规合法。” 楚逸风突然伸手发难，捏住顾婉清巴掌大的脸。 “巧舌如簧，你一个低贱的花魁，竟敢顶撞本公子！是谁给你的勇气？是这个萧尘？” 顾婉清花容失色，连连求饶： “公子饶命，这诗的确是萧大人所作，当日还胜了北莽使团的文人，听说传唱到其他国家，很受欢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乐府才将此曲增加到表演曲目中。” 楚逸风轻蔑一笑，一把将顾清婉甩在脚下。 “一首哗众取宠，卖弄爱国情怀的诗，你们竟然如此吹捧，这萧尘的水平很低，你们这些吹捧的人，也很低。” “对了，你这个女人唱出来，也很低级！” 周围的看客敢怒不敢言。 护院也别过头去不看这边。 见状，楚逸风气焰更加嚣张，他环顾一圈，指着顾清婉道： “你既然经过萧尘首肯，唱了他的诗作，那便让人通知他一声，若他能与本公子一战，胜过本公子，本公子便饶了你！” 顾清婉心中暗骂道，这位公子哥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嫉妒萧大人的才华便罢了，为何要威胁她？ 欺软怕硬吗？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清婉自知身如蒲柳，谁都得罪不起，只能嘤嘤求饶。 “楚公子，萧大人乃炙手可热的西厂厂督，奴家没有那个本事去求来，求楚公子放过，求楚公子饶了奴家，以后，奴家不唱便是。” 楚逸风不为所动。 萧尘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的脚步又放了下来。 “楚公子？” 他喃喃道，难道此人就是刚才三皇子所说的——楚逸风？ 此人莫名其妙欺到他头上，还殃及无辜，只欺压底层，萧尘打算会会他。 他先找到兰掌柜，将西厂调令交于她。 “你差人去西厂，传本官口令，让牛大头带一队人马过来。” 兰掌柜虽然见的大场面多了去了，但之前只在外面凑热闹的时候见过西厂的官兵，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这位爷要把他们招过来？ 那今儿乐府彻底没法做生意了。 她迟疑道： “这不好吧？” 萧尘脸上山雨欲来，声音低沉道： “此人在此闹事，欺凌弱小，你不出头也就罢了，还拦着本官拿人？难道想跟他一起被抓！” 兰掌柜这才意识到，她面前的是谁！ 大秦还有谁能拿出西厂的调令？ “萧大人？！” 兰掌柜失声道，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激动得差点扑上去。 这位大人，就是作出“黄金百战穿金甲”的诗圣！ 她望向表演台，要不是清婉被楚逸风困住，她非要叫清婉过来陪着，一睹真容。 萧尘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将调令扔到她手里。 “去吧，本官在这里等着！” “奴家省的了！” 兰掌柜紧张的神色笑成了花，小心翼翼接过调令，派了个机灵的护院前去摇人。 有西厂镇场子，管他什么太傅之孙还是太傅本人，她才不怕呢！ 之前那个安国公之子尸体估计还没烂完，西厂才不怕多杀一个这种纨绔。 西厂离此地不远，来回也就一刻钟。 安排好这些，萧尘便朝演出台走去。 二楼包厢的林洪看到这里，屁股又挨到了椅子上。 “看来，有好戏看了，本皇子差点错过一场大戏！” 管家也看到萧尘去而复返的身影，眼中也写满了好奇。 “殿下，萧大人要跟楚公子对上了！” “安心看戏！今儿这银子花得值！” “是……” 此时，顾清婉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楚逸风不为所动，故意想将事情闹大。 萧尘若是胆小鬼，必然不敢出现，就算他出现了，在自己的威压之下，能挺过才不可能。 九妹啊九妹，你可擦亮眼睛吧！ 楚逸风心中鄙夷，坐在台上，仿佛自己才是这个舞台的主人。 第216章 即兴诗作比试 萧尘缓缓走向演出台。 看客中有不少人在长街上见过他，此时心情简直能用地震来形容。 “萧大人！！” “是萧大人！他来为清婉主持公道了！” “你在想屁吃！萧大人估计是被人念叨多了，一直打喷嚏!” “依我看，萧大人只是偶然来到这里，恰好听到有人在找他。” “……” 萧尘越过一排排座位，来到了演出台正下方。 只见他剑眉斜飞，双眸深邃，幽黑中透着寒星般的锐利，不经意的一眼，竟然有种让人无所遁形之感。 一头乌发束于玉冠之中，行走间玄色锦袍随着摆动轻扬，周身散发内敛但强大的气场。 楚逸风心底一沉，本能地觉得此人十分危险。 但他从小到大，从没吃过亏，也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经过最初的震惊过后，他审视地看向萧尘。 此人是谁？ 顾清婉也是当日在长街看过热闹的，见到萧尘，一双美眸中惊吓退去，满是喜色，带着泪珠滚落，简直我见犹怜。 “萧大人！！” 天啊！她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萧大人这是听到她心中的祈祷了吗？ 如天神一般凭空而降，来解救她于恶霸纨绔手中？ “萧大人，求您救救奴家！” “别害怕，这件事与你无关。” 萧尘对她淡淡一笑，安抚道。 “萧尘？你就是萧尘！？”楚逸风的声音微变，看向萧尘的眼神也是敌意十足。 折腾半天，原来他就躲在暗处观察，果然是阴沟里的老鼠，上不得台面！ 也不知道九妹是如何被他迷了心窍，楚逸风想到这几日下人打听到的流言，心中戾气丛生！ 他冷冷对萧尘道： “本公子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原来你就是萧尘？” 楚逸风本来想羞辱他的弃子身份，结果对方不为所动，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萧尘淡笑不语，将被踹在地上的顾清婉拉了起来。 狗冲你汪汪叫，难不成你还要叫回去？ 楚逸风见状，怒从心起，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无视他！ 向来都是他无视别人！ 他一把将顾婉清拽了过来，冷冷对萧尘道： “你既然出现，那便是应了本公子的邀约，此女子之前的表演惹恼了本公子，若是你能作出本公子满意的诗作，那便饶了她。” 萧尘笑看着楚逸风。 若是熟悉他的人在场，必然会知道，此时他虽然在笑，但已经要爆发怒火了。 林洪居高临下看着楚逸风，摇了摇头惋惜道： “没想到，他作死的能力比本皇子更甚。” 还以为咸阳是从前那般？身为权贵就敢嚣张地欺负下面的人？ 而且，还做的如此赤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以势欺人？ 管家在旁边捧哏道： “殿下慧眼如炬，想必楚公子得吃一些苦头了。” 二人继续咂着好茶，认真地看戏。 有萧尘在，顾清婉胆子也大了些，便忍不住道： “这样不公平，若是楚公子有心刁难，哪怕萧大人作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楚逸风脸色一僵，为了刁难萧尘，他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不过，被此女当面挑明，他倒是不好继续。 他瞪了顾清婉一眼，傲然道： “本公子乃太子太傅嫡长孙，岂会像那些宵小之辈不讲武德？你且放心，若是这位萧大人真的有才学之名，本公子不但放了你，还当众向他道歉！” “这样，本公子与萧大人比作快诗，要求是主题一样，速度快者则为赢，如何？” 萧尘摇了摇头，道： “不够。” 楚逸风一怔，“什么意思？” 萧尘道： “仅仅向本官道歉不够，你要跟此女道歉，还要跟乐府众看客道歉，因为是你打扰了大家消遣的雅兴，也惊吓到了表演花魁清婉姑娘，当然，只有道歉也不行，还要物质赔偿，比如赔个万儿八千两金子什么的。” 见楚逸风脸色变化，萧尘惊讶道： “难道说，太子太傅府上，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那银子可以少陪点，剩下的差价你就跪下磕头抵债，一头一千两，童叟无欺。” “噗嗤~~~” 四周响起了憋笑声，一声声跟放屁声一样就像回音，此起彼伏。 可以看出，大家憋得十分辛苦。 楚逸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萧尘羞辱了。 “你！” 只是，现在若是拒绝，真应了萧尘说的那句家里没银子的话。 楚逸风硬着头皮道： “好，本公子不缺这点银子，你有本事就来赢走！” “那就说好了，你输了不但要道歉，还要赔钱！” 楚逸风心道，本公子有的是办法让你输！ “那本公子赢了，你也要当众道歉！” 萧尘点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和那个百花齐放朝代的诗人们并肩！ 看客们激动不已，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这样一场大戏，当初皇宫设宴没能看到萧大人和北莽的文斗，现在可得抓住机会！ 于是，看客个个都开始增加酒水茶点，本来要走的人也坐了回去，就差搬小板凳坐在旁边嗑瓜子。 有萧尘在，楚逸风身份带来的压力也没那么大，有人便起哄道： “我们来当评审！谁的诗作更快更好谁便赢了！” 楚逸风自信狂傲道： “没问题。” 他从小便被宗学老师称作快诗手，关于萧尘的情况，他也打听过。 萧尘就是占了时间的便宜，肯定是提前作好的诗，加上月汐妹妹帮忙，否则他绝不可能即兴作出这些诗作！ 这个条件一限制，他绝对就词穷了！ 萧尘看傻逼一样的眼神，同情地落在楚逸风身上。 上一个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是独孤月。 现在人还在西厂的暗房中，昏迷不醒呢！ 顾清婉擦掉眼泪，重新振作起来，丝毫不见恐惧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激动！ 她主动请缨： “那就由奴家来出题！” 两人站在她两侧，都没有异议。 这场临时发起的即兴作诗比赛，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 今夜，是乐府最热闹的一晚！ 第217章 他人还怪好的嘞! 咸阳城中的文人墨客，像是苍蝇闻着肉味一般，潮水般涌来。 一时间，本来高端低调的风华乐府，门庭若市。 不过，这里的高消费人尽皆知，不少衣着褪色长衫的书生站在大门口观望，踌躇不前。 兰掌柜不愧是掌柜，她预感到今儿这临时兴起的比试，定然能让风华乐府在咸阳城中名声大噪，当即便决定，大开方便之门，为这些穷酸书生提供座位和茶点。 虽说距离舞台远了些，但是好歹也是现场直播。 人群一阵激动，越来越多的人大胆走进来，将风华乐府的大厅全部挤满。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萧大人现场作诗，实乃吾之幸事。” “可不是，当初那绝对我至今没想出一个最合适的，也对，连尉迟家的人都没辙，我这脑子还能比过人家？” “萧大人的诗作都传到了军营了，战士们每天早晨操练之前，就要吼这么一嗓子，今天咱们又能见到萧大人的神作，期待！” 乐府的侍从忙前忙后，弹指之间，舞台变擂台。 比试的话，萧尘倒是无所谓，但是就是看不惯楚逸风仗势欺人的样子。 经过前段时间西厂的“百日行动”，萧尘在咸阳城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简直是无脑。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楚逸风，后者一脸不爽地瞪了过来。 仿佛跟他有天大的仇恨。 “本公子在外游历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起萧大人的名号，想不知道都难，希望不是沽名钓誉之徒。” 楚逸风看着这么多人前来观看，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一片喜色。 没想到，他楚逸风离开咸阳多年，还能有如此声望。 今晚，就让萧尘这个虚伪的人，好好尝尝他的厉害！ 萧尘淡淡道： “这种名号本官不稀罕，不过，似乎楚公子很需要。” 他瞥了一眼楚逸风，突然恍然大悟： “也是，楚公子要什么没什么，可不就是需要这些虚名吗？” 楚逸风的俊脸一黑，咬牙切齿道： “牙尖嘴利，等会儿看你怎么作诗！” 萧尘淡定道： “自然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诗作即成！” “哈哈哈哈！萧大人幽默！” 萧尘话音落下，底下一片欢乐。 萧尘在朝廷上让官员恨得牙痒痒，但是他为百姓伸冤，为普通人得罪权贵的事迹，在百姓之中传颂很宽，大家都将他当成自己人，说话百无禁忌。 而他在面对老百姓的时候，也没有架子，十分亲民。 因此，这些白衣也大胆地跟萧尘开起了玩笑。 楚逸风却以为，读书人在笑话萧尘，心中更加自信起来。 他转头看向场内的读书人，拱了拱手道： “今晚大家来看我楚某人的比试，欢迎之至，大家敞开肚皮吃喝，都记在本公子的账上！” 众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搞不懂楚逸风这突然的大方，但是一想到这是风华乐府的吃食，个个都不禁吞了吞口水。 “这楚公子怎么如此大方？跟传闻的嚣张纨绔不太像，他人还怪好的嘞！” “咱们又不是来看他的，吃他请的东西不好吧？” “不吃白不吃！” “听说乐府的厨子，手艺比御膳大厨手艺还好，今儿不白来！” 于是，在楚逸风的大方请吃下，风华乐府的厨子忙到飞起。 这些人平时哪有这样的机会出入这种场所，经过最初的犹豫之后，不知道是谁起了第一个头，点了些茶点，其他人也都不客气起来。 点完饭菜后，大家都纷纷冲楚逸风道谢。 楚逸风自信勾唇，现在他占尽舆论和人气，萧尘拿什么跟他斗！ 萧尘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好心地鼓励犹豫的看客也去点单。 “都别客气，楚公子家有钱，大家放开肚皮吃，也吃不穷他的！” 说罢，他叫住小二，给自己也来了一套茶水点心全覆盖。 这玩意，有人当冤大头，他自然不介意。 这一幕看得楚逸风牙痒痒。 这个萧尘，太鬼精了！ 好在哄闹没持续多久，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萧尘的比试。 见场面差不多稳了，兰掌柜冲台上等待的顾清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开始。 顾清婉清冷姣好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今儿风华乐府举办萧尘萧大人和楚逸风楚公子的快诗比试，多谢大家赏光。” 下面一阵口哨和起哄声音，不绝于耳。 任何时候，都不乏看热闹的人。 顾清婉继续介绍规则： “这擂台的最前面，有一个投票箱，一会儿奴家出完题目后，最快做完的人可以拿到五成分，剩下的五成，则是考察诗作的优劣，由再在座的各位进行投票，投票就是拿最前面箱子里的树枝，喜欢哪位贵人的，就将树枝扔到对应位置的投票箱中，最后，由小二称一称，二位大人谁的票数重，谁就获胜！” “比试三局两胜，可有异议？” 萧尘和楚逸风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顾清婉深呼吸一口气，她虽然上台表演了无数次，但还是第一次这样紧张。 “第一局，比试题目：男女之情！”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题目才是正常的，家国天下什么的，不符合情景。 楚逸风略一思忖，便有腹稿在手。 见萧尘一脸平静，料定他是在强作镇定，便出声扰乱他。 “萧大人，如何了？这个题目你会不会？” 萧尘没有搭理他，而是慢悠悠地走起步来。 “萧大人这是要七步成诗？” “就是不知道萧大人的快诗如何？” “楚公子的快诗也是出了名的，他现在想必已经胸有腹稿。” 席间，不乏对太子太傅家学渊源了解的人，对楚逸风的实力还是十分认可。 楚逸风看了看萧尘，见他走了七步路还没有说话，便讥笑道： “本公子还以为大人七步之内，就要作诗，倒是高看你了！” 众看客也有些担心，难道萧大人江郎才尽了？ 不，不，不，大人一定是不擅长快诗，这个讨厌的楚公子还一直打断大人！ 楚逸风莫名地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他下意识看向人群，似乎对他怨念深重，但等他细看过去，那种怨气又仿佛不存在。 这时候，萧尘停了下来，这才“赏”给了楚逸风一个眼神。 “本官还以为楚公子七步能作出来，刚才还专门帮你计数，却没想到你让人如此失望！” 楚逸风一口老血梗在心口，这特么是在帮他计数？ “别狡辩了，有本事你作！” 楚逸风气急了，他一定要漂亮地赢过萧尘！ 他笃定萧尘没有作出诗，就算作出来了，定然也是腌臜货色，他倒要看看，萧尘能作出什么样的烂玩意！ 第218章 耍赖 萧尘环顾一圈，还“好心”地问了遍楚逸风。 “你真的不作？一会儿输了别说本官胜之不武！” 楚逸风梗着脖子道： “少废话，本公子不会输！” 全乐府上千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萧尘身上。 林洪也放下茶杯，凝眉等待萧尘的出声。 他也很好奇，当日萧尘战北莽，到底是昙花一现的才华，还是深藏不露。 萧尘早已准备好了诗句，闻言便道： “那希望楚公子能信守诺言，否则本官将……”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正好看到牛大头带着一队人马，从大门处快速穿过人群，朝他这边而来。 “请吧！”楚逸风霸气道。 萧尘的声音缓缓响起：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四句诗句很快就读完，众人意犹未尽，却发现萧尘已经停了下来，还对楚逸风作了个“请”的动作。 萧尘心中对李商隐的“无题”致谢的同时，也有些汗颜。 对不住了大诗人，原谅萧某，只记得有名的这部分了…… 后四句不是那么出名，他背下来也早还给老师了。 好在第四句结尾也看不出没结束，萧尘无视众人意犹未尽的表情，安慰自己道。 本来闹哄哄的大厅，在萧尘作诗后，变得安静了许多。 四句诗作，如流水般缓缓流淌过看客的心田，在他们的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相见时难别亦难！光是想到那个场景，我都要哭了……” “此诗乍一听来，不算出彩，但稍微重复一遍，那种透彻四肢百骸的痛苦，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百花残！好一个百花残！痛苦无奈，思念无处遁形，若不是我博览群书，都会以为这诗是一个闺阁犯相思病的女儿家所作！” “……” 顾清婉整个人仿佛被击中，站在场上呆若木鸡。 好一个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对爱人的思念至死方休，因为无法见到爱人而痛苦无尽！ 这样的爱情，是她这样的风月女子一辈子所奢望的，也是一辈子所无法得到的。 两行清泪，从顾清婉的眼中喷薄而出。 她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着萧尘，满脸的动容之色。 此刻楚逸风还没作诗，但他作什么诗还重要吗？ 他这种纨绔公子，还能作出比萧大人这首诗更动人的诗作吗？ 顾清婉本就生得极美，清冷中带着我见犹怜，这一哭，更是带动了场下众看客的情绪。 根本没人还管楚逸风是不是作诗。 眼看萧尘被大家众星捧月，楚逸风脸色沉下来，风雨欲来。 但就这首诗而言，他不得不认栽！ 萧尘信口作出的这首诗，比他心中的腹稿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该死，竟然被他蒙到了！ 楚逸风没觉得是萧尘才华横溢，而是觉得他平日里脑子都是这些男女情爱，故而随时都有所准备。 他愠怒地看了顾清婉一眼，阴阳怪气道。 “你是不是跟萧大人串通好的，选了这个主题，本公子见他根本都没有思考，怕是早有准备！” 顾清婉的泪痕还没有完全消散，闻言一双美眸中全是委屈。 她颤抖着声音道： “公子这话就是冤枉奴家了，今日之前，奴家连萧大人的面都没见过，如何与他串通？况且，这个比试是公子主动要求的，谁能料到你会要与大人比试？” 见顾清婉一个花魁，竟然敢顶撞他，楚逸风上前揪着她的领子，就要动粗。 萧尘跨了一步上前阻拦，冷声喝道： “楚公子，本官刚才就警告过你，要愿赌服输，怎么，你诗作不出来，就要拿旁人泄愤？” 楚逸风怒道： “本公子怀疑你们串通起来，戏弄本公子！刚才的赌约作废！” 萧尘还未说话，看客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辩驳道： “说实在的，今天这比试纯属意外，要说是串通起来戏弄，萧大人绝无可能。” “倒是这位楚公子，挑衅在先，倒是有故意找事的嫌疑。” “明明自己技不如人，还不承认！” “……” 楚逸风看着台下吃他的喝他的人，嘴脸丑恶地批判他，怒从心中起。 这些人，原来都是萧尘的拥蹙，亏特么的刚才还以为是来看他的，请这些白眼狼白吃白喝！ 好啊，一个个的，当他楚家不存在是吗？ “本公子的祖父乃太子太傅，上达天听，陛下从小就看着本公子长大，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你们如此戏弄本公子，定然会治罪于你们，还有风华乐府，也逃不脱干系！” 众目睽睽之下，楚逸风公然反悔刚才的赌约，开始耍起了纨绔脾气。 “谁再侮辱本公子，本公子现在就去告诉陛下！！” 下面的骚动果然停了下来，一个个看着楚逸风敢怒不敢言。 萧尘都要气笑了。 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窝心脚，狠狠踹到了楚逸风的身上。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楚逸风更是被踹懵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他缓过劲来，又惊又怒： “你……你敢打本公子！本公子要告诉陛下！！” 萧尘蹭了蹭脚底，似笑非笑道： “本官打的就是你，你以为你是谁！” 楚逸风要疯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挨过别人的打！ 出门游历那几年，也是暗中有人保护，他从未在外面受过欺负。 谁曾想，刚回到咸阳，就被萧尘这个大周弃子如此对待！ 楚逸风瞬间气血上涌，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冲萧尘而去。 “本公子跟你拼了！！” 楚逸风一边怒吼，一边冲萧尘撞了过去，誓要与他同归于尽。 结果，快到萧尘跟前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一侧，楚逸风的头擦着萧尘而过。 “咚~~~” 楚逸风整个人撞到了巨大的擂鼓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两眼泛着白，摇摇欲坠。 第219章 争风吃醋 楚逸风这形象，哪里还有一点太子太傅之孙的气质，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特别是他自己将自己撞晕的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围观的人实在没忍住，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楚公子这招倒是出奇制胜~” “嘘，小点声，别说了，万一被他听见了！” “听见又如何，这么多人法不责众，他权势再大，还能大过陛下去？” 楚逸风此时已经从眩晕中缓过神来，双目通红，死死瞪着萧尘。 萧尘故意满脸防备地看着他，“你可别找茬，这可是你自己撞上去的！” 楚逸风自觉脸面尽失，又不甘于就此认输，恨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指着萧尘道： “你今日辱我，来日定要让你百倍千倍返还！” 他专程为月汐妹妹生辰回京，还没有进宫面圣，就遇到这样的糟心事，正好，进宫好好给陛下告一状！ 萧尘见他要走，将人拦了下来。 “慢着，你无故挑起事端，输了就想跑？那以后咸阳城中，岂不是人人都能如此闹事！” 楚逸风气急败坏道： “你敢拦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去找月汐妹妹，好好说道说道你的丑恶嘴脸！” 萧尘表情一滞，不知为何，“月汐妹妹”几个字从楚逸风的嘴里说出来，他怎么听怎么不爽！ 当即一脚就踹了过去！ “噗……” 楚逸风没想到，他都搬出了月汐妹妹，此人还敢揍他，当即怒上心头，挥拳回击。 萧尘轻松躲过，然后一记左勾拳擂在了他的腹部，又一记右勾拳捣在了对面脸上，拳拳到肉。 自从组建西厂后，一有时间就跟着军士们操练，寻常人等根本无法近身。 楚逸风的发髻被打散，一张俊脸红一片白一片，嘴角隐隐有血迹渗出，狼狈极了。 他表情扭曲，愤恨地瞪着萧尘，恨不得将他脸上的肉撕下来。 牛大头等人见状，担心萧尘吃亏，挤开人群迅速冲到擂台上，将楚逸风轻松就制服了。 楚逸风嘴里还在叫嚣： “你滥用职权，当街侮辱本公子，本公子要禀明陛下！” 萧尘看着他叫嚣的嘴脸，脑海中浮现了“告到中央”那只猴子的表情包。 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对上这个楚逸风，他的行为也变得有些幼稚。 手老痒了！ 林洪在台上，看得直咂嘴。 “啧啧，本皇子倒是第一次见到萧尘打架，还怪刺激的！” 管家轻笑一声，提醒道： “殿下，是否要制止他们，万一闹到陛下那里……” 林洪的眼角带着笑意，无所谓道： “无妨，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闹到父皇那里更好，本皇子正好看看父皇会如何处理。” 当初，父皇因为怀疑他和六弟暗杀九妹和萧尘，差点用鞭子给二人打死，这楚逸风从小就是太子的小跟班，不知父皇看到他，会不会心软想起自己那个逝去的儿子？ 还是说，对萧尘一如既往地偏爱？ 想到这里，林洪对管家道： “对了，你去悄悄转告萧大人一声，楚逸风的行为动用西厂，有些大材小用。” 本来楚逸风已经挨了他好几顿打，再把人抓走，惹上楚家门下的言官能把人烦死，一个个不谈银子只爱抬杠。 楚逸风还在叫嚣，萧尘刚想有下一步动作，西厂的一个军士上前对他耳语一番。 “大人，这是上面的贵人转告的话，楚逸风不宜抓，西厂恐有大材小用之嫌。” 这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了，他刚才被楚逸风的胡闹激得都有些上头了。 萧尘看了看二楼林洪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建议。 楚逸风的行为，的确挂不上秦律，顶多给他拘役几天就放出来了。 但惹怒了那些言官，虽说没什么大影响，但一个言官就能顶五百只鸭子，被一群言官追着骂的感觉他可不想要，听说有些执着的言官，能追到住处骂，不胜其烦。 萧尘抬起左手，示意西厂人将楚逸风松绑。 “今日本官就放了你！” 楚逸风挣脱束缚，只觉得脸都丢尽了，不过萧尘做事不管不顾，也给他留下了阴影。 当即狠话也不放了，冲开人群就离开了乐府. 顾清婉满眼悲愤，但也无法阻拦。 她只是一个花魁，人微言轻，哪怕被人欺辱，也只能认命。 不过，幸好还有萧大人这样的官，真正地为底层人出头。 她福身盈盈一拜，对萧尘郑重道： “今日多谢萧大人搭救之恩。” 萧尘摆摆手，“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虽然这样说，顾清婉眼中流动着莫名的情愫，满目光彩。 事情了了，萧尘和西厂的人也很快撤出了风华乐府。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就……完了？” “不管怎样，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听说这位公子哥小时候长在陛下膝下，颇得圣宠，若是他在陛下那里随口告状，会不会惹恼了陛下？” “愿赌不服输，陛下明察秋毫，也不会任由这纨绔蒙蔽。” “……” 一场闹哄哄的比试戛然而止，风华乐府又恢复了高贵神秘的面纱。 只剩下读书人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离开风华乐府。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静下心来，细细品味萧尘刚才即兴所作的诗。 “原来我也抱着萧大人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想法，今日之后，彻底跪服！”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诗句，越品越有味道，有大爱之情，不止用于男女之情。” “萧大人才华，实至名归！” “也不知道萧大人的短板是什么，总感觉他什么都会。” “……” 第220章 进宫告状 来风华乐府的人，不是达官就是贵人，这里的“盛事”很快传到了皇城中去。 林月汐皱眉听着这一消息，有些恼怒。 “楚逸风消失了这么久，一回来就闹事，他到底想做什么？” 春竹在一旁小声哔哔： “他也没找别人的茬，想必是跟萧大人争风吃醋……” 林月汐讶异道： “争风吃醋？楚逸风又不认识萧尘，这两人会为了谁争风吃醋？” 春竹笑嘻嘻地道： “那还能是谁，定然是殿下您啊！” 林月汐的心跳陡然变得很快： “春竹，不得胡说！” 楚逸风从小跟在大哥身边，经常戏弄她，她一去给大哥告状，这人又嬉皮笑脸求饶，林月汐想起这人，就有些手痒。 不过，楚逸风的出现，就让她想起过去与大哥相处的日子。 她还是希望楚逸风不要作死，跟萧尘作对，她总觉得这位公子哥会吃亏。 想了想，林月汐对春竹正色道： “春竹，这些话你若在外面说，本宫非拔了你的舌头！” 见林月汐急了，春竹吐了吐舌头，连忙告罪。 不过，她惊喜地发现，殿下说的是不让她在“外面说”，而不是不让她说，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 这说明殿下急了，但又没有真的动怒。 说起楚逸风和萧大人的比试，心立马就偏到萧大人这边，还对楚逸风的行为嗤之以鼻。 楚公子啊，可怜痴心一片，但是太过幼稚和冲动。 春竹虽然嘴上告罪，表情却是精彩万分，看得林月汐牙痒痒。 自从被她发现自己对萧尘有意之后，就时不时地揶揄她。 不过，萧尘真的和楚逸风有过这样的比试，听说两人还打起来了，这样幼稚的行为，真的是萧尘做出来的？ 难道说，他真的是为了自己与楚逸风争风吃醋？ 林月汐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心思飘忽起来。 …… 楚逸风满脸狼狈，从风华乐府出来之后，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现在宫门已关，他索性打道回府，今天仓促进宫，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还不如回府从长计议。 楚逸风一回到府中，就直奔祖父楚知源的屋子。 这个时辰，楚知源刚被伺候完梳洗躺下。 楚逸风也不管他八十高龄身体大不如前，直接就闯了进去。 进去之后，直接跪倒痛哭： “祖父！祖父救命啊！” 楚知源听出来是他最宠爱孙子的声音，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见他满头包发髻凌乱，当下就站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走到楚逸风面前，心疼地抚了抚乖孙的头。 “风儿，你这是怎么了？” 楚逸风伏地痛哭，对着亲祖父就是一顿控诉： “祖父救命啊！孙儿今日被那萧尘暗算，不仅丢了楚家的人，还让他好好羞辱了一番，您看，孙儿脸都被他打破了！” 说着，楚逸风将红肿的脸凑近，看得楚知源阵阵心疼。 “我的乖孙啊！这个萧尘，着实可恶！！明日，老夫就去找陛下！让他主持公道！！” 楚逸风等的就是这句话。 “祖父，孙儿和您一起去，免得陛下不信！” “气死老夫了！这萧尘向来跋扈，利用西厂在大秦大肆立威，说是为陛下效命，实则为自己拉帮结派！！” “老夫明日就联合门生参他一本！” 楚知源捶胸顿足，看得楚逸风紧张不已。 “祖父，您别动怒，孙儿服侍您睡下，明日陛下一下朝，咱们先去找陛下叙叙旧，陛下一看到孙儿这张脸，定然会兴师问罪，到时候，咱们好好参那萧尘一本！” “好！老夫不动怒，不动怒！” 楚知源说是不动怒，但毕竟年逾八十，经过这么一折腾，觉也不睡了，说话大口喘气，眼见着人都要站不住了。 楚逸风这才反应过来，他多年不回咸阳，昔日舌辩群雄的祖父已经不再年轻，当下，对萧尘的恨又多了几分。 府医和伺候的人全都被薅了起来，整个府邸灯火通明。 …… 翌日。 刚下早朝的秦皇便迎来了这两祖孙。 一个病得脸色发白，另一个脸上全是红肿。 他瞪了赵高一眼，这才转向气喘吁吁的楚知源。 “太傅，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要亲自跑一趟？” 楚知源拖着病体，一脸疲态就要朝下跪。 秦皇对赵高骂道： “糊涂东西，怎么不知道搬张凳子来，让老太傅坐下！” 赵高忙不迭地搬了个凳子，让楚知源坐下。 这祖孙两也不知道要闹哪一出，惹得陛下不快，将火都发他这里了。 楚逸风也担心祖父在皇宫里出个好歹，连忙将他扶在座位上。 楚知源坐下之后，连忙对秦皇道： “陛下，老臣今日叨扰，主要是为了给孙儿讨一个公道！” 秦皇想起昨日听到的传言，抬眸看了眼赵高，后者嘴型微微一动，是个“萧”字。 楚逸风这小子，出去游历了几年愈发不省心了，自己在外面惹事，争不过人就要进宫让他撑腰，还把老太傅给薅进宫，就这身体，他都担心楚知源死在皇宫！ 秦皇眉头微皱，脸上酝酿着怒气。 “不知老太傅想要什么公道？朕以为，待太傅家不薄，就算太子故去，朕也时常感念教导之恩，优待楚家人才！” 楚知源一愣，听出了秦皇语气中的愠怒，但是为了楚逸风，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 “老臣孙儿昨日与萧尘萧大人耽于玩闹，没想到此子却恼羞成怒，不但揍了孙儿一顿，还差点派西厂的人将他抓走，预行严刑拷打之行！” 秦皇看向一旁鼻青脸肿的楚逸风，问道： “确有此事？” 楚逸风点头，不敢多言： “启禀陛下，确有此事，小儿脸上的伤口确实是他所伤！” 对此，赵高作为“吃瓜一线”的人，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这其中缘由他倒不知道，只知道萧尘又作成了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诗作。 秦皇皱眉道： “你去将萧大人宣进宫，朕要听听他怎么说。” 赵高领旨去叫人。 “老太傅，年轻人玩闹很正常，朕知道你护孙心切，但也不能听信这小子一面之词，他向来爱惹事，说不定是他做了什么违反大秦律令的事，萧大人才会如此。” 楚知源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要说他昨夜的确是光顾着生气了，没有细问为何萧尘会打大乖孙。 楚逸风闻言，也忍不住震惊抬头。 这萧尘何德何能，竟然让陛下不信他和祖父的话，还要将他叫进宫问问。 若是旁的人，看到他和祖父二人如此惨状，早都龙颜大怒，好生安抚，再对施暴者进行惩戒。 这打开方式，有些不对啊！ 不妙！ 很有些不妙！ 第221章 百口莫辩 想着提点几句，赵高亲自去传旨。 熟悉秦皇想法的他，早猜到了秦皇冲他发火，就是为了这个。 路上，赵高对楚家祖孙两人十分恼火。 楚太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冲到宫里兴师问罪。 这是在透支陛下对他教导已故太子的恩情。 而且，据他了解，萧大人绝对不会有的放矢，绝对是这个楚逸风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一路琢磨着，赵高很快就到了萧府。 萧尘今日破天荒地早起，赵高来的时候，他正好准备出门。 见到赵高也一点不意外。 “赵公公，走吧？” 赵高看了看天色，“咦，大人这是预知到咱家要来？” 萧尘淡笑道： “昨日本官揍了那太傅孙子，他若是有种，肯定今天就去找陛下‘嘤嘤嘤’了，为防陛下动怒，本官本来也打算进宫面圣，把这件事情说道清楚。” 赵高心说，陛下担心多余了。 面上愈发恭敬： “萧大人料事如神，咱家传陛下口谕，就是为的这事。” “楚太傅和楚公子两人在陛下面前哭闹，说大人揍了他的乖孙，要陛下给公道呢！” “本官的确是揍了他，在场人都可以作证，只不过，那是为了保住民女不受他欺辱，依大秦律法，任何人不得强抢民女，若是强行与人家发生关系，那更是罪加一等。” 赵高脸色有些不自然，这罪名要是落实的话，可有那楚公子苦头吃了。 他笑道： “如此，那楚公子还得感谢萧大人，及时阻止了他施暴，若不然罪加一等，楚太傅可有得头疼了！” 两人一路交底，很快就到了养心殿。 赵高知道了原委，一点不担心萧尘，进殿后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向楚逸风。 奈何楚逸风压根没搭理他，一见到萧尘满眼都被仇恨所蒙蔽。 秦皇见到萧尘，脸上的冷气自然就淡了，变得柔和起来。 “微臣参见陛下！” 萧尘礼数周全，秦皇免礼后直接问道： “萧大人，有人状告你滥用私刑，揍了一个无罪之人，你可要申辩？” 楚逸风顿时挺起了胸膛，陛下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萧尘一来就定性为滥用私刑。 楚知源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宝贝孙子，陛下对这萧尘，也太和蔼了吧？ 萧尘无视两人犀利的目光，平静地对秦皇道： “回禀陛下，微臣的确揍了人，就是这位楚公子，只不过，微臣断断不敢滥用私刑，而是楚公子行事张狂，犯了大秦律法，微臣还救了他呢！” 他看了一眼楚逸风，后者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跳出来，楚知源老了，根本拉不动他。 “你胡说八道，你不分青红皂白揍了本公子，还好意思说救了本公子？在陛下面前你也要颠倒黑白吗？” 楚逸风愤怒交加之下，想到昨晚在那么多人面前挨揍，萧尘还叫了一大帮官差给他捆成了粽子，登时就泪眼汪汪。 他一甩头，对着秦皇磕了下去。 “陛下，您从小看着，不对，您是看着风儿长大的，风儿虽说性子直，但从不惹事，陛下请看，风儿的脸上全是拜这位萧大人所赐，如今还在这里巧舌如簧，风儿恳请陛下做主，为风儿讨回公道！” 若是平时，楚逸风俊俏潇洒的脸蛋，再梨花带雨和满面委屈，秦皇倒也能心软几分。 只不过，他现在顶着个大猪头，再哭得满脸包，怎么看怎么滑稽。 秦皇将自己几十年的冷脸功力全用上，这才憋住笑。 萧尘差点破功，想到现在人家祖孙二人还等着制裁他，连感情牌都打了出来，他赶紧正色道： “启禀陛下，微臣一早就承认，楚公子的伤是微臣造成，但那是因为，微臣要阻拦楚公子犯下更大的错误！” 楚知源一眼看向自己孙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混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他昨夜被风儿的伤惹得怒急攻心，没有细究缘由。 秦皇这下也知道，萧尘自有成竹在胸。 “什么缘由？” 萧尘便继续道： “昨日的事发生在风华乐府，楚公子拿着花魁的性命要与微臣比试即兴作诗，微臣当时担心他伤害无辜之人，便同意了。” “谁知，楚公子技不如人，输不起，还叫嚣着要拿花魁威胁微臣，作为西厂厂督，微臣怎么会让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 他扬声道： “按照大秦律法，当街强抢民女，痛打五十大板，如果真的让楚公子得逞，那他挨的打可不只是皮肉伤！” 楚逸风脸色一沉，刚想辩驳，萧尘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再看那花魁生得美艳，微臣担心楚公子一时鬼迷心窍，强行要了人家，这罪过，可就大了！” 楚逸风怒道： “你胡说，本公子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萧尘义正言辞道： “所有嫌犯在被抓捕前，都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本官见口头劝说无效，只能施以拳脚让楚公子清醒过来，现在想想，他或许是故意拿本官作掩护，以达到霸占花魁的目的。” “楚太傅，您想一想，下官让楚公子迷途知返，是不是救了他？” “若不然，强占民女的罪名，可是施以宫刑，到时候楚公子可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楚逸风气得七窍生烟，看了看楚知源，想让老爷子反驳，却发现老爷子的眼神看他有些愠怒。 “爷爷，你可不要信他啊！孙儿真的没有歹心！” 秦皇看楚逸风的眼神也带着龙威。 “风儿，如果你在大庭广众真的做出强迫花魁的行为，朕也不能保你！” 楚逸风百口莫辩，颤抖着手指着萧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差点气得跌过去。 赵高同情地看了一眼楚逸风，心道，你跟谁作对不好，非要去惹萧大人，人家这还没开始发力，你自己就气得半死。 不过，这萧大人也真是够狠……这罪名直接就干到宫刑。 赵高抖了抖双腿，丝毫不怀疑，若是楚逸风当时继续拿着花魁叫嚣，萧大人真的敢对这楚逸风做这种事。 楚逸风已经失去战斗力，萧尘还在继续陈词： “陛下明鉴，微臣所说的事实，与楚公子发生冲突的过程，均有人证，当然因为微臣提前制止了楚公子的行为，所以他是不是真的想霸占花魁，倒是不得而知了，这一点，微臣的确是臆断的。” 听到这里，秦皇大概知道为啥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为何楚逸风刚回咸阳，就莫名针对萧尘，但这件事情萧尘的确也没有大错，楚逸风行事嚣张，是该敲打敲打。 他扬了扬手： “朕相信萧大人是秉公执法的，如此一来，楚太傅，你得好好谢谢这位后生，要不是他，恐怕风儿就要行将踏错。” 这还有天理吗？ 这还有王法吗？ 楚逸风气得忘记这是御前，冲上去就开始爆骂萧尘。 “你特么的……” 这孙子太无耻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后，楚逸风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平时慈爱的爷爷。 “爷爷，您为何要打孙儿？” 第222章 难得的宝贝 楚知源这一巴掌，打蒙了楚逸风。 明明是萧尘颠倒黑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为何大家都不信？ 就连陛下的脸色都不好看，难道他们真的信了萧尘的鬼话？ 见楚逸风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楚知源还想接着打，但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沙哑着声音怒道。 “风儿，你现在学的本事大了，竟敢蒙蔽老夫！” 秦皇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若是楚知源再这样不明事理，一味偏袒楚逸风，他这个太傅的面子，也就不要要了！ 楚知源喘着粗气，继续训斥道。 “若不是你在外面惹是生非，萧大人也不会管你的闲事！” 说着，楚知源朝萧尘拱手道谢。 “老夫还得多谢萧大人的教育之恩，替老夫管教了这个不孝孙儿！” 楚逸风再不济，也反应过来了，陛下不喜他的行为，而且无条件地选择相信萧尘。 否则，爷爷不会态度截然不同，还对他动手。 帝王的态度，有时决定了一切。 冷静下来后，楚逸风闭口不言，一副任凭发落的态度。 萧尘也客气道。 “楚太傅客气了，匡扶正义是西厂应该做的，今天的事都是误会，本官不会挂怀。” 楚知源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陛下，老臣疏于对儿孙的教育，愧对陛下，今日还叨扰陛下，实属不该！” 剑拔弩张的气氛解除，秦皇也乐得见到他们心平气和地说话。 “既然误会解除，那便握手言和吧，对了，过几日是月汐的生辰，你二人一定要来参加生日宴，想必，月汐也会很开心。” “是！” “微臣遵旨。” 两人象征性地对视，后又相互微笑一番，算是在秦皇面前“友好”一回。 萧尘看都不看楚逸风一眼，这就是个被宠坏的纨绔，可能有几分才学，仗着跟陛下熟悉，就想欺负人。 只可惜，碰见的人是他萧尘！ 楚逸风垂眸，心中满是怨恨，不过眼下陛下不站在他这边，他只能暂时吞下委屈。 不过，过几日月汐妹妹的生辰，他一定要扳回一局。 那礼物是他走南闯北所获，专门为了庆贺月汐妹妹生辰带回来，一定能震惊全场！ 楚知源眼神闪烁，并未言语，但一双苍老的眸子极为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 时间很快来到林月汐的生辰。 时值夏日，宴会设在了御花园。 经过精心的准备和装扮，本就清雅独特的御花园，更是仿若一方绚丽的夏日仙境。 冰块放在精致的花篮中，散发出雾气和阵阵凉意，十分舒适。 入口处，各种名贵的鲜花造型灵动，摆成了林月汐的模样。 一条条丝带从树枝往下垂放，日光透过繁茂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碎影。 满池的荷花肆意盛放，粉白花瓣层层舒展，微风掠过，带来香气和凉爽。 宫人脸上洋溢着喜气，有条不紊地迎宾客，布菜，斟酒。 几排长长的桌椅摆在御花园正中间，早已座无虚席，上面布满了珍馐美食，五品以上大臣官员家属都来了，不少俊男少女在席间谈笑风生。 秦皇携手林月汐，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而来。 林月汐出现的一刹那，仿若世间的光华都汇聚于她一身。 她身着一袭赤金绣凤曳地宫装，裙摆如流动的云霞，绣线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凤纹栩栩如生，似乎要振翅高飞。 领口袖口处，是细腻丝滑的雪色锦缎，精致繁复的莲纹衬得她肌肤胜雪。 头顶以纯金打造的凤冠，镶嵌着夺目的蓝宝石，长长的珠翠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今天的林月汐，稍微着了淡妆，眉目如画，双眸似有星光闪烁，顾盼间是灵动与明艳，朱唇不点而赤，恰似新摘下的樱桃，娇艳欲滴。 直到她走到座位上落座，众人还是一副傻傻的模样。 秦皇咳嗽了一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拿出早就精心准备的礼物，恭贺的话抢着往外说。 “臣恭贺***芳龄又添，祝愿***岁岁安康，福泽深厚！” “***殿下，老臣携阖全家恭贺您生辰之喜，殿下仁爱之名远扬，心怀天下，关怀万民，愿您新岁万事胜意，平安喜乐！” “微臣祝贺***生辰快乐，愿殿下福泽如骄阳长盛，似明月恒辉！” “……” 林月汐是秦皇最宠爱的皇女，又因为颇有才干和胸怀广受百姓崇敬，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巴结机会，大臣们费尽心思在礼物上做文章。 各式各样名贵或者别出心裁的礼物，层出不穷，时不时激起一阵惊讶。 可以说，在这件事上，大家都在暗暗较劲，希望能得到林月汐的青睐。 林月汐笑着一一感谢，眼神时不时地扫过人群。 怎么不见萧尘？ 楚逸风收回痴迷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旁一人高的盒子，一脸自信。 等这些凡俗之物闹花了月汐妹妹的眼睛，他再将此物送过去，定然能让月汐妹妹刮目相看。 他扫了一眼在场官员，有些意外，居然没看到萧尘？ 那日陛下可是发话了，要他两都参加月汐妹妹的生辰宴。 看来以萧尘的底蕴财力，根本无法准备亮眼的生辰礼物。 见众官员的宝都献完了，楚逸风叫来四个宫人交待道： “你们帮忙一起将此物呈给月……***殿下，切记一定要小心，万万不可磕碰！”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楚逸风缓缓走向林月汐，他的身后，四个宫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盒子，表情十分紧张。 这里面，可是世间难得的宝贝！ 第223章 萧尘没准备礼物? 楚逸风对林月汐见礼： “月汐妹妹，生辰快乐。” 林月汐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多谢楚公子。” 这楚逸风怎么了？竟然叫她月汐妹妹？小的时候可都是扯着嗓子喊林月汐的，她也毫不客气地喊楚逸风，更讨厌的是，他经常会趁太子哥哥不在，揪她头上的两朵发髻。 这会儿倒是显得亲热起来。 此时，宫人将这个比她还高的木箱放置于林月汐面前。 楚逸风扫了扫那些“庸脂俗粉”一样的礼物，眼睛粘着林月汐绝美的面庞。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闻见少女淡淡的馨香。 几年了，自从太子哥哥薨逝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月汐妹妹，没想到如今出落得如此美丽。 楚逸风忍不住心跳加快。 他站定在林月汐面前，招呼宫人开箱，里面的东西在四面站着的人开动之下，缓缓露出真容。 只见木箱之中，耸立着一个高高的红色树影，待木箱全部撤去之后，露出了里面奢华的真容。 众官员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通体红色，颜色鲜艳，形状优美，这是什么植物？” 要不是担心碰坏，周围的人都想上手去摸一摸。 “这颜色也太夺目璀璨了！” “这、这难道是产自南海的珊瑚树？！” “南海的珊瑚树？要长这么大，恐怕得好几百年吧？况且，这么大的珊瑚树，恐怕采集十分困难，需要集齐水性极好的工匠数十人，还要等待天气晴好的时候下海打捞！这一株珊瑚树，价值连城！” “岂止是价值连城，这珊瑚树恐怕世间仅有！” “我等今天也算是托***殿下的福，开了眼了！这礼物就是有银子都买不到！” 就连秦皇都忍不住走了过来，轻轻上手摸了摸，又绕着走了一圈看看成色，不由得赞叹道： “这株珊瑚树真乃绝品！如此巨大又枝繁叶茂，色泽也是十分鲜艳，世间少有啊！” “朕的宫里都没这么大的珊瑚树，月汐，风儿为了你的生辰，的确是有心了。” 楚逸风满眼激动，连陛下都认可他的礼物，看其他人拿什么跟他比。 林月汐看了楚逸风一眼，神色并没有过多的变化。 宝物虽好，但她并不喜欢这些，也不知道为了取得这株珊瑚树，牺牲了多少人命。 “多谢楚公子的礼物，这太贵重了，心意本宫领了。” 楚逸风哪里肯依，为了弄到这珊瑚树，他差点都交代到南海了。 “这珊瑚树是我特意为月汐妹妹寻来的，就收下吧！” 秦皇也劝道： “月汐，今天是你的生辰，这珊瑚树寓意美好，象征长寿，也算是风儿的一片心意，你收下便是。” 林月汐这才点了点头，客气地道： “那本宫就多谢楚公子的好意了。”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都在恭喜林月汐获得世间至宝。 小姐夫人们看着珊瑚树，眼神中写满了羡慕。 恨不得将那树上的枝丫掰回家。 见林月汐终于收下这宝贵的礼物，楚逸风心中既有得意，又有些不爽。 也不知道月汐妹妹在顾忌什么，现在不仅跟他生分了，还要装作不喜欢这件礼物的样子。 他就不信这么宝贵又精美的珊瑚树，月汐妹妹是真心不想要！ 还不是怕落人口实。 不管怎么样，他今日送的这个礼物，绝对拔得头筹！ 萧尘，呵呵，你连本公子的脚后跟都追不上。 楚逸风因为珊瑚树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找回了自信，傲然看着宴会众人。 正得意着，宴会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熟悉而讨厌的面孔。 “萧大人！”楚逸风笑着迎了上去。 那日回府之后，爷爷给他分析了整个事件，也说了在陛下面前，不得不出头教训他的理由。 眼下萧尘正得盛宠，楚逸风吃一堑长一智，不与他正面冲突。 为了让他放下戒心，还主动示好。 “楚公子，幸会幸会！” 萧尘瞥了一眼他脸上尚未痊愈的伤，面上笑得愈发真切。 两人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那般亲热，倒给林月汐看不会了。 据她所知，这两人为了她，争风吃醋来着？ 寒暄过后，楚逸风问道： “萧大人，之前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就是月汐妹妹救回的那位大周弃子，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萧尘点点头，压下听到“月汐妹妹”的不爽，“若不是***殿下，本官估计已经尸骨无存了。” 楚逸风也点点头： “我也听说过，月汐妹妹费了好大劲，才将萧大人解救到大秦，如此大恩难以言谢啊！” 林月汐不悦地皱眉，楚逸风提这件事，是为了将萧尘架在火上烤。 难道，是因为生辰礼物？ 她出声制止道： “楚公子，萧大人对大秦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本宫当日救萧大人，也只是举手之劳！” 楚逸风心中不爽，面上却是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 “月汐妹妹，我当然知道这些，可是百姓不知，别国的人不知啊！” 他看了看只手前来的萧尘，继续道： “妹妹对萧大人有再造之恩，萧大人负有才学之名，又十分有创作之才，但今日他姗姗来迟不说，还没有带任何礼物，若是传出去，他连妹妹的生辰都没有任何表示，世人会说他忘恩负义，对妹妹毫无感恩之心！” 周围的官员也看向萧尘，好奇地看着空手而来的萧尘。 “萧大人最近办案，得了很多赏赐，应该不会囊中羞涩。” “许是办案太忙了，没时间准备礼物？” “总不至于是故意不准备的……” 秦皇也有些奇怪，这萧尘，不像是不谙世事之人啊？ 萧尘看了楚逸风一眼，恨不得给他竖个大拇指。 这小子学得挺快，颇有道德绑架的典范。 明明是想奚落他空手而来，挑拨离间，愣是给找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目的不言而喻。 不就是想看他出丑吗？ 萧尘淡淡一笑，看了看绝美的林月汐，自上次温泉之行后，两人多日未见，心中的悸动呼之欲出。 他收回目光，正色道： “楚公子说得有道理，若是殿下的生辰本官都没有表示，的确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第224章 香水问世! 萧尘的话，更像是承认了自己没有准备林月汐的生辰礼物。 在场官员探究的眼神全投在了萧尘的身上。 林月汐的脸上悄悄爬上了一团红晕，对着萧尘微微摇了摇头。 楚逸风的这个礼物世间罕见，萧尘就算耗尽家财，也无法与之匹敌。 可她需要的并不是攀比这些。 这种送礼攀比的歪风邪气不能涨，林月汐道： “本宫的生辰本不愿大办，但父皇说宫中久未见喜事，应该好好庆贺一番，但是，本宫并不希望大家为了本宫生辰绞尽脑汁，破费太多，如此实在惶恐！” “本就是为了让大家聚在一起乐呵乐呵，若是因为这件事，惹了嫌隙，反而是本宫的不是了。” 林月汐眉宇间温柔了几分： “对于本宫而言，礼物在于心意，并不在于价钱高低。有时候，真心可抵万两黄金，但是也有无价之宝难以换得真心！” 她似乎是在对众人说，但看向的方向，却是萧尘。 在这点价值观上，她坚信，萧尘与她的想法是一致的。 楚逸风看着二人眉眼官司，心中的不爽加剧，忍字诀也不起作用了。 “月汐妹妹这样想，是你宽容大度，但若是萧大人也这样做，就显得他小气和轻视。” 萧尘点头称是： “楚公子言之有理！为了避免外面乱传，本官倒不是没准备殿下的生辰礼物。” 楚逸风不信，问道： “可别把你随身携带的首饰香囊什么的赠与月汐妹妹。” “之前准备礼物出了点小意外，仓促之中又准备了一份，还请殿下笑纳！” 说着，他从怀里淅淅索索掏出一个小白瓷瓶，看起来其貌不扬，递给了林月汐。 林月汐怔怔地接过瓷瓶，上面还带着萧尘的体温，葱白的手指不由地在上面摩挲。 这是萧尘为她准备的礼物？ 林月汐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十分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相信，以萧尘的本事，绝不可能是普通的东西，退一万步讲，就算萧尘送来普通的东西，她也相信他的心意！ 楚逸风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白瓷瓶，纳罕道： “这是什么？不会是个什么药水吧？” 百官凑近一看，这不就是药店中用来装汤药的瓷瓶子吗？ “萧大人这是办案途中随手买了瓶十全大补汤吗？” “这药瓶子也太敷衍了吧？” “给殿下的礼物就这？” “萧大人啊，你这还不如不送呢！殿下还需要服用外头江湖郎中配制的药水吗？” 秦皇也有些不悦，他亲自交代过萧尘，进宫参加的是月汐的二十岁生辰宴会，怎么准备了这么个玩意？ 早知道这小子囊中羞涩，他就多赏赐一些宝物，也不至于给月汐送这样的寒酸东西。 见全场的人对萧尘的礼物嗤之以鼻，楚逸风只觉得扬眉吐气。 就算月汐妹妹有心偏帮又如何？ 萧尘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众人质疑声渐渐变小后，萧尘才对林月汐道： “***殿下，生辰快乐，这款香水是下官为您亲手打造的礼物，愿这香水的芬芳开启您新岁的奇遇！” 林月汐喜道： “这是你亲手做的？” “正是！” 楚逸风见林月汐笑颜如花，想到她之前差点拒绝自己的礼物，心中不忿，嘴里也不饶人： “亲手做的药汁？这有什么稀奇，不值钱的东西！” 林月汐被打断有些不爽，闻言也呛道： “就算它毫无价值，本宫也喜欢！” 楚逸风直接愣在原地，林月汐这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脸上，将他做的美梦打醒。 自己费劲千辛万苦，花费无数金银，才得来这么一颗巨大的珊瑚树，她看也不看，就想拒绝。 而萧尘不知道做了个什么廉价的玩意儿，就轻松让月汐妹妹喜欢，简直没天理！ 萧尘没有理会楚逸风，听到林月汐说喜欢他送的礼物，心中流淌过一阵暖意。 他温声对林月汐道： “殿下，这个礼物下官的确是用心做的，虽然不一定有其他人的价值高，但是下官有这个自信，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此言一出，林月汐这么多天的紧张彷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意的欢喜。 “心意最重要。” 她甜甜地笑，御花园的奇花异草全都黯然失色。 萧尘指了指白瓷瓶盖附近的一个圆形凸起，道： “这里，请殿下将这个塞子轻轻拔出，再将此处滴出的一滴香水，涂抹于手腕，脑后，衣服也可涂抹少许，可用于女子增香提神。” 林月汐照做，片刻后，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席卷四周。 清爽，明神，带着夏日的芳香，直接击中在场夫人小姐们的芳心。 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陶醉起来。 “这是什么香味？难道这就是‘香水’的秘密？” “酸酸甜甜，好好闻！” “这满园的花香都盖不过这个香味，‘香水’名符其实！” 众人还在回味之中，有人惊讶地发现，香味产生了变化。 不仅如此，香味还十分持久。 在这流动的空气中，淡雅的感觉持续变化，愈发丰富，但却令人欲罢不能。 秦皇的脸色早变成惊喜： “这是玫瑰和檀香？为何这么丰富的香味，闻之却无丝毫油腻，当真是妙啊！” “等等，这香水中，还有龙涎香？” 萧尘点头赞道： “陛下圣明，正是此香！” 这下，秦皇在心中默默为自己刚才误会萧尘而道歉。 被楚小子煞有介事地阴阳，害他也以为萧尘这么不上心。 原来人家暗地里早都准备好了。 龙涎香可是十分名贵的香料，不仅如此，获取龙涎香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正因为如此，龙涎香也是价格高得离谱，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需要碰运气，萧尘定然是费了好大劲才获得这点龙涎香。 这香水的价值，不低啊！ 更绝的是，如此丰富多变的香味，似乎被一条隐形的线紧密连接起来，没有一丝的凌乱，层层递进，香味持久留香。 秦皇觉得这“香水”和他的龙威气质十分相配，恨不得现在就私下问萧尘也要上一些！ 第225章 香水秘方 眼见着全场的目光都汇集到萧尘和林月汐周围，楚逸风满脸震惊，脸色晦暗。 萧尘竟然真的准备了礼物！ 虽说**寒酸，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根本不是普通的汤药瓶，二是能让满园花朵都黯然失色的“香水”？ 这时候，一众审判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楚逸风脸上。 “萧大人做事稳妥，怎么会送普通的东西给***殿下？” “挑拨的人也不知道提前了解一下！” “是啊，之前大人就创造出酒精和肥皂，给殿下的生辰礼物肯定会更难得！” “唉，要是这香水能卖就好了，花光本姑娘的月银，也愿意！” “想什么呢？大人是专门做给殿下的，而且，刚才陛下也说了，这是用龙涎香还有其他香料做的，可遇而不可求！” “那楚公子还造谣萧大人……” “嫉妒呗！” 听着宴会上的窃窃私语，楚逸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 原以为这次能狠狠打萧尘的脸，却没想到，他竟然靠自己的手做出比他的珊瑚树还要令人惊艳的香水！ 这香水让人闻之欲罢不能，根本不同于现在的胭脂膏子。 香水的味道一经弥漫，一些王公贵族以及各个公主们的眼光全都集中在林月汐和萧尘身上，跃跃欲试。 而林月汐的笑容更是迷人，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楚逸风只觉得这笑容深深刺痛了他。 林洪好奇问道：“萧大人，你这‘香水’是怎么做的？怎么香味如此持久清新，但却一点不油腻？” 萧尘神秘一笑，对林洪道： “三殿下，这个香水，也是下官无数次试验后才得来的，不过这香水制作配方嘛，肯定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 林洪心头一阵火热，追问道。 “这香水还有吗？” 在众人期冀的目光中，萧尘摇了摇头。 他没有看林月汐，但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她。 “下官仰赖***殿下才能得以新生，心中一刻不得忘怀，这份香水，下官不会再为其他人做，这是只属于殿下独有的芳香。” 林月汐的脸色更加粉红，她看了眼萧尘，随后飞快地移向了手中的香水。 她怕再看下去，自己会沦陷…… 见萧尘终于肯给面子，林洪也十分上道。 “谁说萧大人不懂感恩？依本皇子看，这个香水堪称不世之宝！比刚才楚公子的珊瑚树更难得！” 三皇子说话，又有陛下在，楚逸风再骄横也不敢呛声，只是脸色十分不好看，周身都是低气压，其他人都避而远之。 萧尘看了眼高大的珊瑚树，心中暗笑。 这珊瑚树定然十分难得，大家因为香水都不盯着他的礼物看，难怪楚逸风十分怄火，不过，他处处明枪暗箭莫名与自己为敌，活该如此。 萧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的锦盒，恭敬地呈给林月汐。 “这是？” 林月汐一双绝美的眸子看向萧尘。 萧尘定了定神，认真道： “***殿下，刚才这一瓶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但这锦盒里，是不同味道的香水秘方，下官将此同样作为礼物，送给殿下，这秘方可以生产出不同的香水，端看殿下想如何处置这秘方。” 萧尘话落，宴会厅的人齐刷刷地看向锦盒，满脸震惊！ 这香水一经量产，价值不可估量！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渴望。 尤其是在场的贵族夫人，个个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月汐。 这些日子大家都处在被西厂控制的阴影中，他们都差点忘了，萧大人的发明之才，简直鬼斧神工。 单说之前的肥皂，就已经风靡各国，到现在还在其他国家千金难求。 若这香水能量产，不说外面，光是咸阳城就能抢翻天！ 女人们对美的追求，就像男人对权力的渴望是一样的。 这背后，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全都拱手给了***殿下。 有户部精于算数的官员已经粗略估计了一番，这香水的收益，几年之内就能填补当时***殿下赎回萧尘的财物。 这还是保守估计。 林月汐看着手中的锦盒，怔愣了好久，只觉得有千斤重。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连忙拒绝道： “萧大人，如此贵重的礼物，本宫断不能受，此秘方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不可轻易示人！”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样一份稀世秘方，背后是数不清的财富，萧尘拿着须得多加小心。 她眼中是真切的关心，萧尘心中暖意渐浓。 他正色道： “下官以为，再贵重的礼物***殿下也值得。”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看了楚逸风一眼，继续道。 “正如楚公子所说那般，下官这条命都是殿下给的，就算拿下官的命报答，也不为过！” “在下官眼里，什么样的宝物在殿下面前都不值一文，殿下快别推辞了，再贵重也就是香水而已。” 林月汐呆呆的表情看起来煞是可爱，拿着锦盒一时之间倒有些烫手。 秦皇呵呵笑出了声。 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女，有时候为了较真连他这个父皇也敢顶撞，在萧尘面前也会有词穷的时候？ 不过，今儿天也不热，御花园又有冰石降温，怎地月汐的脸这么红？ 难道说…… 秦皇一脸姨母笑地打圆场。 “月汐你就拿着吧，这东西放在萧大人手里，还影响他为朕办差，你是女子家，正好懂女子的喜好，好好利用秘方，也让咱咸阳的女儿身们体验体验香水的妙处！” 别说女儿家了，连他都有些馋月汐那个香水了，颇有帝王之气！ 秦皇都发话了，林月汐也就不纠结了，锦盒小巧，她郑重地将其贴身放着。 “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萧大人的厚礼。” 林月汐虽然收下了，心中想的却是借着生产香水的功夫多问问萧尘，这样一来，自己也有借口给他分成。 这是萧尘好不容易造出来的，她不能一人享尽财富。 听到香水即将量产，哪怕不是***的那一款，宴会中的夫人小姐们也早都两眼放光，纷纷表示要紧盯林月汐的进度，一旦香水开卖，必须要抢。 林洪也站出来恭喜道。 “恭贺妹妹获得世间至宝！” 林龙也硬邦邦地随了一句： “恭喜九妹！” 也不知道萧尘脑子里是不是装了个财神爷，新鲜玩意儿信手拈来，关键是，个个都受到追捧和喜爱。 可以预估，萧尘今后还会整出其他的“新鲜玩意”。 直到现在，二人才又一阵后悔。 犹记得当初林月汐要用大价钱去换一个区区算学博士的时候，他们十分反对，不仅如此，还断言此举是愚蠢的行为。 现在看来，人家九妹才是高瞻远瞩。 他二人才是……真的愚蠢！ 第226章 谁是孩子的父母 大周。 秦天得到了一块天然的玉石，玉石上的有一女子面容，神似洛清璇，更绝的是，这女子头戴冠帽，像极了她坐在龙椅上的样子。 他将此物献给了洛清璇，并寓意千古女帝。 洛清璇看了很是喜欢，将之放在了御书房。 今日是大周探子进宫汇报的日子，洛清璇看着玉石，神色冷了几分。 朕是千古一帝，萧尘，朕一定有让你后悔的时候！ 现在她将秦天放到军中锻炼，镇国公也举全族之力托举，假以时日，定能踏平大秦，她会亲手割下萧尘的头颅。 她看着前来报告情报的刀疤面孔，冷冷问道： “丁远呢？” 刀疤脸抖了一下，刚想啐骂一声，转念一想丁远因为受女帝的青睐破格提拔越到自己之上，便换了一种口气回禀： “陛下，不知为何，丁大人已经在大秦失去音讯了，奴才们给他在固定地方留讯息，也没见到反馈，现在不好说是被捕了还是投敌了……” 洛清璇柳眉微皱： “尽快搞清楚，不管是被捕还是投敌，都不是好事！” 刀疤脸神色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继续道： “禀陛下，丁远应该是去大秦西厂送信后失去踪迹的，因此奴才怀疑，他很可能被萧尘抓住了！” 洛清璇脸上乌云密布，又是萧尘！ 之前柳月因他而伤，差点没救过来，现在还身体虚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他又把丁远抓了！ 这是存心跟她过不去了！ “如果被萧尘抓住，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还会被套出大周的情报，丁远也是个不中用的！” 洛清璇一阵嫌弃，完全没在意丁远是为了将她的亲笔信送给萧尘才被抓的。 刀疤脸心中窃喜，看来陛下已经弃用丁远，并不打算营救。 而且，观陛下的神色，对萧尘可谓是恨之入骨。 他便添油加醋道： “陛下，那萧尘在秦国***的生辰上，送了个什么香水，听说还要做来卖，奴才不明白，这香水有什么好的，还没到铺上卖，黑市就已经把价格炒得老高！” “香水？” 洛清璇不敢置信，重复了一遍。 “陛下，奴才没记错，萧尘还把秘方交给大秦公主，说是她可以做想做的任何味道的香水，大秦的夫人小姐们都等着厂子生产，奴才回来这几日，就在招工。” 洛清璇不想回忆，但她就是记得这该死的香水！ 在她及笄之年的生辰，萧尘曾经给她也做过一小瓶玫瑰花味道的香水，她十分喜欢，很快就用完了。 后来，两人全身心铺在夺取皇位之路，这香水萧尘就再也没做过。 没想到，他竟然给林月汐做！ 萧尘，你够狠！ 不仅给林月汐做香水，还将秘方也赠与她。 对比起来，洛清璇当初喜欢香水，要求萧尘再做一些，对方却借口要帮她夺取皇位没时间！ 洛清璇胸中翻涌着烦躁的情绪，看着眼前的玉石像也是满脸含怒，再没有一点仙气飘飘的感觉。 她冰冷的心，因为香水再次沸腾了起来。 只是，沸腾过后，是更寒冷的现实，萧尘已经对她毫无留恋，所以，当初对她的好，可以毫不犹豫地给林月汐。 …… 另一边。 大秦宴会后。 林月汐花了一段时间，盘点完锻造厂的神兵，也确认生产已经走上正轨，完全能满足大秦军事所需，便投入了香水的生产之中。 不是她着急，而是咸阳城中的贵妇们着急，时不时就要去拜访她一番，话里话外都是香水。 好在正值各种花开的季节，原材料好收，为了便于原料保鲜，林月汐干脆在花田附近建香水厂子。 好巧不巧，这地儿离西厂不算远。 这期间，萧尘除了判案，也时不时地给林月汐参谋。 香水厂子就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建设。 不仅如此，林月汐还发布招聘公告，这个厂子的绝大部分制香工人，都为女子。 对此萧尘十分赞同，大秦本就民风开放，女子也有出来做工贴补家用的，只是工作内容多为绣纺和侍从，累人还工钱低。 香水的制作过程繁琐且细致，女子最适合不过了。 得到萧尘的赞成，林月汐就放手去做。 她还记得二人在商议的时候，当她提出要招聘女子做工时，萧尘认真看着她说的话： “谁说女子不如男？” 那一刻，林月汐心中的悸动快要凝成实质，想到那个夜晚萧尘霸气的话语。 难道她真的可以？ …… 招聘公告贴到咸阳大街上，来报名的女子非常多。 香水厂的建设很快，招工也得快些。 林月汐听从萧尘的建议，把招工的时薪提高，还有一些稍稍的福利。 这些微的福利，在古代来说已经是天花板了。 为了香水厂的尽快投产，林月汐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厂子的建设上，招工的同时香水生产线也在同步建设。 还有背着襁褓中的孩子前来的，林月汐倒不拘这个，香水厂铺开需要不少工人，只要符合制香工人的条件，孩子不影响做工，都能录取。 这个消息传出去，来香水厂报名的女人愈发多了，林月汐择优选择，窦三娘就是这些女工中的一员。 并且，她就是为数不多的带娃女工，孩子只有两三个月大，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完全不会影响别人，再加上香水厂包一日三餐，中午还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月钱，干得好了还能往上增加，窦三娘觉得这样的日子跟做梦一样。 因此，她比谁都卖力干活，虽然孩子嗷嗷待哺，但她计件的数目比其他女工都多。 林月汐对她也有印象，不管什么时候来厂子里，她都能看到窦三娘忙碌的身影。 而且，她做的这道工序上手最快，很快还能教其他进厂晚些的工人。 这天，林月汐一进厂，就发现窦三娘掩面哭泣，她背上的襁褓也不见了。 出于担心，林月汐走了过去。 第227章 孩子被抢了 窦三娘的确是遇到了难处，但她担心自己的事情影响香水制作，也担心主子不要她，只能在做工休息的间隙偷偷地哭。 见林月汐走近，她连忙抹了把脸，跪下磕头： “民女参加***殿下！” 林月汐将她扶起来，关心道： “本宫看你刚才似乎在哭，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窦三娘没想到，她极力掩饰悲伤还是被***殿下发现了，本不想给主子添麻烦，但面对林月汐关切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殿下，民女的孩子……有人要抢民女的孩子！” 林月汐看了看她空荡荡的后背，喃喃道： “难怪你这几日没有将孩子带在身边，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窦三娘满脸都是泪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拿命护着的孩子这几日被那女人抢占，她报官无门，已经走投无路了。 若是***殿下过问这件事，说不定孩子真的能抢回来！ 想到这里，窦三娘也顾不了给主子添麻烦的事了，心一横，又跪在地上。 “殿下，求您救救民女的孩儿，求您了……民女别无所求，只愿孩儿回到民女身边，民女做牛做马给您报答！” 林月汐对窦三娘本就观感不错，既然人家求到门前，若能帮忙解救，她也不会拒绝。 不过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 林月汐将人拉到她的休憩室，面色温和道： “好了，你说吧，若是所求正当，本宫可以为你做主。” 窦三娘这才抽噎着将这段时间的遭遇说了出来，包括她带着孩子来做工，也是迫不得已的。 原来，窦三娘刚生下孩子不久，她的丈夫马有为就因为欠了赌债，想将孩子卖给债主。 窦三娘带着孩子艰难营生，凑巧听说了林月汐的香水厂招工的消息，便想带着孩子试一试，天无绝人之路，因为窦三娘手巧，便被香水厂录取为香水工，不仅如此还解决了食宿问题。 但是就在五天前，马有为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她在这里，带了一个女人来工厂外面，趁机将她的孩子抢走，不仅如此，还放话这孩子已经卖给那个女人，她再闹也没用。 窦三娘当然不依，直接就告到府衙，奈何马有为和那女人勾搭在一起，亲口作证孩子是他和那女人生的，还找了一些所谓的“人证”，证明孩子跟她没有关系。 更令窦三娘郁闷的是，因为她是外来人口，街坊四邻没几个见过她，府衙还算称职，找了这些人问话，可他们都摇头说没见过窦三娘。 这下，府衙都有些怀疑窦三娘，任凭她在堂上哭闹，也不让她把孩子带走，甚至在她扑打马有为的时候，警告她若是再闹，就将她抓进去，窦三娘这才不敢再闹，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被抓进大牢，孩子就真的没救了。 经历了剜心之痛，窦三娘求告无门，只能日夜哭泣，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想到女儿可能被卖到那种地方，从小要经历各种腌臜事，窦三娘就忍不住心痛，做工也心神恍惚，今早还差点被烫了。 但府衙将孩子判给了马有为和那个女人，他肯定就将女儿直接拱手给对方了，哪里会善待于她？ 听完窦三娘的话，林月汐也觉得有些为难。 “按你说的，府衙倒是没有玩忽职守，难道你在马有才家生活一年，街坊四邻都没怎么见过你？” 窦三娘抽抽搭搭地摇头，满脸痛苦。 “民女本来在合山县胭脂膏子铺做工，被那马有才花言巧语骗至咸阳城，原以为他会好好对待民女，因此他说的话民女都照做，他说民女貌美如花，不希望被旁的人看了去，民女出门都是以纱遮面，再加上鲜少出门，的确跟街坊四邻不熟。” 窦三娘眼中全是仇恨，如果孩子找不回来，她一定会杀了马有才，虎毒还不食子，他简直是畜生都不如！ 窦三娘恨道： “马有才就是借着民女肚子的生孩子，赌徒输红了眼，再加上民女生的是女儿，他便起了卖钱的心思，若不是民女拼死反抗，恐怕……恐怕玲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那个畜生给卖了！” 玲珑是窦三娘的女儿，林月汐在她背上见过，小小的一团白玉一般，也不哭闹，吃了睡睡了吃，玉雪可爱。 不过，眼下她也犯了难。 无凭无据，怎么证明孩子是窦三娘的，而不是那个女人的？ 对方倒是人证齐全，还有马有才这个亲爹作保，谁会信亲爹会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见林月汐不说话面露难色，窦三娘心底一沉。 难道说，***殿下都没办法了吗？ 她绝望极了，心中早已把马有才砍了千百遍！ 对了！ 林月汐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萧尘，他定然有办法！ 想到这里，林月汐拍了拍窦三娘的肩膀。 “你别担心，本宫有办法了！” 一想到萧尘，她的心里流过暖意，心中安全感满满。 窦三娘灰败的眼中闪过希冀，“殿下，真的吗？” “对，你现在跟本宫去西厂，这件事情他一定有办法！” 这件事情虽然不是大事，但林月汐碰到了，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林月汐带着窦三娘来到西厂，正好萧尘也在。 二人便将事情的缘由交代了一番。 萧尘听完之后，略一思忖，便叫窦三娘回去，等待明日传唤上堂。 窦三娘有些迟疑不肯走，林月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去吧，萧大人自有定夺，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想到之前听到的传闻，窦三娘暂时心安。 萧大人断案如神，诛杀贪官污吏，她这个案子，想必是手到擒来。 第二日。 萧尘命人将马有才和窦三娘，以及孩子的“亲娘”杜琦音、街坊四邻都带到了西厂。 森严的西厂大门敞开，两面站的全是威风八面的军士，他们身着蓝色飞鱼服，手持水火棍，两两相对，表情严肃地排列在大堂两侧。 窦三娘见到马有为，就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他的脸。 还有那个买她女儿的女人，两人都不得好死！ 马有为压根不看窦三娘，但他此刻心中打鼓，因为萧尘西厂的威名。 他跟杜琦音低头对视一番，神色都凝重了几分。 杜琦音低声道： “今日一定要仔细答话，否则不容易脱身。” 马有才的眼睛在窦三娘身上狠狠剐了一圈才收回目光： “没想到窦三娘这贱人竟然能请动萧大人，倒是小瞧她了！” 街坊邻居倒是神色坦然。 他们对窦三娘的确很陌生，都不知道马有才什么时候有了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娘子”，还凭空多了个孩子。 用他们的话说，马有才这个“赌棍”居然还能有人倒贴？骗鬼呢！ 因此，上一个断案的府衙，对照街坊四邻的证词，更加确定窦三娘在撒谎。 萧尘扫视了一圈堂下的人，心中有了盘算。 第228章 审理 这案子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萧尘经手过的最小的案件，但因为是第一次在西厂升堂办案，又是公开审案，倒是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围观。 案件原委都很清楚，而且证据对窦三娘这边十分不利。 孩子太小，也分辨不出亲娘是谁，否则这事儿也不用闹到西厂了。 只是，与之前府衙判案的情形不同的是，孩子也被要求带到了堂前。 马有才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一想到西厂的威名赫赫，只能配合。 孩子由一个西厂太监哄着，好在她这时候不哭不闹，睡得正香，否则整个西厂会更加热闹。 虽然马有才和杜琦音看起来就不正经，但架不住人家一个是孩子亲爹，另一个是孩子亲爹认定的亲娘，还有街坊四邻的证词。 “这案子怎么还要翻案？前阵子府衙的人不是判了窦三娘输吗？” “窦三娘气不过，将马有才等人告到萧大人这里了。” “难道案件存疑？否则大人不会无的放矢。” “就算窦三娘有冤，之前的府衙也没有徇私枉法，这案子要断清楚，很难！”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知萧大人会怎么断？” “也不知道大人为何要将孩子也带上堂，几个月的半大孩子，自己亲娘都不认得，可怜哟！” 萧尘端坐公堂，面容冷峻，目光如炬，将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 “肃静！肃静！” 喧嚣的堂下瞬间变得安静。 “堂下民妇窦三娘，你的诉状本官已阅，现将相关人等全部传于堂上，你们几人应如实道来，不可诓骗本官，否则发配南境充军！” 窦三娘跪在地上，眼睛不时看向太监怀中的孩子，满眼含泪： “娘的孩儿啊！娘一定会将你抢回来的！！” 没见到玲珑之前，窦三娘还能沉住气，但见孩子气色不如和她一起的时候，整个人甚至有些痴傻，不哭不闹，心知马有才和那个女人肯定喂孩子吃了什么，心中恨意加剧，整个人几欲癫狂。 马有才见状，连忙跪下磕头，战战兢兢道： “启禀大人，小民的真的不认识这个疯女人，她一定是自己弄丢了自己的孩子，偶然碰见小民的孩子想要据为己有！” 杜琦音柔柔弱弱下跪，眼中也挤出几滴眼泪，梨花带雨看着萧尘： “大人，民女和马有才虽是暗中苟合，但孩子真的是民女所生，不知为何这个女人要冒出来，抢走民女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民女真的有苦难言啊！” 杜琦音的话无疑又是在窦三娘心上戳，她哭喊着要冲过去，撕烂杜琦音的嘴。 “你胡说！这孩子是我拼了命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西厂军士拦住了她。 “肃静！肃静！” 萧尘像个冷面阎王一般，将惊堂木敲得“邦邦”响。 窦三娘此时完全没有理智，在堂下失去理智，一会儿哭一会儿骂。 原以为有***殿下的帮忙，她能顺利要回孩子，却没想到，萧大人也是毫无办法，问的问题都跟之前的官老爷一样。 那两个畜生答得天衣无缝，听不出什么问题。 这样下去，孩子就危险了！ 见萧尘并没有偏向窦三娘，马杜二人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臭娘们也没搞定萧大人，害得他们白担心。 两人有些得意，马有才对萧尘的畏惧也减少了，没有证据，就算是西厂厂督也没办法。 萧尘又依例将邻居问了个遍。 邻居们虽然不能证明孩子是杜琦音的，但能确定是马有才的，而且对窦三娘毫无印象。 “马有才没事就喜欢出去烂赌，没钱的时候会消失一段时间，过后又出现一阵子，大家都习惯了。” “那个杜琦音，好像在马有才家附近出现过。” 其实，杜琦音是过来买孩子的时候，出现在马有才门外，却意外被一个邻居看到，反而当做有力证词。 窦三娘满脸是泪，气得浑身发抖。 萧尘问完一圈，心中已有定夺。 昨日，窦三娘回去之后，萧尘还专门动用西厂的人，专门调查了这几个当事人的背景资料，马有才就是个烂赌鬼。 而那杜琦音，就是个拉皮条的，卖卖良家妇女，偶尔价钱合适，连自己都卖。 关键是，按照孩子的月份推断，杜琦音那时并没有怀孕。 虽然没法做亲子鉴定，但孩子应该是窦三娘的没错。 单看窦三娘对孩子的爱意，就不是马有才和那个皮条女能比的。 有的时候断案，不只是看证据，还要看人性。 萧尘沉思的时候，窦三娘又和马有才吵了起来。 “你个天杀的畜生，虎毒尚且不食子，自己的亲闺女竟然要卖到狼窝！” “你个臭婆娘不要乱说，老子……我根本不认识你！” 马有才见萧尘拿他也没办法，底气也足了很多。 “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要来抢我的，还恶人先告状！” 杜琦音也在一旁哭哭啼啼： “相公，别跟她废话，这种人就该报官抓她！” 窦三娘恨得咬破了下唇，一时半会却也拿两人没办法，只得求助地看向萧尘。 萧尘丝毫不搭理哭闹的窦三娘，像是一个冷漠的判官。 他的声音冷冷扫过堂前： “肃静！” “本官现在就断案，尔等听判！” 第229章 砍孩子 萧尘的话，在堂下掀起了一波震动。 看热闹的百姓有些懵，这比府衙大老爷审理的时间还短，看起来一点不严谨。 “萧大人这就要宣判了？” “好像，比上次府衙大人问的更少，判得更快，我还以为西厂的办案会不一样。” “这个案件看起来结果很明显，窦三娘虽说可怜兮兮的，但奈何她没有证据啊！” “可怜的三娘，刚才那架势似乎要跟马有才拼命。” “万一她是装的呢？” “装的？这演技也太好了吧？” “嘘……安静，大人要宣判了！” 交头接耳声音渐小，百姓们都在等着萧尘的宣判结果，孩子到底会给谁？ 窦三娘停止了哭泣，紧张地看着萧尘，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萧大人也可能被那两个畜生蒙蔽了！ 马有才和杜琦音二人心中得意，按照之前在府衙的经验，官爷马上就会将孩子判给他们。 二人自信地等着。 等孩子到手，赶紧卖到别的地方，以免夜长梦多，这个疯女人再干出别的事来。 萧尘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冷冷地看着太监怀中的孩子道： “本官以为，窦三娘声称孩子是她所生，情真意切，言辞中母爱让人动容。” 窦三娘的眼中露出希冀，却听得萧尘继续判道： “窦三娘虽可怜，但她却无法证明孩子是她的，就连临近的街坊四邻也没有在马有才家见过她，存在演戏可能。” 马有才和杜琦音两人面带喜色，挑衅地看向满脸仇恨的窦三娘。 萧尘继续道： “马有才和杜琦音二人，关系混乱，不像是能孕育孩子的可能，但却口供一致确定孩子是二人的，且有街坊四邻作证。” 众人脸上一副了然，就感觉今日萧大人断案尤其快，像是在***。 看来这孩子最后还是要归马有才那个烂赌鬼了。 看热闹的百姓面露不忍，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真不像马有才和杜琦音这两人能生出来的。 萧尘一拍惊堂木，冷声道： “既然如此难以抉择，那便将孩子砍成两半，两边各拿一半，如此便公平了！” 什么？？ 看热闹的人满脸震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胆子大的百姓直接大声问道： “将孩子砍成两半？大人，您在说笑吧？” “是啊，孩子砍成两半，不就死了吗？” 萧尘大喝一声，气势吓人： “混账东西，本官何时开过玩笑！这是西厂，办案严谨，本官没有这闲工夫开玩笑！” 言毕，两队西厂军士往前跨了一步，其中一人拔出腰间佩刀，将刀口对着襁褓中的孩子，只等萧尘一声令下，便将孩子一分为二！ 不少百姓都见过萧尘当街斩杀谢安的场景，此时见他怒发冲冠，个个吓得跪倒一地。 他们怎么忘了，这位大人的别称，是人屠夫！ 窦三娘看着军士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刀，肝胆俱裂。 她终于知道自己不祥的感觉从何而来，萧大人竟然要将玲珑砍成两半分开？ 自己这点小事告到西厂，一定是惹怒了萧大人，大人嫌麻烦，索性就这样分了。 若是物品，这样分倒也无可厚非，可玲珑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窦三娘的两眼空洞，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绝望。 “大人……等一等……” 她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人，不知道饥渴了多久，好不容易看到不远处有人居，费尽千辛万苦走近之后，却发现是海市蜃楼一场空。 窦三娘哭得几欲昏厥，闻者动容，旁边的百姓也有不少抹泪，甚至有些人跪下来为窦三娘求情。 “孩子应该是窦三娘的，她这伤心，做不得假。” “哎，也是个苦命人，怎么就被个烂赌鬼骗了，生了娃都保不住！” “大人，使不得啊！孩子砍成两半，这是要活剐了为娘的心啊！” “……” 马有才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杜琦音自刀出鞘那一刻，看了孩子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萧尘拍惊堂木的手放在了半空，似乎在等待窦三娘的说辞。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良久，她才在别人的搀扶下，缓缓往前跪了几跪，挡在了自己孩子面前道： “大人……民女不告了，孩子、孩子给他吧，求您不要把孩子砍成两半……” 说完这句话，窦三娘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满眼眷恋地从孩子身上收回目光。 孩子，娘没有本事，这是娘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马有才那个畜生不当人，至少他不是为了杀了你，但若是她继续抢，你命都没了…… 窦三娘心中默默说道，背影也佝偻了几分，只是那么一瞬，她便像老了十岁。 相比较下，马有才和杜琦音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不敢作声。 毕竟，若是他们不同意，惹恼了萧大人，说不定连他们都砍了！ 总不能为了个赔钱货把自己搭进去。 萧尘将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他再次冷冷地朝窦三娘问道： “窦三娘，你确定不争孩子了？” 窦三娘紧咬下唇，绝望地点头。 “民女不争了……” 萧尘一拍惊堂木，下了最后的判决： “本官宣判，孩子归窦三娘所有！” 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在场众人再次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不是，刚才萧大人不是说要给孩子切两半分，窦三娘放弃追告，那孩子还是应该原路返回归马杜二人啊？ 公堂瞬间变得哄闹起来。 “什么？我没听错吧？”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窦三娘不争孩子了，孩子又判给她了？” “萧大人断案，神鬼莫测，实在是难以捉摸！” 百姓们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大胆地看向萧尘。 窦三娘整个人已经懵在原地，萧尘的话让她如同做梦一样。 她跪着朝前挪去，泪水拖了一路：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孩子是……给民女？” “孩子真的判给民女？” 窦三娘不敢相信，又重复问了几遍，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少被她的悲伤感染的百姓也是百感交集，纷纷帮忙喊出肯定的答案。 “三娘，孩子判给你了！还不快谢大人！” “就是，她这是太高兴了！” “大人千万不要怪罪三娘，这是为人母才会有的失态。” 萧尘点了点头，此时，他冷峻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柔色。 “窦三娘，孩子判给你！” 第230章 狗咬狗 得到了萧尘的肯定，窦三娘彻底心安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最后大人又将孩子判给她，大喜大悲之下，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围观百姓又是一阵慌乱，热心的老奶上去掐人中，还有人帮忙顺心口，在窦三娘耳边大声呼唤她。 但是一些百姓比较理智，只看证据，对萧尘如此随意的判法有些怀疑。 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大人，为何证据都指向孩子是马有才和杜琦音的，您还会把孩子判给窦三娘？” “大人也说过，万一窦三娘是演的，那孩子岂不是被误判了？” 马有才跪不住了，他满脸错愕，心中十分不忿。 杜琦音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埋怨之余也忍不住问道。 “萧大人，为何将孩子判给窦三娘？那是民女的孩子！” 杜琦音的问题，也是全场看热闹百姓的心中疑问。 窦三娘悠悠醒转，也是满眼困惑，但是她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也担心萧尘改变了主意。 有了不明真相百姓的声援，杜琦音梗着脖子跪得挺直，倒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尘心中冷笑，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一拍惊堂木，喧嚣的大堂立刻变得安静。 “孩子本就是窦三娘的，本官当然要判给她！” 杜琦音不服道： “民女不服，孩子是民女生的，大人凭什么判给窦三娘？” 马有才胆子也大了，也义正言辞质问道： “萧大人，孩子是小民的，您为何要判给窦三娘，她跟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窦三娘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怒视着马有才。 “马有才，你不得好死，为了卖孩子什么谎话都敢说！” 眼见着几人又要吵起来，萧尘狠狠拍响惊堂木。 “肃静！再有人吵吵，痛打二十大板！” “威——武——” 身着锦衣卫服侍的军士，将水火棍敲得咚咚作响。 萧尘冷冷地扫过杜琦音的脸庞，直视着她道： “你要答案，本官便告诉你，只不过，你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答案的后果，那就由不得你了！” 杜琦音本能地觉得后背发凉，但现在她已站了出来，再退缩，更容易被治罪，索性放手一搏！ “民女洗耳恭听！” 萧尘道： “你们两方争执不下，你方看似证据确凿，但却有个致命的问题！” “你和马有才口口声声说孩子是你们的，但在见本官要将孩子砍成两半的时候，一个无动于衷，另一个顾左右而言其他，完全不像一个为人父母该有的样子。” 杜琦音俏脸发白，嘴硬道： “民女……民女当时吓傻了。” 萧尘冷冷笑道： “你吓傻了？你明明是没有为人父母，不知作为一个母亲，在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怎么做！再观窦三娘，她直接用身体挡在了孩子面前，在本官要下令砍孩子的时候，虽然痛苦，但还是放弃了争夺孩子！” “因为她知道，与其争得孩子半具尸体，倒不如放弃她的抚养，至少还能留得一条命！” “这，才是真正的母亲！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在两害相权的时候，她只能忍痛割爱，取其轻！” “这样的母爱，让本官动容，也让本官更加确定，孩子的生母就是窦三娘，而马有才，应该是孩子的生父！” “但孩子有这样的生父，还不如没有的好！” “他和杜琦音串通要将孩子据为己有，但本官看二人的言行，根本不是为了好好照顾孩子！” 萧尘的一席话，在场百姓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刚才为何有不少人被窦三娘的情绪感染——尽管她没有一点证据能证明，自己就是孩子的亲娘。 因为那是真情流露，是作为一个母亲才会有的正常反应。 反观那两个人，男的眼神飘忽，女的顾盼之间妖娆勾人，而且自从孩子交给太监抱着之后，没有看过一眼孩子。 就像是个陌生人一般。 “竟然还能这样断案，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不过大人说的有道理，这两人对孩子太冷漠了！” “不会是给孩子卖了吧！马有才那个烂赌鬼，输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也就窦三娘瞎了眼看上了他，还给他生了这么可爱的孩子，造孽啊！！” 眼见事情的原委被猜得七七八八，杜琦音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马有才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低垂着头不敢说任何话。 “冤枉，大人，小民冤枉！” 窦三娘也听到众人所言，心中对马有才的恨意更是加剧，同时也恼恨自己，为何会瞎眼至此，给孩子找了个这样的亲爹。 萧尘将惊堂木再次拍响，这声音如同十八层地狱响起的丧钟，在二人头上炸响。 “你二人可知，拐卖儿童是何罪行？” 杜琦音脸色发白，机械地摇着头。 马有才只顾着磕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萧尘催命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据秦律，拐卖人口者，等同于杀人放火，主犯除以死刑，从犯杖刑一百后流放三千里！” 这下，两人反应剧烈，一听如此严重的罪行，争抢着为自己辩驳。 马有才颤抖着连连磕头道： “大人，都是这个贱女人教唆小民的，她说要以十两银子买小民的孩子，小民因赌钱输了，一时鬼迷心窍才上了她的当！” 杜琦音根本不承认，也不甘落后反驳道： “大人，民女冤枉啊！明明是马有才这个烂赌鬼找上民女的，说是最近缺钱花，能不能买了他的女儿，要不是民女看这孩子玉雪可爱，也不会答应！” 她眼角挤出了几滴泪，开始为自己开脱。 “民女自己难以生育，也想给自己留个后，老了能孝顺床前，不至于孤苦无依，这才答应了他……” 马有才大声打断道： “就你这贱女人还会带孩子？你明明就是要老子的姑娘去从小培养成舞姬，供人玩乐！所以才设计让老子输钱，输了之后拿孩子抵债！” “……” 两人也不顾是在西厂审案，开启了狗咬狗模式。 第231章 香水供不应求 马有才和杜琦音争吵的内容，都被一一记录下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互相推诿责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主犯。 萧尘一板定音，将二人都定为主犯，判处斩刑。 杜琦音本来就干了不少买卖妇女儿童的勾当，因为这件事情翻车，也不算冤枉了她。 马有才身为孩子生父，伙同外人买卖亲女，罪大恶极！ 两人绝望地跪倒在地，马有才身下蔓延出一大团水，一股浓浓的尿骚味朝四周弥漫开来。 萧尘嫌恶地挥了挥手，西厂军士立刻将人拖了下去。 “这是吓尿了啊！” “活该，这样的人就该死，竟然伙同外人卖亲生孩子！” “萧大人真乃青天大老爷！”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盛赞萧尘的铁面无私，心中也更加认可了西厂的权威。 被府衙误判的窦三娘母女，差点就要永远见不到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今天真是开了眼，回去得好好给街坊四邻说道说道。 萧大人断案虽然神鬼莫测，不按常理出牌，但他不偏袒任何一方，也不会欺辱穷人，他一定是老天爷派下来拯救他们的人。 人群散后，窦三娘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中，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她冲萧尘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泪眼婆娑地道： “民女多谢大人再造之恩，民女叩谢大人！” 事件尘埃落定，萧尘也恢复了他平和的面容，脸上不再冷冰冰。 见窦三娘如此，他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窦三娘，这是你的母爱赢得了这场胜利，不过，孩子的父亲……孩子以后就要全指望你了！” 窦三娘抹了把泪，爱怜地看向怀中昏昏沉沉的玲珑，心中又翻涌起了恨意： “马有才罪该万死，他若是在世，对玲珑反而不好，民女真担心孩子长大后，他还会利用孩子作恶，多谢大人为民女伸冤，今后民女会更加认真做工，好好抚养玲珑长大！” 对此，萧尘十分赞成。 他听林月汐说过，这个窦三娘十分肯吃苦，而且，在制香的时候上手比其他人都快，她能通过嗅觉就精准判断添加香料的比例。 能帮助这样一个淳朴善良又勤劳的百姓，萧尘也乐见其成。 只是没想到，窦三娘回去安顿好之后，专门做了块匾额，上书“清正断案昭日月，明察秋毫护太平”，一路敲锣打鼓地送到了西厂。 沿途围观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多，再次将此事在咸阳城中掀起了巨大的讨论。 当时看热闹的人，因为讲述萧尘判案过程，一跃成为街坊四邻身边的红人。 “我家那口子当天可是到西厂去看了的！” “萧大人断案入神，仅仅凭坏人脸上的表情，就能判断出来他们做了什么坏事！” “这么神，以后要是遇到坏人，直接到西厂状告他，萧大人肯定有办法！”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将举报信投到西厂，都声称自己曾经被冤假错判所误，萧尘忙到飞起。 林月汐听到这件事的后续，十分开心。 自从生日宴之后，她明白了萧尘的想法，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她会努力，让他放下心中的伤和过往，真心将大秦当做自己的家。 窦三娘卸下心中负担，给林月汐谢恩之后，带着孩子上工。 小小的玲珑不哭不闹，吃了睡睡了吃，醒的时候就好奇地看着人来人往，工厂里忙碌的场景她一点不认生，其他工友都十分喜欢，逗得她咯咯笑。 之前在马有才那里养得浑浑噩噩的，仅仅几天时间，就恢复了活泼可爱的模样。 就连林月汐有时候来看进度的时候，也被玲珑的可爱吸引，会逗逗她。 香水厂的第一批产品已经生产完毕，开始装瓶**。 第一批香水生产了一千瓶，香味有五种，还没开始售卖，就已经被预定完了。 光是皇宫里，秦皇就要给后妃定一百瓶。 惹得林月汐忍不住吐槽： “父皇，您有那么多的后妃吗？需要定这么多的香水？” 秦皇脸色一僵，轻咳一声道： “这么好的东西，朕留着赏人不行吗？” 林月汐揶揄道： “儿臣卖给富商权贵能赚更多，卖给父皇又不敢多要价。” 秦皇大呼林月汐财迷： “月汐啊，你现在怎么满身铜臭味，你这样做朕也太伤心了！” “父皇啊，不是儿臣铜臭味，而是要给国库增加更多的钱！” 林月汐正色道： “萧大人说了，大国博弈，重在国防，国防的发展说白了就一个核心，烧钱，因此儿臣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北莽和大周现在虎视眈眈，虽然有神兵抵御，但是万一他们形成联合之势，到时候大秦再做准备，可就晚了！” 秦皇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死丫头，现在张口闭口就是萧大人，关键是她说得还都在理。 罢了罢了，少拿一些挥霍，多的让她去收割外面的富商吧。 林月汐又虎口拔牙要回了五十瓶香水，而这些香水拿出去卖，价格又翻了十倍。 最后算来，第一批香水除去人工材料等成本，竟然足足赚了十万余两，让林月汐不得不感叹，咸阳城中还是富有的人多。 她不知道的是，香水一经推出，就被咸阳城中女子抢破了头。 甚至有人为了抢到一瓶香水，大打出手，当街变泼妇，根本没有一点世家大族的教养。 更绝的是，咸阳城中已经有人专职干香水倒卖，虽然花了大价钱才抢到一瓶，但人家将买来的香水分装成了几小份，再翻倍十倍卖掉了别的国家，竟然也是供不应求。 秦天为了讨好洛清璇，就从香水贩子手中高价买了一瓶，送到洛清璇寝宫。 柳月为了养伤，也一直住到这里。 香水送进来的时候，洛清璇正好在听太医禀告她的伤势。 “这是什么东西？” 洛清璇看着盘子上的精致小瓶，好奇问道。 宫人老实答道： “秦大人送给陛下的礼物，名为‘香水’，说是陛下用了肯定会喜欢的。” “香水是什么？” 柳月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正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到了瓷瓶跟前。 宫人按照秦天教的答道： “香水是专供身份高贵的女性使用的，香味持久，不粘不腻，可以改善心情，调节气质，比香囊香膏还好用。” 柳月只觉得“香水”这名字异常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几个月的卧床让她脑子变得有些混乱。 洛清璇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盯着托盘上的小瓷瓶。 “这是香水？” 她迫不及待地拿了起来，按照记忆中萧尘教过她的方法，在自己身上沾了一些，很快，寝殿就萦绕在清新香甜的氛围中。 洛清璇的脸上满是陶醉和怀念，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香味，将她带回到和萧尘还在一起的回忆中。 如果当初没有将萧尘赶出大周，更多的香水她也能享受到。 除了香水，萧尘还给她见过还有很多稀奇的玩意，耳鬓厮磨的时候，萧尘也说过，他脑子里还有不少新奇的东西，等到她登基后，扫清一切障碍坐稳帝位，他时不时地给她开开眼界。 可惜啊！现在这些都无法实现了，萧尘已经和她决裂了。 不仅如此，萧尘恨毒了她。 两人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毫无预兆地，洛清璇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过去。 如果她站在萧尘对面，告诉他她真的后悔了，她想要他回到他身边，他会心软吗？ …… 第232章 牛舌被割 洛清璇的反常，令柳月心中警铃大作。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瞬间想起来，香水不就是萧尘给陛下曾经做过的一个玩意儿吗？ 她顿时脸色刷白，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洛清璇回过神来，就见柳月已经躺在地上，整个人状态很差。 “柳月！你怎么了？” 洛清璇上前抱着柳月，宫人连忙上前搀扶，将柳月扶到床上。 “奴婢……没事，咳咳……” 柳月吐出一口黑血，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洛清璇心头大乱，抛掉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帮她顺气。 柳月不顾身体难受，嘴唇嚅动着似乎有话要说。 洛清璇屏退左右，柳月道： “陛下……奴婢知道您对萧大人用情至深，可是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他了！切不可再对他心软，也不要有那些希望他回来的想法。” “这是奴婢的真实感受！” 洛清璇的脸色也不好看，要是平时，柳月这样说，她早都发怒了。 柳月本就想死，现在侥幸捡回一条命，心中也下定决心，一定要看住陛下，她不可再为萧尘伤神。 “哪怕是陛下亲自到他面前求他回大周，他也不会回来！” 柳月喘了口气，继续道： “而且，奴婢认为，就算萧尘未来主动提出要回大周，他也只是为了报仇而来，陛下万不可轻易信之，让萧尘钻了空子。” 说完这些，柳月又吐出了黑血，好在太医赶到，赶紧用银针护住心脉，又是一阵抢救。 洛清璇把空间让给太医，她沉默着退出了殿内。 她刚才的确是被香水勾出了心底的渴望，现在冷静下来后，对萧尘的恨意更深了几分。 