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长公主为义母后,全家追悔莫及》 第1章 重生 暮春暖日融融,阳光落进屋子里,床上沉睡的少女动了动眼皮。 她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虽则皮肤粗糙蜡黄,也能看出五官姣好,假以时日定是一个美人坯子。 只是,少女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眉心深蹙,贝齿紧咬下唇几乎沁出血迹,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隆冬的湖水冰冷刺骨,她在猪笼里痛苦地挣扎,岸上的父母和三个哥哥却满脸厌恶,无动于衷。 湖水涌进鼻腔肺腑,窒息的闷痛一阵阵传来。 “姑娘这热终于是退下去了,只是怎得这样多冷汗。” 一只手在她面上轻抚,萧玉璇陡然睁大双眼,深吸了一大口气,胸腔里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似的,砰砰作响,震耳欲聋。 她的脸上是浓浓的惊惧,睫毛挂着水珠,还没能缓过神来。 “姑娘醒了,方才您叫梦魇住了,快些吃了药,奴婢给您擦擦汗。” 碧穗托起萧玉璇,将温热的药碗递到她唇边,又接过热帕子,轻轻吸走她脸上的汗和泪。 萧玉璇的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是贴身丫鬟碧穗。 环顾四周,这里是她在萧府的闺房,萧玉璇看自己身上穿的春衫,却想不起来现在的年月。 忽地,屋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一修长挺拔的年轻男子走进来,居高临下盯着她: “五妹妹,你可知错了?” 男子一袭月白锦缎长袍,眉目如朗月清风,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一派端方君子的气度。 是她的大哥,萧珏。 萧玉璇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心中却涌起滔天巨浪。 这身装扮,这样的对话……她,重生回了十四岁。 见对方只是看着自己,久久不曾言语,萧珏眉心一拧,本就亲近不多的语气,又增添几分不悦: “五妹妹,你也太任性了,玉瑶不过与你玩笑几句,你就能做出推她进湖里的事情,现如今她才醒,母亲衣不解带照顾玉瑶,人都憔悴了许多。好在玉瑶心性纯良,不与你计较,还为你求情。” 萧玉璇回神,听清楚了萧珏的话,心中发冷。 一个月前,她的养父母双双身亡,她凭借着一手绣活儿在京中一家绣庄做事,被萧夫人身边的李妈妈看见相貌,这才揭开当年一场换亲风波,自己也被接回萧府,却不是按照应有的四姑娘序齿,而是排在了假千金萧玉瑶的后头做了五姑娘。 萧玉瑶以她的身份在萧府金尊玉贵养了十四年,进府第一日,就跪在她跟前,泪眼婆娑着说打发她做一个粗使丫鬟都好,她想侍奉萧老爷和萧夫人,以偿这十四年的养育之恩。 萧夫人心肝宝贝似的搂着萧玉瑶在怀里,对外只说,萧府家大业大,权当多养一个女儿。 萧玉璇没有资格说不,三个哥哥也乐见其成。 这一个月时间,为了博取父母和哥哥们的注意,她做了许多傻事,但她可以对天发誓,三日前萧玉瑶落水,与她无关。 然而,就是这场萧玉瑶自导自演的落水骗局,蒙蔽了父母和哥哥们,让自己与他们渐行渐远,生了隔阂。 不,是他们从来都是偏向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养女萧玉瑶,她这个半路回家的亲女儿亲妹妹,不过是上不得台面,只会让家族蒙羞的五姑娘。 “我知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清脆,还有一些病中绵绵的哑。 萧玉璇看着大哥近在眼前的脸,他的眼中还没有十几年后浓浓的嫌恶和鄙夷,如今有的,只是面对不懂事妹妹的不满和不耐烦。 妹妹认了错,萧珏本该觉得心中宽慰,可不知怎的,萧玉璇的脸还是那张萧家一脉相承的脸,声音也没有变,却无端像换了一个人。 明明昨日来见她,她还是一副梗着脖子声称自己没错的倔强模样,怎么短短一日,就如此乖顺了? 