若是柳月有个好歹，她不介意跟大秦宣战，誓要将萧尘要回来，让他受尽折磨。 …… “阿嚏！！” 正在西厂忙活的萧尘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有些鼻音。 “难道是刚才在审讯室受凉了？”萧尘兀自道。 刚才他利用独孤月，已经逼着北莽的人上当，让他们吐露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草原上雨季扎营的地点，虽说总是在动，但大方向不变，这些信息，都对大秦同化北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北莽这边取得了一些有用信息，另一边乞丐的审讯进展却很慢。 那个疑似大周来的探子乞丐嘴硬的很，不过，正因为他如此嘴硬，萧尘才更加肯定，这个乞丐绝对不是一般人。 寻常乞丐饭都吃不饱，这乞丐居然还有肌肉，虎口处的薄茧肉眼可见。 这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个忠诚的练家子。 寻常方法没用，萧尘打算慢慢磨他，正好试试自己想到的一些新审讯法子。 萧尘收回思绪，翻看着手里的举报信，打算挑一些在西厂审理。 其中，有一个举报信的案子引起了萧尘的兴趣。 有一个农民龚顺，托人写了一封举报信。 说是举报信，更像是求助信，因为信中没有嫌疑人。 龚顺在信中说，自家的耕牛被人割掉了舌头，早上起来要犁地的时候，发现牛嘴角有些血迹，牛的精神也不好，奄奄一息。 他不知道是谁如此丧良心，害了他的牛，但是求告衙门后，衙门去探查了一圈，没找到可疑人员，这事儿也就悬而未决了。 正好这几日萧尘办的窦三娘的案子轰动了底层百姓，龚顺便投了这样一封信，求助于西厂。 萧尘放下信件，眼中疑云密布。 耕牛在大秦算是很重要的劳动力，秦律写明不能私自宰杀耕牛，龚顺种田要用到耕牛，他自己肯定不可能伤害耕牛，那么嫌疑人很可能是周围的邻居。 但是对方的动机是什么？ 割了牛舌头，牛也活不了多久，也无法得到这头牛，可谓损人而不利己。 萧尘差人将龚顺带到了西厂问话。 不多时，一个皮肤黑黝黝的中年男人跟着牛大头走进询问室。 进门之后，一见到萧尘就磕头求助，说的就是牛被割舌头的事。 “萧大人，求您为小民做主，小民的牛现在嘴里还淌血，估计活不了多久，田里的地还等着犁，这没了牛可杂办……” 萧尘问道： “你跟邻居有仇吗？” 龚顺一愣，摇头道： “小民本分做事，未曾与人结仇……” 下一瞬，他眉头微皱，像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前段时间，小民的邻居想要借用耕牛，因为农忙，小民没有同意，他还放话要杀了小民的牛。” 萧尘又问了那人姓甚名谁，便对龚顺道： “你回去不要声张，把牛杀了，然后就等着本官传唤你。” 龚顺战战兢兢地问道： “大人，杀牛犯法，小民不敢。” 萧尘道： “本官恕你无罪，这是免罪声明，你拿回去揣着，牛反正也活不长了，让它少受点苦，害他的人本官定能抓到！” 龚顺这才捧着萧尘给的“免罪声明”，返回家中。 他按照萧尘交代的那般，将牛杀了，留了一点血迹在牛棚中，静静地等待着。 第233章 阻拦者杀无赦 龚顺悄无声息杀完牛，结束了老黄牛最后的痛苦。 他抹了一把泪，亲眼看着老黄牛眼角流下了最后一滴泪，偌大的眼睛不甘地闭上了眼。 龚顺心中默默道： “老黄牛，我一定会找出害你的凶手，为你报仇！” 这老伙计，春耕秋收都少不了它的出力，龚顺一家早都将它当成了自己的一家人，还专门给他修了牛棚，每日割最新鲜的草，隔段时间还会给它洗澡，清理皮毛，因此，老黄牛养的油光水滑。 看着死掉的老黄牛，龚顺百感交集，老黄牛一身都是宝，皮毛可以卖个好价钱，有专门收牛皮的地方，制作甲胄皮鞭等，牛角可以制作梳子号角，就连牛筋也可以制作弓弦…… 龚顺耐心地将牛皮一点点剥离下来，再小心地分割牛肉。 老黄牛流了很多血，浓烈的血腥味引来不少苍蝇。 见状，龚顺连忙用土掩埋血迹，驱赶苍蝇。 忙活了半天，地上的血迹总算是掩盖了。 但是这么大一堆肉，该怎么处理？ 之前去西厂报案的时候，萧大人给的免罪声明，算是已经报备了耕牛的死亡，可以自由分解售卖，只不过得等案子结了再说。 龚顺在家忙活的时候，有一只眼睛总是若有似无地略过他家门口。 不过，这双眼睛的上方，有两个玄色服装的人也在盯着他。 这两人是萧尘派来调查的西厂军士。 他们武艺高强，潜伏在龚顺家房顶，没有一人发现。 是夜，万籁俱寂。 趁龚顺一家老小睡着后，一道身影悄悄潜入了龚顺家的院子。 这道影子先是去了牛棚，四处摸索完，没有发现老黄牛，又到了别的地方翻找了一遍，在牛棚不远处，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然后又在后院水井口找到了一大堆解剖好的牛肉。 做完这些之后，这道身影才悄悄地翻墙而出，没有惊动主人家，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不过，这一切都尽收西厂军士眼底，动静消失后，其中一人悄声叹道： “萧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还真有人在龚顺家附近晃荡。” “这割牛舌案，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不知这背后之人，做此事到底是何目的。” “大人让龚顺杀牛，看来将幕后之人钓了出来，盯紧了，看看这人最后去了哪里。” 其中一人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他轻点脚尖，不紧不慢地跟着那道身影。 直到看到他左顾右盼进了离龚顺家不远的民房后，西厂军士也悄悄跃上了房顶，盯了一夜，再无动静。 第二日。 民房中的人很早就出门了，他心中盼着这一天很久了，却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龚顺，你很快就将为自己的小气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之前问过龚顺借牛，却没想到被对方狠狠拒绝，愤怒之余，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既能祸害了龚顺的牛，又能让他为自己的小气付出代价。 他原本计划的是盯几日，等龚顺的老黄牛一死，就去报官告他私自杀牛，却没想到，龚顺愚蠢至此，居然自己把牛杀了，这不是主动给自己断活路吗？ 简直是自寻死路！ 此人早早地出了门，直奔目的地。 这回，他一定要让龚顺死无葬身之地！ 西厂的人也跟了上去，最后见他走进了京兆府。 西厂军士回到西厂，将事情一并禀告，萧尘已经准备好了。 听闻真的有人在杀牛后潜入龚顺家，萧尘心中了然。 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人对龚顺怀恨在心，想要一石二鸟，一是害了龚顺家的耕牛，二是趁机利用耕牛的死做文章。 事不宜迟，萧尘对西厂军士下了几道命令，兵分三路，将相关人等都带到西厂。 动作最快的当属龚顺房顶的牛大头。 昨日出发前，萧尘就给他交代过，一旦发现了龚顺家有人偷窥，便将龚顺带到西厂，自会有人自投罗网。 因此，自从那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离开了龚顺家后，牛大头便跳进龚顺家中，将还在迷瞪的龚顺从家中带走了。 另一边，京兆府接到报案，有人在家偷杀耕牛，证据确凿，报案人不仅拿到了牛身体上的一些碎骨头，还能准确地说出私杀耕牛的人家。 报案者自称崔广胜，杀牛者为他的邻居龚顺。 崔广胜言之凿凿，称亲眼看到了龚顺在家偷杀耕牛，猜测是其馋肉了，想要杀牛吃肉，多的肉和皮毛都可以卖个好价钱。 现在牛肉还没来得及处理，去得快肯定能人赃并获。 这还了得？ 大秦重视农耕，耕牛的宰杀有严格的规章制度，“禁止私杀牛马，牛用耕田，有宰食者，杀无赦！” 京兆府尹张启良十分重视，他没想到在天子脚下，还能发生私自杀耕牛的案件，当即就要下令抓捕犯人。 为了树立典型，他专门带了一队官差，前往龚顺家中拿人。 正走到半道上，与一群飞鱼服军士面对面碰上，刚要擦肩而过，便被拦住了。 张启良心中不虞，西厂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想到萧尘的威名，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不知这位同僚有何贵干？” 牛大头冷冷地指着带路的崔广胜道： “此人乃西厂捉拿的嫌疑人，本将要将他捉拿归案！” 跟随萧尘久了，牛大头也变得杀伐起来，不再是之前在军营的愣头青。 张启良压住火气，看了眼崔广胜，他刚要去捉拿崔广胜举报的杀牛嫌犯，西厂就要来拿他，有这么巧？ 他问道： “不知此人所犯何事，要劳动西厂前来捉拿？” “自然是有人举报他为了泄私愤害了自家耕牛一事！” 张启良的脸色也变得不好。 西厂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这是抢案子抢到他头上了，左右他没有什么把柄抓在西厂手里，他怕个球！ 他拦在了崔广胜前，没看到后者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也硬气了起来。 “本官不知西厂听到了什么风声，但这崔广胜举报有人私自杀牛，本官正要去拿下那人，崔广胜还需给京兆府带路，等到了地方，他做完该做的事，西厂再想抓人再说！” 看来没人给京兆府上过课啊！ 牛大头冷哼一声，“噌”地拔出佩刀。 “噌噌噌！” 他身后的一队飞鱼服士兵也齐刷刷抽出佩刀，现场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不对，杀气腾腾。 因为，西厂的气势单方面碾压了京兆府官差。 西厂的军士身姿挺拔，佩刀闪烁着寒光，眼中杀气乍现，每个人都是见过血的，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张启良一行人。 牛大头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更不是征询张启良意见。 “西厂办案，任何人不得阻拦！挡我者，杀无赦！” 说着，佩刀带着凛冽的罡风，直指崔广胜的方向。 第234章 妖言煽动 卧槽！ 这特么来真的？二话不说就拔刀相向！ 张启良眼睁睁地看着刀尖越来越近，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朝旁边一躲，刀尖擦着他的额边碎发而去，稳稳地停在崔广胜面前。 一滴汗水从张启良额间滑下，他不敢动分豪，心中不断咒骂着牛大头，脸上还陪着笑。 “将、将军，有话好说，刚才多有得罪，先放下刀。” 刚才刀尖刺过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毫无疑问，如果他不让开，这刀真的会刺中他！ 西厂的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毫不手软，特权在手，胆大包天！ 牛大头心中腹诽，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非得逼他动粗。 不过，他还是收刀入鞘，等着张启良主动放人。 崔广胜早已吓傻，呆愣在原地。 刀入鞘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爆发了尖锐爆鸣。 “官老爷，救命、救命！！” “他要杀了小人啊！” 张启良冷冷地看了一眼崔广胜，恨不得离这小子远远的。 “你这小子是不是犯了事还来栽赃别人？牛是你杀的吧？” 崔广胜脸一白，下一瞬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事可万不能承认，会死人的！ 张启良现在也不敢拦了，将崔广胜让了出来。 他刚才只是无知地稍微拦了一番，就差点被西厂军士一刀了结，若是再保他，人家当街砍了他都不会受任何影响，毕竟西厂办事是真的有特权。 不过，刚才这位杀神好像说到了崔广胜与一桩杀牛案有关？ 难道这是同一件事？ 张启良狠狠瞪了崔广胜一眼，擦了一把额头，对牛大头恭敬道： “将军，这人是你的了，请便吧！” 见无人可依，崔广胜整个人有些站不住，心中十分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为，为了一点怨恨，结果把自己给搭了进来。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所以才有恃无恐，等龚顺杀了牛，就去报官。 前面也是按照他想的那般进行，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西厂。 难道他做的那些事，都被西厂知道了？ 崔广胜心中思绪纷乱，心中恐惧不已。 张启良只觉得晦气，再也不想管崔广胜。 还以为今天能抓个典型，没想到自己都差点被西厂埋了。 不过，他有些好奇这两个案件是不是一件事，便问道： “将军，现在是要审案吗？我等能看吗？” 牛大头一挥手，后面的西厂军士冲上来，把崔广胜绑了个结结实实。 “走吧，想看的就跟上！” 你们这些庸官，好好看看萧大人是如何办案的！ 都学着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西厂而去，路上行人一见到威风八面的飞鱼服，立马来了兴趣。 打听到今日西厂又要断案，摆摊的也不摆了，吆喝的也停了下来，争先恐后地跟着队伍，都想要看看萧尘是如何审案的。 一时间，前去看热闹的人聚得越来越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搞什么大集会。 龚顺早已到了西厂，萧尘正在给他交代一会儿上庭的事。 这事儿牛大头他们已经调查得很清楚，就是崔广胜为了泄私欲，偷偷将龚顺的牛割了舌头，想借此陷害他杀牛。 就算龚顺不杀牛，在牛棚里也活不了几天，总归牛是死在了龚顺手里。 此毒计虽然简单，但却效果颇好，杀人于无形之中。 若不是龚顺求助于西厂，再加上萧尘明察秋毫，龚顺还真会被崔广胜陷害成功，杀牛可是死罪，此人之心歹毒，可见一斑。 很快，崔广胜就被带到了西厂。 看热闹的百姓比上次窦三娘抢孩子还要多，不少人都庆幸今天出门看了黄历，赶上了这么好的事。 庭审比上一次还热闹。 崔广胜跪在了地上，走了一路只想到一个脱身的办法，那就是死不承认。 他认为只要自己不承认，西厂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萧大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滥杀无辜。 “啪啪啪！！！” 萧尘一上座位，惊堂木便敲得邦邦响，衙门立刻安静了下来。 “堂下之人，你可知罪？” 萧尘的声音如阎王在世，彻底将崔广胜的希望打碎。 有些人上次就来看了热闹，见状直呼开了眼了。 “萧大人判案是越来越神了，上次还会问一问嫌犯，证人，听取自证，这次绝了，直接定罪！” “我相信萧大人是认真的！” “我也没说大人是开玩笑，这兵贵神速，也太神速了！” 一听说自己有罪，崔广胜直接懵了。 虽然他是暗中做了些手脚，但自信无人知道。 什么情况？ 西厂就能不听取申辩直接判刑？ “大人，小人不知所犯何事……” 他连连磕头叫屈。 萧尘冷冷道，“你别喊冤了，若是你真的有冤屈，绝对不会被西厂抓，不过，本官也不妨告诉你，来西厂的人，基本都是有去无回！” 崔广胜吓得两股战战，差点就要憋不住尿了。 不过，他尤不死心，仍然一味喊冤。 有看热闹的有些不忍心，犹疑道： “这人是不是真被冤枉了？你们看头都磕破了！” “不好说，萧大人应该调查好了吧？” “不过，到现在还没说他到底所犯何事，真是令人好奇啊！” 萧尘冷冷地拍响惊堂木，打破了崔广胜的幻想： “本官见过无数喊冤的人，一开始都让人会误会，此人是世上最仁善的人，但是，往往结果让本官很心寒，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窥探的东西！” 他的目光看向在场众人，“人心，最是复杂和利己！” 崔广胜身体猛地一抖，虽然一味喊冤，却有种被萧尘看透的感觉，通体生寒。 萧尘心中一阵厌恶，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叫出了龚顺，与崔广胜当面对峙。 一见到龚顺，崔广胜十分激动，暂时忘记了死亡的恐惧。 冲龚顺大喊： “就是他，他自己杀了自己的牛，你们不抓这个杀牛的人，为何要对小民下手！” 说完，崔广胜癫狂地喊道： “对，一定是龚顺买通了西厂的大人们，给京兆府施压，所以小民才会半路被抓，不但要被陷害入狱，还会让杀牛的人逍遥法外！” 他看向看热闹的人，声音极具煽动性： “他们一定是勾结好了！大家想想，若是此事被你们遇到，没有人为你们发声，也可能被冤死！” 第235章 蛊惑 崔广胜煽动的话，在围观百姓中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他一顿乱喷过后，有些人心思摇摆起来。 “这崔广胜说的话，倒是有迹可循。” “萧大人还没开始审，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他定罪，是否有点太草率了？” “西厂是代表皇权，可是皇权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给人定死罪！” 也有老观众信任萧尘，对此不置可否。 “萧大人肯定有他的用意，你们不要轻易被此人煽动，能被西厂抓进来的，都是自身不正之徒！” “大人断案自有他的深意，你们不要胡乱臆断！” 萧尘目光如炬，直视着状若癫狂的崔广胜。 下一刻，他朝牛大头看了一眼，后者会意，上去抓着崔广胜的头“哐哐”几个大耳呱子，抽得他眼冒金星。 围观人群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刚才为崔广胜鸣不平的人也都闭了嘴。 虽然知道西厂不同于其他衙门，但亲眼见到西厂的官差一言不合就打人，还是直观感受到了西厂的霸道和代表皇权的不可一世。 崔广胜满嘴是血，眼中充满了畏惧，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龚顺前面就听萧尘说过事情的缘由，一开始他还不信，直到真的见到崔广胜去报官，说他杀牛的事，心中对崔广胜贼喊捉贼十分恼火。 此人用心可真歹毒啊！ 就因为他拒绝了借牛？直接害死了一家老小赖以生计的老黄牛，不仅如此，还要陷害他。 杀牛可是死罪！ 龚顺指着崔广胜的鼻子骂道： “崔广胜，你用心也太歹毒了！就因为我没给你借牛？上次你借牛的时候，我也说了，当时老黄牛腿伤了要养几日，你当时不满意大可以说出来，为何要害我的牛！现在还要来害我！” 崔广胜矢口否认：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伤你的牛，更不会因此怨恨，你不要血口喷人！” 龚顺怒道： “你没有伤我的牛，那我的牛舌是怎么被割的？” 崔广胜吐出嘴里的血沫，摆烂道：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没管好自己的牛，关我什么事？” 眼见两人又要打口水仗，萧尘猛地拍响惊堂木。 “肃静！！！” 龚顺老实本分，论吵架根本不是崔广胜的对手。 萧尘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居高临下地道： “崔广胜，龚顺的牛被害跟你有无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是本官说了算！” 崔广胜身体猛地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就在他刚想拼一拼，借此大做文章的时候，萧尘再次说道： “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本官如此护着龚顺，没有经过任何查证就断定你有罪？你甚至还想煽动百姓站在你这边，妄图给本官网罗罪名，好达到你浑水摸鱼的目的。” 萧尘的一席话，让崔广胜如坠冰窖。 他甚至有些怀疑，萧尘是不是能读懂他的心思？ 不然，为何他所言与自己所想一模一样？ 他的眼中渗出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瑟缩。 萧尘继续道： “崔广胜，你因心中怨恨，偷偷割了龚顺家的牛舌，想要害死龚顺的牛，还想趁机陷害龚顺本人，因为你知道，龚顺的牛死了，被官府知道后他难辞其咎！” “因此，你才能在牛舌被割后密切关注龚顺家的动静，就等着牛一死直接报官。” “这也就是为何龚顺的牛一死，你就出现在京兆府的原因。” 崔广胜辩解道： “大人，小民冤枉啊！小民知道龚顺的牛死了，是因为闻到了巨大的血腥味，这才好奇看到了他杀牛的一幕，大秦律法不能杀牛，小民报官难道还有错？” 张启良也十分好奇，从这些证词来看，崔广胜的话也不无道理，因此判定他害了龚顺的牛，倒有些勉强。 萧尘继续道： “你报官当然无错，但你错就错在撒谎。” 他看了一眼龚顺，道： “牛是本官让龚顺杀的，他已有备案，你作为邻居，见到龚顺杀牛，不是第一时间确认他是否在官府报备，而是直接报官，你在着急什么？” “什么？萧大人让龚顺杀牛？” 崔广胜震惊不已，完全不敢相信。 他原以为龚顺什么都不懂，才选择了割牛舌好陷害他，却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去官府备案杀牛的事！ 百姓们也是惊讶不已。 他们对萧尘断案的方式略有耳闻，但没想到他早已布局。 “萧大人叫龚顺杀牛，那就是说，他一早就知道牛是被害的，主动杀牛也是为了找到幕后坏人。” “难怪大人一抓到崔广胜，直接就给他定罪了！” “这崔广胜也太坏了！” “……” 刚才质疑萧尘的人，此刻也是暗暗心惊，再也不敢大放厥词。 萧尘冷冷地看着崔广胜，说出了最后的真相： “龚顺的牛，不可能自己咬断自己舌头，他本人也不可能伤害自家的老黄牛，因此一定是有人故意割了牛舌害死牛。” “因此，本官叫龚顺回去就杀牛，他做的隐秘，却还是第一时间被人报官，那这报官的人，必定是蓄谋的人，也是割牛舌和陷害龚顺的人！” “就是你，崔广胜！” 萧尘将惊堂木重重拍响，响彻四周。 崔广胜没想到，龚顺杀牛居然还是萧大人出的主意。 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而他自以为聪明，想着龚顺杀牛了便是陷害成功，第一时间前去报官，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被萧大人看在眼里。 大势已去…… “小民认罪……” “牛舌的确是小民割掉的，事情缘由也与大人所言一致。” “龚顺小气，不给小民借牛一用，导致小民老母亲被一口痰卡死，来不及送医，小民恨他！定要让他偿命！” 龚顺闻言，面有愧色： “原来竟有这些缘由……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借牛，牛真的腿受伤了，你若是说清缘由，就算牛走不了，我也会和你一起将你母亲用板车拉到大夫那里，何苦闹成这样。” 萧尘双眸威严，神色冷冽的道。 “不论如何，你不该杀害龚顺的牛，他是无辜的，你还想用龚顺的牛陷害他，置他于死地，此举万不可有！” 百姓们也是一阵唏嘘，看向崔广胜的眼神复杂不已。 这事儿，只能说崔广胜自作自受，老黄牛也遭受了无妄之灾，因此丧命。 若是他割了牛舌就此作罢，倒不会沦落到被抓的结局。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按照律法，萧尘判了崔广胜秋后处斩，崔家就他一人，家徒四壁，也无法赔偿龚顺的损失。 龚顺也大气，在知道了崔广胜害他的缘由之后，没有计较这件事，还想求情让崔广胜少受一点苦。 人与人总是不一样。 有的人善良，看到的都是良善的一面。 有人心眼狭隘，总盯着那些不好的事情看，这才会酿成不一样的悲剧。 最终，萧尘做主给龚顺重新买了一头小牛犊，杀了的老黄牛也卖了钱，当做是龚顺遭受无妄之灾的抚恤。 此事在百姓中广为传颂，萧尘的断案手法在大秦更是赫赫有名。 更因为他专断疑难杂案，反而还将大秦的犯罪率降低了。 不过，因为他的威名赫赫，手上的事情更多了，都快住在西厂了。 秦皇乐见其成，没事都免了萧尘的早朝，只让他隔段时间去养心殿汇报一下办案进展。 不过，最近萧尘有些发愁。 独孤月在西厂的暗牢中搞事情。 第236章 绝食 独孤月绝食了。 之前就有西厂太监给萧尘禀告过此事，他没当回事。 主要是那一阵子正忙着攻克疑难杂案，起初萧尘是想着百姓苦，能让世间少一些冤假错案，就马不停蹄地不断审理一些奇怪的案子。 到后面，他自己也从中找到了乐趣，能见识到人性的多面，多好的教育素材。 萧尘便将所有精力都用来处理报到西厂的案件。 导致大理寺和刑部等司法部门都清闲了不少，但这些部门还不敢抱怨。 到陛下那里告状，会显得自己更加无能。 话说回来，因为萧尘太忙，几天前属下禀告独孤月的事情，他没当回事。 直到今天，牛大头来告诉他，独孤月命悬一线，萧尘才正视起来。 “命悬一线？你们不会对这位公主用刑了吧？”萧尘狐疑道。 牛大头大喊冤枉： “大人，咱们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位公主愣是绝食了三日，人都饿瘦了。” 萧尘挑眉问道： “绝食？这又是什么新招？” 之前独孤月为了让他放人，软硬兼施，要么放狠话说他必定会遭受北莽疯狂的报复，要么就是想用重金收买萧尘，像收买那些文人墨客替她卖命那般。 只可惜萧尘都不为所动，独孤月也是有脾气的，便消停了一段时间。 牛大头愣愣地道： “大人，属下以为她可能是当真的，三天了，不管咱们拿出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她看都不看一眼，就静静地躺在榻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要死不活？她不会轻易死的。” 萧尘断言道。 牛大头想了想，答曰： “属下也认为她不会死，她说死之前要见见大人，大人没去见她之前，她肯定死不了。” “你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萧尘拿笔敲了敲牛大头的大头，放下笔起身道： “本官现在就去看看，她要闹什么幺蛾子！” “是，大人！属下在门外守着，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两人信步朝暗牢走去。 萧尘心知独孤月不会轻易被打败，她绝食也只是为了逼他出面。 之前为了先磨一磨这位草原上的雌鹰，萧尘一直晾着她，审讯都是从她那帮属下开始，利用她还真的问出了一些东西。 针对北莽的计谋，必须有一个牵线的人，在萧尘看来，这个人非独孤月莫属。 不过，必须是她求来的，而不是自己送过去的，这样才会起到最大的效果。 他磨独孤月，就是为了这一天，让她主动降下防备，这样才能方便实施北莽的计谋。 暗牢在西厂的地下两层楼高度，当初萧尘筹建的时候，这个暗牢是花费时间和经费最多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都跑不掉。 光是下楼的道路，就有五条之多，而且更绝的是每条路还可以变换，随机通向不同的牢房。 当然，里面关押的人也是十分重要的，不可等闲视之。 两人走过长长的甬道，昏黄的壁灯一闪一闪，将身影拉得老长。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潮味，潮湿阴冷。 但并没有刑部的死牢那般环境恶劣，还有老鼠毒虫出没，或者腐败的恶臭，算是监狱中环境最好的一个了。 犯人基本可以满足单人单间的环境，被褥和床板也都能看，也不用担心如厕问题，萧尘结合了后世的公共厕所加隔间的思想，反而还改进了监狱的如厕环境。 萧尘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要是在后世，还可以当做纯狱风主题酒店，附带审讯套餐，各种大刑伺候的主题cos，绝对间间爆满。 正前方，一阵淡淡的香风扑面而来。 萧尘收回思绪，对牛大头道： “你守着这里，谁都不能进来，本官要亲自审问她！” 牛大头神情一凛，正步转过身去。 “是，大人！” 大人肯定要对这敌国公主大刑伺候，说不定会问出一些敌国机密，他一定要把好关，万不可走漏风声。 萧尘独自前往，隔着牢狱的门，一道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似乎正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萧尘掏出了钥匙，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静谧的黑暗中十分刺耳。 “哐当！” 门应声而开。 独孤月早就醒了。 虽说她绝食了三日，但在草原上的生存经历，使得她的生命力异常顽强。 饥饿没有打倒她，反而让她的感官格外敏锐。 不过，为了接下来的计谋，独孤月屏住呼吸，打算装晕。 牢狱中有一处照明的蜡烛，昏黄的灯光打在里面，将里面的人也照的朦朦胧胧。 萧尘居高临下地看着独孤月，手中握着短匕，并没有因为她没有吃饭就看轻她。 独孤月褪去了身上的华服，身着单薄的狱服，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一段时间没见，再加上不见天日，独孤月小麦色的皮肤变得白皙起来，脸上的绒毛也隐隐可见，可能是因为一直关着无法自由行动，她身上凌厉的气势变得淡化了许多，反而有些柔弱的美艳。 这是真饿晕了？ 萧尘防备地靠近她绝美的脸，出声道：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第237章 独孤月的打算 萧尘的声音并不小，在牢狱四周回荡开来。 这里是单独的牢房，和北莽的其他人都相隔较远。 萧尘的声音，“唤醒”了独孤月。 她缓缓地睁开一双褐棕色的美眸，虚弱地看着萧尘。 少了剑拔弩张，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美感。 随后，在萧尘的注视下，独孤月从床榻上半坐起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看起来弱不经风，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唯独胸前还是那样饱满。 囚服虽宽大粗糙，却依旧能凸显她的曼妙。 独孤月柔弱地道： “萧大人……你来了……” 萧尘点头，站在了离独孤月不远的对面。 “公主殿下有事吩咐本官就是，为何要绝食？看看，这小脸都饿瘦了。” 萧尘客气的道，说出的话还是让独孤月那么生气。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便压抑着自己的火气，虚弱地对萧尘道： “萧大人……你走、走近点，本宫听不见你说话……本宫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相告，万不可被第三人所知。” 她抬起柔软的指尖，指了指牢狱门外。 “懂，本官知道，隔墙有耳。” 萧尘将短匕收于袖笼，便坐在床榻边上，不过，他只落了半只屁股在上面，防备着独孤月藏有后手。 两人靠得近了些，独孤月微微舔了舔嘴唇，看起来像一只调皮的野猫，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盯着萧尘。 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萧尘，身体也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缓缓地朝萧尘靠了过去，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悄无声息地滑向了萧尘的肩膀，在他身上作乱。 卧槽！！ 一言不合就动手？ 萧尘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举着短匕伺机行动。 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还有独孤月噗通乱跳的心，以及逐渐滚烫的身体。 不对，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这特么是要色诱他！ 呔！ 萧尘收回短匕，身体有些僵硬。 这特么给老子整不会了，萧尘在心中骂道。 咱们不是敌人吗？你不是恨不得对我挫骨扬灰吗？ 这突然来的强制爱是什么套路？ 萧尘收着匕首，心中的防备虽然还未收回，但有些手足无措地半坐在床榻上，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除了那日泡温泉的时候，林月汐失足跌入他的怀中，从大周逃亡过来这么长时间以来，独孤月这是第三个近他身的女人。 萧尘的脑子短路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回思绪。 独孤月色诱他，肯定是想让他放她走，他刚才还在琢磨如何丝滑地插入定莽计策，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 正好将计就计，假装他中了独孤月的美人计，放走她，让她回到北莽彻底搅浑这潭水！ 他回头看了看背对着门的牛大头，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这才明知故问的道： “公主殿下这是要做什么？这倒让本官有些不会了。” 独孤月扭动着身体，媚眼如丝地看向萧尘。 “本宫要干什么，萧大人难道看不出来？” 萧尘义正言辞，满脸正义： “公主殿下请自重，本官不是那样的人！” 他虽说着拒绝的话，但却没有推开独孤月，独孤月的胆子大了些，手更如游龙探索新大陆一般，滑向更远的地方。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琢磨，怎么能让萧尘心甘情愿地将她放回北莽，还能说服大秦不与北莽大规模冲突。 毕竟，北莽要真的与大秦彻底撕破脸，北莽也不是对手。 她也不希望北莽陷入战火，更不希望北莽是因为她陷入战火。 想来想去，只有色诱这一个方法。 独孤月对自己的外貌还是自信的，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地底下，皮肤越发水灵，再配合深邃绝美的五官，更具诱惑。 她的一双手在萧尘的单衣上胡乱抚摸，不过，她显然没什么经验，行动间全靠本能，胸前的春光因为单薄的狱服若隐若现，一双樱唇欲语还休，嘤咛着想让萧尘回应她。 萧尘假装色欲上头，陶醉在美人的怀中，舒服享受着她的按摩揉捏。 独孤月见状，趁机靠在萧尘肩膀上，轻轻耳语道。 “萧大人，今天就让我好好伺候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她连“本宫”都舍弃了，为了回北莽，这都不是事。 萧尘“猴急”地抓住她作乱的手，压低声音道。 “什么条件本官都答应你！” 独孤月咬了咬唇，低声耳语： “你放了我，我回去稳定北莽，让北莽的人不去骚扰大秦边境。” 萧尘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总不能一口答应，让她怀疑自己吧。 见萧尘不语，独孤月心中忐忑，更殷勤地伺候起来，惹得萧尘心神荡漾。 看出了萧尘的犹豫，她趁机增加砝码，声音极具诱惑性。 “大人，回去之后，我不仅管束北莽的人，还能让父皇与大秦真正建立友好关系！” 她情真意切道。 “萧大人，我人都快成你的了，难道你还担心我害你？” 萧尘心中冷笑，这女人也是够狠，为了回北莽，她抛弃自尊和仇恨，如此低声下气对他，想必回头一有机会，绝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怎么可能因为睡了她就“一日夫妻百日恩”？ “本官有些担心，把你放走后，即刻就会迎来北莽大军。” “这后果，我担不起。” 独孤月急道：“我不会的，真的不会！” 就算她没被囚禁的时候，跟大秦军队正面交锋也没占得什么便宜，更何况现在如丧家之犬回北莽，回去之后肯定是百般凶险。 独孤月脸上十分急切，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萧尘见时机成熟，脸上的犹疑渐渐散去。 他的眼中恢复了清明，两手抓住独孤月乱动的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你说的事本官也很动心，包括你说回北莽能约束族人不骚扰大秦边境，还有和大秦永结同心，只不过，本官还要求证一番。” 独孤月问道： “大人要如何求证？” 萧尘眼里精光一闪，快速的道。 “自然是拿着你的信物，派使臣前往北莽，如果北莽的人能听从你的号令，那本官便放了你，若是你的信物被置若罔闻，那本官可不敢轻易放你回去。” “怎样的信物？” 萧尘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吊着独孤月，现在她的思路完全被萧尘牵着走，就像赌徒一样，投入太多已经输红眼。 萧尘略一思忖，便道： “你就拿出一个能号令北莽的信物，再亲笔写一封信，告诉你父皇，你在大秦过得很好，来这里不是被迫的，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大秦这里很好，你希望北莽能和大秦友好往来，然后我派人将信物和信送到可汗手里，让他好好斟酌一番。” 独孤月面露难色，贱男人，他可真会编，还逼她说出爱上男人，爱上大秦这样的话，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试探拒绝道。 “能不能不写本宫因为爱上男人留在大秦的话？其他我都可以照写不误。” 萧尘坚决摇头，语气极为坚定。 “不可，必须这般，才能让北莽可汗认真斟酌，否则他还以为你是被本官抓住了。” 独孤月腹诽道，难道不是吗？ 萧尘就静静地看着她，想要“被动”地放了独孤月，必须先利用她把北莽可汗的疑虑打消，等路铺平之后，再将她放回北莽。 到那时，她在北莽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为了自己仅存的地位，乖乖被历史的车轮裹挟，充当起大秦和北莽的交流桥梁。 独孤月不知萧尘在下这样一盘“天下大同”的大棋，还以为他是想要为难自己，垂涎于她的美色，想趁机污名她，而后霸占她。 以为她是那中原女子，对贞操看得比生死还重？ 为了北莽的铁蹄有一天踏平这些富饶的中原，她的贞操也只是她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第238章 吃味 地牢中再次陷入安静，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牛大头像尊年代久远的雕塑一般，尽职尽责地守在暗牢甬道的入口，一次不曾往这边看。 不知何处风起，昏黄的烛火轻轻晃动。 良久，独孤月点了点头。 “本宫答应你的条件，什么时候可以办？” 萧尘勾唇一笑，这位骄傲的公主，终于懂得了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也不管独孤月恨得呲牙，便道： “等你的信写好，有合适的时机，本官会让人送过去的，然后你就可以回北莽了。”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萧尘点点头，走向牢狱的门，再次将门锁得严严实实。 他未说出口的还有半句话，如果北莽不给天下大同的机会，那她永远也别想回到北莽了。 端看独孤月如何写那封信，还有北莽可汗愿不愿意听她信中所言，带领北莽全族走上大秦为他们铺好的路。 萧尘走后，独孤月的脸重新引入黑暗。 她恨恨地朝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嫌恶地搓了搓。 “你最好放了本宫，这样本宫才能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萧尘！” 独孤月想到自己刚才在萧尘身上婉转求欢的画面，就有些反胃。 她看向这方寸天地，眼中是翻滚的恨意，像极了被折断翅膀的老鹰，只能任由别人在地上摔打戏耍。 等她出去那天，她一定会亲手砍下萧尘的双手，抠下他那罪恶的眼珠！ 不过，此时的独孤月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的这番恨意和迎合，居然助力萧尘成就了一番举世霸业…… 当然，这是后话。 萧尘走出来的时候，牛大头一个多余的字也没说，只是将门紧紧地关上，又调换了一下通道的方向，从另一个出口走出。 刚到地上，下属便来告知林月汐来了。 萧尘有些意外，自从香水厂开办以来，林月汐已经很少来西厂找他了。 之前审理那几个离奇的案件，她也没来凑热闹，是真的很忙。 眼下亲自前来西厂，是有什么要紧事？ 萧尘脑海中闪过暗牢中的暧昧，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甚至闻了闻袖口。 旋即，还朝身旁的牛大头问道： “本官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牛大头一脸懵逼，不过还是依言扫了一眼萧尘全身，才摇了摇头。 “大人身上并无不妥之处。” 萧尘拂了拂袖袍，这才放下心来。 “本官去见殿下，你盯着点这里。” “是，大人！” 独孤月此人诡计多端，十分工于心计，她突然的示弱，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总之盯紧点就对了！ 萧尘来到衙门，林月汐正一脸急切地等着他。 看样子，已经等了一阵了。 见萧尘到来，她的神色微微放松，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 “本宫不知萧大人在忙，冒昧前来叨扰了！” 萧尘连忙客气道： “殿下这样说就是折煞下官了！” 他眼神有些躲闪，不知为何，在面对林月汐的完美时，再想起刚才暗牢的行为，虽是权宜之计，但是被那女人触碰，他还是十分心虚。 刚才的从容淡定一扫而空。 林月汐敏锐地感受到萧尘的不同，虽然不知为何，但萧尘的反应就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有些失落，声音也更加清冷了一些。 “看来本宫是真的打扰大人了！” 原本，她是想来和萧尘分享香水近期大卖的喜悦，以及窦三娘生产出其他味道的香水事情，但是，萧尘好像不欢迎她。 她也知道现在的情绪波动不正常，但不知为何，自从萧尘表明他报恩的心迹后，她却更加患得患失了。 仿佛萧尘随时报完恩就要消失那般。 萧尘见状，心中也有些不忍。 连忙将刚才的事情和盘托出： “刚才独孤月说有重要情报交代，说要单独交代给下官，下官单独前往，结果她……” 萧尘看了眼林月汐，心虚地声音都小了些： “她色诱下官，想让下官放了她……” 色诱！！ 这是她能听的吗？ 独孤月那般恨萧尘，竟然会做出色诱他的举动，这是有多心急啊…… 林月汐的眸子骤然紧缩，随即眼神暧昧地看向萧尘。 “北莽公主想必十分诱人吧？” “萧大人，你这艳福不浅啊。” 萧尘紧张的心一下落了地。 ***殿下什么时候学坏了？居然跟他开这种玩笑。 他顺口道： “光线太暗，没看清，不过触感好像还不错。” “挺润的。” 林月汐的脸一下变得红一阵白一阵。 萧尘这厮也太坏了！ 居然还跟她描述细节，刚才随口开的玩笑，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现在再听萧尘也顺着她开玩笑，林月汐瞬间有些吃味，转头就要走。 见林月汐长久不语，甚至转头就要走，萧尘失了分寸。 早知道他就不嘴贱了，非要跟林月汐开这样的玩笑。 现在怎么办？ 第239章 看清内心 林月汐心中一阵黯然。 脑子里全是萧尘和北莽公主在一起的画面。 她怔楞在原地好久，脸色发白，精致如画的样貌似乎失了颜色。 看到林月汐的变化，萧尘的心猛地一沉。 他真该死！ 怎么会跟殿下开如此低级的玩笑？ 萧尘急切地道： “殿下！殿下莫急！下官跟您逗着玩的，的确是光线太暗，再加上下官手拿匕首防着她，她没有得手。” “而且，下官本来也是为了让她上钩，心甘情愿地当‘安定北莽’的中间人，才将计就计没有揭穿她，殿下放心，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萧尘信誓旦旦，就差赌咒发誓了。 他也知道自己越解释越心虚，但就是见不得林月汐的脸色有一点变化。 林月汐还是沉默不语，一双眸子微微发红。 “殿下，下官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独孤月那样的蛇蝎女人，下官怎么可能轻易就范。” 眼见萧尘急得团团转，林月汐又是一副生气的模样，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牛大头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大人，你越这样，越像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说完，就在萧尘诧异又吃瘪的目光中，遁走了！ 擦！ 这狗东西平时默不作声，怎么突然杀人诛心？ 没见他说完这句话后，林月汐的脸更黑了吗？ 萧尘也知道，自己越描越黑，索性不再多说一个字，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噗嗤~~~” 林月汐用了毕生的理智，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萧尘猛地抬头，就见林月汐绽放了这世间最美的笑容。 “殿下不生气了？”他小心地问道。 林月汐负手走在前面，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飘扬，整个人恢复肆意的灵动。 “本宫不生气，只是担心萧大人。” 萧尘的担心和心虚也随着林月汐的豁然而消散。 他坦然跟了上去。 “殿下放心，下官不会被那独孤月蒙蔽，而且，下官还计划了一出好戏，让那独孤月自食恶果……不，让她心甘情愿成为大秦进入北莽的引路人！” “如此甚好！”林月汐展颜道，心中戾气一扫而空。 乍一听见萧尘被那独孤月色诱之时，她的确心绪复杂。 酸涩，痛苦，难受和占有全部涌上心头，这些从未有过的心情，让她难以招架。 她承认，她有些吃味了，想到萧尘可能被独孤月染指，她心中就恨不得立刻去杀了那个女人！ 不过，在看到萧尘费力解释，又被旁人挑破的时候，林月汐突然之间就豁然了。 萧尘本就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怎么可能被独孤月那等诡计多端的女子所惑？ 她对萧尘有救命之情，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永远只是萧尘的救命恩人。 林月汐的内心，就像包裹着厚厚的迷雾。 而萧尘的一次次出现，让她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 不过，萧尘待她之心，似乎还包裹着更浓的雾，要拨开迷雾，就只有靠他自己了。 走在前面的林月汐悄悄勾唇，刚才萧尘的样子，的确像极了被捉奸在床的男人，拼命解释的蠢样子。 没想到，在面对千军万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萧尘，如今也会紧张她的心思。 他的心，也不像他表现的那般，只当她是救命恩人。 “殿下此番前来，是有何重要之事相商？” 萧尘的声音打断了林月汐的遐想。 两人坐了下来，脸上都恢复了严肃。 林月汐道： “本宫此番前来，一是告知大人，香水厂的进展很顺利，订单一直处于供不应求，而本宫也按大人所说的‘饥饿营销’生产，绝不增产！” “还有，窦三娘真的很好，她不仅彻底吃透你原来给的那些配方，还重新开发了几味适合男性的香水！” 萧尘惊讶道： “窦三娘真的开发出适合男性的香水？” 他之前也想着这件事，等香水在女人堆中稳定销量后，再营销一些男人的香水，吹嘘一波，和身份地位绑定，到时候再赚一些男人的钱，没想到窦三娘倒提前替他想到了。 林月汐点点头，欣慰道： “三娘真的很不容易，她自己要带孩子，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香水厂，为了配制出更好的香水，她每日忙到子时之后才离开香水厂，第二日不到辰时就开始上工，若不是别人告诉本宫，这事儿她还要一直瞒着。” “后来本宫知道了之后，担心她这样下去熬坏了自己的身体，专门找她谈，她却说，自己和孩子的命都是本宫给的，她无以为报，只能在香水厂上出力，不过，现在本宫给三娘在厂里安排了住所，孩子也有地方睡觉，也叫她多睡一些，也正是这之后，三娘便想到了几味男人的香水。” 萧尘脑中闪过玲珑白玉丸子一般的脸蛋，由衷感叹道： “殿下心善，她母女二人遇见殿下，此生大幸。” 林月汐眉目含情，忍不住看了萧尘一眼： “若不是大人帮忙，窦三娘母女二人可能就被那对狼狈为奸之人祸害了，本宫也会失了这么一个制香天才。” “因此，香水所得的五成利，萧大人一定要收下！” 萧尘连连拒绝： “殿下，香水的配方下官已经说过，是您的生辰礼物，任何人不得染指，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下官。” 林月汐心中想的却是，男人出门在外，手头没有点钱可不好。 她脸色一板： “大人必须收下，否则这礼物本宫就不要了！” 说着，林月汐拍了拍手，春竹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手持一个精致的锦盒，脆生生地道： “见过大人！” 然后敷衍地行了一礼，便冲萧尘挤眉弄眼。 “免礼。” 萧尘有些懵逼，什么时候这丫头需要跟他行礼了？ 而且多日不见，这丫头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春竹将锦盒放在萧尘面前，又老老实实地出去了，临走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这是？？” 萧尘收回目光问道。 林月汐轻声一笑，示意他打开。 “这便是这段时间以来香水厂的五成收入，大人收下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是见外了。 萧尘打开锦盒，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多了吧？” 第240章 贩卖私盐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萧尘还是被眼前的银票数量震惊了。 厚厚的一沓银票静静躺在锦盒中，最上面是一本小账本，详细写着香水售卖的盈利情况。 萧尘打开，一一翻看，他想知道林月汐是如何让香水盈利这么夸张的，刚开始的预售过后，加上就这段时间以来卖出的香水，合计盈利二十五万余两！ 这还不算打开其他国家的市场的份额，萧尘想过，这些香水卖到其他国家会有多夸张，但现在就连他也无法预估，真正打开其他国家市场之后，香水能带来多大的利润。 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合上账本，萧尘表情凝重，再次推辞道： “殿下，不是下官跟您客气，而是这赠礼太贵重，下官除了给出一些香水配方，其他的一应事务全是殿下一人操劳，五成的利润下官受之不起！” 他对钱财其实没有太大的欲望，现在大秦给他的已经够多了。 再说，这些都是林月汐辛苦所得，他白嫖这么多，于心不安。 林月汐也是态度坚决，因为她拿上这样的赠礼也深感不安。 “萧大人，没有你的香水配方，本宫也无法生产出如此受人欢迎的香水，甚至连‘香水’这个名字都想不出，此事你不必再推辞，本宫说给你五成都是占你便宜了，钱给你，你想做什么都行！” 萧尘还欲推辞，牛大头匆忙闯了进来。 见他面有急色，林月汐正好想岔开钱的话题，便问道： “大头，你如此着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牛大头点点头，看向萧尘。 萧尘微微点头： “说吧，殿下不是外人。” 牛大头便将布在外面的探子带了进来。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由田光汉亲自向您汇报！” 田光汉身材矮小，武艺高强，放在人堆里十分不起眼，脸上五官都挤到一处，长相属于看了一眼再不想看第二眼的那种，稍微乔装一番后便爹娘难认，最适合做探子。 田光汉进门后，目不斜视，朝萧尘拱手道： “大人，属下在永城监察之时，发现当地有人暗中贩卖私盐！” “私盐！？”林月汐大惊，直接站了起来。 萧尘沉声问道： “你回来禀告，想必形势已经危急到很严重的地步了。” 田光汉微微点头，看了眼林月汐，面色犹疑。 萧尘斥道： “糊涂东西，本官不是说了殿下不是外人吗？你但说无妨！” 田光汉这才将查实的情况一一禀告： “在永城贩卖私盐的人，已经不是暗中小量贩卖，他们不仅胆大包天公然抢占官盐的市场份额，公开售卖，还贿赂当地官员，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不仅如此，官员还参与利润分成！最过分的是，他们伙同官府的人，内外勾结，盗卖官盐盐场！” 林月汐气愤道： “永城的官府竟然胆大如斯，这是在盗取大秦的国库！” 据她所知，官盐价格不算太贵，只是朝廷为了缩减成本，减少了一些工序，导致官盐中有些杂质，会影响炒菜的口感，但满足百姓日常所需完全没有问题。 老百姓离不开盐，这也是大秦税收的重要一笔，有了这些银子，又能养活多少士兵？ 这些蛀虫，竟然公然跟大秦整个国家抢钱！ 萧尘对此倒是习以为常，盐自古以来就是百姓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国家肯定要牢牢将盐的买卖掌握在自己手里，严禁私下贩卖。 但是，正因为食盐十分重要，所以想来分一杯羹的人也是前赴后继，哪怕刑罚很重。 不管是谁卖盐，最终受到影响的只有老百姓。 他问道： “永城的情况比单纯的贩卖私盐还要更严重，是吗？” 林月汐又急又怒，对田光汉道： “你继续，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倒反天罡的！” 田光汉的神情紧张起来，他低头道： “属下查实，当地盐商和官府的人相互勾结，导致官盐滞销，而且，为了卖出更多的私盐，他们故意降低官盐的质量，这样也让私盐在市场上大肆泛滥，盐商的身份地位很高，当地百姓只知盐商，不知县太爷的人大有人在，百姓们为了获取更低价格的盐，不会在意到底是不是官盐。” 萧尘道： “你说得对，这也是为何私盐能越过官盐大肆敛财的原因。” 田光汉从怀里掏出一个旧得发黑的本子，递给了萧尘。 “大人，这是属下这些日子走访调查的一些情况，除了贩卖私盐，私盐贩子还勾结当地官府抬高粮价，控制当地的生活品的价格！” 萧尘翻看了一遍，将其中的关键信息捋了一遍。 心中的气愤不亚于林月汐。 他脑海中略过那些百姓淳朴的脸。 瘦削的脸庞，黝黑的肌肤，终年干不完的活，还有永远吃不饱的肚子。 想着想着，他便坐不住了。 刚才还想劝林月汐息怒，现在自己都差点怒发冲冠。 萧尘拍案而起，怒道： “贩卖私盐的背后，是一条巨大的利益链，这其中的核心，就是他们的靠山。” “官商勾结，是国家最大的蛀虫！若是没有他们行便利，怎么可能有那么好赚的钱？” “他们这样是在消耗大秦的国运，也是在盘剥老百姓最后的生机！” 田光汉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他稳了稳心神，继续道： “属下能得到一些关键的证据，也是因为有人冒死前来送信，他们为了让这些真相浮出水面，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只为了上达天听！” “这个账本，是一个账房先生交给属下的，回去之后他便被除以极刑，若不是他，属下说不定也交代到那里……” “他们胆子的确很大，胆大包天了！” 萧尘蹙眉问道，大秦对贩卖私盐的处罚可是很严重的，只要查实超过两石，就会处死。 因此，敢贩卖私盐的人，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就是上头有人！ “永城？是只有永城，还是其他郡县也有？”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虽然刑罚较重，但是搏一搏，可是泼天的财富！ 第241章 巨大的网 田光汉的额头浸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萧大人此言，正是他急于回来禀告这件事的最大原因。 田光汉拱手恭敬道： “大人所料，与这次西厂其他兄弟调查的情况一致，不止永城，还有其他郡县，都存在这样的情况，这背后的水，比想象的还要深，甚至牵扯到其他国家的势力，属下们想往深追查，但是总有一种被巨大的网隔绝的感觉。” “而且对方十分嚣张，在有线人暴露身份后，他们完全没有因为西厂而后退恐惧，导致西厂的好几人差点折在那里，属下们冒死才将那本账册带回。” “你们辛苦了！” 萧尘轻轻拍了拍田光汉的肩膀，望着手中发黑的账册，沉吟道。 “这很正常，若是你们调查的时候，畅通无阻才不正常。毕竟这其中涉及到巨大的利益，肯定有保护伞！” 田光汉神情紧绷，“大人的意思是，这私盐贩卖和故意哄抬粮价物价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参与在其中？” “不错，只凭当地的知府郡守等地方官，肯定铺不开这么大的盘子，要吃下这么大的利润，也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他们的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势力在其中得利。” 林月汐一双凤眸中全是冰霜，眼底弥漫着一股杀意。 “这些官员由大秦的百姓供养，受到朝廷的信赖，竟然还会如此贪得无厌，置百姓的生存于无物，挤兑朝廷的国库，这是在啃食国家的根本！” 萧尘的目光看向远方的虚无。 “账目异常，官商勾结，哄抬物价，官盐私卖，难怪大秦的国库日渐空虚，有了这么多的蛀虫，国库何时才能充盈？” “西厂行监察天下之责，必定要彻查此事！还大秦一个朗朗乾坤，让百姓的生活少一些盘剥，多一点活路。” 百姓们苦啊，苦得辛苦劳作一辈子，可能都无法保证温饱。 他们终其一生所求，也不过是能饱腹而已。 林月汐从小生在皇宫，对权力的倾轧看得更多。 田光汉的调查情况，让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其中的保护伞，很有可能涉及到皇亲国戚！ 林月汐的声音微微发冷。 “萧大人所言极是，此事影响极为恶劣，牵涉甚广，必须要彻查此事，不过，本宫建议先进宫禀告父皇，将此事一五一十挑明，再行彻查之名，而且，宜低调行事，切忌打草惊蛇！” 萧尘点头，他和林月汐想的一样。 “事不宜迟，下官与殿下想的一样，得尽快禀告陛下定夺！” 田光汉站在一旁，一字不发。 仅仅是调查了表面，结果就已经触目惊心了，若是深挖下去，不知道会涉及多少权势，甚至更可能是皇族中人参与其中，稍有不慎，他们的小命就可能不保。 接下来的决策，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不过，想到调查过程中遇到的阻碍，他还是补充了说道： “大人，属下们在调查的时候，疑似在大秦周边有周国、鲁国和楚国等国家的势力，都掺和到这其中，事态重大，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萧尘看了眼田光汉。 这个相貌十分不起眼的西厂探子，倒是心细如发。 他对田光汉道： “此行事关重大，你先回去修整，见见家人，好好休息一番，待本官禀明圣上，准备好一切事宜，你随本官一同前往永城调查！” “是，大人！！” 田光汉面色激动，被萧大人看中跟他一起办差，那是多大的殊荣啊！ 之前牛大头那小子因为敢拼敢闯，最早一批跟在萧大人身边，现在都快有副厂督的架势了，这次大人带上他，定然能平步青云！ 萧尘脸上隐隐有着怒气和势在必得： “不过，这些蛀虫之前很是隐秘，现在被西厂挖了出来，也算是他们祸到临头了！” 他没看见的是，林月汐微微蹙眉，脸上有着淡淡的忧色。 萧尘将近期的案件处理归拢一番，交代了下去。 而且，将暗牢里关押的两批犯人好生叮嘱了一番，这才和林月汐一起前往皇宫。 田光汉将身上调查的所有相关证据移交到西厂后，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中。 还未进家门，远远就见到一个小团子坐在门口，低着头在地上画着什么。 他走近一看，是自己五岁的女儿，正在和地上的蚂蚁洞作斗争，不远处的蚂蚁忙前忙后搬运食物残渣，全然不知家已经被这团子脸偷了。 田光汉眼中顿时有些湿润，后背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他因为擅长伪装，轻功奇好，被西厂特招进去，月俸比之前高了不少，好好地改善了娘两的生活。 但他这几月一直在外面办差，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见头顶投下一片阴影，小团子疑惑地抬头，懵懂的脸上呆滞了一瞬，下一刻，巨大的笑容在嘟嘟脸上绽放开来，一口白牙晃呀晃，将阳光晃进了田光汉的眼中。 “爹爹！！” 小团子冲上去就抱着田光汉的腿不放，头上的两朵小揪揪左右摇晃，煞是可爱。 “喜儿！” 田光汉不顾后背的伤，弯腰将喜儿举上了头顶，随后又将她高高抛起，再稳稳接住，如此这般玩耍了好几个来回。 “咯咯咯~~” “爹爹，飞高高~” 父女两在门口玩耍了好一阵，田光汉只觉得外出的危险和疲劳全都一扫而空。 门内的洗衣声戛然而止，一个身着素色麻布衣裳的女人跑了出来。 看到田光汉，她眼睛瞬间红了，一双湿漉漉的手无处安放。 “相公！” “阿巧！” 田光汉一手搂一个，将母女两带回了自家房屋这方天地。 回到屋中，阿巧紧紧抱住了田光汉，任由眼泪泛滥。 田光汉身体紧绷，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才紧紧回抱了阿巧。 阿巧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常，立马放下乖巧的喜儿，掀起了田光汉的衣裳。 “喜儿，你出去把门关了，爹爹有好吃的要给你拿！” 喜儿乐滋滋地跑了出去，眼中全是对零嘴的渴望。 每次爹爹回来，都会给她带好吃的零嘴，都是她没见过的。 田光汉支走喜儿，躲闪不及，被阿巧掀开了衣裳，粗粝的皮肤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映入眼帘！ 阿巧哭着问道： “相公，你受伤了！难怪西厂的月俸那般高，替西厂办差很危险吗？” 田光汉连连摇头，解释道： “娘子莫忧，这是相公在回咸阳的途中，太过急切没牵好马，不小心摔的。” 其实，这是他在拿到那本关键账本之后，被人发现追杀过程所受的伤，当时只是同僚帮忙草草处理了一下，后来就连夜奔逃回来，根本没来得及就医，但这事可千万不能给阿巧说，否则她会在家更担心。 此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甚至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出去会不会受到追杀，那股势力，应该不会来这么快吧？ 想到这，田光汉眼神微暗，将怀中的一个兜子掏了出来，放到阿巧手中。 “阿巧，这是我外出办差发的俸银，大人说是叫什么‘差补’，整整十两银子，你拿着！” “家里的银子还多着呢，这些你留着，外出办事的时候好应应急。” “我们外出办差的钱都可以回来补上，阿巧你拿着。” 两人正推辞着，就听到门外玩耍的喜儿似乎在跟人说话。 “你是谁呀？” 喜儿发出稚嫩的声音，抬头天真地看着眼前的黑影。 田光汉听力异于常人，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他一把将阿巧推到里面，匆匆留下一句“把门关死”就冲了出去！ 第242章 灭口 阿巧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鲜活的人就消失了。 她下意识地按照田光汉交代的那般，将门闩插上，心中却十分忐忑。 门外。 喜儿正乖巧地立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叔叔，大白天的你为何要穿黑衣服蒙面呀？你是坏人吗？” 田光汉心神俱裂，当场呆若木鸡。 黑衣人冰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他晃了晃手上闪着寒光的刀，看了眼喜儿。 田光汉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还是太天真了。 为什么要回家？直接呆在西厂，等待大人禀明陛下之后，出发便是。 眼下，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他痛苦地抱着头道。 “东西不在我这里，已经交给西厂了。” “找死！！” 黑衣人低吼道，下一瞬，刀子狠狠插入了喜儿的身体。 “喜儿！！” 只见红光一闪，一股温热喷洒在田光汉脸上。 “爹……” 下一瞬，喜儿软软倒在了田光汉的面前。 她不明白，面前这个黑衣叔叔为何会这样，她好疼，眼睛好花，好像看不清爹爹了…… “喜儿！！！” “喜儿……” 田光汉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神情癫狂。 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僵在了原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这一切像是一个噩梦。 快醒来啊！ 田光汉似乎看到自己灵魂出窍，眼睁睁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喜儿。 黑衣人甩了甩刀，上面的血迹飞得到处都是，他朝田光汉走去，刀上的寒光迸发出吃人的冷意！ 门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阿巧撞开了门，手持一把砍柴的斧头，满眼仇恨和泪水，冲黑衣人而来。 “畜生！！” 阿巧举着斧头，双目通红，声音嘶哑而疯狂。 “愚蠢！”黑衣人眼中全是冰冷，看向阿巧的眼犹如看一个死人。 她还没到跟前，脖子就被黑衣人的刀尖挑了起来，头颅高高地飞起，落在了田光汉的脚边。 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噙满眼泪和不甘，仿佛在对田光汉说着什么。 “啊！！！！” 看着上一刻还依偎在他怀里的阿巧，此时身首异处，田光汉捂着头疯狂地叫，彻底失去了理智。 “老子杀了你！！”他抽出佩刀，眼中的恨意几乎凝为实质。 如果仇恨能杀人，此时黑衣人估计已经被砍成了筛子。 “若是东西在，他们自不必死！”黑衣人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他举起鲜血淋漓的刀，指向了田光汉。 “死吧！” 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没能拿回东西，接下来要去西厂取的话，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黑衣人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戾气，将致命的一刀刺向了田光汉。 危急时刻，田光汉下意识举起佩刀，只听“哐当”一声，黑衣人的刀应声而断。 两人均是一怔。 田光汉找回了理智，再次将佩刀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还沉浸在武器被轻易折断的震惊之中，躲闪不及，腹部被田光汉的刀划了一道口子。 “我要杀了你！！” 田光汉挥舞着佩刀，再次冲了过来。 黑衣人扔掉半截刀，且战且退。 疼痛逼着他冷静下来，眼见作困兽之斗的田光汉几欲疯狂，他不敢停留，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佩刀之后，匆忙跳上院墙，遁逃而去。 田光汉浑身是血，追着黑衣人而去。 他身后，是一大片血泊，像极了娇艳盛开的鲜花…… 养心殿。 秦皇正在批阅折子，脸上的褶子越看越多，恨不得大骂起来。 这些官员，一个个的只会提问题，不知道解决问题，真是不省心。 要是这些人都有萧尘一半的才干，他也不至于这么劳心劳力。 秦皇揉了揉酸胀的眼，一抬头，就看到萧尘和林月汐，两人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之前他就下过令，只要他在养心殿，萧尘找来，不需要通传。 看两人的表情，似乎有很紧急的事情。 “萧大人，有何要事？” 秦皇意外道，他还未在萧尘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 萧尘将田光汉禀告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来，林月汐不时补充一番。 听得秦皇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更是气愤得摔了眼前的奏折。 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干着偷窃的勾当！ 这一偷，竟然偷到了大秦的国运！ 秦皇的声音裹挟着无尽的愤怒： “难怪日日跟朕叫穷！原来是勾结外贼在掏空大秦的积蓄啊！” “查！给朕狠狠查！” 第243章 秦皇圣旨 秦皇在养心殿发了好大的火。 甚至将有些地方上来要钱的折子给撕了。 砸碎了几件瓷器，看得萧尘一阵心疼。 这要是赏给他，传送到后世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不过，眼下私盐贩子的问题最大，确切的说，这已经不是盐贩子能办到的事，如此富可敌国的财富，必须也得有足以支撑的家底才能犯下。 秦皇的怒气消停了下去后，萧尘拿出了田光汉带回的物证。 刚忍住的帝王之怒，再次爆发开来，又怒摔了几本奏折。 “竟敢偷官方盐场的盐，卖到私盐市场上，可真是无本万利的好生意！” “胆大包天！朕要一个个活剐了这些人！” “难怪大秦国库空虚，不少郡县年年喊穷，朕还好心免了不少地方的赋税，却不曾想，这部分没有还之于民，反而进了少部分人的腰包，该杀！该杀！” 说着，抓起茶盏直接摔了出去，尖锐的破碎声响彻养心殿，伺候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触了秦皇的霉头，身首异处。 这种时候，赵高也只能选择避让，不敢上前添置茶水。 林月汐见秦皇脸色不好，连忙上去帮他顺气。 “父皇息怒，为这些蛀虫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萧尘也对被偷家的秦皇劝道： “陛下息怒，微臣定当全力追查这些贪腐之人，以最快的速度押解他们回咸阳，尽快还大秦朗朗乾坤！” 秦皇满是怒气的脸庞，稍稍好了一些。 幸好有西厂替他监察天下，否则，这些人盘剥百姓，偷盗大秦官盐，官商狼狈为奸，说不定将祖宗留下的万世基业毁了他才发现。 到那时，他还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见祖宗？ 他看向萧尘，无尽的龙威之音回荡在养心殿。 “此事非同小可，根本不是寻常人等能办下来的，朕恐怕，咸阳城中也有人参与其中。” 萧尘拱手认真道： “微臣谨遵陛下口谕。” 秦皇微微摇了摇头，对发呆的赵高道： “笔墨！” 赵高回过神便忙活起来，很快就准备好了。 “此事事出紧急，牵涉甚广，为避免那帮人狗急跳墙，朕这次不发口谕，亲笔手书圣旨交予你，你即刻便去准备，以最快的速度上路调查，查到了之后，第一时间向朕禀告，不要逞能！”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切不会辜负陛下所愿！” 萧尘神色一凛，看来此案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险，一向懒得给圣旨的陛下都舍得亲笔手书了，不过，他拿到这个东西，到万不得已之时，应该能起一些作用的……吧？ 林月汐也担忧地看向萧尘。 这件事情牵涉甚广，又远离咸阳，萧尘一己之力能不能撑住？会遇到很多未知的危险吧？ 远离皇城，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那些人为了利益，圣旨都不一定能压得住。 林月汐越想越是忧心忡忡，意随心动，她主动请缨道： “父皇，儿臣请旨和萧大人一同前往，抓捕贪官，肃清盐场，拯救百姓！” 此行十分危险，秦皇和萧尘异口同声地道： “月汐不可胡闹！” “此行危险，殿下不可！” 林月汐有些郁闷，看向这两个突然统一战线的男人，心中又有些奇妙的甜蜜。 萧尘歉意地看了眼林月汐，但还是坚定了态度。 上次他杀谢安之子，还有处理之前咸阳城其他巨贪的时候，秦皇都没有下发圣旨，所有的压力全部由西厂一力承担。 这次，自己都做好了领一纸空文口谕的准备，结果老狐狸居然主动给他圣旨，看来此案牵涉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此行定然十分凶险。 ***殿下万不能有失！ 秦皇以最快的速度御笔亲披了一封圣旨，大意就是说明萧尘乃奉旨办案的钦差，最后盖上了玉玺的章。 “事不宜迟，你尽快去办吧！” 萧尘拱手退出： “微臣遵旨！” 萧尘和林月汐退出养心殿，秦皇的眼神久久望着二人身影，眼中余怒未消。 “也许是朕一直以来都太仁慈了，想要当得一代明君，却不知这些人欺瞒朕到如此地步！” 赵高连忙接过话： “陛下仁慈，不是他们贪赃枉法的理由，想必萧大人此行定能有所收获，陛下就静候佳音吧！” “你说的对，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秦皇周身席卷着无尽的杀意。 他脑海中略过那些皇亲贵族，世家大族的名字，眉头紧锁，有些头疼。 前段时间安国公家的事处理之后，老王爷，也就是他的皇叔林承钧就冲到宫里，替谢安鸣不平，指责他刑罚过度，过于宠信萧尘，助长西厂不良气焰。 此事他倒不觉得萧尘过于严苛，只是，如果矫枉过正，有可能会让这些老牌的皇亲和百年世家大族勾结起来，事情就会变得十分麻烦。 但这件事，必须要狠狠惩罚，哪怕是皇亲国戚，百年世家！ 秦皇眼底翻涌着浓烈的煞气，低低叫了一声： “影，出来！” 一道身影默默从虚空中出现，跪在秦皇面前。 “你选出两个得力的人，暗中保护萧尘，他此行凶险，朕不希望他少一根毫毛！” 黑影低沉道： “遵旨！” 话音未落，人又隐入了虚空，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高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是惊讶于影子的出现，而是惊讶秦皇竟然会为了萧尘，动用代代相传的皇帝保命的组织——“影”！ 这个组织里的人，个个身怀绝技，作为入门级别，都是绝顶高手。 只有拿到传国玉玺的皇帝才能动用，而且，也只有皇帝知道如何召集组织，可以说这个组织就是大秦皇帝的保命符，即使国之不存，只要皇帝还保留着玉玺，影便一直保护着他。 看来，萧尘在陛下的眼中，比他以为的还要重要。 不仅如此，***殿下也太护着他了，竟然为了他甘愿犯险。 赵高看向窗外，眼神愈发恭谨。 第244章 出发，直指永城 养心殿外。 萧尘和林月汐并肩前行，身后的侍女远远的跟着，刻意给二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林月汐一脸忧色看向萧尘： “萧大人，父皇深谋远虑，见过的黑暗比你我都多，他给西厂的圣旨屈指可数，但这次竟然主动给了圣旨，想必此行十分凶险，大人三思！” 萧尘点了点头，沉声道。 “下官知晓，此案定然会有人阻挠真相查询，但下官必须走这一遭，其他人不一定能拿下来！” 林月汐疑惑道： “西厂里有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大人前去？” 凭心而论，她并不想萧尘只身一人前去涉险，此案涉及利益牵涉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不论出于私心公心，她都觉得萧尘没必要去这一趟，那些蛀虫，还不配与萧尘能给大秦带来的好处相比。 但是萧尘主动要求前往，难道是有什么内情？ 萧尘的目光看向了远方，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给林月汐诉说： “下官还是一介流民之时，常常混迹于穷苦人家周围，总是有幸讨得一口饭吃，才能苟活至今。” 林月汐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过去的事，带着淡淡的伤痕，慢慢朝她展开。 她不忍心打断，一双绝美的眼珠一眨不眨，定定地看着萧尘。 萧尘想起了自己刚来到这个异世界之时的遭遇，心中百感交集： “下官流浪过程中，见过易子而食的残忍，也见过穷苦人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救下下官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人性的光辉和黑暗在这一刻交融。” “那时下官就下定决心，若是有一日能逃脱苦难，一旦有机会就一定会救苦难于水火。” “原以为在大周能施展抱负，却不想大周容不下下官，幸而得到***殿下垂怜，救了下官的命，下官对大秦这块土地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因此，下官也希望在这片土地的百姓们，能活得越来越好，不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让他们活下去，活得好，活得有尊严，至少不会为了一口吃的出卖一切能出卖的，这就是下官的初衷。” “而有些掌握着权力之人，手握大部分资源，却还要去压榨百姓，抢占他们微乎其微的生存资源，这样的事，下官断不能忍，必须彻查到底！” “只要能有一个为他们争取的机会，下官都会牢牢把握！” 林月汐的眼眸骤然睁大，“活得好”几个字振聋发聩，像是一道闪电贯穿了她的全身。 这几个字，似乎回答了她幼年的疑惑。 她曾经天真地问过奶娘一个问题。 “奶娘，你做着跟母后一样的事，为何却不敢吃母后吃的饭？” 奶娘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一味地求她，万不可再说跟母后一样的话来。 后来，只有两人在的时候，奶娘抱着她，轻轻地耳语道： “殿下，不是每一个人出身都能大富大贵，奴婢小的时候常常饿着肚子，现在能有幸服侍在殿下身侧，可是奴婢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这还多亏奴婢有一个好身体，小的时候没有被饿死，长大了还能进宫效劳。” 林月汐记得，她当时抬起头，看着奶娘的表情，一脸幸福。 明明她很辛苦，却因为能在皇宫吃饱而幸福。 她当时有些疑惑，现在似乎明白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吃饱穿暖就已经是活得好了。 但因为有了这些蛀虫在，他们连最基本的幸福和生存条件，都无法保证。 长此以往，百姓的生存空间被挤兑得没有，连吃饱穿暖都无法保证，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等待死亡，二是反抗！ 林月汐的思绪飘得很远，又随着萧尘的声音收了回来。 “下官知晓殿下大义，担心此行有危险才想要一同前去。” 萧尘突然转过头来，直视着林月汐，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 “下官不愿意让公主涉险，尤其是，殿下对下官来说，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林月汐的眼中倒映出萧尘的身影，整个人有些懵懂。 她好想问，什么是最重要的人？ 但是，临别之际，她完全问不出口，她担心自己的行为给萧尘带来困扰，从而影响到萧尘办案。 林月汐险些沉醉在萧尘的注视中，稳定心神后，她霸气道： “本宫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那些宵小有何惧！” 萧尘摇头，眼中全是审慎： “地方官不同于中央，其中牵涉的势力错综复杂，可能经历诡谲多变的形势，那些人也不会按照常理出牌，下官担心殿下去了之后，反而会因为身份陷入更大的危险。” 两人说着走出了宫门，却见前方一人策马疾驰，直奔宫门而来。 很快便到了两人面前。 马上，是浑身是血的田光汉，看到萧尘后，脸上的仇恨化为痛苦，直接摔下马来，跪在了萧尘面前，痛哭流涕： “大人……萧大人！求您替属下捉拿一人，为妻儿报仇！！” 萧林二人神色大惊，连忙将田光汉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 萧尘连忙问道。 二人才刚分开不久，他还特批田光汉回家探亲，走的时候再召集他，怎地这两个时辰不到，人就变成这样了？ 田光汉一五一十将刚才发生的惨案道明，想起妻儿的惨状，几欲昏厥。 他明明才刚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和家人吃上一顿热乎饭，就亲眼看到她们横死在自己面前。 而自己却是那般无能，连仇人都抓不住！ 萧尘听完，骤然大怒。 “岂有此理！竟然如此胆大，在咸阳城中，还敢杀我西厂中人，真当我萧尘是吃素的！” 林月汐又惊又怒，也要加入围剿刺客。 萧尘还未出发，刺客就已经找上门来，若不是西厂发的佩刀是神兵制造，想必田光汉也无法幸免。 “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抓住这个刺客！” 林月汐对萧尘道。 “本宫亲自带人去抓！” “如此便有劳殿下了，老田，我们先回西厂！” 三人分作两队，林月汐全力追捕刺客，萧尘和田光汉回西厂。 回到西厂，有专门绘制嫌疑人画像的能人，通过描述就能画出大致的模样，对断案十分有用。 田光汉掩着巨大的悲痛，尽可能地还原刺客的形象。 随后，画像被送到了林月汐那边，萧尘则在西厂中紧锣密鼓准备出行调查事宜。 出发在即，直指永城！ 第245章 人心惶惶 林月汐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不再逗留，与萧尘简短道别之后，再次回宫禀告秦皇。 秦皇已经料到背后之人猖獗，但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灭口都灭到他跟前来了。 之前因为可能涉及世家大族，秦皇还想给这些人留点颜面，现在看来，倒是他仁慈了！ “月汐，捉拿刺客一事你来主理，必须以最快速度捉拿此人！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宵小，如此胆大包天！” “儿臣遵旨！” 林月汐也是一阵后怕，若是刺客半路截杀萧尘，她恐怕要疯！ 不过，想到另外一件事，林月汐有些担心问道。 “父皇，那萧大人此行岂不是很危险？” 盛怒之下，秦皇还是诧异地看了一眼林月汐。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不过萧尘若是能保持初心，难保没有机会。 秦皇沉吟道： “朕已经派了影卫暗中保护萧大人，如此栋梁之材，朕岂能舍得他被害？” 林月汐震惊道： “父皇，影卫是您的……父皇大恩，儿臣替萧大人谢恩！” 说罢，林月汐郑重地朝秦皇跪下，给秦皇整不会了。 他这女儿，到底是不是皇家人了，还是已经默认自己是萧家人？ 秦皇再次心中腹诽：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不过，林月汐这么一打岔，秦皇的怒火倒是渐渐平息了，冷静下来之后，他也开始思考这件事情可能掺和的人。 他那两个儿子，虽然蠢得不一样，但是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月汐就更不可能了，如果她做这样的事，天下就没有能效忠大秦的人了。 那就还是要从那些世家大族，尤其是和皇亲国戚有姻亲往来的世家排查。 不知怎地，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名。 难道是他？ 林月汐见秦皇神色有异，便问道： “父皇，您是想到了什么？” 秦皇微微摇头，不置可否： “一切以萧大人的调查结果为准，这期间你不可擅作主张，在咸阳将大门守好了！” 林月汐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咬唇道： “儿臣遵旨。” 身为林月汐的父皇，秦皇又怎么看不出她心中对萧尘的担心。 但这次的事，不像上战场那般简单，两人可以相互照应，冲锋陷阵，地方关系错综复杂，贸然掺和进去，就算是公主，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还是让萧尘先去打头阵，毕竟他有西厂这个后盾，又不是大秦的人，与世家皇族牵涉少。 既然有人想将水搅浑，那就放任萧尘进去，将这混乱的局彻底打乱，背后之人自然会露出马脚！ 秦皇将守备军兵符交给林月汐，让他们助力查出刺客。 拿到守备军的令牌后，林月汐便开始调集人马。 咸阳城的城防紧急替换之前的人，所有的关卡都改变了出城方式。 根据田光汉的描述，对来往的人进行紧急盘问。 除了对练武之人的判断之外，还对来往之人的易容和口音都进行严密查实。 不止是城门处，各大人流量多的地方，全都张贴了根据田光汉描述的刺客模样。 皇城守备军中，大量人马被调离到城中，按照街道分成小队，对每条街道的房屋建筑进行人员摸排。 一时之间，咸阳城人人自危。 林龙自从跟着自家三哥的路子，不再对萧尘剑拔弩张后，突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正在大街上游荡的时候，突然发现今天的咸阳有些不一样。 街上的人非常稀少，以往隔上几条街便会有斗鸡遛鸟的摊子，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一些神色匆匆的人之外，竟不见一人闲逛。 正纳闷间，就见一队守备军从街口匆忙出来，走进了一座酒楼之中。 林龙跟了上去，拽住队伍尾巴的人一问，才知道出大事了。 “你说什么？有人在天子脚下行刺？？” “六殿下，此事乃头等大事，刺客目前尚未抓到，末将还有要务，先告退了！” 守备军匆忙说完，便恭敬告退，急切地跟上搜人的队伍。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林龙也无心玩耍了，连忙往三皇子府上而去。 林洪正在府上百无聊赖地欣赏歌舞，自从不跟萧尘为敌之后，他多出来很多时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打发了。 正无所事事间，就见林龙不请自来。 林洪眼中少见的激动： “六弟，怎么想起你三哥了？” 林龙激动道： “三哥，咸阳出大事了！” “听说是有刺客混进来，刺杀西厂的人，父皇盛怒之下，命九妹带兵全力捉拿刺客！” 林洪闻言，眼中也满是激动，挥退了舞姬，拉着林龙坐下问道： “怎么回事，细说听听！” 林龙挠了挠头，有些憨憨道： “三哥，弟弟急着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倒是没有搞清楚前因后果，不过，此事与西厂有关，难道说是萧尘搞出来的动静？” 林洪欣慰地看了蠢弟弟一眼，几日不见他脑子倒是门儿清。 “你猜的估计没错，刺客竟然敢刺杀西厂的人，想必是西厂最近监察天下，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眼中酝酿着激动之色，这无聊的日子，老子再也不要过了！ 林龙十分好奇： “西厂到底发现了什么事？能让刺客不惜冲进咸阳杀人？” 林洪摇了摇头，“当务之急，咱们得尽快搞清楚怎么回事！” 他手朝秦皇的方位拱了拱手，道： “你我二人分头行动，你去皇宫打探消息，我去西厂问问，正好跟萧尘拉拉关系，看看到底他捅破了多大的天！” 两人说干就干，林龙还没走到皇宫，就看到了前来传口谕的赵高。 “赵公公！” 赵高客气见礼，面带惊喜，对林龙道： “六殿下，陛下口谕，让您近几日听从长公主殿下的号令，全力捉拿刺客！” 林龙正要进宫问这事儿，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连忙抓着赵高问这个情况。 赵高便将自己知道的挑挑拣拣告知了林龙。 “老奴不知西厂的那位军爷到底查到了什么，竟糟了灭门之祸，此事萧大人十分生气，以最快的速度上达天听，陛下听后也是盛怒不已，现在还在火气中，殿下可千万不要进宫啊！” 林龙感激地看了赵高一眼，他对西厂查到了什么不太关注，一听父皇在盛怒之中，立马缩了缩脖子，连忙谢道： “多谢赵公公提点，本皇子这就去跟九妹汇合！” 第246章 众所周知，军医和普通大夫不一样 再说林洪急匆匆地赶往西厂，却听得萧尘不在西厂的事，不由得有些疑惑。 咸阳的动静闹得这样大，又是西厂发生的事，他竟然不在西厂？ 林洪不甘地在西厂的会客厅坐了一炷香的功夫，见萧尘真的不在，只好作罢。 直到他走了一些时辰，萧尘才从另一面出来。 已经换下了那身威风凛凛的飞鱼服，但绣春刀还在，换了个不起眼的刀鞘。 “大人，三皇子殿下走了。”牛大头肩扛一个巨大的包袱，恭敬地对萧尘道。 “那就好，本官和老田的行李也准备好了，事急从权，老田妻儿的身后事，就全权由你办了，还有长公主殿下捉拿刺客一事，你务必统领西厂人全力相助！” 眼下咸阳的动静闹得越大，他就越好趁此机会悄悄出去，乔装一番，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萧尘的包袱里，装满了他创立西厂以来制作的一些小玩意，若是谁不开眼敢过来骚扰，他定会让对方好好喝一壶。 这些日子他也不躲懒，跟着西厂军士一起操练，专门学的就是自保的功夫，虽说达不到武艺高强的地步，但一般人也进不了他身，通俗点说，学的都是下三滥的阴招。 萧尘又不是什么武林正派，不在乎那点虚名，对他来说，能保命的功夫都是好功夫。 田光汉满脸死志，身上带满妻儿血迹的衣服已经换下，他郑重地将衣服交给牛大头道。 “大头兄弟，我妻儿的后事，就拜托你了，这件衣服，麻烦你放在我妻子的身旁和她一起下葬，告诉她们，我报完仇就……” 萧尘打断道： “老田，没有什么是活着蹚不过去的，切莫说这等丧气之话，你妻儿愿意看到你跟随他们一起吗？” 牛大头也急了，怒道： “汉子，你这就被打倒了？喜儿她们死得那么惨，你不但要手刃仇人，还要杀更多的恶人，这才算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田光汉眼中流出痛苦的泪，声音嘶哑。 “她们不在，我活着也会像行尸走肉……” 牛大头双手紧紧捏住田光汉的肩膀，心中也是十分难受。 西厂的其他兄弟们脸色也不好看，田光汉家中发生的惨剧，他们也都知道了，要不是萧尘摁着还要给他们安排，恐怕这些人已经抄起家伙事上街找那刺客去了。 这是西厂创办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发生这么大的恶性案件，他们根本不敢想象，若是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查到了线索，就被刺客杀了全家这样的惨剧。 因此，大家也是感同身受，恨不得现在就找到刺客。 牛大头眼眶微红，喉头发酸，锤了锤田光汉胸口。 “你得好好活着！替她们看着你把日子越过越好！” 田光汉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可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生机，有的全是仇恨和焦急。 “大人，咱们现在走吗？” 萧尘无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天降横祸，家人被杀，换他也一样的心情，现在就让田光汉想通，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路上慢慢劝导他吧。 永城那边，田光汉是最熟悉的，由他去最合适，正好给他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不然萧尘真担心他被痛苦吞没，想不开了自尽。 萧尘带了三辆马车，几个西厂能人异士扮成的家奴，一堆贵重物品（抄家得来的），巨额金银（同上），装扮成茶商，准备出发。 “车先到老田家，让他跟妻儿告个别。”萧尘吩咐道。 牛大头也不含糊，当即就领着西厂的人，跟在车队后面。 等田光汉一走，他必须得把汉子的妻儿好好安葬，不能让她们死后不安。 一行人来到了田光汉的家，这里已经被西厂封了起来。 还没走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还没走到跟前，田光汉就翻身下马，一步一跪，朝家门而去。 眼泪早已磅礴而下，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终于，他来到了娘两跟前，看着惨白被砍得没有人样的阿巧，田光汉的脸也失去了血色，跪倒在地。 萧尘等人紧随其后，静静地站在田光汉的身后，他们每个人都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这个地方，若是刺客还在，他们眼中的杀气就足以让他胆寒！ “阿巧……喜儿……阿巧啊……” 阿巧的头和身体已经放在一起了，但她的身下是一片血海。 田光汉哭得肝肠寸断，天地变色。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有些眼窝浅的军士也止不住地抹眼泪。 突然，牛大头激动道： “汉子！汉子！喜儿的手指，好像在动！！”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发现喜儿的手指真的在动，将她身下早已凝固的鲜血晃起了微弱的涟漪。 田光汉有些恍惚，满脸是泪地回头问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说话间，喜儿的手指又微微动了两下，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异口同声地对田光汉吼道： “喜儿还活着！！！” 一群大老爷们眼中的泪，再也阻拦不住，如大雨般倾盆而下！ 田光汉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已经无法控制身体。 他颤抖地，轻轻地对着满身是血的孩童道： “喜儿……”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搬动喜儿的时候再让她受更重的伤。 正好萧尘带走的人中有军医，萧尘当机立断。 “张川！快过去看看！” 张川这才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仔细查看喜儿的伤势。 他随身携带医药包，剪开了喜儿的衣服，腹部的刀伤蜿蜒丑陋，看得田光汉一阵心痛，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不过，这样对张川来说是件好事，否则他还要担心田光汉能不能承受得住打击，影响他下重手施救。 众所周知，军医和普通大夫不一样…… 第247章 治伤 喜儿的伤口经过张川一番检查，恍惚醒来后，又成功地疼晕了过去。 “这下好了，麻沸散都不需要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张川一边剪开喜儿伤口处的衣物，一边仔细查看。 “伤口从外面看不出来什么，还是得看看里面。” 众人不解，这还能看里面？ 怎么看？ 问题还没问出来，张川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们。 只见他打开了医药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精巧的小刀，轻松破开了喜儿的腹部。 神奇的是，破开的伤口处，竟然没有多余的血迹渗出。 有些军士按捺不住想要质问张川，但是看了看稳如老狗的萧尘，还是缩了缩脖子。 “老大都没说什么，咱们不懂就别添乱了！” 有和张川相熟的军士道： “张川这厮以前治伤病也不是这样的手法啊？怎么这回大变样了？” “难道说……”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萧尘，不会吧？如果这新鲜手法也是萧大人教的，那他也太全面了吧！ 张川一边动手，一边感叹道： “这女娃幸运，捅了这么多刀都没伤到要害，只需要把她破损处缝合好就可以了！” 说着，张川便拿出一瓶瓷瓶装的东西，涂在了伤口上面。 “这是酒精！” 众人愈发惊讶，都震惊地看着张川的动作。 张川手法熟练，从医药箱中取出了一些细细的肠线，穿过用酒精浸泡后的缝衣针，对着喜儿的伤口慢慢地缝了起来。 “嘶……” 众人看着就肉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好喜儿昏过去了，要不这非得疼死过去。 做完这些事，张川已是满头大汗，不过喜儿很争气，求生欲望很强，虽然失血过多面色灰白，但还有微弱的一口气。 众人按照张川的嘱咐，给喜儿挪到干净的地方，抓药煎药，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昏倒的田光汉悠悠转醒，看到喜儿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家里的血迹也清理干净，妻子阿巧已经有了棺材，忍不住眼泪直流。 张川正在给喜儿的伤口做最后的处理。 田光汉跪倒在喜儿面前，对张川感激地道： “张军医，多谢你对喜儿的再造之恩，若不是你全力施救，喜儿可能也过不去了……” 张川摇了摇头，擦掉了手上的血迹，郑重地对着萧尘鞠了一躬： “我这新奇的医术，全是大人提点的好，要不然，今日喜儿的伤，我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但是现在，经过大人的指导后，我已经拿很多死刑犯的身体做过试验，想着若是再等等技术成熟些，就在军中大力推广！” “如此，可能减少军中许多伤亡！” 萧尘摆摆手： “哪里，这都是你擅长此道，本官只不过是稍微建议一番，你能真的付诸于行动，才是真的厉害！” 萧尘说的并不是自谦的话，相反，他当时要走张川，就是因为看出了张川对治疗外伤十分有见地。 这时候外科在大秦乃至其他七国都没有萌芽，张川也只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因为没有太多的经验支撑，只是偶尔“有幸”得到一些尸体，便自行切开看看人体的构造，当然，治伤手法也只敢用于小动物身上。 可以说，张川是个当医生的天才，在没有任何人引导的前提下，发现了人体的构造，他甚至想要大胆试验，通过手术治疗军中的伤病，但苦于没有人支持，而且他还被人视作怪胎，之前在守备军的时候，他还从没有试验过自己的手法。 张川想起了前段时间的命运更迭，也是百感交集。 萧大人那日出现，跟他随口聊了聊军中治伤的办法，他忍不住说了自己的想法，却不想，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被守备军的士兵视作怪胎的他，却被萧尘带到西厂视作保命符，所有的死刑犯任他处置，不仅如此，萧尘还让张川在他面前彻底施展自己的手法。 张川在萧尘面前，彻底地展示了自己的手法。 让张川动容的是，萧大人不仅对他的行为很认可，而且还对他肢解人体的手法赞不绝口。 手法施展后，萧尘后来还给他提了一些手术工具的建议，用神兵的材料打造出来，并且，“手术”这个词，也是萧尘建议的。 张川收回回忆，对萧尘的心思就像看着再造恩人一般崇拜。 “萧大人，若不是您的建议，属下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救人手法？” “来来来，老田，好好感谢萧大人，这对喜儿可是再造之恩，按照我之前的能耐，可没有把握能救回喜儿，就算是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结果。” 萧尘连忙阻拦： “别谢来谢去的了，咱们西厂的兄弟们，遇到难事都要像今日一样，相互帮助，当然，本官最希望的还是大家不要遇到这样的事！” 田光汉神色复杂，眼中的泪出了又散，他对着萧尘又是一阵千恩万谢，磕头磕得头都晕了。 最后还是西厂众人将他拉了起来，好好劝了一番才安静了下来。 “好了，幸好喜儿还在，你可不能再动不动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喜儿交给咱兄弟，你就放心吧，等你回来，保证她胖十斤！” “放心去办事，家里的事，有兄弟们！” 田光汉抹干净眼泪，在家中转了几圈，取了些随身物品，最后看了一眼家中的小院子，毅然决然地跟上了萧尘。 萧尘安顿好这里的事，也上了马车。 到城门处，林月汐早已等在了那里。 之前，萧尘就派人给林月汐送去了信，信中言明自己的计划，还有计划出城的城门，以及马车徽记等等。 萧尘下了马车，林月汐也从高头大马上下来。 微风徐徐，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此行危机四伏，再见不知何时，萧尘在眼中静静地勾勒林月汐的身影。 林月汐的脸泛着粉红的光芒，虽然有些害羞，但她也不舍得眨眼睛，只想多看萧尘一会儿。 直到城内的方向，传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殿下，奴婢把东西带来了！” 第248章 黑衣人之死 林月汐不舍地收回目光，瞪了春竹一眼。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咋咋呼呼的？” 春竹气喘吁吁，走到两人跟前，低声道： “殿下恕罪，都是奴婢的不是，您说萧大人着急走，让奴婢取这些东西务必赶上，奴婢怎敢怠慢？这不，这些防身的毒药，自保的兵器，都在这兜子里！” 她得意地往萧尘身上一放，不顾瞠目结舌的两人。 “萧大人，你快帮奴婢求求情，千万不要让殿下惩罚奴婢！” 萧尘收回目光，看向了怀中鼓鼓囊囊的行囊，仿佛看到了林月汐准备这些东西时候的表情和心情，他也不由得心情开朗了起来，对未知的危险和永城的案子的焦虑也冲淡了几分。 他认真对林月汐道： “殿下大恩，萧尘没齿难忘！” 他想了想，欲言又止。 林月汐有些期待，又有些失落。 下一瞬，萧尘往前跨了一步，离林月汐只有一步之遥，两人的距离有些暧昧，林月汐紧张得都忘了呼吸，脸上的绯红更加明显，整个人像是一只娇艳欲滴的水蜜桃，十分动人。 这个距离，萧尘说的话，只够林月汐听到。 他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看着林月汐道： “殿下，等我回来。”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紧紧抱着怀中的行囊，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林月汐刚感受到萧尘身上淡淡的气息，他的话音如魔咒一般贯入自己全身，甚至让她有种幻听的错觉。 萧尘刚才说什么？ “等我回来？” 我？ 他没用“下官”，而是用的“我”？ 林月汐怔怔地看向前方，萧尘的身影渐渐没入马车，她才回过神来。 那个熟悉的气息也已经消失不见，林月汐突然觉得心中空了一块。 她不敢相信地回头问道： “春竹，你说刚才萧尘说的是‘等我回来’吗？” 春竹懵懂地摇了摇头，“殿下，奴婢距离太远，没听清楚。” “死丫头，关键时刻你怎么脑子不灵光了！” 林月汐嗔怪道，眼中并无怒气，而是微微的喜悦在其中。 春竹吐了吐舌头，为自己辩驳道： “殿下，明明是萧大人不想咱们听见，才用只有你二人听见的声音对您说悄悄话，奴婢若是听去了，可不得被割耳朵嘛，奴婢才不敢呢！” 眼见着林月汐又要训斥她，春竹连忙道： “殿下，萧大人说了什么，您都没有听错，肯定比殿下想的还要好，您就在咸阳等着他回来，到时候还怕他跑了吗？” 主仆二人慢慢往回走，林月汐心中有着淡淡的甜蜜，又有着莫名的慌张，还有些数不清道不明的思念，五味杂陈。 不过眼下不是她想这些的时候，刺客一日未抓到活口，萧尘在外的危险就多一分。 她的眼中透出坚毅，再次策马奔袭在全城搜查犯人。 安国公府。 真疯了的谢夫人苏知意坐在后院的台阶上，脸上的雍容华贵不在，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口水时不时从嘴角流下来，还发出痴傻的笑声。 刚开始，府中的奴仆也算尽心尽力伺候，擦洗换衣服都很勤，人虽然痴傻，除了眼神无光，倒也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只是太医看过，都没有什么起色，也就慢慢将养着去了。 但是时间长了，她动不动大小便失禁，或者玩泥巴活尿的游戏，还往别人身上脸上甩，谢玉也不到跟前来了，奴仆们也怠慢了，堂堂一代国公夫人竟然跟路边的乞丐无异。 不过，当时追着活人咬的谢玉对外也是疯了的状态，谢安已死，国公府只有世子谢钧当家。 但他为人谦和，再加上当时及时到宫中对秦皇痛陈自家弟弟的不是，父母对弟弟的溺爱导致今日灾祸，世人皆赞谢钧大义，国公府家的变故渐渐从世人眼中淡去。 不过，今日国公府迎来了一个黑衣客人。 此人，正是全城正在通缉的刺客黑衣人，他此时正躲在谢钧的书房中。 “怎么回事？怎么会失手？” 谢玉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虽然头发乱糟糟，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一些难以名状的臭味，但眼中精光乍现，根本不是一个疯子该有的眼神。 黑衣人赶紧将之前的事情缘由仔细说来，还附上自己的疑惑： “那西厂衙役的佩刀十分锋利，属下的刀刚与他的碰撞便成了两半，左臂上的这道伤痕，也是被他的刀气所伤，若不是轻功了得，很可能会被他们擒获！” 黑衣人心有余悸道，也为自己之前的大意懊恼，就差一点啊，就能把那人的头砍下来！ “那就是说，被西厂拿去的证据没有抢回来，反而还打草惊蛇了？” 黑衣人摇头道： “西厂那人的住所是在城郊区，那时候没什么人，看到属下的，除了那个西厂的人，其他的都被属下做掉了！” “如此甚好。” 谢玉敛去一双鹰眸，盖住了其中杀意四溅的光，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谢钧。 谢钧会意起身，端起身旁的热茶，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茶壶把手下方的按钮。 他把黑衣人带到座位上，亲自斟了一杯热茶，笑得温润如玉： “阿峰，你这次差事办得也不错，虽然没有拿到东西，但是也发现了西厂的一些秘密，下次要对他们下手时，便能做两手准备，来，喝口茶压压惊，回头找府医把身上的外伤好好包扎一下。” 黑衣人刺客受宠若惊，没想到世子待人这般好，竟然会为他们这些阴暗中的无名之人斟茶，心中不免动容。 他双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多谢世子体恤，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主子效……！” “效”字后面的内容还没说完，黑衣人就双目圆睁，浑身抽搐起来，七窍流出了黑色的血。 “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谢玉狠狠地“啐”了一口地上的尸体，骂道： “废物，办事不利，早都该死了！” 第249章 安国公府的不安 刺客死了。 秘密死在了安国公府上。 谢玉冷冷地看着地上暴毙的尸体，又冲上去在刺客身上狠狠踹了几脚，尤未解气，狠狠地啐了口浓痰，嘴里不住地骂着“废物”。 谢钧静静地看着他发疯，一会儿自己折腾累了就停了。 自从弟弟谢安死了，府中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母亲真疯了，父亲虽是装疯，但他似乎越来越享受这种放浪形骸的乐趣，做事愈发没有章法和束缚，府中的下人经常秘密被虐杀，这一切的善后之事，都是谢钧处理。 谢玉虽然老了，但他是武将出身，力气惊人，只一会儿地上的刺客就已面目全非，地上是散乱的血迹，尸体以扭曲的姿势卷曲着。 谢钧见他气喘吁吁，心知折腾差不多了，便恭敬地对谢玉道： “父亲，这样的人不值得您生气，死便死了，现在的麻烦是那个证据没能抢回来，永城那边会不会有变数？” 谢玉坐回座位，咂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那个证据，只是老夫引萧尘前去的一个饵，真正的地狱已经在永城等着他了，怎么会有变数？” 谢钧不解问道： “父亲，孩儿不明白，就算要引萧尘去永城，用捏造的其他案件的证据也可以，为何非要拿这一个真的？若是真被萧尘查出些什么，岂不是会影响到那位的大计？” 谢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谢钧一眼，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想事情太过死板。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不是这样的一件大案，萧尘怎么可能会亲自去？而且，此人狡猾异常，若是拿假的糊弄他，那才容易出事。” 谢钧还想再问，谢玉抬了抬手有些不耐道： “行了，老夫心中有数，你弟弟死得惨，老夫必定要让那萧尘付出代价，你去查一查，他出城了没？” 谢钧恭谨道： “尚未，不过，西厂这两日比较忙乱，似乎在准备什么。” 谢玉不屑道： “抓刺客，忙着跟林无政邀功！” 他看着谢钧，眼神冰冷道： “把这里处理干净，一定不能让人查到国公府头上，否则，不但你的世子之位不保，整个国公府都将被颠覆。” 谢钧小心翼翼道： “儿子知道了。” “你去吧，老夫要想想接下来如何走，好手刃仇人！” 自从谢安死了，夫人疯了，他就没想好好活，必定要将心中这口恶气出了，当日欺辱过国公府的人，全都在他的清算范围内！ 谢玉眼中的仇恨翻涌，恨不得将萧尘生吞活剥，只要他去永城，必定让他有去无回！ …… 此时林月汐还在全城大肆搜捕，令她十分不解的是，刺客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从田光汉家中逃出去后，竟是一点踪迹都没有。 不过，这个刺客如此胆大，最后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林月汐看着一无所获的军队，思索着其中的问题。 如果是萧尘，他会如何破局？ 突然，林月汐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刺客并不是永城方向来的，或者说，刺客在咸阳有接应的人！” 洪天明站在一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此言当真？” 林月汐越想越可能，一双凤眸闪着异样的光华。 “很有可能！之前因为田光汉的证词，本宫也跟着他的思路走，认为刺客不是咸阳城中人，现在想来，他很有可能已经被接应的人藏起来了，或者是……” 洪天明恍然大悟，手掌放在脖子上一抹，“看来此人要找出来，难了……” 林月汐却不这样认为，她对洪天明道： “你继续按照本宫之前做的那样全城搜捕，本宫还有要事需进宫见父皇！” 洪天明激动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长公主竟然愿意将差事交给他来做，这表明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殿下不计较之前自己在西厂选人时候做的错事，如果此次他再将差事办好，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了！ 这样的机会他错过了一次，这次肯定不会再拱手让人。 洪天明当仁不让： “末将定不辱命！” 林月汐火速进宫，对秦皇说了自己的猜测。 秦皇捋着胡须久久不说话。 林月汐知道，这是他在思考，看来父皇也认可她的猜测。 秦皇坐在御座上，毛笔龙飞凤舞在纸上圈圈点点。 “若真如你所说，那这范围就不大了。” “此人既位高权重，又与西厂曾经有过交集，总之屁股不会干净。” 林月汐好奇凑了过去，只见白色的纸上写了好几个字。 分别是“刑”、“安”、“弟”。 林月汐震惊道： “刑部……尚书？安国公？这‘弟’又是什么意思？” 秦皇也定定地看向笔下的那个字，答非所问道： “希望不是朕想多了！” 他对林月汐道： “萧尘走得急，你又忙着捉拿刺客的事，朕还未来得及给你说，在他不在这段时间，西厂由你代管！” “朕有预感，在他不在咸阳的日子，有些人恐怕要借此机会对西厂下手，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让朕少操心了。” 西厂现在如日中天，但还未完全达到他想要的局面，不可废。 林月汐诧异地抬头，父皇现在对她的态度，好得过分，不断将实权和财富送到她手上，反而对三哥六哥时常斥责，也毫无栽培之意，连这次捉拿刺客一事，都让他二人听自己的命令。 她不知道的是，萧尘之前就跟秦皇表态过，若是他不在，或者有其他原因导致无法胜任西厂厂督，他一手创办的西厂要移交给林月汐。 见林月汐怔楞，秦皇笑问道： “怎么了？发什么呆？” 林月汐连忙道： “儿臣无碍，就是在想萧大人何时能回来，他不在，儿臣没有他那般智慧，唯恐让西厂运转不起来。” 秦皇霸气道： “月汐，你是朕的孩儿，必定能行！这咸阳城中的魑魅魍魉不少，若不是西厂坐镇，他们也不会收敛，现在萧尘秘密离开，这些人应该还没探到消息，但是，这消息肯定会传出去，到时候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林月汐顿感身上责任重大，神色一凛： “父皇，儿臣定当全力以赴，保咸阳平安，为父皇分忧！” 秦皇的眼神再次落在那张纸上。 “这三人，你让西厂的探子盯紧点，朕听说萧尘训练探子有套手法，朕倒要看看，有没有冤枉了这几人。” 林月汐问道： “父皇，那‘弟’指的是？” 秦皇的声音低沉，龙威滚滚： “朕的好弟弟，你的八皇叔！” 林月汐的手猛地一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本就灵动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八皇叔？他会与私盐有染？” “此事事关重大，你务必小心行事，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秦皇的神色十分复杂，父皇在世的时候忙于朝政，后宫所出不多，他的兄弟本就很少，还有两个身体不好，而八弟是最小的一个，从小行为机敏，受尽宠爱，连他都对其亦父亦兄，父皇在世时，甚至朝中有传言说过，若不是八弟年龄太小，想必这储君的位置轮不到他。 后来父皇驾崩，他顺利继位，八弟也已经成年，在宫外建府，还是他亲封的荣亲王，整日赋闲吟诗好不快乐。 但是，曾经也被议储过的他，真的就此甘心？ 林月汐站得笔直： “儿臣知道了。” 第250章 萧尘的踪迹 咸阳城在守备军的检查中，还是处于紧张状态。 不仅如此，林月汐还充分调动西厂中人，命他们乔装打扮，潜伏到秦皇所说的那几个人府上附近的街区中去。 大隐隐于市。 在这种紧中有松的节奏中，林月汐渐渐上手西厂事务，萧尘走了之后不仅没乱，还成功处理了一些疑难案件。 不过，她出现在西厂之中，再加上萧尘久未出现，关于他不在咸阳的传言便四散开来。 百姓们对萧尘的消失也有些担忧。 在他们看来，其他官有没有对他们影响不大，但是萧大人是他们的救世主，为苦难者伸冤的青天，萧大人走了，以后谁还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萧大人不会因为得罪太多贪官，被他们暗杀了吧？” “嘘，小点声，天子脚下，指不定你的话就传到谁那里了！” “可是萧大人不会真的被害了吧？” “稍安勿躁，回头西厂审案的时候咱也去看看热闹，听说长公主殿下代管西厂也是有模有样。” “走，下回看看去！顺便打听萧大人的去向。” “……” 死盯着萧尘的一些人也蠢蠢欲动起来。 林龙林洪这次倒是没有作妖，尽心尽力配合林月汐捉拿刺客，还时不时主动到西厂，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林月汐对他们虽未冷脸，但也不会完全相信。 之前他们可是派刺客在城外截杀她和萧尘，这件事虽然被父皇摁了下去，但她心中的小本本还记着呢。 安国公府也暗流涌动，动用了一切力量寻找萧尘。 不过奇怪的是，萧尘的踪迹就像那个刺客一样，在咸阳城中彻底消失。 谢玉不想节外生枝，让谢钧叫回撒出去的网。 “咱们不用找他了，直接派人快马加鞭到永城，在那儿等着他！” “父亲，孩儿打听到萧尘此行是带着陛下的圣旨去的，为何他不以钦差身份大张旗鼓出发，而是悄悄出发？” 谢玉脸上爬满了纵横的沟壑，冷冷笑道： “他倒是聪明，知道圣旨在外不一定能有用，这才先走步暗棋，等到了地方看情况要不要转变身份，果然是诡计多端！” 谢钧正色道： “任他有多少诡计，恐怕也想不到身边出内鬼！” 一想到这件事，谢玉就忍不住张狂大笑。 “钧儿，此事你办得漂亮！” 谢钧脸上微微动容，这是弟弟死了之后，父亲第一次夸他。 “为弟弟报仇，也是儿子的分内事，父亲，儿子这就派人去永城，等着萧尘自投罗网！到了那个地方，定让他骨头渣子都被吃得不剩！” “如此甚好！你找人乔装到荣亲王府上，告诉他时机成熟了，可以忽悠那两个傻子上船了。” “是” 谢钧面容沉静，心中却忍不住激动起来。 很快，安国公府的荣耀就将在他的手中重振旗鼓！ …… 处于言论中心的萧尘，此时正悠哉地躺在宽敞的马车里。 云娘和双儿随伺左右，一个端茶，另一个喂茶点，把萧尘伺候得就像个瘫痪病人。 “大人，咱们还要走多少天才能到永城？” 云娘心中高兴萧尘此行带上她们，但心中更多的是担心。 自从到了大秦之后，除非是重大事情，大人一般都不会外出。 这次仓促外出，又是乔装成茶商，带着巨额财物，又带着西厂的军士乔装成家丁，旅途奔波，虽说大人尽力让她们舒适，但是云娘还是有预感，此行定不容易。 萧尘指了指肩膀，云娘会意，放下手中的茶点，跪在了萧尘身后，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起来。 “云娘莫急，咱们先到夏州城，好好吃喝游玩一番，再做打算。” 云娘不由加大了手中力道： “咱们去夏州城？不是去永城？” 双儿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大人，夏州城比永城好玩儿吗？” 萧尘指了指自己的腿，双儿也会意地蹲下去，轻轻捶打了起来。 “夏州城应该很不错，据我所知，那里的水产和物产比较丰富，景色也好，到了咱们先好好吃一顿。” “太好了！大人威武！” 双儿卖力地按摩着，对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十分期待，连日来坐马车，虽然舒适，但也十分劳累，要是能在温暖的床榻上好好睡一觉，那才叫美。 萧尘舒服地享受着，心中却在盘算。 夏州城地势较平，土地富饶，百姓众多，且又是永城的邻居，但离咸阳不算远，不少要去永城的商民都选择在这里中转休息，做买卖，打听消息都比较适合。 二来，这地方鱼龙混杂，又不是永城，他的目标也不明显，任谁也想不到，他不去永城，而是到夏州城。 当然，除非有人走漏风声。 …… 一路舟车劳顿七日，萧尘的富商车队才堪堪到达了夏州城。 知道夏州水产富饶，却没想到到了之后，就能看到城内纵横的河道，桥梁众多。 还未到城里，就见河上船只往来如织，要么是满载货物，要么满载乘客。 高大的城墙昭示着此地的繁华富饶，来往人口络绎不绝更是为这个城市增添魅力。 一行人早已乔装打扮好，萧尘带着两女走下马车，顺利通过城门查验，开始观察这座城市。 进城之后，大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见到经商车队，竟有胆大的孩童掀开窗户，跟着马车跑起来，就为兜售出手中的簪花。 此地虽不是咸阳城，但社会发展程度也比较好，还有着皇城没有的松弛感。 几人在城中逛的时候，惶然未觉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人。 车队下榻到城中最繁华的一处客栈。 此地，最适合搜集信息。 …… 第251章 钓鱼 在客栈安顿好之后，已是傍晚时分。 萧尘留下田光汉和西厂另一个高手李云天驻守客栈，便准备出去钓钓鱼。 “老田，你突遭横祸，先休息休息，夏州城你就好好休整，本官来联系暗处的弟兄。” 田光汉脸上闪过诧异，转瞬即逝。 “大人，属下也要帮忙，不能手刃仇人，阿巧泉下有知肯定也会托梦责怪属下的。” 萧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放心，本官自有计划，你安心修养，等到了永城再说。” 田光汉眼神一暗，“那大人打算几时去永城？” “看情况。” 萧尘丢下这句话，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客栈的大门。 他这番动静，引得客栈其他住客十分好奇，尤其是来往的商人，眼冒精光，已经开始琢磨能不能在他身上捞点油水。 萧尘走后，田光汉满脸愁容迈步上楼，正巧碰到李云天下来与他汇合。 “老田，你还好吧？” 田光汉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 “云天，我觉得有点头晕，可能是这几日没休息好。” 田家刚发生的惨剧大家都知道，李云天连忙将他推回房间，劝慰道：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看管财物的事我来就行！” 田光汉迟疑道： “你一个人能行吗？这么多的……” 李云天道： “没问题，我的功夫你还不晓得吗？二十人之内，能近我身的基本没有！” “那行，那我到床上躺一会儿，有事你一定要叫我啊！” “行了，你快休息吧，别想太多！” 田光汉也是累极了，李云天还未离开房间，鼾声就飘了出来。 李云天便轻轻带上门，自行前往行李处，里面可有大货，就算客栈伙计帮忙看，他也不放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田光汉在床上猛地眼睛，全然不见刚才的疲倦。 他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听了一会儿动静，发现没有人路过，便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窗户，从上面一跃而下。 黑夜铺天盖地袭来，将这一角隐入黑暗，没有人发现这个屋子里少了个人。 …… 萧尘一行人高调地来到了城区中，乔装成富商，带的可是真金白银，不仅自己打扮得富贵逼人，连乔装成家仆的属下也都穿戴整齐用的上好的布料，个个精神抖擞，一看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来的，这活动经费是抄家后秦皇赏给西厂的，刚好这次可以豪赌一把，看看能不能钓出幕后黑手。 夏州城毗邻永城，还十分繁华，又有赌场勾栏等一些办得很好的特色产业。 萧尘摇着折扇，身穿锦缎长袍，信步走在夏州城的主街上，腰间上好的羊脂玉随着他慵懒的动作左右晃动，左右各一个美娇娘随行，一个活泼灵动，另一个丰腴娇艳，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高大的随从，个个步伐沉重有力，身材孔武粗壮，一看就是练家子，不仅如此，三两奴仆挑着货物，紧紧地跟着队伍，萧尘路上看上什么，都是大手一挥包圆，最后交由仆人带上。 到后来东西连仆人都拿不下了，直接又用了一辆马车装，简直豪气万千。 不多时，这条街上的半数商贩都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的，今儿这位大爷不仅掏钱爽快，把两个美娇娘伺候好了，还大方给赏银。 逛了一个多时辰，整条街都知道今儿来了个外地的款爷，整条街上卖东西的人都来了，有店铺的也热情地冲上来介绍自己所卖的特色，就想萧尘去他们的店里看看。 他这一番动静，很快就吸引了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上前搭话。 “这位爷，可是第一次来夏州？” 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萧尘耳畔响起，他侧头一看，只见一个大概一米出头的小个子正谄媚地看着他笑。 虽然个子似孩童，但他的面容却是个中年人的模样，眼中全是算计和精光。 侏儒？ 萧尘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对该男子道： “在下听说夏州是个富饶之地，正巧手中有些闲钱，想来做做生意。” 那侏儒一听，眼睛一亮，低声道： “爷这想法，跟小的做的事情不谋而合啊！” 他脸上写满了“你有钱我有项目”的自信，左右看了看，对萧尘邀请道： “此地人多眼杂，不知爷肯不肯赏脸到醉仙楼一叙，我家家主就希望等到您这样的贵客。” 萧尘心中一动，状若无意问道： “你家主是何人？” 侏儒男人神秘一笑： “爷，您去了便知，小的先卖个关子，等会儿您见到了，肯定会不虚此行！” 萧尘轻快地摇着折扇，闻言阔步向前。 “好，既然相邀，陈肃岂有不去之理？” 陈肃，是萧尘乔装的身份，取了名字的谐音和部分，其他人的乔装名也基本按照这样的规律。 “得嘞！爷，您这边请，醉仙楼就在这条街中间，是咱夏州城最好的酒楼，这个季节正是各类水产上市的季节，您来得刚刚好，正好尝尝各种鲜美的地方名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侏儒男人朝醉仙楼走去。 说来也奇怪，自从侏儒男子上来跟萧尘搭话后，之前热情万分的各商户全都如潮水般退去。 有一人走得慢了，云娘拉着他想问问这个侏儒的来历，却发现对方脸上全是忌惮，跑得比兔子还快。 仿佛对该男子讳莫如深。 这倒是奇怪了。 侏儒男人一路卑躬屈膝，热情地将萧尘一行人带到了醉仙楼。 醉仙楼不愧为夏州最好的酒楼，还未走近就见一排朱红漆柱高高耸立，稳稳撑起雕梁画栋的飞檐，其上绘制珍禽瑞兽，栩栩如生，似乎要破壁而出。 夜幕虽已完全降临，其内却如同白昼般明亮，地面铺就光洁如镜的青石，高悬的琉璃灯上，垂下细密的金丝穗子，暖黄的光将整个大堂照得金碧辉煌。 大堂中央，一座神似仙女的汉白玉雕像夺人目光，身着薄薄的羽衣，身姿绝美半躺在喷泉水池中，栩栩如生，引人遐想。 这景致和贵气，完全不输咸阳城中的豪华酒楼。 而且，萧尘总觉得这里的装饰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爷，这边请。” 侏儒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萧尘的思考。 一行人跟着他来到了二楼雅间，进去之后又是另一番天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块洁白温润的和田玉屏风，其上金丝勾勒的蓬莱仙境若隐若现，将包厢内外的空间巧妙分隔开来。 越过屏风，脚下踩着的是西域进贡的色彩斑斓的地毯，屋中央，一张硕大的花梨木圆桌，光亮可鉴，四周的座椅也是精心打造，一看就很贵，桌上灯盏中不知燃放的何物，火焰稳定而明亮，还有股淡淡的异香。 “爷，您稍坐，主子马上就到，其他人请随小的到另一间雅间。” 云娘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低低对萧尘道： “老爷，此人身份恐怕……” 萧尘捏了捏她的手，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云娘站立不稳，直接坐在了萧尘大腿上。 她羞红了脸，趁势将头埋在萧尘胸前。 这是来之前商量好的，遇到紧急情况方便交换信息。 侏儒男人掩去眼中八卦的兴奋，识趣地走出屏风。 萧尘下巴抵在云娘头顶，轻声道： “放心，老爷身上有很多机巧机关和毒物，只要老爷不想，他们谁都进不了身，不过，接下来要露面的人应该跟此案有关系，你且随他们去，稍安勿躁，保护好自己！” 第252章 沈记粮行 萧尘说完，把玩着云娘的青丝，两人的姿势也是暧昧至极。 随行西厂的人个个面色如常，似乎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 云娘羞红了脸，嘤咛了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萧尘这才“放过”她，云娘赶紧站了起来，嗔怪道： “老爷，这么多人呢……” 萧尘爽朗大笑： “这有什么，老爷我的爱妾，难道还不能疼爱了！他们看了也只有羡慕的份！” 双儿窃笑着冲云娘眨了眨眼，眼中的暧昧云娘瞬间就读懂了。 “你又占大人便宜。” 不过好歹萧尘的一时兴起暂停了，等在外面的侏儒男人轻出了一口气，将随行的人引至旁边的包厢。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及近，萧尘淡定地坐在雅座，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精瘦男子走进了包厢，男子面容瘦削，眼眸狭长，不苟言笑，身上也未佩戴能代表身份的配件，看来是刻意取了下来。 虽身无长物，但萧尘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的服饰是咸阳今年流行的款式，布料上乘。 多亏之前百日雷霆行动，萧尘抄了不少家，也认识了不少世家大族的人。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世家大族的里举重若轻的管事喜欢穿这些。 萧尘打量男子的时候，男子也在默默地看他。 此人如此做派，倒是眼生。 男子主动拱手介绍道： “在下夏州沈记粮行管事钱佑安，敢问老爷尊姓大名，英雄出处？” 萧尘老道地施了一礼，豪气道： “在下乃咸阳城齐国公妻弟陈肃，家中生意遍布粮食、布匹、酒水、当铺等，今天当真是与钱管事有缘，在下在家中主要管的也是粮食这一块！” 齐国公妻弟？ 据他了解，齐国公的妻弟姓盛，不姓陈啊？ 难道身份有假？ 见钱佑安不语，萧尘轻咳一声，“家姐是齐国公的爱妾~” 原来如此……出门在外，倒是挺会给自己身份的。 钱佑安从善如流： “在下观公子年轻有为，应该虚长你几岁，斗胆称呼一句陈老弟，老弟不介意吧？” 萧尘易容贴上了胡须，看起来比他自己要大个十几岁，但是比眼前的老登还是要年轻不少，也不算他占便宜，遂朗声应道： “钱兄不必自谦，早就听闻沈记粮行生意做的很大，好像与周边周国和楚国都有往来，小弟这次如果有幸搭上这条船，定然能在家族中扬眉吐气！” “老兄正有此意，咱们今日真是缘分到了！” “来！尝尝咱夏州的特色菜！” 说话间，各种珍馐陆陆续续地都端了上来。 “翡翠虾饺、清蒸龙鱼、燕窝灯盏、蜜汁田鹅、水晶肘子……” 上菜的时候，钱佑安亲自报菜名，都是夏州最着名时兴的菜色，报完菜名紧接着介绍吃法和由来，萧尘看在眼里，心知这处酒楼应该也是沈家的产业。 菜色豪华，色香味不输宫中御厨，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正好坐了一段时间马车，虽然行走不快，但总归是在奔波，没有好好吃过一顿，萧尘也不含糊，二十几道菜每一道都动了筷子。 “好菜！这厨艺就连咸阳城中的大厨也不遑多让！” “不错，鱼肉鲜美嫩爽，是刚捕捞的吧？” “妙啊！老弟还没吃过这样的鹅肉，甜而不腻，外酥里嫩！” 他虽吃得快，倒不是狼吞虎咽，自有一番风度，倒是更减轻了钱佑安的怀疑。 酒过半酣，食过五味。 萧尘渐渐显露了醉态。 对钱佑安勾肩搭背道： “钱……钱兄，嗝……你可不知道，兄弟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在家族中混不下去了啊！要不是钱兄……我连粮食生意都做不成了！” 钱佑安眼中闪过喜色，顺着话头问道： “难怪陈老弟要离开咸阳，不远千里来到夏州，你算是来对地方了！” “我们这别的不说，做粮食生意那绝对赚钱！” 萧尘摇了摇头，张口结舌道： “不，不，粮食生意兄弟都不想做了！要做就做大的！” 钱佑安面色不变，问道： “什么大生意？民以食为天，还能有生意大过粮食？” 萧尘打了个冲天的酒嗝，其实这是他提前服下的醒酒丸的副作用，就会使劲排出酒精，所以酒嗝很多。 他神秘地看了眼屏风，确定没人，才勾着钱佑安的肩膀，低声道： “自然是贩盐！” “贩……” 钱佑安如遭雷击，后怕地看了门口的屏风，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萧尘。 同时低声道： “这可是杀头的……” 萧尘摇了摇头，笑得得意： “怕什么！兄弟我虽然被陈家人排挤出来，但我姐夫可是暗中打了包票，只要我敢干，他就敢保我，当然，保护费也得交！” “就算给他吃肉，兄弟我喝汤，也比之前在家族被他们排挤挣得多！” 这一刻，他明显感觉到钱佑安的身体微微一颤，仿佛受到极大的触动。 萧尘暗骂一声老狐狸，装什么？ 要不是他也是装醉，还真会被这个老登蒙骗过去。 这厮绝对知道贩盐这事，否则怎么会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是杀头大罪？ 大概率，沈记参与其中！ 既然鱼儿出现了，就不怕不咬钩！ 只要给的饵诱惑足够大！ 第253章 顺藤摸瓜 萧尘心中快速地过了一遍个中关系，计谋渐成。 他的眼中满是阴郁和不爽，重重地将酒杯砸在桌上。 “不过，钱兄说得对，盐那个事的确是杀头的大罪，可眼下，我负气出走咸阳城，就是为了赌一口气！” “他们都看不起小爷，小爷就偏要在外面混出个人样！” 钱佑安眼珠一转，想再确认一番，便试探道： “小老弟如此优秀，他们到底是谁，如此有眼无珠？” “嗝～” 萧尘打了个大大的酒嗝，语无伦次道： “还能是谁？当然是族里的当家人！不过，他们这次还不算绝情，虽然把兄弟踢出了家族生意，倒是给了不菲的分红，想来也是看在我那便宜姐夫的面子上，有了这些银子，就算我什么都不干，能保十世无忧！” 钱佑安趁势反问道： “十世无忧？那可不是个小数~” 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让萧尘听在耳朵里，像是怀疑的样子。 萧尘猛地转过来，正对着钱佑安道： “钱兄难道不信？几百万两银子，外加不少古董字画，难道还不能保兄弟十世无忧？” 几百万两银子！ 钱佑安倒吸一口凉气，想过这傻小子有钱，却没想到这么有钱，而且还不包含那些古董字画！ 看来今天他来对了，这条鱼竟是如此肥美。 钱佑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才拍着萧尘肩膀道： “兄弟啊，拿着这些银子真不一定能保十世无忧！” 萧尘佯怒道： “钱兄你也看不起兄弟我？” 钱佑安苦口婆心道： “非也，兄长正要给你指一条明路，你说十世无忧的前提，是包括你在内的所有后代，全都战战兢兢守着这些银子，不乱花，也不乱跑，还要确保不遇到山匪和战乱的前提下，才能确保世世无忧。你想，若是你的后代出了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人，或者是运气不好遇到劫匪，这么多银子立马就成为别人的了，还可能后代成为刀下亡魂，有财而守不了财，可悲不？” 萧尘好半天不说话，眼中闪过深思，显然是将钱佑安的话听进去了。 见状，钱佑安乘胜追击： “因此，若是坐吃山空，这泼天的富贵也很难守住啊！” 萧尘又猛猛灌了一口酒，眼中全是感激： “我身边那么多人，包括那些看到我有这些银子的人，除了眼馋就是想害我，钱兄还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弟弟考虑的人！” 钱佑安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以退为进道： “陈兄弟，哥哥也是跟你投缘，这才多说两句，如果多有冒犯，还请弟弟不要见怪！” 萧尘直接给两人斟满了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先是鞠了一躬，十分认真地道： “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钱兄若不介意，兄弟我愿与你结拜！咱们哥俩真是有缘，干脆就在这里结拜！咱哥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钱佑安举起酒杯，当仁不让道： “好！今日咱们相聚在此，的确是有缘！哥哥我当然愿意认下你这个弟弟，来，干了这杯酒，咱们今后就是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杯酒碰在了一起，两人仰头喝下，都没看到对方眼中的算计和阴笑。 喝完之后，两人目光再次对上，充满了真挚友谊。 萧尘长叹一声： “兄长，既然你建议弟弟不要坐吃山空，不知可有什么好的生财之道？弟弟之前一直做粮食生意，现在想到夏州城闯一闯，但是这边的赚钱的产业都有大头占了，若是做回老本行，又与兄长的铺子生意冲突，弟弟也不愿意伤了和气。” 既然眼前的肥牛自愿撞上来，钱佑安便趁机道： “既然陈老弟愿意听哥哥一声劝，哥哥这里有条好路子，也愿意介绍给弟弟，不过，因为这条线一直是兄长维护的，兄长不才，需要一些利去维护上头那些人。” 萧尘眼睛一亮： “哦？兄长这条路子得利如何？” 钱佑安神秘道： “暴利！至少十成的利润！” “翻倍？”萧尘有些不信道。 “什么样的生意，能有如此高的利润？” 钱佑安用手沾了些酒，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盐。” 萧尘看了看那个字，一脸震惊。 他张口结舌道： “可是，兄长刚才不是说，贩盐是要杀头的吗？” 钱佑安神秘一笑，对萧尘拍马道： “那是一般人，对于咱们来说，只要给的利润到位，还怕杀头吗？刀都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萧尘恍然大悟，笑得鸡贼： “懂了，这不是跟弟弟我那便宜姐夫干的一样的活嘛！不过他比较心黑，承诺的是弟弟自己找货源买卖，得利要给他分至少五成，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弟弟也很发愁啊！” 钱佑安打包票道： “有兄长在，弟弟不用愁！跟着兄长干，只需要给上头四成利，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能搞到货源，还是比其他地方低三成给咱们，也算是让了一些利！” 这下萧尘是真的心动了。 之前田光汉就说过，永城是贩卖私盐最猖獗的地方，但是其他地区也有私盐贩卖，只是做得相对来说隐蔽一些。 但是，他之前就了解过，这周边的城市，大型的盐场还是在永城，如果这些地方要贩卖私盐，说不定还是永城提供货源。 说不定他能摸到对方的老巢，还有交易的主要办法。 萧尘激动道： “货源可是最重要的事，如果上家能解决这些问题，那后面赚钱的事岂不是手到擒来！” 钱佑安摇摇头，一脸“非也”的表情。 “兄弟之前是做粮食生意的，不知道贩卖私盐其中的道道，这卖私盐，卖家也是不好寻找的，不过这些沈记都有路子……” 他看了眼萧尘，欲言又止。 萧尘问道： “怎么了？兄长是有什么苦衷？” 钱佑安这才道： “你要加入的话，兄长必须要跟上头的人禀告一番，得到他们的首肯才能拉你入伙，而且，必须要保证你的钱银到位！” 萧尘十分上道： “好说，弟弟这回把身家都带上了，就是想在夏州混个人样，要不兄长随我去看看，这样也好给咱上家一个交代？” 钱佑安心道妥了，便摆手推辞道： “有弟弟这句话，兄长就信了，为免夜长梦多，兄长这就回去禀告上家，待他首肯，兄长再带弟弟去看看盐场和拿货的下游，等你把心放肚子里了，再将钱放到兄长这里。” “好说好说！” 第254章 夜半送信 在与这繁华热闹间隔很远的一处低矮民房中，一道身影闪了进去。 里面早有另一个身影在里面等着。 听到脚步声，里面的身影道： “之前我家主人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不听，非要犟，怎么现在想通了？” 此时月亮从云层转了出来，一道光晕打在了后进的人脸上。 竟然是田光汉。 他低声道： “人死都死了，我总要得到点什么，不过，我也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想看你们的记号能不能在夏州城用，却没想到你们的势力范围这么广！” 里面的人道： “那是自然，家主的势力你永远想象不到！” 他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解释，便步入正题： “说罢，这次大费周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重要信息？” 田光汉一字一顿道： “萧大人暂时留在夏州城，让永城的人大胆干，不过要抓紧，否则我赚不了那么多钱，不会再给你们传信息！” 里面的身影轻笑一声，略带不屑地对田光汉道： “放心，少不了你的那份！” 说着，他从兜里翻出了个兜子，扔向了田光汉。 后者稳稳接住了兜子，打开一看满是白花花的银锭，看得眼睛都直了。 田光汉将兜子揣入怀里，这才满意道： “这只是定金！” 里面的身影不耐道： “知道了，滚吧！” 竟然有人敢跟他讨价还价，解决了那个人，这个蝼蚁也别想活！ 田光汉眼神复杂地看着另一道身影，终究放下了拳头，转头一个轻功飞得老远。 …… 醉仙楼。 萧尘一番吃吃喝喝，一会儿清醒一会儿醉，合伙搞私盐的事，就在二人的推杯换盏之中决定。 隔壁，云娘一行吃得胆战心惊，因为他们发现，他们这边的包厢，虽然与萧尘的只有一墙之隔，但那边的动静，这边是一点都听不见。 到后面，张川都想带着医药箱冲进去看看，萧尘是不是被他们害了。 侏儒男子一直热情地招呼他们吃菜喝酒，经过张川的“试菜”后，众人才敢下筷。 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下，一桌好菜倒是没吃多少，从热汤放至冷羹，萧尘终于从另一边出来了。 他摇摇晃晃地打着酒嗝，满口都是“兄长”，眼中充满了对钱佑安的信任。 云娘和双儿连忙上去扶住萧尘，眼中的担忧呼之欲出。 萧尘定睛看着眼前的两个美娇娘，将两条胳膊分别搭在两人的肩膀上。 “走，跟老爷回去快活！好好伺候老爷，回头老爷赚钱了，赏你们两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萧尘醉醺醺地道，整个人开始胡言乱语。 随从也连忙迎了上去，将他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间。 钱佑安一脸了然，笑着对萧尘道： “不知老弟下榻何处？兄长派车将你们送回去。” “方……方便吗？” 萧尘醉眼朦胧问道。 “不瞒老弟，这醉仙楼也是沈记的产业，兄长不才，也是这儿的管事。” “成！那弟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老狐狸，派人送他们回去，一是为了确认是不是下榻那个客栈，二来，说不定就是为了踩点。 坐在宽敞豪华的马车上，萧尘还保持着醉意，晕晕乎乎地躺在云娘腿上，双儿正帮他按揉太阳穴醒酒。 这倒让二人有些摸不清情况，云娘想问萧尘是不是真醉了，就见萧尘捏住她的小手，挠了挠手心，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这下两人放心了，也配合萧尘装了起来。 萧大人入戏这么深，对方估计想不到，他是装醉吧。 好在醉仙楼离客栈不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住处，萧尘仍旧“耍”着酒疯，身边两个美娇娘贴身伺候，其他的护卫紧紧跟随，显然很紧张这位爷。 虽已深夜，但仍旧有不少人下榻这家客栈。 夏州的繁华可见一斑。 萧尘又在一楼大堂晃晃悠悠，要坐实自己喝多的事实。 店小二伺候得不亦乐乎，忙着准备了一桌茶水点心。 萧尘留下几个护卫后，剩下的到后院替换值守的李云天和田光汉。 不一会儿，李云天独自一人从后院过来。 萧尘掩下心中疑问，嘴里囫囵着叫李云天。 “云天，来来，整点儿夜宵！” 李云天也不含糊，平日萧尘待他们就如自己的兄弟一般，现在虽然出来要注意尊卑，但是他也是真的肚子饿了，便在护卫那桌坐下了。 好在店小二动作很快，简单的面条和花生米上桌，李云天囫囵几口扫荡完，打着饱嗝给萧尘禀告。 “大、老爷，小人自作主张让老光去休息了，他状态不好。” 老光，是田光汉乔装身份的代号。 “无事，你做的很好！” 萧尘说完就不再理会李云天。 李云天也后知后觉，这里有些陌生面孔，想来是不方便说话。 醉仙楼的马车夫也被留下吃夜宵，萧尘不想在这里多生事端，便敛下心中疑虑，将李云天打发上去休息。 吃得差不多了，萧尘一个眼神，云娘便主动给了赏钱，马车夫看到手中的银子，眼睛都瞪大了。 连推脱都忘了说，每个人拿着一锭银子，笑得眼不见眼牙不见牙，连声道谢。 这趟差事值啊！跑一趟竟然一人一锭银子，果然这位爷财大气粗！ 就是可能有些短命。 被钱管事盯上的猎物，无一幸免，都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老爷慢吃，早些休息，小的们回去跟钱管事复命，明日一早接您！” “去吧！”萧尘醉醺醺地摆手。 不知为何，萧尘总觉得他们走的时候，看向他的眼中不仅有激动，还有同情？ 什么鬼？ 为什么同情他？ …… 第255章 提醒 客栈楼上，角落的一间房的窗户，悄悄地开了。 田光汉身着一身黑衣，带进满身凉气，他轻手轻脚地跃进了屋内，悄悄地合上了窗户。 然后他走向门口，检查了一下离开时候的标记还在，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次出去用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还长，中间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才见到那个人。 要不是……他绝对不会干这个事！ 田光汉换下黑衣，穿上之前的服装，爬上床把被窝暖了暖，才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 刚打开门，就见李云天进来。 “云天？”田光汉莫名有些心虚。 李云天绕着他走了两圈，看他状态似乎好了点，这才放下心来。 “放心吧，一切正常，大人和其他人也回来了，这就将我换了回来。” “大人都好还吧？” “放心吧！大人好得不得了，今天晚上出去还有大收获，明天再说吧，好困……” 李云天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倒在另一张床，不一会儿，鼾声就飘了出来。 一个人盯那么多财物，精神高度紧张，的确很困。 田光汉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见见萧尘。 只不过，他紧赶慢赶下楼，还是没看到萧尘。 一问正在收碗筷的小二，才知道萧尘一行人已经上去一小会儿了。 而且，听说萧大人喝多了，整个人晕乎乎的。 田光汉只能作罢，又回到了房间。 李云天翻了个身继续扯呼，震天响的鼾声回荡在房间里，田光汉恍若未闻，整个人陷在床上，毫无睡意。 兜兜转转还是踏出了这一步，只是心境已经与之前的大相径庭。 前路一片漆黑，就像这如墨的黑夜，将他的人生整个吞噬。 …… 第二日。 萧尘还没起床，钱佑安就已经来到了他下榻的客栈。 他左脚刚踏进客栈大堂，店小二就紧赶慢赶迎了上去。钱佑安不紧不慢地小口品茶，店小二对他十分客气，甚至有些忌惮。 “钱掌柜，今儿哪股风把您吹来了？” 钱佑安一坐下，热茶就端上来了。 他微眯着眼睛看向店小二： “自然是贵客所在地的风。” 小二会意地笑道： “那您可来对了，昨儿的贵客正在休息，一切安好！” 钱佑安点头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来往的人，不知在想什么。 他原以为等一会儿萧尘就下来了，谁曾想，这一等，就等到日上三竿。 客栈里来来往往乌烟瘴气，钱佑安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唤来小二： “你找个由头去看看。” 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接了壶热水走上楼。 正好碰到萧尘一行人伸着懒腰朝下而来。 “这位老爷，楼下有您的客人。” 店小二端着热水谄媚笑道。 萧尘看了眼云娘，后者会意，将一锭银子甩了过去。 瞬间，店小二眼睛都发直了。 昨天看他给车夫打赏的时候，店小二就眼馋，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只是顺路过来一趟，竟然也有一锭银子！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店小二笑得十分真切，腰弯的更明显了。 他透过栏杆看了看下面的钱佑安，见他没看向这边，低声道： “老爷，看好您的行李！”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下去，仿佛刚才的话他没说过似的。 萧尘也十分淡定，没有表现任何异常。 但是刚才的话他是听得真真切切的，而且也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根据来的时候打听的情况，这个沈记生意做得十分大，甚至有其他国家的业务，与本地官员关系密切。 那店小二如此忌惮，看来这个管事在沈记也是个十分重要的存在，并且这家伙绝对是个白切黑。 他叫自己看好行李，萧尘猜测，钱佑安邀请他一起发财是假，想要谋夺他的财物是真。 不过嘛，自己也不是小白花，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萧尘换上真挚的笑容，快步走了下去。 远远地看到钱佑安一闪而过的不耐，他连忙歉意道： “兄长，久等久等了！昨晚弟弟我不胜酒力，今早贪睡起得晚了，见谅见谅！” 钱佑安早已是一副和煦的笑容，跟萧尘勾肩搭背道： “兄弟这是哪里话，哥哥也刚来不久，只是今早哥哥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咱们的上家，不能让他老人家久等啊！” 萧尘正色道： “这个怪弟弟不懂事，走，兄长，咱们这就走！” 钱佑安看了看萧尘身后，暧昧一笑： “那两位美娇娘呢？” 萧尘大手一挥，“咱们谈正事，叫上女人干嘛？还不够添乱的！” 钱佑安道： “也是！不过你的护卫呢？” 萧尘道： “就带两人，上家不会不愿意吧？” 钱佑安笑意更深： “哪能呢？你多带几个，咱们路上有照应。” 他来的时候已经调查清楚了，这点人，还不够看的，就算都带过去，他也有办法让这傻弟弟留下来。 见钱佑安如此，萧尘哪能真如他意？ 他拱手道： “有兄长在，我带什么护卫啊？兄长就能护我的安危！” 两人尽情开展完一通商业互吹，萧尘带着李云天和田光汉，其他人留在客栈。 走的时候，他留了锦盒给云娘，方便随机应变。 萧尘什么都不用带，马车都是坐的钱佑安带来的。 坐在马车上，萧尘闭目养神，姿态松弛。 而与他同行的李云天和田光汉二人如临大敌，神色紧张。 不为别的，而是刚才的钱佑安，给他们二人的观感十分不好。 出于直觉，这个钱佑安绝对不是善茬，手上过手的人命绝对不少。 李云天虽然功夫好，田光汉的轻功十分了得，但是他们不敢拿萧大人的命赌。 三个人头对着头用气音交流，避免被外面的人听了去。 “老爷，真的要去吗？小的感觉这人有问题。” “无妨，我有预感，这次会见到一个大人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就我们两人，害怕让老爷身陷险境。” “怕什么，老爷没有功夫都不怕，你们二人一个能打，一个能跑，还怕什么！” 田光汉苦笑道： “老爷，咱当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您啊！一会儿如果有任何异常，老爷一定要给咱发出逃跑的信号，小的别的不敢打包票，带着您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李云天也轻拍胸脯道： “老爷您放心，小的就是死也要帮您逃出去！” 萧尘见两人神色紧张，宽慰道： “老爷我有法宝，不用担心，等会儿还不一定会遇到危险呢！” 李田二人对视一番，都有些无奈。 刚才店小二的提醒历历在目，再加上对钱佑安的直觉，他们对此行程毫无把握。 不过大人都不怕，他们二人就更不能怂了。 “那大人一会儿一定要给我们及时提供信号。” “好说！” 萧尘身上保命的法宝不少，或者说，从他走上权谋这条路，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次行程虽然凶险，但尚在把握。 第256章 见上家 马车不远的后方，两道身影在两侧民房疾驰而前，速度快得人眼几乎看不见。 再加上两侧有树木遮挡，道路中行走的人无一人发现。 影子阿同道： “这萧大人胆子真大，只身敢闯敌人大本营。” 他对面，是一脸不苟言笑的阿威。 “好生盯着，陛下派咱们来，就是为了保萧大人万无一失。” 两人速度奇快，竟与马车不相上下。 阿同道： “放心吧，在萧大人睡熟的时候，我在他的身上涂满了毒药，对方的人一碰就得死，而且据我所知，他自己还给自己穿了金丝软甲，刀枪不入，咱们只需要保护好他的脑袋就行。” 阿威抿紧了唇，此行任务艰巨，萧大人又是大秦的肱股之臣，陛下连他们都派了出来，可见十分重视。 想了想，阿威还是决定告诫一番，便低声道： “若是你还嘻嘻哈哈，造成萧大人受伤或者发生更严重的问题，咱两个人脑袋都不够砍的。” 两人之前不紧不慢一路跟随，在保护萧尘的时候，也暗中调查了一番。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调查出来的问题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个沈记，俨然夏州城的土皇帝，盘踞一方百年，谁来当郡守都得听他们的。 不合作的，基本都是暴毙而亡。 上头也派了人来查，往往不了了之，要么一查，还能查出郡守存在贪赃枉法的罪行。 萧大人想要掀翻他们的摊子，谈何容易？ …… 马车一路大摇大摆地走着，丝毫不在意萧尘三人是否知道路线。 这是完全不把他们当回事啊，估摸着是压根就没想让他们回去。 萧尘心道，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一会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马车越走，越是偏僻。 正当他们疑惑之际，马车穿过一片丛林，前方出现了一座阔气的宅子，宅子上书两字“沈府”。 朱漆大门，金黄铜钉，大门两旁，石狮威武，张牙舞爪，尽显主人身份不凡。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门口。 钱佑安早已下车，等在萧尘马车旁边，伸手做邀请状。 “老弟，请吧！” 萧尘看着巨大的匾额，当仁不让： “兄长请。” 钱佑安叩响了大门。 门应声而开，里面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门童，他整个眼瞳是灰白色，应该是瞎子。 萧尘路过他的时候，还晃了晃手指。 门童直接用灰败的眼珠盯着萧尘，问道： “公子有何贵干？” 这倒是给萧尘吓了一跳： “哦，我以为你看不见。” 门童低声道： “公子好眼力，小的天生眼疾，的确看不见。” 这句话让萧尘身后的两人愈发身体紧绷。 一个门童都武功高强成这样，可以凭借气流来判断一个人的外形特征。 不知道里面养了多少高手。 如果门童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会有些无语。 他只是提前听了钱佑安所说的来人情况，猜测出萧尘的外在特征。 如果知道给对方造成这么大的惊吓，他估计会说，这样的惊吓多来一些，方便主子行事。 饶过前庭，地面十分平整，一尘不染。 正中央一座高大的假山，清泉潺潺流下，落入下方的锦鲤池。 让萧尘惊讶的是，锦鲤池的底部一片金色，像极了黄金铺就的地砖。 一行人跨过前庭，里面的景致愈发惊艳。 可是多数人无心欣赏景色，都在紧张地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到了。” 钱佑安的声音响起，萧尘几人齐齐看向前方。 他们现在所处的，应该是宅子的主厅。 此时三三两两的仆人正在忙活着，主厅的正中央，大圆桌上满是珍奇的菜色，香味四溢，竟然比昨日醉仙楼的样式还多，味道更加浓郁。 桌上坐着两人，正在旁若无人地推杯换盏。 钱佑安带着几人进来，让李云天和田光汉护卫留在台阶下，单独将萧尘带了上去。 两人面色挣扎，萧尘递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萧尘拾级而上，面色如常。 只见一中年男子坐在高背雕花椅上，身着玄色锦袍，面容冷峻，眉如刀削，眼若寒星，正强势地盯着萧尘。 若是寻常人，看到这眼神就会吓得不知所措。 而萧尘则是大方地回看了回去，还拱手见礼。 男子的对面，坐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身上虽然穿得都是上好的布料，但不知为何裁剪得不合身，或者是本人因为实在太胖，将他的身体分别裹成好几个肉圈，看起来不伦不类。 不过，他放下酒盅后，一道锐利的眼神射向了萧尘。 萧尘同样回以友好的微笑。 钱佑安不介绍，他可不会先舔过去。 毕竟——他也是打咸阳来的。 上位者姿态的中年男子先收回了目光，看向钱佑安，语气中不乏责备。 “老钱，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地客人来了就一直让杵着？还不安排就坐，介绍介绍？” 肥胖男人也连忙捧哏道： “来来，坐我这边。” 钱佑安连忙将萧尘安排入座，侍女快速而有条不紊地为萧尘添置碗筷。 萧尘也不含糊，大方入座。 迎着两位大佬求知的目光，钱佑安连忙介绍道： “家主，王大人，这位就是昨日我说的异姓舍弟，陈肃，来自咸阳齐国公府。” 两人听了这名号，眼神古井无波，一点没有触动。 随即，钱佑安又郑重地看向中年男人，对萧尘道： “老弟，快见过家主沈长安，还有郡守潘石！” 沈记的老大沈长安？ 还有灵州城郡守？ 这两人参与到私盐的贩卖中？ 有趣，太有趣了！ 萧尘的震惊，如假包换！ 更多的是兴奋！ 第257章 飙演技 萧尘的眼中是兴奋和激动，这恰好让对面的几人会错意，以为他是见到大人物激动起来。 不仅如此，萧尘还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钱佑安介绍的时候，郑重说了沈长安，在郡守潘石面前，沈长安更像是上位者。 郡守反而只是一个点头哈腰的老二。 看来这夏州城的水，跟传言的一样深，郡守这个老二，只能屈居于沈记这个百年世家的羽翼之下，才能养得这么白胖。 他恭敬地对沈长安行了一礼，再对潘石行礼，随口一直崇拜地看着沈长安，眼中全是真切的孺慕之情。 “早就听说沈记现在的掌舵人以天纵之才，目及商机，运筹帷幄，所涉商域皆能风生水起，观君行商，洞察时势，纵横天下，令吾辈望尘莫及，今日得见，简直是三生有幸啊！” 沈长安万年不变的表情，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潘石在旁边笑呵呵道： “这小子还怪有意思的。” 萧尘又看了眼胖得像座山一样的潘石，赞道： “潘大人慧眼如炬，您说小子说的对不对？” 这句话，连带着潘石也夸了，两人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当然对，要不怎么能有沈记富甲天下的美誉？都是从长安掌家了开始的。” “你也跟着起哄！” 连钱佑安都惊呆了，他在沈长安手下干了多年，几乎没见过他笑，除非到年底盘账得利超额的情况，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在老爷眼里就是个闪着金光的金小子，能不笑吗？ 钱佑安屏退左右，自动充当起服务员的角色，伺候起三人来得心应手。 酒过三巡，萧尘急切地问起私盐的事。 “沈老爷，小子听兄长说起咱们这边也有做盐生意的路子？” 他就是要做出一副急于入伙的样子，免得对方怀疑。 沈长安未搭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郡守。 潘石连忙热情地表态： “这路子在本官这里是明的，小兄弟但说无妨。” 萧尘不放心地问道： “大秦律贩卖私盐是死罪，若是被抓可咋办？” 潘石拍了拍胸前的肉，整个身体都在抖。 他自信的道：“在本官辖区内，沈老爷想买卖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本官知晓即可，当年要不是沈老爷大发慈悲，广施善缘，夏州城的老百姓说不定要死绝，没死掉的可能也会逃难到永城去，本官给沈老爷大开方便之门，他们感激都来不及！” 这下，萧尘是真的有些吃惊。 这家伙还真胆大，不怕朝廷来人查？ 还是说百姓真的跟他们一条心，根本不怕向上告御状？ 似乎看出了萧尘的疑惑，潘石继续道。 “私盐比官盐低两成价格，石子还比官盐少，谁乐意买官盐？” 说罢，他讨好地看了眼沈长安，对萧尘道。 “陈兄弟，你就放宽心吧，把银子交给你的兄长打理，绝对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你可得多记沈老爷的好，若不是他老人家松了口，咱才不乐意要一个外来的人分一杯羹。” 这是大实话。 萧尘连忙对着沈长安千恩万谢。 沈长安一脸审慎地看着萧尘： “你有多少银子参与到这个活里面？” 萧尘连忙道： “小子不才，这次到夏州城讨生活，将全部身家都带上了，只有两百万两多一点，这其中还有些珠宝字画需要变卖。” “现钱呢？” “现钱只有一百万两左右……” 萧尘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生怕人家嫌少。 也就错过了沈长安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以及潘石脸上的贪婪。 一百万银子现钱，得他们黑吃黑多少次才能赚回来？ 他已经在心中盘算这一票干完，按照两成抽成，自己能拿多少。 泼天的富贵啊！ 几人脸上都快压抑不住的急切，不过还要在这傻小子面前演一出戏，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将银子交出来。 萧尘见他们沉默不说话，满脸忐忑地问道。 “是不是……钱不够入伙的？要不我把那些字画也卖了？” 想了想还觉得不够，狠下心道： “实在不行，把我那两个美娇娘和那些武艺高强的护卫也卖了，他们也值不少钱！” 那哪行呢？ 肉要一口一口吃才美味。 钱佑安稳了稳心态才惋惜地对萧尘道： “老弟，你这钱的确不多，还不够沈记一天的账面经营数量。” 萧尘脸露失望之色。 见时机成熟，钱佑安道： “不过好在你钱都在手边，我家老爷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萧尘心中骂着老狐狸，表面感动不已。 几个人就像老戏骨一般，一个个飙戏上瘾，真切得连自己都要感动了。 “多谢兄长，多谢沈爷，多谢潘大人！” 钱佑安便道： “现在盐场正好有一批货要出，若是你想，现在就给沈老爷表个态，兄长也好带你走一遭。” 萧尘激动不已，脸上表情就像是看到泼天的财富一般。 “兄长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都差将钱直接塞弟弟手里了，若是这样弟弟还犹豫，估计这辈子都跟钱无缘了，还怎么打翻身仗？” 钱佑安低垂着头，向沈长安道： “老爷，小人愚弟别的没有，就是有一颗想发财的心和不多的现钱，小人保证他不会拖咱们后腿，要不，让他试试？” 沈长安一脸冷酷，像是还在犹豫。 萧尘陪着他们演戏，一脸紧张地期待着。 潘石看起来十分喜欢萧尘，也下场帮忙劝说。 “长安，要我说啊，这样的事情，可以让年轻人去历练一番，虽然他钱不够，但是胆色还是有的，说不定会给咱们惊喜。” 钱佑安也在一旁小心翼翼劝道。 好说歹说，沈长安才松口。 “行，那就让他一试，先说好，必须现钱到位，才能参与后续的事！不要因为这点钱影响咱们整个大盘子。” 钱佑安点头附和： “老爷，陈老弟肯定有的！” 萧尘也跟着连连点头，“有有有！钱现在已经到位了。” 几人相视一笑，萧尘又多嘴问道： “后续的事？” 钱佑安一脸理所当然道： “当然是去盐场啊！” 哟呵？ 还真有盐场？ 第258章 郡守担保 萧尘本来都做好了挨“仙人跳”的准备了，却发现这些家伙做戏还要做全套，一时之间都有些佩服他们了。 为了骗他的钱，又是郡守，又是大粮商，不仅戏演了全套，连场地都搭建好了。 不过，万一这其中有一个是真的呢？ 见萧尘一脸激动，沈长安愈发淡定。 这样的傻子他们骗了不止这一个，如今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钱佑安热情邀请的道。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去盐场看货！那银子……” 这银子就是你们的催命符。 萧尘心道，表面还装出有些肉痛： “银子容弟弟现在就回去取，不过，弟弟只有一个要求，要将银子放到郡府，也好叫潘大人做个见证。” 潘石闻言差点笑出了声。 骗了那么多大户，这么蠢的还是第一个。 他们还没将话题引到这里，借机说要将银子放到郡府，这小子居然主动提出来，真是深得他心。 沈长安佯怒道。 “你这是信不过我沈家？那这生意不做也罢！不过百万两银子，也就一日的流水，我沈记不稀罕！” 钱佑安见状，两头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劝。 “这……主子，我这弟弟第一次闯荡江湖，有点警惕心也是正常，放在郡府也无可厚非，潘大人正好做个见证。” 潘石也劝道： “是啊！长安，年轻人嘛没见识，等他见到真金白银，还能信不过你？” 沈长安鼻子里“嗤”了一声，一脸不屑。 钱佑安知道，这是他同意了。 “老爷，小的现在就和舍弟取钱去！一会儿马车拉到郡府。” “沈老爷这是……同意了？”萧尘有些不可置信。 钱佑安连忙扯走了他。 “赶紧去拿钱，老爷现在没说什么，你再磨蹭兄长也救不了你！” 两人带着萧尘的几个护卫离去，沈长安的目光一直深沉地望着门外。 “潘大人，你怎么看？”沈长安问道。 潘石一直想着他那两成利，闻言连忙答道： “咱们干了这么多票，还从没有一票像这般顺利，看来很快就能收网了！” 沈长安却皱起了川字纹，就是因为太顺利了，他才有此问。 “你不觉得，这个陈肃太过完美，完全按照咱们想走的路子来对付的，我实在有些担心。” 潘石却满脸不以为然： “长安，这事儿咱都干了多少次，比他银子更多的人很少，但是像他这般傻的也的确不多，你不信这小子，难道钱管事的本事也不信了？他给咱们物色了多少个猎物，怎么可能看走眼？” 沈长安闻言眉目稍微舒展了一下，钱管事的本事他还是肯定的。 至少这小子的银子做不得假，就算其中有诈，又有谁会拿一两百万银子来骗他们？ “你说的对，钱管事的本事和忠心天地可鉴，我可能是近日没休息好，左眼老突突跳，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是凭着对危险的直觉躲过了许多危机时刻，这次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潘石的脸笑成了菊花： “哎，这才对嘛！等会儿叫几个美娇娘好好放松一番，然后等着那小子来收网。” 沈长安道。 “首先，银子到了郡府后，一定要确定是不是一百万两，第二，核实此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齐国公的便宜妻弟。” 潘石也收起了笑容。 沈长安能让沈记店铺开到七国而屹立不倒，一是得益于他的商业头脑和强大的关系网，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谨慎。 “行，我这就派两拨人去！” 见潘石重视起来，沈长安心里的不安这才淡了许多。 希望不是他多想，免得打了一辈子鹰，反被鹰啄了眼！ 多年来，两人合作十分融洽，潘石虽然贪婪，但却十分听沈长安的话。 沈记做着正经的营生，却也不放过这种发横财的机会，挑选对象也十分谨慎，基本都是人傻钱多又孤独无依想要多赚的有钱人，死了也就死了，潘石出人，沈记出场地，这样几番下来，沈记快速扩大了自己的商业版图，而潘石也赚得盆满钵满。 遭遇灾荒和暴雪等天灾的时候，沈记再时不时从手指头缝里漏一些，联合郡府搭建粥棚，不仅没有百姓的怨恨，还赢得了一片叫好。 另一边。 萧尘到了客栈后，就开始收拾银子。 云娘和双儿两女见他全须全尾地回来，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不过，在听说萧尘要将财物全部运到郡府的时候，两人的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大……老爷，现在就要行动吗？”双儿好奇道，觉得紧张又刺激。 萧尘点头，“现在只是钓鱼，正好将这堆累赘放到郡府，咱们的护卫也能解放出来，真正地保护咱们！” 到时候，那个死胖子怎么吃进去的，他就得怎么吐出来！ 这堆银子放哪里她都会替大人担心，唯独放在郡守那里还真不用担心。 云娘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老爷妙计！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去他们的盐场逛一逛了！” 不过，到那里还是有一定的危险，萧尘对两女道。 “你们就不要去了，让老田他们保护你们，好好在城里逛一逛，等着老爷回来！” 两女当然不愿意，她们可不想大人去涉险，自己却在这边独自享受。 萧尘严肃道： “乖，你们在这里老爷才放心，若是跟着一起去，老爷还要担心你们，到时候反而容易被人要挟。” 两女心中异口同声道： “若是被抓，以死明志。” 不过萧尘如此态度，还是第一次，两女不敢再言语，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带着几大车的财物，跟着钱佑安离去。 幸好还有护卫跟上，这是两女唯一的安慰。 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朝郡府而去，钱佑安看向萧尘的眼神愈发慈善。 很快，这些银子就全是他们的了！ 萧尘看着钱佑安，也笑得十分开怀。 如果能顺利到盐场，他此行就算成了大半！ 第259章 查身份 马车上的人各怀鬼胎，一路有惊无险地将东西运进了郡府。 潘石已经等在了郡府，见到萧尘的那一刻，他才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等到京城那边的消息传回来后，如果这小子身份没有造假，就能放手大干一场了！ 为了表明郡守作保的态度，潘石命钱佑安当着萧尘的面清点财物，顺便也确认这些钱没有问题。 一百万两银子，一锭五十两，钱佑安从沈记找了几十人，同时清点，不眠不休一天一夜都无法清点完。 萧尘索性留下两个护卫盯着沈记的人，便和钱佑安腐败去了。 另一边，田光汉接到保护两女的指令，却不知萧尘去做什么，有些着急。 大人不会是要跑到永城去吧？ 那他之前的消息传了过去，永城那边闷着头干，等大人去了之后，会不会打草惊蛇？ 两女一直等在客栈也是瞎着急，便叫来田光汉和李云天。 这两人负责保护她们。 “这客栈甚是无聊，我们姐妹二人想去买些材料，给大人做些绣品如何？” 田光汉趁机问道： “大人多久回来？” 云娘不疑有他，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太久。” 田光汉稍微松了口气，要是大人真的去了那边，他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了，对方肯定不会再信他，还可能将他出卖。 “大人这次把马车里的东西带走了大半，会不会有危险？” 云娘摇了摇头，“大人叫我们安心等着，不要给他添麻烦，这次好像发现了一些线索。” “在夏州城？” 田光汉心都到了嗓子眼，发现了线索，难道是贩卖私盐的人？ 到底是夏州，还是永城？ “当然是夏州城，要是去永城，大人肯定会带上咱们！” 双儿傲娇道，全然不知道自己被田光汉套话。 再问，两女倒说不出个所以然。 毕竟萧尘没告诉她们接下来的计划。 田光汉主动请缨： “两位妹妹，这材料还是我们买去吧，你们在客栈遇到的危险会少一些。” 李云天连忙选了个苦差事： “保护你们的事交给我，至于买绣品材料，还是老田去，他腿脚快。” 田光汉知道李云天不喜欢娘们家的那些玩意儿，正如他意。 他勉为其难道： “行，我去就我去！” 出了客栈，田光汉先是走了几条巷子，确定无人跟踪，这才拐到另一条道上。 不管怎样，永城那边的鱼一定要养肥！ …… 萧尘跟钱佑安两人又来到了醉仙楼。 这回，钱佑安带他见识了不一样的醉仙楼。 醉仙楼的二楼是豪华包厢，一楼是大堂客人，三楼绝对是一般人都到不了的地方。 这里面玩得花样那叫一个多，就连萧尘这个在后世见多识广的人，都大呼太刺激了。 连跟着潜伏进来的阿威和阿峰二人都没眼看。 “陛下让咱们保护的，是这个萧大人？” 阿峰扭头小声问道。 “是……是吧？” 阿威也有些无语，下面蒙眼睛跟那些姑娘们捉迷藏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令咸阳官员闻风丧胆的西厂厂督？ “也不知道咸阳中的官员看到他这幅样子，会作何感想。” “也可能萧大人在逢场作戏，毕竟他在这里是隐藏身份的。” “我看他倒是玩得很开心……” “阿嚏！” 正在蒙眼跟一群美娇娘玩得开心的萧尘猛然间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半裸的上身，疑惑道： “难道穿少了？不对，还是运动量不够，美娘子们，都来抓我啊，来啊！” …… 安国公府。 谢玉对面坐着一人，其貌不扬，是潘石的小厮。 他奉潘石的命令前往咸阳查“陈肃”的身份，拿着令牌，很顺利的就进了国公府，谢玉没什么事，便见了他。 “国公爷别来无恙啊，小的奉主子之命来咸阳，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谢玉最关心的就是萧尘上当没有，于是他先问道： “西厂厂督到你们那里没有？按照脚程，他现在应该早到永城了。” 小厮摇了摇头道： “国公爷说的是西厂厂督？小的从没听说过。” 谢玉表情一滞，显然没料到他没听过西厂厂督的大名。 “没听过？怎么可能？他去查……案，目的地是永城，夏州城是必经之地，我专门去信告诉过潘石！” 小厮的眼中全是茫然，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过，他是潘石的心腹，对潘石做的事还是很了解。 “国公爷，大人每日都令守城人员密切防控，如果一出现西厂厂督一行人，肯定是快马加鞭来通知您，若是您没接到消息，那定然是厂督一行人没有经过夏州城。” 谢玉眼神阴冷，脸色很不好看。 “狡兔三窟！萧尘这厮定然是乔装打扮了一番，说不定早已混进永城了！” “不对，他也可能在夏州城鬼混，这个萧尘，太可恶了！！” “如果他没有亮明身份，那他就很可能查到一些东西……要派人去追杀他！” “也可能是老夫杞人忧天了，他只是行程较慢，现在说不定的确没到夏州城。” “……” 谢玉越说越激动，语速也十分快，恨不得现在就让萧尘出现在眼前，这样他才能确定萧尘做了什么。 小厮闭嘴不言，大气也不敢出。 传言安国公自从家中突遭变故，他本人和其夫人都受不了打击疯癫了，原来潘大人给他说的是安国公还好，今天一见，并不好啊。 这疯癫的模样，小厮都有些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谢玉的激动才渐渐淡去，他看向书房中一言不发的小厮，眼神有些失神。 “你是何人？在老夫的书房作甚？” 小厮心道，果然有些疯了。 “国公爷，小的是潘大人，也就是您的门生的属下，来咸阳是为了向您打听一个人。” 谢玉仿佛第一次见他，刚才的疯癫好像没发生过。 “你要打听谁？” 小厮便将“陈肃”一行人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得谢玉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说什么？齐国公的便宜小舅子陈肃？老夫怎么没听过？” 他与齐国公来往较少，两人走的路子不一样，齐国公是承蒙祖荫，他这国公爷可是打仗打出来的，一个泥腿子，一个贵门子，当然没交集。 不过，就算再没有交集，他也知道齐国公已经是耄耋之年了，听说拄拐杖都得要人搀扶，怎么可能还有那心力纳妾？ 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叫来管家一问。 “齐国公老来俏纳了一门小妾姓陈？” 管事的摇了摇头，“齐国公自前年起便有些糊涂了，而且行动不便，说是给他孙子纳妾还差不多。” 谢玉便道： “你去打听一下，到底齐国公自己和他的儿子孙子有没有陈姓的姻亲，就算是妾也要查清楚。” 小厮心中打起了鼓。 “难道说他的身份有假？” 谢玉隐隐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视了，陈肃，这个从没听过的人名，不知为何，他竟隐隐有些熟悉。 第260章 国公府异动 几人在书房里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管事的连忙叫来下面的人出去打探消息。 各府下人有时候会在外出办事采买遇见，时不时聊一些高门之内的新鲜事，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聊以慰藉。 等待的时候小厮也没闲着，他懂绘画，谢玉便叫人拿来纸笔。叫他将“陈肃”的特征画出来。 画完了，消息也传回来了。 齐国公府上，远房的确有个姻亲姓陈，但那是陈姓男子娶了齐国公的侄孙女，根本不是那“陈肃”所说的，他是齐国公的便宜小舅子。 最关键的是，小厮画出的“陈肃”画像拿给齐国公的下人偷偷看过，他们根本不认识。 种种迹象表面，小厮所说的“陈肃”身份有问题，但他带过去的银子又是实打实的，而且还真的交到了潘石那里，他图什么？ 谢玉杂乱的眉毛几乎拧成了麻花，头疼欲裂。 府上大肆查一个叫“陈肃”的人，也惊动了谢钧。 他刚从外面回来就到谢玉的书房，谈起这件事，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个陈肃，不会是萧尘吧？” 谢钧随口一说，却像惊雷炸响在谢玉周围。 他猛然看向了谢钧，瞳孔骤然紧缩！ “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这个陈肃，很可能就是萧尘假扮的！难怪老夫刚才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想通，现在这样一串，就完全讲得通了！” “钧儿，你做的很好！” 谢钧看着小厮拿的画像，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这不是萧尘的脸，也可能是别人凑巧了？” 谢玉却十分笃定： “绝对是他！老夫虽未亲眼所见，但也听说了西厂有些能人异士，能变脸，开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否则这一切都太巧合了，那么多银子他轻松就送到别人手中，眼睛都不眨一下，除非他是傻子，否则就是另有所图！” 小厮在旁边小声插嘴： “其实‘陈肃’一开始也不乐意。” 谢玉不屑道： “那他是人，是人就贪财！” 谢钧顺着谢玉的思路道： “那如果他是萧尘，把钱主动交到潘大人那里，是为了……” 两人短暂地沉默后，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好！”谢玉吼道，一把扯过小厮的脖颈。 “你速速回去告诉潘石，想尽一切办法除去‘陈肃’，不管他是什么人！除去之后，派人好好查查他的身上，有没有易容的痕迹！” 小厮连忙点头应道： “小人这就去！” 当下，他也不管这消息没有经过查证，连夜打马回夏州城。 谢玉恨恨地看着小厮留下的画像，眸子里有仇恨在燃烧。 他看着谢钧道： “钧儿，老夫要亲自去趟夏州！咸阳城里的事你多盯着点，这次若是萧尘死不了，老夫这把老骨头就等不了了！” 谢钧劝阻道： “父亲，您擅自离开咸阳，若是被陛下知道，会有性命之忧啊！” 本来之前谢安的事情过后，传言陛下就怀疑国公府拥兵自重，若是再私自离开咸阳，那肯定会引来陛下猜忌。 这一猜忌，就是杀身之祸啊！ 再加上萧尘那厮在中间挑拨离间，国公府说不定都要全部覆灭。 谢玉眼神坚定，固执道： “老夫必须亲眼见到萧尘死，才算是为谢安和你母亲报仇！他诡计多端，此次老夫和门生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引诱他离开咸阳，就是为了杀了他，不然的话，要真被他查出私盐的事，咱们这些人都要完蛋！” 谢钧还是不赞成： “就算此人是萧尘，孩儿相信潘大人和沈老板就能处理，他们在夏州和永城经营多年，一只苍蝇都没飞出去，难道一个萧尘还弄不死吗？” 说来说去，谢玉还是执意要去，经过上次的事，他虽然没有真疯，但是脑子的确没有之前好使，人易怒暴躁，而且想做的事必须做到，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谢钧没有办法，只好退一步，要求谢玉必须带上府上秘密豢养的死士。 谢玉沉重地拍了拍谢钧的肩膀，“世子，老夫老了，这个国公府交到你手上老夫很放心。这次你就让老夫任性一次，不会牵连府上其他人，如果老夫被抓，你亲自写信进宫举报，救得国公府一门。” 说完，谢玉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准备行李。 “父亲保重！” 谢钧沉痛道，深深地给谢玉的背影鞠了一躬。 直到谢玉走远，谢钧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以前他总是期待着父亲的夸奖，不过从今以后，他不需要了。 既然父亲愿意为了母亲和那不成器的弟弟去死，他又为何要阻拦？ 如果能除掉萧尘那最好，如果除不掉，正好成为他进入陛下眼中的垫脚石。 风光一时的国公府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都记在心中。 这次若是那人侥幸死了，倒算是他的造化，若是死不了，以后国公府定当让他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国公府的异动虽然隐秘，但也不是毫无动静，也惊动了一些人。 这些人，就是萧尘留下秘密监控西厂的人。 他们找机会将这里的异动传回到西厂。 林月汐看着消息，陷入了沉思。 第261章 各方行动 林月汐刚把西厂的一应事宜理顺，牛大头就给他汇报了一个大事。 安国公府在悄悄查齐国公府上的一人，名为陈肃。 虽然动静不大，但把齐国公府上的下人都问了个遍。 西厂的监视对象里，安国公府本来就是他们的重点目标，这一有异动，牛大头就赶紧禀告给林月汐了。 当初萧尘乔装的人很隐秘，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就连西厂的其他人都不太清楚。 如此机密一事竟然被谢玉知道，不是走漏了风声，就是谢玉让人查了出来。 “此事是从今日才发生的？”林月汐问道。 牛大头点头称是，他也很奇怪，大人的化名怎么会被谢玉知道了？ 林月汐道： “不过他这样查，就说明之前并不知晓此事，走漏风声的可能性比较小。”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如果不是走漏消息，那事情就严重了，萧大人的身份很可能暴露！” 牛大头也神色紧张起来。 “萧大人树敌众多，他要是在咸阳城还好，有咱们拼死保护，但是出门在外就不好说了……” 林月汐站了起来，快速朝外走去。 “你集结西厂的精兵强将，准备前往夏州，本宫要去见父皇，随后就走！” 牛大头惊道： “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要亲自去营救萧大人？” 林月汐头也不回：“对，所以你们赶紧集结人马！” “是！” 牛大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脚底生风。 长公主殿下此举，虽然惊世骇俗，但也可以理解。 大人那样惊才绝艳，为大秦带来这么多的好处，长公主殿下肯定不希望他出事。 就连他们这些西厂的兄弟们，哪个不是因为大人来了之后，生活才变好，日子有了才盼头？ 想到这里，牛大头也待不住了，先是将所有的兄弟叫了回来，除非必要留在咸阳的人，其他人全部出动，营救大人！ 到现在西厂已经发展壮大至两百人，一群人飞鱼服穿得板正，绣春刀耍得烈烈作响，站在西厂门口威风八面。 牛大头站在中央，气沉丹田，声音如雷贯耳： “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是因为西厂可能会遭遇一件大事！”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大事会将大家都召集起来？ 看牛大头的表情，不是什么好事啊！ “大头，到底什么事？” “咱们西厂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背后都快被贪官的唾沫星子淹死了，什么大阵仗咱们没见过！” “是不是大人要回来了？” 牛大头的手往下压了压，让大家停止交头接耳。 “此事事关大人，据可靠消息，大人在外出查案的过程中，极有可能遭遇危险，你们都收拾好家伙事，拿出看家本领，随我前去营救大人！！” “大人有危险？那咱们还在这磨蹭啥，现在就出发！” “谁敢动咱西厂厂督，老子跟他拼了！” “走！抄家伙！” “让他们知道西厂的厉害！” 牛大头本来还想给大家鼓鼓劲，让脚程快一些，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 他看了看义愤填膺的人群，一锤定音： “长公主殿下现在进宫请示陛下，等她回来，咱们一起出发！现在大家都散了，赶紧回去准备家伙事，给家里人留信，此行艰险，大家多保重！” “是！！” 整个西厂爆发出雷鸣般的声音，之后便是队形整齐地散开，大家迅速回到各自的班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他们没有多问，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尽快让萧大人脱困。 萧大人就是大秦的福，也是他们的福，谁要伤害他，就是与整个西厂为敌！ 整个西厂以最快的速度调集了起来，林月汐也以最快速度见到了秦皇。 不知怎地，她的心很慌。 林月汐脸色冷肃对秦皇道：“父皇，根据西厂暗中调查的情况，萧大人恐怕身份暴露，他又涉及这么大一个案子，带的护卫有限，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前往营救！” “怎么回事？”秦皇坐起了身，龙威四溢。 林月汐将调查的结果说了出来。 听到谢玉可能在背后搞事情，秦皇的脸上也不见刚才的淡然，萧尘一人可挡千军万马，这句话可一点没有夸张，更别说是他未来可能还有更多大杀器。 他突然有些后悔让萧尘前去涉险。 “这个谢玉，朕留他一命倒是多此一举了！到现在还不思悔改，背地里竟然在搞这些算计！” 林月汐道： “现在还不知道此案的具体情况，不过，儿臣怀疑安国公与私盐一案脱不了干系！此案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大，萧大人一人恐怕难以承受，儿臣现在就前去与萧大人汇合，看看那些宵小敢做什么！” 秦皇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 林月汐直言道：“儿臣是一定要把萧大人救回来的！至于父皇想给多少兵，全看萧大人在父皇心中的分量！” 秦皇失笑道：“月汐，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父皇也没说不救他，但是需要动用军队吗？” 林月汐急道：“萧大人以一己之力对抗地方县郡的贪腐力量，那里天高皇帝远，现在大人又在查案，若是他们狗急跳墙，会怎么对萧大人？父皇你忍心让这样一个功臣被害吗？” 情急之下，林月汐也顾不得说话触怒秦皇，与萧尘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好不容易把他从那炼狱中救了出来，可不想亲眼看到他被恶人再次害死。 秦皇声音有些冷淡道： “朕也不希望萧大人出事，派了两名影卫去保护他，难道还不够？” 这死丫头，只顾着急萧尘，就敢错怪他？ 林月汐赌不起，她摇了摇头道： “父皇，儿臣知道影卫很厉害，但是只有两名影卫，在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他们能顾得过来吗？” “但是派军队去营救一个人，朕认为不可！” 而且，他认为郡县的人没有这么大胆，敢动用郡府的官差去杀一个人？ 林月汐知道，派军队去营救萧尘一人有些不切实际，她一开始也不是抱着这个想法去的。 之所以说要秦皇派兵，只是为了看看他的态度。 现在秦皇的底线她试探出来了，林月汐便道。 “不派军队，那儿臣带西厂的人去总行吧？” 秦皇脸上的冷色散去，看着林月汐只觉得手痒。 “你这丫头，给朕在这儿等着呢！” 林月汐睁大一双水眸，无辜地看着秦皇。 “父皇在说什么？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秦皇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道： “你如果一开始就想要动用西厂的人去营救萧大人，朕还用跟你兜这么大个圈子吗？” 林月汐脸色不变，“儿臣一开始是想动用军队，因为萧大人在儿臣心中能抵千军万马，那为何不能动用千军万马去营救？这样以后那些还想害他的人也得掂量掂量！” 秦皇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啊你……月汐，你可知道这样也是害了萧尘？” 虽然事态紧急，秦皇还是想给林月汐上一上课，这堂课的名字就叫： 帝王之道！ 第262章 奔赴夏州城 林月汐心急如焚，但她必须得稳住。 而且她十分好奇，为何她全力营救萧尘在父皇看来会害了他？ “父皇此言何意？儿臣不太明白。” 林月汐虚心求教，秦皇沉吟半晌，这才捋着胡子道： “帝王之道，在乎平衡，一个国家不只是一股势力，而且要顺利运作也不可能靠萧尘一人，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因此各方势力都要兼顾，越是在乎一个人，你就越不能表现出对他的在乎！” 轰！！！ 秦皇最后一句话对林月汐产生了很大的触动，她似乎明白了刚才那句话，她这样下去会害了萧尘。 “父皇的意思是？” 秦皇的声音充满着无尽的威严： “越是在乎一个人，他所遭受各方的暗算和挤兑就越多！长此下去，会害了他！” 林月汐沉默了。 秦皇见她听进去了，继续道： “治大国如烹小鲜，不是一种调料能做成的，如何在不同势力之间、利益之间平衡各方，确保整个国家的稳定，就像是烹饪一般，要综合各种食材、调料的特性，发挥所有素材的长处，这样才能烹饪出一盘精美的小炒，而一个国家也才能正常运转。” “再到这次的事件，若是你亲率军队杀到郡县，不仅会造成人心惶惶不说，还可能引起其他地方官和百姓的无端猜忌，说得更严重，更可能引起其他国家的蠢动，影响大秦的安稳，就算最后萧大人救了回来，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慢慢会变了味，与最初的事实相去甚远，而且想害他的人也会更多，萧大人所要背负的压力也更大，长此以往，他还怎么在大秦待下去？” “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难道次次都要发动军队救一个人？” 秦皇的一席话让林月汐醍醐灌顶，她这才冷静下来，反复回味秦皇的这几句话。 “儿臣知错，是儿臣关心则乱了！” 冷静下来之后，林月汐心服口服。 原以为父皇对萧大人不甚关心，重用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想利用他肃清朝堂。 可她忽视了，父皇肯让自己的影卫去保护萧尘的那一刻起，就证明了他对萧尘的看重。 但他又不能表现得对萧尘过分在意，让萧尘在前面冲锋陷阵，甚至默许杀那些贪官重臣，这都不是看重萧尘，其他人只会认为萧尘要争权夺势。 而若是派军队去营救萧尘，还由林月汐冲锋陷阵，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以后萧尘遭遇的攻击只会更多，而他能做出的实事反而更少。 见林月汐想通了，秦皇的声音更多了些慈爱。 “月汐，朕知道你对萧尘的看重，去吧，带着西厂去帮他！ 这个西厂本就是朕让萧尘为你打造的一把刀，如今你大张旗鼓带队，好好查一查夏州和永城等地的私盐犯罪，与萧尘一明一暗合纵连横，将这些大秦的老鼠全部一网打尽！” 林月汐紧绷的身体渐渐舒展开来，她相信萧尘没有那么脆弱，他敢只身前往，定然是准备好了最坏结果的计策。 “儿臣谨遵圣旨！请父皇放心，吾等定当不负圣望，凯旋而归！” 林月汐着急忙慌地来，满心自信地离开。 她快速回了趟公主府交代，准备充分再次回到西厂。 到了西厂之后，她还没下马，就发现西厂一百多号人站得整整齐齐，全部都在等她。 “长公主殿下！！” 牛大头站在队首，铿锵地喊道，他身后的所有西厂军士喊声雷动，响彻云霄。 林月汐心中百感交集，声音清冷而昂扬。 “萧大人为了查案只身前往贪腐之地，如今已经探得罪人老巢，尔等随本宫速速前往增援，助萧大人一臂之力！” 说罢她翻身上马，一身火红的战袍迎风飞起。 “吾等愿追随长公主！” “助萧大人一臂之力！” 西厂军士振臂高呼，跟随着林月汐出发，整个队伍整齐划一，化身这世上最快的急行军。 此次西厂张扬之态，比萧尘以往的每一次都要高调。 林月汐知道，她此行就是要拿出最大的架势，这样才能压住地方官那些牛鬼蛇神。 早就听说私盐贩子和当地官员勾结，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有多胆大，敢与整个大秦对抗！ 西厂的动静轰动了咸阳城。 林月汐一袭火红的锦袍，护甲在身，威风凛凛，她身后还有一百多西厂的人，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战马奔腾，马蹄声像是地震般轰隆滚过咸阳城中央大街。 人人都在传，长公主要带着西厂全部人马去外地抓捕贪官坏人，个个恨不得跟着队伍出去看热闹。 “听说西厂这回破了个大案，要抓整个郡县的官员！” “整个郡县都是贪官？额滴娘啊，不敢想，那里的百姓过的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幸好有西厂在，能为百姓伸冤！” “这也多亏陛下英明圣裁，否则那些贪官还会继续鱼肉百姓！” “也不知道此次萧大人会抓多少贪官污吏！” “抓，把他们都抓了！还大秦一片清明！” 百姓们的议论声音隐约传来，林月汐不得不再次佩服自家父皇。 若是她打着营救萧尘的旗号，那百姓们自然会有另一番议论。 说不定又会给萧尘扣上个什么不太好听的帽子。 但现在她用的是增援前方队友的旗号，抓捕贪官污吏，百姓们不仅不会乱传，还会不断颂扬。 果然是老狐狸。 不对，老皇帝。 林月汐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一路奔袭，扬起一路尘埃。 萧尘，你一定要等着本宫！！ 第263章 林月汐的决心 萧尘在夏州城过了几天舒心日子，钱佑安为了稳住他，带他在夏州好好地腐败了一番。 赌场，酒楼，花魁的服务都很不错，萧尘也装作乐不思蜀的样子，玩得不亦乐乎。 咸阳的风云悄然而至。 潘石的小厮得到“陈肃”身份有假的答案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夏州城赶。 在他之后，谢玉悄悄将训练多年的死士分成几个小队，为了避免引起注意，等到晚上才悄悄从侧门翻出去，集合到城郊汇合地，伺机分批出城。 虽说这些年林无政对他礼遇有加，但出于对危险的直觉，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谢玉早早做好了准备，假身份，盘缠，路引，干粮等等，早就准备在隐藏的地方，一应俱全。 谢玉顺利出了城等在汇合的地方，死士也分批陆续到达，一行人汇合后，快速朝夏州城而去。 潘石是谢玉的门生，当了几年郡守，孝敬他的东西一年比一年丰厚，之前国公府出事后，谢玉专门跑了趟夏州城，用私盐将萧尘引过去这招还是他出的主意，只不过目的地是永城。 谁知道，萧尘竟然主动跑到了夏州城，没有去永城查案——当然，他去那里也只能空手而归，永城的案情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这可真是阴差阳错！ 这说明什么？说明萧尘他该死！ 自打出城后，连日来的憋屈和仇恨全都得到了释放，他一鞭子拍在了马屁股上，抽得马儿一阵嘶鸣，绝尘而去。 捉到了萧尘，要怎么折磨呢？ 先让他好好尝尝自己审俘虏所创的几大酷刑，抗不过去算他命好，抗得过去的话，那就好好让他再喝一壶！ 谢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只觉得浑身舒畅，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夏州城。 …… 此时，林月汐已经带着西厂的人奔马半日，一行人虽然队伍庞大，但却十分整肃，没有一个人掉队，就连马都十分有耐力，跑了大半日竟然不见一匹马倒下。 跟在后面的西厂军士渐渐对林月汐佩服起来。 他们原想着长公主金枝玉叶，根本吃不得这个苦，牛大头甚至还劝告过林月汐，不行就让他带一半精兵强将先去接应萧大人，公主跟第二队人马坐马车稍微慢一点到也没关系。 结果林月汐义正严词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还说自己能行。 当时牛大头碍于公主的威慑，不敢强势要求，只是在心中不服气地想着，长途奔马的苦，等长公主吃了就知道了，他现在说再多也没用，等到时候她受不了了，自然会按照之前的提议那样做。 牛大头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料到长公主殿下居然坚持了下来，不仅如此，她还一直在队伍的最前面，没有一丝怯意和困乏，眼神熠熠生辉，颇有于千军万马种冲刺的将领的威风。 西厂的军士们也不肯落后，一个个铆足了劲跟上林月汐的步伐，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到半夜休息的时候，林月汐这才发觉，尽管已经包裹得很严实，她的大腿还是被磨掉皮了。 其他军士也一样，但是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都想早一点到夏州城，能早日增援萧尘。 郡府。 小厮一路风尘仆仆回来了。 一下马，小厮就赶紧去见潘石。 潘石正躺在椅子上，拍着肚子上的肥肉。 见到小厮还有些诧异。 “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厮半跪在地，低声道： “大人，‘陈肃’的身份有问题，国公爷给的命令是直接杀之！然后再看看他是否易容！” 潘石手指捻着自己的八字胡须，整个人陷在了太师椅里。 “你的意思是，陈肃并不是齐国公的便宜小舅子？国公爷是知道了他是谁？” 小厮若有所思道： “禀大人，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陈肃并不是他所说的那个身份，不过国公爷猜测对他真实的身份也只是猜测。” 潘石问道： “国公爷怎么说？” 小厮：“陈肃就是名震一时的西厂厂督萧尘！” “萧尘？！”潘石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满身横肉的他，差点没站稳，幸好小厮眼疾手快扶住了。 潘石激动得脸上横肉都在抖动： “你说陈肃是萧尘？” 小厮低着头答： “目前国公爷也只是猜测，证据不足，仅仅是因为萧大人未出现在永城，说不定这个陈肃就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跟西厂也没关系。” “你见过骗子拿着真金白银来骗别人的吗？” 小厮分析道： “国公爷与西厂有血海深仇，他的判断也可能有失偏颇。” “你容本官好好想想！” 潘石不愿意就此揭过，他能平安混在官场这么多年，又在沈记的高压下苟活至今，除了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还有个原因就是比常人更谨慎。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现在就算是谢玉站在他面前说陈肃不是萧尘，他也不信！ 再说了，之前对陈肃有顾虑，也是因为他之前的齐国公小舅子的身份，咸阳城中卧虎藏龙，虽然他自称是便宜小舅子，但是万一杀了他之后惹了不该惹的人，反而会引火烧身。 现在确定了陈肃假冒了齐国公家人，那还等什么？ 不管他是不是西厂厂督，总归他的银子已经放在了郡府，那他人就已经是粘板上的肉，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潘石果断下令： “带一队人马，换上夜行服，到午夜时分后，不惜一切代价将陈肃拿下！” 小厮身形立马站得笔直，领命而去。 是夜。 萧尘刚结束醉仙楼的活动，跌跌撞撞地朝客栈走去。 他的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钱佑安本来说要亲自送他回客栈，不过被萧尘婉拒了。 “有兄长罩着弟弟我，走个路我还怕什么？你放、放心，我自己能行！” 萧尘醉话连篇，根本不给钱佑安送他的机会。 当然，钱佑安也没有强烈要求，客套几句之后，便说道： “兄长还要去盘酒楼的账，就不亲自送你了，不过，你必须让兄长的人把你送回客栈，等他们回来复命兄长才能放心！” “兄长，甭跟弟弟客气，弟弟能行！” “不行，兄长的人必须把你送回去！这夏州城的夜路不好走啊！” “放心好了，弟弟让他们送就是了！” “兄长你去忙吧！” “行，明日我再带你去这边的天湖水边逛逛，吃最鲜美的鱼肉，品最美味的酒！” 两人言辞之中，兄友弟恭，感天动地。 转过身后，两人眼中皆具清明。 第264章 收网 傍晚时分，钱佑安已经接到收网的信号。 他刻意多灌了“陈肃”不少酒，就等着半夜时分到来，好方便潘大人那边行事。 今夜，就是此子的死期，那泼天的富贵，全是他们的了！ 而萧尘明显感觉，钱佑安比前几日都要热情，喝酒那叫一个实在，聊天那叫一个掏心掏肺，为了哄他，竟然还编出了曾经有个弟弟跟他很像，因此两人一见如故的故事。 钱佑安的笑容，包括陪酒的姑娘们的行为举止，都异常奔放和热情。 萧尘有很强的预感，今晚有人要对他下手了。 两人分别之前，萧尘去了趟恭房，将身上的暗器装好，毒物全部上膛，发出信号让护卫做好撤退的准备。 随后他就装作醉醺醺的出来，等待时机故意落单，来个将计就计。 两人分开之后，萧尘坐上了醉仙楼的送客专用马车，一个马夫和一个侍从专门将他送回去。 “嗒嗒嗒……” 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午夜寂静的街道上。 此时已是子时，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马蹄声，以及车轱辘压在石板路上的嘎吱声响起。 萧尘晕晕乎乎地唱着刚才酒楼学会的靡靡之音，整个人惬意无比。 不止如此，他嘴里还嘟囔着“马上就要发财了、“明儿还要多点几个美娇娘”这样的混话。 不一会儿，马车厢里声音渐渐消停了下来。 赶马的马夫和侍从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满是贪婪。 “陈老爷？” 马夫试探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萧尘如雷的鼾声。 侍从掀开门帘，只见萧尘四仰八叉地躺在软垫上，睡得死沉。 “人睡得很死，动不动手？”侍从看向马夫。 马夫犹豫道： “咱们现在动手，万一影响了主子后续计划，咱们也得死！” 侍从看着萧尘腰间水头极好的玉佩，只觉得手痒痒。 两人眼中皆是挣扎和渴望，恨不得现在就把萧尘捆起来，将他身上能搜刮的东西全都搜刮掉。 跟着主子伺候了这么多人，还是这小子最豪气，身上的东西不仅十分贵重，还非常多。 这傻子，怕是不知道“财不外露”的经验，要不是钱管事的罩着，他怕是早都被赌场那帮人吃得渣子都不剩了。 萧尘躺在软垫上，装睡装得都快真得睡着了。 他心中呐喊道： “你们倒是快点动手啊！” 他心急如焚，外面的两人也是十分紧张。 一直徘徊在先下手为强和忍住等收网的犹豫中。 等到最后，萧尘也没等到他们动手，还听到侍从似乎下定了决心道： “罢了，咱们要听主人的，这次的事情有点复杂，不要节外生枝！” 若不是主人交代必须做戏到最后一刻，他们真想先下手为强，先把这小子身上的金银细软搜刮一番，再收网不迟。 但是钱管事一直强调，此人身份复杂，让他们一定严格按照计划行事，事后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有命花和没命花这两个选择，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为了主子的大计，只能忍一手了。 萧尘还以为他们就要下手，等来等去都没动静，还以为是他想多了。 就当他要真的睡着之时，马车行至一处窄巷子，突然急急刹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 马车夫的声音十分惊慌，但萧尘能听出来，他是在虚张声势，说不定是做给别人看的。 马车对面，站着一队黑衣人。 月光下，他们默不作声，将自己的刀抽了出来，对着马车。 锋利的刀锋闪着寒光，十分慑人。 侍从拉了拉马车夫，有些害怕地问道： “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可是醉仙楼的人！” 两人嘴上虽然喊着，脸上毫无惧色，还冲领头的黑衣人努嘴。 黑衣人：这两人怕是傻子吧？对着见血封喉的刀，还冲他们挤眉弄眼？又不是花魁，谁喜欢看他们？ 对面仍旧不语，只是一味地逼近马车。 低沉的气压，闪着寒光的刀，冰冷的月光，一群眼神毫无怜悯的黑衣人。 侍从和马夫都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马夫手紧紧抓着绳子，准备随时驾车跑路，侍从直接站了起来，不再跟黑衣人喊话。 “噌！！” 突然，领头的黑衣人行动了，刀尖插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们的速度奇快，转瞬之间就来到了马车跟前，将马车团团围住。 马儿也感受到肃杀的气氛，不安地来回踱着步，打着响鼻，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 “杀！！” 领头一声下令，其他黑衣人毫不手软，直接砍向了马车上的马夫。 “啊！！！” 尖利的刀直接没入了马夫胸口，湿热的液体喷射到了一旁的侍从身上，他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马夫还没来得及喊救命，人就被刺中了。 直到死，马夫都没想通，这些人为何连他都要杀？ 不是说好做戏吗？ 他不甘地瞪大双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黑衣人一脚将马夫踢下了马车，刀尖滴着鲜血，他的面容恐怖如勾魂无常，侍从吓得满身颤抖，下一刻，一股尿骚味弥漫而来。 此时，他眼中的贪婪和不解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 黑衣人嗤道： “艹！竟然吓尿了！老子应该先结果你的！” 说罢，他的刀再次冲侍从而去。 不出意外，侍从的命也很快被收割了。 车下面的黑衣人解开了马套，马车里，只剩下睡得死沉的萧尘。 黑衣人举着刀，一刀砍开了面前的门帘。 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萧尘仍旧躺得舒坦。 第265章 影卫 眼见萧尘就要遇到危险，黑暗中跟随的影卫阿威和阿峰蓄势待发。 “对方有十人，都是死士，咱们怎么分？” 阿峰用手势问道。 阿威同样回以手势： “五五开。” 两人微微点头，在黑暗中无声散开，悄悄逼近这群黑衣人。 黑衣人也在逼近马车里的萧尘。 “大人说了，无论生死都要将他带回去！” “那他这烂醉如泥，咱们怎么办？” 黑衣人凑了上去，发现萧尘微微动了动手臂，似乎在左右晃动手臂，表情还很纠结的样子。 “他这是咋地了？” “不知道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几人正说着，萧尘突然坐起身子，朝外挥舞了几下手臂，确保手中的粉末均匀地洒到了每个黑衣人身上。 为了转移他们注意力，做完这些看似醉酒的动作后，萧尘又突然坐起来“哇哇”大吐，马车外全是刚才的污秽物。 有个黑衣人站得太近，衣服上被喷了一堆污秽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嫌弃道： “头儿，既然大人说生死不论，不如咱们把他杀了，把头提回去交差？” 被叫“头儿”的黑衣人正站在萧尘面前，想了想道： “结果了吧，免得他路上挣扎！” “是！” 几个黑衣人慢慢靠近萧尘，其中一人举起了手中的刀。 月光下，刀上的寒光反射在萧尘的脸上，危险即将降临。 “死吧！”黑衣人低喝一声，刀尖直指萧尘的脖颈。 萧尘仍旧一副醉酒模样，似乎全然不知危险降临。 影卫同时自黑暗中一跃而起，手中的暗器已然出手。 “噗嗤”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转瞬就解决了外围看热闹的两个黑衣人。 其他黑衣人纷纷朝外看去，却只看到自己两个兄弟倒在地上的身体，还有身下流出的血迹。 “卧槽！！有埋伏！！” “结队！！” 领头黑衣人喊道，其他还有七人背靠着背，眼神搜索着黑暗中的敌人。 快，太快了！ 甚至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身边的兄弟就死了。 “噗……” 正当他们举目皆兵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 举刀的黑衣人还未进行下一步动作，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口吐黑血仰面朝后倒去。 “怎么回事？” “还有人？？” “是人是鬼滚出来，在背后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 黑衣人队形大乱，面对未知的恐惧有些语无伦次。 紧接着，他们中的人又陆陆续续倒了下去，每个人倒下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死状，口吐黑血瞬间就暴毙而亡！ 仅仅几息的功夫，黑衣人就全军覆没，死相凄惨！ “怎么回事？咱们还没出手，他们怎么就死了？” 阿威和阿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上有些错愕。 此刻，萧尘慢慢站了起来，看向阿威和阿峰，脸上也闪过震惊之色。 “卧槽，怎么还有人？？” 说着，他又开始甩着手臂。 电光火石之间，阿威连忙叫道： “萧大人！吾等是陛下的影卫，奉旨保护大人安危！” 阿峰也反应过来了，和阿威一起对萧尘见礼。 这些黑衣人的死，跟萧大人绝对有关！ 观他们的面相，应该是中剧毒而死，太可怕了！ 这才多久的时间，这么多的黑衣人同时中毒身亡，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萧大人是几时下的毒！ “影卫？” 萧尘十分震惊，他出发前秦皇可没说过还有这等好事。 他一脸防备地看着阿威阿峰两人，手中的毒蓄势待发。 阿威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玄色令牌递给了萧尘。 沉甸甸的令牌不知经过了多久的岁月，上面印着纷繁复杂的纹路，正面一个繁复的“秦”字，反面便是一个影字，还有编号，代表的是拿令牌的人在影卫中的编号。 阿威解释道： “大人，我二人乃保护陛下的影卫，平日里不会出现！不过，陛下此次担心萧大人，特派我二人暗中跟上，由于我二人身份的特殊性，不能直接告知大人，只会在生死攸关之时露面，大人受惊了！” 原以为他们此次解决完黑衣人，继续隐藏身份保护萧尘，等顺利办完事，他们继续隐藏身份回到咸阳，这都是基本操作，影卫自大秦建国之日起，至今已经存在了上百年，几代人将这个秘密守得死死的，没想到，今日竟然暴露在萧尘面前。 而且还不是对方性命攸关之时，而是他们再不自爆身份，说不定已经毒发身亡了。 阿威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萧尘刚才无意识的几个动作，就是在放毒，而他们两人靠这么近，大概率也是吸入了毒。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被毒死，而是死了之后没法继续保护萧尘。 阿威的解释有些苍白，这个令牌也没有证据，万一这二人是潘石留的后手，专门就是为了防止他的反扑，萧尘可不敢赌。 “还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的身份？”萧尘继续问道。 阿威和阿峰两人面面相觑，有些意外。 “影卫的身份十分隐秘，就连皇子公主都不知道，萧大人还是除陛下知道的第一个外人，我等也没有什么办法证明了。”阿威有些郁闷，原本是来救人的，却没想到还要想办法被人赦免。 这个萧大人还真是难缠，都这样了，还不信他们？ 现在看来，陛下的担心倒是没必要，萧大人考虑如此周密，怎么会轻易被害？ 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 萧尘想了想问道： “你二人说说，陛下的养心殿中，御案前的墙上挂的一件东西是什么？” 这下两人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 “宝剑！” 萧尘脸上的防备这才放下，有些歉意地对二人道： “本官还以为你二人跟他们是一伙的，刚才多有得罪！” 阿威松了一口气，恭敬地朝萧尘道： “大人威武，倒是我二人唐突了。” 阿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问道： “不知大人是如何将这些人放倒的？” 萧尘笑了笑，“本官有自己的大杀器，不过还是要谢谢二位，昼夜不停地保护本官。” “大人无需客气，保护你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我等没有尽到责任，反而要靠大人自保，实属失职。” 几人客套了几句，突然，萧尘脸色一变，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东西。 “不好！赶紧把这个吃下去！！” 好容易从兜里掏出了两颗黑色的丸子，递给了两人。 阿威阿峰瞬间想到了刚才见血封喉的效果，脸色一变，连忙接过药丸吞了下去。 “还好还好，再多说两句话，你二人也……” 萧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再看对面二人，早已哑口无言。 这萧大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身上保命的手段倒是多。 刚才那群黑衣人其实没靠太近，不知道怎么就中了毒，而且这毒物的效果十分惊人，他们差点就莫名其妙交代了。 阿威阿峰默默地咽下了药丸，心中却对萧尘刮目相看。 甚至有些敬畏。 两人交换了眼神，心中暗暗决定： 下次陛下再叫他们保护这位大人，他们得让陛下知道，在这位大人面前，他们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 …… 第266章 夜半谁来 郡府。 潘石今夜十分兴奋，连伺候的洗脚婢都没放过，等她伺候完后，便狠狠抓到肥硕的怀中蹂躏一番。 派去处理“陈肃”，不对，萧尘的人是沈记豢养的死士，他只需要做好保管财物的事情，就能拿到四成利，何乐而不为？ 这种冤大头，以后多来几个，这样他也不用辛苦地去讨好那些上位者，只需要抱紧沈记的大腿，就能高枕无忧。 潘石的屋发出各种不可描述的声音，发泄完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网应该收完了，潘石心满意足地穿戴整齐，来到了正厅。 钱佑安已经等了一会儿，脸色有些着急。 “怎么了？钱管事，这是着急分那个倒霉蛋的钱了？” 潘石笑呵呵问道，凭心而论，他不认为名震天下的西厂厂督就是那个毛头小子。 不过国公爷认为是，而他也不打算留此人命，那就是吧！ 钱佑安连忙道： “大人，我们的人失踪了！” 潘石神色一变： “怎么个失踪法？” “我派去送陈肃的两个伙计，沈记派出的死士，还有马车全都消失了！” “那陈肃呢？” 钱佑安表情一滞，他光想着没等到死士，便派人去沿路寻找，没想到连根毛都没找到，派出去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这才感到大事不妙，又急忙奔袭到放钱的郡府。 竟然没想到去客栈看看陈肃以及他带的那些人！ 原以为万无一失的结果，竟然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钱佑安声音有些发紧： “大人，陈肃的去向还没来得及查，小人这就派人去查！” 简直是废物！ 潘石心中啐了一口，打断道： “不用了，本官带着郡府的兵，直接去客栈看看！”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钱佑安口不择言，脑子变得不太灵光。 