萧珏已经及冠,除了曾和萧玉瑶相处,他并不熟悉其他小姑娘的性子,此时虽然疑惑,面上也还是稍稍缓和了些。 “既然如此,若你诚心改过,我们也不会不依不饶,你终究是萧家的姑娘,若是这跋扈专横的名声传出去,对萧府,对你都不好。 你收拾一下,也别发懒睡着了,这便跟大哥去给玉瑶赔礼道歉,想来母亲也不会再怪罪于你。” 前面几句话,萧玉璇只是静静听着,说到发懒睡着时,她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萧珏一眼。 一旁的碧穗却忍不住,笔直跪了下来,“大公子,姑娘刚刚才退了热,实在不好见风,还请您疼惜,叫姑娘再歇两日吧。” 萧珏眼中划过一抹惊讶,转而变成了恼怒: “胡闹!既然病了,为何不告知我们,为何不请府医!”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也病了,我们就会不追究你的过错?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碧穗着急,看萧玉璇只是疲惫地闭了闭眼,并不像之前那般,不让她解释,才道: “大公子,姑娘那日为了救玉瑶姑娘呛了不少水,回来便发了烧,可老爷夫人还有几位公子都紧着宝珍院,兰亭阁只有奴婢和春雯两人近身照顾姑娘,打发人去问,只道几位主子和府医无暇他顾,没功夫来看姑娘……” “大公子,还请您为姑娘找府医来瞧瞧吧,姑娘本就身子不好,这一落水,只喝了几帖奴婢们用的风寒汤药,万一来日里落下病根,可怎么是好?” 碧穗这段话,当真是戳人心肝似的尖利,萧珏咬牙看着床上面色苍黄,神色平静的少女,心中没由来地发闷。 这个妹妹,是在借丫鬟的口,埋怨他们只顾着玉瑶,不顾她? 可她也不想想,是她太过顽劣不懂事,他们才只能多照看些心思敏感细腻的玉瑶。 她能回到萧府,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还有什么不知足?相比之下,萧玉瑶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与他们情谊深厚,如今从亲女儿的身份沦为养女,才是跌入谷底。 “好好好,你既然说你也病了,我这便叫大夫来,若是查出你在装病,那我便越过父亲母亲做主,叫你好生去家庙反省!” 第2章 杏儿 萧玉璇嘴角勾起一抹嘲意,上辈子,父母哥哥轮番逼她认错她都不肯低头,最后缠绵病榻生生拖出了病根,此后每到隆冬,骨头缝里便泛起细密的疼。 这次,她佯装低头服软认错,也没有再打断碧穗的解释,倒阴差阳错得以治病。 “多谢。” 这声谢她说得真心实意,但她谢的不是萧珏,更不是萧家,她谢的是给她这次重来机会的老天。 萧珏碰了壁,没能带人去给萧玉瑶亲自道歉,冷哼一声走了出去,遣人从宝珍院找个府医过来。 不多时,府医裴大夫便带着一个拎药箱的小姑娘进来了。 裴大夫已经是花甲之年,须发皆白,他身后的小姑娘是他的小孙女裴杏儿,此刻安静地站在裴大夫身后,仔细专注地观摩望闻问切的过程。 萧玉璇垂下眼睫,上辈子,萧玉瑶从一个地痞无赖的手中救下了裴杏儿,并把她收为己用,靠着裴杏儿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后来裴杏儿偿完了救命之恩,留下一纸罪己书便悬梁自尽。 这一世若有机会,她想救下这个纯良无辜的孩子。 裴大夫为萧玉璇诊脉,又向碧穗和春雯问了这两日她的症状,表情越来越凝重,他抚着胡须良久,忽然告了一声罪,起身出去,对等在外面的萧珏拱手,低声道: “大公子,五姑娘的情况不太好,再迟上一些,恐怕就要落下病根,只是这对症用药有两个法子,一个是徐徐图之,温补为主医治为辅,另一个则是下猛药,即刻能见效,但过程会痛苦些,您看……” 萧珏面色不耐,还当真是病了,玉瑶从小身子较弱他是知道的,怎么这个在外头风吹日晒长大的妹妹也如此不堪大用,说病就病了。 他看了一眼窗扉紧闭的萧玉璇卧房:“过几日是母亲生辰,下个月又有宫宴,耽误不得,还是第二种吧……” “大公子!” 他话音未落,裴杏儿便上前一步,眼神清亮,丝毫不畏惧萧珏: “我方才问了五姑娘发热的时间、症状,又观其面色,最好肯定是第一种法子,五姑娘是您的亲妹妹,您何必要她再吃一场治病的苦?” 裴大夫等她说完,才慌张将人拉到身后,口中不住道: “大公子,这丫头平日里在我身边率性惯了,口不择言,还请您原谅则个。” 