潘石恨铁不成钢地反驳道： “钱管事，正常按照计划，陈肃或者说叫萧尘这人都已经是粘板上的肉了，咱们还需要查他的去向吗？所以说，现在若不是有天神降临将他带走，就是咱们的计划已经被识破，还有必要担心会不会打草惊蛇？” 钱佑安一噎，虽说对潘石这个傀儡突然发难有些不爽，但也同意他的观点： “大人说得对，那就请大人速速集结官差前往捉拿萧尘！” 潘石道： “这就不用钱管事操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沈老爷交差。” 钱佑安脸上闪过惧怕，提醒道： “潘大人，还请你派人将城门封死，以防此子逃出去。” “行了，你也赶紧回府调集人马，全城搜捕萧尘！” 钱佑安点点头，拔腿就跑。 他设想过很多结果，就是没想过他的人全体失踪，连特么马车都不见了。 到底是谁干的？ 难道他们的计划暴露了？ 钱佑安心中有很多疑惑，但都化为脚下的动力，现在事态已经超过他的预想，也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得尽快让老爷知道，好做补救措施！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将萧尘拿下，哪怕举全城之力！ 这边急得火急火燎，萧尘却在悠哉悠哉地给影卫两人普及西厂的特殊用品。 约莫一个时辰之前。 阿威和阿峰两影卫吃了萧尘给的解药，总算没有落得个毒发身亡的结局。 想到刚才与死神擦肩而过，两人也是冷汗涟涟。 解决了中毒危机，两人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请示萧尘道： “大人，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阿峰建议道： “要不挖坑埋了？我兄弟二人搞这个是一把好手。” 萧尘摇了摇头，神秘一笑，从宽大的袖袍中再次摸索了一番，掏出几个大一些的瓶子，递了两瓶给两影卫。 “不用那么费劲，咱们把他们弄到别的地方，先搭把手，把尸体扔马车上，然后把地上的血迹痕迹全部用这瓶子的东西化了。” 阿峰好奇问道：“大人，这是什么？” 萧尘：“化尸水。” 这可是他为西厂办事专门研发的化尸水，能融得连骨头都不剩。 “化……” 阿峰吓得不敢说出后面的字。 “没关系，尽管用，不用怕不够，管够！” 见二人迟疑，萧尘乐呵呵地劝道，自己也掏出了一瓶好心地示范。 他将瓶中液体滴了一滴在脚边的黑衣人手指上，很快，那人的手就像融化的蜡烛一般，化作了地上的一摊无色无味的水。 “你们看，就这样用，是不是很简单？” “是……” 不知为何，两影卫看到萧尘的笑容，竟有些毛骨悚然。 手中的瓶子也觉得有些烫手，要是他们不小心滴到了自己身上，是不是手上的肉连骨头也都会被融化了？ 想到那个画面，两人顿时觉得，影卫从小到大非人的训练强度，在萧大人这些“玩意儿”的面前，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恐怖，太恐怖了！ 两人连忙将瓶子封死揣到身上，快速将黑衣人尸体全部扔到马车上，又将马重新套上绳子，干完这些之后，他们发现地上的血迹全都没了，化作一滩水慢慢渗入地下。 几人架上车，将一马车的尸体赶到了郊区一处荒废的房子里。 萧尘吩咐两个影卫将尸体全都搬进屋子里处理，马还活着就让回去，反正老马识途。 夜黑风高，风呼啸在耳畔，像极了女人的呜咽声。 阿峰阿威两人脚下生风，恨不得快点搬完尸体。 搬下去的尸体已经有一具快被化完了。 两人看了一眼，目瞪口呆。 这速度可比他们挖坑埋要快多了。 约莫一个时辰，三人将这些尸体基本都处理干净了。 几人正准备快速离去，阿峰却叫住了他们。 “先别动，外面有人来了！” 萧尘抬起的脚轻轻放下，由影卫拽着他悄悄地躲在了里屋的门后。 这荒郊野地也会来人？ 不会是见鬼吧！ 第267章 灯下黑 房外的声音由远及近。 听脚步声，只有两人。 阿威做了个“二”的手势，剩下两人意会点头。 破旧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一道沙哑的女声不耐地响起。 “你最好是有有用的信息要讲。” 另一道男人的声音有些急切地道： “当然有用，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永城的盐场为何停了？而且我想见见你的主人，为何不行？” 靠！ 这不是田光汉的声音吗？ 萧尘的眼中闪过震惊，听老田这意思，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内幕？ 女人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没资格谈条件！” 田光汉也来气了，他冒死提供情报，只想见见私盐盐场的老板，对面却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 “行，我没资格谈条件！我杀了你换个人跟我谈！” 说着，田光汉换了副面孔，抄起手中的刀就朝女人砍去。 “你！你竟敢动手！” 女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竟然暴走了，情急之下往后一退，险险躲开第一刀。 田光汉恨恨道： “因为盐场，老子家破人亡，现在被逼得只能跟你们合作，你们却一点诚意都拿不出来！怎么了？老实人的命就不是命？” 女人身体轻盈，且打且退，口气也不像之前那般盛气凌人。 “你冷静点！主人不是不见你，是最近风声紧，不宜露面，连我都见不到他，更遑论你了！” 田光汉举刀就追，恨恨地道： “你压根就没把老子的话告诉你主人，贱人！老子大晚上的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你以为是到这荒郊野地跟你玩呢！” 女人虽然有些功夫，但却不及田光汉的力气大，再加上绣春刀在手，很快，女人的身上就被划拉了几刀，就连那张娇俏的脸上也被拉了一条道。 她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个男人来真格的！ “你冷静点！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老子先杀了你再说！” 绣春刀挥舞出烈烈的罡风，砍得女人节节后退，两人自屋外再次打向更远的地方，声音也模模糊糊传来。 萧尘几人躲在后面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老田怎么回事？他联系的人到底是谁？” 阿威阿峰一路跟着萧尘，也知道田光汉就是西厂的人，却没想到几人半夜来这里处理尸体，也能吃到瓜。 “大人，要不我们哥俩腾一个人帮忙查查？” 阿峰建议道，反正萧大人保命的本事这么多，他们在反而还会影响他的发挥。 萧尘有些动心。 他实在没想到，老田竟然背着他干这些事。 就目前看来，倒还不确定老田是不是在干坏事，再听一听吧。 “你二人的听力好，出一个人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阿峰主动请缨：“那我去！” 阿威只能点头：“那我在这里保护大人。” 几人在黑暗中交头接耳，阿峰说完话后，就悄悄隐没了身影。 “好身法！” 萧尘赞道。 “大人好毒！”阿威也叹道，就连影卫都能中招，要不是大人给了解药，他们可就没了。 不过，这玩意儿要是被滥用…… 阿威看向萧尘的眼光逐渐深邃起来。 萧尘突然出声道： “这毒你也喜欢？想要的话回去了问陛下讨要，我这里只有少数，这这次都不一定够用，剩下的大部分都交给了陛下。” 阿威隐去眼中的审慎，婉拒道： “这毒太过霸道，我们影卫主要还是保卫陛下的职责，带着这些万一伤到陛下那就罪无可恕了！” 两人没说几句话，阿峰就回来了。 “萧大人，田光汉擒住那蒙面女子，倒是没有杀她，二人达成了交易，他告诉对方大人的去向，对方让他见见主子。” 萧尘有些意外： “这老田还真是内鬼？” 阿峰连忙道： “不过这人说来也奇怪，他虽然话这样说，但是却告诉了对方假消息，他说大人没有到达夏州城，他是作为前哨来的，让他们放心在永城干。” 萧尘问道： “放心在永城干？老田啊老田，他到底想干什么？” 阿峰摊手耸肩： “两人说话比较含糊，惜字如金，我也不太明白。” “永城……跟老田有关的事，还和本官有关。” 萧尘喃喃道，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灵感。 “说不定他们要在永城干的事就是贩卖私盐！” 两影卫不太明白这些，只是听着萧尘自言自语。 “对了！老田的目的本官还得细想，在这之前，还得麻烦阿峰去跟踪他。” 萧尘看向阿峰。 “这……”阿峰看向阿威。 阿威点点头，“阿峰，你人更机灵，可以去听一听这老田要干什么，这也是为大人规避危险。” 几人说好了，外面的两人也早走远，不过追踪这事，对影卫来说不算难事。 影卫暗中的身份暴露在萧尘面前，阿威干脆易容之后，跟在萧尘身边，做他的护卫。 “不用在大人面前隐藏身形，更方便保护大人。” “如此便麻烦你了，阿威影卫。” 萧尘客气道。 这两个影卫可是意外助力，他现在在查案的关键环节，多了这两人简直如虎添翼。 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两人解下马车的马儿，一路狂奔往客栈而去。 快到客栈了，萧尘提议让阿威带着他偷偷潜入客房。 这对阿威来说小意思，虽然多了一个人，但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专门作为皇帝的保命法宝的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两人很快就避开所有人，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客房。 萧尘打算给他们来个灯下黑。 他有预感，自己的突然消失肯定会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同时对那批银子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处置。 而且，那些人肯定会举全城之力搜索他，不过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又回到了客栈藏了起来。 有了阿威的帮助，他能很轻松地躲开眼线。 关于田光汉那边，萧尘打算暂时不打草惊蛇，让其自由发挥。 因为他这边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 郡府那边没有按计划行事，想必现在闹成一锅粥。 他要是再主动出现，不知道会不会吓一跳。 折腾了一夜，萧尘打算补个觉，反正有阿威这个陛下御用影卫，他也不用担心会被郡府那些人干掉。 阿威在萧尘的房间隐去身形，全面负责他的安危。 不多时，萧尘就沉沉睡去。 这几日跟钱佑安“应酬”，可把他累坏了。 田光汉也回到了客栈。 不知为何，他觉得客栈今日来了许多陌生面孔。 他忐忑地上了二楼，看了看萧尘紧闭的门，松了口气。 看来萧大人还在外面潇洒，这样也好，更方便他暗中行事。 今日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萧大人不去永城，他便亲手把那个人引出来！ 想到那个女人求饶的样子，他真后悔没早点翻脸，之前顾虑太多，唯唯诺诺地跟对方虚以委蛇，反而让他计划停滞不前。 现在看来，马上就能见到那人了！ 田光汉打了个哈欠，推开了房门。 李云天照例被派去后院值守，他才有机会单独行动。 阿巧的仇，他一定要报，不惜一切代价！ …… 第268章 猜忌 郡府。 潘石自从知道萧尘消失后，便再无睡意，坐在堂前脸色阴沉。 一波又一波的衙役出去又回来复命，都没找到萧尘。 甚至连沈长安那边派的死士也杳无音讯，这件事甚至比萧尘消失不见还要更恐怖。 “什么叫没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再给本官找！” 潘石拍案而起，训斥着下方的衙役。 “可是大人，我们已经找遍了城里可能藏人的地方，除了……沈府。” 有的衙役为自己叫屈，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潘石。 他眼中阴晴不定，难道是沈长安想要一人独吞钱财故意耍的障眼法？ 不，不，不，钱在他这里，若是现在耍心机，自己肯定不会拿出银子，如果真的撕破脸，两家都落不下好。 但若是沈长安在背地里耍阴招，他还真招架不住。 潘石坐不住了，他当下就准备出门，直接跟沈长安当面对峙！ 刚出郡府的门，潘石就看见沈长安一脸戾气地从马车上下来。 他连忙换上了一脸友善的笑容，客气问道： “长安兄，你可是为陈肃失踪一事而来？” 沈长安拂袖走在前面，丝毫不给潘石面子。 “陈肃为何会失踪？我派出的可是沈府最精锐的死士，连他们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若说这夏州城有本事干出这等奇怪的事，唯有潘大人一人了！” 潘石心中气道：本官没找你的麻烦，你倒先反咬一口了！别以为地头蛇本官就不敢惹了！ 尽管心中不爽，潘石暂时还不想撕破脸。 他严肃道： “本官怎么可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现在这个陈肃的消失，不外乎三个原因，但是每个原因都与咱们无关。” 沈长安冷冷问： “三个原因？你倒说说看，若是说不明白，我可就会以为是潘大人干的了！” 潘石忍着怒气道： “一，死士叛变，因为陈肃拿重金收买了他，因此带着他逃跑了，所以全城都找不到他的人。” “这二，陈肃背后还有人，暗中解救了他。不过这个可能性虽有但是也不大，他进城的护卫，所有人我们都有登记。” 沈长安道： “你不是调查出他并不是齐国公府上的人，一个有钱的傻子，背后能有什么势力，在夏州城能避开你我二人的追捕？” “而且，沈府的死士绝对不会叛变！” 潘石也气道： “沈老爷，钱管事是你的人，那些死士也是你派的，本官本来派了人去拿下陈肃，是你不同意，非要让你的死士动手，本官也没有反对吧？现在这人丢了，本官还在尽力派人补救，你却来郡府找本官的麻烦，就算本官……那也得讲道理不是？” 沈长安满脸怒气，完全不给潘石面子， “你栽赃沈府的死士，我倒觉得你监守自盗，想要将陈肃藏起来，说不定想要逃脱沈记的掌控！” 潘石矢口否认道： “老沈，你冷静点，那陈肃的身份有问题，本官调查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他说不定是西厂厂督！” 沈长安怒极反笑，说话也无比猖狂： “你咋不说他是陛下呢！为了私吞这一百万两，编谎话也编的这么没水平，他要是西厂厂督，何必跟你我兜圈子，早都显露身份让你我二人好好喝一壶了！” 对此，潘石倒也有认同，敢当街斩杀国公爷之子的西厂厂督，名震天下的人屠夫，鬼见愁，能装成一个二世祖跟那帮下人厮混？ 不过，这是国公爷的想法，他情急之中借鉴了一下。 “本官只是怀疑，但他是陈肃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若你我都没对他下手，那他能去哪？” “反正我沈府没这个人！” 两人对喷了几个回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不承认是对方偷偷抓了萧尘。 左右钱就放在郡府，沈长安也不打算走，他就打算盯死了潘石。 潘石也很无辜，两人便这样在郡府的堂前坐等消息。 下人们都快把整个夏州城翻了个底朝天。 萧尘还是杳无音讯。 潘石突然想到了，他人不见了，他那些护卫总知道人吧？ 他叫来一队衙役，“你们去客栈把陈肃的下人全部带到郡府！” 领头人问道： “大人是要以什么罪拿下他们？” “就说他们私藏巨额不明财物！” “是！” 衙役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前往客栈。 此时萧尘的人刚刚起床吃完早餐，衙役二话不说将人团团围住。 “潘大人请诸位前往郡府一叙，还请大家配合！” 这话的口气和这群人的架势，压根就不是“请”，而是没得商量。 若说不用隐藏身份的话，西厂的人一个打他们十个没问题。 但是，今早他们每人都在床前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萧尘的亲笔手书：“稍安勿躁，顺其自然”八个大字。 看来大人这几日也没有闲着，如此是有新的计划了。 田光汉刚想动手，就被云娘喝止了。 “住手！听这位差爷的，咱们又没做坏事，就算是郡府又有何去不得？” 一行人没有反抗，被带到了郡府。 萧尘窝在自己的屋子，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 精神抖擞地准备下一步棋。 而夏州城外不远处，谢玉带着人也到了。 他看着熟悉的城门，心中涌起无限的恨意，想到他此时已经落入潘石之手，谢玉忍不住仰天大笑： “萧尘，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第269章 热闹的郡府 谢玉一到夏州城便有人接应，顺利地进了城。 接应的人正是上次到国公府查探萧尘身份的小厮。 一路上，谢玉就已经磨刀霍霍，恨不得立马见到萧尘。 “抓住萧尘了吗？” 小厮面带难色，摇头道： “国公爷，那萧尘实在太过狡猾，潘大人和沈老板都派人抓，还是没见到人。” 谢玉手臂青筋暴露，一把揪过小厮的衣领，怒喝道： “什么意思？人没抓到？” 他千叮咛万嘱咐，催着小厮紧赶慢赶先到夏州，就是为了趁萧尘还没察觉的时候，将此人抓到，等他到了夏州城，萧尘这个卑鄙小人就能任他宰割了。 结果他兴冲冲地跑来，冒着欺君之罪到了夏州城，这些废物竟然说没抓到人？ 小厮强忍着恐惧，解释道： “国公爷，小的是按照您的吩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夏州城，也将此事禀告了潘大人，大人也是按照计划进行的，可谁知……谁知……” 谢玉一把将小厮摔到地上，眼神凶狠： “说，怎么回事？一群废物，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萧尘都抓不住！” 小厮摔得浑身疼，连忙跪在地上道： “昨日沈府的人已经将萧尘灌醉，而且还派了一队武功高强的死士前去拿人，事情都很顺利，可谁知，最后没等来死士将萧尘带来，沈府派去的死士还凭空消失了！” “此事潘大人还跟沈府的人有了嫌隙，双方都以为对方偷偷把萧尘藏了起来。” 小厮不敢怠慢，将昨晚的事情和盘托出。 谢玉脸色阴冷，有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半晌，他冷静了下来，对小厮道： “此事多说无益，你带我去郡府，接下来要集结全城的力量，将此人翻出来！老夫就不信，掘地三尺他还能藏得住！” “是！” 小厮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架着马车朝郡府而去。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 郡府早已备下一桌好酒好菜，等谢玉的到来。 沈长安脸色很不好看，他就是觉得潘石暗中派人将陈肃，或者说是萧尘掳走，等着两面通吃。 若是事情暴露，他就说是自己营救的，还能栽赃沈府。 若是事情没有败露，他偷偷养着这个人，沈府的头上就永远都悬着一把剑，而潘石就顺利脱离了沈府的掌控。 一举多得啊！ 两人正对峙间，小厮回来复命，谢玉也终于抵达此地。 潘石连忙见礼： “下官见过国公爷！” “草民见过国公爷！” 沈长安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潘石竟然还认识这样的人物？ 莫不是找来糊弄他的人吧？ 下一瞬，沈长安在接触到谢玉的眸子后，立马打消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出于对危险的直觉，沈长安敏锐地感觉到，此人从尸山火海的炼狱中而来，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哪怕他是夏州的地头蛇，也不得不低下头颅，国公爷这样的存在，除非是自己作死，否则根本不是他们沈府能惹得起的存在。 看着热闹的郡府，谢玉忍不住冷笑道： “潘石，你在夏州当了这么些年郡守，老夫还以为你出息了，谁知竟然如此治下不严，这什么玩意儿都能在郡府横行霸道？” 他刚才听了小厮说嘴，扫视了一眼四周的人，便有了判断。 谢玉的气势带着排山倒海的杀气，沈长安心中不忿，身体却给了最直接的反应，浑身微微颤抖，要不是他强撑着，说不定就跪了。 其他的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潘石连忙请罪： “下官有罪，国公爷息怒！” 谢玉恨道： “老夫早已经说过，那陈肃便是萧尘化名，让你务必将人尽快拿下，但你们不信，或者说你们压根没把老夫的话当回事！如今他人逃了，若是让他回到咸阳，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谢玉的声音回荡在郡府内，听者无一不头皮发麻。 那个陈肃，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真的是西厂厂督？？ 没人来回答他们这个问题，因为陈肃到现在凭空消失，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潘石只觉得后背发凉，连忙跪下道： “国公爷，那现在应该怎么补救？求国公爷救救下官！” 沈长安生意遍布周围列国，西厂厂督的威名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如果说，他要早知道这陈肃可能是西厂厂督，打死他也不敢打这钱的主意。 此时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将这位厂督大人的信息调查清楚。 不过人家易容而来，他就算调查清楚也防不胜防。 沈长安意识到一个问题，脸色有些发白： “国公爷，西厂厂督既然易容前来，定然是有什么案子要破，他又是撒钱又是接近潘大人和沈府，难道说要破的案子与我二人有关？” 谢玉眼中尽是愤怒，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被这群猪给毁了。 他没好气地道： “老夫专门用私盐的事钓他过来，他此行定然是为了查私盐一事！” “可怜你们这些猪头，老夫用永城的事情钓他，你们在夏州城，居然也能被人家反钓，送上门去让人宰，让老夫说什么好？” 沈长安想到陈肃的脸，愈发觉得模糊。 “国公爷，你的意思是那西厂厂督就是为了调查私盐一事而来？” 谢玉施舍了一个眼神给沈长安，“不然你以为这世上还有人这般傻？就因为陌生人的几句话便散尽家财？” 沈长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形容枯槁。 最开始，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陈肃的身份和用意，也发出了像国公爷一样的疑问，不过在看到陈肃拿出真金白银，且全部放在郡府之后，便安下心来。 潘石更是懊恼，之前他就接到国公爷的提醒，说那人可能是西厂厂督假扮的，但是他却被那些银子晃花了眼睛，没把这事当真。 “国公爷，那现在下官应该怎么做？” 潘石脸上全是恐惧，如果陈肃真是西厂厂督，又是为了私盐一事而来，那他们之前的行为，就像在人家面前裸奔一般，还亲自把屠宰他们的刀递了过去。 萧尘，人屠夫，果然名不虚传！ 第270章 抹黑 谢玉见两人垂头丧气，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心知敲打得差不多了。 他坐在主位上，杀伐尽显。 “从现在开始，夏州城所有官差，还有你沈府的武装力量，全部放在郡府统筹调配！” 沈潘二人如蒙大赦，连连称是。 “夏州就这么大点地方，昨晚到现在也没过去多久，城门都有你的人把守，完全不用担心萧尘跑出去，因此，老夫断定，他定然还在这附近！” 潘石犹豫道： “国公爷，这附近都已经翻找了好几遍！” 谢玉横眉一扫，反问道： “翻找了好几遍也不一定用对了方法，你确定派出去的人好好找了？” 谢玉开始动筷子，桌上的饭菜很快便一片狼藉。 潘石连忙虚心求教： “请国公爷明示，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咽下口中饭菜，谢玉继续道： “从现在开始，集合你们所有的人，以他下榻的客栈为中心，全力搜查，阵仗搞得越大越好！也别担心事情败露而藏着掖着，动用全城百姓的力量，在全城范围张贴告示，将他两张脸的容貌都贴出来，用‘陈肃’的大名！” “还有，在民间传播他违法乱纪的事件，越恶劣越好，争取让他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坏人，这样他就算恢复西厂厂督的身份，在夏州城也不好使！” 沈长安道： “此事由沈府来做，百姓定会相信沈府，让那陈肃，不对，萧尘成为过街老鼠！！” 谢玉捋了捋胡子道： “你二人将现在的情况捋清楚，哪些地方还没有排查，对了，老夫听说你们将萧尘带来的人全部控制了，这点做的很好！” 潘石小心地给谢玉斟酒，问道： “国公爷，下官现在就把他们带上来？” 谢玉猛灌了一口酒，摇头道： “不用，将他们严加看管，老夫有妙用！” 沈长安小心翼翼赔笑，全然不见起初的云淡风轻。 “国公爷，那在下现在就去办？” 谢玉冷冷地道： “别怪老夫没提醒过你们，萧尘此人最是阴险狡诈，与他斗，你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否则，你们的下场就会跟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一样！” 他眼前闪过谢安死时的模样，整个人有些恍惚。 潘石神色一凛，连忙拉着沈长安道： “下官这就和长安着手去办，国公爷长途奔袭，还请稍事休息，等待下官将人拿下来向您禀报！” 沈长安也保证道： “沈府将举全城之力，尽力帮助潘大人拿下此人！” 要是早知道陈肃是为了查私盐一案乔装而来，他就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掺和这件事。 现在事情既已败露，如果让萧尘收集到证据，回到咸阳，必定会在夏州掀起血雨腥风，沈府的覆灭，很可能就是他一手造成。 他沈长安不愿意成为沈氏一族的罪人！ 谢玉挥了挥手让他们尽快去办，他到底是年龄大了，这一路奔波没有怎么休息，刚才强撑着安排了事，现在只觉得浑身乏力。 客栈。 萧尘安排完所有事情，阿威便将他带到了客栈房顶隐蔽起来。 两人只露出眼睛，看着路上的人来人往。 “阿威，你看见没，今儿来客栈的人可真多！” 阿威老实答道： “都是来找大人您的。” 萧尘忍不住笑道： “原来如此，那就要让他们失望了，有阿威在，本官是不可能落入他们手中。” 阿威好奇道： “大人，咱们要躲到什么时候？” 萧尘道： “自然是等咱们把证据收集齐全了！” “那大人带来的人怎么办？” 关于他们，萧尘早有安排。 “本官之所以留言让他们稍安勿躁，就是为了降低潘石的戒心，他抓了护卫本意是想问到本官的去处，而恰好知道本官去处的人只有你一人。” 不过，说是这样说，萧尘也有些担心云娘双儿两女，为了稳住对面，也为了行事方便，他并没有转移这些人。 两人正说着话，客栈门口的路上，突然来了很多官差。 个个凶神恶煞，手上还拿着一沓厚厚的纸，上面隐约画着人像。 两人停止了交谈，阿威凝神细听着下面的动静。 “郡府查案，此人涉嫌重大案件，奸杀民女，谋财害命，举报有用信息者，赏金百两，抓到此人者，赏金千两！潘大人亲自督办此案，尔等皆需配合！” 领头一人站在客栈门口，他身后的衙役鱼贯而入，堵住了客栈的每个通道。 那人也没闲着，他将手中的告示分发出去，还贴了不少在客栈门口。 路过的百姓好奇地凑过来，议论纷纷。 “陈肃，乔装打扮成咸阳富商，至夏州城行骗，奸杀民女十余人，谋财害命，涉案金额巨大，乃郡府一级通缉要犯！” “好家伙，这人前几日还在街上大肆购买特产，原来是个骗子！” “这陈肃出手阔气，没想到都是为了谋财害命，幸好咱们当时没有被他盯上！” “没想到他还是易容打扮，这张脸才是他的真面目！” 不少人指着告示上的两张脸仔细辨认，回忆自己是否看到过。 告示上可是说了，能提供有用信息者，都能拿赏金！ 当日萧尘刚到夏州城，为了钓鱼在这附近繁华的街道大肆购买，一度引起骚动，不少其他地方的摊贩都转移到这儿来了。 没想到，他们遭遇的竟然是一伙危险分子。 百姓们既害怕，又激动，毕竟赏金实在太美丽。 一时间，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城区。 全城无所事事的人都开始化身寻宝人，只要过去一个生面孔，就盯着死死看上一阵。 还有胆子大的，趁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上手在脸上摸一把，看看是不是易容的。 阿威将听来的消息告知萧尘，萧尘意外道： “这潘石倒不是草包，还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本官倒是小看他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萧尘淡定道： “等。” 田光汉那边，应该能给他带来惊喜，现在就看阿峰盯梢的结果了。 两人躺在客栈房顶，微风习习，倒是惬意，全然不被城里的骚乱所影响。 …… 第271章 只身报仇 夏州城的另一边。 田光汉因为溜出去见那女人背后的主子，阴差阳错地没有被郡府的人带走。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心中的仇恨已经将他彻底淹没。 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他要自己动手！ 只是，为何永城的盐场，负责人却在夏州城内？ 田光汉心中闪过疑问，但箭在弦上他已来不及细想。 阿峰一路尾随田光汉，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民房小巷。 田光汉全然不知他的行踪尽在掌握，心事重重。 “大人，对不起了……我不该用你的行踪去换取对方的信任，但是不这样做，他们也不会见我，我就无法为阿巧报仇！” 田光汉心中喃喃道，脚下的步子未曾停歇。 期间，他总觉得身后有双若有如无的眼睛，每次回头去看，却又没有人。 “可能是我想多了。” 最终，田光汉在城郊一处巍峨豪华的府邸跟前停了下来。 府邸虽然没挂名，但是守卫森严，门口站着两人，身材高大，面容沉肃，手掌随时放在腰间佩剑之上，蓄势待发。 阿峰连忙收敛身形，从别的地方绕到了府邸侧面，伺机翻墙而入。 田光汉拿着那女人给的信物，先是递给了守门人。 守门的两人看到信物，先是交换了眼神，然后其中一人拦住了田光汉，另一人拿着信物打开府门，似乎是进去询问去了。 田光汉忐忑地等在原地，阿峰趁守卫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跳下围墙，反而先他一步进入了府邸。 阿峰隐蔽了身形，这种事对影卫来说轻而易举，他仔细听着人声，循着田光汉的动静靠近。 不一会儿，田光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正厅而来。 护卫将他身上的武器全部卸下，才放他进去。 田光汉跟在后面，很快进了正厅。 主位坐着的，赫然就是钱佑安！ 他现在整个人阴沉着脸，周围伺候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了他生气。 如今沈府出动了全部力量全城寻找陈肃，沈老爷私下告诉他，之前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人是西厂厂督！ 若是之前的话，他会觉得不可能，但现在老爷说此事惊动了国公爷，他本人带来的消息，那个陈肃就是西厂厂督萧尘，这样他们还有谁敢质疑？ 而且，昨晚的人是他亲自挑选的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陈肃身份真的没问题，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为此他还被老爷责罚，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沈府上下这么多年的积累，全都会付诸东流，而他们这些人的手都不干净，绝对会被清算！ 在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人主动撞上来说知道西厂厂督的位置，就算是假的，他也要抽空见见。 不过嘛，如果消息有误，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是你要见我？你有陈肃的消息？” 钱佑安问道。 田光汉站在钱佑安面前，坦然接受他的目光审视。 不过，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田光汉整个人身体一僵，一脸不可置信。 “钱管事？”田光汉喃喃道。 前几日还和萧大人称兄道弟，怎么又成了永城私盐贩子？ 钱佑安有些诧异： “你认识我？” 田光汉日常隐没在护卫群中，再加上易容过后，钱佑安根本没注意过他，也没印象见过此人。 他摇了摇头，直入正题： “钱管事，永城的私盐是你在管？” 钱佑安道： “你想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陈肃呢？” 田光汉执着道： “钱管事，你只要回答我，永城的私盐是不是你在管，我就会告诉你陈肃，也就是萧大人的去向。” 钱佑安不耐烦地道： “是我，那又如何？” 在听到钱佑安承认的那一刻，田光汉眼中的恨意彻底迸发出来。 就是这个人，让阿巧死于非命，还让喜儿也差点没了，现在还身受重伤，也不知道恢复得如何了。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那敢问钱管事，你是否派人到咸阳拿账本！” 钱佑安心下一沉，下意识反问： “你怎么知道？” 听到这里，田光汉断定了，钱佑安的确派人去到咸阳追回被他拿走的账本，还有其他证据，那阿巧的死就是与他有关。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田光汉双目通红，大喝一声： “去死吧！” 随后，他整个人朝钱佑安扑了过去，赤手空拳砸向了对面。 角落中偷听墙角的阿峰：？？？ 这么猛？好歹给他一点反应啊。 “找死！” 钱佑安一个蹬腿连人带椅子往后退了一人身长，他身边的护卫早已行动了起来，举刀刺向了田光汉。 看样子，钱佑安经常遭遇这样的刺杀，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护卫的功夫奇高，很快就让田光汉身上多了几道伤口。 田光汉没有兵器，要不是功夫过硬，好几处致命伤都躲不过去。 角落中的阿峰有些纠结，这萧大人只让他盯梢田光汉，也没说在他杀人的时候要不要搭救。 这院子里的护卫也不少，他自己能逃出去，带着田光汉估计要挂彩。 正当他纠结之际，田光汉闷哼一声，后背又被砍了一刀，露出里面森然的白骨。 艹！ 再不出手，他真带不出去了！ 阿峰瞅准时机，一跃而起，趁对方还在怔愣之际，一把拎住田光汉的后脖颈，朝马房狂奔。 他的出现，打了一众护卫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连钱佑安也有短暂的失神，此人何时潜入？ 为何没有一个护卫发现！ 而被他拎走的田光汉更是一脸懵逼，这什么人？ 怎么会突然出现，看这样子是在救他？ 钱佑安大怒道： “抓住他们，要抓活的！” 阿峰心中狂喜，如果要抓活的，那他们顺利逃走的概率可就太大了，如果对方真的抱着杀了他们的想法，那今天两人只能走一个。 狂奔的空隙，田光汉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是何人？” “你别管，萧大人派我来接应你！” 一听到萧尘，田光汉眼神晦暗，有些难以启齿。 他为了自己的仇恨，私自行动，还拿萧大人做诱饵，这事儿说不过去，关键是，折腾这么长时间，大仇未报，还差点将自己折了进去。 大人知道他背地里行事，不但没有怪罪他，还派人来接应他。 “我对不起大人，你还是别管我了！” 田光汉想到这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在阿峰手下乱动了起来。 “行了，你还是别乱动了，否则咱们今天都出不去。” 阿峰一刀结果了看管马厩的人，又将马厩中其他的马全杀了，鲜血流了一地，做完这些后，护卫也赶到了。 两人骑上剩余的两匹马，朝侧门冲了出去。 “往东走！” 阿峰喊道，拉扯着缰绳，扬起的马蹄踩死了阻拦的人。 第272章 林月汐到了 阿峰的出现打了钱佑安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两马冲出府邸的时候，护卫想骑马追上去都没机会。 因为马厩里的马，全被那两人弄死了！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 钱佑安赶来后，看到满地的狼藉，以及六神无主的护卫，气得破口大骂： “给我追，杀了他们！！” 几十个护卫呼啦啦地从两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是他们人多又有何用？ 除了路上有点挤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该死，那人竟然能把马全杀了，真是绝了！ 阿峰和田光汉两人绝尘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中。 钱佑安气得跳脚，可还得走回沈府，如今的局面，他能活着补救，都是老爷大发慈悲了。 他步履沉重，整个人摇摇欲坠。 造孽啊！ 一开始就应该不遗余力杀了这两人，还让他们抢了马逃出生天！ …… 萧尘和阿威两人躺在房顶，从白天等到黑夜。 有阿威在，萧尘又开始睡迷糊觉了。 到了晚上子时，阿威突然摇醒了萧尘。 “大人，阿峰来消息了。” 萧尘睁开了迷蒙的双眼，搞不懂这两人是怎么传消息的。 “老田有情况了？” 黑夜中，阿威眼神晶亮，看向萧尘十分崇拜。 “大人料事如神，阿峰跟着老田进了一处宅子，发现他要见的人是永城的私盐贩子，随后问了几个问题，老田突然喊打喊杀起来，跟宅子的主人发生了冲突。” “这宅子在哪里？”萧尘问道。 “宅子在城东郊区，但他二人现在已经不在宅子里，因为老田想报仇杀了宅子主人，阿峰不得已暴露了去救老田。” 萧尘点头赞道： “做得对，老田可是重要的人证，哪怕是污点证人，他也要活着。” 阿威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大人，田光汉杀人前喊了‘钱管事’，想必是前几日与大人一起喝花酒的钱管事？” 萧尘尴尬地抽了一下嘴角： “哦~~~你说的是本官上次与那钱管事逢场作戏是吧？那照这样看来，永城的事也是沈府搞的鬼？” 阿威老老实实道： “阿峰还说，钱管事承认他负责永城贩卖私盐，这事应该做不得假，他们逃走的时候，对方似乎很担心他们闯到西面的屋子，拼命把他们往别的方向赶。” 萧尘凝眉沉思，难道说这宅子里还有他们一直寻找的阴阳账本？ “他们还听到什么了？” 阿威将阿峰的传递的信息复述了一遍，其他倒是没有太多有用的消息。 萧尘问道： “他们现在藏身何处？” 阿威面带困惑： “大人，阿峰说是带着田光汉躲在了西厂的安全屋，至于这个安全屋是什么，在哪里，我一概不知。” “安全屋，是本官为了在外调查的西厂探子专门设置避险专用的，老田倒是聪明，知道躲在那里，这下他们性命无忧了。” 萧尘淡淡笑道，这个网越收越小，现在基本上关键人物都已经浮出水面，他唯一缺的就是足够兵力。 因为他想到的最坏打算，是郡府和沈家勾结起来，想要将他留在夏州城。 当然，是将他的尸体留在夏州城。 萧尘望向城外的方向勾唇一笑，怕是不能如这些人的意了。 夏州城外。 林月汐望着高大的城墙，眼中满是急色。 早在几日前，她就用西厂特殊的传递信息的法子，想办法将自己带着全西厂的人来夏州城的事传给萧尘。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信息传出来后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难道他被抓了？或者被害？ 林月汐不敢细想，只能加快脚程，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夏州城外。 黑压压的一片飞鱼服，绣春刀军士，十分威风，尤其是他们的眼神，杀气腾腾，让人无法忽视。 守将徐尧站上城墙，大声喝问： “来者何人？” 林月汐清冷的声音穿透城墙，传到每一个守城将士的耳朵里。 “本宫乃大秦长公主林月汐，代行西厂厂督职责，尔等速速打开城门，切莫耽误本宫要务！！” 守城将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又是公主又是西厂的。 黑压压的一大片，目测有好几百号人。 “长公主殿下？” 林月汐在朝野上下颇受敬仰，别说城门守将了，就连军中的普通小兵也都知道她的大名，因此她这一喊，所有将士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徐尧不敢怠慢，连忙叫人打开了城门。 城门口呼啦啦地跪倒一大片。 “参见长公主殿下！” 林月汐虽然长途跋涉，但气势锐不可当，无人敢阻拦。 “免礼，带本宫去郡府！” 丢下这一句话，林月汐连马都没下，径直就往城里而去。 徐尧赶紧跟了上去。 身后，是西厂的军士齐头并进，那架势，可比城里的衙役给人的压迫感还要大。 “不知长公主殿下此行所为何事？”徐尧想起潘石的交代，连忙问道。 同时，城门口悄悄走了一个小兵，朝郡府的方向跑去。 林月汐骑在马上目不斜视，扫了一眼徐尧，淡淡地道： “不该问的别问，带本宫到郡府就是了！” 徐尧被噎了一下，不敢再多说，只能老老实实地带着林月汐一行，朝郡府而去。 不过，他稍微多绕了一点路，带着林月汐一行走了夏州城最繁华的那条道路。 来往的百姓纷纷停下脚步，但又不敢直视林月汐，低垂着头恭敬地目送这群杀神。 “听说长公主殿下是来办案的！” “咱夏州有什么案子？天下太平，是不是为了抓之前那个奸杀民女的陈肃？” “很有可能！！” “……” 百姓们交头接耳的声音不时传到林月汐耳朵里。 刚才她没听错吧？ 陈肃不是萧尘外出办事的化名吗？ 她秀眉微微蹙起，对徐尧问道： “百姓们说的奸杀民女，是怎么回事？” 第273章 猜测 徐尧闻言一愣，反应了一瞬才知道，长公主说的是百姓正在口诛笔伐那位。 遂解释道： “启禀长公主殿下，百姓所说的这个‘陈肃’，是近日才到夏州城的一个富商，但是他为富不仁，打着经商的旗号，欺压民女，嗜好变态，根据现场勘查，此人乃大奸大恶之徒，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诱骗民女，将十几个民女先奸后杀，死者死状惨烈，而其本人却在官差前去捉拿的时候，神秘消失，百姓现在人心惶惶，害怕他将魔爪伸向大家……” “因此，郡守潘大人正在集中全城的人进行搜捕，还有沈府的人也热心地加入到搜捕行列，大家都希望能早日将其捉拿归案，告慰死者，以正视听！” 林月汐眼神冰冷，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眸光迸射出实质的威压。 “这个‘陈肃’是不是来自咸阳，还带了漂亮的侍女，若干护卫？” 徐尧点点头，有些意外： “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难道您此行，也正是为捉拿此人而来？” 林月汐冷哼一声，一鞭子抽在了马身上。 她表面冰冷平淡，心中早已如烈火烹油。 萧尘就是陈肃，陈肃就是萧尘。 但是说他犯下那么大的罪，要郡守集结全城的有生力量来捉拿，林月汐一个字都不会信。 那只有一种可能，萧尘因为查到了夏州的一些腌臜事，才让对方急得跳脚，赶尽杀绝，不惜构陷他制造冤假错案，动用朝廷和民间力量，就是为了快速拿下萧尘。 萧尘啊萧尘，你可一定不要出任何意外！ 徐尧骑马在林月汐身侧带路，只感觉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这位天之骄女长公主的脸色也愈发铁青，他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闭嘴，再不敢自讨没趣了。 身后跟着重装荷武的西厂军士，一个个也是铁着脸，虽然目不斜视，但是路过百姓之时，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气势，议论声戛然而止。 喧嚣的长街上，因为西厂众人的气势，显得平静了许多。 不远处，萧尘看着熟悉的飞鱼服，只觉得百感交集。 不枉费他窝在这处房顶上所受的苦，林月汐，你与我真的这般默契？ “西厂的人几乎全来了吧？” 萧尘望着渐渐靠近的队伍低声道。 “这些都是西厂的官差？”阿威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 “那是自然，他们都来了，这个案件也就能结束了！” 萧尘的目光一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林月汐，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多日不见，她似乎有些消瘦，脸没有那么白皙，但却多了一丝英气和硬朗，更添魅力。 “早就听说西厂行事霸道，目中无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阿威赞道。 萧尘纠正道： “西厂的人都是以大秦律法为准则行事，从来不会做那恃强凌弱的事情！” “这些人，我做不到一打十。”阿威猜测道。 再看看身边趴着的萧尘，他很难讲西厂厂督和面前这人联系起来。 传闻西厂厂督乃人屠夫，鬼见愁，可止小儿夜啼，但眼前这谦和有礼，有时候有些小搞怪，还时不时跟他逗个乐子的人，会是西厂厂督？ 而且他还没有什么功夫，那是靠什么收服了这些杀神的？ 萧尘不知道阿威心中的腹诽，他望着渐渐走远的人群，拍了拍阿威的肩膀。 “走吧，不能闲聊了，去郡府！” “是！” 阿威带着萧尘从客栈楼顶悄然离开。 …… 郡府。 林月汐带来的动静，早已先一步传了过来。 守城小兵抄小道来报信： “长公主殿下进城了！” 潘石不耐地皱眉喝道： “慌什么？慢慢说！长公主殿下为何会来到夏州？” 小兵茫然无措，只说见到的情况。 “殿下未曾说过为何来夏州城，但她带着西厂的官差一起进的城，现在将军正带着他们从正街走着，还有一些时辰才能到达郡府。” “西厂？来了多少人？” 小兵答曰： “约莫两百多人，个个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 潘石大惊失色，肥胖的脸上横肉乱颤。 “难道是因为萧尘？” “不，不可能，萧尘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去，咸阳离夏州又如此远，咱们决定收网也就不过三日，西厂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 小兵小声道： “的确是这么多人，小人看得千真万确，估摸着再有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要到郡府了。” 沈长安也坐不住了，冷峻的脸上闪过惊慌。 西厂的威名在大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位霸气无比的国公爷亲子，都丧命于西厂刀下。 “西厂的人倾巢出动，难道真是萧尘搬得救兵？” 有谢玉在，潘石也不顾忌沈长安的淫威，一句话怼了过去： “总不至于是要查沈府炮制的那个民女奸杀案件吧？” 沈长安阴沉着脸，没有接话。 眼下不是内讧的时候，这个死胖子简直不堪大用。 “都少说两句！” 谢玉阴冷的脸庞上添了一丝仇恨。 “那个小丫头片子来这里，无非是为了萧尘那小子！没想到啊，他林无政还能生出个情种？一介女流竟为了个男人倒贴至此，可悲！” 听着谢玉对秦皇的不敬之词，潘石等人面无表情，不过，在听到长公主的桃色八卦的时候，在场的人还是微微动了动表情。 难道说长公主殿下是为了追西厂厂督？ 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猫腻？ 沈长安道： “只要她不是为了私盐案子来，咱就不用担心。” 潘石迟疑道： “国公爷，您的意思是长公主是为了萧尘而来？” 谢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忍不住狂笑起来： “不得不说，你们之前干了一件好事！” 潘石不解问道： “国公爷高见，下官愚钝还请赐教！” 谢玉低啐了一声“愚蠢”道： “沈府炮制的‘陈肃奸杀民女’案件，彻底将陈肃钉在耻辱柱上，只要这位长公主打着找他的旗号，那就连她的名声一起污了！” “他萧尘不是喜欢利用西厂铲除异己栽赃构陷吗？正好也叫他尝尝被千夫所指的滋味！” 谢玉越想越觉得妙，这长公主出现的时机真是巧妙。 不过他们刚好要拿下萧尘，这些人就出现了，谢玉瞥了一眼潘石： “不会是你走漏的风声吧？” 一言出，四周的眼光刷刷刷看向潘石。 第274章 奉皇命查案 走漏风声？ 他脑壳有病才会走漏风声，这不是自爆是什么？ 潘石大呼冤枉： “国公爷，下官怎么敢！这长公主为何而来，想必只有见到她才知道，咱们不必在此猜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玉嗤道： “她就是为了那萧尘而来，你不必露怯，没有正当理由她就算贵为公主也没办法，不过老夫得回避一番，否则会引起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谢玉想藏起来还有一层意思，必要的时候，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国公爷自便。” 谢玉走之前叮嘱道： “若是长公主敢问你要人，你一定要顶住压力，把消息散播出去，就拿西厂和陈肃，还有皇族强权以势压人，包庇罪犯这些话题做文章，老夫倒要看看，到时候民意沸腾，她长公主又待如何？！” 想到林月汐带来的意外惊喜，谢玉只觉得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要是她敢出此昏招，那就让西厂随着她的冲动覆灭吧！ 也算是为安儿报仇了！ 谢玉周身翻滚着浓烈的恨意，恨不得现在就让西厂彻底消失。 “下官明白！” 谢玉走后，潘石松了一口气，这位爷现在愈发阴晴不定，他要不是有把柄在其身上，怎么会陪着搞这个玩命的勾当。 他不在这里对大家都好，郡府很大，容下谢玉带来的这几十人，问题不大。 想了想，潘石吩咐人给他们分发衙役的官服，免得太过招摇。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林月汐等人就到了郡府。 沈长安等人也都离开此地，免得被殃及池鱼。 潘石听到通报，一脸急色地跑来，对于林月汐一行的到来十分震惊。 还没到跟前，潘石就开始滑跪了。 “长公主殿下！下官见过长公主殿下！！” 远远的，林月汐就见到一个肉球一样的人，穿着被挤成几道肉圈的官服，朝她这边“滚”着过来，嘴里还喊着请安的话。 “长公主殿下驾到，怎么不早些通知下官准备接风，下官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罪过啊！” 潘石肥胖的身体因为急跑，豆大的汗珠挂在脸上，脸色红成了猪肝色。 到了跟前，潘石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传闻长公主殿下貌美如花，但见到真人他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有多匮乏。 简直是惊为天人！ 他府里那些从全夏州城搜罗来的美娇娘，在这位面前简直就是庸脂俗粉。 “噌！！” 刀鞘和刀尖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 牛大头狠狠收回绣春刀，看向潘石那眼神的意思不言而喻： “想死？” 潘石回过神来，身体立马被眼前一帮西厂的人锁定，感受到浓烈的杀气，他瑟缩着脖子收回目光，跪在地上等下一步指示。 林月汐不想跟他兜圈子，从马上下来之后，径直往里走去。 潘石连滚带爬跟上，招呼手下的人给林月汐一行准备饭菜，接风洗尘。 “不必麻烦！本宫来此有要务在身，你这郡府征用了！” 潘石连忙问道： “殿下有何急事要办？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林月汐抽出腰间佩刀，重复了一遍冷冷道： “本宫说话向来只说一遍，如果潘大人听不见，那就叫能听见的人来回话！” 潘石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这是有备而来，来势汹汹啊！ 他还未曾自我介绍，这位姑奶奶就知道他是何人，那这郡府……不借也得借了。 “那……下官走？” 林月汐坐在主位上，一双凤眸冷冷扫过郡府的人。 “本宫在此办案，尔等皆不可轻举妄动，所有人均听从本宫号令！” 潘石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离开郡府，那就还有操作的余地。 不过，她真的是为了“陈肃”而来吗？ 潘石状若无意地问道： “长公主殿下，您来查案下官举全城之力辅助，但您得让下官知道，是谁，犯了什么事吧？” 林月汐知道他在套话，反问了回来。 “潘大人治理夏州城多年，对此地的情况想来比本宫熟悉，你觉得本宫所为何事？” 潘石试探道： “是为了最近城里的大案？” 林月汐点头不语。 潘石继续道： “难道这案子都闹到咸阳了？殿下是为陈肃一案而来吗？” 他说到“陈肃”二字时，目光紧紧地盯着林月汐，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林月汐冷眼看着潘石的小九九，没有任何波动。 她虽然心急如焚，但是脑子愈发清明。 现在民间已经将“陈肃”的名声败坏到极致，百姓谈“陈”色变，她若是强行要为“陈肃”正名，或者要郡府交出陈肃，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稍有不慎，甚至会将萧尘一手培植起来的西厂毁了。 她摇了摇头，决定反守为攻。 “什么陈肃？本宫是为有人贩卖私盐一案而来！” “私、私盐？” 潘石眼皮明显地跳动了一下，面色微微发白。 林月汐目光如刀，像是要看透潘石的心思。 “怎么？潘大人一提到私盐竟是如此激动，想必是知晓此地有人胆敢犯下此等欺君大罪了？” 这可不敢承认！ 潘石矢口否认道： “长公主殿下明鉴，下官若是知道有人敢在夏州城内贩卖私盐，一定第一时间将此人捉拿归案！” 林月汐坐在案前，重重地拍响惊堂木： “本宫接到的线报可不是这样，根据萧大人前期的调查，夏州城可是周围四城最大的销售私盐的地方！此事已经上达天听，父皇盛怒之下，命本宫亲自前来督办此案，潘石，你可知罪！” 林月汐可不管秦皇没说过这句话，反正父皇是她的，为了查案，她稍微加工一番口谕，那又如何？ 惊堂木落下，潘石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下官……下官……” 这跟前面国公爷所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公主殿下是恋爱脑，为了萧尘远赴夏州城吗？ 这，人家明明是来查案的好吗？ 对了，线报好像还是他自己交给国公爷的，美其名曰，为了钓到萧尘这条鱼…… 潘石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275章 萧尘现身 见潘石被她镇住，林月汐继续历数他管理夏州城的罪行。 “身为本地父母官，不仅没有尽到职责，还让贩卖私盐之人如此猖獗，不止如此，现在满城沸沸扬扬的那个杀人狂魔，动用整个郡府和民间力量都没有抓住，潘石，你该当何罪！” 林月汐一双凤眸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既然要搞事情，她就借此将事情搞大！ 潘石被问得哑口无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被林月汐一番喝问之后，没有一点头绪，急得满头大汗，眼珠子不住地乱转。 “殿下，下官冤枉啊！这个变态杀人狂也是突然出现的，估计是在别的地方流窜作案躲到了夏州城。” 林月汐冷冷道： “既如此，为何民间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而且还有有心之人在刻意制造恐慌！” 潘石摇头下意识否认： “殿下，此事是陈肃犯下的事，怎么会有人刻意制造恐慌？他犯罪手法的确十分凶残！” “哦？本宫路过的时候，听见有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案件发生的细节，连受害者的哪个手指头被撇断都说得很清楚，要不是没看到官差，本宫还以为那些个说书的人，就是背后杀人的人呢！” 潘石头低下，心中要把沈长安骂死了。 这造势能不能造得真一点，案件还没厘定，内部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还让说书先生满世界乱传，那说书先生的嘴里没个把门，说不定到最后还会翻车。 潘石连忙解释道： “殿下，一定是有衙役吹牛，让有心之人听了去，才会导致案件细节被传播。” “你既然知道，未加阻止，也是渎职！” 林月汐来势汹汹，潘石节节败退，只能不住地在地上请罪。 “殿下，下官最近公务繁忙，治下有所疏忽，还请殿下让下官将功补过！” 林月汐哪里会给他机会，她一个眼神扫过去，牛大头会意地站了出来。 “将他绑了好好审一审！” 林月汐声音刚落下，牛大头几人就带着工具，将潘石绑得严严实实。 啥玩意？来真的？ 潘石大惊失色，挣扎着喊道： “即使是殿下也不能随意绑了朝廷命官！！更何况下官还是郡守！” 林月汐看着他的猪头脸，微微勾了勾唇角，美得惊心动魄，但却让人莫名胆寒。 “潘大人，你还是想想自己黄泉路上作伴的人都有谁吧？” 此言一出，潘石忍不住抖了三抖。 “殿下何意？？” 林月汐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殿下，下官真的是被冤枉的！” 林月汐学着萧尘曾经说的话，道： “所有犯人在落网之前，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是本宫的刀下，没有一个冤死的人！” “……” 这下，潘石连喊冤都喊不出来了。 “不过，你可以想想怎么为自己减轻罪责！” 林月汐淡淡地道，潘石慕然睁大了双眼。 长公主这意思是让他供出共犯。 “殿下，下官真的……” 潘石茫然四顾，发现郡府的人全都被西厂的人控制了。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的智商不够用了。 潘石绝望地垂下了头，肥胖的身体一动不动，像座小山落在地上。 难道他和沈记的事都被发现了？ 长公主殿下压根不是来找萧尘的，而是来找他的？ “完了，全完了……” 潘石神情恍惚，嘴里只顾重复着这几个字。 “带下去，好生审问！” 林月汐对牛大头道，西厂审问的手段花样百出，还不一定会让人受伤，所谓攻心为上。 “是！” 牛大头扯着潘石往郡府关押犯人的地方走去。 衙役们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潘石，个个震惊得牙都要掉到地上。 “潘大人竟然被抓了！” “咱们怎么办？不会也被抓了吧？” “急什么，潘大人是犯了大罪，殿下才将人抓了起来，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有事的！” “……” 刚开始，郡府的衙役想要看潘石的眼色行事，现在潘石都被当成阶下囚抓了，一个个面如死灰，根本不敢妄动。 林月汐正想着手派人调查萧尘的去向，牛大头去而复返匆匆前来。 “长公主殿下，收监处有些人形迹可疑。” “怎么回事？” 牛大头看了看左右，低声道： “末将好像看到咸阳的人了！” “什么人？”林月汐诧异道。 “安国公——谢玉！” “他在这里做什么？偷偷跑到这里一定没好事！”林月汐问道。 “想必与萧大人有关！要不要拿下他？” “先不要打草惊蛇，敌在暗我在明，你派几个人去看看，他们背地里有什么手段。” 这局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萧尘啊萧尘，你在搞什么？ 本宫到了夏州城，你可知道？ 林月汐坐在座位上，眼神幽深，出神地望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 城中。 萧尘和阿威又换了副面孔，乔装一番后，两人扮作了来城里讨生活的父子两，一路跟随百姓游行，呐喊着一定要将陈肃贼人拿下。 “捉拿陈肃，还夏州城一片安宁！” “为死者沉冤昭雪！” “严惩陈肃，大卸八块！” “告慰亡灵！！” “……” 萧尘跟着人流一直往前走，最后这些人都汇集到了郡府门前。 像是约好了一样。 阿威低声问道： “大人，这些人来郡府干嘛？” “还能干什么？被人当枪使要给郡府施压，不对，给长公主殿下施压。” 萧尘想到刚才看到的情况，看向郡府的大门，眼神复杂。 她带着全西厂的人前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若是没能控制住形势，被郡府和当地的地头蛇反扑，万一受到伤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阿威有些担心： “长公主殿下顶的顶不住？” 萧尘大步朝前，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熟悉的人，声音豪爽地道： “当然顶得住！有本官的人在，他们岂敢轻举妄动！” 门口站着的，正是西厂他亲自训练的太监田七和江春。 这两人虽为太监，但是在练功方面却进步飞快，因此还在护卫队里担任了要职。 见到他二人，萧尘刚才的担忧一扫而空。 因为这说明林月汐将郡府完全控制在手中了！ 那他接下来就好行事了！ 第276章 相见 萧尘对阿威道： “你和阿峰两人肯定有特殊的办法联系上，去找到他和田光汉，让田光汉带你们去找证据，田光汉肯定还知道些别的线索。” 阿威迟疑道： “大人，陛下有令，必须保证你的安危！” 萧尘指了指一脸冷肃的两尊门神道： “有他们在，你还担心什么？再说，本官的保命手段从来不是别人，命都靠自己保才能走到今天！” 阿威想到那日晚上看到的情景，所有的担心全部一扫而空。 就萧大人悄无声息对他二人下毒的功夫，想必整个大秦的人找不到第二个。 他还担心什么？ 想到这里，阿威连忙道： “那我就去找阿峰了！他们离这里不远，不过，田光汉那里真的有证据吗？” 萧尘点头： “老田肯定手中有东西，才能让对方一直孜孜不倦拉他入伙，只是，本官不知道他为何会有所顾虑，到现在还没交出来，这些问题，只能等到见他了才能问出来吧。” 门前聚集的百姓不停地喊着口号，这两人的异动根本没几个人注意到。 再说了，这两个落魄的穷人，衣衫褴褛，来这凑热闹估计也只是为了分赏金。 还有谁能想到，他们身边的人就是陈肃？ 几百人站在郡府门口喊口号，乌泱泱的一大片，但是就是没人敢闯到门里面。 正当萧尘有些奇怪的时候，就发现田七和江春两人搞了些动静。 难怪这些人虽然喊口号响亮，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冲到这两人跟前。 田七和江春二人站在门口，只是取出了绣春刀，再让一排郡府的衙役站到对面，举起刀。 “看好了！都别眨眼！咱哥俩给大家表演个绝技！不过刀剑无眼，你们再往前跑，咱就不能保证会不会见血了！” 人声鼎沸在他们面前就是小意思，在咸阳比这阵仗大的场面见过的多了去了。 百姓纷纷安静了下来，想看看这二人要搞什么动静。 只见田七举起绣春刀，随意扫过一排衙役的刀。 衙役下意识举刀格挡，没想到，下一瞬异变突生！ 就这一把绣春刀，竟然扫断了一排衙役的刀，断掉的刀尖“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百姓们惊得下巴掉了下来，前排的人甚至悄悄往后缩了缩脚尖。 “传闻西厂的绣春刀削铁如泥，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西厂都到了，陈肃此人看来插翅也难逃！” “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到陈肃被抓大快人心的那一刻！” “传闻西厂是为监察天下百官所设立，代表着陛下至高无上的权力，看来夏州城的天要变了！” “难道西厂不是为了抓陈肃而来？” “我听说，西厂管的都是大案，刑部和大理寺不管的案件，其中贪腐案件偏多，像这种很明显的杀人案件，刑部就管了，还够不着西厂的等次，所以这次估计是为了别的案件而来！” 有人拱手朝咸阳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敏锐地发现了事情不简单。 “那咱们还得请求一番，看看西厂能不能顺便把陈肃办了！” “他们如此神通，想必抓一个陈肃手到擒来。” 萧尘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挤开人群，站到田七和江春面前，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人！退后！”江春正在用“特技”震退百姓，没想到还有人敢凑近，当下就呵斥道。 萧尘低声喊道： “天王盖地虎！” 江春一愣，紧接着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乔装成老头的萧尘，试探着喊道： “小鸡炖蘑菇？” 萧尘又道： “宫廷玉液酒！” 这次，田七也凑了过来，声音激动： “一百八一杯！” 这是萧大人曾经定下的暗号，说是方便在外面相认。 见到这两个暗号，就是见到了自己人！ 如今他们的人都在郡府，那这外面喊这种独特暗号的人，只有一人—— 萧大人！！ 两人激动地嚅动着嘴唇，恨不得立刻就与萧尘相认。 不过萧尘缓缓朝他二人摇了摇头。 两人立刻会意，绣春刀直接架在了萧尘的脖子上，当场拿他做了个反面教材。 “竟敢戏耍咱家，现在就拿下他！” “官爷，小人无意得罪，只是跟您开个玩笑！”萧尘也入戏地求饶。 “晚了！西厂办案，任何人不得挑衅！拖进去痛打二十大板！” 于是，萧尘就在众目睽睽下被刀架着脖子扯进了郡府。 百姓们面面相觑，刚才还对西厂又敬又怕，此刻只剩下怕了，领头游行的人齐刷刷朝外退了好几米。 “就老头那身板，二十大板恐怕挨不住！” “幸好刚才我没冲过去，不然恐怕被打的就是咱们了！” “西厂太恐怖了，二话不说就抓人！一点不讲武德！” “你懂什么，西厂都是跟犯事的贵人办案，对他们就是不能手软！” 在百姓们惧怕的目光中，郡府的大门紧紧关闭。 萧尘佝偻的身影狼狈地隐没在门后。 百姓们脑补着他的遭遇，殊不知，自大门关闭后，萧尘佝偻的身体就挺直了，步履也不凌乱了。 他取下了乔装的面具，露出本来的面容，一步一步朝里走去。 郡府各处，全是西厂的人。 见到萧尘，个个忍不住激动起来。 而被控制住的衙役一脸懵逼，看着萧尘眼神陌生。 不过，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瞬，就再次神情漠然了。 今日郡府来的陌生面孔还少吗？ 反正这人也是西厂的人，他们这些人，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掉，还不如听从西厂的调遣，等到西厂办完案子，该抓的人都抓了，自然就会将他们放了。 萧尘见偌大的郡府全在西厂掌握，心中一热，脚步加快。 这些都是她的功劳！ 这里面，有他这些日子以来心心念念的人。 逆着光，萧尘走进了郡府正厅。 里面忙于查看卷宗的林月汐心头一动，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直到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眼神便再也移不开了。 “殿下！” 林月汐眼睛一热，喉咙像是有什么哽住了，不敢大口呼吸。 萧尘迎了上来。 刹那间，四目相对，世界仿佛静止了。 第277章 拿下谢玉 眼前的林月汐，比他初见时候的样子消瘦不少，而且皮肤也没有那么白皙了，头发随意地扎到脑后成一个高马尾，不施粉黛，那股出尘的气息淡去，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 虽然依旧美丽，但萧尘还是看出了她这一路的艰辛。 那张娇艳的樱唇上，因为长时间没饮水变得有些干裂。 萧尘的眼睛直视着林月汐，心跳越来越快。 他克制住继续往前的冲动，轻声问道： “殿下近来别来无恙？” 林月汐眨了眨微红的眼睛，轻吸琼鼻，点了点头道： “本宫挺好的，倒是大人你，在夏州城吃了不少苦吧？” 萧尘估摸着她知道沈府往他身上泼的脏水，无所谓地笑了笑。 “下官在夏州城吃得好睡得好，那些流言蜚语根本无济于事。” 他眨了眨眼睛，“那‘陈肃’本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人，任他们胡乱编造，公道自在人心。” “那就好，本宫这一路紧赶慢赶，就怕某些人对大人不利，好在赶上了，父皇也能放心了。” 见到完好无缺的萧尘，林月汐心中的担心顷刻间烟消云散，整个人如释重负，她这一路就没能好好休息过，生怕来晚了萧尘被害。 放下心之后，这一路来的紧张和疲倦突然涌了上来，林月汐只觉得眼皮很沉，头很晕，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她只看到眼中快速划过的房梁和萧尘震惊的眼神。 林月汐缓缓倒下，萧尘下意识地就冲了上去，大脑一片空白。 “殿下！！！” 萧尘大惊失色，险险接住了林月汐。 林月汐软软地倒在了他怀中，属于她的馨香扑面而来。 萧尘只觉得很心慌，扶着林月汐靠在椅子上，神色焦急。 “快，去叫大夫！” 西厂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先是看到林月汐昏倒，大惊之下，刚想对抱着她的男人大打出手，再一看，这不是外出办案的萧大人吗？ “大人？？您怎么在这儿？殿下这是……” “大人，您可算出现了，殿下接到您在夏州城有危险的消息，一路紧赶慢赶，连个囫囵觉都没睡，马都跑死了好几匹，才在最快的速度到了夏州！” 长公主这是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萧尘的心猛地一沉： “来人！大夫呢！先看看殿下！” “殿下昏倒了！” 厂医张川匆匆跑了过来，有些敬佩又心疼地道： “大人，殿下这是连日赶路疲劳所致，快快让她好好休息，应该不会有大碍。” “好，本官这就让殿下休息！” 萧尘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林月汐抱起，往后院走去。 郡府里一个侍女都没有，林月汐也没有将春竹她们带上，萧尘这时候满心都是林月汐的身体，没顾得上男女大防。 见林月汐突然昏倒，之前在宫里服侍过的太监全都过来了。 “奴才来铺床。” “张大夫，你还是给殿下开一些补气养血的方子，奴才去熬药。” “萧大人，这儿有我们，您还有要事！” 太监们在宫里服侍过贵人，做起这些事情驾轻就熟。 “什么事都比不过公主殿下的安危重要，本官就在这里守着殿下醒来！” 萧尘轻轻地将林月汐放在床上，温热的呼吸打在林月汐的脸上，后者的睫毛轻轻颤动，眉头微皱，似乎在梦中也在纠结着什么事。 想到林月汐为他做的一切，萧尘只觉得心被填满，柔声道： “殿下，我来了，你好好休息，别有这么大的压力。” “接下来都交给我，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 梦魇中，林月汐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似乎听见了萧尘的话，嘴角还带着淡淡笑意。 萧尘就这样一动不动，从中午守到傍晚，就连午膳都是在这里吃的。 西厂的人目不斜视，只是将郡府的人看得更紧了。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夜幕降临。 谢玉见郡府被西厂的人全部控制，还将潘石绑了起来，心中那叫一个气！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一早离开郡府，现在被人家瓮中捉鳖困到这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潘石害怕暴露他们的行迹，便将他带来的人全部安排在郡府收监处，现在郡府的衙役全被控制，他们连个晚膳都没人管。 一群人窝在狭窄的房间里，肚子的咕咕声此起彼伏。 谢玉忍不住破口大骂： “该死的西厂，他们怎么会全部出动！” “老夫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一个死士劝道： “老爷，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到后半夜巡逻松一些再伺机逃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爷三思啊！” 谢玉饿得有些嗜血心慌。 他一脚踹在了收监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什么人！” 刚巧，西厂百户孙宁远带队巡逻，听到这里的异动，大声喝道。 谢玉连忙收回了腿，可还是晚了。 “他么的！咱们跟他们拼了，杀出一条血路！” 谢玉喊道，他本就是沙场大将，早就不想像个阴沟的老鼠一样躲在这里。 此时被人听到动静，难免热血上头，抽出腰间佩刀就要跳出来跟西厂的人干。 他带的人全都是死士，且武艺高强，趁西厂不备杀出去还是有很大希望。 孙宁远带队循声而来，明亮的火把打在了监房门上，照出影影幢幢的人来。 “卧槽，这里还有一堆漏网之鱼！弟兄们，都小心点，先用那个东西！” 孙宁远喊道，手下掏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在火把上挨了一下，引线点着了，就扔进了监房的窗户。 “大人，萧大人发明的烟雾弹，咱还是第一次用吧？” “正好让里面的人帮咱试一试烟雾弹的威力，回去好给大人禀告一下情况，到时候有问题好改进。” 孙宁远和众西厂军士聊着等着，不一会儿，里面就往外开始溢出浓烟。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就冒了出来。 “咳咳咳……该死！哪来这么大烟雾！” “快把门打开，老夫要被呛死了！” “着火了，赶紧开门！” 一阵兵荒马乱后，里面的人将门胡乱撞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每个人的眼睛都往外淌眼泪，还不停地打喷嚏咳嗽，看样子十分难受。 别说反抗杀出一条血路了，连视线都模糊不已，被这烟雾呛得呼吸不畅，根本没法运气抵抗。 孙宁远等人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很轻松就将谢玉和死士制服。 他不认识谢玉，但是也有种熟悉的感觉。 细究起来，应该是说话的口音一样。 “看好他们！” 丢下这句话，孙宁远便朝萧尘的地方跑去。 这些人偷窝在这里，绝对包藏祸心！ 第278章 共处一室 “大人！发现了一队可疑人马！” 孙宁远匆匆跑来，恭敬道。 萧尘望着林月汐沉静的睡颜，压下心中的焦躁站了起来。 两人稍微走得远了些，萧尘问道： “怎么回事？” “请大人去看看，如何处置，下官感觉他们不是夏州本土人！” 萧尘心中一动，示意孙宁远带路。 萧尘对着伺候的田七和江春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大人请看，人都在这儿了。” 一群人被五花大绑扔到一起，由西厂的军士看管着。 萧尘走近一看，只觉得中间的老人异常眼熟。 “是谁呢？！”萧尘低声道，却被谢玉听了进去。 他登时气得眉头倒立，恨不得冲上去从萧尘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该死的萧尘，你咋不去死！” 害了他国公府满门，现在竟然连他都不认识，这种无力的感觉，就好像他满腔仇恨却压根没有着力点。 这让谢玉如何不恨！ 萧尘恍然大悟，对谢玉道： “国公爷？别来无恙！不过，据下官所知，您这时候应该还在府中静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玉脸涨成了猪肝色，别过脸去压根不看萧尘。 萧尘没认出他来，他气，但是萧尘认出他来了，他又有些慌。 此番若是回到咸阳，那是真的没有翻身之日了！ 必须要想办法！ 谢玉忍着仇恨，将头转了过来道： “老夫只是听从大夫的建议，出来散散心，幸好这趟出来夏州游玩，老夫的疯病也好了大半！” “这事西厂也要管吗？萧大人？” 萧尘摇了摇头，诚恳道： “此事西厂肯定不会管，不过国公爷离开咸阳城，有跟陛下请旨吗？” 谢玉一噎，转移了话头： “此事也跟西厂无关，但是你西厂的人贸然绑了国公爷，滥用职权，老夫回咸阳定然会禀明陛下！” 萧尘丝毫不惧： “西厂的人在此处办案，根本不知道还会绑了国公爷，再说，国公爷刚才没跟西厂的人亮明身份吗？” 孙宁远连忙拱手低头道： “不曾，否则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绑了国公爷！” “哼！此事老夫不跟你计较，谅你无知无罪，不过，你若是再不放了老夫，那到陛下面前，老夫也要说道说道，看看陛下会不会继续偏袒你！” 萧尘直视着谢玉： “国公爷，西厂在此地办理重大案件，你与这些人偷摸藏在此处，若是就这样走了，冤屈洗不清，到时候才更麻烦！” 谢玉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萧尘依然不为所动，语气也阴冷了下来： “萧尘，你什么意思？这意思是连老夫也要审问？还是说要动用你西厂的那一套酷刑？老夫为国征战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吃土！” 萧尘抬了抬手，制止了谢玉的咆哮。 “国公爷不必激动，下官怎么会对有功之臣动刑，不过是要委屈一下国公爷在此处继续呆着，等到案情彻底查清，与国公爷无关的话，下官自会亲自护送国公爷回咸阳，在陛下面前负荆请罪！” “你！”谢玉感觉自己的精神又要炸了，这回是真的感觉要疯。 萧尘这厮，真的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软硬不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来人！将国公爷等人送回监房，好生照顾！” 萧尘冷声道，不想再跟谢玉耍嘴皮子，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谢玉出现在这里，绝对和私盐有莫大的关系。 现在就等新的证据浮出水面。 不过，现在他着急回去看着林月汐，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谢玉身上。 自从他杀了谢安之后，此人与他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做的再好，再不撕破脸，也没用，反正都是把他恨到骨子里了。 孙宁远带人将谢玉和死士再次关回了监房。 “萧尘，你不得好死！你害死我儿！九泉之下你最好别被老夫抓住！” “萧尘，老夫定然要将你大卸八块！” “……” 谢玉看着萧尘决然离去的背影，再次破口大骂。 监房的门“嘭”地关闭，咒骂声戛然而止。 几人折腾一圈，受了那个莫名其妙烟雾的罪，搞得涕泗横流，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唯一的区别就是孙宁远差人送来了晚饭，倒是解决了饿肚子的窘境。 谢玉恨恨地咬了一口馒头，嘴里囫囵道： “都给老夫吃饱，晚上再找机会出去！” “是！”死士们小心应道，要是再不送吃的，他们都担心这位会不会啃食他们的肉。 传说，自从国公爷疯了之后，他就有嗜血和吃人肉的毛病。 他们虽然是死士，但也不想这般憋屈的死去。 死士的归处，那都是为了主人与敌人殊死搏斗，壮烈牺牲。 …… 萧尘回到了林月汐休息的地方，愣愣地坐在她对面，神思恍惚。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没想到谢玉也牵扯了进来。 他离这里这么远，如何会藏身于此？ 看来还得将潘石提出来，好好审问一番！ 正出神间，林月汐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 萧尘连忙靠近了看，发现她葱白的指尖似乎也在动。 他压抑住狂喜的心，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只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月汐的动静。 林月汐的眼皮渐渐抬了起来。 “萧……大人，你在这？本宫这是……” 林月汐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有些摸不清状况。 昏黄的烛光缓缓摇曳，提醒着她现在已是深夜。 她和萧尘二人，为何会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第279章 审问潘石 萧尘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看着林月汐关切道： “殿下，感觉好点了吗？” 林月汐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出神地看着萧尘，有些搞不清楚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本宫这是怎么了？”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没休息好，以致晕厥。” “本宫现在好多了，萧大人一切可好？” 林月汐还不忘关心萧尘，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辜负。 她不由得回想起萧尘离开咸阳城的那日，在她耳边低语的话。 “殿下，等我回来。” 如今再见面，林月汐想到那句话，不由得眼红心跳起来。 两人之间有些暧昧，但相处起来却又无比自然。 萧尘倒了杯温水递给林月汐，差了伺候的太监去叫张川。 张川心中记挂着林月汐的身体，也没睡，听到别人叫他，说是长公主殿下醒了，便一路急跑着过来。 萧尘招呼道： “张川，快来给殿下看看！” 张川先细细地把脉，完了之后长舒一口气。 “公主殿下睡了一觉，现在身体已无大碍，只需要注意不要太过劳累。” 萧尘也狠狠松了口气，想到白天看到林月汐昏倒在眼前，他不敢想那个后果。 但是他很好奇，为何林月汐会带着西厂的人来到夏州城。 “殿下，您怎么会来到夏州城？” 萧尘柔和的眼光就没离开林月汐，轻声问道。 “本宫收到线报，说是你在夏州城这里有重大的私盐线索，本宫担心你遭遇危险，便向父皇请旨，前来相助于你。” 林月汐屏退左右，对萧尘道。 萧尘只觉得心中温暖，他何德何能，能让殿下如此？ “下官在此地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若不是殿下带着西厂的人前来，将郡府的人控制住，下官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潘石和沈长安造势，在夏州城全城缉拿他化名的“陈肃”，他要露面还是有些危险。 要不是有阿威帮忙，确实要费些手段。 现在有了这么多人手，证据也渐渐浮出水面，相关人员都渐渐跳了出来，刚好可以一把子拿下。 林月汐心中欣慰，这一路幸好她果断加快速度，否则说不定萧尘已经遭遇麻烦了。 “本宫是听说大人在此地有重大发现，现在打算怎么办？” “老田本来是在永城发现的私盐线索，但是下官在夏州城调查之后，发现此地是永城私盐主要的倾销地，因此，下官本来打算在此地与潘大人他们斡旋一番，再伺机取得更大的证据，有了殿下的帮忙，现在可以直接审问潘石了！” 萧尘沉吟道。 想到那个吃得肥头大耳的地方官，林月汐心中无名火起。 “好好审问他，此人定然与私盐逃不了干系。” “殿下放心，下官自有办法，西厂成立至今，能让那么多嘴贪官官员伏法，这些审讯的办法功不可没。” “好！本宫与你一起。” 林月汐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潘石好歹也是一郡之守，萧尘若没个人撑腰，不一定会拿正眼看他。 她要成为他的助力！ 萧尘连忙将她按下去。 “殿下，此事就交给下官来做，您一定要放心！您劳累了一路，为了赶路把自己身体都熬坏了，下官实在不想看到您再晕倒。” “可是……”林月汐还想挣扎。 萧尘将她的身体按回被子，强硬道： “没得商量，殿下必须休息足够！” 拉扯间，两人这姿势着实有些暧昧。 林月汐脸突然红到脖子根，感受到萧尘手掌的余温停留在自己的肩膀，她只觉得心中甜蜜无比。 萧尘后知后觉，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 “殿下……下官，唐突了！还请殿下恕罪！” 萧尘结结巴巴道，全然不见之前从容的样子。 林月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将头埋进了被子，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水眸，仓促道： “萧大人既然有要事忙，便快些去吧！” “是！下官审完潘石，再来向殿下禀告！殿下先好好睡一觉！” 不过，这里都是糙汉子，就算有些太监服侍林月汐，萧尘还是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对了！ 双儿和云娘之前被潘石抓了进来，想必是想要挟他，倒是阴差阳错做了件好事，若是她二人在这里伺候殿下，倒是方便许多。 想到这里，萧尘叫人将两女带了进来。 云娘和双儿自从进了郡府后，虽然潘石没拿她们怎么样，但那双肥胖浑浊的眼睛，总在她们身上打转，看得两人心生恶心。 再加上对萧尘的担心，两人已经连续几日没睡好觉了。 如今半夜被人带了出来，也没顾得上看是什么人带着她们出来，心中警铃大作。 “双儿，不会是那老色鬼要你我……” 云娘忧心忡忡地问道。 双儿一脸视死如归： “他敢！大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将他阉了！” 云娘眼中含泪： “大人还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我心中实在没底。” 云娘手中握紧簪子，要是那个老东西想对她做些下三滥的事，她就与他同归于尽！ “不管怎么样，咱们先趁机将大人的消息套出来！哪怕是要……” 双儿咬唇道，大人平时待她们那样好，如果能为大人做些什么，她就当被狗啃了。 两人一路小声商量，虽然心中忐忑，但也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等到了地方，两女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大脑有那么一瞬完全空白。 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又擦了擦双眼，再次看向面前的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 “大人！您怎么来了？” “大人，您没事，太好了！” 云娘双儿激动得语无伦次，看着对面的萧尘，忍不住泪流满面。 还好，大人没事，看样子还拿下了那个老色鬼。 萧尘揉了揉两女的头，知道之前的事让她们受惊了。 “没事没事，别哭啦，都是本官不好，来迟了。” 云娘哽咽道： “大人，奴婢们担心您，如今总算放心了！” 双儿也不调皮了，她恨不得“哇哇”大哭，但是又怕吓到萧尘，豆大的眼珠四颗四颗地砸到地上。 萧尘有些自责，他之前为了让潘石掉以轻心，便命他们不要反抗让郡府的人抓走，现在看来还是欠考虑了，平白让两女担惊受怕。 “是本官考虑不周，让你们受惊了。” “大人，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云娘见危机解除，脑子也冷静了下来。 萧尘道： “现在长公主殿下也在这里，她为了赶路劳累过度，你二人前去好好伺候。” 有她们伺候长公主殿下，他可放心办案了。 长公主殿下竟然来了？ 云娘眼中闪过震惊，连忙郑重表态： “奴婢一定尽己所能伺候好公主殿下！” 云娘隐约觉得，大人能这么快就控制了郡府，跟长公主殿下的到来有关。 大人将照顾殿下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她们，此事一定要办好！ 萧尘放下心来，他打算去会会潘石。 他总觉得，这个看似懦弱的胖子，其实心眼忒多，要好好跟他聊一聊，突破贩卖私盐的关键节点。 第280章 证据 正当时，阿威带来了好消息。 阿峰和田光汉二人带回来了一些新的证据。 这也是田光汉之前为了避开永城的私盐贩子追杀，将一些其他的证据藏在一处废弃寺庙。 二人专门取了回来，有了阿峰的保护，田光汉一路有惊无险，成功挖出了一个陶罐，里面是更加详细的账目，还是两套账本，记录的是永城某一个盐场的官盐出货实际情况，还有这些官盐最终的走向，竟然是走到了私盐销售的渠道。 阿峰不太懂这些，翻了账本也只能看些皮毛，此事事关重大，两人来不及休息，也顾不得田光汉身上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又原路折返朝夏州而来。 总算在夜半时分赶到了郡府。 也幸好林月汐带西厂的兄弟们控制了郡府，否则这二人拿着证据，肯定会被一路追杀。 田光汉到的时候，已经是失血过多，出现昏迷。 萧尘叫张川将人带下去治伤，阿峰则拿着一堆重要证据交给了他。 他将这些账册细细地翻看了一遍，再抬头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不过，现下萧尘心中更有谱了。 虽然这些证据只是永城某一个盐场的问题，但已经能将这帮祸国殃民的官贼全部缉拿归案。 “去审问潘石！” 萧尘当机立断，有了这些证据，再加上潘石的供词，该抓的一个都跑不了！ 漆黑的地牢，散发着阴冷潮湿的味道。 安静的甬道中，只剩下重叠繁杂的脚步声，火把上的光亮不停颤动，将人影拉得老长。 “滴答！” “滴答答！” 顶梁的水珠滴了下来，有的砸在地上，也有的砸在人脸上。 潘石闭眼盘腿，无声坐在地牢的角落，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点白日里的谄媚和谨小慎微。 甚至连被抓时候的狼狈和求饶痕迹都完全消失殆尽，脸上的横肉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萧尘来到地牢门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古井无波，毫无情绪，看不出一丝喜怒。 “打开。” 萧尘对带路的狱卒吩咐道。 狱卒看了眼萧尘，又看了眼里面端坐如佛子的潘石，瑟缩了一下脖子，低垂着头打开了门。 萧尘走了进去。 “潘大人住的可习惯？” 萧尘问道。 潘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陷入了沉睡。 萧尘也不怵他不说话，像是自言自语继续说道： “本官这白天都在忙着清点放在郡府的银子，大人倒是守信，那些财物倒是一点没动，不过您猜怎么着，不仅没少，还多出了几百万两银子。” “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而且，还有一本账本，上面的流水实在惊人，潘大人，你猜怎么着？” 潘石肥胖的眉头抖了一下，但还是没说话。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只要萧尘一日没拿到实质性证据，这火就烧不到他身上。 对，此子一定是在诈他！ 那些事情做得隐秘，沈府也不会自掘坟墓故意留下破绽。 潘石正是想通了这件事，才放弃了抗争和求饶。 只要他不触怒对方，先稳住阵脚，等这些西厂的人查无此证，自然会让他出来，到那时一切困局都能迎刃而解。 萧尘见他忍得很辛苦，继续添了一把火。 “不猜也没关系，本官就告诉你吧。” 萧尘慢条斯理道： “潘大人，你可能觉得，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绝对不会留下破绽让朝廷查出来。” “但是也有那么一些人，不想成为你们的替罪羊，在每一次出库登记账本上，都做了两份留存。” “这就是阴阳账本，而且，他对自己的命运所料无差，最后还真的成了你们的替罪羊，还没事发就被你们灭口了，不过好在他拼死留下了这些证据，也让你等的恶行公诸于世。” 潘石厚厚的眼皮猛然睁开，一双小眼睛迸射出精光。 “萧大人，没想到你还有当戏子的趣味，你把咱们骗得好苦啊！” 潘石的声音浑浊而愤怒，像是控诉，又像是嘲笑自己的愚蠢。 萧尘笑道： “大人，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本官也没想到你们能这么狠，就因为有几个现钱，就想要将本官吃干抹净，要不是那夜本官运气好，恐怕现在已经成为死士的刀下亡魂了。” 潘石虽然愤怒，也有些好奇。 沈府的死士什么水平，他是知道的，萧尘一个人，又手无缚鸡之力，到底是如何逃脱的？ 不仅如此，他还让那些死士神秘消失，实在可怕！ “那夜你是如何逃脱死士的追杀？据我所知，沈府的死士个个武艺高强，下手狠绝，又去了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让你能逃脱。” 萧尘不想在此事上多说，“本官自然有自己的保命法子。” 潘石脸上闪过戾气。 “萧大人既然什么都查清楚了，还来找本官做什么？” 萧尘问道： “自然是想救大人一命。” 潘石挑了挑眉头，没有接话。 如果此案尘埃落定，他又岂止是砍头这么简单的结局？ 最少都要被夷三族！ 萧尘有这么大的本事？ 能让他死里逃生？ 第281章 说服 见潘石一脸不信，萧尘也不着急，淡淡地抛下一句话。 “既然潘大人不信本官，那本官也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留下一脸懵逼的潘石。 不是，这打开方式不对吧？ 按常理，不是应该来回拉扯几下吗？ 萧尘想要说服他，让他供出幕后主使。 他不屑一顾，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萧尘再拿出一些更爆炸的消息吓唬他，然后他再考虑一番，拿捏一下，可以获得更多的筹码。 然后萧尘再考虑一番，表示自己一定会替他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他再从指缝中漏一些信息出去。 萧尘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抓到了大鱼，对他的信任也与日俱增，而他也在地牢生活得愈发滋润，外面的风波也根本波及不到。 最后萧尘在陛下面前不仅美言了，两人还合作了起来，他官复原职，在夏州的官场彻底站稳了脚跟…… 但现在，他仅仅是稍微怔楞了一下，萧尘转身就走，一点不拖泥带水。 这厮果然如国公爷所说，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也根本不管人情世故，就是直愣愣地往前冲。 偏生他这种冲劲，让这些官场老手无所适从，颇有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感觉。 “哎！！！萧大人，你等等！本官哪能不相信你？别走啊！快回来！” 潘石绷不住了，他有种预感，错过这次机会，萧尘不会再来找他。 萧尘继续走，不过地牢路湿地滑，再加上光线昏暗，根本走不快。 若是有人在他前面，就能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狐狸笑。 潘石继续大喊： “萧大人！萧大人！本官有重要线索！” 潘石脸上的淡定和古井无波荡然无存，满是急切和渴望。 他怎么忘了，萧尘根本不是一般人，虽官位卑微，但手握重权，又十分敢想敢干，否则也不会干出杀了国公爷之子的勇事。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越坦诚，反而越能获益。 萧尘抬起的脚终于停了下来，他回望至潘石的方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了过来。 “希望潘大人不要让本官失望，机会只有这一次。” 潘石哪里还敢拿乔，忙不迭地道： “是是是，下官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的官职比萧尘还大，但现在为了减轻罪责，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萧尘慢悠悠地走了回来，这次他没有让狱卒打开大门，而是站在门外居高临下看着潘石。 “说吧潘大人，看看你所掌握的线索，够不够买你这条命！” 潘石看了一眼旁边的狱卒，这就是郡府的衙役，他眼神示意想让其离远点。 结果狱卒不为所动。 见潘石挤眉弄眼，萧尘眉头一皱，对他说道： “所有郡府的人都归西厂调遣，潘大人，抓紧时间进入正题，莫要耽误本官的事。” 潘石连忙陪笑道： “大人，这事儿最好就咱两知道，万一此人听到了去通风报信，让坏人先逃跑了，不划算啊！” 萧尘对狱卒道： “你去前面守着。” 狱卒乖乖地走了过去，看得潘石牙痒痒，不过眼下他也没什么可挑理的，西厂以绝对的霸道控制了郡府，再加上长公主殿下也在这里，若是再闹腾，说不定陛下直接让军队入驻，十个他都不够杀的。 潘石深呼吸了一口气，便开始将自己所知的包括证据之类的和盘托出。 “萧大人，其实夏州城与私盐的唯一关系，就是销售那些从官盐场中倒运出来的私盐。” “真正黑暗的地方，就是永城！” 潘石道： “永城那里虽穷，但是盐场却多，大秦的盐基本都是产自那里，官盐价贵，产量又不足以撑起整个国家的使用，从沈长安掌家之日起，他就盯上了这块肥肉，和永城以及夏州城的地方官勾结，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国家口中咬下这块肉。” 萧尘问道： “他是如何操作的？” 潘石眼中闪过一丝惧怕。 “其实说来也简单，只要跟官府打通关系，他来具体运作，官府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官盐私盐都是从永城的盐场所出，盐场每日出的官盐是一套账本，私盐出的量又是另外的量，反正盐场只要还有盐，那他们就能继续盗取。” 萧尘问： “也就是说，沈长安打通了上下关系，做两套账，一套上交朝廷，这是官盐的正常情况，而私下则是大肆生产，将官盐当成私盐来卖？然后再给官府交一些银子，堵他们的嘴？” 潘石扯着嘴苦笑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永城还没那么惨，事实是他直接凌驾于官府之上，威逼来此地就任的官员，如果他们肯按照他的路子大开方便之门，那便像大人您所说的那般，给官府一些好处，盐场的事情官府就睁眼瞎，如果官员不答应，最后的结局都是横死无一例外。” 萧尘诧异道： “难道就没人往上反映？” 潘石看了萧尘一眼。 “萧大人，你以为为何陛下要同意您成立西厂？不就是因为上达天听的渠道，被这些世家大族给堵塞了吗？沈长安的生意遍布七国，咸阳也有他的生意，他要想整死一个普通的地方官，那简直易如反掌，而且还能想办法抹去他的痕迹，就算官员的家人去告，去闹，也没用。” 萧尘点点头： “的确如此。” 潘石因此想起了自己屈辱的经历。 他初来夏州城的时候，本是一番雄心壮志，看到路边乞讨的人排长队，个个瘦骨嶙峋，立志要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这番理想便被沈长安扼杀在摇篮中。 在他刚到此地任职的时候，沈长安便摆了“鸿门宴”，在宴请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露出了獠牙。 沈长安当时只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听他的，当个富裕的傀儡，要么反抗，早晚被整死。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沈长安就将上一任郡守的夫人杀了，就在他的面前。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他不得不服软！ 因为上一任郡守，也是突发疾病暴毙了！ 人死如灯灭，死了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第282章 拿沈长安 潘石不想步上一任郡守的后尘，其夫人的死状一度成为他晚上的噩梦。 于是，不管出于被动还是主动。 他堕落了，屈服了，日子也过好了。 为了麻痹自己，潘石与沈长安同流合污，抛弃了结发妻子，成日与这些地头蛇厮混，反正有这些人帮他做假政绩，他只需要当好傀儡就行。 如果不是今日被萧尘逼到角落，那些尘封的痛苦记忆，潘石几乎想不起来。 潘石愤恨地道： “那沈长安根本不是人，他利用自己百年家族的影响力，控制了永城和夏州的官场和大部分买卖，在永城，他将买卖来的苦力投入盐场中，让那些人没日没夜地生产官盐，那些人没有月钱，甚至吃不饱穿不暖，死了就扔到乱葬岗，反正沈家有门路，可以源源不断地获得低价的劳动力，这些人死就死了。” “这些官盐生产出来后，只有一少部分的盐被掺了沙子，当做官盐售卖，价格比私盐的高，剩下大部分的盐，则被当做私盐贩卖，价格比官盐低，还没掺沙子，百姓只要不傻，都会想办法买这样的盐。” 萧尘有些诧异道： “那这里的官盐有这么大的漏洞，上面不会怀疑吗？” 潘石无奈笑道： “这里的事全被沈长安粉饰，根本无人能捅破天，他自有他的办法造假。哦，对了，萧大人也看到了下官在他面前的样子，哪有一点地方官的气节在？” 萧尘道： “继续说，你今日所说内容，全部手书签字画押！” 现在有西厂在，这里的事情总算捅破了天，沈长安再想一手遮天，也不可能了。 潘石看了眼萧尘，眼中有些恳求： “如果我这样做，你能保全我的家人吗？” 萧尘道： “如果你提供的证据和线索足够多，根据实际情况减刑，陛下面前，本官会如实禀告，你的命不好说，你家人的命没问题。” 潘石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道： “虽然我是一介傀儡，但也不完全是提线木偶，在任期间，沈长安所做的事，我都有记录和证据。” “所有的记录都在郡府东厢房的西面墙角，第一块微微翘起的砖下面，你打开就能看见。” 萧尘记了下来，随后，潘石又细细交代了一些相关的其他事，萧尘让人进来盯着潘石做完记录，签字画押，他则去找那些证据去了。 等到厚厚的一沓册子交到萧尘手中，看出来潘石是真的交代完了。 萧尘将记录全部翻了一遍，已经时近中午，他忙得脚不沾地，这些记录详细地说了潘石和沈长安沆瀣一气期间，沈长安所做下的恶事。 私盐是其中最大的罪行，还有跟这衍生的人口贩卖，行贿，滥杀无辜，欺压无依无靠百姓等一些恶事，罄竹难书。 郡府的西厂军士全部都调动了起来，趁着人员忙乱，有道人影悄悄从一处不易察觉的狗洞钻了出去。 此人一出郡府，就玩命地朝沈府的方向跑。 也幸好郡府外蹲守的百姓多，吵嚷让郡府去抓“陈肃”的声浪很大，此人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 到了沈府，他玩命地拍打着大门。 一见是他，门童直接将人放了进去。 沈长安刚端起碗喝了一口汤，见他进来后，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动吗？你可是我留在郡府的最重要的暗子。” 来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直接跪了下来。 “老爷，快逃吧！西厂的人正在集结，准备来抓您！” “什么？！” 沈长安一惊，手上的碗应声落地。 “老爷，那萧尘可能掌握了证据，或者是潘大人说了一些对老爷不利的话，现在西厂的人要来沈府，老爷，快跑吧！” 来人语速很快，他是沈长安安插在郡府的棋子，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候存在。 潘石和萧尘有过接触，然后西厂的人就全部动了起来，他听见的是要来拿下沈长安，这才冒着危险前来通风报信。 沈长安对他十分信任，闻言也不再多问，直接让全府的人动起来，收拾细软，毁灭证据，带着防身的武器。 不到一个时辰，沈长安便由一队武艺高强之人护送，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 郡府。 林月汐睡了一天一夜，又被萧尘盯着喝了不少苦药，精力恢复得七七八八。 她在床上待不住了，尽管云娘和双儿一直劝阻，让她再休息休息，林月汐记挂着萧尘，根本躺不住。 两女拗不过林月汐，只能追着林月汐到了萧尘办案的地方，郡府公堂。 萧尘正准备带人去拿沈长安，见状连忙过来问道： “殿下，您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林月汐原地转了一圈，身姿摇曳，轻盈秀美。 “早好了，再躺下去，本宫恐怕都要长疮了。” 她担心萧尘再让她到床上躺着，连忙解释道。 身后，两女看着萧尘严肃的脸吐了吐舌头。 “大人，奴婢们有罪，没能伺候好殿下，请大人降罪！” 双儿云娘双双请罪道。 林月汐连忙挡在二人面前，看着萧尘眼神俏皮。 “大人千万不要责罚她们，要不是有她们精心伺候，本宫还好不了这么快，不过本宫实在是躺不了了，大人能否让本宫与你一起办案？这个私盐案子一日不结案，本宫就一日难以心安，父皇也等着这边的消息呢！” 萧尘看了看林月汐的气色，看起来的确比之前好多了，他又叫来张川，得到张川肯定的答案后，只能无奈道： “殿下，下官只是担心您过度劳累，如果殿下好了，自然可以办这件案子。” 林月汐连忙道： “好了，本宫全好了！” “那殿下看看这个吧。” 萧尘恢复了严肃，将潘石写好画押的罪证递给了林月汐，又将潘石证据中的重要信息复述了一遍，林月汐越看火气越来越大，最后一掌拍在了案几上。 “岂有此理，这个沈长安恶事做尽，大肆敛财，草菅人命，甚至还敢威胁地方官！” 萧尘点点头，“殿下莫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咱们这就去拿下他！” 第283章 逃之夭夭 夏州城城门。 沈长安只身和十几人护卫渐渐走近城门口。 西厂的人刚过来通知了守将，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徐尧刚送走西厂那帮杀神，一回头就看到沈长安一行人，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 城中守将日常都是受沈府的关照，徐尧上前关切问道： “沈老爷如此匆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长安笑道： “徐将军，在下在咸阳的生意出了问题，要去打点打点，十万火急啊，还请将军放行！” 徐尧面露难色，“沈老爷这是要出城？” 沈长安点头： “没错，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西厂的人前脚刚来交代过他们不能开城门放人，后脚沈老爷就要出城，万一被他们发现，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徐尧摇了摇头，委婉道： “沈老爷，西厂的人好像在这里办案，刚来通知本将不能开城门放人，您看这……” 沈长安心一沉，没想到萧尘那小子速度这么快。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带人去沈府了，那就更得快一点出去了。 沈长安面露急色，将徐尧拉到一边，两人靠得很近，沈长安从怀中掏了一沓银票，往徐尧怀中塞，随后道： “将军，您也知道在下在咸阳城的生意铺的很大，现在那边出了事，耽搁半日就是数万两银子的损失，这西厂办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要这样下去，我沈府都要被拖垮了。” 徐尧看了眼银票的大小和厚度，眼珠子都发直了。 这……就得有几万两吧？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拒绝道： “沈老爷……这不合适，本将受之有愧！” 话虽这样说，沈长安还是看出来，徐尧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手里的银票。 思及此，他从怀中又掏出一样厚度的银票，不容拒绝地塞到了徐尧怀中。 “将军辛苦，职责所在，在下都知道，不过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若不是事态实在紧急，在下也不会让将军为难，这些钱将军拿去请弟兄们吃吃酒，等在下办完事回来，再好好宴请大家，到我沈府的醉仙楼好好舒坦舒坦！” 