说罢转头呵斥裴杏儿:“杏儿!还不快向大公子请罪,你学艺不精,还敢在我面前卖弄,回去罚你再抄十遍医书!” 裴杏儿看了眼爷爷的脸色,垂下眸子,能屈能伸地行礼道了歉。 萧珏自然不可能真的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医女计较,他踌躇一会儿,最终还是让裴大夫用了第二种法子。 屋里的萧玉璇,一字不落地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心中冷笑一声。 多苦的药她上辈子都吃过,为了和体弱多病的丈夫怀上孩子,被婆婆逼着用各种偏方奇方,喝了整整一年的苦药才怀上,可父亲孱弱,孩子也好不到哪去,不过短短三年,父子两人就双双撒手人寰,留她一个人辛苦支撑门楣,周转于无理的婆婆和讨嫌的小姑子之间。 说来,那场看似风光无限的亲事,也是萧玉瑶设计的,新科探花看上去好,可萧玉璇嫁给他之后才知道,那人只不过是金玉其外,实则三步一咳五步一喘,日日参汤吊着,才没叫她做了望门寡。 萧玉瑶搜罗了这样一个人物,真是难为她煞费苦心。 如今重来一遭,萧玉瑶再想设计她,可不能够了。 碧穗见她靠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泛起一点心疼。 虽则在兰亭阁伺候不过一个月,可姑娘是什么性儿,她这近身服侍的看得最清楚,且不说那日玉瑶姑娘落水是怎么个缘由,方才大公子那零零碎碎的偏心,换做是旁人,早就哭闹着不依了,而他们姑娘只是安安静静的,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她仍然是个不属于萧府的外人。 可她是婢女,不敢置喙主子之间的事情,只能尽全力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叫姑娘好过些。 “姑娘,这是适才裴大夫开的新药,奴婢已经煎好了,您吃了再好生睡一觉。” 碧穗手里捧着的汤药还没端近前,萧玉璇便闻见了那股子苦味,目光落上去,那汤药漆黑浓稠,苦得令人作呕。 她接过,手指感受着温度微烫,刚好入口,便递到嘴边,面不改色地仰头,大口一饮而尽。 碧穗心惊,立刻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解开,倒出几枚浑圆的棕色小丸: “姑娘,这是裴杏儿姑娘悄悄给您的,说是不影响药效,且能压下苦味的糖丸,您快些吃几颗!” 这样苦的药,她便是闻着都觉得头皮发紧,胸口翻滚,姑娘这是心里有多委屈,才能如此云淡风轻地一口气喝完,一句苦都不抱怨? 这药还得一日三顿不落地吃,好在裴杏儿姑娘贴心,还给姑娘送了丸药。 萧玉璇听到裴杏儿的名字,一怔,口中的苦涩对她来说并不难耐,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住了那几枚糖丸,慢慢放入口中。 清甜却不腻人,入口即化。 似乎还有薄荷的味道,口齿留香。 裴杏儿……哪怕只是念在刚才的直言不讳和现在这糖丸,她也要救下来。 吃了药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傍晚,春雯站在屋外,道夫人来了。 萧玉璇正在小口吃着鸡丝粥,闻言放下调羹,略整理了衣襟,起身给进来的贵妇人行礼。 “玉璇见过母亲。” 萧夫人穿着一袭绛紫色云锦长袄,鬓边斜插了两只素雅的玉簪,她虽已经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当,看上去还像三十岁妇人,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照顾萧玉瑶人憔悴了些,一双和萧玉璇如出一辙的凤眼眼角生了细纹,眼下也有了乌青。 她从大儿子那儿得知了萧玉璇也发热病了,似乎症状不比玉瑶轻多少,心里生出几分不痛快。 “我听你大哥说了,你也是个不叫我省心的,既然病了,怎不好生歇着?你我母女二人,何故这样多礼数?” 第3章 母亲 萧夫人握住萧玉璇的手腕,看着女儿这张肖似自己和丈夫的脸,心中的气也散了三分: “那日是母亲冲动了,你的脸可好些了?还好没留下疤痕。” 