一说起醉仙楼，徐尧的口水泛滥得更厉害了。 里面的美酒美味和美人，哪一个都让他流连忘返。 而且，沈长安就带着一些护卫，一看就是要出门办事的样子，并不是逃跑，应该和西厂说的案件关系不大。 看着怀中厚厚的一沓银票，徐尧心一横，将银票塞入袍子，对沈长安道： “既然沈老爷是为了生意，本将岂有阻拦的道理，您是夏州城的大户，兄弟们还要仰仗沈老爷，既如此，还请您从那边侧门出去，快去快回！” 沈长安心中急切，面上却是愈发从容，笑容和蔼。 “将军放心，在下比您更着急，咸阳那边的事情一旦处理好，在下就会回到夏州城，下个月就是在下三儿的生辰宴，到时候还请将军务必赏脸！” 徐尧连忙应道： “好说！大人一路注意平安，这些护卫带的够不够？” 沈长安笑容愈发深邃，连忙拱手谢道： “够了够了，徐将军的帮助，沈府铭记于心！到今年年底，沈府的分红也有将军的一份！” 徐尧心花怒放，这几万两银子都够他这辈子挥霍了，这沈老爷竟然还说回来的时候还要给他分红？ 果然是做大生意的，够大气！ “沈老爷客气，本将送您！” 徐尧笑得开怀，亲自带着沈长安的马车，还有后面十几个骑马的护卫，从一侧的小门出去。 旁边的其他守将见状，想上前劝一劝，刚才西厂的人过来交代的事，可是说城中任何人都不得外出，这沈老爷虽然是富商，也不能例外。 万一出了岔子，他们可负责不了。 徐尧站在城门口一直目送着沈长安一行，直到完全看不见，还在热情地挥手。 一旁的副将问道： “将军，这人放出去了，万一西厂的人知道了，咱们可……” 徐尧一记眼刀杀了过去，恶狠狠地道： “西厂，西厂，一个个嘴里不离这两个字，他们才刚来，你们这帮孙子就开始吃里扒外了？” “沈老爷之前给咱们多少照顾，大家心里都没数？现在他遇到点难事，生意上的事情，耽误一刻，都会有数万两银子损失，你们吃喝的时候倒是爽了，现在沈老爷有难了一个个的都开始落井下石！” 副将缩了缩脖子，实在没料到徐尧会发这么大的火。 他也只是提醒一下。 “将军，末将只是提醒一下，万一西厂那边发现了，咱们也脱不了干系，那咱就不让西厂的人知道不就得了！” 其他的士兵纷纷低着头，噤若寒蝉。 实在是徐尧说的对，沈老爷的醉仙楼，堪称夏州城的销金窟，他们这些人每次都是想去就去，一直挂账，年底的时候沈老爷也不会要账，反而还会给各家各户送肉、粮食、布匹等东西，现在他们只是开城门，也没碍着谁。 徐尧没好气地将副将拉到值房，四下无人，他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对副将道： “沈老爷也不是白让咱帮忙，这是他给咱的，你也拿着，这张让兄弟们晚上喝花酒去！” 副将拿着银票，担忧完全抛到脑后，他对徐尧拱手道： “沈老爷大气，将军，刚才是末将狭隘了。” 徐尧这才语重心长地道： “这就对了！西厂就在这呆一阵子，过段时间办完案件就走，咱们要分清大小王，别惹得沈老爷不快，你也知道，在潘大人面前，他都要往前排！” 副将收好银票，心满意足，连连称是。 远处城门外。 沈长安走了一段距离，看不到城门的方向，对马夫道： “现在开始，朝大周的方向，全速前进！” “是！” 阳光下，滚滚车轮在道上卷起泼天的黄土，渐渐掩盖了这一队人马的踪迹。 第284章 晚了一步 郡府。 萧尘将人员集结完毕，朝沈府进发。 与此同时，林月汐将郡府的官兵全部整顿一新。 有了长公主身份的号令，再加上潘石已经身陷囹圄，郡府中的官兵唯林月汐马首是瞻。 西厂和郡府的人马分成两队，分别立于萧尘和林月汐之后，蓄势待发。 萧尘看向林月汐，关切道： “长公主殿下，此次抓捕危险重重，阿威就跟着您，保护您的安全！” 林月汐本来想说将父皇的影卫留给萧尘，但她在看到萧尘关切的眸子后，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本宫会小心的，萧大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是，殿下！” 萧尘和林月汐兵分两路，一个直奔沈府老宅，另一个去往沈长安在夏州城中的问题产业，这些地方不仅进行着肮脏的勾当，还是私盐的倾销地。 郡府门口的百姓突然看到郡府的大门打开，黑压压的官兵全都压了出来，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待他们看到高头大马上的林月汐和萧尘，纷纷激动地围了上来，阻拦了官兵的去路。 “苍天有眼，陈肃那个杀人狂魔终于要被拿下了！” “长公主殿下亲自带人去抓，岂有逃跑之理？” “咱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夏州城可恢复往日清明！” 林月汐听着人群的议论声，眉头微蹙。 眼下百姓的关注还在“陈肃”身上，到现在都以为是陈肃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再加上平日沈长安偶尔搭粥棚，做慈善，夏州城的百姓对他观感甚好。 沈长安玩弄舆论和人心可见一斑。 现在必须先打破百姓对他的固有印象，否则抓到人了他也会妖言惑众，利用百姓给朝廷施压。 想到这里，林月汐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扬声对百姓道： “父老乡亲们，关于‘陈肃’一案，经过本宫调查，纯属子虚乌有，而他杀人吃人奸杀民女的消息，也是沈府栽赃发布的谣言，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再被有心之人利用，官府有本宫在，必然不会让一个坏人逃脱！” 百姓们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不亚于平地惊雷。 沈老爷可是大善人，他会栽赃别人？ “殿下，沈老爷是个好人，他每日忙着沈府的生意和关心咱老百姓，不会栽赃别人吧？” “这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为何要多此一举？” “殿下，那陈肃吃了好几个少女的心脏，不但糟蹋人还要杀人，怎么可能子虚乌有？” “是啊，听说案发地就在民女家附近，这要是让他逍遥法外，民女晚上难以入睡啊！” “殿下，此事定要三思慎重啊！” 萧尘骑在马上，看见人群边缘的一些人匆忙离开，想到沈长安在夏州城的势力，他对林月汐低声道： “殿下，事不宜迟，晚了唯恐生变！” 林月汐微微颔首，突然抽出了鞭子，狠狠一鞭子打在地上，发出慑人的声响，她突然发难，吓得百姓连连后退。 “本宫说了，‘陈肃’一案纯属子虚乌有，乃有心之人故意拖延，想要混淆朝廷查案的方向，尔等都是以讹传讹，谁敢站出来说他亲眼看到案发现场，陈肃杀人？” 林月汐冰冷的目光扫过人群，声音充满寒霜和不可置疑。 百姓们面面相觑，仔细琢磨了一番，好像还真的没有一个人看到案发现场，全是听别人传出来，杀人现场多么恐怖，那陈肃行事多么残忍荒唐。 见人群冷静了下来，林月汐继续道： “本宫代表朝廷前来查案，尔等尽管放心，案件办结，嫌犯到案后，自会公布详细案情，大家且回家安心等待！” “若是继续阻拦，耽误抓捕犯人，尔等全部按律处罚！” 说完，林月汐拉起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发出刺耳的嘶鸣。 百姓们退避三舍，再不敢过多纠缠。 长公主殿下可不是那些草包官员，她说一不二，在战场上厮杀敌人毫不手软，若是惹恼了她，说不定就被砍了，到时候找谁哭去？ 秦皇？ 陛下只会嫌刀不够快，竟然敢惹长公主殿下！ 一时间，站在郡府门口的百姓四散而去，既然长公主都这样说了，他们再闹，难免引火烧身。 只是，沈老爷为何要做这样的事？而且那血淋淋的现场，真的有人看到才会传的那么逼真，难道说，这些事是沈老爷找人做下的？ 夏州城的天变得很快，不多时便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下来。 道路清空后，萧尘带着人马一路朝沈府狂奔，激起一路泥泞。 沈府的势力遍布整个夏州城，郡府都被渗透成筛子了，若不是提前给守城官兵打了招呼，这时候说不定人已经出城了。 “不好！” 萧尘突然大喝一声，分出一队人马，由牛大头带队，直奔沈府。 “你以最快的速度到沈府拿人，一个都不能放跑！” 他则带着另一队人马，朝城门口而去，若是这回让人跑了，沈府的生意遍布七国，再抓就难了！ 萧尘紧赶慢赶到了城门，见守将个个喜笑颜开，似乎有好事发生。 他心底一沉，朝徐尧走去。 徐尧见是萧尘，有点心虚。 “萧大人，您忙完了？这是要出城吗？” 萧尘看了看地上凌乱的马蹄印，粗略估计有十几人刚从这里走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眼神闪烁着危险，直视徐尧： “你刚才放人出去了？” 徐尧矢口否认： “大人，末将哪敢，这里连只蚊子都没飞出去！” 萧尘抽出绣春刀： “本官再问一遍，你是不是放沈长安出去了！” 徐尧眼神闪过惊慌，这萧尘真的如传言般邪门，他是怎么猜到的？ 不过这事儿可不能承认，万一他在长公主殿下面前进谗言，守将职位怕是难保。 徐尧还是否认道： “萧大人，末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末将的确没有放人出去。” 萧尘的刀尖指向地上新鲜的马蹄印，怒火冲天： “这是什么？新鲜的车辙印和马蹄印，本官已经差人告知，任何人不得出城，你竟敢顶风作案！” 徐尧一时之间没找到借口，脸憋得通红。 就这愣神间，萧尘一刀挥了过去，寒光闪过，血色四溅，徐尧的头就这么滚落在地。 他脸上还挂着不敢置信，瞳孔圆睁！ 这一剧变，让全部守城将士僵在原地！ 这人是魔鬼吧？ 杀人就像剁肉，说砍就砍，这可是一城守将啊！ 第285章 抄家 萧尘的突然发难，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几息之前，徐尧甚至还在说话，现在却已经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一盏茶之前，他们甚至还在讨论晚上在醉仙楼点几个姑娘…… 在场的人不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徐尧的眼神仿佛透露着不甘，震惊和疑惑。 副将脸上满是青筋，拔刀直指萧尘。 “萧大人，就算你是西厂厂督，也不能如此草率地杀人吧！” 萧尘冷冷地看着这几个人，像是看一堆死物。 “尔等放走重大案件犯人，已是死罪，在本官面前还敢狡辩，陛下面前，自有圣裁！” 盛怒之下，他就是砍了徐尧，也是西厂的特权！ 副将又惊又怒，手举着刀尖在抖： “你胡说，这一定是栽赃的！” 萧尘冷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你以全家性命担保，刚才没有放走沈长安！” 副将眼中透露着挣扎，他其实不是担心发誓的事情，而是担心如果自己的答案不如萧尘所愿，他会再次发难。 徐将军流出来的血还热乎着呢！ 罢了，反正人是徐尧放走的，他们这些人又做不得主，现在人死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副将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颓然地请罪道： “萧大人明鉴，沈长安的确是从这里被放出去的，但此事与大家没有关系！” 萧尘看向地上的徐尧，示意副将继续说。 副将道： “虽然徐将军已死，但末将还是要说，此事是他一人主张所为，当时末将还提出质疑，都被徐将军给驳回了，这些兄弟们都可以作证！” 虽然有些对不住徐将军，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要是刚才他听劝，不放走沈长安，也根本不会死于非命。 其他的人忙不迭点头，七嘴八舌还原刚才的景象。 “副将的确劝了将军，将军还告诫大家，不要分不清大小王……” “对！将军还说在这就是沈老爷说了算，西厂的办完案子就走，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大人，沈长安刚才好像往他身上塞了什么东西！” 副将心一横，在徐尧的兜里掏了起来，厚厚的一沓银票全部都散落了出来。 这么多银票，目测能有好几万两银子！ 这下守城将士不淡定了！ “这肯定是沈长安贿赂将军的！” 副将显然也被这些银票的数量震惊了。 妈的！徐尧这死鬼，给自己留了这么多银子，却只给他分那么一点，甚至其他兄弟们连银票的影子都没见，就让大家与他一起担这么大的风险！ 活该被杀！ 副将朝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主动将银票呈给萧尘道： “大人，您也看到了，这沈长安是贿赂了徐将军，徐尧，才擅自出城的，咱们都是无辜的啊！” 萧尘脸上翻滚着怒气，就特么为了这点银票，将沈长安放走，接下来再抓捕，难度肯定很大，以沈长安生意遍布七国的手段，要藏起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离沈长安离开夏州城，过去了多久？” 副将老实答道： “不到一个时辰。” 萧尘再问：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副将道： “说是要去咸阳，出城就往东去，他当时说在咸阳的生意出问题了，还给徐尧说回来还有好处，所以才……” 副将将刚才沈长安离开的情景给萧尘重复了一遍，此人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危机，什么都不带掐准了时间跑，不容小觑。 萧尘怒骂道： “混账！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放走了沈长安，他牵涉到西厂正在查的一件大案中，若是让本官知道你们从中作梗，故意放走嫌犯，提头来见！” 副将神色一凛，低声问道： “大人，沈长安是犯了什么事？” “自然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 萧尘杀人的目光扫过所有守城将士，所有人不禁后背一凉。 “是，大人！吾等必将守好城门，不让坏人出逃！”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谁还敢造次？ 副将想到沈长安着急忙慌从城门而出，此时才后知后觉，原来沈长安早就知道他要被抓，跑得飞快。 只可惜他们因为一时的利益，被蒙蔽了双眼，轻易让他出了城，现在西厂定然要将罪人逃脱的怒火，全部发泄到守城将士身上。 萧尘训完话，也知道要再找沈长安绝非易事，留下两人在这盯着城门守将，他打算回去抄了沈长安的大本营。 虽然他本人逃跑了，但因为行事匆忙，根本来不及转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沈长安跑了，可他的产业家业还有帮手都在这里。 至于此人，这辈子最好不要再回到大秦，否则露头必抓！ 与此同时。 越来越多的证据也呈到萧尘面前。 在林月汐带领人查抄了沈家的产业后，在其中搜出了不少与私盐贩卖流水相关证据，现在，就算沈府的人说破了天，不承认与贩卖私盐有关，也不可能了！ 这件案子已经完全坐实，现在只等将沈府老宅彻底查抄。 萧尘摩拳擦掌，预估这次能从中抄出多少金银财物，想必国库的军需又能增加不少。 结果，他刚到沈府，里面便一片乌烟瘴气。 沈府的所有出口被封，所有人都被集中到院子中来。 一开始，沈府众人十分嚣张，甚至指着官府的人破口大骂。 西厂的人他们压根不屑，照骂不误。 沈母虽然头发花白，但一脸尖酸刻薄的褶皱，指着西厂的军士骂道： “老身犯了何罪，你们要闯进我沈府将人全部赶到院子里？我沈府是你们得罪得起的？” 西厂军士沉默不语，只是忙着绑人。 沈母继续叫嚣： “你们如此胆大包天，等我儿从咸阳回来，你们自然会遭到报应！想我沈家向来与民为善，又广结善缘，今日不知得罪了哪路邪魔外道，竟然敢擅闯沈府！” “你们知不知道，我沈府在咸阳有人！” 没人搭理她，但是也没人敢上去绑她。 萧尘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个矍铄的老太婆在骂街。 他接过话道： “本官倒是好奇，沈府在咸阳的人是何人？正好本官忙完这个案子，便去将那人查上一查！” 沈母被噎了一下，气势顿时下去了不少。 “你……” “你什么你？你倒是说，到底谁是你们的靠山，本官怀疑他也涉及到沈府这件大案，回咸阳后也定要好好查一查！说不定有新的惊喜，到时候，本官还得好好谢谢沈老夫人给提供的思路和线索！” 萧尘冷冷看着沈母，嘴上也一点没有放过她。 沈母气得脸色发白，指着萧尘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萧尘也没惯着她毛病，之前看她是个老太太，稍微让了让，没想到她养尊处优惯了，竟然连西厂的大名都不当回事。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管她的死活。 “全部捆起来，堵了嘴！” 萧尘冷冷地下令，西厂的军士得令后，十分迅速地动手，刚才被这老太婆一顿辱骂，他们早已摩拳擦掌。 整个沈府又开启了新一波的鬼哭狼嚎。 在捆了闹得最凶的沈母和其子女，乌烟瘴气总算消散了不少。 至此，萧尘已经将所有人控制了起来，老弱妇孺一个都没放过。 第286章 可疑武器 把人完全控制了起来后，该用刑的用刑，该审问的审问，该收监的收监，按照沈府涉案的私盐银子，基本算是预定了九族消消乐。 萧尘也没手软，到了最后关键的一步，抄家！ 这也是每次萧尘最喜欢干的事情。 也不是喜欢钱，就是想看看这些为富不仁的奸商能养多肥。 不过，饶是萧尘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沈府的豪气再次震惊，简直是大开了眼界。 这地头蛇的富裕，比咸阳的巨贪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箱箱的金银从沈府金库抬了出来，光是这些箱子就已经将正厅院子铺满了两层，西厂的军士除了看管沈府的人，其他人全部都参与到搬运赃物中，那些箱子又沉又大，两个人抬费劲，但是四个人抬又有些浪费劳力，因此他们都是两人一组，一箱箱往外搬运，这才抄了不到五分之一的院子，已经一个个累够呛，天色也已麻麻黑。 萧尘大手一挥，“事不宜迟，大家辛苦继续抄家！此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结案！” “接下来，三分之一的人去休息，其余人继续查抄，两个时辰后换班！” “此事办完，本官会向陛下请命，重赏诸位！” “是！大人！” 虽然大家已经累够呛，但一想到白花花的赏银和经费，一个个目光炯炯有神，再次打满鸡血！ 这些赃银根本没人碰，主要是风险太大，大家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萧尘搞的那一套年终考评体系，也用在了西厂的日常考核中，可以说完全是多劳多得的典范。 偷偷私藏赃银很可能出门就被抓，但是好好抄家，萧大人请的赏，那可不是一般的多，照这次的量，后半辈子随便花！ 大家干劲比之前还大，人少了但速度并没有下降，抄家的速度反而变快了。 越早干完，越早回到咸阳，那就能越快请赏！ 除了成山的金银，还有不计其数的珍贵药材，珠宝，字画，甚至还有兵器，虽然不多，但兵器库中还藏有制作图纸！ 萧尘拿着图纸，陷入沉思。 “沈长安弄兵器想干嘛？” 沈长安走了，萧尘只能叫来钱佑安问话。 钱佑安因为要交代财物藏匿处，已经受过刑了，现在身体呈怪异的扭曲姿势，被带到了萧尘面前。 “兄长，你这是遭受了什么？怎么腿都打不直了？” 萧尘关切地站在钱佑安面前，笑容宛如恶魔。 钱佑安看向萧尘陌生的脸，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不由得又抖了几下。 “你……你究竟是陈肃还是……？” 萧尘亲切地道： “兄长，你这么快就忘了我？我是‘陈肃’，也是萧尘，你不是说与我相见恨晚，要结拜为异性兄弟吗？” 钱佑安不知道萧尘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刚见识过西厂刑罚的特殊，他不想再体验一遍，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 “不敢忘……” 萧尘友好地拍了拍钱佑安的肩膀： “这就对了，兄长，既然咱们是异性兄弟，那弟弟现在有难，你是不是得帮忙？” 钱佑安点头，吓得魂都快飘走了： “大人，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有兄长这句话，弟弟就放心了，不过，若是兄长敢骗弟弟，那弟弟也有很多刑具想让兄长帮忙体验一番，再说说使用心得，也好为西厂后来的刑具开发做贡献。” 萧尘十分和善，钱佑安却只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他哆哆嗦嗦地点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尘叫人将一箱兵器抬了上来，里面有常规的刀剑，还有其他样式奇怪的武器，巨型铁锤，长得跟狼牙棒似的，一看就十分有杀伤力。 “你说说看，沈长安搞这些武器做什么？” 武器抬到钱佑安跟前，萧尘发现其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才是满脸震惊。 “萧大人，您的意思是，这些兵器都是沈老爷……沈长安弄出来的？” 萧尘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 钱佑安抬头问道： “萧大人，小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沈长安未曾告诉过小人。” 萧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看来他的名声还不够响亮，这些人个个都想在他面前自作聪明。 萧尘眼神看了看箱子两旁的人，对二人道： “你们用绣春刀来砍这些兵器！” “是，大人！” 两个西厂军士一人拿出箱中的一个长刀兵器，另一个举起绣春刀，狠狠地朝下砍去。 钱佑安心道，就这刀还想跟老爷精心炮制的兵器对抗，怕不是以卵击石…… 他心中的鄙夷还没来得及升起，就听得“哐当”一声，长刀应声而断！ “！！” 钱佑安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的断片，强忍住上前查看的冲动。 这些西厂官差腰间的佩刀到底是什么做的？ 竟然将老爷找能工巧匠打造的兵器轻易破坏了！ 第287章 打道回府 萧尘无视钱佑安的震惊，继续淡定地下令。 “再拿别的试！” 两人继续一人拿绣春刀，另一人拿箱中兵器，对砍。 结果也如萧尘所料，基本上都砍一刀就断。 唯一稍微多费了点功夫的，就是那个形似狼牙棒的大铁锤，绣春刀砍了三刀才裂开。 萧尘看着满地的碎片，将图纸收了起来。 看来这些兵器并不足为据，因为材料还是普通的，但若是拿到锻造厂去炼，用神兵的材质去做，说不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东西也不怎么样吧，看外形还挺慑人。” 钱佑安震惊得愣在原地。 这可是老爷在七国做生意期间，收集到的杀伤力极强的兵器，算是集七国之大成！ 西厂这刀到底是何物，为何能轻易将其砍断？ 别的不说，那个铁锤可是老爷当时引以为傲收集的兵器…… 萧尘拍了拍手，渐渐走近钱佑安。 “怎么了，兄长？怎么吓成这样？是不是本来对自己的兵器很自信，以为这是假的？” 钱佑安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惨白。 “大人……我、我……” 萧尘道：“兄长，弟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这个兵器的秘密，否则你一定会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萧尘的声音如冰刀刮过钱佑安的耳膜，如阎王催命的脚步声，一鼓一锤地响在他的心中。 兵器已毁，他还能保守什么秘密？ 钱佑安精神几近崩溃，整个人跌落在地。 他喃喃地道： “这些兵器，是老爷，沈长安，在七国做生意的时候收集的图纸所打造，用的材料就是在永城的一处露天铁矿中偷采的，那里已经被沈记的人控制，连官府也不管，因此沈长安就利用那些铁矿石做了这几箱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萧尘面带笑意，一脸惊喜的道：“很好，沈长安的死罪又多了一道，兄长，你说弟弟要不要把你拿来顶罪？” 钱佑安吓得连连请求： “大人，萧大人，小人真的不知情，求大人饶命！” 萧尘搓了搓手，淡淡的道： “这就要看兄长的诚意了。” 钱佑安咬牙道： “沈长安准备这些兵器，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前段时间他将一些兵器运送到南面去，量还不少，估摸有几十箱，今日搜出来的只有这些，是因为前段时间大部分兵器都被运走了。” “此事是谁办的？”萧尘问道。 “是小人……”钱佑安老实道。 “运送给谁？” “南境那边，中间有人接应，接应的人到了之后，后续便不用小的继续跟了。” 南境！ 萧尘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庞。 说不定，此事与他也有干系！ 见钱佑安交代得差不多了，萧尘便叫人将他绑了带回去，严加看管。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得回咸阳向陛下禀告再说，现在先将证物全部封存，全部运回去。 所有西厂的人忙得脚不沾地，整整三天过后，才将沈府老宅的东西和人清点完，所抄的财物之巨大，令人瞠目结舌。 光是银子就有几千万两，更别说还有一千多万两金子，珍奇宝物等等。 可以说，这个世家大族的底蕴，都超过了一个普通的国家国库所存！ 西厂的人来的时候快马奔驰，没带什么行李，都是轻装上阵，回去的时候几十辆马车装得满满的，沈府的家业全都由沈府的马车运走，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连带着押送的犯人，全部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萧尘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回望着这座外表繁华的城市，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 此案办结，至少能杀全国其他地方的私盐贩子锐气，让他们不敢再犯。 夏州是最大的私盐倾销地，这里一覆灭，官盐的质量也能上去，而且官府再不敢私自抬高官盐价格，百姓也不会吃不起盐。 经历了这次萧尘遇险事件，林月汐更加坚定了守护的想法。 她当初救下萧尘，并不是想让他涉险，而是单纯地欣赏他的能力和才干，现在他为了父皇的皇权集中，得罪了很多大秦官员，这种结果不是她想看到的。 而且，于公于私，林月汐都不愿意他再涉险。 她能感觉到萧尘对她的心态已经变了，不只是感恩，还有些难以名状的情愫，但萧尘似乎还有些顾虑。 没关系，她会守护好他！ 林月汐看着萧尘的背影，策马上前，与他并肩前行。 西厂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留下潘石在夏州城继续往深里查。 因为主动交代，再加上接任官员还没到位，潘石还得戴罪办案，萧尘给他承诺了，如果后续表现好，会在陛下面前说说，为他减刑。 因此潘石也十分卖力，把沈长安留下的余孽全都抓得干干净净，一时间，郡府的地牢全部塞满了私盐案子的从犯。 为了扭转郡府形象，潘石在全城张贴沈府犯下的恶行，桩桩件件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如此大的一个案件，几乎掀翻了夏州城。 一个在夏州城盘踞百年之久的世家大族，最后因为贩卖私盐，倒卖人口，杀人越货等罪行案发，被抄家，百姓们看见张贴出来的告示，刚开始都不太相信。 甚至有些人还跑到郡府去求情。 郡府的门口站着乌泱泱的人群。 “青天大老爷，沈老爷是大善人哪，他怎么会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啊？” “是啊，去年年底雪灾，要不是沈老爷广开粥棚，我们估计都要饿死！” “大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沈府这么多年从不欺压咱们，也没人说是有被卖的消息。” 潘石想到沈长安干的那些龌龊事，还要凌驾于他之上，气不打一处来。 将带头的一些百姓控制了起来，其他的人也就渐渐散去。 为沈府叫屈的声音少了，这个案件后续的风波，因为潘石的大刀阔斧整顿，影响甚小。 萧尘每天都能接到潘石派人送的奏报，这也是他要求的。 之前他答应潘石，会给陛下求情饶他狗命，也是因为看出了潘石挺有管理能力。 在沈长安那样的高压威逼下，他还能偷偷把证据私藏起来，事无巨细记录清楚，也是难得。 永城的盐场中的黑工也都得到了解救，一切渐渐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一直让他戴罪管理，说不定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萧尘看着夏州的情况一天天顺了起来，也是放心踏上了回程。 大秦朝堂这段时间一片祥和。 原因无他，萧尘不在。 第288章 秦皇的郁闷和高兴 咸阳的官员还没来得及庆功，就发现后面还有更高兴的事。 不知怎地，林月汐突然请旨将西厂的人悉数带走，后来根据御前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萧尘在外有重大的查案发现，需要增援。 这次西厂倾巢而出，别的不说，可把咸阳的官员高兴坏了。 他们上朝都是喜洋洋的，每天见面问候的话不是“今儿吃了吗？”，而是“萧尘回了吗？”。 在得到对方否定的答案后，个个忍不住眉目舒展，笑容都更加放松。 也有些人暗中钻到一起，还商量要不要派人暗中刺杀萧尘，若是这次他死了，后面大家也就能高枕无忧了。 不过，在想到前面关于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传言后，他们也就作罢了。 两个皇子出马都没能搞定的事，他们就不要干了，万一人没杀，反而把自己装进去，不划算。 他们高兴了，每日上朝呲着个大牙对秦皇笑，秦皇十分不爽。 原因无他，没有了西厂在咸阳坐镇，这些家伙又开始变得懒散起来。 很多政事不好推，这些家伙态度极为端正，答应得也很好，但总觉得哪哪不得劲，就是有一种让他不爽的松弛感。 “唉……” 秦皇叹气，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这已经是近日第五次叹气了。 他不知道，赵高却观察得很仔细。 趁着添茶的功夫，赵高趁机劝道： “陛下，长公主殿下应该快回来了，您也可以有人分忧了。” 秦皇眉头一竖起，嘴硬道： “朕这丫头哪里还记得她这年迈的父皇？怕是在夏州那里玩得乐不思蜀了！” 赵高连忙劝慰道： “陛下，长公主殿下是为了查案，也是担心萧大人只身在异地遇到危险，夏州城不同咸阳城，这里有陛下，奴才听说那里赌场青楼很多，鱼龙混杂，多点人手总没错。” 秦皇捋了捋龙须，接过萧尘的话茬： “萧尘这小子，不知道这次去夏州城查的如何了，私盐这件事，其实朕早听到了风声，只不过有些百姓的确吃不起官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过，那边要是太过猖狂，朕也不会轻饶！” 赵高点头应和： “陛下所虑极是，不过老奴认为，萧大人极有分寸，应该知道如何处理！” 秦皇转喜为忧，想到自己对萧尘的记挂，有些不爽地道： “这小子，是不是也在夏州玩乐起来乐不思蜀了，到现在还没给朕呈报案件查办得如何了！” 这些日子，朝堂没有萧尘，他总觉得哪哪不得劲，看下面的官员也十分不爽，但是又找到他们的错处，一时之间要治理他们，还没办法。 赵高心领神会，知道秦皇是想念萧大人在的日子了，连忙附和道： “是啊，陛下，这都过去了半月有余了，萧大人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老奴都要出宫去找他了！” 正说着，门口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赵公公要出去找谁呀？这种事情西厂最在行，下官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脱！” “萧尘！！” 里面的一主一仆脸色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欢实了起来，服侍的宫人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这些日子，陛下很少笑过，他们伺候的时候愈加小心，生怕触怒了龙颜大怒，惹来杀身之祸。 他们跟外面那些官员可不一样，对萧大人简直无比期待，常年近身伺候的人，对秦皇的喜怒还是拿捏得很到位，奈何萧大人不在，再拿捏还是可能摸不清秦皇突然而来的火气。 听见萧尘的声音，秦皇一把甩掉了御笔，起身就要往外走。 龙腚刚撅起来一点，他想了想觉得太不矜持了，便复坐了回去。 只是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他有预感，这次萧尘又给他带了不少惊喜，从萧尘中气十足的声音中，就能听出来。 赵高则是毫不掩饰对萧尘回来的喜悦，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在听到萧尘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迎了出去。 “哎哟，老奴见过萧大人，仅仅小半月未见，大人这是操劳不少啊，整个人都瘦了！” 萧尘从善如流： “赵公公客气了，为陛下分忧是萧尘的分内之事！” “快快快进来，陛下刚还在念叨您呢！” 赵高愈发热情，就差上去亲自搀扶萧尘了。 站在萧尘旁边的林月汐还没被这样忽略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看了看萧尘，有些奇怪。 “怎么，难道父皇就没有念叨过本宫？” 林月汐故意逗赵公公。 赵公公“哎哟”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头，连忙对林月汐请安： “长公主殿下，哪能呢？陛下还能不念叨您？要不是政务繁忙，陛下都差点率兵前去增援殿下了！” 秦皇的声音低沉稳健地从殿内传了出来： “赵高，滚进来，在月汐面前说什么混账话！” 萧尘和林月汐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前行，跨过门槛进了养心殿。 一段时间未见，陛下似乎有些……任性，还有点老小孩的意思。 不过，两人出去了这么长时间，赵高的意思，其实就是秦皇的意思，想必也是很担心他们在外办案的。 萧尘心中流过暖意，上前对秦皇行了个大礼。 “微臣萧尘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月汐也同样对秦皇行了礼，问了安，与萧尘动作几乎同步。 这一趟出去，两人似乎都成乐不少。 萧尘周身的气势愈发凝练，举手投足间隐隐闪过杀伐。 而林月汐褪去了柔美，眉宇间全是英气和活力。 看来，这次二人出去收获颇多。 秦皇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流转，越看越满意。 怎么说呢，简直有种金童玉女的感觉。 秦皇嘴角挂着姨母笑，期待地看着萧尘问道： “萧大人，此行私盐案件查办如何？” 第289章 御赐空圣旨 秦皇期待的眼光投了过来。 萧尘淡然一笑，随即拱手恭敬道： “微臣此次办案幸得陛下庇佑，还有公主殿下的增援，否则办案的关键时期，会因为触及当地土豪的利益，被他们打击报复。” 阿威和阿峰两人已经回到隐卫，此时正躲在阴暗角落听着萧尘的声音。 黑暗中，两人相对一笑。 秦皇听得舒坦，萧尘办事，从不给他提问题，不仅如此，还能完美地解决他提出的问题，还对自己感恩有加。 这才是为人臣子嘛，这样的人，才是他大秦的肱股之臣。 秦皇展颜道： “好好好，萧大人，看来你这次办案还是有收获的，一切都顺利。” “陛下，此次办案顺利，很大程度地打击了私盐贩子，还有当地的土豪士绅故意搅乱市场的行为，让官盐重新变成百姓吃得起的盐，而那些利用私盐谋取私利，侵吞国家财产的人，微臣已经捉拿归案，不过，有一人除外，还请陛下责罚！” 说到这里，萧尘脑海中闪过沈长安阴鹜的脸，大方请罪道： “只是，私盐案的主犯沈长安最终用计逃出了夏州城，臣虽然提前告知了守城将士，不能开城门放走任何一人，可此人十分狡猾，通过贿赂守城将军，谎称自己要到咸阳处理生意的急事，那守城将军恐怕也是平日里吃拿卡要惯了，因此就放了他。微臣一时气不过，直接砍了那个将军，还请陛下责罚！” 秦皇有些意外问道： “主犯逃了？” 言语中，完全没有责怪萧尘擅自处理守将的事，在秦皇看来，那种尸位素餐的废物，死就死了，要是没死，怎么说也得凌迟处死！ 见秦皇脸色有些严肃，林月汐连忙站出来道： “父皇，此事怨不得萧大人，那沈长安是盘踞夏州城的百年世家掌家人，手腕厉害，心狠手辣，眼线遍布全城，而且惯会蛊惑人心，只不过他时常会施粥，尤其是遇到天灾的时候，因此百姓也被他蒙蔽得很深。” 萧尘给了林月汐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接过话头道： “那沈长安狡猾，在郡府之中也有眼线，估计从西厂要去沈府拿人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那时他就已经开始密谋要出城，此人走的时候匆忙，连沈府的亲子都没来得及带走，更别提其他的财物和铺面的钱银了。” 秦皇对此倒没计较： “你初到夏州城，自然人生地不熟，那些地头蛇在当地盘踞已久，能被你查出罪证，恐怕也是经历了一番艰辛。” 影卫的身份不能暴露，萧尘望向秦皇身后的黑暗，换了一种方式感谢道： “有了大家的帮忙，也算是有惊无险了，托陛下洪福，微臣此行除了查案，也不算是一无所获，陛下请看，这是微臣查抄的沈府家产清单！” 说着，萧尘将袖中一叠厚厚的册子递给了赵高，后者连忙呈到了秦皇面前。 册子上面，一行行财物看得人目不暇接，这些财物乍一看去，全是价值连城之物，更恐怖的是，名录后面登记的数量也十分惊人。 好家伙，这又抄了多少啊！ 赵高心中震惊，悄悄地去看秦皇的脸。 果然不出所料，秦皇的脸上全是激动，忍不住快速翻看着册子，越看嘴角咧得越开。 发了发了，绝对发了！ 秦皇心中叹道，越看册子上的清单越是惊讶，不过惊讶之余，也有些牙痒痒。 这些土豪乡绅，竟然侵吞了这么多财物，听萧尘的意思，这沈府还参与到人口贩卖的恶行之中，甚至还有杀人越货，抢人财物的罪行，数罪并罚，凌迟都算便宜他了！ 不过，想到他们把自己养得这么肥，被萧尘逼到绝路，连家财和家人都没办法一起逃走，秦皇心中的不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好自己刚才没有因为萧尘的小失误责怪他，一个罪人，除了逃出大秦，他又能到哪里去？丧家之犬而已，露头必秒。 满满一册清单，秦皇以最快的速度翻看，也看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看完之后，秦皇越看萧辰越是满意。 清单末尾的总数太过耀眼，让他忍不住对萧尘又看重了几分。 这是给他搬来了一个国库啊！ 秦皇高兴地拍案道： “好啊！有了这些银钱，大秦边境的补给和兵器又能得到增加，儿郎们在外面征战，也能顿顿吃饱，日日穿暖！” 林月汐眼中一喜，父皇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看来也是志存高远。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秦皇捋着胡须，眼中浮现出大秦辽阔的疆域，还有那些流血流汗牺牲的儿郎，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他有强烈的预感，大秦的疆域将在他林无政的手中扩大，而百姓们的生活也将达到空前的高度，大秦的经济社会以及其他将会发展到新的高度！ 这不仅是因为萧尘抄来的这些不义之财，还因为他知人善用，高瞻远瞩，从谏如流！ 后世的史书，将提笔书写他伟大的功绩，称他为千古一帝！后人也将为他的功绩而骄傲颤抖！ 秦皇眼中满是雄心壮志，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朝边境南蛮北莽屠戮的画面。 金戈铁马，啼声如雷，滚滚而去，如潮水般汹涌，扬起漫天的黄沙，遮天蔽日，席卷过敌人的大本营。 残阳如血，刀尖上的鲜艳还在一滴滴往下，秦皇想象着自己拿着敌方的武将首级，傲然群雄的霸气之势，胸中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萧尘，做得好！大秦有你，是朕的福气，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无一不应！” 萧尘谦虚道： “有陛下的英明神武，是大秦的幸事，也是百姓之福！微臣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要不是大秦对微臣大力相助，微臣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块土地里腐朽呢，怎敢厚颜无耻索要赏赐，再说，沈家侵吞的财物本来就是大秦所有，这些要是作为官盐售卖，肯定也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不是被这些为富不仁的恶人圈在自己家！” 秦皇十分受用，就更想要赏赐点实际的给萧尘： “你也不用给朕戴高帽，既然你脸皮薄，不想要赏赐，朕便给你一道空圣旨，只等你想好了什么赏赐，便在上面书写，除了朕这个皇位不能给你，其他的你随便提！” 第290章 震惊朝野，萧尘归来 嚯！空圣旨！ 赵高忍不住晃了晃自己的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陛下这把玩大了，这御赐空圣旨，可是大秦开国以来的头一遭！ 而且，陛下还专门交代了，除了皇位，其他什么都能给萧大人，这么说来，就算萧大人想要个王爷当当，陛下肯定也会舍得赏赐的！ 赵高诚惶诚恐地看了眼萧尘，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秦皇的脸色，还不忘看了看林月汐的神情。 还好，除了秦皇，另外两人的表情跟他一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林月汐也是十分震惊，但是她心中想的却是别的事。 如果萧尘愿意，她希望他那道圣旨能用在两人的…… 林月汐的脸很快爬上了两朵红晕。 萧尘本人也没想到，秦皇这次能如此对他。 那可是空圣旨啊！ 这豪气程度不亚于后世世界首富给他一张空白支票，让他写下自己心仪的钱数，甚至比这还要大气。 支票只是给钱，而圣旨可代表着钱、地位、人都可能得到。 一想到人，萧尘本来在口中的婉拒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 虽然以他的出身，想尚公主容易被世人诟病，但若是有这道圣旨呢？ 萧尘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林月汐，只见她两片脸蛋粉白透亮，整个人如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心中也坚定了想法。 不管如何，先做好最坏的准备，那就是用圣旨来说话！ 秦皇见自己的英明之举一石激起千层浪，两人表情尽收眼底，嘴角不自主地勾起一抹姨母笑。 这反应才对嘛，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羞涩和朝气，不然一天张口闭口国家大事，老态龙钟的，眼中毫无欲望可言。 看来，他这步棋走对了，这都刺激不到萧尘，那他就不用当这个皇帝了！ 赵高见状，连忙取来了圣旨，秦皇说干就干，亲自盖上了玉玺。 “萧尘，接旨！” 尖利的嗓音拉回了萧尘的思绪，他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恭敬地谢恩： “微臣谢陛下隆恩！” “月汐，你没有什么意见吗？” 秦皇故意问道，不放过调侃她的机会，谁让她一听到萧尘的事，就无法淡定闷头往前冲。 这丫头，原以为她之前处理事情成熟有条理，现在看来，倒是在萧尘这里栽了跟头，这样不好，容易被人利用。 “父皇赐给萧大人的圣旨，儿臣哪里敢提意见？”林月汐讪讪地道。 秦皇继续逗她： “那你刚才为萧大人说嘴，生怕朕要降罪于他，现在朕没有怪罪他弄丢了犯人一事，还给了他赏赐，不过你生怕萧大人吃亏，赏赐下之前，朕以为还是得过问一下你，万一你到时候觉得朕赏赐不够意思，背后再埋怨朕，倒是朕的不是了。” “儿臣不敢……” 林月汐心再次乱了，再不敢发出半个字。 她总有种感觉，父皇是故意给萧尘赐这道圣旨的，为的就是她？ 不不不，自己还小呢，应该没这么恨嫁啊！ 呸呸呸，她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何会想到成亲这件事？ 萧尘感觉到林月汐的窘迫，连忙上前双手接过圣旨，再次谢恩，算是将此事揭过。 本来他还打算禀告一下谢玉的事情，看看秦皇想怎么处理，现在也不好说出口。 一是秦皇刚刚心情变好，他不想说这个人来扫兴，二是他感觉到林月汐的窘迫，想要快些带她离去。 萧尘只好称自己想回府休整一番，秦皇欣然应允。 林月汐也就顺势退下了，再待下去，她担心自己的窘迫被看出来。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二人并肩出宫，林月汐还感觉脸烫烫的，余热未消。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流淌，虽然没有一句交谈，但二人的行为举止，一动一静，都颇有一番默契自在。 殿内，秦皇笑吟吟地再次翻动着册子，心中不免嘀咕了起来。 这才抄了几家啊，大秦干瘪的国库就能快速回血。 不行，还得叫萧尘到处找贪官污吏，或者就是这种不义之商，这些都是肥羊，现在宰刚刚好。 一旁默默伺候的赵高也松了一口气，要是萧尘再不回来，他都担心陛下要寻个由头去夏州城出巡了。 自从萧尘回来之后，秦皇眉间的“川”字纹早已消失，嘴角总是挂着笑意。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 萧尘和林月汐刚从养心殿出来，他回朝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这一重磅消息，不亚于平地惊雷，迅速在大秦朝堂掀起一股强烈的风暴。 这下，不少官员又开始叫苦不迭。 本来还在轻松地摸鱼，这个消息顿时叫他们脸垮得一批。 “萧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有小道消息传有人要在外面拿下他的命？” “他一回来，本官的头都要秃了！” “谁不是啊，你头秃，本官的头发都白了！” 有人反应很快，连忙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要为大秦发展鞠躬尽瘁的样子。 “有这功夫赶紧动起来！前几日陛下发话的事都做了没，别再想糊弄下去了，这几日听宫里说陛下心情十分不好，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受宠的黎妃娘娘都被训斥了，尔等不想活了？” “是啊！萧尘不在的时候，咱们是有些放肆了，有些陛下想大刀阔斧的改革，咱们反对的声音太大了。” “得了，这厮一回，咱们还是先窝着，等他消停了这一阵子再说。” 林洪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对萧尘回朝心情复杂。 原本以为，他这次出去会遇到一些麻烦，或者可能被谢玉弄死在外面。 萧尘死了，对他来说不好不坏。 但他活着，对九妹来说绝对利益重大。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自然不希望萧尘顺利回来。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林洪这回倒是冷静了很多，以一种看戏的心态打听消息，也没有第一时间给萧尘传消息，现在想来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主动示好，或者干脆跟着九妹到夏州城帮忙，还能博得好感！ 大意了啊！ 第291章 他算什么东西 萧尘回咸阳，西厂抄了百年巨贾沈府老巢的消息，也渐渐在全城沸腾起来。 为了赶时间，他和林月汐跟着隐卫快马加鞭，一路除了吃饭睡觉，马蹄就没停过，因此比西厂的其他人早到两日。 他低调回咸阳，除了百官知道之外，咸阳的百姓倒是不知道。 百姓们见面聊着聊着，就会聊到萧尘。 “萧大人何时回来呀？他不在，我家小子都不听话了，不给吃奶奶晚上就动不动哭闹！” “可不是，别说你家小子了，就连这条长街上路过的权贵马车，都开始乱赶马了，好几次啊，我摆摊时差点给撞上！” “听说萧大人这次外出办案，遇到很大的危险，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西厂的全部出动去增援大人，应该不会有事！” “萧大人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否则咱们老百姓的苦日子，都没人让陛下看到了……” 说话的摊贩双手合十，对天祈祷。 虽然萧尘被百官诟病太过杀伐，不讲情面，甚至叫他“人屠夫”，但百姓知道，自从萧大人创办西厂后，贪官污吏被抓了一茬茬，盘剥他们的人少了，陛下的利民政策落地，日子也见着好过了起来。 几人正扎堆闲聊着，就看见长街口有一队马车行驶了过来。 车队浩浩荡荡，根本看不到尽头，马车前面，熟悉的飞鱼服映入眼帘，百姓们激动不已。 “西厂的官爷回来了！” “哇哇哇！”不知谁怀中的小孩突然嚎哭了起来，他娘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再哭，就把你交给西厂！” 小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只敢睁着两只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咕噜噜地盯着过往车队。 百姓们驻足左顾右盼，“怎么不见萧大人？” 西厂官差个个神情严肃，面容刚毅，根本没人敢上去搭话。 不过这点小插曲就过去了，百姓很快就被马车里的财物吸引了注意力。 “西厂拉了这么多的东西回来，是又查了什么大贪官吗？” “刚才俺瞥了一眼，似乎看到了金光灿灿的东西。” “肯定是很多的宝物，你看这车辙印子都很深，马儿拉得也费劲。” “……” 关于西厂破获了巨大的案件，查抄巨额财产的传言不胫而走，在萧尘连带着西厂消失了大半月后，所有的目光又都聚集了过来。 紫阳书院。 湖心亭中，一个贵气的男子正站在其中，头戴束发紫金冠，冠上明珠莹润，与冷峻矜贵的面容交相辉映，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身边围着一堆年轻人，个个义愤填膺，似乎在为他鸣不平。 “顾公子，真不知道那萧尘有什么好的？他一回来全城老少都在追捧，连来您这里听学都不来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抄的残本，的确是惊才绝艳，但以在下所知，绝对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对，那萧尘也就会些阴谋诡计，排除异己，哪里能有什么真才实学。” “只不过，一时之间咱们还真找不到证据，证明萧尘找了别人当枪手！” 这些青年个个都作书生打扮，只是身上的装束比起顾明远要差多了。 顾明远摇着折扇，脸上的冷气更盛，不置一词。 他是顾家第十八代传人，这书院现在就是顾明远在经营。 顾家在大秦的文治历史上，绝对占有最重要的席位。 不仅掌控着《大秦经注疏》中七经的最终解释权，族学紫阳书院更是培养出十几位帝师，当朝的尚书也有不少出自顾氏门下，翰林院审阅科举试卷，必用顾家特制的青麟砚，更别提现在大秦流传于世的文学雅集，也都是顾家的人编撰的。 可以说，顾氏就是大秦文坛风向的象征，还在大秦的朝堂有着不少权力网络。 因此，顾明远对先前北莽来大秦文斗之时，萧尘大放异彩的事情耿耿于怀。 门下众人也义愤填膺，这事竟然让一个连寒门都比不了的流民出了风头，简直是顾氏的奇耻大辱！ 后来他们也尝试着对萧尘出的对联，但却没能对出来。 包括顾明远。 但是，他们也有一套正当的说辞：那都是萧尘提前准备好的，与长公主殿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故意出的这样让人难以对出的绝对。 顾氏门下的其他官员，也对萧尘把持朝政十分不爽，但又因为西厂势大，想要将其斗下来，在折了一些人后，他们选择隐匿起来，伺机行动。 前段时间萧尘离开咸阳，连带着西厂的人都没了，这些人可算高兴坏了，时常凑在一起把酒言欢，吟诗作对，政事倒是一个不操心。 应付秦皇，他们自有自己的办法。 就是那萧尘，用计总是诡谲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顾明远脸上浮起戾气，“啪”地一声收起了折扇，书生们的讨论声音戛然而止，翘首以盼地看着顾明远。 “朝堂已经被他搅和得乌烟瘴气，不能放任萧尘在大秦的文坛再插一脚，为了咱们读书人的清誉，顾氏必须站出来！” 顾明远声音冰冷，义愤填膺道。 作为顾氏的传人，他敏锐地感觉到，不能再放任萧尘插手文坛的事情，因为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萧尘仅有问世的诗作，的确是才华横溢，惊才绝艳！ 萧尘本是流民，身份地位比寒门还不如，若是他有心招募，定能在天下寒门士子中一呼百应，撼动他们这样的世家地位。 要做陛下的走狗，你就踏踏实实地做，跑到文坛搅和什么？ 周围书生纷纷应和： “顾公子说得对，您说要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要不咱们作诗恶心他，说他残害忠良！” “这个有点风险，萧尘抄家的那些官员，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确是板上钉钉的事，咱们公然驳斥，恐惹陛下发火！” “顾公子，在下有一计，动用顾氏所有门生，调查萧尘的丑事，再写檄文，好让他身败名裂，被百姓声讨，被陛下厌弃！” “现在萧尘是陛下的宠臣，咱们如此，是否会触碰了陛下的逆鳞？”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只能窝在书院抱怨？” 书生们渐渐吵嚷了起来，他们努力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考取功名，成为像顾公子那般矜贵之人，实现阶级的跨越，摆脱寒门身份。 若是萧尘这样的人一直把持朝政，他们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顾明远摇了摇头，眼神深沉。 “萧尘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到动用顾氏门生的地步，我有一计，定然能叫他身败名裂！” 书生们好奇问道： “什么计策？” 顾明远重新打开折扇，脸上神秘莫测： “此事需得等我先行铺垫，否则不能水到渠成。” “在此之前，消息不能走漏一点，否则功败垂成！” 主心骨有主意了，书生也激动了起来。 “顾公子睿智超脱，定能将萧尘清除出大秦的文坛！” “顾公子有任何需要，吾等一定一呼百应，必将助力此事顺利落成！” “……” 天边翻涌着滚滚乌云，空气渐渐闷热潮湿起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第292章 云娘不见了 书院的风云变幻莫测，一个无形而巨大的网，正朝萧尘慢慢收拢。 而萧尘现在还在府中睡得正香。 出去的这段日子，虽然说大部分时间跟着钱佑安胡吃海塞，听小曲看舞蹈，偶尔还能摸摸白玉般的腿，但应酬多了还是很累的。 再加上回程之时，萧尘也是快马加鞭，丝毫没有逊色影卫。 虽然阿威他们为了照顾他，刻意放缓了速度，但对于萧尘来说，这种赶路还是很伤身体的。 因此他给秦皇禀告完后，短暂告别林月汐，回到府中倒头就睡。 整整睡了两日，中间管家来看了好几次，都没忍心叫醒他。 直到西厂其他人都回到咸阳，云娘和双儿也跟着马车回到府上，萧尘才悠悠转醒。 “呼！这一觉睡得好爽！！” 萧尘在宽大的床上舒展着四肢，直呼过瘾。 “咕噜噜~~~” 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萧尘正想唤人，便见云娘款款而来。 萧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云娘，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他以为自己就睡了一夜，心中感叹这些西厂的家伙们，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他将双儿云娘留在马车队中，就是为了让她二人尽量舒服一些。 云娘扑闪着一双水眸，担心地道： “大人，您睡了整整两天两夜，大家担心你没休息好，没敢叫醒，但是也担心您这样睡下去，会不会影响身体，奴婢正想着要不要求长公主殿下叫太医进府呢！” 云娘这姑娘，对他的关心真的是发自内心，像是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 为了表示自己很好，萧尘一鼓作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本官好着呢，云娘不用担心，不过，要是再不给我尝尝长安街上的炙鸭，我可就真的要晕过去了……” “大人莫急，稍微喝点肉粥垫一垫，奴婢这就去给您买回来！” 萧尘接过云娘手中温度刚好的碗，一口干了肉粥，还觉得意犹未尽，碗却被云娘收走了。 “大人大睡刚醒，不宜吃得过饱，正好等云娘买回炙鸭，这碗肉粥就消化了。” “行吧！” 萧尘惬意地从床上下来，看着云娘急匆匆的背影，心中感到无比温暖。 在这个世界，云娘就像姐姐一样关心他，他会好好守护着云娘，直到她想离开的那日，他也会好好地为她准备后半生的依仗。 正好等待的功夫，萧尘将自己好好清洗了一番，整个人神清气爽。 长安街离萧府不远，正常速度就是走个来回，也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 但是直到萧尘更衣完毕，又坐了一炷香的时间，云娘还没有回来。 萧尘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他叫来门童问道： “云娘怎么还没回来，马车应该没这么慢啊？” 门童小心回话： “大人，云姑娘已经出去有一个时辰了，她走的时候神色匆匆，嘴里还说着‘走路更快点，大人还饿着肚子呢’这样的话，云姑娘向来有主见，小的也没敢问她，为何不坐马车。” “没坐马车？” 萧尘想了想，旋即明白了云娘的用意。 若是坐马车，说不定还没有走小道快。 云娘一定是想节省时间，一路小跑到店里买鸭子，然后再一路跑回来，就是为了让他吃到热乎的。 想到云娘神色匆匆，跑得娇喘吁吁，怀中还揣着给他买的炙鸭，萧尘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叫来两个家丁： “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 “是！” 萧尘喜欢吃那道炙鸭，府中众人也经常这样抄小道去给他买，因此走这条路，大家都是熟门熟路。 三人一路沿着小道，穿过不同的街巷，还没到炙鸭店门口，萧尘就看到了地上掉的熟悉包装袋。 “这是炙鸭打包的袋子！”家丁上前捡了起来，递给了萧尘。 炙鸭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馨香，袋子上面，盖着一张柔软的绢帕，上面的图案异常刺眼。 这是云娘的手帕，她放在上面，应该是为了保温。 萧尘的心猛地一沉。 “云娘被人掳走了！” 家丁们也跟着神色紧张起来。 云娘虽然是大人最信任的贴身的婢女，可并没有因为大人宠信而恃宠而骄，欺辱他们这些家丁，出去办事的时候总会给他们买一些零嘴吗，还会帮忙给他们缝补衣服，就像家中的姐姐一般贴心。 云娘丢了他们也很着急。 “自然是找！我西厂的眼线遍布天下，竟然还有人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偷人，不想活了！” 萧尘眼中翻涌着戾气，提着炙鸭直接朝西厂去。 到了西厂，所有的人都在忙。 那么大一批银钱刚运回城，清单已经呈送到秦皇处，他们也担心有人暗中使坏，一个个严阵以待，守在马车跟前，就等着宫里派人来接收。 眼下看到萧尘，牛大头十分诧异。 “大人，您怎么来了？陛下不会让您来接收这批银钱吧？” 萧尘神色焦急，对牛大头道： “挑几个机灵的弟兄，跟我去找人，其他人继续守着这批东西！” 牛大头知道情况紧急，当下也没多嘴，便叫了十个人，组成一队，以最快速度集结到萧尘面前。 “云娘被人掳走，尔等速速上马，随本官去找她！” 第293章 全城翻了个遍 萧尘带着人马回到了云娘失踪的地方。 几人经过仔细查勘，猜测云娘大概率是被人迷晕带走的。 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而云娘的脚印却在此地消失。 根据脚印的深度，大致确定了云娘被掳走的方向。 而且，脚印消失的地方还有车辙印，车辙的距离很宽，应该是大马车。 这抢云娘的人来头不小。 萧尘喃喃道： “仇家？” “大人，您说是有人为了报复您，将云娘抓走了？” “本官只是怀疑，否则无法解释现在这种情况。” 此话一出，其余的人都悠悠叹气。 “西厂的仇家太多了，这要找出来，恐怕如大海捞针。” “要不，问陛下要些人，来个海底捞针？” 萧尘站在众人中间，神色深沉。 天色愈发阴暗，云层压得很低，闪电游龙舞凤般游走在厚厚的云层，不一会儿，天空就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珠打在众人脸上，他们也无心擦拭，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这雨下得太不是时候了，很快就会抹去云娘的踪迹。 “走吧，西厂的人全部出动，本官去找殿下调些人马去接走抄来的财物。” 萧尘当机立断道。 要论找人，还得是西厂，借用别人，一是不一定服从调配，二是能力不足。 他之前想简单了，以为是有人无意间看中云娘美色，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蹊跷。 皇城脚下，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胆敢抢他的人，大概率是故意的。 这人是冲他来的！ 云娘本就生得貌美，又性情温婉，对方要是起了歹心，萧尘不敢去想，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萧尘的眸子染上怒色，策马奔向长公主府，溅起一地泥水。 长公主府。 林月汐刚换上一身绯红色的宫装，就见春竹笑眯眯地进来，挤眉弄眼对她道： “殿下，萧大人来了！” “萧大人？”林月汐脸上挂起了笑容。 春竹语气有些狐疑： “这大雨天的，也不知道他突然跑来是为什么。” 林月汐看了眼镜中人，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两朵红晕悄然爬上了脸庞。 她连忙移开眼睛，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萧大人着急找本宫，可说有什么事？” “未曾说过。” 见到萧尘，林月汐还未说话，就见萧尘急切地道： “殿下，云娘被人掳走了，生死未明，请殿下帮我！” 林月汐顿住脚步，神色震惊： “云娘被抓走？可知是何人所为？” 这可是咸阳城，而且云娘是萧尘的婢女，可以说是举城皆知，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人，如此胆大包天？ “殿下，下官已经有一些眉目，只是现在人手不够，来不及向陛下请旨，还请殿下借下官府兵一用。” 对于云娘，林月汐也很喜欢，平日照顾萧尘总是很细心，说话做事十分妥帖，人也善良，她能感觉到，云娘和萧尘二人更像是亲人的关系，并无男女之情。 林月汐爽快答应道： “本宫随你一起去找，就算将咸阳城翻一遍，也要把云娘找出来！” 萧尘满眼感激： “多谢殿下！” 没有多余的话语和盘问，只是在听到事情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两人简短地合计了一番，林月汐进宫给秦皇禀告情况，萧尘统筹府兵和西厂，兵分两路进行。 要不秦皇还以为他二人联合起来想搞事情。 有了长公主府的府兵，再加上西厂的人，搜查就变得容易多了。 一队队人马严阵以待，分列成十队人马，沿着以炙鸭店为中心，朝方圆扩散数十里的范围，挨家挨户排查。 这一举动，在咸阳掀起了轩然大波。 如此大规模的查案，在这还是头一遭。 有些本就手头不干净的官员，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准备交代贪污罪行。 还有些人不明就里，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跟着跑，丝毫不在意大雨滂沱，淋成落汤鸡。 如此异动，让一直盯着西厂动向的林洪也是十分好奇。 他派去打听的人很快有了消息。 之前收买的赵四这时候有了作用，很快将消息传给了三皇子府的下人。 只不过，下人禀告给林洪的时候，他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萧尘是为了一个婢女，如此劳师动众？” 下人老实答是，心中还不免羡慕起那个婢女来。 这次萧大人可是出动了西厂和长公主府的府兵啊！ 就为了找到那个婢女！ 林洪在书房打转，脑子飞速转动。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那可是萧尘，他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婢女这样做？” “一定是有其他事情，只不过拿这件事做挡箭牌，不然为何父皇没有横加制止？” “西厂埋的线看来也是废了，本皇子得想其他办法去打探消息！” 林洪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想要抓到这件事的关键信息。 下人老实地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他敢肯定，自己要是被抓了，这位爷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会骂他晦气。 这才是贵人应有的态度，因此他才会对萧大人找婢女一事不太相信。 林洪哪里会管下人的心思，他踱了一会儿步，便有了计谋。 于是，林洪也带上府兵，直接去找林月汐。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长公主府，却被下人告知林月汐不在府内，林洪没脾气，只能折返回去，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居然碰见了林月汐的马车。 林洪连忙拦了下来。 “九妹，九妹！等等！” 第294章 顾明远的计划 林月汐刚从宫里出来，刚才她给秦皇大致说了情况，也算是提前报备。 秦皇虽然有些觉得萧尘小题大做，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同意了。 现在萧尘刚给他办了这么大一件大好事，只要不是造反，秦皇都不会说什么。 见公主府车架停了下来，林洪笑着上前问道： “九妹，萧大人遇到什么难处了？给三哥说说，三哥的府兵都带来了，就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林月汐看向萧尘，面带怀疑。 “你会这么好心？” 自从上次林洪伙同林龙两人刺杀萧尘后，林月汐再没有给过他们好脸。 虽然在秦皇面前，她还会维持面子功夫，私下根本不会再客气。 林洪自知理亏，也不介意林月汐说话带刺。 “九妹，三哥知道曾经对你太过分，父皇也狠狠教训过我了，现在我是真心想修复咱们的关系，还有与萧大人的关系，你就给兄长一个机会，改过自新，好不好？” 林月汐还是第一次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是她还是冷冷拒绝： “不好，三哥心思太重，九妹真怕哪天又被你刺杀了。” 林洪被林月汐当面一噎，差点绷不住，想到心中计划，他还是忍了下来。 “九妹，不管你怎么想，三哥肯定是真心的，你看这样，如果你担心三哥影响萧大人办事，我的府兵都给你用，他们若是敢有二心，你直接杀之！三哥一个‘不’字都不会说！” 林月汐看了看林洪身后乌泱泱的一大片，也算是精兵强将了。 “如果三哥是真心修复，那九妹就给你这次机会，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若是这次事情你还要动歪脑筋，那就别怪九妹和萧尘一起，好好跟三哥斗上一斗！” 林洪本能地打了个寒颤，他刚才切实地感受到，林月汐这丫头是真的会杀了他。 现在他处于被动，又急于修复与萧尘的关系，根本不敢计较林月汐的态度。 况且，他也曾经对这两人起了杀心。 林洪歉意地对林月汐道： “过去都是三哥不好，仗着年纪比你大，就欺负你，从今以后，三哥会像大哥那般爱护你！” 太子哥哥…… 林月汐眼神一黯，如果是太子哥哥在世，林洪之流都不敢大声冲她说话，只会趁着她小不懂事，暗暗欺负她。 太子哥哥到底是谁害死的？ 虽然父皇让太医诊断了，太子哥哥是意外猝死，但她就是觉得不对劲，黑暗中有只手在操控这一切。 林月汐看向林洪，他眼神真挚，看不出一丝心虚，但这也不能证明他无辜。 干脆就将计就计，看看林洪到底想干什么，她也好趁机查一查，到底他是不是害死太子哥哥的人。 林月汐道： “行，那九妹就收下三哥的兵了，等事成后再归还。” 没想到几句话林月汐就答应了，林洪十分诧异，嘴角微微抖动着。 他原以为今天估计白跑一趟了，或者还要多费口舌，都做好继续被林月汐奚落冷脸的准备。 林洪激动道： “好好！九妹你随便用，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力气多的很，三哥希望能在你们的事出点力，也希望……九妹能在萧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行，等忙完吧！” 林月汐也没有太热情，否则引起林洪的怀疑。 现在云娘生死未卜，甚至连踪迹都消失了，若是多一些人能帮忙找，的确也算是助力。 林月汐知道，云娘肯定不是林洪的目的，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他肯定是想和萧尘修复关系。 这关键的节骨眼上，什么过节都比不上云娘的重要。 有了三皇子府府兵的加入，再加上西厂的人夜以继日奋战，事情很快有了眉目。 有人看到带走云娘的人，似乎身上有着特殊的徽记。 像是……顾家的下人。 而且他们去的方向，的确是顾家所掌紫阳书院的方向。 萧尘听着下面的人呈来的供词，眉头紧蹙。 “顾家？他们想干什么？” 林月汐与他已经汇合，对此也是十分意外。 “顾家绑架云娘，这有点不太合常理。” 想过其他被萧尘查过的官员，也想过是不是其他皇子干的事，但还真没想过是这个大秦最大的士家大族。 顾家门生众多，遍布天下，又有渊源的家学，走的也不是仕途权臣这一条路子，怎么会到西厂碰瓷？ 不管怎样，现在有了线索，萧尘不会放过。 他即刻带人，杀往紫阳书院。 顾府。 顾明远看着眼前温婉柔美的云娘，有些神思缥缈。 她的迷药已经过了药效，躺在榻上缓缓睁开双眼，竟真的有种神女下凡的感觉。 这与他府中那些姨娘，竟然不相伯仲。 要知道，要做他的姨娘，在气质和外貌上都得上品。 没想到，萧尘身边竟有这样的尤物。 顾明远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你是何人？为何绑我？” 榻上的神女缓缓启动樱唇。 顾明远回过神来，露出一个俊朗的微笑。 “在下顾明远，十分仰慕姑娘，特请来府上一叙。” 云娘一脸防备，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顾明远。 “仰慕我？仰慕我就这样迷晕我？” 顾明远歉意地拱手： “冒犯姑娘，是在下不好，只不过，当日长街匆匆一撇，自此在下便茶饭不香，故而之前在路上遇见，情急之下，便出此下策，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呵呵……” 云娘给了顾明远一个敷衍的笑。 她绝对不认为，这位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男子，是真的仰慕她才出此下策。 大概率与大人有关！ 但她不能急，也不能自乱阵脚，最好是自救。 云娘的从容，倒让顾明远更加高看了几分。 他原本计划的是，将这个女人关上几日，再找来一些地痞流氓这样那样一番，扔到大街上，他“偶然出现”救助，倾听她的悲惨遭遇，再由门生编造她与萧尘的风流韵事，还有萧尘故意虐女的事，好好传播一番。 三人成虎，到时候萧尘定然百口莫辩！ 然后再时不时激怒萧尘，让他屡出昏招，失去帝王的宠信，自取灭亡。 但是现在，计划出了两个岔子。 一是他没料到，这云娘竟然生得如此貌美，二是云娘提前醒了，看到了他的面容。 这下可如何是好？ 顾明远脑子飞速转动，很快就想到了之前的办法。 他只是倾慕美人，相邀一叙，事后便将她放回去。 刚才下人来禀告，顾明远已经知道，现在全城都快被萧尘翻个底朝天，连皇族的兵都借了出来，就是为了找这个云娘。 颇有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架势。 这也让顾明远打消了第一个念头，他要是真那样干了，估计萧尘就算豁出去，也要先弄死他。 疯子，惹不起！ 第295章 对峙 顾明远还在思考如何缓和与云娘的关系，让她不要“误会”自己的动机。 就听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少爷、杀过来了！” 云娘躺在榻上，虽然身体发软，但心里却紧张得“砰砰”直跳！ 是大人来了！ 顾明远剑眉微皱，呵斥道：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没得吓到云姑娘了！” 下人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一屁股跪在地上： “少爷，萧大人带着西厂的人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云娘，颤抖着伸出手指。 “他们来找她来了……” 顾明远心中一惊，完全没料到他们萧尘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不过，自己又没对云娘做什么，萧尘带着西厂的人过来，也不敢对他动手。 否则他一定要求爷爷号令天下读书人，好好让萧尘喝一壶！ “慌什么！我又没做坏事，他萧尘能奈我何？” “少爷……” “行了，不要担心，有我在，死不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阵沉重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萧尘脸色铁青地看着顾明远，刚想质问他，猛然瞥见窗边露出的云娘侧脸，遂理都没理顾明远，径直走了过去。 “云娘，你受苦了。” 萧尘心疼地坐了下来，眼神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外伤。 云娘轻轻摇了摇头道： “大人，回去再说，云娘想离开这个腌臜地。” “行，本官带你回府！” 云娘身上的迷药效果还没完全散去，此时整个人身体发软。 她试图从床上下来，用了几次力，连鞋子都无法穿好。 萧尘弯腰亲自为她穿好鞋子，又屈膝站在云娘前方。 “大人……奴婢乃卑贱之身，怎可劳烦大人？”云娘拒绝道。 “本官不觉得，要说卑贱，只有那种使用下三滥手段逼迫别人就范的人，才叫卑贱！” 萧尘态度坚决，就要将她背出去，外面有马车，很快就能回府。 云娘拗不过她，再加上这么多人看着，两人若是再争执下去，恐怕惹人非议。 她现在的确是行动不便，也不好让西厂的其他人背。 顾明远见这些莽夫视他为无物，还出言阴阳他，顿时脸色涨红起来，本来还有些俊朗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 “萧大人，此事并不是你想像的那般……” 顾明远欲上前与萧尘理论一番，却根本近不了他身。 萧尘将云娘背了起来，前方有西厂的人开路，他们狠狠地撞开了顾明远，将云娘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萧尘安然地将云娘放在马车上，才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紫阳书院的牌匾。 “看来，顾家也留不得了。” 刚追到门口的顾明远，猛然听到萧尘的声音，后背骤然升起一股寒气。 “萧大人留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云娘是晕倒在路上，在下偶然路过，将她救了回来，出于仰慕她的容貌，才多留了一会儿，并不知道她是你的心头好……” 顾明远急中生智，在书院门口大声道。 此时暴雨已过，天边已然乌云散尽，阳光透过云层一缕缕打了下来。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顾明远就是看重这一点，才想将此事从道德制高点上站住脚。 云娘有气无力道： “大人……奴婢是被人从背后迷晕带到此地的……” 萧尘叫人放下马车的帘子，“云娘，你好生躺着休息，剩下的事情本官来办。” 短短数言，让云娘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天知道她刚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放大的男人面孔，心中有多害怕？ 而且，她从顾明远的眼中，看到了一些龌龊的念头，那一瞬间，她甚至想过若被人玷污，那就去死。 还好，大人找到她了。 萧尘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明远。 “本官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的声音微微扬起，也大声地道： “整个咸阳城都张贴了找人的告示，还有官兵来回巡逻，挨家挨户查问，你竟然说你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将人捡回来，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那又如何？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抓了云娘，休想在此含血喷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云娘是被人从身后偷袭的，这个时代又没有监控，要直接治他强抢民女之罪，的确很难。 而且，顾家的家学底蕴，很难动。 这也是顾明远可以强词夺理的最大倚靠。 萧尘怒极反笑： “怎么着？听顾大少爷这意思，本官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顾明远扬起下巴：“也不是不可以，要不是在下救了云姑娘，恐怕她现在已经遭人毒手了。” 萧尘冷眼看着他，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诛心的话。 路上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对书院本就有着憧憬之心，本能地崇拜读书人，看到西厂的人马在此与顾明远对峙，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顾家这是犯了什么事吗？萧大人怎么带人找上门来了？” “不会的，大秦所有人都可能触犯大秦律法，顾家传人绝不可能！毕竟这大秦的律法都有顾家编的部分。” “那西厂围过来是要做什么？可千万不要诬陷好人！” “嘘，小点声，别惹怒了萧大人，小心给你抓到西厂大狱！” “……” 百姓们对顾家的信任倒是深厚，再加上对西厂的固有印象，他们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光是当街杀贪官，就办了好几次。 再加上顾家代代都是大儒，到顾明远这一代，虽然没有像他先祖那样的建树，但他还年轻，又有顾老爷子照拂，假以时日肯定能成当代大家，因此百姓的心更偏向顾明远。 顾明远见萧尘说不过他，百姓也为他鸣不平，心中更加有谱了。 萧尘与顾明远面对面站着，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不要以为你是圣人之后，本官就治不了你。” 不知道他们知道了顾家的传人是这样的货色，还会不会继续支持。 顾明远怒道： “你不要威胁我，想要跟我斗，你先想想怎么跟顾家这颗上百年的参天大树斗吧！一介蝼蚁也妄想撼动大树！” 萧尘反唇相讥： “看来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然不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行，你既然不是无辜的，本官收拾起来也不会手软，走着瞧！” 说罢，萧尘拂袖而去，坐上马车离开了紫阳书院，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个计划，一个可能颠覆大秦读书人命运的计划。 一个可能改变寒门读书人的计划。 他的背后，紫阳书院匾额上，散发着斑驳的质感。 这里，曾经是大秦的读书人的神圣殿堂，只不过，现在被顾明远之流污染，也只散发出臭水沟的味道。 搞舆论战，垄断文化产业是吧？ 他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第296章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还是西厂第一次铩羽而归。 至少表面上是，萧尘气冲冲地走，没有带走紫阳书院任何一人。 百姓们也没有站在西厂这边，甚至还有为顾明远鸣不平的架势。 毕竟西厂是为陛下监察百官，特事特办，顾家有什么？ 有的是注经释义的本事，有着号令天下读书人的本事，有的是家学渊源，掌控着大秦的文化产业，但就是没有贪污腐朽。 西厂摆不平也在意料之中。 顾明远心中松了口气，不屑地看着萧尘无能狂怒离去，心中“切”了一声。 原以为萧尘十分嚣张，他今日都做好了被西厂带走的准备，还安排了后手，让自己的门生写好了檄文，准备等他被带走就发出去，引导舆论，却没想到萧尘雷声大雨点小，只是阴阳了他几句就走了。 顾明远回书院之后，其他书生早就紧张地等着，见他像战胜的公鸡一样进来，都十分敬佩地鼓起了掌。 “公子妙计，逼得西厂哑口无言。” “公子，此举深得人心，还让众人看清了西厂残暴的嘴脸，公子大义气，以身入道！” “维护咱们读书人的清誉，是在下应尽义务，无愧于顾家传人的身份！” 虽然白忙活了一阵，但能恶心到萧尘，顾明远还是很高兴。 周围人对他的肯定，让他愈发飘飘然，今后，还要继续激怒萧尘！ 顾明远勾唇一笑： “萧尘，不过如此！遇到真正的聪明人，就哑火了。” “那那些文还传出去吗？”有人问道。 顾明远摇了摇头，“此事暂缓，他还不值得我顾家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搞！” “公子英明！” “……” 书院响起阵阵掌声和称赞声，将大部队离开的声音淹没。 萧尘带着云娘，飞快地往萧府的方向去。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顾明远是否伤害云娘的身体，其他的等回府让大夫看完，再做定夺。 而这一表象，却给了顾明远一个错觉。 顾府。 天色全黑，顾明远披星戴月回到了府中。 奴仆全部围了上来，精心地伺候着顾明远更衣洗漱，做完这些后，管家来知会他，顾老爷子，也就是他的祖父顾湘源有请。 顾明远意气风发地过去，一进顾湘源的门，便听到了他矍铄的声音。 “远儿，今日讲课如何？” 顾明远自信点头： “自然一片向好。” 顾湘源拄着拐杖，缓步走近顾明远，直视着他道： “乖孙儿，听说你今日让人欺负了？” 顾明远一怔，随即走到顾湘源面前，将他扶到了太师椅上坐稳： “爷爷，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眼睛，不过，今日不是孙儿被人欺负了，而是孙儿将那嚣张小子好好教训了一番，免得他扰乱天下文人的读书心。” 之前萧尘舌战群儒，为大秦打败北邙使团的事迹，也引得不少读书人追捧，有人甚至专门学习他的诗作和对子，对其他的大学根本无心向学，有些顾家举办的学堂，人都少了一些。 顾湘源点头，慈爱地看着一表人才的大孙子。 “教训便教训了罢，我顾家不惧他！” 顾明远一喜，有了爷爷这句话，他今后也就不用担心被萧尘报复，这厮临走前放的那句话，他本来还有点担忧。 “不过，今后你切不可做出强掳民女之事！” 顾湘源话锋一转，语气异常严肃。 “爷爷，孙儿保证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顾明远神色一凛，连忙保证。 他可不想品尝家法的滋味，况且还没品尝到云娘的味道，亏大了！ 顾湘源眼神深邃，看着顾明远一言不发，像是要将他看透。 他对这个孙子，可以说是亲自栽培养大的，对他不可谓不了解。 这孙子什么都好，潜心向学，悟性极高，但就是有些好色，看到美丽的女子，就容易动凡心。 为此，府中已经给他养了十几个暖床丫头，可他还不知足，时常想要出去寻欢作乐。 幸好这小子要求也高，对青楼那等下贱坯子没有动邪念，否则老头子都担心他迟早有一日会染上病。 今日听下人来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顾湘源便知顾明远是始作俑者，让萧尘大动干戈。 最后雷声大雨点小，倒也看出来萧尘是纸老虎一只，在真正的世家大族面前，什么也不是。 这也是顾湘源没有惩罚顾明远的原因。 他的孙子，他打可以，外人要想动一根汗毛，他顾湘源定要将他祖宗八辈都抓起来狠狠骂！ 就算陛下也不例外！ 他顾家，就是有这样的底气！ 萧府。 得知云娘找到了，林月汐从另一条街赶了过来，本来三皇子听到消息，也想跟着到萧尘这儿凑热闹。 林月汐以要修复关系需慢慢来为由，打发他自己将府兵带了回去。 她到了萧府，看到云娘完好，只是还在昏睡中，大夫正在把脉开药，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萧尘见她到来，连忙迎了出来。 两人就刚才的事情聊了起来。 “真是顾明远做的？” “是他，而且，他是冲下官来的，云娘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林月汐皱着眉头，她不是不信萧尘，而是奇怪顾明远为何要这样做。 莫名其妙把人抓走，又莫名其妙还回来，据云娘所说和大夫诊治，云娘的身体没有受到伤害和……凌辱。 这对萧尘有什么损失？ “那就没法治他的罪了？” 林月汐提醒道。 萧尘点头： “他说自己是救了昏迷的云娘，且没有证人看到他直接迷晕了云娘，所以还真的无法界定。” “那怎么办？本宫总感觉这件事情没完。”林月汐担心道。 如果是冲萧尘，那就更不好了。 “殿下安心，下官自有办法，而且，不止能整治顾明远，咱们还能发财！” 第297章 云娘愧疚，萧尘决心造纸 萧尘的话，勾起了林月汐强烈的好奇心。 顾家乃百年世家大族，垄断经典解释权，掌握书籍和教育，控制士族阶级。 如果说士族就是学子向往的家庭背景，那顾家就是士族中的王族，虽不能断人生死，但却可指人前程，一直以来都是十分孤傲的存在，别说拿鼻孔看皇亲国戚，就连父皇也时常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偏生人家熟读秦律，做生意也很讲究，就算惹恼了父皇，也是为国分忧，为民谋利，还能杀了不成？ 萧尘竟说他有办法整治这样的世家大族？ 她的一双美眸亮晶晶地看向萧尘，真诚发问： “萧大人，什么法子？” 萧尘神秘一笑，对林月汐道： “公主随下官去书房，此事关系重大，现在还是先保密的好！” “好！” 林月汐与萧尘并肩而立，两人走路愈发同频，形似一对壁人。 府中的侍从时不时匆忙而过，嘴角都带着笑。 他们有一些人是从公主府调过来的，看到林月汐格外亲切。 加上萧尘对他们也好，时不时整些新鲜的吃食，叫什么“火锅”、“串串”之类的，叫上府中所有的下人一起吃，他们不但没有因为不在长公主府伺候而降低收入，还比之前更幸福，现在见到林月汐，个个心存感激。 “唉，要是两个府能合成一个就好了。” “为什么？” “这样我就能时常看到娘了。” “两个府合成一个……你可真敢想，嘻嘻嘻~” 不远处，两个侍女小声交谈着，时不时捣鼓一下对方，林月汐耳力极好，听得清清楚楚，越听越不对劲，绝美的脸庞染上了绯红色。 到书房门口，萧尘侧头过去看林月汐，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关切问道： “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正好大夫在，帮您也看看？” “本宫没事，许是刚才喝了些热茶！”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开始乱想，兴许那些婢女并不是那个意思，但她就是忍不住会联想。 啊啊啊！到底谁能来止住她这些想法！ 林月汐收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连忙摇头，一脚跨入书房。 萧尘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长公主自从夏州城回来，便时常这般，说话说着说着就抛锚了，难道还是之前晕倒的后遗症？ 改明儿得找个老中医好好给把把脉。 萧尘也跨步走进书房，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 林月汐长吸了一口气，正色道： “萧大人，说说吧，到底是什么好事？” 萧尘便道： “殿下可知，大秦读书人常用的纸是什么？” 林月汐道： “主流的还是楮皮纸，但民间也有些寒门书生，因买不起楮皮纸，用麻纸代替，作为平日学习所用，只是，在科举和正式文书的时候，还是只能用楮皮纸，而且，大秦只有顾家做出来的，读书人趋之若鹜。” 萧尘又问道： “那殿下可知，一张楮皮纸几钱？一张麻纸又是几钱？” 林月汐摇了摇头，她还从没自己买过这些东西。 “本宫不知，不过，楮皮纸应该更贵一些。” 萧尘点头： “殿下所言极是，普通的楮皮纸更贵一些，市场价应该是千文百张。而麻纸虽然不是主要的用纸，但也五百文百张。” “这纸的制作工艺复杂，本宫听说科举的纸还要更贵呢，高达百文一张，不过只在科举的时候用，想来读书人也能负担得起吧？” “殿下，这点钱对于士族来说，可能只是一顿饭钱，但对穷苦人家来说，可能是一年的生活费，还是管不了温饱那种，他们连纸都买不起，还如何识字向学？” “一个国家要发展，读书人的作用十分重要，殿下欣赏下官的才华，也是始于算学，若是下官目不识丁，这辈子估计也就到头了，命运就是饿死在流民队伍之中，根本撑不到被殿下拯救的那天。” “本宫的确是欣赏萧大人的才华。” 萧尘眸光中有温柔闪过，他看向林月汐，真诚地道： “但是读书人连最基本的笔墨纸砚都买不起，还怎么治学，怎么参加科举？” 林月汐沉默了。 萧尘说得对，这只是普通人家想要读书遇到的第一个困难，还有买书，注经释义，知识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穷人想要读书，得克服多大的困难？ 她猛地看向萧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不会是要在在造纸生意中横插一脚吧？ 且不说顾家拥有大秦唯一的楮皮纸造纸技术和工人，还有皇家御批的科举考试专用纸供应商的头衔，萧尘这贸然进入，讨不到好啊。 而且，父皇就算心中不喜顾家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支持萧尘。 林月汐问道： “难道你也想要做楮皮纸？” 萧尘摇了摇头道： “不，下官要做的是改良版的纸，书写手感完全不输于楮皮纸，而且，价格仅仅是他的百分之一！” 林月汐震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真有这样的纸？” “没错，下官已经有初步的制法，就等着有时间付诸行动。” 萧尘肯定地点头，之前他就琢磨过这事，最初的想法为了方便自己造势，在城中发单，造一些便宜的纸来，要用楮皮纸去发传单，先不说贵不贵的事，天下读书人的口水怕是都要将西厂淹了。 林月汐问题太多，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喉咙发紧，顿了一会儿才艰难开口： “萧大人，那要怎么做呢？如果顾家反对，或者号令天下学子闹事，怎么办？” 萧尘淡淡道，语气中有淡淡的威慑力。 “那就是他顾家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林月汐对顾家无感，因为这个世家大族盘踞在大秦，愈发恃才傲物，不思进取，却又喜欢拿治学的傲气来对待父皇，还会暗示门下的人软对抗，对一些他们不赞成的政令，想方设法阻挠。 这样的家族，虽然不贪污，却也难缠。 “你做什么，本宫都支持你。”林月汐动容道，至少萧尘不会害她，还有大秦的百姓。 这就够了。 “殿下就等着看好戏吧，陛下那里，等下官准备好了再禀告。” “行。” 想到之前萧尘做的那些事，林月汐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香水，酒精，还有肥皂，哪个不是惊世骇俗的产物？ 这样看来，萧尘造纸这件事，倒没那么吓人了。 第298章 好诗，好诗啊 两人说完正事，刚从书房出来，下人就来禀告说是云娘醒了。 两人快步来到云娘房间。 萧尘刚踏入门，就见云娘跪在地上，光洁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奴婢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说着，云娘的眼泪流了下来，肩膀抖动得十分厉害，想到了之前噩梦般的经历，恐惧再次袭来。 之前在那个陌生的地方，她虽然短暂恢复了意识，但身体还是软的要命，当时，她已经想好了要以死保全己身，如果萧尘再晚一点找到她，她知觉恢复了一些，便会想办法让自己去死。 绝对不会让自己折辱在那样道貌岸然的人手中。 萧尘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云娘，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云娘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朝萧尘磕完了三个头。 “奴婢微末卑贱，让大人如此兴师动众，担心不已，云娘真该死！” 萧尘一把将云娘按在座位上，怒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早就当你是亲人，何论身份？” 林月汐也劝道： “云娘，你失踪的那段时间，萧大人茶饭不思，到处集结兵马寻你，惊动咸阳无数，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不能这般妄自菲薄！” “你不用担心，本官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云娘连连摆手： “大人，左右奴婢也没受到伤害，就……算了吧！以后奴婢会小心点，绝对不给对方可乘之机，大人千万不要因为奴婢的事气坏了身子。” 云娘就是这样，总是这样的善解人意，但是，她一直都忽略了自己。 萧尘既生气又心疼，心中对顾明远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 “本官定然不会饶了他！” 林月汐安抚云娘道： “本宫也会为你做主！” 云娘眼中蓄满了泪水，她颤抖着声音道： “长公主殿下，奴婢是担心这件事情影响了大人的地位，或者对方打击报复。” 紫阳书院，一听名字就很高大上，捏死她，肯定有很多种办法。 她活不活无所谓，只要别耽误大人的事。 萧尘知道云娘的顾虑，眼中含怒，安抚云娘道： “放心，本官心中有数，他既然敢主动入局，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萧尘的话中，包含着无尽的霸气！ 安抚完云娘后，林月汐又坐下来陪她说话，萧尘便出去了。 云娘这次被那色坯子吓得不清，之前在夏州历险的时候，她都没有崩，这次这小子肯定做了吓唬云娘的行为。 萧尘眼神一暗，叫来牛大头。 “你这样，找几个生面孔，盯着顾明远，一旦他落单，便这样那样……” 牛大头眼神一亮，大人还会这招？ 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一脸读书人的清高样，但是眼底发青，有些猥琐的神韵，只不过被他高傲的气质隐藏了起来。 但是他牛大头看人，可准！ “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牛大头丢下这句话，撒丫子跑了。 这事儿，他得亲自盯着！ …… 顾府。 顾明远虽然在外丰神俊朗，才气飘飘，但对顾清源最发怵。 不过这次事情，顾清源倒没有多说什么，他的不安也就渐渐淡了。 今天虽然没有与美人加深交流，但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打了西厂和萧尘的脸，也算是赚了。 想到云娘丰腴的身体和姣好的面容，还有那种我见犹怜浑然天成的纯欲感，顾明远心头燥热，便溜了出去。 楼子里的娘子，虽然不及云娘那般，但也能慰藉一二。 顾明远一直在摘星楼有个相好，虽说现在府中管束得紧，但他还是偶尔会偷偷与那美娇娘私会一番，云雨之中，再赋诗一首，于酣畅之中抒发出来，妙哉！ 实在妙哉！ 顾明远绷着脸迈入摘星楼专属他的雅间，便将人叫了过来。 不一会儿，门刚打开，便见一双莲足迈了进来，紧接着是身着薄纱的一个娇艳女子，脸上挂着娇柔的笑，走路间顾盼生辉，衬得雅间中的贵重装饰仿佛都失了颜色。 “小妖精，想死我了！” 顾明远从门后突然出现，一把将人捞进了怀中。 “啊~~公子吓死奴家了！” 女子回眸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皓齿，眼睛完成月牙形状，身体软软地挂在顾明远身上。 “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顾明远拨弄着她胸前的乌发，有意无意地拂过胸前的坚挺。 女子娇娇地将柔夷搭在他的脖子上，两人贴得更近了。 “公子自己听听，便知奴家对您的思念，震耳欲聋。” 这话的威力谁能受得了？ 顾明远彻底撕下脸上的矜贵和身上的孤傲，将头埋在女子胸前的两团白玉治之上，疯狂地汲取自己想要的触感。 “求公子疼奴家~~~” 顾明远直接用嘴堵住了女子的娇呼，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薄纱。 两人滚作一团，门也彻底关死，关住了满屋春色。 …… 是夜，顾明远心满意足地从摘星楼出来，嘴里哼着刚作的小黄诗，脑海中还回放着刚才的香艳画面。 “快哉快哉啊，这才是逍遥日子啊！” 他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路上。 为了出来偷吃，他连书童都没带，哎，不过这次的享受简直是近期最佳。 果然，家花哪有野花偷来的香~ 此时已经接近子时，大街上没什么人，就算有也都是行色匆匆。 顾明远继续嘴里含混不清地吟诗： “……云收楚岫三分雨。” “一点巫山……” “好诗，好诗啊！！” 突然，前方路口出现了一道人影，整张脸包裹得严严实实，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接二连三的掌声在黑夜中十分响亮。 第299章 挨揍 顾明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都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黑暗中，此人面容不清，身形高大，一看就是好武之人。 他就那样静静地靠在墙边，只露出一双如鹰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顾明远，腰间似乎还有武器。 顾明远心下一沉，酒也醒了大半，刚才的迤逦全然消失。 四处张望，他发现刚才还零星可见的路人，竟不知何时全部都不见了。 之前为了抄小道尽快赶回府，顾明远专门找的这条路，但是这一带没什么人，只有打更和巡逻的官差才会偶尔路过。 顾明远脚步往后退，强自镇定问道： “你是什么人？” 黑影没有回答他，而是离开墙边，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那脚步声，听在顾明远的耳中就像阎罗催命的鼓声。 “啪嗒——啪嗒——” 人影越来越近，顾明远心中更慌了，脸色煞白，后腿的脚步也转了方向，拔腿就朝后跑去，一边跑，他还忍不住回头看，影子到底追上来没。 只要跑到刚才的大街上，就没问题了！ 那里还有路人，他们就算想对他做什么，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电光火石间，顾明远想了很多，突然发现正前方又被一道黑影挡住，他止步不及，猛然撞在面前的肉墙身上，被狠狠地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将顾明远夹在巷子中。 一股尿意突然而至，顾明远忍不住两股战战，温热的感觉顺着大腿根部顺流直下，很快便一泻千里。 四周飘起了混合着酒味的浓浓尿骚味。 “艹！！这厮竟然被你吓尿了！” 身后的黑影瓮声瓮气地道，这话显然是对他对面的黑影说的。 “特么的，晦气，咱还怎么动手？” 对面的黑影也是瓮声瓮气，虽然能听出是男人的声音，但根本无法分辨。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顾明远失声惊叫道。 他醉得有些迷糊，半醉半醒，但也感觉到了危急时刻。 “我们想干什么，这还不够明显吗？” “桀桀桀桀桀桀~~~” 两个黑影开始活动手脚，骨节与骨节碰撞，发出清脆的“嘎吱”声，狞笑着靠近顾明远。 顾明远往后爬行，地上拖出了一道尿液的划痕。 他脸色涨红，又有些发白，黑夜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顾明远知道，这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 “堵了他的嘴！” 下一瞬，顾明远就觉得自己嘴里塞进了一块散发着恶臭的布子，他想用舌头顶出去，结果一挨着就放弃了，那味道直冲天灵盖，他根本招架不住。 顾明远剧烈挣扎，虽然这动作根本没用，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捂住自己的脸，雨点般的拳头就哗啦啦往下落。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挨打！！ 顾明远愤怒地想，但没人听见他的呼救和心声。 两个黑影跳起来打，越打越兴奋。 “揍他丫的！对，打脸！打得他亲娘姥姥都不认识！” “对，这里打下去很疼，而且不会留下什么外伤，揍！” “砰砰砰砰！” “艹！你是不是沾上他的尿了！” “放屁，老子专门避开了，要不是这小子吓尿了，老子非让他尝尝佛山无影脚……” 两人边打边化身碎嘴子，虽然声音不大，但都飘进了顾明远的耳朵里。 不知为何，身上越疼，他的五感反而愈发敏锐，捂着头都挡不住。 这两人的动作和身形，还有说话的痞气，怎么那么熟悉？ 嘶……拳头跟铁块似地，砸在脸上可真特么的疼啊，能不能把臭抹布取掉，他不呼救还不行吗？ 失去意识前，这是顾明远心中最后一个念头，随后手掉落在地，连脸都不护了。 见顾明远彻底软成一滩烂肉，浑身脏污，牛大头取下面罩和鼻孔的棉花，狠狠朝他身上啐了一口浓痰。 “呵~忒~这么快就晕了，也太不经打了，咱还没打够呢！” 副将郭新兵上前探了探鼻息： “老大，还有气，咋办？” 牛大头嫌恶地道： “留他一命，他身上这么脏，咱们帮他洗洗~” 两人坏笑着解开裤腰带，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顾明远精致贵气的衣袍上顿时全是尿渍，半点贵气都无。 俊朗的脸也早都看不出样子，肿成了猪头样。 两人满意地看着杰作，扬长而去。 翌日。 最早路过的摊贩见路上躺着一人，浑身散发着臭味，他刚开始以为是死人，吓得挑着担子就准备跑。 路过的时候，好像看到地上的人动了一下，摊贩这才放下担子，大着担子走近了看，一张猪头脸赫然出现，给摊贩吓得够呛。 不过人没死就行。 也不知道这人咋地了，感觉像是经历了很激烈的一夜啊。 其他的路人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对着地上慢慢蠕动的人体指指点点。 “这人咋了，这是被人揍了吧？” “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亲娘来了也不认识，啧啧啧，看着都疼。” 有人看着不远处的青楼，一脸了然。 “估计是家中河东狮叫人打的吧？专照脸打，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恢复了？” “有娘子还出来寻花问柳，肯定不是咱们这样的穷人，想必是大户人家的，你们看，他穿得就跟咱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花花公子，被打成这样也是活该啊！” “……” 百姓们的议论声，将本就在昏迷中的顾明远渐渐吵醒。 他费劲地睁开肿胀的双眼，花了好大力气才看清眼前的一切，总感觉看东西有重影，不然为什么一睁眼，头顶就有好几个脑袋晃？ 浓浓的尿骚味飘进鼻腔，顾明远“哇”地一口吐了出来，一地污秽。 围观群众嫌恶地捂着鼻子，纷纷后退。 昨夜的记忆袭上心头，剧烈的疼痛就从心窝传遍四肢百骸，身上哪哪都疼。 “疼……” 顾明远呻吟出声，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昨晚的那两人，一定是有备而来，而且肯定跟他有仇，否则怎么没有杀了他，只是胖揍一顿就消失了。 看那两人的动作，一看就是专业的！ 西……厂……！ 顾明远不顾疼痛，眼神迸射出实质的恨意和羞愤。 “报……我要报官！！！” 整个巷子，响起了顾明远凄厉的声音。 第300章 告到大理寺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百姓过来，好奇地对着顾明远指指点点。 顾明远脸肿成猪头，一边被自己熏得要吐，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要报官。 “报官！！你们谁帮我报官！” “你是谁？因何事要报官？”有好事之人上前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帮我把官差叫来就是！” 顾明远羞愤难当，但又不想让这些百姓知道他是顾家人。 “都被打成猪头了，还这么厉害，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是，说不定这人就是干了坏事被家里人打了，要不然问他是哪家的他都不敢自报家门！” 百姓不肯买账，这人虽然穿得富贵，可身上没有一处好的，说不定是被家族驱逐出来的废人，他们要是沾染上了，万一被报复了可咋办？ 顾明远气结，奈何自己浑身都疼，别说走到大理寺，就是稍微说句话，都扯得脸疼。 昨晚那两人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现在把他揍成这样，还往他身上泼了尿，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不对，伤害性也大！ 百姓就好热闹，最后人多的将路口都堵死了，这里的嘈杂终于引来了巡逻的注意。 “一大早的在这里聚众，都嚷嚷什么呢？” 