萧玉璇微怔,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左脸。 是了,三天前萧玉瑶落水被她救起,萧夫人见到昏迷不醒的萧玉瑶,又听萧玉瑶的丫鬟说是她把人推入水中,还没听她解释,便不由分说给了她一巴掌。 她还记得那日,萧夫人——她的生身母亲,指着她的鼻尖,口不择言地怒骂: “打你怎么了?你是我生的,我便是打死了你也使得,今日你敢推玉瑶下水,保不齐明日便要推我下去!果真是没有教养的东西!” “多谢母亲关怀,女儿好些了。” 萧夫人感受着手里微凉的温度,又看她穿着薄衫,下意识呵斥婢女: “五姑娘怎穿得这样少?兰亭阁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还不加件披风来!” 两个丫鬟忙跪下,却没人去拿披风。 萧玉璇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缓缓道: “母亲,我唯一的披风三日前落水脏了,应是还没洗好送过来,不妨事,我过会儿去床上躺着便好,咳咳……” 何止,萧玉璇回萧府一个月,衣服却全都是萧玉瑶的,新衣便罢了,更多的是萧玉瑶不爱穿的旧衣,送来的时候还有一股子压箱底的霉味,而这一切,尽是萧夫人默许的。 碧穗看了一眼萧玉璇的脸色,说: “夫人,两位姑娘身型不同,奴婢改了尺寸,但到底不如量身裁做的衣裳合身,况且稍厚些的不好改制,这才委屈姑娘穿了稍薄些但合身的衣裳,是奴婢们照顾不周,还请夫人恕罪。” 衣裳不合身,哪里是奴婢的错? 萧夫人眼中流露出一抹尴尬,萧老爷在朝官居二品吏部尚书,却是清流,她娘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户,本想着玉瑶有多的衣服可以先给玉璇应应急,等做夏衣的时候再裁量也不迟,没想到两个一般年岁的女儿,身型差这么多。 只是,衣裳不合身,大可来找她说明缘由,萧家虽勤俭,但也不至于连给姑娘做衣裳的银子都挤不出来,这样小家子气的委屈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做父母的多慢待女儿。 “是母亲疏忽了,明儿母亲就叫布庄娘子来给你量身做衣裳,下个月宫宴要给皇后娘娘磕头,你也该有几身撑得起场面的。” 萧玉璇颔首:“劳母亲费心了。” 这样的的事上辈子也有,不过说是专程来给她量体裁衣的布庄娘子,还没到兰亭阁便被萧玉瑶请了去,最后她做的衣裳,也都是用的萧玉瑶挑剩下的料子。 “你这次也是太不懂事了,虽说玉瑶不是你亲姐姐,可好歹替你在我们跟前尽孝了一场,你便是做不到敬她爱她,也不该推她进水里。 她说是因为她跟你开了个玩笑?你们女儿家,笑笑闹闹是常有的事,她从前还和你三哥是对冤家呢,现在也不是亲亲热热的…… 玉瑶还跟我们求情,说你到底是心软,救了她,不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现在可好,你自己也发热难受了一遭,算是亲身明白了落水的滋味,你也该懂事些了。” 萧玉璇沉默着听萧夫人偏心的数落,不住点头。 “我知道了。” 她低声抽噎了一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手背上。 “唉,你也不要觉得我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又是我亲女儿,只要你从今往后做个乖顺的,我疼你还来不及。” 萧夫人和女儿相认后,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心里也有些泛酸,之前一个月,玉璇屡次三番欺负玉瑶,被罚跪罚禁足,都梗着脖子未曾软和半分,如今她不过说几句重话就如此伤心,想来是真心悔过了。 她叹气,将低眸垂泪的女儿搂进怀里,乖儿乖儿地哄了两句,又说明日去她房里,挑几件首饰头面戴着玩,才终于把女儿的泪珠哄住了。 “落水一事便到此为止,你先好生歇着。” 略坐了坐,萧夫人便走了。 萧玉璇抬起双眸,方才落了泪还有些泛红,只是里面哪有半分伤心,她平静地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怪不得萧玉瑶这招从十四岁用到三十岁,果然好用。 