一衙役从马上跳下来，拨开人群走近顾明远。 百姓们立刻噤声，自觉后退一小步。 “我要报官！正好你来了，抚本公子去大理寺！” 顾明远一说话，一股难以名状的恶臭就扑了过来，衙役捏着鼻子，嫌恶地道： “这是被人扔粪坑了吧？” 什么玩意儿，还想命令他！ 顾明远一口老血堵在胸口，脸上肿的地方还在抽抽着疼，但是现在能帮他的，估计也只有这个衙役了。 他只能低声下气地求道： “差爷，我是顾家的人，劳烦你将我带到大理寺，定有重谢！” 不过，因为他脸肿着，说话也漏风，衙役没听出什么家，再加上顾明远实在是太臭，衙役也懒得再问一遍。 就在他耐心快要耗尽扭头就走的时候，瞥见顾明远的衣服比较贵重，出于职业的直觉，最后还是转过身，将顾明远一把捞到了马背上。 “走吧！我看你实在可怜，就帮你这一回！” 顾明远上道地道： “多谢，事成定有重谢！” 衙役将顾明远带走，看热闹的人也一路走走停停散了。 不远处，一夜好梦的牛大头潜伏在人群之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让你狂！这下舒服了吧？别以为你是什么顾家传人，惹到大人了，照样让你脱层皮！” 马背上，顾明远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被硌得伤口疼。 牛大头心满意足地回到西厂，哼着小曲儿，想到昨晚顾明远的德行，忍不住一路走一路笑。 正巧与萧尘碰个面对面，一看到牛大头这样，萧尘便知，事情成了。 “揍了吗？”萧尘问道。 牛大头坏笑着道： “嗯！给揍成了猪头，亲娘都不认识他了，现在正哭哭啼啼要去大理寺报官呢！” 高兴过后，牛大头也有些担心。 “大人，大理寺的人查不到吧？” 萧尘摇摇头，“他们要办案这么高效，哪里还有咱西厂的事了？放心，绝对没问题！” 昨晚牛大头行动之前，他还特意叮嘱过捂严实，只要不被对方看出来是谁就行。 这时代又没有监控，就算他说是西厂的人打的，也得讲究个人证物证不是？ “那属下就放心了，大人，您是不知道，那小子也是个孬种，被咱哥俩吓得尿裤子，最后我们打完之后，也给他加了点料，现在的他，可没有一点贵公子的气质了。” “要怪，就怪他犯贱，非要主动上门惹我！” 萧尘想到那画面，本来清风霁月的顾明远，被牛大头吓得尿裤子，然后揍成猪头，最后还被人尿了一身，实在没绷住，跟牛大头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这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他压根没将顾明远报官的事情放在眼里。 且不说顾明远根本不知道是谁揍的他，就算猜到是西厂干的，那大理寺敢轻易上门？ 他们躲自己还来不及呢！ 大理寺。 顾明远忍着剧烈的疼痛，好不容易颠簸到了大理寺门口，一进门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疼……该死的黑手，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手，必定百倍千倍地奉还！嘶……疼啊！！” 衙役忍不住问道： “要不，你先回家让大夫看看，拾掇一下再来报官？” 顾明远摇头，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 “我现在就要报官！此仇不报非君子！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殴打了，这是虐待和羞辱！” 衙役自讨了没趣，也懒得搭理顾明远，身上这么臭，也不说回去洗洗再来，估计大人都不稀得审这件案子。 依顾明远而言，他又没看到罪犯的面貌，也毫无证据指证何人所为，这偌大的咸阳城，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 顾明远突然想到，大理寺卿徐凤鸣，似乎来过府上几次，只是那时候他还小，没太深的印象。 想到这里，他一把抓住衙役的手，一股恶臭顿时缠上了衙役，甩都甩不掉。 “你干什么？！”衙役嫌恶地怒道。 “我要见徐大人！大理寺卿徐凤鸣！”顾明远扯着嗓子喊道。 “住嘴，徐大人也是你随便能见的？就你这案子，根本到不了徐大人案前。” 衙役终于甩开了顾明远的手，连忙退了好远。 “何人在此喧哗？” 徐凤鸣正巧从里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怒气。 自从西厂破了几件民间的奇案后，他们大理寺连小案子也捞不着了。 百姓们现在只信西厂，听说西厂那边案件已经堆积如山，前段时间西厂倾巢出动，都去夏州城办差，大理寺还是门可罗雀。 那些刁民宁愿等着那些人回来，也不到大理寺报官。 因此徐凤鸣现在是闲得发慌，听到点动静就十分激动。 顾明远见到徐凤鸣，连忙上前自报家门，他坚信，徐大人一定会为他主持公道。 “徐爷爷，我是顾家小子顾明远啊！” “求您为我主持公道，抓到作恶的坏人！” 第301章 西厂，惹不起 徐凤鸣刚转过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猪头，吓得胡子乱颤了颤。 这大清早的，谁家好人被揍成这样？ 这还有点人样吗？猪头都比这好看。 见徐凤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顾明远又重复了一遍： “徐爷爷，我是顾家的……顾明远，顾清源是我爷爷！” 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他脸上的神经，这句话说完，顾明远便疼得直冒冷汗，大口喘着粗气。 好在徐凤鸣听到了“顾家”二字，这才反应了过来。 “你说你是谁？顾家的人？清源的孙子？” “是啊，徐爷爷，我就是顾明远，求徐爷爷为我做主啊！” 顾明远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咸咸的泪水滚过了肿胀的脸皮，再次激起一阵疼痛。 既然是旧识的后辈，徐凤鸣也热络了起来。 “明远？你是顾明远？” 顾明远连忙点头，“是我，是我，徐爷爷，您还记得我，太好了！” 这谁下手如此狠毒，打人专照脸打，就算治疗好了，估计也会破相吧？ 徐凤鸣气愤道： “明远？你怎么被人打成了这样？” 难怪他认不出来，当日去顾府的时候，他依稀记得顾清源的孙儿长得仪表堂堂，出口成章，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在年轻一辈里，也是顶级的存在。 现在看到顾明远如此凄惨的模样，徐凤鸣也气得紧。 “呜呜呜……” 顾明远哭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羞辱，虽然已经是个大人，但还是忍不住哭得伤心。 再搭配着一脸猪相，看起来十分怪异。 徐凤鸣想上前拉起他，却在闻到一阵异味之后，果断放弃。 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 徐凤鸣便叫人将他搀扶进房子，关切问道： “孩子，别哭了，给徐爷爷说吧，到底是谁害了你？爷爷一定替你抓住凶手主持公道！” 顾明远茫然地摇了摇头，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我也不知道是谁……” 见顾明远含糊其辞，徐凤鸣以为是他有所顾虑，连忙拍着胸脯道： “你不用有顾虑，大理寺乃国之法鼎，社稷之衡器！吾等头顶日月，肩扛山河，掌天下刑狱之终审，断大秦冤屈之公理，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就算是皇亲国戚，世家大族，我照抓不误！” 帮了这小子，回头科举肯定能塞一些自己的人进去，现在西厂势大，他们大理寺在朝堂上都没有话语权了。 因此，徐凤鸣愈发卖力，一脸慷慨激昂。 顾明远定了定心，回忆昨夜的遭遇： “昨日，我去摘星楼喝了些酒，往回走的时候，到一处小巷子，有两人一前一后夹击，而且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但是他们一看就是练家子，上来二话不说认准我就开打，只打头，还往我身上撒尿……” “他们就是为了羞辱我，其他什么事都没做，连我身上的银两都没有拿走。” 顾明远气愤不已，回想起昨夜的遭遇，身体仍旧发抖。 徐凤鸣拍案道： “岂有此理，还有王法吗？不过经你描述，本官以为，此事定是仇人干的，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他可是顾家的后人，谁这么大胆子，敢路上截住他一顿打？ 徐凤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顾明远嘴里喃喃道： “仇人……” 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啊？再说，他乃顾家后人，向来都是别人担心别得罪他，他何时担心过得罪别人？ 顾明远一阵沉思，突然，他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声音激动，对徐凤鸣道： “如果说我最近得罪了人，那只有一个，就是萧尘！” “萧尘是吧？好，本官这就将他抓起来！你说说他在哪住！” 徐凤鸣作势就要喊人。 顾明远十分激动，一是为自己的聪明所激动，稍微一琢磨，就指证了犯人。 二是激动于徐凤鸣的义气，没想到，爷爷的脸面这么好用，对于萧尘这个陛下面前的红人，都是如此不畏权威，说抓就抓，看来，他昨日的仇能报了！ 此事，除了萧尘，没有第二人敢干！ 对，一定是他！ 顾明远连忙拱手道： “徐爷爷，萧尘，就是西厂的厂督啊！” “啥？” 徐凤鸣迈出的腿紧急撤回。 “你说西厂！！” 顾明远挥拳道： “就是他，绝对没错，之前我二人因为他的侍女发生过冲突，他还专门叫上西厂的人到紫阳书院来耀武扬威，当时没有发生任何事，但现在想来，恐怕此人早就怀恨在心，想着回去就报复于我……” 顾明远还在滔滔不绝，证明自己猜想的逻辑正确性。 徐凤鸣已经复又坐下了。 他捻着胡须，面带难色。 “萧尘？不可能吧？他会打你？” 顾明远点头，斩钉截铁道： “徐爷爷，我觉得肯定是他干的！” “那日我只是请萧尘的侍女到书院一叙，萧尘就大动干戈，醋意大发，掀动了全城的人来找我的麻烦……” “后来我据理力争，让萧尘铩羽而归，没在我这里讨到好处，还让百姓站在了我这边，他便怀恨在心，回去之后，定然叫西厂的那些士兵前来堵我，对我痛下毒手啊！” 不得不说，如果牛大头在场，一定会鼓掌叫好，还要随声附和道： “说得太特么好了！” 只可惜，这时代没有监控，任由顾明远说得天花乱坠，他也只是猜测。 见徐凤鸣不说话，顾明远还想说明自己猜想的可能性，却被徐凤鸣一手伸出，拦住了他想要说话的动作。 “你不用说了，若真是萧尘干的，那这事儿我大理寺也管不了。” 徐凤鸣甩了甩衣袍道。 “为何！” 顾明远哀嚎道，此话一出，简直是晴天霹雳！ 第302章 回府 顾明远不甘地喊道：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大理寺掌天下刑狱之终审，断大秦冤屈之公理，叫我要不畏强权，你会为我主持公道吗？徐爷爷！” 此一时彼一时，要是老夫知道你小子这么虎，敢惹了萧尘，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进了大理寺的门！ 徐凤鸣稳坐泰山沉吟道： “要说这事儿，你也不冤，谁让你非要招惹萧尘的侍女呢？天下女子那么多，你说你……” “他现在没治你的强抢民女的罪，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徐凤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欲言又止，但显而易见，他不会帮顾明远再掺和这件事了，甚至他还觉得顾明远这顿打挨得不冤。 “徐爷爷，我真的没有强抢民女，只是请他的侍女到书院一叙，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徐凤鸣心道：还说没有，这特么都说自己什么还没来得及做，要真做了，估计这条命都交代给人家了。 “徐爷爷，求您帮我，哪怕是跟萧尘当面对质，我一定有办法让他认罪！” 顾明远郁闷了，他只能求大理寺，总不能自己去搞萧尘吧？ 西厂那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还凶神恶煞，他怎么搞得了？ 想到刚才自己的慷慨陈词，还有顾清源在大秦读书人的影响力，徐凤鸣换了个口吻，决定劝一劝顾明远作死： “这件事啊，听爷爷的，就此打住吧，你没有在朝堂上，不知道这萧尘的厉害，趁他现在对你还只是一时小气，揍了你一顿也就出气了，此事就此揭过。” “凭什么？我挨打了，我还要感激他的不杀之恩？” 顾明远气得声音都变了。 徐凤鸣继续苦口婆心： “你不懂，萧尘有八百个心眼子，整起人来那叫一套一套的，要说得罪过他的人，加上他查过的贪官中，所有的人全部加起来，你受到的伤害算是最小的。” 顾明远扬天长叹： “难道我泱泱大秦，竟然没有一人能治治萧尘的无法无天？纵容他在咸阳皇城脚下，就能当街行凶？” 徐凤鸣劝道： “好孩子，你现在不也只是猜测吗？万一不是他，你岂不是冤枉好人？” “他是好人？他是好人那我就是圣人！” 顾明远想到萧尘走的时候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那天他在百姓面前忍了，带着人就走，原来早已想好了整自己的办法。 堂堂西厂厂督，竟然会使出地皮流氓一样的损招，可真是龌龊！ 顾明远心中气愤，也完全忘了，他有此报乃是自己主动招惹所致。 “难道大秦就没有一个可以说公道的地方了吗？” 顾明远颓然地坐在地上，脸色如死灰。 说起这件事，徐凤鸣心中也是窝火，但还真拿萧尘没办法。 陛下那里他就更不敢申诉了，一说，兴许陛下又会说他尸位素餐，西厂把他们大理寺应该干的活干了，要怪就怪自己没能力，不努力，能怪得了西厂吗？ 因此，徐凤鸣现在是一天天的闲的发慌，手下的人马也被他打发去大街上巡逻，总归还是得刷刷存在感。 若是一点作用都没有，那大理寺说不定都要并入西厂的门下，到时候他这个大理寺卿，又如何自处？ 好不容易来了一大案子，想着能让老伙计也高兴高兴，却没想到接的是这烫手山芋。 不过，他这里是走不通了，但是凭借顾清源在陛下那里的面子，说不定还能成。 正好也给萧尘找找麻烦，搓一搓西厂的锐气。 而且他只是挑唆一下这小子，又不会帮忙弹劾萧尘，对方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不管怎么看，这件事情对他，对大理寺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徐凤鸣眼神一亮，连忙对顾明远道： “好孩子，你也不要气馁，虽然咱们缺乏证据，不能抓捕萧尘，但是你可以回家求求你爷爷，清源想必会有办法，到陛下面前求得你的公道！” 顾明远想到爷爷对他的严厉，身子本能一缩，但是此事可能还真的只能求爷爷了。 其他人，根本没办法帮得了他。 此仇不报，他这辈子都梦魇难安！ “那我这就回府，还请爷爷派辆马车送我回府。” “好说！”徐凤鸣巴不得快点给这瘟神送走，要是让萧尘知道有人到大理寺告他，说不定回头就查到大理寺来了。 他们，可经不起查啊！ 从昨日出府到现在，顾明远还没露面，说不定爷爷已经命令府中的人找他了。 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顾明远便火急火燎地去找顾清源了。 不管爷爷会怎么惩罚他，这个场子他也一定要找回来！ 果然如他所料，他刚进门，就见府中已经乱作一团。 门童看到他要进门，伸手拦住，厉声喝道： “何人敢闯顾府！” 顾明远昨夜遭难，今天上午又在大理寺无功而返，心中的积怨已经达到了顶峰。 此时被一个小小的门童拦住，顿时发飙起来，顾不得自己浑身都疼，狠狠一脚踹在了门童身上。 “放肆！连本少爷都认不出来了！瞎了你的狗眼！” 要是平时，他这一声吼，定然吓得下人屁滚尿流。 但是现在，顶着这张斑驳的脸，实在没什么气势。 门童猛不丁被踹了一脚，还是被眼前这个猪头，也来了火了。 “哪来的失心疯！敢到顾府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鸟样！” 顾明远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顿时疼得跪在了地上。 门童眼见他无力招架，又上去踹了几脚泄愤。 “什么玩意儿，敢冒充少爷，还不赶紧滚！等着老爷来了，把你扔出去喂狗！” “放肆！你们，你们都放肆！” 顾明远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像条虾米一样弓着身体，一边愤怒咆哮。 不少下人也围了过来，刚开始还跟门童一样，上去偷偷补上几脚，有几人说是要将这疯子抬出去，靠近一闻，发现他身上全是恶臭，又退却了。 “怎么办？这疯子也不知道打哪来的，看来是想混进咱府上吃香的喝辣的。” “等会儿给他身上泼一些水，估计就没那么臭了，到时候，咱几个齐心协力给他扔出去！” “要不是今儿个找少爷，门还没来得及关，哪里会叫他钻了空子。” 一群下人指指点点，想着如何把这邋遢疯子扔出去。 直到，姗姗来迟的书童说了一句话： “这衣服，好像少爷昨日出门时候穿的……” 现场，鸦雀无声！ 第303章 告到御前 书童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刷刷刷！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地上的人身上。 越看，他们就越是心惊，恨不得原地消失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 除了脸，这身上的装束，包括腰间脏兮兮的玉佩，的确是少爷的无疑！ 门童想死，但是他还不能死，否则少爷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以最快的速度滑跪到顾明远面前，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痛哭流涕地抱着顾明远。 “少爷……原来您自己回来了，小的正着急去找您，刚才也没仔细看，小的该死，小的真该死啊！” 虽说顾明远脾气不好，但毕竟顾府也是天下第一世家，还要些脸面，他第一时间主动认错，估计也不会死得太惨。 “给我沐浴，叫大夫……” 顾明远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只蹦出了几个字，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快，快给少爷叫大夫！” 书童站在下人中，卖力地指挥，就是不见上前搭把手。 实在是，顾明远现在太臭了。 好在其他下人都十分害怕刚才自己的行为被记账，个个都踊跃帮忙，很快就给顾明远收拾得干干净净，府医也就位给他把脉。 听到动静的顾清源顾不得年老体迈，亲自跑到顾明远的房间来看他。 此时顾明远还昏迷着，肿胀的脸稍微消了一些，看起来还是惨不忍睹。 “谁把远儿打成这样的！” 顾清源低沉的声音裹挟着巨大的愤怒！ 脸上的伤，恐怕无法痊愈了，作为顾家的传人，必须做到各方面都完美无缺，顶着一张满是伤疤的脸，还怎么代表他们顾家！ 书童上前跪道： “老爷……少爷昨日出去办事，本来应该很快就回来的，结果却一直没回，小的怕您惩罚少爷，也担心您知道后气坏了身子，故而没有在昨日禀告，结果今早大家都找不到少爷，少爷却自己回来了，还带着这样一身伤，小的罪该万死啊！” 顾清源一猜，估计顾明远昨日夜里又去寻欢作乐了。 不过他还要点脸，知道隐秘着做，一直也没有暴露，应该不是青楼的人做的。 “是谁！” 书童摇头： “此事，只有等少爷醒了，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顾清源愤怒的声音还在继续： “快！以最快的速度救醒少爷，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几个府医围在床榻周围，施针的施针，上药的上药，能上的手段都上了。 终于，顾明远悠悠转醒，看到熟悉的环境，忍不住又是泪流满面。 终于回来了…… 顾清源见他动弹了，连忙上前问道： “乖孙，到底是何人将你伤得如此之重！” 这些年，儿子不争气，为了培养这个孙子，他耗费了多大的心力！ 顾明远泣不成声，无比脆弱。 “爷爷，是……是萧尘！” 顾清源抬起的拐杖狠狠落地，发出巨大的声音。 “萧尘！！竟是他！老夫与他无冤无仇，他怎么敢！！” 此时此刻，愤怒占据了顾清源的头脑，他知道萧尘来大秦之后的所有动作，但是为了表明自己不参与党争和朝政的中立态度，他从来不置一词，也不对陛下的行为做任何评价。 尽管，帝师都是他教出来的！ 但现在，萧尘竟敢不顾他顾家大族的面子，公然欺负到他最看重的传人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爷爷，萧尘太嚣张了，本来孙儿昨日好好地走在大路上，他就命人暗中跟随，趁着无人的时候，叫人照着孙儿的脸就打，打完之后还极尽羞辱之事，此仇不报，孙儿再无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老夫这就进宫，豁了这张老脸，也要跟陛下要个公道！” 现在根本不用顾明远求，顾清源就已经上了马车，带上陛下御赐的令牌，直接进宫。 “萧尘，你等着！” …… 养心殿。 秦皇这几日心情都很好，桌上的折子没剩几个，自从萧尘回来之后，一切的运作仿佛又回到了正轨，比之前还要顺。 折子好批，那些无病呻吟的大臣也一夜之间消失了，就连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就在这时，秦皇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老臣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皇诧异抬头： “顾老，您怎么来了？” “老臣来，是有一事请求陛下做主！” 顾清源说着，将拐杖丢在一旁，重重地跪了下去！ 秦皇一脸震惊，连忙叫人扶他起来，但是顾清源根本不听，仍旧跪得笔直。 顾清源从辈分上来说，算是祖师爷了，要让世人知道他在这里跪下，不定怎么戳他脊梁骨呢！ 毕竟大秦最是推崇尊师重道。 秦皇好言劝道： “顾老，有何难事尽管开口，只要不违背大秦律法，朕一一应允！” 顾清源浑浊的老眼一亮： “当真？” “君无戏言！”秦皇正色道。 虽然知道顾清源所求定然不易，但不管从什么角度，这件事情明面上，都得做得很体面，否则，容易被天下读书人诟病。 得到秦皇的肯定答复，顾清源这才任由太监扶了起来。 开始控诉萧尘的不是。 “陛下，我孙儿昨日好好在路上走着，不知怎地得罪了西厂厂督萧大人，叫人狠狠揍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脸怕是也毁了。” “老臣知道，那萧尘现在执掌西厂，统领着几百号武林高手，能人异士，在朝堂呼风唤雨，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若不是他欺人太甚，无故打伤我孙儿，老臣也不会拉下老脸求到陛下面前。” “求陛下为孙儿顾明远做主！重罚萧尘！” 来了！ 果然，刚才秦皇看到顾清源，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还真是因为萧尘。 这两人对上，在他面前打擂台，平心而论，秦皇是不希望的。 “顾老，是不是搞错了？朕以为萧尘不会这样做，肯定是有人故意挑拨，冒充萧尘干的这些事！” “千真万确，我孙儿都确认了，就是萧尘派的人打他，否则这咸阳城里，还有谁敢对他下此毒手？那伤都在脸上，根本就是存了毁掉他的目的！其心实在歹毒！” “萧尘为何会对顾明远大打出手？据朕所知，他从来不会伤害无辜之人，就算惩罚那些贪官，也都是按照大秦律执行。顾明远一没有贪墨的机会，二又不是大秦官员，怎么会跟萧尘有过节？” 不是秦皇偏袒，而是顾清源说的实属无稽之谈，之前不少官员弹劾萧尘，他也没有因此怀恨在心，伺机报复，那顾明远和萧尘八竿子打不着，他怎么会大打出手？ 其中肯定有内情！ 见秦皇不为所动，顾清源眉头一竖，气得又要跪下。 秦皇连忙叫人将他扶了起来，道： “这样，顾老，您也别气，免得气坏了身体，朕这就派人前去萧府，将萧大人叫来跟你对质，若是他承认了的确无故殴打顾明远，朕一定依法处置，绝不姑息！” “好，那老臣就在这儿等着他！” 第304章 这萧尘，真欠打啊 萧府。 云娘经过调养，体内的迷药散尽，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只不过，大人为了她惹了那样的家族，她是真的有些担心，也不敢再出府门，生怕再招惹到那人，给大人添麻烦。 “云姐，你不用担心，咱大人本事大着呢！他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双儿宽慰道。 云娘还是一脸愁容。 双儿继续道： “你看大人这两日一直在他的‘实验房’捣鼓，说不定，就是在想对策呢！” “是吗？” 云娘忧愁地看着不远处偌大的房子，还有忙忙碌碌朝里搬运的工匠，神思飘忽。 “是的！你要做的就是养好自己，万一有人找茬，咱们给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打出去！” 双儿挥拳，腮帮子鼓鼓地给云娘打气道。 “双儿说的没错！本官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找上门来挨揍！” 萧尘刚完成第一阶段造纸实验，取得效果不错，现在等第二批原材料的空挡，一出来就看到两女在此，说的就是那日的事，也就过来了。 两女见到萧尘，肉眼可见的开心。 “大人，怎么样？实验很成功吧？” “大人，有奴婢们能做的吗？” 萧尘笑着摇头： “这回啊，大人我自己就能搞定，这次出去夏州城，一路风餐露宿，想必是累坏了，好好歇一歇！” “别发呆了，给老爷把朝服找来，很快就要进宫面圣了。” 大理寺那帮怂货，果然如他所料，不敢动他，那么，顾家为了脸面，肯定会求到陛下面前。 到那时，萧尘将会让他们认识到，改革春风吹满地~ 萧尘兀自想着，张开手臂让两女伺候他梳洗更衣。 有了事做，云娘也不忧愁了，想着让萧尘面圣的时候不失仪态，便格外用心。 很快，萧尘便变得仪表堂堂，头发丝都被打理得十分干练，整个人气质出众，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刚整理好仪容，宫里的圣旨就到了，不过不是赵高来传旨。 “宣萧大人进宫！” 看来陛下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这就稳了。 “遵旨！” 萧尘乐呵呵地给云娘递了个眼神，看着小太监道： “公公，不知陛下找我进宫是否着急？” 云娘会意，从袖笼里掏出一大锭金子，丝滑地塞给了小太监。 双儿十分上道地去准备上好的茶点。 “陛下倒没有催大人，但是，顾老气势汹汹地进宫找陛下讨要公道，想必跟大人有关。” 小太监收了金子，也十分上道，挑拣着重点给萧尘说了一下。 他在宫里，本来就知道萧尘威名，没想到来这儿还得到如此高的礼遇，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对萧尘也是刷新了认知。 谁说萧大人是人屠夫的？这笑容多和煦！这长相多俊秀！ “既然陛下没有催我，那公公稍事休息，正好我有件正在做的小玩意，打算呈送给陛下，就差一会子功夫就好了，就可以一起带进宫。” 见萧尘如此沉着，小太监对他愈发钦佩。 萧大人果然不同凡响，他刚才的话语已经是明示了，大秦最大的世家，最有影响力的顾老要找麻烦，萧大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要早做准备。 但是他听到消息之后，仍旧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 厉害啊厉害！ 小太监连连点头，正好双儿送的茶点温度刚好，他一面吃，还有两位美娇娘陪着时不时说说话，听他说着宫里的趣事，一脸崇拜，这日子可比回去宫里当孙子好。 反正是萧大人要慢点的，就算陛下发火，也怪不到他头上。 小太监心安理得地坐等萧尘。 萧尘也心安理得地在实验房磨洋工，其实第一批实验的纸已经完成，但他就是想让那老头着急。 人，一着急就容易出昏招。 日上三竿。 萧尘将纸放入锦盒，这才慢悠悠地从实验房跨了出来。 很快，你顾家就跳不起来了！ “公公久等了，此物十分珍贵，陛下定然会喜欢，出不得一丝差错，少一点时间火候都不够。” 萧尘解释道。 小太监在这过了一个乐呵的上午，又吃又拿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哪里会怪萧尘。 连赵公公都要客气的人，他就更要打好交道了。 养心殿。 顾清源就坐在那里等着，耐心一点点耗尽。 秦皇倒是不着急，反正他还有一堆折子要批，顺带和他一起等，倒也无妨。 快要到午膳时间，萧尘才姗姗来迟。 随着萧尘的出现，一根拐杖飞了过来，紧接着想起一声老态龙钟的吼叫。 “萧尘，你终于来了！老夫要为孙儿报仇！” 也不知道是不是等得不耐烦，还是对萧尘本就怨念深重，顾清源一见到萧尘，就对他大打出手。 萧尘早有准备，一个箭步就弹跳到另一边，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拐杖。 秦皇看得茶点没崩住。 这小子，也太像猴子了！ 不过，笑归笑，态度还得端正。 秦皇喝道： “萧尘，你过来，朕有话问你！” 萧尘笑嘻嘻地道： “陛下，您不是才召见过微臣吗？这么快就想微臣了？” 艹！ 不按常理出牌！ 顾清源差点一个仰倒，积蓄的怒气也泄了一大半。 第305章 落空 秦皇也没想到，萧尘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竟然还跟他如此玩笑。 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贫了！不怕朕掌你的嘴！” 秦皇话虽说的严重，但语气可是一点没有动怒。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萧尘现在和他倒是有种忘年交的感觉，别人在他面前，不管什么身份，总归是有种敬畏在，但萧尘不一样，总是不经意间让人放下身份地位这些外在的桎梏，而以真心待之。 萧尘打蛇随棍上，连忙道： “陛下不会的，微臣这嘴不值钱，打了没意义。” “用膳了没，没用正好陪朕吃吃。” “能蹭到御膳，微臣就是吃了也得吐出来，给御膳腾位置！” 两人有来有往，就像寻常人家的亲人一般，气氛十分轻松。 而一旁的顾清源觉得，自己就像个空气一样，被所有人无视。 甚至他刚才用尽全力的那一掷，竟然没有掀起任何水花！ 秦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清源此时才恢复了一些理智，心下大惊，一屁股坐回了座椅。 他刚才的行为，实在是蠢！ 再大的怒火，也不能在陛下面前发，甚至还动手！ 要是陛下上纲上线，他还真脱不了一个藐视圣上的罪名。 顾清源见二人没搭理他，连忙出声提醒道： “陛下，既然萧大人来了，那便让老臣问他一些问题。” 秦皇这才一脸恍然，像是刚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一样。 “你问吧，要不咱们一起用膳？边吃边聊？” 顾清源连忙摆手： “陛下恩赐，臣莫敢不从，只是孙儿还在榻上躺着，生死不明，老臣还得尽快回府，就不耽误陛下用膳了。” 言下之意，赶紧定了萧尘的罪！ 秦皇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递给萧尘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萧尘微微颔首，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两人的眉眼官司，顾清源看得窝火，陛下这是明晃晃的偏袒，也是在敲打他，不要无理取闹。 虽然看出来了，但他却不得不迎难而上，若今日孙儿被人害成这样，他还无动于衷的话，他日，若是府中的人被西厂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说话的！ “敢问萧大人，为何要伤害我孙儿顾明远？” 顾清源声音颤抖，脑海中浮现了顾明远受伤的脸，心口隐隐发疼。 萧尘一脸无辜： “顾老，下官怎么听不懂？我可没有伤害您的孙儿，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谈何伤害？提醒一下，无凭无据若是随意攀咬，按照大秦律，要判反坐的！” 牙尖嘴利！ 顾清源知道萧尘强势，也做好了他不承认的准备。 他对秦皇道： “陛下，孙儿顾明远有证词，打伤他的人下手狠毒，但却没有致命伤，还专照脸打，摆明了就是为了泄愤，如果不是有仇怨，为何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近来与他有过节的，唯有萧大人一人！” 秦皇却不置可否： “此事没有证据，的确不能定萧大人的罪。” “老臣孙儿本人的证词还不够吗？敢问陛下，整个咸阳城，还有谁敢与我顾家为敌，冒着得罪百年顾家的风险，也要伤害我孙儿！” 顾清源据理力争，他知道此话一出，秦皇定然会心中不爽，但他这话，也是在提醒秦皇，他顾家一门，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哪怕有秦皇撑腰，也不行！ 秦皇摇了摇头，沉吟道： “顾老，你这只是臆断，并不足以判定萧尘做了此事。” 萧尘心中好笑，没有人证物证，你靠自己的臆想就想指证我，想屁吃！ 又不是他原来所在的世界，还有个监控这样的好东西。 萧尘也为自己喊冤道： “陛下，微臣真的不知顾老为何突然要找微臣，并且没有证据非要指证微臣，难道是有心之人想要借此毁了西厂？” 秦皇的脸色一变，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顾清源忍着心口突突的疼，咬牙道： “萧尘，你不要胡说，我绝对没有胡乱攀咬，更没有跟别人勾结想要陷害你，此事若不是我的孙儿被彻底毁了，我也不会到陛下这里叨扰。” 萧尘打断道：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微臣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殴打顾老的孙子，更不像顾老所说，为了泄私愤而大打出手，若是真的如此，那咸阳的治安定然一片混乱，人人都可以胡乱打人，而无辜之人也会被人胡乱攀咬罪名！” 顾清源语塞，他看向秦皇，整个人老了不少，脸上全是沧桑。 “陛下，求您为明远做主，他可是我顾家最有希望的一颗新星，也是大秦学子们的未来希望啊！” 萧尘心说，若是顾家的新星是这副德行，那你们顾家的确该完蛋了。 不过，表态的事情，他也会做。 萧尘拱手道： “顾老，真的是有人挑唆，下官可真没做打您孙子的恶事，不过，如果您非要下官承认，才能好受一些，那下官承认便是。” 顾清源气急，却完全说不过萧尘。 他要的是这样的承认吗？ 他要的是陛下对他治罪！ 秦皇看着两人，最终大手一挥道： “此事的确是无稽之谈，顾明远虽然指证萧尘害他，却拿不出一点实质性的证据，甚至找不到一个除他以外的证人，要定罪萧尘，朕认为证据不足，此事若顾家还要追究，朕建议交给大理寺，以示公允。” 顾清源脸色铁青，但也知道自己理亏，亏就亏在没有实质性证据。 但是他今天舔着老脸来求秦皇，本来就不是为了讲证据，而是想用自己的情面得到萧尘，除掉萧尘。 秦皇居然不答应！ 萧尘十分贴心地道： “顾老，虽然下官没有害贵孙子，但他在咸阳城莫名被害，此事一定得有个说法，不管你们有没有报到大理寺，下官都承诺，西厂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打开。” “只要你们想，随时可以来找我。” 此言一出，无异于杀人诛心。 秦皇也表态道： “对，萧尘虽然被冤枉，但此事一天不查个清楚，顾家就一日悬着一颗心，尤其是顾明远，估计会一直因为此事郁结于心，因此，朕也同意萧大人的建议，早日查到真凶！” 没想到秦皇现在如此信任萧尘，这是顾清源始料未及的，他原以为此人就是秦皇放在朝堂上的傀儡，有什么脏话都借由他的嘴说，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简单了。 今日，怕是无法如愿了。 正当时，精致的御膳一盘盘往上端，香味飘满了养心殿。 秦皇热情地招呼道： “顾老，先不要想那些，坐下来与朕把酒言欢，也好跟萧大人把误会解开。” 顾明远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哪有心思把酒言欢？ 顾清源婉拒道： “陛下恕罪，明远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老臣不敢逗留，恳请陛下派御医查看伤势，看能否保住容颜不被毁掉，明远他还未曾娶妻，老臣担心……” 说着，顾清源有些哽咽。 儿子儿媳去得早，留下顾明远这个独苗，他倾注了全部心血，如今被毁于一旦，只能寄希望于宫中御医，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秦皇连忙道： “倒是朕糊涂了！赵高！你去把太医院院首宣来，再将顾老送回府上，对了，把这几道菜装起来，一并带回去。” “老臣多谢陛下隆恩！” 第306章 竹纸 顾清源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开了养心殿。 他满心失落地回到顾府，等赵高一走，就将御赐的菜一把扔了。 太医正在给顾明远查看伤势。 此时顾明远上了药，又喝了大夫配的止疼药，睡得很沉。 可能是伤口在扯着疼，睡梦中的他还时不时皱一下眉，皮肤不自主地抽动一下。 太医仔细查看了他的脸皮，又检查了一番身体，脸上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顾清源紧张地看着，心中忐忑。 良久，太医才从里屋走出来，对顾清源道： “顾老，令孙的伤都是外伤，五脏六腑都好着呢，只是这脸，因为受太多拳头，皮肤受损严重，很大可能会留下伤痕。” 顾清源面如死灰。 “完了，明远这辈子都被毁了！” 太医面露不忍，对顾清源道： “顾老，我这里有一个完颜膏，本是宫里娘娘们护理皮肤所用，炼制十分困难，但的确有恢复皮肤活性作用，可以给顾小公子试试，若是有用，下官再炼制便是。” 说着，太医从药箱中拿出一盒药膏，递给了顾清源。 “多谢太医！” 顾清源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太医，回到顾明远的房间，一动不动地坐着。 从前，见顾明远在书院独当一面，顾清源对他十分严厉，却忽略了他才刚成年。 顾清源表情冰冷，拳头握起了一道道青筋。 这公道，他一定要讨回来！ 陛下不给面，那就别怪他调集天下学子，拼他个鱼死网破！ …… 养心殿。 萧尘吃着御膳，再次感叹秦皇的命好。 就是为了这口御膳，他也得好好巴结这上进的小老头。 “御膳还可口吗？” 秦皇好整以暇地问道。 萧尘点点头，打了个饱嗝。 “启禀陛下，这御膳味道就是好，微臣这辈子都没吃过如此美味之物。” 满桌子的菜，大部分是他吃掉的，秦皇倒没动几下筷子。 不过看他吃得香，秦皇也比平日多吃了一些。 “你小子，吃饱喝足了，该谈正事了吧？朕瞅着顾老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皇问道。 萧尘也不瞒他，将之前发生的事都说了。 “陛下，微臣之前问长公主殿下借人，就是为了找到云娘，好在人多力量大，总算在紫阳书院中找到了云娘，她还被顾明远下药，微臣只是揍他一顿给他个教训。” 正好说出来，看看秦皇对顾家的态度。 秦皇抚着胡须道： “可惜了，顾老家学渊源，竟然毁在了顾明远这一代，以前朕就听过风言风语，说是顾家传人有些不良癖好，现在看来，的确是长歪了。” “陛下不怪罪微臣滥用私刑吗？” 秦皇道： “此事你二人有来有往，他不承认绑架了云娘，你不承认揍了他，朕从何怪起？” 萧尘心中动容，再次感慨自己来大秦之后，才算过的人的日子。 “多谢陛下！” “只不过，你得做好准备，顾老不会善罢甘休。” 顾清源曾经也教过秦皇课业，因此他对这个老师还是很了解。 萧尘从容道： “陛下放心，微臣别的手段没有，对这些腌臜手段，来一个拆一个！” 秦皇道： “顾家能号令天下学子，对此事，你务必处理好，切勿引起骚乱。” 秦皇不动声色地点拨萧尘，也相当于给萧尘吃了颗定心丸。 “微臣遵旨！” 看来秦皇也苦顾家久矣。 想来，先前顾清源肯定仗着家族在读书人中的影响力，没少麻烦过秦皇。 否则今日也不会做出没有证据就敢要求秦皇惩罚他的荒唐之举。 看似荒唐，实则体现了顾家的霸道。 萧尘拿出锦盒，呈给了秦皇。 “陛下，微臣这里有一个宝贝，刚做出来的。” 萧尘出品，必定不凡。 这估计是大秦所有人的心声。 秦皇立马将顾家的烂事抛到一边，乐呵呵地接过锦盒，迫不及待打开。 “这是？纸？” 秦皇有些意外，没想到萧尘会拿出这样一个普通的纸。 萧尘点点头，答道： “陛下，这是纸，但却不是普通的纸！” 萧尘一脸神秘，正好趁这个时间，给秦皇普及一下，免得后面纸张价格大跳水，秦皇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皇拿起那张干净洁白的纸，发现的确和楮皮纸不太一样。 厚度和光滑度都提高了不少，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竹叶香气。 “这是竹子做的？” 秦皇诧异道。 萧尘点头： “陛下好眼力，这是微臣以竹子为原料，造出来不输于楮皮纸的竹纸！” “竹纸？” 秦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纸，不由得十分好奇。 “没错，陛下可知，这竹纸的造价几何？又与现在市场上读书人所用的麻纸和楮皮纸相差几何？” 这算是问到了秦皇的知识盲区。 他用的纸，都是顾家特制的，价格昂贵，但也是真好。 不过，现在跟萧尘呈上来的纸一比，好像也没好多少。 “你说说差多少？”秦皇饶有兴趣地问道。 第307章 阴谋 与此同时。 宫外，顾府中正在进行一场密谋。 顾清源亲自写了几封请帖，叫来了管事。 既然陛下不给面子，那他就用天下人来比比，看是一个萧尘重要，还是天下学子重要！ 老管事来了之后，看了请帖之后，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之前顾明远受伤的事发生后，他专门跑了一趟紫阳书院，调查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才知道萧尘的婢女之前被少爷强抓到书院，欲行不轨。 要说少爷这打，挨得也不冤。 老管事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此事说清楚。 “老爷，小的之前去书院问过，之前少爷把萧尘的婢女抓了起来，还与对方发生了口角之争，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老夫就该教训自己的孙子，吃下这个哑巴亏？据我所知，那萧尘的婢女，可没受到什么伤害，而我孙儿的脸，可能彻底被毁了！” 顾清源脸色一冷，眼神像是要吃人。 老管事心头一紧，连连解释： “老爷，小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担心老爷气坏了身体。” 顾清源冷哼一声，对管事的话不置可否。 “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萧尘小儿来到大秦，讨到了陛下的欢心，又替他扫清障碍，你担心我顾家与他起冲突，肯定会吃亏，对吧。” 老管事连忙道： “小的不敢。” 顾清源道： “萧尘心狠手辣，再加上投陛下所好，才暂时有了今日的局面，但是，老夫就不信整个大秦的官员全都服他，恐怕完全相反，说不定大部分人都想弄死他！非老夫只是顺应天道，顺应人心！”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等老夫撕开一条口子，定然能让那萧尘彻底抬不起头，到时候，他定会被天下学子所唾骂，成为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存在。” 老管事还想再劝，但一看到顾清源吃人的目光，便再也不敢提。 他并不是害怕别的，而是担心顾家因为这次的冲动，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个萧尘实在邪门，任何人，任何事对上他，总是变成劣势的一方。 先前的国公爷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老管事从小就跟着顾清源，先前是他的书童，现在也操持着整个府上的事，还有顾家的生意，他看到的东西，比顾清源多的多。 见他不说话，顾清源缓和了语气。 “小礼，老夫知道你的担心，但是到了这一步，老夫与萧尘小儿，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之前的恩怨不足为道，但是现在，再不打压他的气焰，我顾家在大秦的天下，就将销声匿迹！” 今日之事不出几日就会传出去，世人最会见风使舵，先前萧尘在与北莽使团的文斗中大放异彩，已经有了不少拥蹙追随，若是顾家再不打压他的气焰，恐怕天下的读书人，都会渐渐被萧尘所吸引。 他的文学思路跳脱，行事放荡不羁，又十分诡谲，一看就不是一派人。 不管是私怨还是抢夺学术正统，顾家都要与他斗一斗！ 见顾清源已经决定好了，管事，也就是孙礼，自知无法再劝，只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小的愿全力为老爷分忧，还请老爷示下。” 但愿是他杞人忧天吧。 顾清源道： “这些人，都是老夫曾经的学生，之前也听过他们对萧尘霸道专行的行为颇为不满，你把请帖送到，让他们尽快来府上一叙，马上就要到夏至祭了，还有一件事老夫要你亲自去办，你附耳过来！” 孙礼弯腰靠了过去。 顾清源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孙礼听完，脸色大变。 “老爷，真的要做到这样吗？” “必须做！不成功，便成仁！” 顾清源脸上全是决然。 “……是！” 顿了顿，孙礼还是应允了下来。 老爷现在明显是愤怒上头，想出那样的一个招治萧尘，虽说是个大杀招，但也存在风险，万一暴露，一定会被反噬的。 离祭祀还有几日时间，等老爷冷静下来再看情况吧。 顾清源提点道： “此事必须你亲自去办，办完之后，把痕迹处理干净！” “是！”孙礼正色道。 …… 萧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巨大阴谋，正在慢慢展开。 他还在养心殿吃着饭后点心，跟秦皇继续唠嗑。 秦皇将纸张拿在手里，虽说纸的质量还可以，但也没想到会有多便宜。 毕竟这个时代，读书也是需要家族底蕴，寒门难出贵子，就是因为贵在读书的花销。 萧尘神秘一笑： “请陛下试试这纸。” “好，朕试试！” 秦皇将纸递给赵高，赵高珍重地将其在御案上铺开，又研磨了墨，将笔递给了他。 淡淡的墨香四散开来。 秦皇缓缓握住羊毫毛笔，略作思忖，手腕便轻轻抬起。 紧接着，笔锋触及了纸，墨痕便在纸上晕染出苍劲有力的笔画。 一笔一划间，尽显书法功底深厚，不多时，一幅“清正廉明”的墨宝便跃然纸上，笔锋刚劲有力，气势磅礴，而墨水竟无一点晕染，看起来比之前用的特供纸还要好。 “不错！” 秦皇放下笔，由衷赞道。 萧尘也一脸孺慕之情，看着那几个大字，发自内心地敬道： “陛下所书，虽千万人不能及。” “你小子，又给朕灌迷魂汤！” 你就说这汤爱不爱喝吧。 萧尘笑眯眯地拱手，打蛇随棍上： “微臣可否厚脸皮要了这张题字？正好西厂的正门缺一块匾额，若是有了陛下这墨宝，保证什么妖魔邪物都不能靠近，大秦的天下定将一片清明。” “拿去吧！本来也是给你的！” “微臣多谢陛下厚爱！” 墨水干得很快，赵高迅速将纸包好。 萧尘喜滋滋地接过，这陛下亲笔墨宝，虽说赶不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地位，但也能给西厂撑门面。 秦皇好奇问道： “这纸写起来还挺顺，与朕之前用过的纸手感都不一样，不仅如此，纸面干净，看起来十分清爽，真的是你做的？” “启禀陛下，千真万确，童叟无欺！” 萧尘拍着胸脯道。 “做这事儿，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给天下学子一些希望。” 当然，价格便宜了，他也能赚钱，只是顺带的事。 第308章 夏至祭 萧尘所说，别说秦皇感兴趣，连赵高也跟着凑了过来。 要说他小的时候，也时常跟着隔壁邻居哥哥一起识字，连私塾先生都夸他有悟性，是栋梁之材。 但后来因为家穷，连笔墨纸砚都没钱买，娘亲又因为生小妹难产，他便一狠心进宫了。 要是当初纸价便宜，说不定他也能继续读书，也考取个功名什么的。 现在能得到陛下的信任，一跃成为陛下贴身大太监，也是因为他自学懂笔墨，能时常为陛下分忧。 萧尘的声音打断了赵高的回忆： “陛下，读书人难哪，为了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不仅要挑灯苦读，还要花大价钱购买笔墨纸砚，这纸就是最贵的，而且还是花费最大的。” “微臣就想着，能不能改进这一点，回来的这些日子正好也做了调查。” “现在普通的纸，百张就要上千文，差的纸也要五百文左右，光是这纸的价格就够一个家庭不吃不喝劳作几月，究其价格昂贵的原因，皆由于原材料太贵，工艺复杂所致，一个普通百姓家庭，想要托举一个读书人，简直是难上加难。” “这会让大秦流失多少人才啊！有人才，整个社会才会争相发展！” 萧尘的话，让秦皇和赵高二人皆眼前一亮。 不说别的，眼前的萧尘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大秦因为广纳贤才，才能迎来现在的改变。 “萧大人，没想到你考虑得如此深远，看来，朕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以为你只善谋略，会断案。” 秦皇心情眼见大好，赵高连忙附和道： “天下的读书人若是都如萧大人一般，那陛下就可高枕无忧了。” 这一句话，拍了两个人的马屁。 萧尘笑着道： “陛下过誉，微臣也只是突发奇想，本想试试能不能造出来，却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这下纸的价格就能打下去！” “那若是依照你的方法和原料，纸价格会是多少？” 萧尘估计了一下，便道： “微臣这纸用的原料是竹子，量产后百文成本仅需十文钱，竹子又生长得快，原材料取之不尽，后面还可以继续降成本，本就是为读书人谋福利，不可定价太高。” 如此一来，顾家的一大支柱产业，就会被他扼杀了。 十文钱百张纸！！ 萧尘的一句话，让两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秦皇还好，只是比较了前后两种纸的价格，觉得便宜了许多，想必会改变许多读书人的命运。 而赵高却激动得差点呼吸不上来，若是当初纸的价格这么低，他咬咬牙也就继续读书了，根本不会进宫自宫。 “萧大人，此价当真？” “这比现在的纸张便宜了十分之一，整个求学之路的开销，将会大大降低！” “萧大人，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萧尘谦虚道： “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福气。” 瞧瞧，人家不但有能力，嘴还十分会说，这人还有短板吗？ 赵高崇拜又羡慕的看着萧尘，难怪陛下喜爱萧大人，连帝师顾老来了都不给面。 这又能分忧，还能时不时地逗人开心，这样的臣子谁能不喜欢？ 别说陛下了，他都要爱上了，真的是优秀，太优秀了！ 不过，考虑到顾家的影响，秦皇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此事你先慢慢来，毕竟顾家也靠此营生，抢人饭碗的事情容易引发矛盾。” 萧尘秒懂秦皇的意思。 其实他今日带纸进宫，也只是想看看秦皇的态度。 若是直接否了，那他就先小范围用一用，但是现在这态度嘛，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看来顾家之前也老触碰秦皇的逆鳞，想必是培养了不少叛逆大臣，专门跟秦皇对着干，又不干实事的吧？ 说完纸的事情，萧尘又趁机给秦皇说了谢玉的事。 对于谢玉，秦皇早就失去耐心了，之前的恩宠也已经耗尽，闻言也只是淡淡挥了挥手。 “先关到西厂，等朕想好了怎么处理他再说。” “微臣遵旨。” 萧尘心道，西厂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他这次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独孤月咋样了。 如果时机合适，就该将她“放”回北莽，实施天下大同的计划了。 他从没有忘记当初从周国逃出生天的时候，对自己发下的誓言。 有朝一日…… 自从萧尘带着西厂回咸阳后，朝堂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清爽了不少。 大臣见到萧尘，嘴都咧开到后槽牙了。 不是气，就是从心的开心。 不过，这些人中间有一人，见到萧尘是真心的开心。 那就是李贺。 自从上次萧尘惊艳了一把后，他便茶不思饭不想，回去就盯着萧尘的大作，在书房中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即便如此用功，他还是没能模仿出萧尘诗作的神韵，一个好诗都做不出来。 本来想趁萧尘上下朝的时候请教一二，谁知这家伙又外出办案。 好不容易今日见到，李贺说什么也得跟他说说话。 捱到退朝后，李贺一路小跑朝萧尘追过去。 “萧大人、萧大人，留步！” 萧尘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一个小老头朝他跑了过来，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您是？”萧尘迟疑出口。 “下官李贺，翰林院侍讲学士”，小老头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见萧尘似乎把他忘了，连忙补了一句： “就是那个在文斗会上，夸你写诗好，但说你字不好的人。” 萧尘嘴角无声地抽抽了一下。 说的还怪细节，他想起来了。 “您老找我有什么事？” 萧尘记得这小老头是个性情中人，也不介意跟他说几句话。 李贺连忙道： “过几日就是夏至祭祀，你有没有诗作准备？” “夏至祭？干什么的？”萧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李贺知道他来自大周，不太清楚这个，这是大秦独有的祭祀活动。 “夏至祭是大秦开国以来便开始的礼法，主要是为了祈求阴阳调和，五谷丰登，固国民安，这天，对大秦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连陛下都要亲自参加，确保大秦国运丰登。” “看来是个大活动了？但是为何要作诗？”萧尘不解问道。 第309章 祭祀前夜 见萧尘感兴趣，李贺连忙给他介绍这夏至祭的几大活动。 “夏至祭，最重要的就是祭祀活动了，到那日，陛下会亲率百官，携皇后贵妃，皇子公主，举行祭祀活动。” “祭祀举行完后，还要道场拜祭，那里有大秦最重要的一尊雕像，是大秦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至圣先师像，所有的读书人，能来的都要来，届时他们都会一起朝拜，祈愿自己科举上榜。” “再就是三牲五礼，这个你应该熟悉，完事之后，就到了读书人最喜欢也最刺激的环节，对诗！” 原来是要对诗，难怪李贺这么激动，看来他上次所作的诗，影响还在。 不过，这样盛大的活动，参加一下倒是无妨，只是，萧尘不太想下场了，有点借着老祖宗们欺负小孩的感觉。 “对诗就算了吧，到时候我们都要参加这个祭祀的吧？” 萧尘问道。 李贺一听萧尘不干，那能答应吗？ 他急得一把抓住萧尘的胳膊，激动道： “萧大人，这诗作你一定要对，这可是祭祀活动的保留项目，对诗拔得头筹的人，届时有顾家提供的奖品，他们向来大方，去年的奖品，是先圣墨子的孤本《墨子·问心章》，当时有人甚至出十万两想要买走这书，得奖之人根本不舍得卖。” 此墨子非彼墨子，萧尘不太懂这些，不过这奖品能卖高价，倒是可以试试。 大不了他再厚颜无耻借用一下小学学的唐诗三百首。 “行，到时候我去，不过李大人，本官不太熟悉这些礼仪之事，你得多提点提点。” 萧尘客气道。 李贺高兴极了，连连对萧尘道： “到时候下官去府上接萧大人，五日后，千万别忘了！” “好说，好说！” 两人简短地约定了时间，萧尘便继续回府折腾竹纸去了。 上次秦皇题字之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楮皮纸能做普通的，还能做昂贵的，他竹纸也可以。 只不过，这些贵的得营销一番，专门卖给有钱人。 正好这个祭祀活动可以宣传一波。 萧尘一回府就钻入他的“实验房”，继续钻研。 而那场针对他的巨大阴谋，也在缓缓铺开。 孙礼自那日听了顾清源的安排，一直在等着他收回成命。 哪知等到快到祭祀了，他还没等到，只能开始准备。 不仅如此，顾明远伤势恢复，能下床走动之后，不知又去顾清源跟前哭诉了什么，顾清源更是加大了对自己门生的联络。 有些离开咸阳去外地的，也都找借口往回赶，就等着到时候声援顾家。 “明远，你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祭祀那日一定要去，爷爷会让你看到萧尘是如何成为天下人口中的老鼠！” 顾明远心中一阵瑟缩，脸上的肉本能地抽痛了一下。 不过，想到爷爷的手段，他还是克服了恐惧。 “爷爷，孙儿一定会去，亲眼看着萧尘覆灭！” 他只要废了，那婢女还不是他的手中玩物，到时候，他一定先将她好好折磨一番，再弄死！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遭受那夜的惨痛经历。 想到这里，顾明远感觉自己又能行了，那日挨揍的恐惧也似乎淡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祭祀前夜。 两道身影悄悄出现在了道场，绕过前门，进到巨大的至圣先师像面前。 “孙管事，咱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一道声音悄悄响起。 被叫管事的身影一僵，压低声音骂道： “小点声，本来不会被发现，你再磨磨唧唧，一会儿巡逻的人转回来，咱们谁都跑不了！” 说话的人，正是顾家的管事，孙礼，他准备了这几日，再加上顾清源一再催促，没办法才只能在今日，偷偷跑到至圣先师像这里，按照主家吩咐的那样。 另一个小年轻是帮手，虽然不知道孙礼具体要做什么，但他也是吓得心惊肉跳。 “管事的，是在这里吗？” “没错！快点动手，巡逻的侍卫已经被我支走了，他们还要一炷香的功夫才会回来，就趁现在！” 两人在至圣先师像面前蹲下，孙礼掏出了那张纸。 小年轻则是拿起怀中的一把锯子，对准至圣先师像两只脚的中间就开始动手。 他擅长木工，做起这种事得心应手。 “是这吧管事？您帮忙看着点，小的现在就动手。” “快点，我看着呢！”孙礼也是手心捏了一把汗，紧张得左右摇摆。 小年轻手下倒是镇静，经过了最初的紧张之后，他的力道越来越匀，很快，就将至圣先师像的中间劈开了一道十分细小的口子。 “可以了！”孙礼见好就收，见口子能放下那张纸，便将其塞了进去。 塞完之后，又留了一点在外头，等明日供奉先师的时候，只要跟前的人不瞎，绝对会发现这张纸。 做完这些，小年轻又将至圣先师像的破口处的粉末全部清理出来，放在了手上，也不知道他往其中加了什么，不一会儿，那些粉末又成了一团均匀的糊糊，随后，小年轻将糊糊再补了回去。 整个至圣先师像完好如初，只剩下脚中间的那封信，若隐若现。 “行了，走吧！” 孙礼朝远处望了一眼，拽了拽小年轻的肩膀，两人又淅淅索索地沿着黑暗的墙，一路摸索出了道场。 回府的路上，孙礼才发现自己的心狂跳不已。 这可是至圣先师像啊！自从大秦建国初期，就由太祖陛下命人建造的，也是顾家的第一代传人的神像。 尊贵之重，难以比拟。 但现在，老爷竟然为了报复萧尘，暗中命令他毁坏这神像，若是成了倒也罢了，若是不成，恐怕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行为，就相当于在文曲星脸上划拉伤口，全天下的读书人能愿意？ 肯定要将始作俑者口诛笔伐的！ 孙礼越想越后怕，警告小年轻道： “小马，此事一定要烂到肚子里！如果被人知道了，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小马也吓得瑟瑟发抖，“管事的，您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这件事这么严重，小的要知道的话，绝对不敢干！”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回去闭紧你的嘴！” “好、好吧……”小马垂头丧气道。 读书人的事情他不懂，更别提什么圣人像了。 孙礼眼神一暗，没想到这小子胆子这么小，若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到时候把这件事捅出去了，整个顾家都没有好下场。 他们这行为，只怕比自己刨自家祖坟还要恶劣。 孙礼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小马。 “行了，我也知道你胆子小，这个就给你压压惊，但是切记财不能外露，回头在外面，可不能胡说！” 这么大一锭银子，小马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眼中流露出巨大的贪婪。 他一把抓过银子，放在牙齿上面咬了咬，这才心满意足地塞到了怀中。 “管事的，您尽管放心，我马三儿胆子小，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去吧！”孙礼打发他走。 正好马三刚得了这笔意外之财，打算去青楼快活一番，孙礼刚好遂了他的意。 此时，小马还不知道，死亡的阴影正在笼罩他。 第310章 异变 翌日。 夏至祭热热闹闹地举行了。 自从萧尘来到大秦之后，做了很多实事，为大秦的发展和国库搞了很多事情，杀贪官，抄金银，发明实用之物，还大破北莽，桩桩件件都是让大秦激动的成绩。 因此，秦皇不仅将此次的夏至祭下旨大办，还让宫里宫外能参加的皇亲国戚，朝廷百官都来参加。 萧尘自然是作为座上宾，在挨着秦皇不远的地方走祭祀的过场。 随着礼部尚书的声声古语念诵，繁复但却充满仪式感的祭祀仪式，就开始了。 一开始，是一些打扮古朴返祖的人，在道场外面跳舞。 道场外面，全是慕名而来的学子和老百姓，都是来参加这一年一度的夏日盛会，祈愿自己或者自家孩子能够在秋试中拔得头筹，改变命运。 虽然秦皇携带文武百官，皇后皇子进行仪式的时候，道场是禁止普通人进入的，但是仪式都是在露天进行，大家能看到一切过程。 而作为天下学子向往的家族顾家，顾清源一直是特殊的存在，虽然已经不在朝为官，但还是作为秦皇邀请的重要人物，站在秦皇的另一边，作为礼仪指导也操持着祭祀活动。 顾明远在家里好好收拾了一下，让婢女给他扑了不少胭脂膏子，总算把还在泛红的伤疤遮盖下去。 他也来到了道场外面，他必须见到萧尘的覆灭。 但是，一想到萧尘人就在这里，顾明远还是有些发怵，他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在书童的陪伴下，慢慢靠近了道场外。 顾明远现在的身份还无法进入道场，但学子们对他早都耳熟能详，十分崇拜，而且不少人都是紫阳书院的学生，见他到来，连忙将最好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他。 “顾公子，往这里走！” “顾先生，今日会参加诗作大赛吗？” “顾公子，能不能透露一下今年顾家出的奖品是什么？” 学子见到顾明远，一个个都忍不住想上前搭讪，没话都要找点话。 “大家稍安勿躁，先进行完祭祀仪式，咱们虽然不能参加，但保持安静默默地看完也是一种尊重！” 顾明远又恢复了人前翩翩公子的形象，如果不靠近了看他的脸，还是那般英俊潇洒的倜傥模样。 喧嚣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见自己号召力如旧，顾明远坐在道场外最靠前的位置，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萧尘，今日就是你在全世界面前丢人现眼的日子！” 他在心中狠狠骂道，坐等一会儿计划开始。 虽然他对爷爷的具体计划不太清楚，为了保全他，爷爷也没打算告诉他。 但是，以他对爷爷的了解，这次是对萧尘下了狠招，想必很快就会揭晓谜底。 仪式还在进行，秦皇就站在离至圣先师像不远的正中间，正在按照往年的流程，庄严地进行着每一步仪式。 祈祷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又祈祷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做完这些，秦皇也没忘向先师祈愿，祝愿天下的学子都能早日有所成就，考取功名为国尽忠。 一波又一波的庄重仪式，看得萧尘也是热血彭拜。 其实，要不是为了给顾老爷子留点面子，他一定会说服陛下，今日在广大学子面前宣布改良竹纸的事情。 这样能取到最大的效果，而这竹纸才能真正为读书人所用，天下寒门也都会有书可读，有字可写。 萧尘一边看着纷繁复杂的仪式，一边也没有忘记正事，一动一静间，做得十分标准。 顾清源也十分庄重地指点着每一个流程，目不斜视，仿佛那日在皇宫中，与萧尘发生的摩擦从没有发生过。 他甚至还在指点的间隙，冲萧尘友善地笑了笑。 他这不笑还好，这一笑，倒是给萧尘整了个冷战。 这老头，不会在背地里捏着坏吧？ 萧尘心中默默给自己提了个醒。 一切看似十分平常。 只不过，在给至圣先师像祭拜完后，顾清源故意将秦皇引领到至圣先师像的中间，又悄无声息地将其往前多带了几步。 这样一来，秦皇所处的位置，正好就是先师的脚中间的位置。 也是孙礼昨夜在这里动手脚的位置！ 顾清源目光灼灼地看着秦皇的动作，生怕错过一点。 很快，至圣先师像就会降罪于萧尘了！ 秦皇将点燃的香，准备插到祭台上。 做完这个动作，祭祀活动就算大成，接下来，就是与民同乐的时候，秦皇会出题目，让大家都来作诗，还会评选出最优秀的诗作，获得奖品，若是有特殊情况，说不定会直接进入翰林院，这种不用科举直接免试的好事，没有一个读书人能拒绝得了。 就在这时候，秦皇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 他手中的香也突然一顿，香灰应声落地。 “陛下，怎么了？”顾清源按捺住内心的狂喜，状若无意问道。 “这里，好像有个东西？” 秦皇看着至圣先师像的脚中央，疑惑道。 所有目光顿时聚集了过来！ 第311章 祸乱大秦 秦皇看到了至圣先师像两只脚中间的一张纸，下意识地拿了起来。 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那张纸被取出之后，先师像的脚突然失去了平衡，掉了一地渣子，四处飞溅。 秦皇退后一步，顿时脸色大变！ “先师像有变！” 宫中侍卫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将这一片团团围住。 人群哗然，来参加祭祀的读书人全都看了过来，虽然不能靠近，但先师像脚部全部碎成了渣渣，想不看到都难。 “这是怎么了？先师像竟然碎了！” “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好像是先师像的脚上有什么东西？” 顾清源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立刻走到秦皇跟前，神色十分严肃： “陛下，先师像在夏至祭这天碎裂，此乃大凶之像啊！” 秦皇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只是碰了一下先师像脚上的东西，怎么就会碰碎了？ “先师像一直有人打理，怎么会突然碎裂？” 就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一样，虽然现在先师像的脚已经完全碎了，看不出人为的痕迹，但这也太巧了吧？ 顾清源没听出秦皇话里的怀疑，立马斩钉截铁道： “先师像无故破裂，怕是天意了！看来最近大秦运数有变，先师恐世人不知，只能自毁佛身，警醒世人！” 此话一出，四周读书人一片震惊，顾明远带头说道： “先师像破裂本就不吉利，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缘故！” 跟他一起来的书院学子，也十分忧虑。 “顾老说是大凶之兆，难怪我近日总觉得读书读不进去，心总是很慌！” “想偷懒就偷懒，找什么借口？难道先师像不破的时候，你就能看进去了？” “闭嘴，休得胡言！在下一直以来都是头悬梁锥刺股，今秋定然能高中！” “……” 眼见读书人骚动了起来，顾明远心中暗爽。 很快，萧尘就将被圣人审判，成为大家唾弃的对象，比过街老鼠的命运还不如！ 顾清源见火候差不多了，朝秦皇伸出双手，恭敬而肃穆地询问道： “陛下，老臣斗胆想看一看您手中的物件，可能是先师给世人的启发。” 秦皇眼神意味不明，顺着顾清源的话问道： “还有这说法？那朕倒要洗耳恭听了。” 顾清源接过秦皇手中的纸，打开之后，看向纸上的字之后，突然神色大惊，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 “阉竖掌中翻浊浪，九重先蚀圣人秋！” 短短的十余字，顾清源却读得满头大汗，满脸痛苦。 “陛下，这诗句，不好，十分不好啊！” 良久，顾清源才将纸合了起来，递给了一旁的官员。 大家早都对这纸上的字十分好奇，见状连忙接了过来，便开始了传开了读。 刚开始，他们虽然本能地觉得这纸上的文字不太好，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尘也跟着凑过去看了看，读到第一个字的时候，便瞬间反应过来顾清源的意图。 阉党？还挺会取名字的，这是要利用西厂搞他是吧？ 正巧，他也准备了好事情要搞顾家，今儿个全都赶到一起了，妙哉！ 萧尘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贺看到他的表情，心中直乐，他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就是想看看萧尘一会儿在诗作比试上又会如何惊艳世人。 他拉着旁边的翰林大学士就暗搓搓激动。 “你看萧大人，一脸深沉，肯定在构思诗句，真是期待！” 旁人却不置可否，眼下发生了先师像碎裂的不吉利事，也不知道今日后续的流程还能不能顺利进行。 “先等等看吧，这件事还没解决呢！” 李贺也不以为然。 “这事情有什么难的，肯定是有人借此机会搞事情，先师像在这里维护那么多年，就算坏也不会这样坏，依本官看，此事定是人为，想伪造成天灾，想蛊惑人心。” 除了这两人站在队伍后面交头接耳，其他人都十分在意这纸上的内容。 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不由得相信，是先师降罪自身，借此向世人告知天机。 很快，这短短的十八个字，在场的官员基本都能张口就来，就连道场外的读书人也看到了诗句的真容。 但是，他们的反应都差不多，不知道这两句诗词中暗含什么意思。 “顾老，您刚才说诗句十分不好，作何解释？” “是啊，给咱们也说道说道，否则今秋的考试，可咋办？” 先师像就是读书人的神，眼下祂的脚碎裂一地，大家都有些六神无主。 不吉的消息十传十，百传百，很快就吸引了更多的人来到道场。 见到至圣先师像的情况，人群愈发哄闹，对至圣先师像的毁坏十分痛心，同时也对像中取出的纸条内容十分好奇。 “祭祀不吉，就如出师不利，家门不幸啊！” “完了，今年很难是个丰年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保命吧！” 眼见大家的忧虑铺天盖地袭来，顾清源往下压了压手。 “大家稍安勿躁！” 他在学子中，还是十分有号召力的。 顾清源的声音十分严肃，做起了专门的解读： “老夫研究易学多年，再加上先师本就是顾家老祖，这两句诗，说的就是大秦的国运堪忧，本来如日中天的国运，现在正在被一些奸佞小人所祸乱，若是再不加以制止，他们便会像暗中啃噬房屋的白蚁一样，在未来的某天，彻底让大秦崩塌！” 人群中有人问道： “到底是何人？顾老，您赶紧给大伙说说，大家也好避开啊！” “还请顾老指点迷津，还大家一个朗朗青天！” 秦皇淡淡地看着顾清源，到了这个时候，若说此人没心怀鬼胎，那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做了。 那句诗的指向性，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是要拿西厂开涮啊！ 秦皇的心中，顿时涌起了巨大的火气。 他能看出来，这是顾清源为了搞倒萧尘，想到的一个迂回的办法，想利用民意让萧尘滚蛋。 但是，顾清源千不该万不该用西厂作为切入点，枉他在朝堂混了几十年，竟然看不出来西厂是上头默许的存在？ 秦皇看了眼萧尘，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却发现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旁，面对着顾清源，皮笑肉不笑地道： “顾老，您是想说，都怪阉党祸乱大秦，是吧？” 顾清源本想自己说出这句话，却没想到，萧尘自己撞了上来。 他本能地感觉不对，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硬着头皮也得同意这句话。 “萧大人此言差矣，这句话可不是老夫说的，是先师给的启发。” 萧尘像看小丑一般看着义正言辞的顾清源。 这就是世家大族，为了一己私利，甚至是为了搏回自己丢失的面子，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也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这么拙劣的把戏，真当他是猴子呢？ 第312章 反击 萧尘的眼神看得顾清源心中毛毛的。 他正欲多解释几句，却听到萧尘反问： “顾老，你的意思是先师专门为了阉人自罚己身，将自己的脚抠烂，就给了你这样一封信？这样说，本官倒是更相信，这信是你找人放进去的！” 都是胡说，看谁说的更让人信服。 顾清源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旋即他才反驳道： “萧大人，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那那些被这莫名出现的两句诗句中伤的‘阉人’，又该如何自处？” 赵高躲在秦皇身侧，默默地点了点头。 萧尘继续质问道： “若是来日谁再得罪了顾老，是不是又会出现先师降罪自罚的情景？到时候，说不定过上几年，先师的整副身体，都会变成渣渣。” “你，胡说八道！”顾清源气得满脸涨红。 他还没引出萧尘，这厮竟然直言他打击报复。 顾明远暗道不好，萧尘太狡猾了，爷爷也招架不住。 他一个眼神使了过去，书院的人连忙拥上前来。 “萧大人慎言，顾老绝对不会做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他是吾等学子的楷模，是大秦文学的顶梁柱！” “辱顾老，就是辱我等，天下学子也不会同意的！” 有人倒是提出了不同意见。 “萧大人也只是猜测，就像顾老推测这诗作是为了点明阉人祸国，都是猜测。” “况且，那张纸出现得太过蹊跷。” 所有人看向顾清源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那张纸看起来根本不像神物。 这件事本就透着怪异，越来越多的人怀疑了起来。 “萧大人说的有道理，就算先师像要给咱们传递消息，也不可能用这么一张纸写出来吧？应该更神秘一些。” “这诗句，不像是圣人先师写出来的，有些拙劣。” “难道是有人故意破坏先师像，想借此给阉人泼污水！” 萧尘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 大秦的百姓比大周的可爱多了。 当初他为大周做了那么多，最后被当成弃子的时候，没有什么人为他上表求情，据他所知，也就周子文因此跟洛清璇闹，其他的人都是漠然地看着他被打入死牢。 大秦的百姓，没有因为顾清源家学渊博，又是世家大族而偏听偏信，哪怕刚才紫阳书院的学子想浑水摸鱼，大部分人还是头脑清明。 顾清源之前被萧尘说中心事，现在也不敢再继续坚持，没想到这样都没把萧尘扳倒，反而还葬送了先师的一双脚。 回头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修复好！ 场面再度冷却了下来。 秦皇见萧尘控制了局面，也就没有出面制止顾清源。 毕竟私底下反对是一回事，当着天下学子的面，他还得表示对顾家的看重，这也代表了帝王对天下学子的态度。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顾家不要作死的前提下。 萧尘围着先师像转了几圈，又拿过那张纸仔细查看一番，这才对秦皇道：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并非天意，更不是先师自毁身体降罪，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何以见得？”秦皇问道。 “很简单，这个口子虽然隐藏得极好，但微臣还是发现了人为的痕迹，更重要的是，阉人也是人，并没有做对大秦伤天害理的事情，每日兢兢业业做工，怎么可能会祸害大秦，先师就算怪罪，也不可能揪着阉人不放，贪官都没抓完呢！” 萧尘一语惊醒梦中人。 最关键的是，这时候的阉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在西厂也是听军士的调度，根本不会兴风作浪，顾清源拿阉人当切入口，糊弄一下不明真相的学子还行，但大家都被点醒了，根本不会被带歪。 而作为被骂的主人公“阉人”赵高，更是老泪纵横。 天知道他刚才站在秦皇身边的时候，有多害怕了，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就怕被众人推出来，成为祭奠先师像的第一个阉人。 他们阉人做错了什么？不仅没有了子孙根，还要被世人嘲笑，所求的，不过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有条活路。 秦皇点头赞成： “说的不错，朕也以为此事是人为！萧尘，朕命你西厂主理此事，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查出来，胆敢在我大秦祭祀天地的当口做恶，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了！” 要细说，这先师像还是他动坏的，若是被人乱传一气，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他不是明君的传言了。 人言可畏！ 秦皇对此事也是十分恼火，而且夏至祭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比较晦气，他巴不得萧尘把人揪出来。 此等歪风邪气，不能涨！ 萧尘应允道： “陛下圣明，微臣定当全力以赴，查出幕后黑手，让他不敢再继续诅咒咱大秦的国运！” 萧尘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顾清源，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顾老，烦请将手上的纸交给本官。”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顾清源干下的，但这老家伙肯定不会承认，至少物证要先拿着。 “这纸有什么特别吗？”顾清源佯作镇定问道。 “当然了，西厂有‘听话水’，往这上面一滴，便能浮现出纸张背后的主人。” 顾清源后背一凉，这萧尘行事邪门，听说又善于发明，难保不会是真的！ “怎么了？顾老在担心什么？是不是担心听话水会让纸说出秘密？” 萧尘意味不明地问道。 所有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聚集在顾清源身上。 第313章 提振信心 萧尘的灵魂拷问，让顾清源有些慌。 他张口结舌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话。 在场的读书人，眼神愈发充满探究，来回在顾清源身上流转。 “顾老为何不反驳萧大人？难道说……” “嘘，小点儿声，还想不想顺利参加秋试了！” “……” 虽然大家碍于顾明远也在，说话遮遮掩掩，但言语间，对顾清源也有所怀疑。 要不他怎么能那么激动，将至圣先师像脚上的东西第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要知道，至圣先师像可是顾家的老祖宗，自家祖宗受损了，出现了不祥之兆，第一时间不是遮掩问题，而是恨不得家丑扬天下，实在是匪夷所思。 顾清源在一道道探究的目光中，人生第一次感觉到耻辱。 这些蝼蚁，连寒门都算不上的废物，穷鬼，竟然敢质疑他！ 但是碍于秦皇在场，还有担心众口铄金，顾清源还是咽下了愤怒，扯了一抹自以为淡然的笑，轻松对萧尘道： “萧大人说笑了，我怎么会担心呢？只是刚才在想，这么重要的证物，不能出任何纰漏，这才反应慢了一点，大人可不要乱给我扣帽子。” 说着，顾清源就将纸张递了过去。 萧尘拿到纸，将其放至袖笼，这才对顾清源道： “顾老十分幽默，竟然能看出本官是在跟你开玩笑，妙哉妙哉！不过，能开得起玩笑，不代表人就是无辜的。” 这就是完全不给面子了。 顾清源只觉得气血直往上涌，恨不得将萧尘的嘴撕烂。 没想到这小子脑子聪明，连嘴皮子也不赖。 但越到这个时候，他越不能慌。 孙礼办事他放心，应该不会留下让西厂查到的证据，他只要保证自己不跟这件事挨边就行。 秦皇看着碎掉的先师像的脚，脸色十分不好看。 本来这是年中间最重要的一次祭祀，祭祀仪式的举行，就是为了秋试秋收都能有个好盼头，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结果就在最后一个关头，因为至圣先师像的碎裂，仪式不尽人意。 百姓也看起来有些惶惶然。 但是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总不能让他们无功而返，还可能心生恐惧，变相地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秦皇带着百官出了道场，接下来，就由西厂的人彻底控制了至圣先师像附近的地方。 礼部的官员还在等待秦皇指令，学子百姓还留在原地，等着看后面的活动。 “接下来还举行后面的活动吗？” “不知道，看样子估计会落空。” “我今年准备得特别好，就等着在诗作大会上一展风采，说不定能入了陛下的眼，直接进翰林！” “今年祭祀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秋试会不会出问题，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那咱的庄稼地呢？不会也受到影响吧？圣人一怒，咱老百姓的祈愿估计不会上达天庭了……” “要是秋收不好，咱今年冬天就别想好过了！” 议论声音并不小，秦皇将萧尘叫到单独的一处房间，想要将之前的颓势挽救一番。 “萧大人，现在这祭祀出了岔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振百姓和学子的士气，哪怕是搞一些小手段，小花样？” 萧尘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了秦皇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想要微臣搞点事情，把大家的情绪拉一拉？” 虽然秦皇没听过“拉”这个词，但还是瞬间就听懂了萧尘的意思。 “没错，朕希望你能出点主意，让百姓和学子从刚才的不祥之兆中跳出来，重新相信大秦的国运。” “有时候，相信的力量也很重要。” 萧尘沉吟道： “陛下所言极是，要相信相信的力量。微臣想着，能不能将之前的查抄贪官的事情大致说一下，这是其一，能让百姓们对朝廷充满信心，对咱们大秦的国力也充满信心。” “其二，微臣所造竹纸，也是时候面世了，这对于读书人而言，可是最大的提振信心的点了。” 秦皇略一思忖，便点头同意了萧尘的建议。 “好主意，正好今日与民同乐，礼部搞一些蹴鞠啊，骑射，打牌之类的游戏活动，朕从查抄贪官的银钱中，拿出一些作为今日活动的奖品，今日来的只要参加活动的人，都发放一两银子！” “当然，如果表现好的，奖金上不封顶！” 秦皇大手一挥，这些钱对于萧尘给他赚回来的简直是九牛一毛，但能起到的正面效果，可比那个至圣先师像出的问题要好多了。 他相信，今日这样一搞，百姓们回去之后，绝对不会再提祭祀出的问题，张口闭口都是这些奖金和活动。 萧尘也佩服秦皇的脑回路，有了这一两银子的诱惑，谁还会在意刚才的不祥之兆？ 估计还会感谢这一意外，要不然陛下还不一定与民同乐呢。 以往都是祭祀完就回宫了，留下顾家的在这里主持后续的诗作大赛，奖品也很单一。 百姓们只能看个热闹，蹭一些免费又少得可怜的茶点，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今儿这夏至祭，恐怕是这么多年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一次了。 “还有那个造纸的事情，一定要让学子们相信，这纸又便宜又好用！对了，秋试的纸，也不一定要用楮皮纸，到时候你做一些品相好的，朕选一选，今年秋试试一试你做的竹纸。” 秦皇继续道，说完这些他觉得整个人思路都被打开了。 刚才因为先师像破裂带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陛下圣明！” 萧尘拱手称道，跟着这样的领导就是好，稍微一点就透，还十分支持他的各种想法，务实又没有架子。 要是百官听到萧尘心中所想，恐怕会送给萧尘一个大大的白眼。 “务实又没有架子”，那只是针对萧尘一人，旁的人敢触秦皇的霉头试试？ 第314章 好事双连 秦皇和萧尘商议期间，道场的秩序已经恢复。 顾清源没搞倒萧尘，蔫蔫地站在礼仪队伍的最前面。 所有人已经被西厂的人清场出道场，现在至圣先师像就剩下西厂的军士在忙，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顾清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佯作镇定。 顾明远也从刚才的亢奋中恢复过来，要是再显眼，说不定会被西厂抓回去严刑折磨。 听说那里面十分恐怖，进去的人就算是铁嘴都能撬开。 想到之前被两个黑衣人揍的疼痛，顾明远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随本公子回去！” 顾明远脸色漆黑对书童喊道，逃也似地离开了道场。 书院的其他人十分诧异，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人都走远了。 “顾公子怎么先走了？” “今日陛下没走，想必后续还有诗作大赛，走了多可惜，说不定以顾公子的才华，能直入翰林。” 正议论间，百姓们发现前面站着的官员又被叫走了。 这样神神秘秘的，基于爱看热闹的基因，大家都更不想走了。 今年的夏至祭，实在是太特别了，这样的热闹错过了，后悔一辈子。 官员被叫到秦皇跟前，也是因为秦皇和萧尘已经商议完，接下来就要准备搭场子与民同乐，还有准备奖金奖品。 刚开始秦皇说了自己的想法，众官员一头雾水。 毕竟这样的想法，萧尘是第一个想的，秦皇是第二个想通的，他们这些人都是闻所未闻。 但是陛下都发话了，谁敢不从？ 萧尘又详细说了自己的想法，这样众官员才算是懂了。 就是说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大家日常的消遣玩意儿都弄到这里，陛下要与大家同乐，顺便给百姓们发发福利，忘了刚才的晦气。 一旦理解了秦皇的意图，百官还是十分给力，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萧尘则跟着秦皇来到了道场中间。 本来宽敞的道场，此时站满了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估摸着有几千人。 这么多人要搞起活动，也怪热闹的。 萧尘想着这些事，站在了秦皇一侧。 另一侧，是秦皇的皇子皇女。 林月汐时不时朝萧尘看去，眼中全是笑意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情愫，结果收回眼神的时候，发现身旁的林龙也在悄悄看萧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林龙：？？？ 九妹又怎么了？他好像没惹她呀？自从在萧尘那里认栽之后，他可没有一次主动招惹这两人。 几人的眉眼官司无人发现，此时大家都目光充满期待地看着正中间，这是一年中唯一的一次，他们能见到这么多贵人的时候。 秦皇双目含威，坐在御座之上，淡淡地扫过翘首以盼的百姓。 “今日夏至祭，朕感怀上天眷顾，再加上今日喜事连连，决定今日暂时放下政务，与民同乐！” 秦皇低沉的龙吟穿透人群，所有人先是愣了一瞬，紧接着不敢置信地互相看了好几眼，随即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陛下万岁！！” “陛下圣明！！” “大秦万岁！！” 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等这一切平息之后，秦皇才继续道： “今年以来，大秦抓了不少的贪官，他们贪墨的银子，全是来自于广大的百姓，今日，朕就用这些银子，好好慰劳大家一番！大秦有了你们，才有如今这般盛世昌荣！” “从现在开始，整个道场都是祭祀活动的场地，大家稍安勿躁，等活动器具准备好，朕就宣布活动开始！” “今日，大家拿不到奖金，都不许回家！！” 秦皇的话，让百姓们彻底疯狂。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山社稷稳若泰山，万事昌隆！” 学子们也蠢蠢欲动，好听的话不要钱似地往外蹦，既然陛下都说了今日活动照旧，还会比之前内容更多，那么，诗作大赛也会照常举行，而且，奖品肯定比往年都要丰厚。 这样的好事，可比在家苦读一天要好多了。 有些学子甚至开始为那些在家苦读没来凑热闹的同门惋惜了。 不过，惋惜归惋惜，好听的话该说还要说。 “陛下圣明御宇，福泽苍生，祈愿江山如盘石之安，千秋永固！” “吾皇圣德齐天，江山永固，国祚绵延万代！” 秦皇满意地看着沸腾的人群，眼中全是高兴之色。 他心中不由得再次对萧尘刷新了认知，要不是这个建议，自己哪能想到与民同乐发放奖品的办法？ 估计还陷在刚才至圣先师像破裂的阴霾中。 看看！ 到现在哪还有人想得起来刚才的晦气事？ 大家现在卯足了劲，想的就是一会儿怎么多拿些奖金和奖品。 顾清源咬着后槽牙看着这一切，再看人群中哪里还有顾明远的身影？ 不过，他现在再担心，也不能随便离场，要是走了，还不知道萧尘在陛下面前会如何编排他。 顾清源决定今天要跟萧尘死磕到底！ 今天在场的读书人多，以他顾家在天下学子的声望，一会儿就算萧尘针对他，顾清源也相信，大家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秦皇往下压了压手，道场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大家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了秦皇的话。 “稍安勿躁，现在礼部正在全力准备场地，游戏内容和奖金奖品，一会儿准备好了，活动正式开始。” 他看向萧尘，缓缓道： “趁着现在的功夫，萧大人有一件天大的喜事，也要告诉天下学子！” 还有好事？？ 众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耳朵。 “今日哪里是什么不祥之兆，明明是祥瑞啊！” “要是年年都有这样的好事，真想祈祷至圣先师像年年腿碎，呸呸呸，先师莫怪，想必您今日也是为了大家，才自断双腿的！” “阿弥陀佛，先师莫怪~” 至圣先师像：你礼貌吗？ 萧尘等人群安静了下来，才开始缓缓说出这件足以改变现在读书格局的事： “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本官又有了一件新的发明，可以给大家节省读书开支。” 要说读书为什么难，除了枯燥，除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熬灯苦读，还有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读书太烧钱了，光是那每日的笔墨纸砚，就要花费不少，更别提还要买书。 萧尘的话，无异于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了一颗石子，在几千人的道场上，荡起了阵阵涟漪。 第315章 唯利是图 萧尘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震惊。 他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铺天盖地的追问就来了。 “萧大人，到底是什么节省开支的发明？” “能节省什么开支？” 要读书，读好书，对于一个普通学子来说，绝对是耗尽一家银钱的事，若是能在读书这件事上节省开支，对大家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萧尘的话，不得不吸引大家的注意。 连一直做这方面生意的顾清源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也不知道这萧尘是不是克星，他一出现，顾家就岌岌可危。 萧尘见大家求知若渴得差不多了，便将提前随身携带的竹纸拿了出来。 “本官造了这样一件宝贝，能节省大家的开支。”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一脸渴求。 顾清源离得近，也更早一步看清楚，却是嗤之以鼻。 “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没想到竟然是一张纸，这有何大惊小怪的？” 本来翘首以盼的学子，也是面露失望之色。 “原来是纸啊，这能节省什么开支？” “难道这纸可以循环使用？写完一张之后，还能像洗衣一般，将上面的墨迹洗干净，后续再像白纸一样使用？”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真的有可能！” “对啊，旁的人也就罢了，要是萧大人造的纸，又说能节省读书的开支，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顾清源也不得不面色凝重，对萧尘手上的纸刮目相看。 难道萧尘真的造出这样的纸？ 堪称神迹啊！！ 萧尘嘴角无声地抽了一下，他到底是怎么给这些人错觉的，让大家都以为他的手什么都能造？ 就这玩意，别说在这个地方了，就算在后世，也没有造出来啊！ 眼见着大家脑洞越开越大，萧尘连忙出声制止。 “大家莫要胡思乱想，这纸就是普通的纸，只是原料与现在大家使用的楮皮纸不一样，原料成本降低，因此才能节省开支。” 萧尘话落，不少学子面露失望。 “原来以为这纸可以重复使用，现在看来也不行，那成本再降，也不可能降太多，毕竟纸这么贵，工艺又十分复杂，再降就做不出来了。” 也有人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纸可是顾家专有的生意，萧大人这一出手，顾家的纸可就有危机感了。” “那也得用得上才行，谁都知道顾家的纸才是正统，注经释义，传道受业，只有顾家，别无其他。” “其实只要陛下允许，别的纸也能用，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用顾家的纸，一是因为顾家掌有注经释义之权，也是正统经史世家，二是因为别的世家也造不出纸来啊，尤其是科举用的楮皮纸，那叫一个精致又昂贵，别的家谁能造出？” “这纸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顶多百张便宜几十文，若是要我选，我还是想选顾家的楮皮纸，毕竟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也就是几天的饭钱，忍忍就过去了。” 顾清源也早已察觉其中的危险意味，他忍不住上前抓过萧尘的手，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纸。 “这纸比我顾家生产的楮皮纸差太多了，要是拿来让学子们用，简直是有辱斯文！” “就算便宜点又如何？一分价钱一分货，便宜没好货！” 萧尘微眯着眼，眼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有辱斯文？” 其他的读书人虽然没说话，但也没反驳顾老爷子，显然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大伙刚升起对纸的兴趣，已经变得有些冷淡了。 还是一会儿陛下搞的“与民同乐”更诱人，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动能赚很多买纸的钱呢。 有时候真的很想让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好好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萧尘淡淡地笑道，笑意不达眼底： “若是本官说，这样的纸，不仅质量与楮皮纸所出无几，但价格却只有几十文钱，你们也还是这样嗤之以鼻？” 萧尘手放到了纸上，作势欲撕。 “既然你们对这几十文百张的纸不感兴趣，也不稀罕这点银子，那本官也是十分欣慰，这证明了什么？证明咱大秦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读书人也越来越多，国家的发展愈来愈好，这是件大好事啊！” 说着，萧尘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纸撕得稀碎。 原来他想的用纸在读书人之间撕开世家垄断的一条口子，现在看来，他还是想的简单了。 萧尘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在人群中激起了地震的效果。 刚开始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多少？便宜多少？” “好像是便宜几十文？” “不对！是便宜到几十文？而不是便宜几十文！” 这中间虽然只差了一个字，那差的钱可是巨大的！ 要知道，现在顾家卖的楮皮纸，普通的也要几百文百张，稍微好点的品相，就要上千文，更别提秋试的时候指定专用的好纸，更是贵得离谱，一张就要上百文！ 众人看着迎面落下的纸屑，一拥而上争相抓过碎屑，面带震惊，捧在手中舍不得放手。 有些人拿到碎片，立刻拿起来细细端详，再好好地摩挲一番，最后忍不住啧啧惊叹起来。 “这纸，这光滑度，这成色，竟然一点不输楮皮纸！” 要不是顾清源在场，他原本要说的是比楮皮纸的成色还好。 “但价格可是十分美丽了，几十文百张，哈哈哈哈！太好了！以后我可以放肆地练字，而不用担心纸张太贵，抠抠搜搜！” “刚才是我叫得太大声了，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顾清源不可置信地捡起一张碎片，拿在手中仔细琢磨了起来。 他原以为萧尘不知何故偷了他顾家的造纸术，换了种原料，偷工减料之后，将价格降低了一些，借此想要抢一点顾家的边角料生意。 本来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厮将价格压得如此之低！ 几十文百张？ 顾家连原料都买不来！更别提还有中间运输成本，人工成本，还有制作成本。 “你疯了吗？这纸定价格这么低，赔本的买卖非要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清源嘶哑着嗓子，低沉问道。 萧尘面无表情，只是一味地看着他。 “顾老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怎么知道这就是赔本的买卖？” “或者说，在你心中，给学子们做纸，做学问，注经释义，都是买卖？？” “原来，顾老竟是这般唯利是图？萧尘干的这个事情，在你眼里就是为了谋利？” 第316章 大点声，友商是什么? 萧尘的几句话，振聋发聩，瞬间给自己形象立起来了！ 当然，这是踩在顾清源的头上立起来的！ 学子们听到这里，对萧尘的眼神瞬间都不一样了。 “萧大人高义！我等刚才简直有眼不识泰山！” “为了大家能读上书，读好书，萧大人殚精竭虑，而咱们还在计较这纸是不是楮皮纸，我们真该死啊！” “别说了，今晚我就回去通宵苦读，告慰萧大人的良苦用心！” 萧尘摆了摆手，连忙制止了这帮读书人的酸腐之气朝他蔓延。 总感觉，这些是读书读死了的那帮人。 “告慰”都用上了，他真有种自己要牺牲的错觉。 “本官宣布竹纸的生产，也是为了大秦能有更多的人，能读书，会读书，敢读书，因此的确不是为了赚钱。” “但是顾大人是怎么想的，本官就未可知了。” 他可不会说，这几十文都是他提了几倍的价格，要是批量制作，成本只会更低。 竹子成活易，而且生长极快，若是引种到生产竹纸的地方，连运输成本都省了，成本将会更低。 但是定价太低，也会起到反作用，学子们根本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便宜纸张，也不会有好好修学的紧迫感。 就像后世，义务教育虽然普及得很好，但真正潜心向学的人，又有多少？大部分还是按部就班，跟着大流，根本不知道学习为何物。 萧尘看了眼满眼都是渴望的学子，又叹了一口气道： “只是，大家刚才也说了，用了这竹纸有失身份，有辱斯文，也是本官想得太简单了，没考虑到大家的实际需求，还以为寒门很多，读书很贵，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倒是本官唐突了。” “要不是顾老提醒，本官就要犯下大错，耽误大家治学了！” 萧尘轻飘飘地一句话，不仅将自己为学子殚精竭虑的形象稳稳立住，还顺带又踩了顾清源一把。 完蛋！ 萧大人这是一脸心灰意冷？不再造出这样的纸了？ 学子们顿时慌了，围着萧尘连连求情。 “萧大人，刚才是在下有眼无珠，不识得瑰宝，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 “顾老，您快说说，这纸与楮皮纸几乎无差，用于日常学习，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顾清源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顺着大家说吧，那便让萧尘小儿彻底插手顾家的行当，完全打乱市场，到时候顾家的生意定然会受到影响。 但不顺着大家说，必然会被萧尘狠咬一口，说他顾家唯利是图，一身铜臭，哪里有做学问的世家大族样子。 顾清源急得汗水都流下来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 见顾清源自食恶果，萧尘继续杀人诛心。 “你们千万不要用本官这纸，毕竟，这纸除了便宜，就没有与楮皮纸的区别了，用这纸，实在有伤大家读书人的贵气。” “您放心，顾大人，本官不会再造这纸，以后大家还是用你顾家的贵纸，千万不要降价哈！” 特么的！ 不讲武德！ 顾清源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萧尘就差当着大家的面，说是他顾家阻拦生产便宜纸了。 这锅能背吗？ “萧大人，我可从来没说过不许大家用竹纸，你不要含血喷人。” “是吗？但是刚才大家都很认同你说的话，嫌弃本官这竹纸不堪大用。” 萧尘慢悠悠地说道。 这下，就连来看热闹的百姓也慌了。 原本家中有孩子天资聪慧，因为家穷读不起书，他们也没做过读书的美梦。 但现在，有了如此逆天的便宜纸张，说不定家中的娃儿，也能读读书，改变一下命运，一飞冲天！ 百姓们首先对着萧尘求了起来： “萧大人，您可一定要继续造纸啊！不要听顾家的胡说，他那是害怕您造出这么便宜的纸，故意乱说的，自己在家练习识文断字，还讲究什么身份？要身份，那就自己闯去！” “是啊！一群书呆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人家高价坑你们，你们却还把人当神仙，要不是萧大人做出这么便宜的纸，你们还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买贵的楮皮纸为荣！” “连我都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道理，你们这些半道子吊书袋在这儿充什么清高？” “就是，那什么顾老，要是真是个读书人，就应该支持更多人读书，纸的价格定那么高，是不是不想大家读书啊！”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一顿喷，口水都溅到了顾清源的老脸上。 他却半个字都不敢吭声，生怕萧尘将话头又引到他身上，又拿他顾家的生意说事。 现在纸被萧尘这样一搅和，看来是留不下了，只能自断一臂。 但是，顾家在治学，正统，注经释义这方面，占有绝对的霸主地位，谁也无法撼动！ 现在萧尘小儿如日中天，就让他再嘚瑟一阵。 经过百姓的陈词，学子们纷纷对萧尘作揖致歉，也表示了自己先前的短见。 萧尘本就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跟真正潜心向学的人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还好他没有滥好人，将竹纸定在十文以内，这样的话，这些自诩清高的学子，定然会更加瞧不上这纸。 不过，他也没想真的不做这纸，赚钱倒是其次，这事儿要做下去，关键是能恶心到顾家。 这才是萧尘最想要的结果。 有他的竹纸进入市场，绝对会成为最有用的搅屎棍，将纸张的价格打下来！ 不对，他的竹纸才不是搅屎棍，但友商，绝对是沙币！ 第317章 多谢顾老宽宏大量 经过百姓们的苦苦哀求，秦皇的再三申饬，萧尘总算是“收回”不再造纸的想法。 “陛下，不是微臣不想造纸，而是这么便宜的纸造出来，怕是要动了某些人的肉啊！” 他意有所指，看得顾清源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萧尘，该死！太可恶了！ 众人连忙捧哏道： “萧大人造纸是造福万千学子，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陛下都没说什么，谁还会反对？” 秦皇算是顺应民意，一锤定音道： “好了，萧大人不必推辞，也不必担心谁会从中作梗，朕说你做的这竹纸，你就做的，别人谁说都没用！” 有了这句话，秦皇又收获了一波民意。 山呼般的“万岁”汹涌而来，秦皇愈发觉得精气神十足。 但顾清源就十分不好受了。 虽然秦皇这话不是对着顾清源说的，但他就是觉得后背一凉。 没想到啊，秦皇竟然信这萧尘的话至此。 不仅如此，其他读书人也若有似无地看他，似乎有许多欲言又止，好像是他阻拦萧尘造这便宜纸一般。 造势造到这个份上，哪里还是他说反对就有用的？ 顾清源连忙作揖表态： “虽然顾家造纸，但也希望有人能推出便宜的纸张，都是为大秦的学子，不分贵贱，喜欢买便宜的纸就买便宜的，喜欢贵的就买贵的，纸张就如做学问一样，不分贵贱，全凭个人好恶。” 秦皇也点头，神情难辨心思。 “顾老胸怀宽广，萧大人，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到最后几个字，秦皇的声音陡然提高，显然是动了气。 萧尘准确地接收到秦皇的飙戏邀请，立马露出被看穿了小心思的窘迫。 “微臣也不是小人之心，这不是担心抢了顾老的生意，被他打击报复吗？” 秦皇龙目一瞪，对萧尘呵斥道： “混账！顾老桃李满天下，就连朕，也曾经是他的学生，如此高风亮节，博学广志，休得胡言，污蔑顾老！” 秦皇的脸色铁青，看起来十分生气。 旁边的官员也十分配合，大气不敢出，谁知道这是萧尘惹了顾老，陛下在帮他出气，还是说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那便宜的纸上。 