次日天蒙蒙亮,萧玉璇就醒了,梳洗好用了早饭,便往宝珍院的方向而去。 却不想还没靠近,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碎瓷声,紧接着便是丫鬟的哭声和求饶声,这一大早,就热闹得不行。 院子门口守着的两个丫鬟见萧玉璇来了,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有些为难道: “五姑娘,实在对不住,咱们四姑娘还没醒呢,不若您晚半个时辰再来,等四姑娘起了,奴婢第一时间去通传。” 萧玉璇被碧穗扶着,轻咳了一声。 碧穗会意,小脸一垮,声音微冷: “放肆!我们姑娘来找四姑娘是有要事,更何况我又不是聋子,主子没醒,里头还敢发出这样大声响,你打量着蒙鬼呢!?” 小丫鬟能打发来守门,自然不是萧玉瑶的心腹,这会儿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面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憋屈地行了个礼告罪: “那请五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通传。” 眼见人往里头去了,剩下这个也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萧玉璇扭头,颇为新奇且赞赏地看了一眼碧穗。 从前没发现,这妮子的口舌竟如此伶俐,可惜上辈子她为了讨好爹娘和三个哥哥卑躬屈膝,连带着身边的丫鬟也都变成了敢怒不敢言的受气包,即便是有满腹口才也无用武之地。 碧穗察觉姑娘在看她,羞赧一笑。 暮春早晨的风还有些凉,萧玉璇手里握着手炉,等了半晌,才等来一个模样清隽的丫鬟开门迎她。 “五姑娘来了?可巧我们姑娘正念着您呢,说等病好了去找您玩儿。” 木槿一边说,一边观察这位五姑娘的脸色。 却见对方只是平平静静的,丝毫没有说到生病一事的愧疚。 难道是她猜错了,五姑娘不是来为四姑娘落水一事道歉的? 可除了赔礼道歉,五姑娘还能来宝珍院做什么?总不会是真的要找四姑娘聊天的吧? 第4章 看望 木槿伺候四姑娘久了,自诩会些察言观色的功夫,自从这位亲生姑娘回来,四姑娘闷闷不乐了好些日子,连带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越发谨小慎微,不敢触主子霉头。 而且这一个月来,五姑娘和四姑娘没少打机锋,虽则老爷夫人并几位公子还是站在四姑娘这边,觉得五姑娘不懂事,可毕竟人家的血缘亲情摆在那儿,阖府吃饭,人家五口人生得一个样貌,一瞧就是一家子,四姑娘算什么呀?就算挤进去也是局外人。 木槿心里拎得清,不大乐意掺和进两位姑娘主子的争斗里。 萧玉璇走进院子里,就看见了跪在廊下,已经摇摇欲坠的小丫头。 小丫头看上去还不满十岁,手里高举着一个装水的大海碗,两条细骨伶仃的胳膊晃得如同抖筛,也不敢将碗里的水洒出来一星半点,梳着双丫髻的头颅深深埋在胸口,往下看,她的双膝洇红一片,那双膝盖下跪着的,竟是一地的碎瓷片,瓷片锋利,生生扎进肉里,嵌进骨髓,光是想想都可怖。 她没忍住,捏了捏碧穗的手。 碧穗早就看见了那跪着的孩子,同为丫鬟心生不忍,只等主子同意她开口: “木槿姐姐,这妮子是做了什么滔天的错事了,大清早的便跪在这?四姑娘也不嫌晦气。” 木槿暗道不好,方才只顾着抓紧将五姑娘带进来,忘了这一茬。 “能有什么事?她之前打坏了贵妃娘娘赏赐的琉璃灯,四姑娘仁善不与她计较,可今日一早,同屋的妹妹又发现她手脚不干净,偷了四姑娘的玉佩,这才……” 她说着忽然哎呦一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转向萧玉璇又道: “奴婢真是昏了头了,这起子糟心事也在五姑娘跟前说,还望五姑娘恕奴婢口快,奴婢这便将人打发走了,省的碍主子的眼。” 她往廊下门口守门的两个丫鬟使了使眼色,立刻便有人去拉那个跪着的,要领她出去。 萧玉璇却把手一压,问: “这婢子既然屡教不改,何不直接禀告母亲发卖了走,何必留在宝珍院,频频惹四姐姐不快?况且,这跪坏了人事小,若日后一身病痛不好伺候主子了,到叫个婆子另伺候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木槿一僵,她本意只是想把这事随便搪塞过去,想来五姑娘也懒得听一个手脚粗笨的丫头的事,没曾想五姑娘真会过问。 “五姑娘说笑了……” 她表情为难,言外之意就是,这事儿不是她一个奴婢能做主的,宝珍院也不是她五姑娘管辖的地界。 “外头还凉着,五姑娘且随奴婢进去里头吧。” 萧玉璇从善如流点头,不经意却感受到那廊下跪着的孩子投过来的眼神——怨、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唯独没有什么柔弱的委屈和伤心。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狠人,萧玉璇心想。否则,也不会在前世,差点杀了萧玉瑶,还差点成为齐国的第一任女帝。 这个孩子,是她今日清晨便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她要提前救下这个流落在外的小公主。 不过此刻,她有另一件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宝珍院布局精致华丽,花草珍稀华美,这是十四年来,一点点搜罗汇集的珍重与宠爱。 木槿领着她穿过抄手游廊,过了假山小湖,才走到卧房门口,掀开厚重的皮草风帘,里面一股甜香混着暖意扑面而来,萧玉璇身上的凉意也被吹散了三分。 珠帘纱幕后,小脸苍白孱弱的萧玉瑶靠坐在床上喝药,蛾眉清淡,唇色浅红,一个丫鬟拖着她的后背,另一个则半跪在地上,用小银勺柔柔舀了汤药送到樱桃口边,还要心肝宝贝肉儿地哄着劝着。 “好姑娘,不吃药哪能好?三公子昨儿送了几样蜜饯子来,等会儿姑娘含上,保管一点儿也不苦。” 萧玉瑶却含了两包泪,目光落在一旁丫鬟捧着的精致蜜饯匣子上: “可是百花斋买来的?三哥哥可也给五妹妹送了?” “三公子最是疼爱姑娘,哪会不知道姑娘最爱百花斋的点心,这蜜饯自然也是独一份给姑娘的,旁人哪有这样的福气……” 床上金尊玉贵的姑娘终于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咽下了汤药。 主仆几人旁若无人地说体己话,珠帘后领着萧玉璇的木槿却抓心挠肝似的煎熬,这话若真是私底下说说倒也罢了,可方才姑娘就叫她去外头接五姑娘来,这会儿又说这些,难保不叫人多想…… 木槿清清嗓子,轻声说:“姑娘,五姑娘来看您了。” 珠帘那头窸窸窣窣响了一阵,萧玉瑶惊喜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当真?我怕不是发梦了,方才你们来禀报,我还以为是梦中,原来五妹妹真的来了?” 水晶珠帘被丫鬟轻轻拂开,萧玉瑶一边说一边就要下床,可小脚还没落地,就被几个丫鬟拦住,直说姑娘注意身子快快躺下。 碧穗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心里却神游天外地想,这般被宠着哄着的样子,本来都合该是五姑娘的,如今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娘占了十四年,她若是五姑娘,这会儿子都要怄死了。 可她悄悄姑娘的侧脸看去,五姑娘神色平静还带着点好奇的打量,仿佛里面的并不是鸠占鹊巢十四年的人,而是一个跳梁戏子——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碧穗赶忙低下头去,险些笑了出来。 “怪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怕苦不爱喝汤药,原来四姐姐也是。” 萧玉璇看着床上柔弱不能自理的萧玉瑶,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你们先退下吧,我亲自来服侍四姐姐喝药。” 萧玉瑶抿唇,方才的孱弱忽然散了三分,她挥退了屋里服侍的丫鬟,待人都走得远了些,才盯住萧玉璇: “五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倒听不懂了。” 萧玉璇反客为主地拿起了她还没喝完的药碗,捻了小勺在手里: “四姐姐冰雪聪明,怎么会不懂?无非是我不愿意落水生病喝药,四姐姐却愿意,我还以为是四姐姐爱喝苦药,这才寻着机会,好多喝几帖。” 第5章 泼药 此言一出,就像那层欲说还休的遮羞布蒙了一个月被扯开,两人从暗中的较量转到明面上。 萧玉瑶看着这个横空出现,夺走了自己萧府唯一姑娘身份的人,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地露了出来,她还没去找萧玉璇,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五妹妹,药不能乱吃,话也不可乱说,你在这说我寻着机会,觉得我使苦肉计陷害你有什么用?” 床上躺着的小姑娘挑了挑眉,那股子工于心计的精明感登时展露无遗,她在自己院子里,此时也没有外人,既然萧玉璇自己主动开口了,那她也懒得伪装,好叫对方输个明白。 “你不来给我赔礼就罢了,有这指摘我的功夫,倒不如去向爹娘还有哥哥们解释清楚,看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 萧玉璇垂眸,用小勺轻轻拨弄了药汁,没有说话。 她在等。 现在的萧玉瑶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还不是未来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狠毒萧皇后,虽然对自己狠得下心也有些算计,但终究沉不住气,见萧玉璇只是拨弄着她的药碗,不发一言,不耐烦道: “说你呢,你为何不说话?” 旁边的西洋钟摆轻晃,时候差不多了。 萧玉璇当机立断,手腕一翻,碗里的汤药尽数泼在了自己的前襟,有几大滴还溅在了尖细的下巴上,黑褐色的药汁顺着往下淌,很快便彻底浸湿了她的春衫。 萧玉瑶惊愕,一双杏眼瞪得浑圆,不可置信道:“你疯了?!” 坐在绣凳上的少女却迅速变脸,面色仓皇失措,声音带着哭腔: “四姐姐!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萧玉璇,你在说什么?!” 对方这话说得尖锐,床上的萧玉瑶抓紧了被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失去,她大声质问萧玉璇,得到的还是对方故作姿态的啼哭。 “四姐姐,那日你推我进水里,我已经向大哥认下了罪过……你打我骂我都使得,就是千万别作践自己的身子不喝药,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心疼了。” 萧玉璇学着上辈子萧玉瑶的样子声情并茂,耳朵留神着见外面的脚步声,又作势要给萧玉瑶跪下。 “你若是不想我在萧府,我即刻便搬出去,绝不叫爹娘和哥哥们伤心为难……” 萧玉瑶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萧玉璇:“你!” “你们在做什么?!” 珠帘被人大力掀开,清脆的碰撞声急,噼里啪啦在屋里炸出一片惊雷。 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小郎君大步迈进来,看见差点要跪下的萧玉璇,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过去给人捞了起来。 “三哥,萧玉璇,不,五妹妹身上的药是她自己泼的,我也没要她下跪,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着急想要解释,说到后面,声音却弱了下来,她扶着头,无力地靠坐在床头,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眼泪悬在眼眶中欲掉不掉。 如果说刚才她还莫名萧玉璇说这些话的目的,那么在看到不经通传就进来的萧瑾,她全明白了,这一定是萧玉璇使得计!为的就是离间她和萧家人的情谊! “三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本就愧对于五妹妹,这一个月来想尽力弥补她,可她竟然说这些违心的话,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不如你们还是将我打发走吧,我去庄子上,或者去观里做个姑子,日夜为爹娘哥哥们祈福,为我这十四年赎罪。” 