总之，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都变成鹌鹑最好了。 萧尘得了骂，脸色讪讪的，连忙告罪： “微臣失言，请陛下责罚！” 秦皇声音放缓，一甩手臂，宽大的龙袍发出烈烈声响： “哼！责罚就不必了！今日朕与民同乐，难得开怀，若再因此事责罚你，怕是又要为顾老招来是非口舌，罢了！朕今日就看在顾老的面子上，饶你一次！” 萧尘连忙谢道： “多谢陛下饶恕！多谢顾老宽宏大量！” 顾清源心里恨得那个牙痒痒，表面还要表现得超然物外。 “萧大人哪里的话，你做了这件利于读书人的事，老夫也替天下学子高兴啊！” 想到之前被萧尘泼下的脏水，他也趁机为自己辩白道： “说来也惭愧，若不是楮皮纸原料难寻，运输距离太远，工艺复杂，成本压不下来，只能以成本价卖给大家，饶是如此还是有些人难以支撑，唉！老夫心中时常不安，但想到那些工人的月钱，还有万千学子等着用纸，老夫早都停了这桩费力还亏钱的行当！” 萧尘暗骂一句老狐狸。 倒是挺会给自己开脱的。 他才不会给顾清源继续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抢过顾清源的话对秦皇道： “那微臣就斗胆造纸了，若是反响好的话，这纸便可以纳入秋试的规定纸张，彻底为学子们减轻开支，陛下您说是也不是？” 秦皇冷哼了一声，算是勉强应答。 百姓也十分开心，读书人就更别提了。 刚才他们偷偷捡来萧尘撕碎的纸片，又细细品味了一番，还有带笔墨的趁机试了试纸，却没想到这纸比楮皮纸的成色还要好。 这样的纸又便宜又好用，一年能省下不少钱，家里人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只有顾清源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刚给自己洗刷了生意人的“丑恶”形象，就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秋试的纸也无法垄断了。 这价格可是比普通的楮皮纸高出很多，当然赚的也更多。 很多学子为了考场发挥稳定，会提前购买楮皮纸练习，这秋试专用纸的用量，可不仅仅是考场上的那一点。 稍微家境宽裕一点的，为了找到熟悉的感觉，会从一开始就买秋试专用纸。 但现在，他话都说出去了，大度的形象已经立住了，现在再跟秦皇争，岂不是自毁城墙？ 两人一唱一和之间，就将楮皮纸的绝对地位彻底拉了下来。 萧尘说造纸的这段时间，秦皇要求“与民同乐”的器具也在如火如荼地准备。 说完有一会儿，场地就基本搭建好了。 最让人眼馋的就是琳琅满目的奖金奖品了。 又能玩又能拿奖，人生中还是头一遭！ 况且陛下还在，说不定还能与陛下同台竞技，赢不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辈子都有了吹牛的本事。 一时间，道场外面人山人海，越来越多的人听着风声而来，将偌大的道场挤得满满当当。 虽然所有官员都加入了维持秩序的行列，人群还是越来越多。 活动真正开始，秦皇参与了第一个射箭的游戏，更是掀起了大高潮。 “万岁”的山呼声根本停不下来，听得人心潮澎湃。 秦皇也是罕见地在世人面前展示了他的骑射水平。 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虽然秦皇还是绷着脸，但眉眼间没有冷意，萧尘甚至还能感觉到，要不是秦皇刻意压制，现在嘴角早都被钓成了翘嘴。 行，今天这波与民同乐，陛下和百姓都得到了足够的情绪价值。 事情到这一地步，皆大欢喜。 尽管秦皇玩了一轮游戏就回宫了，但今天道场上的盛况，直接持续到了后半夜。 因为至圣先师像碎裂产生的不祥之兆，早都被人们抛却脑后。 只剩下津津乐道秦皇与民同乐，以及萧尘造福天下学子的事。 第318章 报复 大秦夏至祭发生的事，传到了四面八方周围列国。 至圣先师像碎裂和秦皇与民同乐的事没多少水花，但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萧尘造出竹纸的价格和品质，上至八十老翁，下到三岁孩童，全都津津乐道。 这其中有个最关键的因素，大家都想要买到这样又便宜又好用的竹纸！ 它可以是便宜几十文，也可以便宜上百文，甚至可以对半打折扣，但是就是不能便宜到只剩下零头！ 为什么，因为只有大秦有，他们没有，会得眼红病！ 几十文百张的纸啊，真的连市价的零头都不够。 这么便宜的纸，就算加上来回路费，卖到其他国家手里，也不会像现在市场价的楮皮纸那般贵。 而且还常常缺货！ 听说萧尘所创的竹纸，不仅物美价廉，还量大管饱，竹子啊，原材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谁能忍受自己没有？ 各国都在议论，甚至已经有二道贩子启程，前往大秦准备提前跟萧尘接洽一下，做个中间商，赚个差价。 这样大规模的热度，自然也传到了大周洛清璇的耳朵里。 柳月已经大好，再度服侍洛清璇。 洛清璇担心柳月身体不好，已经不让她做任何操心的事了。 上次的事，洛清璇再也不想经历了。 而萧尘的消息，她再也不想听了。 刀疤脸也在大秦潜伏了一段时间，没有召回，就是因为洛清璇现在不想听到这些事。 被萧尘抓住的细作也还在西厂狱中，洛清璇也压根没想要将他救回来。 反正他之前也一直是探听萧尘的事，大周这边萧尘知道的都已知晓，也不会费心思套取信息。 洛清璇抱着这样的想法，刻意回避萧尘的事。 但是现在，她发现完全由不得她。 现在不止是民间的读书人在讨论这件事，就连宫里的百官也在说。 毕竟萧尘与大周的“渊源”十分深厚。 早朝的时候，周子文就首先发难。 先是说起萧尘在大秦办下的几件大事，比如抄了沈记的老巢，而罪犯沈长安却心安理得地躲在大周，根本没有任何保护价值的人，竟然得到了大周的庇护。 百官虽然没有人附和，但个个都对周子文十分尊崇，也不会反驳他。 况且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根本反驳不来啊！ 周子文痛陈桩桩件件后，无视洛清璇的满脸冰霜，抛下一句杀人诛心的话。 “陛下错将美玉蒙尘，丢弃，却又将鱼目错认为珍珠！我大周危矣！” “周卿，放肆！你别以为朕不敢办你！” 洛清璇忍无可忍，怒斥出声。 “那有如何？陛下好好想想，自从萧尘走之后，我大周处于多么被动的局面，现在大秦有的那些风光，明明都可以是大周的！” “那又如何？不就是抓了个贪官吗？这么多年都没抓，现在突然给人问罪，个中定然还有内情！” 洛清璇争辩道，但是底气并不足。 周子文冷笑道： “陛下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忽视？难道萧尘在大秦做了竹纸的事，没人告诉陛下？” 洛清璇有些懵。 “什么竹纸？” 不是说贪官吗？怎么还有其他事？ 周子文痛心道： “陛下以往最关注萧尘，这回倒是不知道，可悲啊！” 洛清璇正欲训斥，周子文丝毫不给她机会，继续说道： “陛下可知，萧尘造出了竹纸，这竹纸几十文百张，大大降低了读书人的求学花销，当然陛下对市场纸张的价格不太清楚，现在市面上所售楮皮纸，产量低，价格高，最普通的也要千文百张，这样比较，陛下可算出其中的巨大差异？” “萧尘此举，可以说改变了读书人的整个命运，也可能改变了大秦的整个世家格局！老臣敢断言，这竹纸的使用，会让大秦彻底走上快速发展的路！” “不可能！” 洛清璇猛地站了起来，显然被周子文说的事震惊了。 周子文戳心之言还在继续： “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大周所拥有的。” “只可惜，陛下听得奸人谗言，将大周唯一可以改变国运的机会拱手让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哦对了，萧尘走的时候，是满怀对大周的恨意走的，说不定，人家现在这样奋进，其中也有以后想要报复大周的想法！” “你……！” 洛清璇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双葱白的手颤抖地指向周子文，半天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老臣当时劝过，奈何陛下根本不听啊，怎么办？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周子文一脸光棍，说话也是怎么戳心就怎么说，丝毫不给洛清璇脸面。 他孑然一身，若不是对大周这片土地还有感情，对大周子民十分挂心，早都一走了之了。 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大不了去投奔萧尘，他肯定会接纳自己的。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一般疯长。 但是周子文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他生是大周人，死也要死在大周。 哪怕最后死在谏言上，那也算死得其所了。 洛清璇紧咬贝齿，很想让人将周子文打上一顿，但她也知道，周子文是大周所剩不多的赤诚之心，一颗心全铺在大周的未来，所以才十分痛心现在大周的困境。 但现在这样的境地，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到底该怎么做？ 才能让一切重回正轨？ 秦天不中用。 原以为沈长安从大秦而来，说是能帮助大周赚取大量银钱，她才让人将他奉为座上宾。 结果现在才知道，那人就是个不中用的，夸夸其谈，实则是被大秦查抄了家，一无所有逃难而来，还说要帮大周赚到大量银钱，狗屁不通！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在印证周子文的话，她就是个蠢货。 这是周子文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了。 只可惜，她现在也无力挽回。 萧尘啊萧尘，难道你真的如周子文所言，是要报复大周，才努力至此？ 洛清璇的凤眸中，全是凝重！ 第319章 洛青璇备受打击 想到萧尘现在积极在秦国搞事情，矛头直接对准的是大周，洛清璇的心绪十分复杂。 怎么她之前就跟鬼迷心窍了一般，将萧尘逼到那般绝境？换位思考一下，她若是被如此对待，他日东山再起，也势必会展开强势报复。 朝堂一片死寂。 百官现在对洛清璇也是心有怨气。 当初萧尘还在的时候，他们觉得洛清璇作为女帝，杀伐果断，敢想敢干，不输男儿，因此洛清璇登基之后，也并无不妥之处。 一切，似乎就在萧尘入狱，秦天出现之后转变。 现在萧尘一走，又在大秦搞得风生水起，洛清璇屡出昏招，频频犯蠢。 叫秦天折腾出个什么东厂，搞得朝堂乌烟瘴气，最后都差点成为镇国公府的一言堂，专为他们排除异己。 后来好不容易秦天被外放到军营之中，听说也将那边搞得乌烟瘴气。 有权有势的世家在军中谋取职位，却很少出现在演练场，骁勇善战的士兵却因为无依无靠，完全被这些人欺压，恐生哗变。 近期朝堂动荡，想谋事的官员根本没有出头之地，而有些浑水摸鱼的官员，反而受到重用. 什么都不做，还不会被女帝责骂，要是做了没做到她心坎上，那是一定会被责罚的。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最终还是明哲保身的人居多，认真做实事的官员几乎没有。 大周要再这样被折腾下去，估计不用萧尘来报复，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百官顿时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个个低垂着头，失去了力量。 周子文如往常一般，呛完洛清璇后，便扬长而去。 走的时候还放话道： “陛下一日不将萧尘迎回来，老臣就一日不会停止谏言！” 洛清璇怒极，对周子文吼道： “你这么放不下萧尘，那便去寻他来罢！” “只要你能把他劝回来，朕保证让他享受到大周第一公的待遇！” 洛清璇的周身，翻滚着巨大的痛苦，也爆发了她登基以来最大的怒气，整个朝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百官屏气凝神，生怕稍微有动静惹了洛清璇，被迁怒。 周子文恍若未闻，留给洛清璇一个背影。 “萧尘被陛下伤透了心，至爱变为至恨，若是老臣但凡有一丝希望，不用陛下口谕，老臣自会前往大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可惜啊，一切都晚了。” 周子文绝望的声音缓缓从殿外飘来，洛清璇的心口又是一痛。 “那你每次上朝都说这些，有何用？” 周子文脚步一顿，缓缓道： “是啊，无用，都是无用功。” 本来，这些都是大周的，只可惜，老天爷给了机会，她没把握啊！ 洛清璇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拂袖而去。 百官面面相觑，却也无计可施。 别说周子文了，现在就连他们都开始怀念萧尘在的时候。 至少萧尘在的时候，洛清璇不是这般的蠢笨，也不会被镇国公耍得团团转。 大周的朝堂再次因为萧尘的举动陷入混乱。 洛清璇避无可避，自从那日被周子文当众直谏后，颓废度日，将自己关在寝宫连续三日。 御案上，奏折堆积如山，伺候的宫人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而寝宫外，官员心急如焚，需要向女帝请示的事情也得不到回应。 寝宫内，一片死寂。 寝宫外，一片混乱。 洛清璇脸色苍白，无视这一切混乱，躺在明黄色的被褥中，毫无声息。 柳月心疼得不行，只能陪在左右，贴身伺候，毫无办法。 想到自己先前去求萧尘，却被他极尽羞辱，她的脸上也闪过戾气。 黑暗中，她似乎抓到了一条明亮的线。 既然萧尘可能带来这么大的变数，现在大周又完全无法得到他，那便还有另一条路！ 杀了他！ 黑暗中，柳月的眼神冰冷而可怕。 她既然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就不会放任让萧尘继续伤害陛下！ 柳月坐在洛清璇身边，看着她昏睡中还在眉头紧皱，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服侍洛清璇喝完药，柳月悄悄离开了洛清璇寝殿。 合上厚重的门，柳月唤来侍卫。 “带我去见沈长安。” 侍卫恭敬答道： “是！” 随后就带柳月去见了沈长安。 前些时日，沈长安只身来到大周，寻求庇护。 因为此人做生意做得很大，店铺遍布七国，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因此洛清璇做主留下此人。 估计也跟他是从大秦来有关系，沈长安在大周受到了庇护，被安排到四方馆，虽说不是奢华的排面，但也是好吃好喝供着。 若是没有一点用处，就算是生意遍布七国又如何？ 她照样要将此人绑了送回大秦霍霍去！ 现在的话……柳月想看看此人是否还能有用。 思虑间，柳月便到了沈长安的下榻处。 “柳大人，沈长安在此。” 侍卫话音刚落，就听房间里传出清脆的响声。 柳月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不要出声。 第320章 被毒蛇盯上 房间中，沈长安的声音暴戾而压抑。 “该死的萧尘！竟然将我在大秦境内的产业全部查抄！要是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中，定然让你生不如死，我要吃光你的肉，喝光你的血！看着你在我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爷息怒，犯不着与这种阴险小人动气，他日属下要是抓住此人，定然将他绑到老爷面前，任由处置！” 另一道男声响起，似乎在劝慰。 “我沈家百年基业，竟然落得这般下场，萧尘，我倒要看看，你吃下这么多，会不会被噎死！” 沈长安住在四方馆，这里的环境远不能与沈府相比。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而且，大周女帝比他想象的好说话，原本以为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获得庇佑，没想到只出了在大周生意的三成，倒是意外惊喜。 有了其他国家的产业，定然能东山再起，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拧下萧尘的脖子。 沈长安脸上褶皱纵横，连日来的躲藏奔波让他富态的容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险和算计，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柳月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心中一喜，很好，有仇恨就好，有仇恨才能成为她的刀，一把刺向萧尘的刀。 沈长安显然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到四方馆找他。 当然，从前也不可能会有人这样对他，推门而入，不请自来，对他丝毫没有尊重。 他掩下怒气，语气如和煦的春风，只是再看他那张略带扭曲的脸，有些违和。 “柳大人？深夜造访有何指教？”沈长安问道。 柳月径直坐到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长安。 仿佛这是她的府上，沈长安是来有求于她的。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柳月看了一眼沈长安，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才冷冷问道： “沈长安，你打算在大周逗留到什么时候？” 沈长安一噎，掩下心头的不爽，表面却还得恭恭敬敬。 “柳大人，在下在大秦遭遇奸人陷害，现在哪里也去不了，还求柳大人能斟酌一二。” 虽然表面恭敬害怕，但沈长安心中十分不忿。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柳月意有所指道： “你可知你在大周，我们承受了来自大秦的多少压力？” 沈长安老实点头： “在下一清二楚，也十分感谢大周的庇护。” 想当初沈府的生意遍布全世界，就算是大周的皇帝，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要知道，做到像他这种量级的生意，身份地位都超越了皇商，能直接撼动当地的物价，还能决定哪些商品断供，因此在各国之间，沈长安曾经都是游刃有余的。 只是萧尘这厮这次出手太快，将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转移，慌乱之中遁走大周。 柳月将沈长安的不服看在眼里，压根也没有给他留脸面。 “沈长安，我觉得你还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还以为自己是那叱咤风云的富商吗？” “在下不敢。” “不敢？那你这满脸不忿是为何？”柳月厉声问道，气势陡然变化，饶是沈长安阅人无数，也被吓到身体抖了一下。 这回，他的脸上再也没有隐藏的不屑，因为刚才，柳月身上迸发的杀气十分浓烈，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沈长安以为自己死定了。 “在下，绝无此意……” 缓了一缓，沈长安才艰涩地吐出这几个字。 见时机成熟，柳月这才将声音放缓： “这就对了，沈长安，你在大周，要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大周，而不是因为我几句话，就满心不忿，咱们都有个共同的敌人。” 她狭长的眸子看向沈长安，声音压低道： “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沈长安心中的仇恨瞬间突破天灵盖，咬牙切齿地道： “萧——尘——” 柳月微微颔首，上位者姿态明显。 “不错，萧尘这人的确是人神共愤，听说搅得大秦乌烟瘴气，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他在大周的时候没有杀了他，如今他已经做大，再想杀他，难如登天！” 沈长安听出柳月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让他报复萧尘了。 只是，家族埋藏了上百年的暗线，真的要在此刻暴露？ 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断没有到这个份上，虽然沈府的大部分产业都在大秦，但其他六国还有三成，这三成在他的运作下，未尝不能在大周这边东山再起。 若此次动用了暗线，再建一条又得花费几十年的功夫，到那时候他已经百年，还能庇护沈府的荣光吗？ 见他犹豫，柳月加了一把火。 “沈长安，你要知道，不除掉萧尘，你在大周也难以安生，更别提东山再起的事，萧尘心狠手辣，说不定已经有细作潜入大周，找个机会就能杀了你。”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柳月淡淡道，既是提醒，也是威胁。 话中的意思有两层，他要是保存实力，要么被萧尘派来的人弄死，要么被眼前这个女人弄死。 沈长安想起刚才的杀气，神色一凛，连忙拱手道： “柳大人，在下在大秦还有人脉，不到生死关头不会动用，但是一旦动用，就算是萧尘也招架不住！” 柳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哦？沈府还有这样的底蕴，倒是我小看沈老爷了。不过，你真的有把握能杀了萧尘？” 沈长安眼若寒星，只恨当时走得太急。 “在下当日急于逃难，再加上西厂的军士倾巢出动，根本来不及动用那条暗线，这条暗线自沈家第一代家主就开始布设，到现在还从未动用过。” “但是，一旦动用，他们会追杀萧尘，不死不休！” 柳月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知道这些盘踞一方的百年世家绝对都有保家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还好，她今日激将一番，将沈长安的底牌给诈了出来。 要不他还想着在大周暗暗养精蓄锐，根本不会交出这张底牌。 现在既然交出来，后面的事就由不得他了。 沈长安交出底牌，柳月也拿出足够的诚意。 “我答应你，若是杀了萧尘，助你在大周东山再起，让你的生意版图铺开得更大，比之前在大秦的时候还要大！” 沈长安的眼神中全是贪婪： “此话当真？” 柳月点头： “千真万确！想必你在大周这些日子，也知道我在陛下那里能说上话，你在大周铺开生意的事，对我们也没什么坏处，自然是十分欢迎，作为我的诚意，明日会返还你交给大周的三成生意。” 一说起生意，赚钱，沈长安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霸气，之前笼罩他的死亡阴影也已经全部消散。 “既然如此，那便让萧尘堕入无边地狱，万劫不复吧！”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头，杀意渐渐从房中弥漫开来。 此时，千里之外的萧尘睡得十分香甜，只是梦中突然一只毒蛇，追着他就不放。 萧尘气喘吁吁地跑了几条街巷，一回头却发现那条蛇还是没甩掉，紧紧跟随在他身后，还时不时地吐着蛇信子，十分吓人。 睡梦中，萧尘紧蹙眉头，连着跑了一段路之后，体力不支，恰巧被一块翘起的石板绊倒。 那条蛇突然就贴脸，张开满是毒牙的嘴朝萧尘的脖子咬了过来。 “卧槽！” 萧尘惊呼着坐起身，才发现是噩梦一场。 黑夜如墨，将他身影全部包裹在内。 萧尘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再也没有睡意。 梦中的那双蛇眼，一直在心头萦绕。 “不是好兆头啊！” 萧尘的声音，在黑暗中轻响。 第321章 面具人 第二日。 萧尘不知道半夜是什么时候又睡着了，起床后，只觉得浑身发软，头疼欲裂。 昨天后半夜噩梦之后，他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睡觉贪凉没关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早上起来果然有感冒的症状。 “阿嚏！！” 萧尘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脑瓜子嗡嗡的响。 云娘听见动静，将早都准备好的洗漱品带了进来，伺候萧尘起居。 “大人，您这是着了风寒？奴婢这就叫大夫。” 云娘一听萧尘的声音不对，放下东西就出去找人。 “无妨，本官只是昨夜贪凉了，没有大碍，喝点热水就好了，不过这天气倒是一天天凉快了。” 云娘不管萧尘轻描淡写，她比他本人还要在意他的身体，萧尘所说的没有大碍，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最后还是叫来大夫，将萧尘按住把脉，还开了一堆苦药。 萧尘在院子里躺着看落叶的时候，浓浓的中药味就满院子飘，给他整得在府中待不下去，只好提前往西厂去。 从夏州城回来之后，天气便一天天转凉，现在已是初秋时节，离秋试也没多少时日了。 咸阳城中，多了不少的生面孔。 当然，一看就是背着满兜书的读书人。 客栈中，也渐渐人多了起来。 萧尘带着西厂的人，照例在城中巡（闲）查（逛），想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 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但等他回过头看，又看不见任何人，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是我多心了？” 萧尘默念道，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夜梦中的那双眼睛，刚才如芒在背的那种感觉，竟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跟随他身侧的牛大头问道： “大人，怎么了？” 萧尘随口道： “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牛大头做事认真，萧尘都这样说了，他连忙给身后的一小队常服军士道： “四周警戒一番，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等。” 说完之后，这队常服人马悄无声息地渗入人群，很快便消失。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自从这队人马混入人群后，身后那道若有似无的眼光也消失了。 萧尘按下这种奇怪的感觉，继续巡街。 远处的巷口，两个乞丐模样的人正在互相揪头上的虱子。 不过，若是靠近了看，便能发现，二人的头发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但是他们的嘴却在一张一合。 “没想到此人十分警觉，我只是刚才在乞讨的时候，多看了他几眼，便被他发觉了，幸好溜得快，要不然被西厂的人抓回去，会影响主子的大计。” “主子说了，这件事不能急，此人心有城府，不能按常人判断，先掌握他的行踪规律再说。” “那什么时候能动手？” “不急，等摸清他的规律，再寻找合适的时机。” “是！” 两人“找”完虱子，又开始兵分两路，从不同的巷口出去，见到合适的人，再上前乞讨一番。 当然，收获的大多是白眼和一个“滚”字。 大周。 沈长安已经从四方馆搬了出来，回到了被收走的沈府产业其中的一处宅子中。 不得不说，沈府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这处宅子是皇城脚下最大最豪华的一处宅子，要不然洛清璇也不会收回来。 宅子一直有专人打理，里面家具住所一应俱全，伺候的奴仆成群结队，园林假山修缮得当。 沈长安自从住进这里之后，才算是找到了一点家的感觉。 当初从大秦带出来的死士，柳月也按照承诺全部交还给他，再加上这边还在正常运作的产业，沈长安在这里过得很滋润，至少性命无忧。 不过，这些都是用家族保命的暗线换来的，沈长安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一拳砸在了面前的书桌上。 他对面，坐着一个戴面具的人，身高只有一米五的样子，佝偻着背，弯曲的后背上，两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十分夺人眼球。 “主子，莫生气，属下拼尽全力也会杀了他！” 面具人的声音像是破掉的风箱，带着瘆人的音准，听着就让人寒毛直竖。 沈长安的神色好了一点，问道：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面具人低垂着头，恭敬答道： “天网正在展开，要收网得需要合适的时机，务求一击毙命！” 沈长安也知道欲速则不达，但是他恨不得萧尘立刻从这世上消失。 他怒道： “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难不成时机一直不成熟，我就要看着他一直逍遥？” “主子，天网掌握他的行踪轨迹，还有生活习惯，至少需要半月的时间，到那时，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面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沈长安的怒气仿佛微风拂过他的身体，没有一丝惧意。 “半月之后……秋试！！” 沈长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脸上疲态尽扫。 “秋试！很好，秋试最适合搞事情！” 他眼中满是疯狂和激动，秋试是大秦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咸阳城中挤满了各地来考学的学子，这么多陌生的面孔，混进一些杀手，完全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而萧尘作为西厂厂督，定然是要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心思，维持秩序。 这时候，趁乱将他…… 沈长安越想越激动，一脸快意。 “好！就在秋试期间，弄死他！记住，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面具人摇头道： “主子，恕属下无法保证，若是他准备俱全，能拼尽全力杀之，已是上策，若还要费尽心力折磨，其实于大局无利，望主子三思！” 沈长安怒道： “你是主人我是主人，竟然还敢讨价还价！” 面具人不卑不亢，突然揭开了面具，直直看向沈长安。 他的背，突然也不佝偻了， 本来还在怒火中的沈长安，突然间偃旗息鼓，吓得一屁股坐回到太师椅上。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如果能想到一个词语，那便只有一个，就是“恐怖”。 纵横交错的肌肉，像是被人用锤子砸烂了皮肤之后，又随意缝补了一番，每个器官都不在位置上，但又能诡异地活动。 尤其是那双错位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沈长安，差点给他吓尿。 见沈长安安静了下来，面具人将这张脸凑近了他。 “你是主人，但我只听最终的命令，中间不允许加码，明白吗？” 第322章 即将秋试 沈长安被面具人看得浑身发毛，半晌才木然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就按你的意思来办，我只要萧尘死。” 言语间，已经没有之前的高高在上。 “定不负所托。” 面具人声音不疾不徐，重新将面具盖上脸庞，身形又恢复了佝偻矮小的模样，见沈长安没有其他要交代的，悄然隐入黑暗。 书房中，只剩下颓然坐着的沈长安，仿佛刚才只是他做的一个噩梦。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肆意的笑声。 “这样才对，萧尘，你死定了！” 刚才那面具男给他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能带来的，这样的一群人咬上萧尘，看他如何全身而退！ 想到大仇马上就能得报，沈长安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 这段时间，他在大周也不能闲着，刚好重振旗鼓，将产业朝这边倾斜一番，等萧尘一死，他就想办法将被抓走的沈府中人全部接出来。 大周皇宫，柳月听到侍卫的禀告，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萧尘，既然你不愿意回到陛下身边，那便去死吧！” 说完，柳月用手背轻轻挨着洛清璇的额头，她的脸上呈现痛苦的神色，额头滚烫，嘴里发出含糊的呓语。 自从那日被周子文大骂后，洛清璇便一直昏睡，偶尔醒来也是十分虚弱。 这次不但昏迷，人还发了高热，柳月从沈长安宅子回来之后，她还一直在昏迷中，整个人虽然裹在锦被之中，但仍然脸色苍白。 柳月坐在她床前，虽然没有回应，但她还是在絮叨近日朝中大事。 “陛下，您要快点好起来，奴婢已经想到不让您伤心的办法了，只是，你若是知道，会怪奴婢吗？” “不管您会不会怪罪奴婢，奴婢都要拼尽全力，让萧尘彻底消失，让他无法再影响陛下！” 柳月眉眼弯弯，笑意未达眼底，瞬间又被杀意弥漫。 她拾起温热的锦帕，搭上了洛清璇光洁的额头，口中喃喃道： “不过，您要是再不醒来，可能怪罪奴婢的机会也没有了……” 柳月眼中满是对洛清璇的不舍，下一瞬又被决绝所替代。 自从她上次自裁未亡，知晓了洛清璇心中所想，心中了无牵挂。 虽然洛清璇隐藏得很深，但她仍然看出了她心中隐藏的情愫。 陛下对萧尘仍然有旧情！ 这股情愫隐藏得很深，陛下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但柳月就是能感觉出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已成为了心心相连的姐妹，她也知道，自己擅作主张借刀杀人，想要彻底杀了萧尘，定然会让陛下伤心，也会跟她彻底生分。 但为了斩断洛清璇的情丝，彻底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她必须做这个恶人。 萧尘也必须死！ 否则后患无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考虑，萧尘此人都断不能留了！ 柳月真后悔，上次见到萧尘没有想方设法杀了他！ 龙床上，洛清璇美眸微张，整个人沉浸在极大的痛苦中，口中说着胡话。 “别走……萧尘，别走……” 柳月心一横，将洛清璇的手臂掖进被角，眼睛虽然在看她，神思已经飘到了大秦。 想必追杀他的人，已经到了吧，很快，萧尘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 大秦咸阳。 顾清源自从受辱之后，回府之后便闭门不出。 就连顾明远也没见着人。 就在府中之人担心之时，他们震惊地发现，府中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全都聚集在顾清源的书房，房中时常有激烈的吵闹声。 里面有些人，是顾清源从前的弟子，现在大多是当地德高望重的大儒，他们来咸阳做什么？又不需要参加秋试。 顾明远十分好奇，也有些担忧，趁着顾清源出书房之际，凑上去问道： “爷爷，你们在干什么？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顾清源看了眼顾明远，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专心准备本次秋试，确保咱们的人都能上榜，府中这些人有其他作用，你不用操心，也不要声张。” 顾明远从没见过顾清源这般冷漠，闻言也只能噤声。 看爷爷这样子，怕是要搞一件大事。 见顾明远还在琢磨这件事，顾清源敲打道： “不该你问的事你不要问，爷爷此举也是为了保护你！” 这回，他定要让萧尘名声扫地！ 顾明远严肃道： “知道了，爷爷。” …… 萧尘照旧每日带队巡逻，确保秋试时一切顺利。 昨日的那种异样感觉再也没有出现，那双眼睛再也没有入梦，派出去的人也没找到有可疑人等。 萧尘暂时放下心来，专心巡逻，防止秋试期间不良事件发生。 秋试日子越来越近，学子也遍布咸阳各大客栈。 路上随处可见背着书的读书人，摇头晃脑背着晦涩难懂的内容，他们虽然大都不认识对方，见面却能自然而然地聊起来。 聊得通常是近日的读文释义，或者此次秋试的种子选手，还有就是猜测本次秋试可能出现的考题。 这情景可以类比后世的高考，当然高考的难度比不了秋试。 秦皇也十分重视此次的秋试，特意命萧尘在城中巡逻，其实还存了让他提前招揽好苗子的想法。 一个萧尘都能给大秦带来如此盛况，若是再有像萧尘……不，哪怕是能有萧尘十中有一的才华，都能给大秦带来更多的变化。 因此，萧尘前面几天一直在大街上巡逻，时不时还到客栈搅扰一番，就是存了帮助秦皇选拔人才的心思。 不过，这几日他发现了学子中的氛围有些变化，尤其是大家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有畏惧，但是更多的是不爽，仿佛萧尘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一开始，萧尘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直到他在不少店铺门口，看到了一些张贴的纸张后，才恍然大悟。 这是有人要搞他啊！ 第323章 藏头诗 满大街的墙上，不知何时，被贴满了告示单。 说是告示，其实就是一张纸。 上书一段诗文。 “萧纹蚀鼎五铢轻， 尘影吞檐社稷倾， 祸风摧压文庙柳， 乱纸残偈压神京！” 这诗句也不知道谁写的，写得好不好另说，但其中的意思，很有攻击性啊！ 早在萧尘来到之前，不少人就看到这首诗了，也通读了一遍，此诗朗朗上口，而且意思十分有趣，会背诵的人不在少数。 而且，也不知道是谁解读了一番，在读完之后，这些外地学子生起一股愤慨之气，对萧尘从之前的好奇敬畏，转变成愤怒和担忧。 “这是上苍在借文人之手提醒陛下，有人要祸乱朝纲！” “现在陛下对此人偏听偏信，可不就是要祸乱了吗？” “听说他专门打压世家大族，尤其是曾经深得陛下宠信之人。” “这是要清君侧啊！有朝一日陛下身边的人都被他除掉，我大秦危矣！” “而且，萧尘对文人有偏见，听说他现在已经开始要打压顾府，那可是我大秦文人的顶梁柱啊！” “若是继续放任萧尘打压顾老，那咱们文人的地位岌岌可危！” 一些陌生面孔站在告示前，你一言我一语，毫不顾忌。 他们不认识萧尘，只听过萧尘干的大事，再经过有心之人的添油加醋，萧尘的形象在他们眼里，就是心狠手辣，祸乱朝廷，屡进谗言。打压文人的形象。 萧尘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还有人在高谈阔论“萧尘危害论”，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人问他，向他寻求认同感。 直到有些本地学子路过，见鬼似地从萧尘身边跑过，这些外地憨憨才停止了说话，对萧尘退避三舍。 萧尘身边顿时空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这些人虽然不说话，但眼神对萧尘满是愤懑，一看就是之前有心人添油加醋了一番。 他站在其中一张纸跟前，手撑下巴略有所思。 昨日他巡逻的时候，还没有贴出来，也就是说，有人趁着夜黑风高搞事情。 萧尘目光深邃，复盘着这些字句，发现这还是一首藏头诗，不仅内容隐喻他祸乱朝纲，打压文人，危害国家，就连每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萧尘祸乱”，这特么还挺有水平的。 按说咸阳城治安森严，夜晚巡逻照常，能瞒过所有的巡逻官差，将这么多张告示贴在咸阳城最繁华的大街上，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办到的。 会是顾家？ 近期他得罪的世家，也只有顾家舞文弄墨了。 但是，越是一眼看穿的事情，就越有蹊跷，顾家会在这么明显的事上暴露？ 而且，这样的结果，一看就是一群高手所为，倒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萧尘走上前，将面前的贴的一张纸扯了下来。 这东西得带回西厂好好欣赏欣赏，也让兄弟们看看，增加一点文学素养。 还专门为他作诗骂他，真像后世的黑粉。 萧尘的举动引来文人纷纷侧目，不少人虽然有怒气，对他还是有所忌惮，只能小声蛐蛐。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西厂厂督？也不怎么样嘛！” “一看就是没文化的，他这样打压文人，是不是因为自己肚里没文化？” “嘘，小点声，别被他听见了。” “听说有人不小心得罪了他，被关进西厂的暗狱，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想必是在里面被害死了！” 也有人替他打抱不平，这些多是贫苦百姓。 “萧大人专抓贪官，那些死的都是贪官！” “你们说大人没文化，大人可打败了连北莽使团的文人！” “……” 作为被蛐蛐的主角，萧尘大大方方地走过街道，带着西厂的人尽职尽责地巡逻，仿佛他们说的人压根不是他。 因为这首诗，坊间对萧尘的议论达到了巅峰。 不远处，两个乞丐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又凑在一起给对方捉虱子。 “果然乱起来了，这些读书人就是好用，稍微一煽风点火，就能为咱们冲锋陷阵。” “还是老大厉害，想出这样的计谋，让萧尘先自乱阵脚，回头咱们就能坐收渔利。” “‘疯子’，你不如说，还是读书人的手段脏，这计划可不是老大想的，是有人献策，老大采用的。” 被叫“疯子”的乞丐一巴掌拍在另一个乞丐头上，后者头上满是癞子。 “快别废话了‘癞子’，赶紧盯着萧尘的足迹，趁机再将民愤挑拨得更猛些。” “当然，没问题！” 两人想到面具老大的交代，不敢懈怠，要是这次任务完不成，死对他们来说都是奢求。 面具老大折磨人的办法太多了。 这事儿被有心之人推动，愈演愈烈。 顾府。 顾清源听着下人报告的事，眉头紧锁，有些意外。 “老夫并没有叫人将这诗句贴出去，到底是谁干的？” 他环顾座下的其他人，声音隐隐发怒。 文学正统大战在即，这些人竟然还想着拉帮结派，不知道此事过后，萧尘跑都没法跑，只能任人宰割。 最前方，一精瘦的中年男子从蒲团上起来，恭敬地对着顾清源一礼道： “老师，此事是学生所为，只不过，学生只是将诗作交给一个人，之后便再没有联系，学生也不知道那人本事如此大，竟然能在全程范围内悄无声息地将此诗贴出来。” “何奎星。你为何要这样做？你瞒着大家私自行动，本来就不应该。” 何奎星脸上饱含歉意，对顾清源继续道： “学生也是偶然结交一江湖朋友，他说是可以帮忙将这诗句贴得满城都是，而且还不会暴露咱们，何乐而不为？” “如此放肆，不怕暴露？” “要是担心这个，咱们读书人的路都要被萧尘堵死了！” “顾老，难道您对此无动于衷？” 想到之前听顾老所说的，陛下只听萧尘一人之言，完全不顾至圣先师像，也不顾读书人的脸面，何奎星就十分气愤。 其他的人也跟何一样，面露不忿。 “顾老，我们与您站在一起，对抗萧尘和西厂的暴虐！” “虽身死吾往矣！” “顾老，不能退了！再退，大秦就没有咱们的立锥之地了！” “既然事已经做了，那便这样，只是接下来不可鲁莽行事了！”顾清源告诫道。 “顾老放心！大家都是读书人，有分寸！” “咱们只是为了让陛下看到萧尘的恶，不是为了闹事，顾老还请放心！” “这诗作不是咱们贴的，也没有署名，顾老也不用担心。” 他看着群情激昂的众人，恍惚间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当年，他也是这般激愤，对抗天下不平之事。 现在他却没有这帮年轻人的热血和志气，反而踟蹰不前。 虽说这些人是他叫来对抗萧尘的，但实在没想过用这样激进的手段，只想徐徐图之。 但是现在一切平静都被打破了，因为诗作的传播，导致与萧尘正面硬刚这件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324章 诅咒 所有人都看向顾清源，大有跟萧尘鱼死网破的决心。 “大家稍安勿躁，老夫也不是那般腐朽之人。” 顾清源坐在正中，扫视了所有人一圈，继续道： “此次读书人齐聚咸阳，正是咱们行事的大好时机！” “这首诗既然已经传播出去，大家也不必挂怀，接下来，大家齐心协力准备好与萧尘论道，一定要禁止竹纸在大秦使用！” “大家都好好想想禁用竹纸的理由，引经据典，一定要用咱们最擅长的点，攻击萧尘的薄弱处，务必一击必杀！” 顾清源本来没想干预竹纸的使用，但陛下却想用竹纸取代秋试用纸，而且看这样子，还只是第一步试探，接下来，萧尘会一步步打破世家垄断的壁垒，在各方面都掣肘。 这样的事决不能发生！ 因此他必须要将萧尘的势头扼杀，这第一步，自然是将他广为推崇的竹纸彻底毁了，至少不能让它荣登大雅，顶多以后用来贴贴告示，或者用在最下九流的地方。 顾清源的话，让激动的众人纷纷沉思起来。 “禁用竹纸，就要找到竹纸的弱点。” “这东西咱也没有样品，不知道它到底有何缺点。” 顾清源听着大家的议论，眉头紧锁。 之前他顾及颜面，没有去取萧尘的竹纸，现在倒是无法对症下药了。 “当日萧尘也只是拿了两张竹纸出来，最后又撕成了碎片，还不知道有什么缺点，而且在场摸过这竹纸的读书人无不推崇，应该用起来也不会差。” 众人之中，一白瘦男子鹤立鸡群，突然平地惊雷一句话。 “顾老放心！学生已经想到一个办法！” “而且不需要这纸，就能直接让其处于万劫不复之地。” 顾清源来了兴趣，问道： “阙心，你怎么说？” 白瘦男子，也就是阙心恭敬道： “学生愚钝，只想到一个办法。” 见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他，阙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竹纸的出现，是萧尘一人主推，陛下只看到了竹纸的便宜，没看到竹纸的寓意，咱们可以从这件事上着手。” “你的意思是使用礼法诅咒？” 顾清源眼中逐渐燃起了希望。 阙心点头道： “没错，竹者，筑坟之材，古有青城山上石碑，就刻有这几个字，说明竹子并不是什么吉祥物件。” “好，接着说！”顾清源身体微微前倾，显然十分认可。 阙心见他的想法被顾清源看重，当下语气更加激动： “学生想着，要彻底斩断竹纸的退路，必须从源头入手，这竹纸的源头，便是竹子，巧用诅咒之说，定然能让这竹纸不复使用。” 顾清源眼带得色，看着阙心满是赞赏。 在他鼓励的目光下，阙心继续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竹纸诅咒之说一旦起头，便一发不可收拾，等待时机成熟，咱们再利用孩童玩耍的时间，传播一些童谣，比如‘竹纸黄，文运丧，中了状元见阎王！’这样的话，火上添把油，保证这竹纸大火烧得很旺！” “妙计！” 顾清源拍案叫绝，其他人也纷纷赞道。 “阙心兄弟平日鲜少言语，今日倒是让我等刮目相看了。” “竹纸诅咒之说，这倒是很稀奇，不知在青城山上何处？” 阙心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道： “此乃杜撰，青城山离此有上千里地，谁又会真的前往那里查证，况且，就算去了，咱们也可以跟着去，找一块石头刻下那些词句便是！” “假的？” 顾清源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阙心杜撰的，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亏得他们刚才还在激动不已，扼腕叹息自己怎么会这么笨，没想到这样的典故。 折腾半天，这竟然是阙心杜撰的。 难怪他们想不起来呢…… 不过，这些人都是大秦数一数二的学者，他们都察觉不到是杜撰的，那萧尘便更不可能了。 “无妨，杜撰的事情，就限于咱们这屋子里的人知道，切不可外传，大家只要记住，青城山上的确有块关于竹子记载的石头，切记！” 顾清源一锤定音，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凡事只要师出有名，便能名正言顺，至于引经据典的内容，成者何疑？ 定下诸事后，屋子里的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传歌谣的传歌谣，造典故的造典故。 第一日。 原本只是外地郡学的学子加入讨伐萧尘的行列，在这些“典故”下场之后，有愈演愈烈之势。 原本被竹纸的低廉吸引的学子也有些担心，再便宜有何用？ 要是用了会被诅咒无法高中，这对读书人来说就是废纸一堆啊！ 第二日。 歌谣出来之后，群情愈发激愤。 原来萧尘用竹子造纸，竟然有这么恶毒的用心？ “中了状元见阎王”这句歌谣，简直是要命！ 谁也不想刚中状元就死翘翘，还有一番抱负没有大展呢！ 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这些歌谣也是朗朗上口，越传越盛，大有颠覆西厂萧尘之意。 离秋试还有三日，这些人无心复习，反而在宫门外集合起来静坐，想要借此给秦皇施压，除掉萧尘。 第325章 排除法 事情都闹到学子静坐示威，这事儿秦皇属实没想到。 而且还是针对萧尘刚制的竹纸。 虽说静坐者大多是外地学子，还有些迂腐的老学究，但因为声势浩大，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学子也加入了静坐队伍，朝廷还需重视起来。 赵高将外面的消息源源不断地呈上来，秦皇看了看，皱眉道： “萧大人，你怎么看？” 自从萧尘来大秦之后，所做之事处处让他震惊，本来秦皇是个很善于管理表情的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但这些习惯在萧尘面前则无法保持。 此时，被广大学子诟病的萧尘正坐在秦皇对面，十分淡定地道： “怎么看？偷偷看，微臣怕正大光明地看，他们会冲上来打人。” “噗~” 赵高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秦皇嘴角压了好久，才没有上扬。 “你啊！到现在还在贫嘴，也不想想办法解决问题？学子静坐，可是一件大事，要是放任不管，就会在整个大秦掀起风暴，到那时，你说朕是派兵镇压？还是任由别人借机作乱？” 说到这里，秦皇的眼神深邃。 有人想利用这些年轻气盛的学子搞事情，也要看他同意不同意！ 顾家，看来是时候动一动了！ 帝王最喜平衡，不喜被要挟，顾家这行为简直是老虎脸上拔胡须——胆大包天了。 萧尘也收起了随性的心态，正色道： “陛下唤微臣来，便是给了微臣十足的信任，此事说来也简单，皆因微臣所造竹纸而起，他们所说的那些都是杜撰的，或者说是谣传。” “朕也觉得是谣传，怎么没用竹子做纸的时候，没人说过竹子不吉利，现在一造成纸，就全冒出来了！” 这是动了谁的蛋糕啊！ 秦皇问道： “萧大人，你以为此事是何人所为？” 萧尘略一思忖，道： “此事的开始，应该不是顾府所为，但现在愈演愈烈嘛，倒有他们掺和的影子。” “哦？怎么说？”秦皇十分好奇，萧尘怎么就这么肯定。 “陛下您看，这是他们几日前贴出来的藏头诗，微臣专门着人取了下来。” 萧尘从怀中取出那张纸，呈给秦皇看。 秦皇打开又翻转了两遍，没看出个所以然，便眼神看向萧尘，询问道： “诗写得不错，不过，这纸有何特殊之处？” 萧尘被秦皇突然的冷幽默闪了腰，噎了一下才道： “陛下，这纸不特殊，就是市面上卖的最普通的楮皮纸，而且作诗的人也很好想到，就是这贴纸之人，定然不是顾府的人干的。” 萧尘一句话，既是指证顾府，又没有完全将他们一巴掌拍死。 “想必赵公公的人出去也看到了，这纸贴得十分巧妙，恰好是寻常人等碰不到的高度，想来是对方害怕纸上内容被毁，故意贴得比较高，满城现在都遍布这样的纸，而且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 赵高也连忙附和：“老奴也去看过，确如萧大人所言。” 秦皇的神色果然凝重了起来，顾府若能做到，便是私自养兵了。 看来秦皇是反应过来了。 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萧尘心中安定继续道： “咸阳城夜间每个时辰都有巡逻之人，期间还穿插有打更人经过，如果对方是普通人，被发现的概率很大，因此不会将满城贴满，因此微臣断定，此事定然是另一拨人干的。” 皇城脚下有这样一帮神秘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秦皇身体微微前倾，神色无比认真地问道： “可有头绪？秋试在即，若是任由这样一帮人在咸阳城中游走，朕岂能容忍！” 秋试是大秦一年中间最重要的日子，为国家选拔人才，整个国家的精英学子齐聚咸阳，若是这些人被害，那会是整个大秦的损失！ 而且，这些人悄无声息地出现，背后这股势力不容小觑。 萧尘缓缓道： “几日前，微臣在长街巡逻之时，觉得有人跟踪，当时也派了一小队去查，但并无所获，微臣还想着是错觉，现在看来，当日的确不是错觉，而是确有其人！” 秦皇道： “这是咸阳，难道这些人就能悄无声息混进来？皇城守备军是干什么吃的！” 萧尘对此倒是有别的想法，他看着门口忙碌却没发出一丝声音的宫人，若有所思。 “陛下，微臣不觉得这些人是外面来的，很有可能一直潜伏在咸阳！” 咸阳乃大秦最重要的地方，守卫不可谓不森严，要能悄无声息地混进来，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就算是西厂的绝顶高手也做不到。 除非他们一直在这里。 秦皇的眼睛一亮，似乎没想到这个方面： “这样便说得过去了，他们为何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又完全找不到踪迹。” “陛下所言极是，否则微臣真的会觉得见鬼了，毕竟大秦的皇城也不是吃素的！” 秦皇被萧尘一脸认真地说出搞笑的话已经免疫，想到另外一件事。 “他们不知在咸阳已经潜伏多久，此次主动现身，怕是有问题，萧大人，你要好好动用西厂查一查！” 萧尘正色道： “陛下，微臣以为，此次这些人现身，与咸阳城中即将发生的大事有关！” 秦皇意外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借用秋试的热闹搞事情？” “没错，陛下，他们是想在秋试期间搞事情，不仅如此，微臣还有预感，这些人都是冲微臣来的！” “毕竟整个大秦，只有微臣最遭人恨。” 秦皇斜睨了一眼萧尘，无视他的“抱怨”，这西厂可是萧尘自己提出来的，现在也算求仁得仁了。 “朕觉得你对自己的认知十分准确，不过你的仇人也就那么些，可以排查一下。” 萧尘凝眉思索。 秦皇虽然不接茬，但他说的有道理，虽然这些人很可能是冲他来的，但他得罪的人也就那么些，但都是有小本本记着的。 “国公府，谢玉已入西厂大狱，世子谢钧也安分守己，排除。” “刑部侍郎赵启明，已被斩头，应该可以排除。” “户部侍郎王清风，判充军岭南，全家流放，可以排除。” 萧尘越说越狐疑，这些人都应该没问题。 “那还有谁呢？” 赵高在一旁着急提醒。 “萧大人，您这次查抄的沈家家主，咱家记得是逃走了的，是不是他在搞事情？” 第326章 别有洞天 这还是真是灯下黑了，刚从夏州城回来，萧尘一拍脑袋，居然给忘了这茬。 他递给赵高一个“好兄弟”的眼神，锁定了目标。 萧尘对秦皇道： “陛下，赵公公说得有道理，微臣得罪，不对，抓过的人中，除了沈家家主沈长安逃跑之外，其他的人全部都伏法了，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沈家余孽在搞事情。” 秦皇沉吟道： “沈家在大秦盘踞上百年，前朝的时候就已经是富甲一方的大户，在沈长安的运作下，家势愈加增大，想不到，他们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批人！” 他猛然看向萧尘，赞道： “萧大人，多亏有你，提前将沈府埋的暗线给钓了出来，要不然，朕的皇城内还有这样一群人，就算在皇宫中也难以安寝。” “陛下不用谢。” 萧尘从善如流。 萧尘说得很快，秦皇没听大懂这句话，但直觉这小子没说好话，他没好气地瞪了萧尘一眼道： “现在既然锁定了目标，你待如何？沈长安远在大周，想必也无法料理他，目前着重将这批人拔起来，好让秋试顺利进行。” 萧尘拱手垂首道： “陛下，微臣有办法将他们调出来，只不过，需要向您借一些人。” “西厂能人异士颇多，朕这儿的人你还能看上？” “微臣所借，自然是影。” 萧尘话落之后，暗处的气场，似乎微微荡漾起来。 阿威和阿峰两人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惊讶。 他二人用影卫专有的办法交谈。 “萧大人这是想作甚？使唤咱使唤上瘾了？” “阿峰，不要胡说，萧大人肯定有他的考量！” “切，咱也没说他，就是猜测！陛下肯定不会同意的，上次破例让俺两去保护他，也是因为长公主殿下强烈要求，现在又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为何要暴露影卫？” 阿威轻轻摇了摇头，“别猜了，看陛下如何决断。” 秦皇眉头微皱，不是他不想借，而是影卫也是他保命的手段，若是被这小子时不时拿出来用，恐有暴露之瑕。 暴露的影卫，只是废棋一枚。 萧尘看出秦皇所想，连忙道： “陛下，微臣还是借一下上次的阿威和阿峰，反正跟他们也熟悉，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他二人保护一下微臣。” 秦皇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恐怕这小子一开始就怀揣这样的心思，早就看上他的这两个影卫了！ “你用影卫做什么？” “微臣想着，这帮人很早就开始打微臣的主意，手下人也没有发现他们踪迹的，想必那些人隐匿的本事在西厂之上，当今天下，还能与这些人抗衡的，微臣只能想到影卫，还请陛下恕微臣夺爱之罪。” “因此，微臣想着找个机会落单，好将那些人钓出来，这时候，微臣的小命就全靠影卫们照拂了。” 萧尘老老实实道。 秦皇没好气地道： “朕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这些宵小？恐怕你是害怕是假，想得到朕的影卫是真吧？” 萧尘连忙否认： “陛下明鉴啊！微臣怎敢打影卫的主意，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微臣再受陛下宠爱，也不敢恃宠而骄。微臣是真想用他们来抓住这暗处的人，以身犯险，但微臣还舍不得死，所以只能厚着脸皮问陛下要人了。 “你小子，真的不知道影卫暴露后就只能是普通侍卫了？”秦皇淡淡地扫了萧尘一眼。 萧尘矢口否认： “微臣不知，若是知道，微臣也只能让他们尽量保护好自己，多为陛下效力。” “行，朕就准了这两人继续帮你，若是他们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便赐给你了！” 秦皇一锤定音，十分大气。 萧尘也十分大条，随意谢了恩，还对着黑暗喊道： “阿峰阿威，你们一会儿看着情况，就跟我走吧，对了，一定要保护好我，尤其是那些想暗杀我的人出现，最好是一个人保护我，一个人拿下他们！” 赵高看着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影卫啊！ 培养一个优秀的影卫，不只是需要时间，还需要巨大的精力和财力，光是符合影卫先天资质的人，少之又少，放眼整个大秦，也就几十人。 正因为是保护大秦皇帝的影卫，所以才十分难得。 如此珍贵的影卫，陛下说送就送？ 而且一点也没怀疑过萧尘借影卫的动机？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陛下吗？ 赵高傻站着看向萧尘，又看向秦皇，实在看不懂这二人的相处模式了。 可怕，萧尘太可怕了！ 咸阳城。 张记粮油。 “打烊了，打烊了，今日的米粮售罄，大家回吧！” 伙计歉意地拦住即将进门的客人，就手将门关了。 客人转身嘟囔道： “你们张记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提前关门，要么就是不开门，生意还做不做了？” 伙计连连拱手告饶： “实在对不住您，这几日主家供货不及时，存货不多，只能慢慢卖了，劳烦您多走几步路，到另一头的李记粮油，那里还有货。” “行了，要不是看你家便宜些，咱还不想走这么远来买。” 客人不爽地走远，到底还是要买东西回去，贵点就贵点吧。 人走远了，伙计才将门关了，从里面锁住了大门。 店铺后面还有一座宽敞的院子，四下无人，也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原来是存放什么东西用的。 四下无人，伙计走到里屋的墙边，轻轻敲了敲其中一块砖，只听得“轰隆”声音滚滚而过，里屋的地面竟然开始下陷，走近一看，竟然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地下。 伙计手举一个火把，沿着长长的甬道往下走去。 随着火光摇曳，下面的空间慢慢裸露了出来。 更加别有洞天！ 第327章 密谋 伙计举着火把，沿着越来越深的甬道走了下去。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地面，伙计转身敲了一下墙面上的一个按钮，头顶的地面再次收拢，渐渐将甬道封了起来，直至完全不见。 整个甬道重新堕入黑暗，火把剧烈晃动之后，整个通道再次亮堂。 伙计继续往前走，安静的通道中，脚步声十分突兀，夹杂着一些回音，显得异常刺耳。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甬道前面呈现出一座方形的建筑，其实就是地底下抠出的一个房间，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除了看不到太阳，其他都很好。 这样的房间，沿着这条甬道望过去，还有好几个。 此时，这些人齐聚在一间房中，正围坐在一起玩牌九。 也有些不玩的，坐在旁边的地方，双手交叉，怀中抱剑，闭目养神。 伙计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这些人马上推开了手中的木牌，瞬间整齐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快得甚至没看清楚是怎么来的。 连地上打盹的抱剑人也站得立挺，将伙计围在中间，等他说话。 伙计轻咳一声，脸上没有面对客人的谄媚，而是杀伐立现。 “诸位，刺杀萧尘在即，你们都准备准备。” “是！” 房间中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也极具力量。 “咱们如何动手？”有人问道。 伙计胸有成竹，他已在之前摸清了萧尘的行踪，早已找到了合适的刺杀地点。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摊在桌子上，上面有些线条和潦草的字迹。 伙计指着上面的一个小人道： “这里，是萧尘每日往返西厂和萧府的必经之地，又鲜少人烟，我认为在这里下手是最佳的地方。” 其他人纷纷赞成，摩拳擦掌。 “那萧尘绝对是普通人，没有功夫，只要等他身边的护卫少了，咱们就可以下手！” “平日在西厂不好下手，这个地方倒的确是个好位置。” “那就我等就埋伏在此处，等他萧尘回府路上，一击必杀！” 在一片和谐的应和声中，突然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人群之后，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此地不合适。” 伙计正欲反驳，只见一个不起眼的佝偻身影缓缓而出。 “老、老大？您回来了？” 差点暴走的伙计瞬间乖顺得像只小猫，谄媚地看着对面熟悉的面具。 看来，通道的另一头才刚开启。 面具人点点头，继续说回刚才的事。 “此地不宜刺杀，还有可能将咱们的人折进去。” 其他人虽然不明白，但一脸绝对服从。 “老大说咋办，咱就咋办！” “不在这里刺杀，咱就换地方！” 伙计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小心问道： “老大，此地为何不适合？您去大周的这些日子，兄弟们不分白天黑夜的盯着，只找到这么一个位置，最合适刺杀萧尘，若是换地方，恐怕不一定成啊。” 面具人突然转向伙计的方向，面具散发着黑暗的气息，面具后，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直看向伙计，带着十足的杀意。 伙计登时就跪了下来，脸色微微发白，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 “老大，我错了，求您别杀我……” 其他人嚅动着嘴唇，想说说情，但最终还是闭嘴。 面具人转头看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了伙计身上。 “既然知道老规矩，自我了结吧！” “哐当！”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掉在了伙计跟前。 伙计身体抖如糠筛，颤抖地将匕首捡了起来。 “老大……我去了！” 最终，伙计将匕首捡起来，狠狠地朝自己的胸口插去。 所有人都不忍看，转过了头去。 又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过，预想中的血溅当场没有发生，匕首掉落在地，断成两截。 伙计看着空空的手，还有地上的匕首，木然地看向面具人。 面具人背对着他，“马上要行动了，见血不吉利，你起来吧，记住，没有下次！” 所有人揪着的心都松了一口气。 伙计死里逃生，身体发软地站了起来，对面具人狠狠磕了三个头。 “多谢老大饶命！”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面具人接下来的话，大家都听得十分清楚。 “我并不是让大家送死，而是沈老爷有关于萧尘的重要信息，他可不像你们盯梢那般弱不禁风。” 所有人凝神静听，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面具人在，他们的主心骨就在。 面具人继续道： “这小子浑身都是毒，就算落单，想要在靠近他之后全身而退，也非易事。” “你们觉得自己都是死士，想着一命抵一命也要让萧尘死，但我告诉你，我的人，只能我来杀，别人休想动你们！” 这话很是霸道，但这些从小一起训练的兄弟，全都感动得眼泪汪汪。 “老大，只要能完成任务，我们死而无憾！” 面具人抬手下压，气势逼人。 “换个地点时间，兄弟们不死也能杀了他！” 他黑暗的眸光扫过所有人，一字一句地道： “即将秋试，萧尘定会忙于查验巡逻，在秋试入场那时候杀他，考虑到学子们的性命，他必不会放毒，这时候，就是你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到时候人多混乱，我等亦可以趁乱逃走，直接遁走大周！” 面具人话音落下，所有人震惊地看着他！ 没想到，老大能考虑得这么远，还想着他们杀人后，能活着逃出大秦。 这场计划十分缜密，恐怕萧尘绝对想不到，有人敢在秋试当日杀人！ 杀的还是他！ “老大，我们定不负所托，将萧尘杀了，一起去大周！” “现在开始，大家就在此地静候时机成熟！” “是！！” 回答面具人的，是压抑的低吼。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知道如何隐藏身份。 粮油店中的密谋已成，端看萧尘如何应对！ 第328章 挑衅，发难 萧尘问秦皇要了阿威和阿峰，心下大定，在忙完西厂的事后，偶尔会去到一些小巷之中买小吃。 这期间，面具人将手下派出去继续盯紧他。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尘在以己为饵的时候，背后的影卫也悄悄摸上了这伙人的藏身之处。 影卫除了杀人技优秀，藏匿身形也是一等一的，可谓是杀手中的隐形人，在沈府养的这些面具人面前，基本无敌。 两日过后，萧尘在巡逻完回到西厂的时候，阿峰带来一个好消息。 他和阿威二人，一个暗中保护萧尘，一个则是紧盯藏匿之人，还真摸出点东西。 “萧大人，您能告诉在下，为何嗅觉如此灵敏？” 阿峰好奇地站在萧尘对面。 萧尘放下手中卷宗，抬头看向他，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阿峰，此话何解？” 阿峰十分认真地道： “的确有几个人在盯着你，但是，就连在下，也是查了两日才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你那日说，感觉有人在背后看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 “也许是第六感？” 阿峰更加费解了。 “第六感是什么？能训练吗？” 他自出生有记忆起，便是在训练，原以为大家都要经过生死训练才能拥有超乎常人的感知力。 对萧尘这样恐怖的存在，阿峰实在费解。 因为萧尘看起来实在是弱不禁风，在他面前一手能捏死十个那种，为何会如此敏锐？ 见萧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阿峰无语望天叹道： “天赋流实在恐怖如斯！” “什么天赋？我哪有什么天赋！”萧尘不以为然，他倒是想有阿峰这样的根骨，说不定现在也能练一练轻功自保，何必还要求陛下要人。 调侃完这事，阿峰正色道： “萧大人，那些盯梢你的人，我一直小心跟着，不过，他们进了一间民房后，便神秘失踪，想必是地下有密道，你容在下再跟一日。” “这些人竟然这般棘手？就连你也需要一日？” 萧尘神色凝重起来。 影卫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这可是大秦举国选出来的根骨奇特的人，武学天才，轻功过人，连他都说还要一日才能翻出这些人的老底，看来这些人来头不小啊。 阿峰点头，同意萧尘的话。 “他们的确很棘手，虽然盯梢你的人仅有五人，但我怀疑他们不止这么些，一看就是有组织的，绝对不会少于二十人！” “这样……那我得多做准备了。” 萧尘从不将生机交给别人，就算有影卫帮忙，他也要靠自己。 见萧尘神色严肃，阿峰提醒道： “其实，萧大人只需要将上次的药多带点，在下和阿威就能保你无虞。” “而且，他们自以为做事隐秘，却没察觉已经暴露，等查出他们的藏身之处，咱们还可以杀他个回马枪！” 萧尘真诚地拱手道： “那就有劳阿峰了！” 另一边。 学子们还在静坐示威，不对，叫请愿。 这在大秦开国以来还是同一遭。 他们齐齐聚集在皇宫门外，整齐地排列坐好，每个人神情严肃，手中各执一张楮皮纸。 纸上写的无外乎两个意思： “愿以楮皮纸作试卷！” “拒绝竹纸诅咒！” 上朝的官员就从旁边的门进去，上百号学子坐在这里十分惹眼。 周围的百姓也越聚越多，有看热闹的，还有帮腔的。 “这些学子苦读十几年，万一有朝一日一飞冲天，进入殿试，却被竹纸诅咒一命呜呼，何其倒霉！” “那便不用竹纸就行，静坐不怕陛下动怒？” “就是因为听说陛下有旨意让竹纸取代楮皮纸，这些学子才来的吧？” “要我说，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竹纸楮皮纸又如何？能写字就行！” “你懂什么，读书读得越多，脑子越玄乎！” “……” 眼见着宫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讨论度也越来越高，秦皇不想受人要挟，但也深知跟读书人必须要讲道理，若是采用强权，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些掉书袋啊，有时候就是一根筋，反而不好糊弄。 “你去，把萧尘叫过来！” 秦皇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对赵高道。 “老奴遵旨！” 赵高领旨，小跑着出了宫殿。 学子静坐，这可是大秦开国以来头一遭。 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萧尘，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萧尘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但是，暗中操控学子掀起这次静坐事件的人，可就没那么好的结果喽。 赵高一路快马加鞭，心中还在腹诽。 萧大人只是建议在用楮皮纸之外，还可以用一用便宜好用的竹纸，顾家的人便如此心急，跟陛下硬刚，竟然煽动外地学子干出这样激进的事。 别想用自己没参与其中糊弄人，这件事情的得利者一目了然，陛下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 赵高正瞎琢磨这些事，刚出了宫门，猛然发现萧尘就在不远的前面，长身而立。 更让他无语的是，萧尘面前，就是静坐的学子。 得，这些冤家都聚到一起了。 他正欲上前招呼萧尘，便见萧尘正看着静坐队伍最前面的学子。 看样子，这人应该是领头的。 萧尘一晃神看到赵高，微微冲他摇了摇头。 赵高便秒懂萧尘之意，这是让他稍安勿躁，有好戏要看。 宫里伺候多年，得到的刺激和快乐还没有萧尘来这段日子多。 赵高的焦急一扫而空，就差搬个小板凳抓把瓜子来看热闹了。 萧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学子，看了许久，直看到学子脸色涨红，最后没忍住站起来质问。 “你看什么？我脸上可没什么好看的！” 萧尘笑道： “没看什么，就是没见过世间最蠢的人，十分好奇罢了。” 学子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本来白日静坐就是不吃不喝的状态，刚才站得猛还有些晕，萧尘的话直接给他绕进去了。 过了几息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怒而斥道： “你骂我！” 萧尘扣了扣耳朵，矢口否认： “我可没有，谁接话我骂谁！” “你！！” 学子气不过，想要冲上去跟萧尘理论，被身后的其他人拉住了。 “穆清，别多惹事端，咱们的目的是让陛下收回成命，万不可受他人挑衅！” 萧尘看了看这些愤怒的青年，并没有生出愤怒之心。 他知道，这些人也是被利用的。 当然，真正别有用心的人，就藏在这群人当中！ 他只需要将这些人揪出来，然后将真实的情况说清楚，静坐大事，可以休矣！ 第329章 同源 显然，这个穆清就是领头的人了。 萧尘观他眉目清正，眼神坚定，倒不像是那些暗地做恶的小人。 只是眼神，像极了后世那些拥有清澈眼神的大学生。 这是静坐几日以来，萧尘第一次直面这些学子。 这一次，他没有带上厂卫，而是让他们穿着常服暗中待命，免得吓到这些小可爱。 不得不说，暗中挑动这些学子的人，手段高明了一些。 知道他西厂专抓坏人贪官，而这些涉世未深的读书人，没有犯罪，他们只是选择了最温和的行为，也是大秦律允许的行为合理抗议。 因此上至秦皇，下到西厂，都有些投鼠忌器，放着不管也不行，强行带走更不妥。 只能以理服人，感化他们，自然就散了。 而萧尘向来最讲道理了。 而且这几日，萧尘回府之后也没闲着，准备万全之后才来找他们 萧尘朝旁边使了个眼神，一张舒适的椅子便放在他面前。 头上一片阴影投了下来，穆清见此人不但没走，还坐在了他对面，有些恼怒。 “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挠我等请愿？”穆清出声问道。 萧尘乐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但我对你请愿的事比较感兴趣！” 穆清一听此话，扫了萧尘一眼，观此人气度不凡，随性之中带着一丝贵气，想必也是贵胄之身。 贵胄之身，就应该能明白他们所请内容，若能在陛下面前进言，那是再好不过了。 穆清声音清朗道： “秋试在即，我等不愿沦为西厂厂督推行低贱竹纸的工具，想向陛下请愿，不要让竹纸成为秋试用纸！” 真是天真啊，对着陌生人吐露心声。 萧尘腹诽道，面上不显。 静坐的学子面前突然出现了了一人，这人看起来还身份不轻，纷纷将目光投向萧尘。 赵高也满眼期待地看向他。 萧尘身体舒适地靠在座椅上，装作不知地问道： “以竹为纸？为何不可？” 穆清一听他这架势，想着是要谈经论道，身体微微前倾，十分认真地答： “以竹为纸，岂不是轻贱了读书人！” 萧尘反问道： “古有竹简为书，为何传颂至今，还被各位大儒奉为经典，而今以竹为纸，便有所轻贱了？” 这话反问得十分冲，不少静坐的学子已经有所察觉，难道是陛下派来劝说他们的？ 此人身边不远处，有个面白无须的男人在盯着，想必是宫里的太监。 学子中已有人发现赵高，更加确信了心中所想，看向萧尘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是来踢馆的！ 穆清被萧尘问住了，待到稍微稳定心神便答道： “此竹纸非彼竹简，意义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竹者，筑坟之材，古有青城山上石碑，就刻有这几个字，说明竹子并不是什么吉祥物件！” 穆清说完，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不只是石碑上书，连城中孩童都知道，若以竹纸为书，纵得状元之名，说不定也可能毙命！” “十年寒窗苦读，我们谁也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对！我们要用楮皮纸答卷！” 周围的学子纷纷附和，穆清仿佛接收到莫大的勇气，像是说服萧尘，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楮皮纸，贵有贵的道理！物以稀为贵，正因为楮皮稀少难得，所制的纸张才十分贵重，读书人本就清贵，为何不让用楮皮纸，要选用那廉价的竹纸做答，再说，竹纸也不便于保存！” 这什么狗屁理由？！ 这些读书人，读书读得都迂腐了，倒是挺会给自己加戏的，还“读书人清贵”，清贵个屁！ 要不是为了更多的人受益，普及基本知识，萧尘真不想推广竹纸。 因为纸张的价格打下来，便会有更多的书籍传抄，知识才能以更广的范围传播，也便于更多的人能识文断句，整个国家的基本水平才能提升。 当然，他可不希望大家读书读成这样的迂腐样。 一般的读书人有两类，绝大多数人都像眼前这样的，自以为读了点书便自诩甚高，这种是没读透，称之迂腐。 还有一种，则是读透了书的人，他们随性洒脱，不被世俗认知所累，但却能完全理解世俗，称之圣贤。 虽然圣贤都是万里挑一，但萧尘也不想看到大秦全是这样的迂腐之才！ 因此，今天必须要把这些人打，不对，讲服！ 赵高见萧尘不语，有些意外。 萧大人在面对六国使团的时候，也没有露怯啊，难道这学子所言非虚，竹纸真的这样不吉利？ 要他说，读书人就是毛病多，还是没穷到那个份上。 要真穷到那个份上了，别说什么竹纸了，就连命根子都不保。 赵高略显焦急，萧尘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他虽然不太会引经据典，但对上一世基本历史还是懂点的，虽然这个时代不太见得过去的影子，但历史发展的轨迹都大差不差，曲折中前进。 文字初兴之时，树皮麻布竹子，甚至石头都可以用来记录，而便于长久传承下去，竹简算是很重要的一种了。 这些学子读书读傻了，轻易被这不吉的谣言带歪了，连本都忘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学子，淡淡地道： “竹纸，竹简，所出同源，尔等为何不责骂先师所传圣贤之道不吉，或者，干脆责问己身为何如此愚笨，却将学识不够归咎于竹纸？” “或者说，你们已经察觉自己苦读十年没有悟透，提前给自己秋试失败找借口？” 萧尘寥寥数语，让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本来还在高谈阔论“竹纸不吉论”的学子，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短暂的安静过后，静坐学子爆发了剧烈的吵闹声。 “岂有此理，你是何人？没有苦学怎知我们苦读之难？” “我等从不惧怕失败，怎会提前给自己找借口！” “竹纸就是不吉，青城山下的石碑已有先人箴言！” “污蔑，造谣，我们怎么可能失败！” “可恶，竟敢妄言我等学识不够！你是什么人？当代大儒还是圣贤？” 离得近的，口水都要喷到萧尘的脸上了。 他默不作声地将椅子后挪了挪，先让这些精神小伙释放一下精力再说。 学子之所以敢这样跟萧尘对垒，主要还是因为萧尘年轻，又十分面生。 这些学子都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基本都参加过各地大儒和圣贤讲经论道，所以无一不知。 至于面前跟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大的人，绝对是个无名之辈，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估计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哥来凑热闹，顺便奚落他们这些寒门学子，好找一找优越感！ 第330章 古籍 不远处，茶室二楼雅座。 几道目光一直看着躁动的学子，纷纷相视一笑。 “顾老，您看，让穆清打头阵，没有任何问题。” 说话之人，正是那日顾清源书房中的阙心。 这个引得学子静坐的主意，也是出自他手。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毒计路人识。 顾清源赞赏地看了阙心一眼，捋着花白的胡须道： “这萧尘平日霸道惯了，百官都对他敢怒不敢言，生怕此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反而学子们百无禁忌，敢想敢做，倒让他的爪牙无处下手了！” 一旁的顾明远也觉得这么多天的恶气终于出了，连声附和道： “舍得一身剐，敢把萧尘拉下马！” 顾清源乐呵呵地道： “咱们什么都不会舍，反而是萧尘，这次一个不小心，他便再也无法得到陛下的宠信了，崩塌只在朝夕！” 阙心白瘦干瘪的脸上浮现激动的红云，他拱手道： “有穆清为首的学子打头阵，我等只需在幕后运筹帷幄，不需要出面，就算萧尘此次万幸躲过学子静坐的不良影响，咱们也不会被他找到报复的机会！” 顾明远想起那晚被揍的痛楚，愈发觉得就是萧尘派人干的，他眼中浮现出戾气道： “只要他有一点出错，百官就是一人一口，都能咬死他！”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亲自上口给萧尘留几排牙印。 “好了，再盯着点！” 顾清源一句话打断顾明远的异样，堂堂顾家的子孙，怎能露出这样狠戾的表情？ 宫墙下，萧尘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学子们的精力真够旺盛的，为他刚才的话，吵吵了快一炷香的功夫。 这就破防了？ 萧尘抠了抠耳朵，虚空吹了一口气，看得被他阴阳的学子更加气愤。 “你们这么激动，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穆清脸上因为愤怒涨红，尽管如此，他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声音微微扬高道： “先生此言差矣，我等并不是不学无术之徒，之所以生气，乃是因为先生不问青红皂白，便否定了我等十年的苦读，故而十分生气罢了！” “现在多说无益，一切等待秋试过后，先生便可知我等真实的学识！” 言语中，对萧尘已有敬称。 萧尘道： “既然学识够了，为何会在是否竹纸这般寻常之事上，闹到如此的境地？” 眼见众人又要激动，穆清手往后压了压，声音瞬间小了。 萧尘心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领头羊，搞不定你，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 穆清道： “先生好忘性，刚才在下已经说了竹纸不吉，已有石碑记载，这是先人警示，我等不得不信，况且，竹纸不祥的说法已深入人心，寻常用竹纸练字也就罢了，大秦秋试多年，若是贸然引入竹纸进行秋试，恐怕引起慌乱！” 见他们没有新的说辞，萧尘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张陈旧的纸张。 “这是何物？”穆清搞不清状况，下意识接过萧尘手中的东西。 “这是褚遂良摹《兰亭序》残页，之前真迹所用楮皮纸早已化为飞灰，若不是竹纸拓印，此等佳作如何能传颂至今？” “尔等又岂能见到如此畅快的人间之情，以及对人生无常的宏大感慨？” “如此达观的心思，又岂能为后人传颂？” 萧尘不确定这些人知不知这些典故，但之前的六国比试已经让他明白，至少对文学的欣赏好恶是一样的。 兰亭序是他所能默出不多的诗词，还有不少是残句，但并不影响他用这个唬住他们。 只要给竹纸安一个正统的来源，便能让这些谣传销声匿迹。 穆清看向了手中纸张上的内容，眼中全是不以为意。 他博览诗书十余载，什么样的古籍没读过？ 想用一个拓印的古籍让他开眼界，怕是打错算盘了。 穆清缓缓读了出来。 “……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看吧，他就说平平无常吧，估计是这人家中老人所写吧？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穆清的眼神变得有些激动，这种丝滑的感觉，画面感油然而出的顺滑，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他迫不及待地读了下去。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不知老之将至！” 这种高大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明觉厉！ 穆清读着读着，忍不住叹道！ “好句！好句啊！” 所有人都被他声情并茂的诵读吸引了注意力。 清朗的声音穿透人群，传向了四面八方。 萧尘心中一乐，没想到这穆清朗读水平还挺高，这都不用他刻意渲染，这兰亭序的高大上就跃然纸上了。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甞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序时人，录其所述……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穆清读至此处，声音戛然而止。 其他学子也伸长了脖子等待，正到精彩处，却发现穆清的声音突然没了。 离穆清近的学子忍不住捅了捅他的胳膊。 “穆清，怎么不读了？” 穆清手捧“残页”，声音颤抖地道： “没了……” 他的话引起一阵哀嚎，所有人都聚拢在他跟前。 甚至忘了自己还在静坐的事，都忍不住凑到他跟前，想看看这“古籍”的真容。 实在是这些只言片语蕴含的智慧和哲学太过庞大，他们忍不住想看到完本，却发现手中只有残破的几页纸。 萧尘见这些学子激动的样子，差点就破功了。 谁能想到，这“古籍”诞生不过十二个时辰，乃是他昨夜故意做旧而成！ 第331章 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穆清声音戛然而止，引得静坐学子争相查看他手中的竹纸，连自己静坐的事都忘了。 萧尘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表现，心道还得是文人才能收拾文人啊！ 一山更比一山高。 虽然他跟这些日日读经诵典的学子相比，根本没有那种耐得住寂寞的心态去研究学问，但他有个好的上辈子，经受了义务教育中，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熏陶，就算不能谈经论道，但偶尔折腾出个名家之言，还是易如反掌的。 哪怕是残缺不全的。 正好这残缺留白，让这竹纸上的内容变得更加神秘真实，反而坐实了竹纸的正统！ 果然，穆清读完拓印版“残本”《兰亭序》之后，看向萧尘的眼神彻底不一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收好，双手奉还给了萧尘。 惹得身后凑过来的学子一片哀嚎。 “穆清，吾等还没有看到，你先莫急！” “等等，刚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你打开再让我等看看！” 但见萧尘已经接过孤本，这些人哀嚎过后，见竹纸所作回到了萧尘手中，个个眼睛一亮，又挤到了萧尘面前。 “这位公子，可否借阅孤本一阅？” “如此佳作，为何我等从前未能看到？” “此物恐怕只在贵族大家之中流传，我等皆为寒门，如何能看到如此神作？” “可是，就算是贵族大家中，若是见此赋，想必也早都传学于世了，就算我等看不到这个拓印孤本，也能学到啊！” 也有人怀疑是不是萧尘谎称古籍，想要说服他们不再静坐。 但，此物令人惊艳之处并不在竹纸，而是这段残本的内容！ 寥寥数段，饱含对生死的超脱与哲思，又有自然与人文的完美统一，不仅如此，乐与悲交织，哀而不伤，不朽不息！ 这样的高明之物，若是当世之人创作，早都已经流传开来，何至于他们闻所未闻？ 萧尘满意地看着这些精神小伙的反应，就是不轻易掏出竹纸。 静坐的学子现在虽然不静坐了，但场面愈发混乱了起来。 不过，萧尘控场之后，学子眼中只有他手中的孤本，就算是拓印的也想继续品读一二！ 赵高看着这一幕，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想到秦皇还在宫里，等着他将萧尘带过去解决静坐问题，赵高连忙遣跟着来的小太监回话。 “小豆子，你速速将现在宫墙下的事禀告陛下，免得陛下忧心此事！” 小豆子稚气未脱，还是个半大孩童就进了宫，因为心思机敏腿脚勤快，被赵高相中认了个干儿子，当然，他也不止这一个干儿子。 “是，干爹！” 小豆子也看出来了，这位萧大人是个能人，寥寥数语就将这些闹事的学子哄住了。 这可是之前陛下都十分头疼的事啊！ 小豆子马不停蹄往宫里赶。 静坐的人群中，有几个不起眼的人影也趁乱悄悄退了出去。 “赶紧给顾老说说此事，咱们要不要戳破他的身份！” 不多时，这几人便到了顾清源一行人所在的茶座。 茶楼距离宫墙不算近，但大体的动向还能看清，只是说话声音听不大清楚。 不过，就看场下的混乱程度，那些学子将萧尘围成一团，一副急切张牙舞爪的样子，想必不久就要发生动乱，流血是少不了了。 乱起来才好，他们巴不得学子们和萧尘发生冲突，到时候萧尘忍不住怒火，派西厂的人掺和进来，那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而萧尘吹嘘西厂是为陛下监察百官，特事特办的说法便不攻自破了！ 这些都是热衷好学的读书人，就算犯了天大的事，也轮不到西厂去管。 此时，阙心正在就宫墙的骚乱侃侃而谈。 “就算萧尘有七窍玲珑心，在这些憨直的学子面前，也是无计可施！” 他讨好地看向顾清源，指着被团团围住的萧尘道： “顾老，您看这些学子已经乱起来了，这萧尘自诩神通广大，把持朝廷，您看，在这些学子面前也是毫无办法，一不能打他们，二不能将他们赶走，否则天下人的口水都能将他淹没！” 顾清源也满意地看着不远处的骚乱，可见萧尘的出现，让学子们彻底坐不住了。 “很好，之前没找对应对他的法子，没想到权倾天下的西厂厂督，在这帮新生学子面前竟然束手无策！” 顾明远幸灾乐祸道： “阙心，你这主意够损啊，这下萧尘慌了吧！看他再跟我顾家百年渊源如何抗衡！” “这下萧尘和西厂都能消停了！” “百官还得多谢顾老，学子静坐这件事情不仅保持了楮皮纸的正统地位，还狠狠打压了西厂的嚣张气焰！” “此计可谓一石二鸟，咱们还可以‘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妙哉，妙哉啊！这下够萧尘狠狠喝一壶！” “……” 几人正在高兴间，刚才偷溜过来的几个学子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楼上。 见到这几人，顾明远眉头一皱，喝问道： “你们怎么这时候过来？万一被萧尘的爪牙发现，我等很可能被拉下水！到时候紫阳书院便无法全身而退了！” 几人皆是师从紫阳书院，被顾明远安排到静坐学子之中，趁机煽风点火，遇到紧急事件的时候也好控场。 按照顾明远的设想，这几人此刻应该在使劲拱火，趁着场面乱起来，让学子将事态闹大，好让萧尘彻底收不了场，陛下也得重新思虑竹纸的事。 可是，在这档口，这几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领头一人见顾明远脸色不好，连忙道： “顾老，顾先生，不好了！” “怎么回事？” 顾清源听到这三个字，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什么不好了，慢慢说！” 顾明远也十分不爽，场面越乱对他们越有利，怎么就不好了？ 领头学子恭敬道： “先生，萧尘拿出了一张古籍的拓印，说是竹纸所传，已有百年历史，这些东西让学子们争相传阅，彻底忘了静坐的事！” “什么情况？什么古籍拓印？” 顾明远急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跑到栏杆跟前，萧尘还在被围，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顾清源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声音暗沉问道： “不要慌！你将下面发生的事情细细说来！” 第332章 传朕旨意 眼见顾清源发火，茶室雅座鸦雀无声。 就连服侍的人都轻手轻脚收起茶壶，不敢上前添水。 领头学子脸色紧张，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将刚才下面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萧尘直接出现在静坐学子面前，当时我等想着他胆子也真大，也不怕引起骚乱，便未曾挑破他的身份，就等着他和学子发生冲突后，再趁乱爆出他的身份，到时候场面只会更加混乱，就算西厂的人介入也是无济于事。” 几人面带疑惑，学子的操作到这里也没有任何问题。 学子咽了口唾沫，见无人打断他，便继续道： “我等正在最后等着萧尘被穆清等人惹怒，或者穆清等人被萧尘的劝解惹怒，到时候双方发生冲突，却不曾想，那萧尘巧舌如簧，寥寥数语就让穆清对他大为改观。” “那萧尘实在是善于诡辩，几句话之间，便让这些外地来的傻子开始扯，那穆清简直是愣头青一个，眼前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就将自己的底都和盘托出，还与其讨论竹纸之事。” “不仅如此，穆清在据理力争之后，萧尘不但不恼，还拿出了一个竹纸所拓印的古籍，让穆清当众阅诵，至此，穆清等人彻底偃旗息鼓，根本忘了静坐的本分，只顾着查看古籍！” 学子一口气说完，直说的口干舌燥，眼睛时不时往茶水上瞟，不时地咽着口水。 茶座之中鸦雀无声，众人面沉如水。 半晌，顾清源才问道： “那古籍到底是怎么回事？记住什么内容了吗？为何让学子如此骚动？” 学子声音干涩道： “学生……学生也没有挤到跟前，但之前穆清诵读之时，也听了只言片语。”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顾清源的脸色，心一横便复颂道： “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不知老之将至！” “……” 短暂的时间，能记得几句已是极限，况且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静坐的位置比较靠后，有些句子听了后，正在琢磨其中的奥妙，下一句就已经出来了，再加上萧尘拿出的本来就是残缺的，因此中间有些内容现在没记起来。 再加上一路着急，又被顾清源等人的气势所吓，学子复诵到最后，已是坑坑巴巴。 但是，仅仅寥寥数语，作为学术大家的顾清源就已经品出了不一样！ 他像顾明远一样，急走几步来到栏杆跟前，半个身体探了出去，想看得更真切一些。 下面的学子还是将萧尘围得个水泄不通，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 养心殿。 秦皇左等右等没见萧尘，就连赵高也不回来，心中有些焦急。 “难道是萧尘出什么事了？” 他从御座上坐起来，朝窗户外面望去，根本无心批阅奏折。 秦皇的脑海中有过不少猜想，是不是学子彻底闹了起来？ 还是说，赵高在传旨萧尘的时候，正好路过宫墙被学子认了出来，双方发生了冲突，导致二人迟迟未到。 静坐一事可大可小，说小了，就是学子们的一腔热血，只要满足他们的诉求，肯定就散了。 说大了，这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以天下读书人的重量要挟皇权，而史书就是这些文人在写，到时候史书上也会详细记载，经过后世传播，指不定把他写成什么样的昏君。 往严重了说，有心之人可能会借此静坐制造混乱。 这是秦皇最不愿意看到的。 正在窗户间踌躇，见太监小豆子匆匆而来，大步跨进养心殿。 小豆子刚要行礼，便被秦皇拽了起来，给他吓得够呛。 “陛、陛下……” 秦皇面色浮现少有的焦急，对小豆子道： “免礼，赶紧免礼，可是萧尘出了什么事？为何赵高也不见人？” 小豆子一路小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闻言连忙跪倒在地。 想起赵高的嘱托，一刻也不敢耽搁，便道： “陛下，赵公公遣奴才前来，他和萧大人暂时不能面圣，还请陛下恕罪。” 小豆子原想着先将自家干爹摘出来，却不知道他此言更命中了秦皇的猜想。 “果真如朕所料……” 秦皇松开了小豆子，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解决。 其实这件事要解决，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暂缓下旨在秋试中使用竹纸。 更何况，秋试在即，萧尘那边还不知生产了多少竹纸，能不能满足用量。 “罢了，罢了，萧尘都没办法，那这次学子静坐，朕便随了他们的意，不用这惠民的竹纸！” 小豆子跪在地上，一脸懵逼，眼见着秦皇好像会错意，说的话的意思和他刚才所见南辕北辙，胆小的他吓得身体微微发抖。 糟了，他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让陛下会错意了？ 按照干爹说的事，陛下不该是如此反应啊！ 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误会，小豆子连忙以头抢地，在地板上磕得邦邦响。 “陛下明鉴，奴才还有要事禀告！” “说吧！”秦皇无力地摆摆手。 小豆子连忙道： “赵公公在传旨路上遇到了萧大人，后又遇到学子静坐。” 秦皇露出了一脸了然的表情，他就说这两人肯定是跟学子起了冲突。 “起冲突了？传朕旨意，让羽林军前往镇压，不对，是维持秩序！务必保得萧大人平安！” 秦皇打断了小豆子的说话，养心殿上空久久飘荡着他掷地有声的话。 和这些学子相比，还是萧尘最为重要！ 小豆子跪在地上都要急死了，陛下，您能不要老是打断奴才吗？ 见他还没动，秦皇脸上闪过薄怒。 “还不快去，出了人命朕砍了你的头！” “哇……”小豆子本就胆小，虽然机敏，到底入宫时间不长，又没跟秦皇近距离处过，此时一听秦皇要砍了他，直接给吓哭了。 不过，哭归哭，他还不忘继续禀告： “陛下，萧大人无虞，而且安抚了静坐学子！与之相谈甚欢！陛下大可放心！！” 几乎用尽了所有胆量，小豆子总算将这句关键的话喊了出来。 秦皇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脸不可置信！ 第333章 微服出宫 短暂的安静过后，秦皇充满龙威的声音响彻养心殿： “你说什么？萧尘安抚了学子？”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学子见到萧尘，不跟他对垒就不错了，还安抚？ 萧尘就是他们静坐的原因啊！ 小豆子担心秦皇再脑补些要命的画面，顾不得擦掉吓出的眼泪，大声禀道： “陛下，萧大人与学子们相谈甚欢，现在领头的学子已经不再静坐，全场学子争相要看大人手中的古籍！” “什么古籍？” 小豆子的话越说下去，秦皇越是一脸困惑。 “一开始，萧大人问众学子，为何不能用竹纸应试，学子理直气壮说是竹纸不祥，萧大人反问其三个问题，学子皆怒火冲天，纷纷与大人呛声！” 秦皇心道：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嘛，不过，他没打断小豆子。 小豆子继续道： “在学子们七嘴八舌之后，大人便掏出了怀中古籍拓印，那拓印用的便是竹纸，大人说，若是没有竹纸拓印这些传世古籍，现在他们根本无法看到。 领头的学子还不以为意，只是读了上面的内容，结果越读，静坐的学子就愈发惊讶，恨不得自己将那竹纸拿在手中！” “最后，学子们就忘了他们本来的目的。” 小豆子一口气说完，秦皇整个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之中。 原以为要事态闹大的静坐事件，竟然被萧尘四两拨千斤地处理了。 看这样子，他压根就不用出面，更不用出动兵力镇压。 要闹成那样了，他立志当千古名君的梦，想必也会有所瑕疵。 光是听着小豆子的描述，秦皇就恨不得自己也在现场。 “现在如何了？”秦皇问道。 小豆子这才有空抹了把脸，回禀道： “奴才回来之时，学子们正围着萧大人，央求他再给大家看一看古籍，现在什么情况，奴才也……” 秦皇大踏步朝外走： “朕也看看去！” 小豆子下意识劝道： “陛下，这样出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准备什么？ 秦皇看着自己明黄色的袍子，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这样冲到学子面前，的确不太合适。 万一萧尘好不容易安顿好了，学子们看到他又开始闹，那不是白忙一场？ “对，对，你说得对……小豆子是吧？把你的太监服脱下来！” 小豆子：o(╥﹏╥)o “陛下，真的要奴才脱吗？” 秦皇看小豆子呆滞的模样，才解释道： “朕要乔装出宫，给朕找一套常服，快去！” 小豆子这才如梦初醒，不过宫里好像没有陛下的常服，难道真的要穿太监服？ 之前也没遇到需要陛下穿常服的情况啊！ “陛下，这……宫里没有其他服装，现在只有大号的太监服……” 小豆子大着胆子问道。 “无妨，你以最快的速度给朕更衣。” “陛下穿太监服，有损威严……” 小豆子还想再劝，他实在不敢想，若是一身太监服的陛下在外面被人认出，会造成多大的轰动。 “让你更衣就更衣！” 秦皇此时的心已经飞到了宫墙外，心中无比急切，太监服就太监服，再让这小太监给他乔装一番，别人还能认出来？ 他只想趁现在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古籍，让萧尘能直接收服那些闹事的学子。 “奴才遵旨。” 无奈，小豆子只能快速行动起来，他手脚勤快，很快就找来了一套崭新的太监服。 不过秦皇的个子实在高大，这套最大的太监服穿在他身上，也只能勉强塞下，稍微一动就显得很是滑稽笨拙。 眼下也没有时间再去换别的了，秦皇稍微原地抖擞了一番，衣服总算是平整了。 小豆子又按秦皇旨意，给他脸上涂了一些白色的胭脂膏子，将秦皇的脸面打理干净，找来一定帽子，稍微遮盖了一下脸，做完这些之后，秦皇便大步朝宫外走去。 谁知步子迈得太大，衣服好像隐隐有“刺啦”声音传出，秦皇赶紧调整了一下步伐，稍微迈得小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别扭。 小豆子不敢看，忙不迭地垂首跟了上去。 陛下这是第一次乔装出宫，没有轿撵和仪仗，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 小豆子心情忐忑，秦皇心情急切，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宫墙之外。 赵高眼睛尖，第一时间发现了小豆子，他眉头一皱就将小豆子拽了过来。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给陛下禀告了吗？” 小豆子连忙冲他使眼色，一直瞟旁边的一个大高个“太监”。 “干爹，陛下，陛下！” 赵高没好气地拍了他的头，“问你话呢？你一直往旁边瞟什么？这个太监是谁？这么高大，新进宫的？” 小豆子连忙指了指旁边的大高个，用唇语道： “这是陛下……” “什么陛下？干爹问你话呢！怎么畏畏缩缩的？” 赵高有些恼火，这小豆子怎么了？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机灵，不会是进宫回话的时候，惹了陛下发火吧？ 他正欲伸手揪小豆子的耳朵，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龙音。 “赵高，别吵了！” 赵高怒视的表情还没抛过去，就下意识地觉得膝盖发软。 他这才看到小豆子身旁高大“太监”的真容。 “陛、陛下！” “小点声！” 秦皇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恼怒之色，涂白的皮肤也因为情绪来了微微泛红。 “您怎么……” 此刻的赵高，脸上全是震惊之色，嘴巴大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看到了什么？ 穿着太监服的秦皇！！ 不仅如此，秦皇的脸似乎比平日要惨白一些，而太监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更夸张的是，他身边还没有任何护卫，更别提龙撵，威武的仪仗队了。 赵高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向秦皇，又掐了掐小豆子的大腿，疼得小豆子龇牙咧嘴，差点叫唤出声。 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赵高只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陛下，为何要穿太监服出宫？？？ 第334章 这是什么新造型 赵高心中有一万个问题飞过，但碍于秦皇现在的穿着，他也知道不能声张，连忙和小豆子一左一右将秦皇包围起来。 秦皇左顾右盼，想在攒动的人群中找寻萧尘的身影，奈何这附近都是骚动的学子，他是一个影子都没看见。 赵高见状，连忙揪着小豆子的耳朵，将他的头和自己的头凑在了一起。 “小豆子，这是怎么回事？！” 赵高用气音低沉问道。 小豆子郁闷地看了赵高一眼，眼中闪过哀怨。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刚才在陛下那里被吓唬了一通，现在又被干爹又掐又揪的。 他也低头用气音道： “陛下想看看萧大人如何化解这次的学乱，想要出宫看看，宫中没有其他常服，最后不得已穿了件最大的太监服。” “难怪陛下急着出宫……” 赵高若有所思地看着秦皇的背影，再次感叹萧尘魅力之强大！ 秦皇可是大秦第一骁勇的马上皇帝，虽说现在年纪大了，不再四处征战，但也很难让人将他跟眼前这身着太监服的中年男人联想到一起。 陛下可是最看不惯脂粉气的人，堪称爷们中的爷们，对宫里的太监也不甚上眼，也就是萧大人最近西厂办得如火如荼，加入西厂的太监们也给力，陛下才对太监有所改观，连带着他这个太监总管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这一切，都是仰仗萧大人的无意之举啊！ 赵高细细地偷看着秦皇，据他观察，秦皇的脸上还铺了脂粉。 天爷！ 简直不忍直视。 秦皇倒没有赵高想的那么多，他只想看看现场情况，但是等来等去，就是看不到萧尘的身影。 好在没等太久，围着的学子很快在萧尘的招呼下，变得十分有序。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本公子带了不少竹纸，想看的人都可以排队临帖！不排队的人，本公子是不会将此籍传抄给他的！” 萧尘话音刚落，刚才还十分混乱的学子，瞬间便排好了队伍。 在“古籍”的诱惑下，萧尘口中的竹纸也没人在意，只要能让他们临帖，不拘什么。 “这位先生，咱已经排好队了，什么时候能见到‘古籍’真容？” “嘘，安静一些，公子的脸色不好看，万一他改变主意了，咱们再也看不到这般珍贵的‘古籍’！” 本来静坐的学子，瞬间变得像后世排队领鸡蛋的大妈一般，热情高涨。 穆清当仁不让地站在了第一个。 他在这些学子之中学术造诣最高，天赋最盛，因为其高洁品行，号召力也最好。 本来坐着的萧尘面前又多了一张椅子和凳子，笔墨纸砚齐全。 刚好可以供这些学子施展。 穆清激动地接过笔，只看了一眼萧尘手中的“残本”，笔尖便行云流水般在竹纸上游走。 很快，一纸潇洒俊逸的《兰亭序》残缺版便跃然纸上，惹得一众学子阵阵称赞和惊呼。 “穆清兄还是这般润富有才学，今年的状元非他莫属吧？”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若是这般说，穆清肯定会如此告诫。” “不过，那竹纸并不像咱们听到的那般不堪，你看，穆清如此书写，墨水丝毫不晕染，而且笔触苍劲有力，纸面干净整洁，似乎……笔楮皮纸还要好！” “我迫不及待地想亲手体验！” 不少人搓着手，只想快点拿到笔墨。 大家口中全是对古籍和竹纸的渴望，丝毫不见对竹纸的抵触。 秦皇伸长脖子，忍不住摘下帽子看过去，啧啧称奇。 他将赵高拽了过来，问道： “那古籍你记住内容没？” 赵高刚教训完小豆子，闻言有些惊慌，连忙向秦皇低声请罪： “陛下，老奴识字不多，那古籍含义深远，又用字晦涩，老奴……没记住。” 秦皇白了他一眼，心中对他嫌弃了一番。 他往赵高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去问萧尘要一张！” 赵高如蒙大赦，连忙舔着脸朝萧尘走去。 萧尘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这些学子已经化身《兰亭序》的狂热分子，根本不用他招呼，自己就坐下临摹。 见到赵高期期艾艾走过来，萧尘有些意外。 “赵公……您这是？” 刚才说的是方便他发挥，赵高会离他稍微远一点，而且不能暴露宫里人的身份。 赵高眼神飘忽不定，看着萧尘手中的“古籍”道： “秦爷也想看看古籍的真容。” 秦爷？ 萧尘秒懂赵高的意思，大方地道： “放心，等这些学子临帖完，我亲自去找秦爷，这份原本给他老人家！” 这东西，只要他想造，再多都能弄出来，秦皇想要还不是小菜一碟。 赵高有些着急，左顾右盼道： “可是现在秦爷就想看到！” 萧尘刚想说些什么，无意间顺着赵高的眼神看去，惊得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手中的竹纸瞬间落在地上，四处散落。 卧槽！！ 我看到了什么？ 那是……秦皇？？ 他穿的衣服咋跟赵高的一样？但是却一点也不合身？这是什么新型cosy？ 一瞬间，萧尘脑中闪过无数个想法，但都没有他看到秦皇穿着太监服站在他面前来得震惊！ 不少学子看到萧尘的异样，连忙帮忙去捡地上散落的纸。 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秦皇。 他们一边捡一边嘀咕： “怎么来了这么多太监？” “这是要监视这位先生有没有劝服咱们吧？” “这新来的太监看起来不好惹啊，如此魁梧，也不知道谁敢给他去势。” “小点声，回头这家伙在陛下面前胡说，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有道理，别说了，那壮太监看过来了！” 这些声音虽然小，但也能传到秦皇耳中。 眼见着秦皇的脸越来越黑，赵高连忙越过那些学子，后者立刻噤声。 赵高眼中全是焦急，冲萧尘微微摇了摇头。 萧尘这才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要说玩得野，还得是咱们陛下。 他心中喟叹道，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也正因为看到秦皇的真容，萧尘彻底弄懂了赵高所传的话。 他一把抓过学子手中刚写好的临摹，塞给了赵高。 “这个先给你，让秦爷看看，回头我再将正本送与他！” 赵高长吁了一口气，宝贝地将纸放到怀中、 要再让陛下在此处这样等下去，还不知道这些学子会把他形容成什么。 赶紧带秦皇离开这个修罗场，千万别被更多的人发现了！ 第335章 戳破萧尘 赵高拿到临帖后，以最快的速度交给了翘首等待的勤换。 全场最紧张的莫过于他，若是秦皇这副尊容被认出，那绝对是灾难现场！ 一是有损龙威，二是容易引起混乱，三是危机四伏。 万一有那些不开眼的刺客，趁机发难，就算四周全是西厂厂卫也无济于事！ 好在秦皇拿到了古籍，便决定打道回府，也没想着在此地继续逗留。 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没人发现秦皇穿着太监服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萧尘实在是太好奇了，本想趁学子们专心誊抄的时候跑过去问问情况，结果一扭头，秦皇和另两个货真价实的太监都不见了。 这是担心被认出来吧？ 萧尘收回目光，继续跟学子们相谈甚欢。 他这边甚欢了，另一边顾清源一行人可是气氛压抑阴沉。 原以为马上就要乱起来了，学子们马上就要和萧尘的人发生冲突，血溅当场。 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兰亭序》，直接瓦解了学子的高傲和热血。 这就像是小学生和孔子论儒家思想，比降维打击还要降维打击。 几人从围栏上回来，顾明远不甘心地问道： “爷爷，难道就任由萧尘继续瓦解顾家百年大家的地位？” 顾清源一脸阴沉地坐下，咂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只觉得苦涩的味道直冲舌根深处。 他纵横经学几十载，还真的没见过如此让人惊艳的词，寥寥数语便饱含人间哲理。 “萧尘到底是从哪里搞到的？如此惊艳的古籍，顾家竟然没有！” 顾清源扼腕道。 “爷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意这个古籍，若是萧尘成功劝服学子，那今后广大读书人谁还知道顾家，顾家在经学之上的权威地位，将不复存在！” 见顾清源一脸若有所思，顾明远就知道他又犯了学痴的毛病，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顾清源一巴掌拍在桌上，吵闹声才停了下来。 “安静！” 顾清源眼神射向阙心，“你还有什么办法？” 阙心收回目光，小心地低头道： “顾老，为今之计，只有拆穿萧尘的身份，看看能否激起学子愤怒。” 他也没想到，那萧尘准备得十分充分，在面对学子挑衅的时候，也能沉得住气，压根就没让西厂入场。 他原本设想的是激怒萧尘，顺便将西厂拉下水，这样便是一石三鸟。 但现在，萧尘四两拨千斤地解决了学子们的愤怒，别说三鸟了，他现在一只鸟都没打下来。 但若是大家知道他就是萧尘呢？想必心态又将不一样。 顾清源也觉得此举甚好，拍板道： “就这样办！挑明萧尘的身份，看他们还会不会继续追捧！” 到时候，还可以趁乱搞到那个古籍。 几位来报信的学子领了新任务，正准备走，阙心叫住他们道： “我跟你们去！” 几人很快便回到了宫墙外。 他们照常在队伍末尾蛐蛐。 “哎，你们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 其中一个学子煞有介事地问。 他身边外地学子正等得着急，一听这个问题立马来了兴趣。 “听兄台这意思，是知道此人身份了？” “我观此人器宇轩昂，风光霁月，想必是哪个士族贵人！” 阙心连忙道： “你们一看就是外地人，竟然不认得此人就是名震天下的萧大人！” “什么萧大人？姓萧的人那么多，我们为何要认得？” 排队学子有些困惑道。 阙心神秘一笑： “萧姓的人多，但从大周而来，亲自创办了西厂，又是西厂厂督，发明了低廉竹纸的人，可只有一个！” 他的话音刚落，刚才还一脸轻松的学子，瞬间变得瞠目结舌。 “您、你说什么？这位公子就是传说中的人屠夫——萧大人！？” “不可能吧？我还以为萧大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 “竹纸竟然是这位大人发明的……”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瞬间飞到了广场四处。 瞬间，讨论度直接越到了新高度！ “萧大人？竟是这般平易近人？” “原以为多么凶神恶煞，倒是咱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些多是已经临帖了《兰亭序》的学子，他们对眼前的翩翩公子就是萧尘虽然感到意外，但是再也没有愤怒，毕竟人家才刚分享了极品古籍。 吃人手软也不能继续闹嘛。 “萧大人亲自下场，讲述竹纸的好处！” “要我说，这竹纸就该用起来！物美而价廉，比楮皮纸不知道好了多少，大人为普通学子殚精竭虑，却被有心人利用中伤，实在是冤枉！” “这些大家都用呢，咱们有什么可矫情的？凭心而论，竹纸的确比楮皮纸好多了！” “不止好，价格听说只是它的零头。” “……” 有胆大的学子，在排到跟前的时候，直接向萧尘求证： “您就是萧大人？” 萧尘道： “你们才知道？难道刚才我没有自报家门？” 得到确定答案的学子喜出望外，咧着嘴问道： “萧大人，敢问这竹纸真的比楮皮纸便宜很多吗？” “那是自然，不过我也没想到，大家原来不缺钱，倒是我想多了。” 萧尘趁机阴阳了一下。 周围学子哀嚎一片： “不不不，咱们缺……” “萧大人，您没有多想！” 穆清此时早已经将临摹好的纸放入怀中，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萧尘身边帮忙。 见状，穆清连忙道： “萧大人，咱对竹纸的喜恶并不是由钱银决定的，之前对竹纸多有误会，所以才会迷了心智，做出这等不智之事！” 说完，他深深的对萧尘一揖，表达歉意。 其他学子也正襟衣衫，对萧尘也深深作了一揖。 至此，静坐的事算是彻底揭过，萧尘不仅解决了此事，还收获了一帮“小迷弟”。 要知道，竹纸若是面世，大批量生产之后，能为一个供养学子的家庭减轻多少负担！ 单说从购买纸张的钱，就能节省下许多钱。 拐过弯之后，放下竹纸不祥的心理阴影后，有的学子甚至抹着眼泪。 “母亲一年无休，不分白天黑夜地织布绣花，眼睛都快坏了，若是今后陛下能允诺用此竹纸秋试，那母亲的眼睛便能保住了！” “父亲也不用打三份工还吃不饱肚子，单是一年我能省下的买纸钱，就够一家人吃饭了！” 阙心本抱着再次勾起学子之愤的心，结果却得来了这样的结果。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只好从众，也对萧尘作揖。 最后，灰溜溜地回到了茶楼上。 还没走到跟前，顾清源冰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给学子说了，那就是萧尘？” 阙心唯唯诺诺地点头。 “那为何事情还是没有照着预想发展？” 顾明远也忍不住拍案而起。 阙心欲哭无泪。 “顾老，那些学子已经疯了，他们听到萧尘的名字，不仅没有生气，还……还十分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把竹纸给他们用！” “可恶！” 顾明远恨恨道，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尘用竹纸剥夺了顾家楮皮纸的地位？ “再去散播谣言，就说之前使用竹纸的一些学子，已经出现身上起红疹的情况，这是不祥之兆！” 顾清源阴沉着脸，姑且死马当活马医。 阙心不得已，再次回到了学子的队伍之中。 他不甘心地瞅了眼萧尘，见他正被学子围着。 宫门外的声浪比之前还要大。 阙心实在好奇，这些人又在闹腾什么？ 结果，听到他们所说的话之后，阙心差点气得当场跌过去！ 第336章 反转，强烈要求竹纸入秋试 萧尘今天带来的竹纸不多，如果一次性给这些家伙供给足了，竹纸的地位又将山河日下。 只有当他们得不到，或者眼见着要得到却一直无法到手，才能真正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竹纸。 广场上只有一半的学子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竹纸，上面还有临摹的《兰亭序》。 其余的排到后面，就只有喝西北风的份了。 人群中一阵扼腕叹息。 “萧大人，明日还会来吗？” 萧尘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和善地摇摇头。 “不来了，今日本官也是凑巧来的，这竹纸本是要呈给陛下，全部被你们拿走了，本官还得回去加紧制作新的竹纸。” 穆清歉意道： “大人，都怪我等不懂事，给大人添麻烦了！”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附和请罪。 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提了起来。 “萧大人，不知大人可否请陛下恩准，让竹纸也成为秋试的用纸？” 萧尘心道：想得怪美，之前喊不要用竹纸的也是你们，现在知道竹纸的好了，要用竹纸的还是你们，怎么净想美事！ 他为难地道： “之前陛下的确作了此想，说是要将竹纸也纳入秋试用纸，但因为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加上碍于顾老爷子的面子，便要求我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操闲心，这不，我得响应民意啊！” 学子连忙道： “都是我等有眼无珠，还请大人恕罪！” “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有圣旨，是咱们对竹纸有偏见，再加上急功近利，才干出这等愚蠢之事！” “还请萧大人提请陛下，让竹纸能进入秋试！” “请萧大人提请陛下！！” 宫墙外，响起学子们声势浩大的喊声，萧尘咬紧牙关根本不答应。 这些热血青年，是得好好教训一番了。 就算要用竹纸，也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不能人云亦云，想一出是一出，今儿也就是遇到他，要是别人，说不定真得被他们逼得无路可退，给陛下也出难题！ 人群中，阙心的嘴巴都快震惊得合不拢了。 这情节发展怎么跟他预想的完全相反？ 这些学子不仅忘了自己静坐的本来目的，甚至还求着相反的事，竟然要求竹纸进入秋试用纸范畴！ 失心疯了吧？ “不对……” 见萧尘不为所动，他们又开始复盘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有人仔细回想静坐之前的经过，突然想起来，之前叫嚣得最凶的，就是紫阳书院的人了。 而且说起那块说竹纸“不祥”的石碑，头头是道，仿佛自己看到了一般。 要不是他们说得煞有介事，外地学子也不会到此地静坐，本来是他们打的头阵，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就变成穆清在最前面冲锋陷阵了。 “紫阳书院的人呢？”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的学子都开始找那几人。 正巧就看到了蹑手蹑脚想从背后偷摸溜出去的阙心等人。 “站住！！” 阙心听见了怒吼，拔腿就跑！ 其余紫阳书院的人反应也不慢，纷纷跑在了前面。 早知道不回来了，要被他们抓到，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学子们哪里肯放过，他们现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恐怕是被这几人当枪使了。 “抓住他们！” “竟然把咱们当傻子耍，枉读圣贤书！” “大家一定不要让他们跑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长街上追着阙心几人，一开始，还只是一支大队伍在追，到最后，鞋底子，烂菜叶子，甚至假发套子都飘了出去，直冲阙心等人的面门。 光是阙心的脸上就挨了好几个大脚印，更别提头顶的菜叶子，还有发臭的鸡蛋皮。 好不容易，阙心几人终于跑到了紫阳书院门口。 “开门，开门啊！” 阙心使劲砸门，发出惊天巨响。 一路的奔跑让他惨白的脸散发出异样的红。 门童莫名其妙地打开门，刚要抱怨，脸就被一朵烂花菜砸了个正着。 他又惊又怒，刚想骂人，就见外面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个个凶神恶煞，像是要找他拼命。 吓得门童“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太可怕了！这些人！” 接下来，阙心等人在外面“哐哐”砸门，再也没人开门。 追过来的学子将阙心等人团团围住，“狞笑着”冲了上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将阙心几人围得严严实实，不时有惨叫声传出来。 只能偶尔从缝隙中看到几人鼻青脸肿的模样，还有扯烂的衣衫，被扒下的鞋……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不堪—— 有人在外层挤不进去的，就将身上带的臭咸菜扔到紫阳书院的牌匾上，很快，紫阳书院的大门也变得惨不忍睹。 直到这些学子发泄完心中怒火之后，才扬长而去。 人群散后，阙心几人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刚才也不知道谁下手那么狠，专挑脸打！ 第337章 秋试 萧尘顺利解决了学子静坐事件，一切仿佛回归正轨。 还有一天就要开始为期五日的秋试，萧尘也忙着让早都备好生产线的厂子造竹纸。 学子们在做最后的状态调整，大街上的吵闹声也似乎小了许多。 秦皇也终于在萧尘的“劝谏”下，勉为其难地同意让竹纸在此次秋试中试用。 这又让忐忑的学子感恩戴德一番，此次秋试带来的压力似乎也小了些。 不仅如此，为表公平公正，秦皇还下旨让西厂监察此次秋试的全程。 于是，萧尘在忙完竹纸生产的事后，又带着西厂的人到处巡逻。 此举不止是要确保秋试的安全，萧尘还打算引蛇出洞。 离秋试只有一日了，各部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在萧尘走过三条街区后，那种被盯梢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朝暗处早都准备好的阿威指了一个方向，自己继续带队，面色无常地继续往前。 阿威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一个时辰前。 张记粮油的伙计再次提前闭店，下到了暗道中。 因为就在刚才，他发现萧尘带队路过了此处，那就证明他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几日见到萧尘没露面，他还担心是不是这边暴露，引起他的警觉了。 现在一看到萧尘，他就下到暗道之中，通知面具人。 “老大，萧尘又出现了！”伙计激动地道。 面具人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刀，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那把刀也瞬间从手中消失。 这两日萧尘突然消失，他还以为对方有了察觉，只要肯露面就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便可以遏制萧尘用毒。 “出现就好，再跟一次，等明日秋试开始的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 面具人有条不紊地安排，想到萧尘即将命陨刀下，嘴角也不由得勾起笑容。 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黑洞一般，看起来渗人不已。 这帮人马，是沈家老祖起家的时候就开始豢养的杀手，一百多年前就存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培养，队伍已经壮大到四十人，个顶个都是杀人好手。 面具人一声令下，他们便开始抄家伙，磨刀霍霍。 果决之中，还带着悲凉。 因为他们都知道，明日一到，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会被反杀，根本不会有活路。 不过，他们一开始的命运就是替沈家去死，也没什么好怕的。 几十人动作整齐划一，在进行最后的招式熟悉，地底下不时传出低沉的金属碰撞声。 大周。 洛清璇在大病一场之后，整个人消瘦不少，但那双眼睛，却愈发锐利。 她在龙床上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柳月担心的眼神。 “陛下醒了，来人！快传太医！” 柳月激动又紧张，连忙叫人。 洛清璇拉住她的衣袖，将人拽了回来。 “别忙了，朕好得很！” 洛清璇的眼中褪去了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古井无波的幽深。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虽然昏昏沉沉，但也大概知道。 大臣们趁着她病倒，背地里不断搞事情，这些，都被柳月挡了下来。 “朕病倒的这几日，你辛苦了！”洛清璇抚上了柳月瘦削的脸庞。 “陛下，您终于醒了，朝中现在乱成一锅粥！” “有几个大臣请旨想告老还乡，镇国公为其子秦天请旨想要加封爵位，还有些官员浑水摸鱼，想借机生事，动摇朝政根本，您得赶紧好起来啊！” 不是柳月逼洛清璇，而是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唤醒洛清璇的斗志。 “放肆！朕才病倒几日，这些宵小就迫不及待了！真当朕死了吗？！” 洛清璇怒道，一把打翻了宫女递来的药汤。 “下去！” 柳月低声呵斥，其实心中愈发不安，她瞒着陛下刺杀萧尘，想必消息就在这几日传回，若是陛下知道了，会不会暴怒？ 见柳月眼神飘忽不定，洛清璇周身的气场冷凝了下来。 “柳月，你有事瞒着朕？” 柳月连忙道： “奴婢不敢，只是有一事是陛下昏迷之中定好的，还未来得及禀告！” “说！” “奴婢计划杀了萧尘，杀手现在已经到大秦了，想必已经得手！” 柳月心一横，便将刺杀萧尘的事说了出来。 原以为会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却不曾想洛清璇突然大笑起来。 “杀得好！早该杀了他了！搅乱朕的计划！” 洛清璇的眼中，全是癫狂。 既然得不到萧尘，那便毁了他！ 留下也是祸害！ 柳月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果然，她还是最了解陛下的。 她这样想着，便去偏殿拿着沈长安才呈上来的信件，交给洛清璇。 “陛下，这是沈长安留在秦国的杀手传来的消息，现在他们已经掌握了萧尘的全部踪迹，只等着合适时机便能让萧尘一命呜呼！” 洛清璇看都没看那纸条一眼，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冷笑： “好！朕等着！” 说完萧尘的事，柳月又说了朝中几件大事，洛清璇始终都是淡淡地，没有刚才说起萧尘那般情绪激动。 柳月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现在就连陛下自己都没察觉，她对萧尘因爱生恨了。 这样杀了他，陛下回头会后悔吗？ 柳月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仿佛看到了萧尘血淋淋的尸身在朝她爬过来，向她索命。 从宫里出来后，柳月又前往沈长安处耳提面命： “此行务必保证一击必杀！否则，你在大周也休想待下去！” 沈长安也十分恼火。 “柳大人，此话你说便是伤人了！在下将保命的绝招都交出来了，就算不成功也能成仁，怎么就待不得了？” “萧尘此人诡计多端，我也是为了提醒你！” 二人正说着，房顶掉落一片树皮，砸在了中间。 “有刺客！” 柳月下意识叫道。 沈长安捡起地上的树皮，上面只有短短的一排字： “计划明日杀萧！边境做好准备！” 显然，这是面具人才刚传来的消息，看来一切准备妥当了。 沈长安将树皮递给了柳月： “边境的事，还有劳柳大人准备一番，这帮兄弟们都是出生入死，想必您也不希望他们被追杀，走投无门吧？” “那是自然！” 抛下这句话，柳月扬长而去。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该给沈长安一点甜头吃了。 这帮杀人队伍，若是能将萧尘都杀了，那必然是大周的功臣，迎过来也是应该的。 他们此举，可是断了大秦的命数，斩断给了大周，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 第338章 诛杀萧尘 张记粮油店中，面具人按往常的习惯送出信件后，决定亲自确认最后刺杀萧尘的位置。 他一点点复盘之前走过的每一条巷子，每一个路口，还有四周的居民，以及周围的铺子，计算着逃跑路线。 按照计划，明日将开始秋试，萧尘定然会忙得脚不沾地，而且精神高度集中，护卫全场。 这时候，就是他们下手的最佳时机。 地点，就定在秋试考场的入口！ 那样即便萧尘反应再快，他也会投鼠忌器，不敢用毒，这些都是大秦最厉害的读书人，要是被萧尘无辜冤杀，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很不幸，萧尘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死在他们的刀下！ 面具人望着不远处的考场，这时候门口已经有一些学子，提前过来踩点了，因此他稍微乔装一番，并不突兀。 只不过，他没有料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双眼睛早就盯上了他。 阿威就像猎狗盯上猎物一般，死死地盯着面具人的身影。 “找到了！” …… 次日。 秋试如约而至。 咸阳的天气秋高气爽，不冷不热，街道上三三两两人不少，但说话声音都很低，每个人的表情肃穆，行动匆匆。 就连往日叫得最大声的摊贩也都安静了下来。 考场入场的道路两旁，全是威武庄严的西厂厂卫，身着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看起来气势十足！ 学子们身着薄薄的长衫，身上什么都没有准备，连一直以来背在后背的书都全部放起来了。 几百号人排着长队，准备接受西厂厂卫的检查，再进入自己的考场号。 “所有人注意，笔墨纸砚都不要带，更不要带书籍，若是进场后一经发现，则终身不得参加考试！” 这要求，还是萧尘临时加的条款，就是所有人的随身物品皆不能带入考场，应试的文房四宝都有配套，干粮都是按时按点供应，甚至还有餐后水果。 要不是制衣服来不及，萧尘甚至想的让学子们连衣服都要统一换掉，这样就完全杜绝了作弊的可能性。 萧尘本意是杜绝作弊，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让学子们吃到了好的。 要知道，大秦的秋试一般都要进行五日，这五日，学子们除了出恭要离开考场那一方小天地，剩下的时间，就连睡觉都在那里，干粮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一些咸菜饼子，稍微捂的时间长一点，就会发酸发馊，吃了轻则口感难以下咽，重则吃坏身体，影响考试发挥，说不定最终因此落榜！ 因为改了这些要求，学子们再也不用担心在里面待太久而饿肚子，或者吃了坏掉的干粮导致拉稀跑肚，影响最终答题。 这些，全都是萧尘向秦皇建议，最终付诸于实际。 此举一出，别说之前还有人对萧尘用竹纸取代楮皮纸有意见，现在若是谁敢在公共场合表达对萧尘的不满，这些学子定然要帮他据理力争。 无意间，萧尘再次获得学子们感动的泪水。 现在，真正考验每个人的，就是自己苦读多年的结果，能否顺利全部发挥出来！ 考场外面，每个学子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严肃，静静等待只身进场的那一刻。 门外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西厂隔开了。 萧尘就在考场入口的地方坐着，时不时摇一摇手中的折扇，尽显松弛和洒脱。 他身边，只有牛大头两个西厂厂卫，面容不善地晃动脑袋，尽职尽责地保护他。 与学子们的紧张看起来不在一个世界。 人群中，几道声音悄然交换。 “老大，怎么办？现在没有下手的机会！” 伙计早就等着刺杀，却没想到来了之后根本近不了萧尘的身，未免有些着急。 “不急，再等！” 另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这几人再次散开到人群中，隐身于百姓之中。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牛大头旁的阿峰眼中。 此时阿峰嘴唇快速地张合，正在给萧尘讲述暗中的情况。 “大人，来了三十五人，比较危险的是刚才出现这五人，不过这三十五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武器，若是一起朝你这边扑过来，在下不能保证一人顶住，您还得用用自己身上的毒。” 萧尘看着排队的学子，还剩下几十人没有进去。 “看来，他们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敢用毒，其心歹毒！” 阿峰一脸惊愕： “难道大人不打算用毒了？” 那他一个人可不一定能护住，得将西厂的人都调过来。 萧尘摇摇头，“当然用，而且早都用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阿峰本能地想捂鼻子，上次夏州城惨死的那些死士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萧尘便面色不变地给他说了昨夜的事。 从昨日阿威暗中跟踪这帮人，找到他们的老巢后，萧尘就将毒交给了阿威。 夜晚的时候阿威在粮油店去而复返，不仅发现了他们的地道，还趁这帮人不注意，将毒撒在了院内角落。 这毒无色无味，会慢慢挥发至空气，这环境中的人都能吸收到，现在这些人已经中毒不自知。 阿峰好奇问道： “为何他们没有毒发？” 萧尘胸有成竹道： “等会儿，你就能看到了！” 说话间，考场门口的学子们都进去了，萧尘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现在场外基本上都是看热闹的百姓，还有陪考试的家眷，以及沈长安的杀手。 “我现在就去将他们钓出来，你把这个吃下。” 萧尘一边说，一边掏了一颗黑色的药丸交给阿峰。 阿峰以最快的速度接过药丸吞下，萧尘已经走到人群中了。 他在百姓中声望很高，又没有官爷架子，百姓见他走近，个个觉得十分亲切，与他随口攀谈起来。 面具人见状，打着他们的暗语手势，招呼所有人行动。 “就现在，诛杀萧尘！” 第339章 生擒 面具人的动作刚落下，他身后几十人便先后接到信号。 几十人几乎同时从路人群中一跃而起，朝萧尘如饿狼一般扑来。 当街刺杀，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有一丁点犹豫，便会错失良机。 而这时候街上满是无辜百姓，萧尘身边的西厂护卫也没几个，要的就是现在！ 面具人冲在最前面，手持短刀直扑萧尘面门，务求一击杀之。 萧尘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吓傻了，面对汹涌的杀气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几步开外的阿峰想过去救，却发现根本来不及，对方爆发的速度比他想象的快！ “萧大人！！” 阿峰忍不住喊道，只要萧尘往后错一大步，他便能抓住人逃出这杀人圈。 萧尘恍若未闻。 “死吧！！” 面具人狞笑着，面对近在咫尺的猎物，也忍不住吼出了声。 此人一杀，他们这辈子的枷锁便能除尽，从此快意江湖任逍遥！ 这是他和沈家的契约。 因此，所有的杀手都抱着巨大的决心。 萧尘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面具人心中闪过异样，却来不及细想，杀势已成，谁也拦不住！ 他的身后还有几十个兄弟的命。 就在此时，萧尘口唇微张。 “落！” 尾音还未消失，以面具人为首的几十个杀手全都动作僵硬，直挺挺地落在了地面上。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空气仿佛凝滞。 杀手脸上的狰狞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阿峰的震惊，百姓的惊恐都被短暂地定格。 直到几十人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砸出阵阵尘土飞扬后，喧嚣重回，世界重新运转了起来。 面具人惊恐地发现，他失去了知觉，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肢体。 当然，他身后的其他杀手也是一样的感觉。 人群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刚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人倒在了地上，只剩下眼珠子咕噜噜转，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没事吧？兄台？兄台？” “这是怎么了？突然犯羊癫疯？” “我不就说了你家孩子今年不一定中状元，你有必要气成这样吗？” “……” 不明所以的百姓胆子很大，还有人为了验证是不是装的，上去踢了杀手几脚。 迎着面具人吃人的目光，萧尘缓缓踱着方步而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萧尘的脚尖对着面具人的头，尽管这张脸经过了易容，乍一看人畜无害，但那双眼神，充斥着凶狠和杀戮。 面具人不说话，只是一味地运气，结果悲催地发现，自己越运气，气血逆流就越厉害，一番折腾下来，全身麻痹的感觉更甚，浑身经脉像有蚂蚁在啃噬。 “你……你做了什么！？” 面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质问萧尘。 萧尘居高临下地看着满眼杀气的面具人，淡定地道： “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你们失去知觉而已，别担心，一个时辰之后，知觉就能回来。” 一个时辰！！ 包括面具人在内的几十个杀手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长时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武功全失，人家杀他们八百次都够了！！ 更恐怖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中的毒，这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面具人哪里肯就范，继续暗暗运气于经脉之中，结果，最终气血翻滚太凶猛，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萧尘早已后跳一大步，血刚好没溅到他身上，不仅如此，他还好心地劝道： “哎呀，忘了提醒你们，这毒啊，武功越好的人，中毒之后越难受，尤其是不能逞能，否则就会像他这样，口吐鲜血，经脉受损。” 本来也在暗中使劲的其他杀手，无奈只能卸力，一脸生无可恋。 阿峰默默地收回一只脚，站在离杀手们较远的地方，生怕沾上了这个毒。 面具人吐完血之后，只觉得浑身更加麻痹，人都快晕厥了。 可恶啊！萧尘你真是该死！ 几十道杀气腾腾的眼神瞬间刺向萧尘，他却毫不在乎地道：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也是不得已才对你们下毒，谁让你们要杀我呢？” “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要不到西厂去喝喝茶，聊一聊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面具人一听此话，想咬破嘴里的毒药自尽，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连这点动作都做不了，只能转转眼珠子。 本来还在看热闹的百姓，听到这里面面相觑，个个作鸟兽散，离那些杀手远远的。 “杀手？这么多人都是吗？” “好险，幸好萧大人制住了他们！” “秋试的日子，他们却来此地杀人，居心叵测啊！” “为什么要杀萧大人，他为咱们老百姓谋了福呗！” 百姓们纷纷吐槽，胆子大的直接将嘴里的浓痰吐到了杀手身上。 “呸！竟然敢杀萧大人，也不问问咱们同不同意！” 要不是西厂厂卫拦着，说不定直接上手揍他们的人都有。 现场一片嘈杂，好在学子们都已经进考场了，否则这里的变动还会引起无端猜忌，影响他们的状态。 萧尘抬起左手微微下压，喧闹即刻停止。 “大家稍安勿躁，这是本官组织的一场实战演练，想看看大家在遇到坏人来临的时候，能不能临危不乱，今日一测，我大秦人个个都是骁勇之人，在面对‘杀手’这样穷凶极恶之人，亦能泰然处之！” 说完，他拱手朝四周道： “萧尘佩服！” 百姓一听，紧绷的弦立刻松了下来。 “原来是萧大人给咱开了个玩笑啊！” “军爷，刚才那口痰小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军爷演得太好，一看就是坏人，嘿嘿嘿……” “不过下次咱们可不能那么虎了，遇到坏人还是早点跑。” 杀手欲哭无泪，想搞事情却发现舌头都是麻的，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萧尘笑道： “对！大家的胆量本官已经看到了，不过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以后大家遇到真的危险，还是有多远跑多远。” 萧尘将这场抓捕粉饰一番，百姓们纷纷赞成。 他望了眼考场，微微冲考官点了点头，这里的事情正常进行，那他就要处理这帮杀手了。 好不容易将人钓了出来，不好好审问出一点东西，怎么对得起他以身犯险？ 很快，西厂的人就拉来了几辆宽敞的马车。 几十个杀手很快便被扔上了马车，个个动弹不得。 萧尘看了眼满眼怨毒的面具人，放下马车帘子，道： “带走！！” 清理了这些杀手，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好像从没出现过这些人一般。 第340章 审讯 萧尘一声吼，就将这帮杀人如麻的队伍悉数带到了西厂暗狱。 几十号杀手被手推车全部往里运送，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被丢在地上。 说来也惊险，这些人个个练的都是杀人技，要不是他们中毒了，阿峰都不敢保证自己在他们手里全身而退，萧尘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对了，毒效马上就要过了！ 想到此，萧尘赶紧又给他们偷偷放毒，保证这些人短时间内再也爬不起来。 这群人的动静，惹得牢房中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路过独孤月牢房的时候，萧尘无意间扫了一眼，发现对方正以一种哀怨的眼神望着他。 萧尘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那天他没有始乱终弃啊！ 萧尘心虚地快递抬脚，独孤月见他不搭理人，忍不住叫住他，声音既有隐忍又有怒气。 “萧尘，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回北莽？” 萧尘现在只想快些审问这些刺杀他的人，无心与独孤月周旋。 “很快，只要北莽愿意和平通商！” “和平通商？” 独孤月若有所思。 上次她色诱萧尘失败后，这厮就说了此事，当时她佯装答应，并没有做深想，看来此事势在必行了？ 萧尘趁独孤月思考的空隙，连忙将人全部带到了最里面的牢房。 这处暗狱是他专门打造的，只出不进，唯一的出口还在地下，知道进门方法的只有他和两个西厂核心人员，就算是亡命之徒，在这里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人全部搬运进去审讯室了，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未知的地方不时响起滴答的水声，更添恐怖。 黑漆漆的墙上，全是稀奇古怪的刑具。 不过，以过往经验来看，这些刑具越古怪，产生的效果越大。 杀手们看着四周的环境，想到自己无法动弹，不由得悲从中来。 就连心最冷硬的面具人，在这里也有些发憷。 这个萧尘给他的感觉，跟他俊秀潇洒的外形完全不一样，原来是个白切黑？ 这就棘手了，他倒是不怕被用刑，但其他的人，就不好说了。 萧尘从墙上取下一个长得像紧箍咒的金属物件，大马金刀地坐在审讯室正中的椅子上。 他的手有节奏地拉扯着物件侧面的拉环，拉环时不时地回弹在圆环上，发出刺耳的“砰砰”声，在过道中回荡。 听得人心跳如鼓。 “你要打要杀，赶紧的，别在这磨叽！” 面具人恢复了一些力气，想激怒萧尘。 “我杀你们干嘛？” “呵呵，不杀我们，难不成下毒把咱弄到这儿，是为了请我们喝茶？” 面具人鄙夷地一笑，对萧尘的故弄玄虚压根不害怕。 “老大，咱们不要理他！”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最好一次性弄死我们，否则咱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呸！卑鄙小人！！” 不少杀手有些力气后也跟着朝萧尘喷口水。 萧尘坐得离他们远，见状丝毫不生气。 等他们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用尽后，才继续道： “我叫你们来，只是想问些问题，这些问题对你们而言无伤大雅，若是回答得好，大家可以皆大欢喜，若是回答得不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了，世人都叫我人屠夫，那是因为他们只见过我杀人的样子，若是他们见到我让人生不如死的样子，不知道又会给我取什么雅号？我很期待！” 萧尘晃了晃手中的刑具，继续道： “现在开始，我问你们答，若是答得我不满意，我就带你们体验一把刑具满格体验，一定会很有趣！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扛过，我对你们倒是充满信心。” 萧尘的声音冰冷，在烛火的映照下，半边脸若隐若现，就像勾魂的恶鬼，竟将这些杀手一一镇住！ 静谧的审讯室中，西厂守卫一动不动，就连面具人也打了个寒颤。 不多时，审讯室里响起了断续的说话声音，还有时不时传出的惨叫声。 刺耳的惨叫声犹如刀刮过骨头的刺啦声，愈发叫人心生恐惧。 …… 大周。 沈长安看着手中才拿到的最新信件，上书几个大字： “秋试即诛杀萧尘！” 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将信件交给对面的柳月，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讨好，隐隐有股桀骜之气浮现。 “大秦的秋试是何时？”柳月问道 “就在今日！”沈长安说话中气十足。 过了今日，他就能在大周重振旗鼓，很快就能将沈记昔日的荣光找回来！ 只要萧尘死了！ 信件通过杀手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大周，需要两日，也就是说，两日后，他就能看到一封写着“萧尘已死！”的信件！ 柳月看着沈长安得意的嘴脸，心中有些许不快。 但她目前手也无法伸到大周，还真的要靠沈长安手里这些人，杀萧尘一个出其不意。 否则下次就很难有机会近萧尘的身。 因此她也不跟沈长安计较，他嚣张便嚣张吧，先利用他杀了萧尘再说。 “万一他们失败了呢？”柳月担心问道。 “不会的，若是他们失败了，这个信件我就不可能收到！”沈长安肯定道。 “那如何确定萧尘死了？”柳月问道，这是她最关心的。 沈长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两日后，我接到新的信件，就代表萧尘已死，甚至可能我还能亲眼看到萧尘的头颅，看到他死不瞑目地瞪着我却干不掉我，哈哈哈哈！” 沈长安放肆地笑，那种场景简直不要太爽！ 柳月也放下心来，只要再多等两日。 “两日后，我再来此地，正好将你那些属下接回来！” 为表诚意，柳月也做了承诺。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沈长安可以将这些人养着，当他的私人护卫。 这对他一个大秦逃亡的人来说，可是天大的恩赐了。 沈长安迫切地等着好消息。 很快，他就能一雪前耻，报仇雪恨了！ 第341章 硬骨头 柳月得了沈长安肯定的话，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洛清璇处。 “陛下，此时萧尘想必已经殒命，让他多苟活了半年，已经是便宜他了！” 洛清璇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但在看到柳月瘦弱的身体时，硬生生地压下了不爽。 “死就死了吧！只要他死了，朕在这世上唯一的威胁就不复存在，从今日起，朕会好好振作，将大周的疆土扩张到最大！” 她的凤眸中满是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一把拔下了墙上的宝剑，剑指北方。 “秦国，朕第一个就要让你覆灭！！” 柳月眼中满是孺慕之情，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地道： “奴婢愿跟随陛下左右，征战沙场，不胜不归！” “起来吧！今后你就是朕的左膀右臂，你愿意做一把锋利的刀，替朕扫清阻拦者吗？” 洛清璇的声音极具蛊惑，柳月仰视着她，只剩下满口答应。 就算此时洛清璇叫她去死，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奴婢愿意！” 洛清璇满意地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萧尘，是你不要我的，你先违背了我们的誓言，就因为我一时的错误，既然如此，那你就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死！ 洛清璇在心中慢慢地说道，疯狂压抑她不想萧尘死的想法。 也可能是这种压抑太过用力，导致洛清璇整个人有些极端。 她将柳月从地上扶了起来： “准备一下，庆贺杀了萧尘！朕要狠狠地庆祝一下！举国同乐！” 柳月一惊，有些担忧道： “陛下，这样庆贺好吗？毕竟萧尘现在是秦国的官员，大周若是庆祝他死了，是不是会引发秦皇怒火？” 洛清璇淡淡地扫了柳月一眼，只这一眼，就看得柳月通体生寒。 “朕说的话，何时轮到你置喙？” 柳月脸色一白，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养心殿。 洛清璇冷眼看着，没有叫停，只冷冷地道： “朕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萧尘是朕的弃子，朕不要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陛下圣明！” 柳月跪伏在地，心悦诚服。 从没见过洛清璇如此杀伐果断，柳月只觉得心潮澎湃！ 如此雄心壮志，何愁霸业不成！ 从今往后，陛下定会从萧尘带来的阴影中解脱，彻底地大刀阔斧改变！ 柳月顶着红肿的脸，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行了，你尽快去准备庆典仪式，就等着两日后，杀手传来萧尘的死讯，便开始大办！” “奴婢遵旨！” 柳月弓腰退下，脸上全是恭敬之色。 她离开之后，洛清璇遣走所有的宫人，在宫殿中沉默良久。 下一瞬，她将自己头埋在明黄色的被褥中，痛苦捶床：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朕！朕哪里薄待你了！” “萧尘！你去死吧！” “朕再也不要想你了！” “……” 洛清璇疯了一样，嘶吼着，诅咒着，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似乎这样，她就能将萧尘驱赶出脑海！ 大秦。 萧尘在审讯室没待多久，就将杀手审了个七七八八。 一开始，他们以为萧尘会动用惨绝人寰的刑具，个个严阵以待，咬紧牙关等待可怕的刑罚降临。 却没想到，萧尘只是与他们闲聊，甚至只字未提他们是谁派来的事情。 就在所有人都被萧尘问了个遍之后，见萧尘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萧尘的一只脚都跨出了牢房，结果又折返回来，盯着面具人看了半天。 直看得他毛骨悚然，快支撑不住破口大骂的时候，萧尘突然淡淡地抛出一句话： “明白了，你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面具人不屑地道： “那又如何？老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你要杀要剐尽管来，但是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痴心妄想！” “噗嗤！！” 面具人话音未落，一把长刀就贯穿了他的前胸后背。 “你……” 他睁大双眼，不甘地瞪着萧尘，又看向自己的心口，那里正往外留着温热的血。 面具人想继续说，但刀伤让他不停往外喷血，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还有力气说话，大头，你下手不够力道啊！” 萧尘看了看刀扎入的深度，嫌弃道。 “大人，属下这就转个圈！” 牛大头歉意道，冲萧尘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随后牛大头真的转动手里的刀，在面具人的伤口之中搅和，疼得面具人龇牙咧嘴，鲜血直喷，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血腥。 最终，面具人倒在了冰冷潮湿的地上，连同他的不甘心死不瞑目。 牛大头这一刀，彻底将面具人扎得透心凉。 牢狱中，其他的犯人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殷红，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幕。 上一刻面具人还是活生生的，萧尘也面容温和，说话不紧不慢，看起来斯文透顶，他们这些人也当萧尘是软蛋捏。 没想到软蛋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谁能接受？ “你，你杀了老大！！” 伙计失声喊道，虽然老大平日对他们严厉，但心里还是真的为他们着想的，动不动对他们喊打喊杀，但却从没有真的杀过一个兄弟。 这个萧尘太毒了，二话不说就将老大捅死，自己身上一点鲜血都没溅到，而那个牛大头就像他手中的一把刀，不用说话直接指哪打哪。 这人可比他们这些货真价实的杀手还要狠！ “我这刀啊，只砍最硬的骨头，你们谁的骨头硬，都可以来试试！” 萧尘的声音如常，但落在全场杀手的耳朵里，却如催命的阎罗王一般恐怖。 伙计不敢吱声，只怨恨地垂下了眼眸。 随着萧尘的眼神扫视一周，之前还嚣张叫嚣的杀手纷纷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视！ “怎么没有人应声？” 萧尘看向牛大头，后者手中的绣春刀上还有血在往下滴。 “大人，要我再抓个人试试刀？” 牛大头憨直地问道。 萧尘摇摇头道： “要不我还是点兵点将吧？” 他说着，往躺倒的一大片杀手看去。 刚才还一脸视死如归的杀手，随着萧尘的视线扫过来纷纷瑟缩着身体，恨不得他看不到身体。 萧尘看了一圈，还是找上了伙计。 “刚才你们老大死了，只有你敢吱声，本官觉得还是你的骨头硬！” 第342章 交代 伙计突然被盯上，脸上血色尽失。 要是一开始萧尘就给他一刀结果了，他也就认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但经过刚才的软硬兼施后，伙计突然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反正现在老大已经死了……这狗官虽说残忍，但是也不至于说话不算话。 他心中快速计算得失，牛大头已经提着绣春刀前来。 “大人，就看此人的骨头硬不硬？” 牛大头接收到萧尘的目光，故意大声问道。 萧尘点头： “没错，本官很好奇，这位仁兄的骨头是不是跟刚才的人一样硬，现在就试试！” 其他的杀手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一把算是躲过去了！ 牛大头抬起手来，绣春刀破空而来。 杀气扑面而至，电光火石之间，伙计大声喊道： “不要杀我！！我说，我说！！” 刀尖擦着伙计的脖子而去，削掉了伙计头皮上的一撮头发，青丝随风飘下。 有那么一瞬，伙计感觉自己看到了阎王爷的模样。 等脑海中这个头像与眼前的萧尘模样重叠的时候，伙计才惊觉自己活过来了。 “我就说吧！你这刀能试试谁的骨头硬！” 萧尘看着牛大头调侃道。 “大人英明，的确试出来了，咱这刀只能砍硬骨头，软骨头没处下手啊！” “只可惜啊，还以为可以再收集一块硬骨头！” 两人谈笑间，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菜好不好吃，太阳光晒不晒一样寻常。 伙计根本无暇顾及萧尘二人的鄙视，只吓得两股战战。 提着的一口气掉下去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一会儿，他周身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萧尘的鄙视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只要能活着就行。 他是杀手，又不是卫国战士，老大都死了他们再顽抗也没有用。 说不定他们在这里拼命，那沈家老爷还在纸醉金迷呢！ 其他杀手想阻止，但又怕成为萧尘下一个目标，个个怒目圆睁看着伙计，也因为萧尘这次下毒下得重，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 杀手见萧尘捏着鼻子站得远了点，心一横就道： “我们是沈家养的杀手，就为了沈府遇到最难的时候，拼死一搏给沈府的后代保命用的！” 伙计简单一句话将他们的身份交代得清清楚楚，说完这句话，伙计得到了解脱，后面的事情交代起来就容易多了。 “这次刺杀，也是沈老爷为了报复你，提前将我们这支队伍暴露出来，否则，只要不是沈府绝了后代，我们绝对不会出动，因为一旦出动，就很可能暴露，暴露之后，那沈府便再无退路可有！” “沈长安？果然是他啊！” 萧尘一点没有意外，这个人也在他的潜在怀疑名单之中。 只不过，他有这样一支厉害的杀手队伍，倒是让萧尘刮目相看。 这些人的杀人技，虽说比不了影卫，但比西厂还是绰绰有余的，要是能收归他用，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这些人只效忠于沈家，他留在身边就是一大祸患。 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故意服软，然后迂回求解，取得他的信任之后，还是心心念念着要完成任务。 这样的险，萧尘可不想犯。 伙计见萧尘没打断他，继续小心道： “沈长安想要你死，便让我们提前埋伏做准备，直到时机成熟！” 萧尘问道： “他现在人在何处？” “在大周，我们每日都会给那里送信，禀告最新刺杀进展。” “哦？今日的信件是什么？”萧尘若有所思地抚摸下巴，突然惊喜地道： “是不是给沈长安禀告我死了的消息？” 伙计的头低了下去，点了点头： “对，若不是今日刺杀失败，不只是信件，我们也全都踏上了去大周的路。” “什么意思？”萧尘目光一亮。 “沈家在大秦盘踞多年，有一条特殊的通道可以快速传递消息，可以在两日内将消息传到。” “杀了你之后，我们就可以自由选择，是回到沈府养老，还是浪迹天涯当游侠客，这些都是可以自由选择的！我们就等着杀了你，好恢复自由身，也好终结沈家上百年来的豢养命运。” “对了，沈长安一直等着你死的消息，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准备庆贺事宜，按照时间来说，现在我们就应该出发传递消息了，不只是沈长安，听说就连大周女帝都想杀了你。” 洛清璇？ 她想杀了他？ 很好，这次是两个人最有默契的一次了，他，也想杀了她！ 萧尘盘算了一下，从咸阳出发到大周，骑马最快也要五日，没想到这些杀手竟然能将时间缩短至两日，这倒是个好办法！ 利用好了，说不定能反治大周！ “你把这个通道的事情详细说一下，对了，关于我死了的消息，你照常传到大周！” 伙计一脸懵逼地看着萧尘，还有人诅咒自己死的？ “还有，把这个药吃下去！” 萧尘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扔给了伙计。 伙计精准地接住了药丸，一口咽下。 “倒是个识时务的，”萧尘赞道： “你去送信，送完之后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休想耍花招，这药丸毒性很大，但好在只是五日之后才会毒发，正巧够你的来回了！” 伙计认命地低头答应： “知道了，只要我做到了这些，你便能放我走？” “那是自然！当然这个前提是你不再纠缠于本官！” 萧尘也画起了大饼。 通过刚才的微表情观察，他已经发现，这个伙计不像其他杀手，更有人样，对生命也有眷恋。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伙计因为多年在粮油店当伙计，已经沾染了太多人气，对世间的一切都很眷恋，不像其他杀手，还有点儿职业操守。 若是面具人知道他一死这伙计就泄露了所有消息，肯定会后悔自己之前没有杀了他！ 现在一切已经尽在萧尘掌握，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候！ 第343章 就是馋 伙计与萧尘达成一致想法，其他杀手也就没什么可挣扎的了。 面具人的身体在地上凉透了，无人问津。 伙计写好萧尘“死讯”的信件后，路过面具人身边，默默地说了一句： “我也是想活下去！” 伙计吃了毒药，没什么别的选择余地，老老实实送信去了。 要不是他说那个通道只够一个人爬过去，萧尘非得跟上一起去看看。 这么好的复仇路子，可惜了！ 不过……眼下这些人怎么办？ 萧尘皱眉望着剩余的杀手，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他冲牛大头眨眨眼，后者立刻意会。 牛大头出声道： “大人，这些人咋办？养着有点费口粮。” 萧尘点点头，牛大头说得有道理，这么多人养着，一天能费不少口粮。 他看向牛大头手中的佩刀道： “是有点费口粮，而且这些人又要杀本官，要不把他们都杀了？” 萧尘话音刚落，角落里的杀手们已经开始求饶了。 “青天大老爷，咱都是无辜的良民，要不是为了沈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怎么可能刺杀大人呢？咱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 “素来听闻西厂广纳贤才，若大人愿意收留我们，我们愿意为西厂效犬马之劳！” “我们与沈府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大人，我等愿意追随大人！” “求大人收留！！” 杀手们中了毒，无法行动，只能出声哀求。 萧尘被他们吵得烦了，抬手往下压了压，四周顿时噤声。 “别吵，本官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之人，先暂时养你们几日，等送信的人回来，本官会给你们安排个好去处！” 萧尘眼神看向关押独孤月的方向，心中有了盘算。 干脆让这些人跟着独孤月，名为保护，实为监控，正好也可以考考这些人的忠心。 这边萧尘将杀手们收服了，便安心盯着秋试的一应事务。 秋试开始，一切如常。 有了新的规定，学子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虽然自己的东西都不让带，但是进了考场之后，环境变得整洁，笔墨纸砚都配备得十分齐全，虽然是从未见过用过的竹纸，但使用起来无比顺滑，根本没有一点生涩之感。 更绝的是，上恭房有统一的地方，再也不用窝在自己的考场内解决问题，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这也促进了考生们的答题质量。 第一天考完之后，学子们从考场一出来，场外的人就一拥而上，想听听看考生们在说什么。 黑赌场组织不少人暗中下注，押宝今年的状元。 还有不少年轻的读书人，也伸长脖子翘首以盼，想看看他们的前辈们如何议论今科考题。 “这考场的饭菜真不错，竟然有三菜一汤，肉给的还多！” “那可不，我都不敢多吃，生怕吃多了拉稀跑肚，影响考试！” “瞧你那出息，我就不怕，要是肠胃这点考验都抗不过，那科举这座独木桥也不好过！” “你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看你啊就是馋！” “今年咱是真幸运，要不是萧大人做主，让咱们轻松上阵，说不定啊，我现在就已经倒下了。” “今天不倒下，明日也会倒下的，咱们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每日还能从考场出来休息？” “……” 围观群众走上前，想多听听考生考试的心得，却没想到听到的全是吃的饭。 他们不死心地跟着听了一路，却发现关于没有考试的只言片语，大多是秋试考场的饭菜如何，要么就是环境不错，更离谱的是，连考场的恭房都被推崇一番。 啥情况？ “咱们没走错啊，的确是秋试考场，这些学子怎么不像往年那般，讨论自己答题答的如何，竟是些吃啊喝啊的，要么就是屎尿这些事？” “谁知道咋回事，听了这一路，好像是说考场供饭，大家不用自带干粮了？” “这考场饭有那么好吃吗？至于叫这些读书人念念不忘？” “你懂什么，这是萧大人主张的，为的是给考生们提供一个良好的考试环境。” 其中一人拱手恭敬朝皇宫的方向： “陛下圣明，听说大家考场上吃得用的都是陛下的内库所出，陛下爱才之心，苍天可鉴！” “悔啊！早知道我就今年报考了！” “这样看来，以后秋试说不定也会如此，真希望今年考生们能让陛下眼前一亮！” 看热闹的人本来是来打探状元之才消息的，结果现在所有人都被带歪了，讨论的都是考场环境，饭菜，休息室。 是的，萧尘还专门为考生们划出了一片区域，让有些身体不适的人可以过去休息。 被大家不停念叨的他，此时正不停地打着喷嚏。 “这是刚才在暗狱中呆久了？怎么一直打喷嚏。” 萧尘揉了揉鼻子，从侧门进了考场。 第一日考试过后，考场已经清场，萧尘正带着人查场，看看有没有大聪明留有作弊证据。 他之所以将考场的环境改造了一番，又征得秦皇同意稍微改了改考试的边角制度，最重要的原因是以往考生的考试环境太差了。 秋试一共五日，往年为了防止考生作弊，这五日是完全不许离开考场的，除非自己支撑不住放弃，吃喝拉撒都在考场，晚上休息就在自己所处的小隔间小憩，连腿都伸展不开。 很多人因为带的食物变质，吃了拉稀跑肚，最后不得不忍痛放弃。 最好的做法就是少吃少喝，专心答卷，实在受不了之后才吃点干粮，那硬度比石头还硬，这样吃了至少可以果腹，还能撑一撑，又不会拉肚子。 萧尘不忍栋梁之材受这种苦，也想巡场的时候不至于满场全是屎尿臭味，这才向秦皇进言，好在秦皇满口答应，这支持的银子也是从秦皇的私库出的，因此这事儿办得又漂亮又快。 巡场完之后，经过萧尘的火眼金睛，也没有发现一点作弊的痕迹。 关了考场大门，萧尘便前往皇宫复命，秦皇还等着他的消息。 阿威和阿峰二人已经先回皇宫禀告杀手落网的消息，先前秦皇就传来口谕，叫萧尘将审讯结果亲自去报。 这时候正是御膳的时候，萧尘瞅准了时机往宫里去。 宫里的御膳，味道还是不错滴！ 第344章 试试药 萧尘到养心殿的时候，秦皇的确刚准备用膳。 赵高通传完，憋着笑把萧尘叫了进去。 “你这是属狗的吗？闻着味儿就来了！”秦皇乐呵呵地调侃道。 他的眼底，满是笑意。 萧尘头顶黑线一脚迈进了门槛。 不过，想到御膳的美味，萧尘从善如流道： “陛下圣明，微臣的确是闻着香味来的，上次吃了一次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御膳房的味道世间罕见，微臣属狗甘之如饴！” 秦皇刚提起筷子，闻言哈哈大笑道： “你小子，办差的本事见长，这嘴皮子也见贫！” “来啊，给萧大人再添双筷子，朕老了，这么多吃食根本吃不完。” 赵高早已经准备好了，秦皇话音刚落，他就将筷子塞给了萧尘。 萧尘接过筷子，进去之后才发现林月汐也在。 这段日子一直忙碌，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乍一入目，林月汐仍旧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林月汐一抬头，就撞进了萧尘的眼中。 两人相视一眼，很快又像触电一般收回目光。 林月汐白皙的脸红扑扑的，好在傍晚光线不亮，倒是无人察觉。 只是，喝水呛了一口，出卖了她的故作沉稳。 “见过长公主殿下！” 刚才还口齿利索的萧尘，现在也有些词穷。 他突然发现眼前的林月汐怎么看都看不够，但在陛下面前，他不想唐突了她。 两人之间升起暧昧的氛围，这种微妙的感觉只有二人知晓。 萧尘站在御桌边有些拘谨。 秦皇恍若未闻，招呼萧尘坐下： “怎么了，这是不认识长公主了？刚才不是还油嘴滑舌吗？” 萧尘老脸一红，连忙为自己正名： “陛下说笑了，微臣向来笨嘴拙舌。” “边吃边说吧！” 作为皇帝，秦皇在萧尘和林月汐面前，就像一个亲切的长辈，没有一点架子，不时招呼萧尘林月汐二人多吃点。 有他活络气氛，刚才的微妙不适的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月汐也时不时地和萧尘说上几句话，心中全是满足。 萧尘坐下吃了几筷子，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这御膳真的是谁吃谁知道！ 再加上美人在侧，陛下也十分和蔼，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最后被几人吃了个七七八八。 就连秦皇都破了老祖宗的规矩，吃了不少饭菜，尤其是他喜欢的甜口，更是大快朵颐，今日过足了瘾。 酒足饭饱后，萧尘忍不住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正担心秦皇怪罪，林月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平日十分拘谨正派的萧大人，竟然也会有这般儿童模样。 秦皇倒是不想怪萧尘打饱嗝，他想说这小子实在是太会说话，害得他心情愉悦，比平时进得更多，现在整个人撑得都快坐不住了。 秦皇站起身来，问道： “萧大人，说说那些杀手的事吧！” 林月汐惊道： “父皇，什么杀手？” 萧尘见林月汐担心，连忙解释道： “殿下莫要忧心，前几日微臣巡逻向阳之时，发现有一批行踪可疑之人，在大街上晃悠，为了避免他们影响秋试，便做主将这些人羁押了起来，没想到一审问，他们竟然是沈家养的杀手！” “沈府的杀手？”林月汐美眸看向萧尘，这不就是为了报复他而来的吗？ “萧大人，他们可是为了你而来？” 感受到林月汐的关心，萧尘心中微暖，他坚定地看向林月汐，道： “殿下放心，这些杀手不足为惧，现在已经全部被抓起来了。” 感受到秦皇玩味的目光，林月汐很想喊出“谁关心了”，但在接触到萧尘温暖的目光后，她硬生生地收回了口是心非的话。 她就是关心萧尘！ “大人没事，本宫就放心了！” 秦皇惊讶地看了一眼林月汐，这丫头第一次承认对萧尘的关心，倒是勇敢了一回。 要不然还得让他这个老父亲操心。 萧尘心中如遭雷击，林月汐的话让他受到极大的触动，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的关切。 “多谢殿下关心！”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无需多言。 萧尘怕秦皇不快，赶紧说回正题： “陛下，微臣审问了杀手，他们交代是沈府家主在一百多年以前就养的私兵，从小就练习杀人技，一直潜伏在大秦，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除非沈家遭遇灭顶之灾，他们才会出手。” “不过，这次沈长安为了杀微臣，倒是提前将这些人拔除了，否则一直留着后患无穷，又在咸阳之中，难免日后引起祸乱。” 秦皇沉吟道： “没错，你做得很好，替朕又除了咸阳城的一大隐患，现在看来，只要跟沈家沾边的人，都得一网打尽！” “沈家狡兔三窟，一定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萧尘道： “陛下圣明！” “微臣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征得陛下的同意。” 秦皇挥手道： “尽管说来，只要是有利于大秦发展，朕无一不允！” 萧尘心下稳了： “陛下，这些杀手现在有三十九人，沈家花了大价钱来培养，他们的杀人技除了影卫之外，七国想必没多少人能抵挡，目前他们是表面臣服于微臣，正巧过些日子要与北莽通商，微臣想着，让这些人跟着独孤月回北莽，一是有让她回去与部落谈判的筹码，二来也用这些人耗一耗。” 秦皇道： “哦？那你如何让他们听得你的话？” “陛下您忘了？微臣有一些药丸，专治这些习武之人。” 秦皇一脸了然，这药萧尘早都在他这里报备过。 只是他一直也没有用武之地。 秦皇看向虚空，要不找个时候，让影卫试试药？ 看看是不是这么有用，连如此高手都能放倒。 黑暗中，正在尽忠职守的影卫突觉后背发冷。 影卫：怎么有种莫名的危险降临？？ 第345章 萧尘死了? 大周。 洛清璇在一顿发泄打砸了大半日之后，终于力竭归为平静。 在龙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洛清璇喝退了所有人，直到彻底清醒。 她起身披了一件薄纱，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青丝垂腰。 洛清璇的眸子中是冷漠的光，散发着寒意。 “萧尘，如今你已死亡，再也没什么人可以阻拦朕的宏图伟业，大秦，就是朕第一个要踏平之地！” “要不是大秦夺去了你，朕也不会痛失所爱！” 洛清璇喃喃道，赤脚踩过地上的碎片，留下一地刺目殷红。 她恍若未闻，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美得惊心动魄。 “来人，更衣。” 宫人们在殿外守了一天一夜，听到里面终于有动静，连忙动了起来。 流水的宫人进殿，见到满殿的碎片没有一丝惊讶，个个埋头干活。 不一会儿，寝殿内除了少了些瓷瓶，便已恢复如初，只是洛清璇脚上的伤还是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对自己也太狠了，赤脚踩在碎片上，这都流了多少血了？ 太医闻讯匆匆赶来给她处理脚上伤口。 正在包扎之时，柳月觐见。 “陛下，您的脚……” 洛清璇面无表情，哪怕是御医用夹子小心取出碎片的时候，她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在听到柳月的声音之时，洛清璇的眼珠才看向她。 “柳月，庆典准备妥当了吗？” 柳月面露难色，有些说不出口。 但在洛清璇的追问下，她也不得不说： “陛下，奴婢本来一切准备妥当，庆典、礼仪和场地都备好了，也在全国范围发了通告，但是，由于周大夫和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导致不少人反对陛下庆贺……萧尘死掉这件事。”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不敢抬头看洛清璇。 洛清璇冷冷地道： “朕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说的，他们是不是说，萧尘是大周的天降紫微星，朕愚钝不已，将这样一个天纵奇才给气走了，不仅如此还纳了秦天这个草包，当成良才将相，是不是？” 柳月不敢点头，其实真实的场景是他们说得更难听，尤其是周子文，自从上次把陛下气了之后，毫发无损，更加说话口中无德。 他甚至说陛下应该下罪己诏，让举国上下都知道她做的蠢事，错事，为大周短命的国运，在全国百姓面前跪下。 见柳月不说话，洛清璇一把拍在了御案上，厉声喝道： “他们是怎么反对的！” “陛下，他们不仅不支持举国上下庆贺这件事，还要您……下罪己诏！” 柳月跪地哭泣，眼中全是对洛清璇的心疼。 陛下承受了太多她不该承受的事，这一切都是因为萧尘！ 如果可以，她愿意以她的命，换那萧尘的命！ 现在萧尘已经死了，原以为他带来的阴影可以散去，却没想到全国上下都还在缅怀他。 甚至周子文因为听说萧尘死了，第一反应就是破口大骂陛下，说萧尘肯定是被陛下害死的。 “罪己诏？？” 洛清璇听见这三个字，第一反应是冷冷一笑。 “这是周子文所说的吧？” 柳月痛哭点头： “陛下，是他，煽动天下学子想为萧尘讨回公道的人，也是他，现在更可怕的是，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游行，不断在宫门前聚集，想要为萧尘讨回公道，咱们这时候举办庆典，是否会违逆民意，导致民怨沸腾？” “呵呵，想让朕下罪己诏，可以啊，正好在萧尘的死亡庆典过后，朕会下罪己诏！” 柳月的眼睛猛然睁大，她没想到，陛下竟然会答应下罪己诏！ 罪己诏，这要是写进史书，陛下这一生都会被毁了，而且还会被后世子孙所唾骂，可以说遗臭万年也不为过。 “陛下三思，罪己诏不可下，万不可被周子文挑唆，他现在因为萧尘的死讯已经疯魔了，扬言要让陛下偿命，若是您轻易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那岂不是日后全都会被这些人拿捏。” 柳月劝谏道。 “朕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庆祝萧尘死了，至于他们要朕做什么，朕照做便是，当然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朕办完萧尘死亡庆典这件事再说！” “可是，陛下，那些人在宫门外越聚越多，奴婢恐怕他们把事情闹大，会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加入，或者有些浑水摸鱼的人掺和，伤害到陛下。” “朕历经这么多事，还会怕这些宵小？你尽管去准备庆典，其他的事有朕在，朕要把这件事办得风风光光，如果哪个官员不支持，让他们提头来见朕！” 洛清璇亮出了锋利的獠牙，第一次如此强势。 这件事，却是为了这么荒诞的一个庆典。 “陛下，现在绝大多数的官员都支持周大人，要把他们都砍了吗？” 柳月小心问道，若是这样，恐怕真的会闹出大乱子！ “他们既然不想活，朕也不会求着他们，你办的时候，先杀几个刺头，其他的见到朕动真格，绝对跳不起来。” 不知为何，洛清璇对这个庆典异常执着。 之前遇到议事不和之时，洛清璇多数会被大臣说服，或者软威胁屈服，这次，她是铁了心一定要庆祝萧尘的死亡，因为在她看来，这象征着她与过去告别，庆贺自己的新生，还有昭示自己想要踏破大秦腹地的决心。 当然，这些隐秘的心思，她是不会告诉旁人的。 柳月见洛清璇执意如此，她一时也想不出阻止的办法。 这次，她能感受到洛清璇的决心，甚至有些癫狂。 这样的陛下，让她有些害怕。 “对了，消息传来了没有？” 洛清璇异常冷静，她要确定萧尘确实死了。 “传来了，早晨就传来了，奴婢见您在休息，没敢打扰。” 说着，柳月奉上伙计传来的消息。 洛清璇的手有些颤抖，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因为激动的，还是因为太医处理伤口传来的痛楚。 她接过了纸张，上面只写了“萧尘已死”四个歪歪扭扭的字，然而信的边上，还沾了一片碎裂的布料，上面染了一小片殷红。 洛清璇撕下那块布料，放在手中摩挲。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是朕曾经为他亲手缝制的，他竟然还穿在身上。” 她想像着萧尘死去的场景，这块布料的位置应该是胸口附近，这布料上的血迹，应该是他的心头血吧！ 一行清泪猝不及防从眼中滑落，而她的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你的心再也不会离开朕了！” 第346章 最佳时机 柳月大气也不敢出，只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信件，等待洛清璇看完。 良久，洛清璇将那片碎布收了起来。 亲眼见到萧尘死去的消息，洛清璇的心终于定了。 “传旨下去，朕要与民同乐，大赫天下！” 她要让世人都记住今日，今日不仅是萧尘的死期，也是她的重生之日！ 今日之后，她将征战大秦，让他们永无宁日！ “奴婢遵旨！”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柳月也无力阻拦。 她只能拼尽全力让洛清璇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不行或者引起大乱，她决意与洛清璇共进退！ 宫殿的上空，云层黑厚压得很低，四周静谧，蚊虫鼠蚁的声音全然消失，一切看起来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太医们噤若寒蝉，手下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终于，他们在大汗淋漓中包完了洛清璇的伤口，又给宫人叮嘱了伺候的要点，这才躬身退出了大殿。 院首捋着花白的胡须叹道： “唉，回去收拾盘缠吧！” 帮他提着药箱的年轻太医有些疑惑，问道： “师父，您这是要出远门？可陛下……” 院首摇着头，没有回答年轻太医，只是躬着的身体愈加佝偻了，似乎又老了几岁。 风不知何时起来了，卷着地上的落叶打着转。 风声鹤唳中，隐约传来老院首的喟叹： “大周，要完了……” 年轻太医没听太清楚这句话，闻言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师父，等等徒儿，您老人家慢点。” …… 大秦。 萧尘蹭饭完了，也带了几个好消息给秦皇。 一是独孤月已经归降，已经答应要回去北莽与各部建立通商的关系，正好将这批杀手派给她，互相牵制。 二是这些杀手已经传了他死掉的假消息回大周，据回来的消息显示，那大周女帝想要庆贺他死去的消息。 林月汐观萧尘说起大周女帝的表情，已经是毫无波澜。 而且，他现在也不直呼姓名，而是以“大周女帝”这四个陌生的字眼去称呼她，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那个女人。 林月汐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期待。 而秦皇听到萧尘探得的消息，实在有些搞不清那大周女帝的脑回路。 “你都不是她的臣子了，她竟然还会因为你死掉的消息大开庆典？真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萧尘摇摇头笑道： “微臣也不知道为何，怎么就这般遭她的青眼，按说微臣也没做伤害她和大周的事，反而一路辅佐，谁知最后得来的是下大狱，驱逐，还有陷害。” “不过，微臣也没想到，微臣的死讯竟然能让大周举国狂欢，原来微臣对大周而言，竟是这般重要？如果是这样，那当初他们对微臣的迫害可更加匪夷所思。” 提起过去，萧尘已是云淡风轻，也不回避自己曾经为洛清璇所做的事。 他这般坦然，倒让秦皇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刚才问出这个问题，的确是存了考验萧尘话的意思。 虽说萧尘现在一心都在大秦，也是十分真心地在为大秦办事，但年轻人的想法比较多，难保萧尘不会心软有所变化。 万一在背后插大秦一刀，那他可就亏大了。 “这大周女帝的做法的确有悖常理，但她若是真的如此大张旗鼓庆祝我大秦官员的死亡，那我大秦也不能不作出反应！” 秦皇霸气道，人家要打你的脸，难道你还闷不吭声地让人揍了？ 至少要狠狠地扇回去，让她也知道这件事有多离谱。 “微臣愚钝，陛下的意思是？” 萧尘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的确是没明白，难道洛清璇庆祝他死亡，秦皇还打算搞事情？ 秦皇一脸护犊子的愤慨： “朕的臣子，不管是死是活，也轮不到大周在这里搞庆典！这行为就像是邻居家死人了，而你家敲锣打鼓欢天喜地说死得好！” 萧尘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陛下圣明，那陛下打算如何做？” 秦皇的态度他属实没想到，这是打算为他讨回公道？ “你不是放出消息说你已经‘死了’吗？那朕就要出兵讨伐大周，让她知道我大秦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此事，他必须做出回应！ 这件事已经不只是为萧尘讨回公道的事了，这还代表着大秦的态度，大秦出兵，正是在释放一个讯号，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欺辱大秦的，如果一旦欺辱，必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而且，以大秦现在的实力，虽然不敢说横扫大周，但让大周边境抖上一抖，的确是可以做到的！ 秦皇越想这件事越可行，不禁脑洞大开道： “萧大人，就由你领兵，不过，朕会派一个经验丰富的将军随行，表面上，他是领兵打仗为大秦夺回脸面的人，背地里你是主帅，之前在灵州城，你的将帅之才，朕也看到了，再加上大周你熟悉，此战由你来指挥，理所应当。” 萧尘心中意动，陛下这是让他亲自报仇？ 而且下了两步棋，一步明棋，一步暗棋，敌在明，他在暗，这要搞些小动作，肯定让洛清璇吃不了兜着走。 “微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为大秦夺回声望！让其他国家不敢觊觎！” 萧尘压下心中的激动，看来之前自己让伙计补的那个衣服碎片奏效了，洛清璇认定他已经死了，现在正忙着准备庆贺的事，就是不知道，她这一举动，会在大周造成多少动荡。 萧尘别的自信没有，但在大周有几分薄面，这点他还是相信的。 若是洛清璇因为他的死大开庆典，肯定会有人反对。 到那时，就是他挥师南下的最佳时机！ 第347章 周子文反问 萧尘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林月汐与他并肩而行。 “萧大人，你真的要去攻打大周吗？” 林月汐有些担心萧尘，刚才碍于父皇在，她不好意思打断，现在两人出来，她实在没忍住问。 “殿下，这不是攻打，这是自卫。”萧尘转过头，十分认真地看向林月汐。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柔和的光晕在四周流淌。 萧尘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望向林月汐的眼中，写满了难以名状的情愫。 不知怎地，林月汐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我担心你。” 鬼使神差，她将这四个字脱口而出。 这四个字，从当初萧尘离开咸阳的时候，她就想说了，直到现在才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林月汐只觉得自己沉重的心突然轻松了许多，被堵住的情感如洪水般喷流出来。 “殿下的关心，下官铭感五内。” 感受到林月汐的关心，萧尘听见自己的心中，似乎有坚冰在碎裂。 他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着林月汐，心中的桎梏被冲破，有个声音不停在耳边回响。 “不过，下官与大周的关系，也是时候该彻底斩断了！” 萧尘心中下了决断，对林月汐正色道： “这次，下官听从圣命，就是为了与过去做个决断！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只有彻底与过去斩断，下官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他朝林月汐走近了一步，下巴刚好抵在了她的发间： “而我，才能真正地迈向殿下！” 感受到萧尘靠近的气息，林月汐的脸突然变得滚烫，她很少在萧尘面前感受到这般霸道的情绪。 在她面前，萧尘向来都是温文尔雅的，难道他知道自己的心了？ “你什么意思？”林月汐下意识冲口而出。 萧尘眼帘下垂，望向林月汐道： “殿下，我的意思是，等我凯旋归来！” 月光下，林月汐饱满的唇充满了诱惑，皮肤白到发光，青丝如瀑，一身粉蓝色宫装穿在身上充满了灵动的气息，一动一静之间，无比吸引着萧尘的注意。 他忍了又忍，才没有在此处将林月汐拥入怀中。 林月汐的声音低若蚊蝇： “嗯。” 这一次，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的心，也有了耐心等待那一日的到来。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继续走着，直到走到了各自的马车上。 再一路无话相伴回到各自府邸。 林月汐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萧尘也不遑多让，他刚才，好像做了很逾越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冷静自持在林月汐面前好像失灵了。 今夜，萧尘罕见地失眠了。 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又噩梦连连，梦到了很多在大周时候的人，尤其是他被打入死牢之后，那些变脸的人。 萧尘只觉得自己身处泥淖，想逃出来却已经精疲力竭，身后还有无数的黑影追着他，一夜都是这样玩命地跑。 直到最后，萧尘发现自己脚下的土地变成了大秦，各种黑影才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对面，是洛清璇愈发模糊的脸，那张脸，虽然美丽，却透着恶毒和狰狞。 “你等着，我迟早有一日要回来复仇！” 萧尘冲着对岸的洛清璇吼道，被自己的一嗓子给惊醒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大周的方向，良久一言不发。 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当日说过，再见就是你死我活！ 洛清璇，我准备好了，你呢？ 萧尘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 …… 仿佛感应到什么，洛清璇那滴眼泪砸进地上后，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呵呵，萧尘，你不是说过，你要找我复仇？如今你已死，朕看你用什么复仇？！” 洛清璇的脸因为病愈愈发清瘦，看起来多了几分我见犹怜。 不过，她眼中的狠毒却是难以隐藏，伺候的宫人因为弄疼了她，直接被她下旨乱棍打死。 至此，洛清璇的心彻底冷硬起来。 柳月带着旨意办庆典的事，终究还是步入正轨，但也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之前，因为周子文等人的阻拦，柳月还不敢大肆宣扬，再加上担心引起民怨，她也不能做主。 现在既然洛清璇执意如此，柳月不会忤逆她。 而且，她会全力支持她！ 在庆典准备妥当后，洛清璇也上朝了。 一上朝她就高调宣布了这件事。 “从现在开始，大周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庆祝，这三天三夜可以尽情庆祝，朕要大赦天下！” 百官十分不解，纷纷猜测洛清璇这背后的用意。 “陛下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身体不适晕倒，现在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处理政事，而是要大办庆典。” “现在大周有什么好庆祝的？” “我听说啊，是因为萧尘死了，陛下觉得失去了威胁，便要庆贺一番！” “那这大赦天下又为哪般？也是因为萧尘死了？” “可不是！不过陛下这做法不像是高兴，倒像是祭奠一般，否则萧尘区区一个叛逃之人，值得咱们大周这般兴师动众吗？” “嘘，小声些，听说近来不少人讨论这个，都被陛下问罪了！” 不同于他们的八卦劲，周子文闻言满脸愤怒，大声质问道： “陛下，不知是何事需要如此劳民伤财？大周庆贺三日，这其中的花费，还有损耗的财力物力，可以救济多少灾民和贫苦百姓！” 洛清璇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周子文道： “周大夫，朕若说出合适的理由，你是不是也该问罪了？” “陛下若能说出正当理由，老夫自裁以谢天下！” 他痛心啊，萧尘那般天纵奇才，竟然会被这蛇蝎女人害死，只可惜他一世都在为这女子筹谋，这女帝不仅不懂得感恩，最终将他逼走不知足，却要害他性命。 而狠毒女帝害死萧尘之后，竟然还想借他的死来庆祝，大赦天下，这是让大周都践踏着萧尘的尸体啊！ 如今，风言风语传到他耳中，这让周子文如何不气！ 洛清璇早就不担心周子文闹事，她现在只想真正当一个君王，不受他人掣肘，君临天下！ “朕当然要庆祝，萧尘死了，大秦就失去了一个强大的助力，朕难道不该庆祝吗？” 第348章 正当理由 洛清璇的喝问声响彻整个金銮殿。 周子文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承认！ “陛下，萧尘何错之有，为何要杀他！” 周子文痛心道，他原以为之前听到的消息还不一定真，毕竟萧尘远在大秦，大周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却没想到洛清璇亲口承认，萧尘死了！ 洛清璇冷冷地扫了周子文一眼，只这一眼便让周子文遍体生寒。 “朕可没说过萧尘是死于大周之手！周大夫，尔敢污蔑于朕！” “那为何陛下会因此庆贺？” 周子文失声吼道，气场完全不输洛清璇。 他今天就是死，也要为萧尘呐喊！ 百官噤若寒蝉，愣愣地看着他。 现在敢正刚女帝的人，唯有周子文一人。 以往每次周子文呛声洛清璇，她都只是冷冷地沉默，一般情况是不会与周子文硬刚。 一是感念周子文四朝元老，二是他的确是忠心为国，洛清璇为了自己的明君人设，也不会轻易处置周子文。 反正他只是呈口舌之快，不会背后拉帮结派，对于这样的人，洛清璇不屑于打压。 但今日，洛清璇一反常态，根本不再给周子文面子。 即使他的背后，站着大周万千学子，还有读书世家。 洛清璇冷冷质问道： “大秦将萧尘哄骗过去，让萧尘折腾出这么多花样，害得大周沦为全世界的笑柄，他现在死了，我大周的清誉可回，而且少了一个潜在的敌手，朕为何不能庆祝？” 见洛清璇还在诡辩，周子文发出灵魂拷问： “陛下，萧尘在大周之时，为您筹谋那么多，难道您一点都不觉得感恩吗？” “难道他远走他乡，不是陛下之错？！” 嚯！！ 周子文好勇！ 萧尘帮助洛清璇上位这事，没人敢在洛清璇面前提起，生怕触了她的逆鳞，没想到周子文就这样大咧咧地抖落了出来。 洛清璇的脸色铁青。 群臣再也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难道陛下对萧尘……因爱生恨？” “不会，陛下只是当时因为奸人蒙蔽，错放了萧尘走，如今他成为大秦助力，就算杀了萧尘也是为了大周长远计，她还不是那般儿女情长的人。” “那周大夫是真勇，这回触怒了陛下……” 若有似无的议论声飘了过来，洛清璇的眸子里闪过戾气，看来周子文是活得不耐烦了！ “放肆！” 他怎么敢？！ 周子文竟然敢在大周朝堂上，公然宣告萧尘和她的过往！ “来人！！” 洛清璇一声落下，全副武装的侍卫便将周子文团团围住。 “将周子文打入死牢，等候发落！” 死牢！！ 百官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冷气。 陛下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周子文仅仅说了一句话，陛下便将他打入死牢，要是他们这些人出言劝阻，想必会当场毙命。 侍卫将周子文团团围住，侍卫长刚想上去捆了他，却见他手背在身后，主动往前走去。 “不用你们捆，老夫自知顶撞陛下，这条命便还给大周，希望能唤醒一些血性男儿，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周子文一脸视死如归，这命他早就豁出去了，如今听闻萧尘被洛清璇所害，更是伤心欲绝。 可怜萧尘一片真心，又有一番远大抱负，还怀揣一颗“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赤诚之心，只是生错了地方，被这女人活活害死。 “萧大人，老夫虽然生不能成为你的徒弟，死后，还希望能在九泉之下，与你把酒言欢！！” “赶紧把他抓走！！” 洛清璇再也绷不住了，厌恶地挥手，侍卫得令，脚步生风，很快便将周子文带了下去。 朝堂陷入一片死寂，洛清璇的眼神扫过每一个臣子，冷声问道： “关于庆典，还有谁有本要奏？” “陛下圣明！” 百官呼啦啦地跪倒一片，再也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 庆典的事便飞速地开始筹办，没有反对的声音，再加上洛清璇自己掏钱庆贺，又大赦天下，表面上也算风光。 六部同时松了一口气，一想到为了这样荒诞的理由庆贺，他们都觉得难搞，现在洛清璇主动承揽下大头，他们只是干干活，还是没那么难办。 只是，看着亏空的国库，户部有些担忧。 迄今为止，萧尘当初在大周的时候留下的底蕴，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洛清璇空有抱负，御笔亲批了许多劳民伤财的工程，大多是为了给大周充门面，于大周的发展无益，但耗资却是巨大。 眼见着国库虚空，又没有流水般的进账，知道内情的官员是干着急。 若是此次庆典也由国库承担，那大周便再也经不起一点折腾，稍微来个饥荒灾害，或者外敌来犯，整个国库就要崩盘，打仗的银子都要不够了。 洛清璇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骄傲地昂首离开了金銮殿。 “这群废物，等庆典一过，朕就要举兵大秦，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朕的雄图霸业了！” “鼠目寸光！” 大周这几日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由于这个大庆，洛清璇不仅大赦天下，还广施粥棚，大周万民都在对她歌功颂德。 伙计被萧尘留下来在那个通道探听消息，其他的人都跟着独孤月前往北莽。 不久之后伙计就回到了大秦，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萧尘。 “萧大人，大周这几日正在为您的死庆贺。” “好，好得很！” 萧尘正想找个正当理由发兵，现在有了这个借口，那兵发得便十分合理了。 既然你们要为我的死庆祝，那我可得好好添酒助兴了！ 萧尘将这消息禀告秦皇，秦皇也是这样的想法。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先派了边境的探子确认消息真伪。 很快，消息得到验证，大周竟然真的因为这样的一个荒诞理由，举国欢庆。 至此，萧尘没有一丝犹豫，整装待发，挥兵南下。 踏平大周！ 第349章 抵达边疆 萧尘行动力非常强。 再加上秦皇十分支持，调兵遣将，粮草先行，银钱充足，兵强马壮，全都天时地利人和。 从开始说起出兵到大军开拔，也不过三日。 这种强大的调动能力和机动能力，就算放在后世也是十分令人震惊的。 在大周还在庆祝的最后时刻，萧尘已经带着大兵快到秦周边境了。 他表面为监军，实则为统帅，掌管着虎符和兵权。 而带队挂名统帅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是长公主林月汐。 且不说她先前就有丰富的作战经验，而且还和萧尘合作得十分默契，此战她可以拿下！ 但萧尘在军中的消息，被封锁得严严实实。 毕竟，他们这次主动攻打大周，师出之名就是萧尘被杀，若是在军中发现萧尘，那之前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因此萧尘再次化名，乔装打扮一番，成为林月汐的贴身侍卫。 不仅如此，萧尘还在西厂中挑选了二十人精兵强将，这些人擅长杀人技，每个都能以一当十，派到战场上本来主要目的是保护萧尘，但也能成为秦军的一大助力。 要不是担心那帮杀手关键时刻反水，萧尘都打算将之前俘获的杀手派过来，不过，现在还用不了，只能将这些人派给独孤月，两方互相消耗。 大军行进速度很快，接管了边境权，还在不断推进。 在大周边境还处于一片庆贺的氛围之中，林月汐带着二十万大军，已经在边境就地扎营，开始休整，准备作战的事。 等到夜晚，万物寂静之时，大军全部驻扎在边境，并已经整顿完军务，林月汐和萧尘在营帐中敲定进攻方案。 萧尘对大周十分熟悉，要是从前，他还没有与大周彻底为敌的想法，只是恨洛清璇为何要如此背叛他，那现在，萧尘的心就已经彻底坚硬了。 从伙计那听说的，为着他的死，大周从上到下都在庆祝，百姓们早都不在意他为大周做过了什么，只看重眼前的蝇头小利，或者是那几日的施粥，就能让他们为了他的死唤醒鼓舞，如此他也不会客气，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主帅，大军已驻扎完毕，边境管制权全部在手。” 副将孙卫国单膝跪地，恭敬地对林月汐道。 一换上戎装，林月汐整个人周身气势陡然一变，没有一点小女儿的模样，全是杀伐之气，令人不敢小觑。 林月汐轻轻抬手，孙卫国依言起身。 “做得很好，现在大军尽量降低存在感，尽量不要生火做饭，就算有也不要升起浓烟，一定不要被对岸的大周士兵发现我方踪迹！” 大周与大秦之间的国境线，是由一条名为汉河的河道隔开，河岸不算宽，仅有三十余米，但两岸都是茂密的丛林，荆棘丛生，再加上两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孙卫国激动地垂头听训，长公主殿下亲口认证，他们一定能在这次与大周的战斗中，出奇制胜，建功立业！ “属下遵命！” 林月汐看着两方的舆图，眉头并未舒展。 她看向漫长的边境线，想着如何才能减轻大秦士兵的伤亡。 萧尘站在她的下首，悄悄递给了她一张纸条，没有惊动旁边任何人。 为了保密，他的存在只有林月汐和牛大头知晓，其他人只当他是秦皇派给林月汐的护卫。 因为他的神秘和特殊性，其他将军倒也不敢多事。 纸条上写着： “先遣部队，探探风头。” 林月汐杀伐的眼眸中，闪过淡淡柔情。 萧尘所言，与她所想不谋而合。 林月汐凝神看向舆图。 大军驻扎向东的一处河岸，那里虽然水流湍急，但由于河道变窄，倒是十分适合小队人马过河搞小动作。 她指向那个位置道： “本帅打算派一支先遣部队，潜入大周边境探探情况！顺便为大军开路！！” 林月汐掷地有声，拔出腰间佩剑，剑指东方！ “但凭主帅吩咐！！” “主帅英明！” 偌大的营帐中，回荡着一阵阵的呼喊声，个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若是对其他的将帅这样，可能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对林月汐，大家都是发自内心地臣服。 不只是因为她皇族身份，还有因为她思虑周全，是最优秀的将帅，与大军同进退，不止如此，她还十分考虑普通士兵的境遇，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一国公主就叫苦叫累，或者视生命如草芥。 “好，事不宜迟，先遣五十人前往大周边境，本帅只有一点要求，就是先低调行事，不要暴露自己，也不要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是！！” 调令只发到百夫长之上的官职，这些人本身应变能力身体素质就更强。 发下去之后，报名的人太多，远超林月汐计划的五十人。 最后，由她指定了五十人。 由牛大头等二十名西厂精兵，再从军中挑了三十名好手，组成了最终的先遣部队，开始摸黑前进。 他们个个身着玄色夜行服，身背兵器，每四人抱着一排浮木，轻手轻脚地从岸边滑了下去。 很快，这些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 大周边境的哨卡，营帐灯火通明，吆喝声酒令声此起彼伏，众将士喝得酩酊大醉。 显然，边境这边接到庆贺的消息过晚，现在才开始了庆祝。 “嗝~~~来！再喝！！老子就不信赢不了你！” “来就来，谁怕谁！难得陛下这次大赦天下，连老子之前的罪都不问了，要不然，老子说不定现在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样说来，你还得感谢萧大人！” “呸呸呸，什么萧大人，那是死鬼萧尘！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将咱们陛下那般美人儿给捧上了王座，先前老子问罪就跟他颁布的法令有关！” “这件事啊，还是咱们陛下赚了，那可是坐拥天下啊！” “那又如何，得罪了陛下，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 “苍天有眼啊，他死了，老子出狱了……嗝~~萧尘，老子还得多谢你哦~” “小、小点声，你就不怕萧尘找你索命来~！” “老子怕个球！他都死在大秦了，难道还敢跑回大周寻仇？再说了，咱又不是害死他的人，冤有头债有主……” “咳咳，你喝多了吧老李，来来来，行酒，别特娘的说废话！” “……” 营帐中的声音越来越乱，欢笑声，酒嗝声和酒令声，其间还夹杂着污言秽语，整个大营都没有一个清醒的人。 第350章 大周防线告破 牛大头带头摸到河对岸的时候，边境哨卡的人没见一个，这样异常的情况，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凭借他们的武艺，轻松就翻过栅栏，没有惊动这里的士兵。 不仅如此，他们摸到大营的时候，也是如入无人之地，顺利得让人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敌人设下的陷阱。 直到他们摸到了敌军大营，牛大头的心才放了下来。 “分成四队，先侦查，看情况放置陷阱，一旦发现粮草不能为我所用，还有武器，全部烧得干干净净！” “是！” 黑暗中，牛大头作为先遣部队的带头人，开始发号施令。 他本就是从皇城守备军被萧尘选中进入的西厂，此时重新回到真正的战场，心中难掩激动。 但他向来胆大心细，又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很快就调整好心绪，开始部署先杀的命令。 牛大头带人摸到敌人的大营跟前，正好听到营帐中传来大周将士的污言秽语。 他听了几句之后，便为萧尘叫不屈。 枉费大人之前在大周为你们这些人筹谋，结果他“死”了，你们还要对着他的尸体和血肉踩上几脚！ 牛大头在心中啐道，捏紧了拳头。 营帐很大，估计有三四十号人，在这里面围成了两大圈，庆祝得不亦乐乎。 “很快，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黑暗中，大秦先遣部队暗暗咬牙，根据计划的那样，将随身携带的酒精浇到了营帐边上，还有粮草以及武器库中。 没有人的营帐中，他们也在被褥以及其他容易燃烧的地方浇上了酒精。 这是萧尘特意嘱咐林月汐带上的，现在大战还没开始，便已经派上用场。 很快，其他三支队伍也都摸黑完毕，汇集到了一起。 “怎么样？搞定了吗？” “放心吧老大，咱们的酒精带得足够，已经连成了星图，只要有一点火掉在咱连好的路线上，便可燃烧成汪洋大火！” “正好这帮龟孙在喝酒，咱们洒的酒精他们完全没有发觉！” “萧大人这个酒精发明得实在是好！要是洒的火油，想必按照现在的量，很可能被发现。” “事不宜迟，开干，给这些狗东西一点厉害看看！” “是！” 四队的队长带头，回到计划点火之地，直到将每个起火点都连接了起来，他们才再次返回了岸边。 为了保证燃烧效果，他们一直在岸边等着。 直到火光冲天，牛大头才带着这些队员，跳入河中，抱着来时的浮木往回游。 为了防止敌军跑掉，他们还留了十人沿岸边埋伏，只要有人跳下水，便一刀结果了他们。 岸上，不远处的大周营帐已经乱成一锅粥。 他们本来好好地喝着酒，只觉得喝得昏天暗地，连空气中似乎都是酒精的香味，正要昏昏欲睡醉过去之时，却发现身边早已燃烧成熊熊烈火。 空气中爆燃着醉酒的将士，他们挥舞着双手，惨叫着从火海中往外跳。 皮肉被燃烧的声音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 入目之处，全是一片汪洋火海，满世界都是红光漫天，还有呛人的烟味。 马匹，士兵胡乱奔跑，整个营地完全混乱！ 更恐怖的是，他们连一点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难道是天谴？ 守将刘能草天草地地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天都塌了。 “完了……全完了……” 哪怕到这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大营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们只是依照圣旨说的那般，好吃好喝了一顿，多喝了一会儿酒，让哨卡的兄弟们也下来喝了几口，怎么再次睁开眼，世界就变成这样？ 敌人在哪里？ 他的小命又在哪里？ “集合！！集合！！” 刘能声嘶力竭地喊道，却发现根本没人听他的命令。 视线所及之处，士兵全都在拍打身上的火光。 刘能之所以没被烧，还是因为他在人群中，火还没烧到他跟前，众人就已经四散奔逃，他的酒也醒了大半。 等连滚带爬出了营帐，眼前已经是一片炼狱。 有些跑的快的士兵，“噗通”一声跳入了岸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瞬间就被人抹了脖子。 到死，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就这样，大周边境的大营彻底被毁，大火烧光了所有的粮草物资，还有武器也都毁于一旦。 而在这里值守的将士，也被收割得七七八八。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刘能跑遍了大营各处，才发现自己已然成了光杆司令，周围没有一个活人，就连马都被抹了脖子。 正当他绝望之际，远远望见一支队伍在朝他靠近。 “看来还有人幸免于难！” 刘能惊喜地挥手，也顾不得自己守将的身份，连滚带爬地往那边去。 “快！快来！我是守将刘能！” 被烟熏了一夜，刘能的视线有些模糊。 直到这些人走近，他才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这些人定定地看着他，穿着玄色服装，根本不是大周的兵！！ “你们是谁！” 牛大头等了一夜，就是为了天亮再斩草除根，眼下整个营地已经被他们扫荡了一遍，确认只有这一个活口，便朝刘能包抄。 “我们，是收你命的人！” 说着，刘能被一刀割喉，血液喷溅，很快便没了气息。 至此，大周边线已破！ “走，回去禀告主帅！” “咱们这次大获全胜，大周防线已破！大秦胜利指日可待！” “大周防线已破！！” “回营！禀告主帅，任务完成！” “是！！” 欢呼声短暂地响起，很快，牛大头便带着这十个收尾的先遣队员，往大秦的岸边游去。 草丛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一切，污黑的手掌紧紧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响，被这群玄色杀手发现。 直到他们全部远走，没有一点动静之后，草丛才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 “完了，大秦打过来了！” 此人一身脏污，衣服破破烂烂，脸被烧得污黑，但是，此时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因为，他知道，要是这个消息传不出去，大周将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