萧玉瑶憔悴的样子印入眼帘,萧瑾心中浮现一抹不忍和心痛,只是再低头,怀里形容更加凄惨的萧玉璇却目光倔强,仿佛明白了什么。 萧玉璇从他怀里挣脱,兀自行了一礼,没事人一样说: “三哥好,方才是我与四姐姐玩笑说的,当不得真的,还请三哥莫要多想,那日是我不懂事推了四姐姐落水,从今往后我会改过自新,处处尊重礼让四姐姐的,你别生气。” 她的前襟还有带着浓浓清苦气味的药汁,脸颊的眼泪和药汁从下巴滴落,眉目间都是苦涩,怎么看都不像是玩笑闹出来的。 这两个妹妹,一个委屈解释欲盖弥彰,一个坚强懂事顾全大局,高下立判。 萧瑾不是傻子,虽然心里更喜欢相处了十四年的萧玉瑶,此刻看她的眼神也带了些不赞同,像个小大人似的说: “玉瑶,你和我们使使小性子就算了,玉璇如今是我们的妹妹,她不能欺负你,你也不能欺负她。” 说完,又转头看向萧玉璇:“那日落水的事情,母亲已经发话不再追究,你也别总抓着这事不放了,不管是你们谁推的谁,总归是都病了一场。” 萧玉瑶的手还抵在额头上,眼神却怨毒地看向萧玉璇。 若非萧玉璇装模作样唱这出戏,她怎会被萧瑾说教?哪怕各打五十大板,可她知道,经此一事,她之前落水引起萧瑾的疼惜肯定少了许多…… 萧玉璇察觉到她的眼神,心中冷笑,她当然不指望这一碗药汁和三两句话便可扭转一个人的喜恶,只要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哪怕仅有一点闪过的念头也够了。 上辈子,她昨日被萧珏带来给萧玉瑶请罪,得到的便是方才萧玉瑶说的那番要去当姑子祈福的话。 彼时爹娘和三个哥哥都在,搂着哄着床上的娇娇女儿,三哥萧瑾为了给萧玉瑶出气,重重一脚踹在了她的膝窝,压着她的头逼她再次认真道歉。 萧瑾叫了丫鬟进来,吩咐再去熬一碗药来,转头看见萧玉璇身上的药汁,有些不自然,明明萧玉璇才是他的亲妹妹,但他现在却有种,萧玉瑶闯祸泼药在别人身上的心虚感。 “你也快去换身衣裳吧,就换身玉瑶的干净衣裳,别穿这身出去了。”要是被人看见,少不得又要猜忌怀疑什么。 本来这两个姑娘这一个月就处在流言漩涡之中,不要再徒增是非了。 萧玉璇走出去,木槿和碧穗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姑娘,这是怎么了,这是……汤药?” 木槿看了一眼里面,又看向面色平静的萧玉璇,面上不动声色地引着人去隔间找干净衣裳换。 第6章 正屋 “五姑娘,这是四姑娘新做的衣裳,还没上身过,委屈您了,奴婢来伺候您换了吧。” 木槿有眼色,主动从橱柜里找出了一身崭新的素雅衣裙出来,要给萧玉璇换。 碧穗却一把抢了过去,她现在看宝珍院里的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里能让他们近身服侍五姑娘。 “木槿姐姐,我来就行。” 木槿无所谓笑笑,将衣裳放下,转身便出去了。 “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才一会儿功夫,您这……” “方才萧瑾进来的时候,在外面可有看到那个罚跪的丫头?” 萧玉璇问了另一个更关心的问题。 今日一早,萧瑾再次来看望萧玉瑶,撞见那个罚跪的丫头,一怒之下将人发卖出了萧府。 如果萧瑾已经把人打发了出去,那要再找回来就麻烦了。 碧穗回想了一下,低声道:“三公子怕打搅四姑娘好睡,没让我们行礼,若是碰上了,一定会传来说话的声响,可是方才一路安静得很。” 小公主还在府里,那她要想个办法把人要过来。 碧穗给姑娘系衣裙上的带子,忽然意识到,姑娘方才喊三公子竟然是直呼大名,而非三哥。 不管里头发生了什么,姑娘定是又受了委屈,碧穗手指灵活地将不合身的衣裳系紧,心里有些伤感。 萧玉璇换了衣服,木槿却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过来。 “五姑娘,方才在宝珍院门口吹了风,又沾了药汁,奴婢自作主张,给您端了一碗姜茶,还请您莫要嫌弃,喝些去去寒也是好的。” 萧玉璇还是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丫鬟,上辈子木槿跟在萧玉瑶身边并不显眼,她也就没怎么注意过,后来到了年纪配了一个小厮,听说是自请去外头庄子上做了管事嬷嬷,没再回来伺候萧玉瑶。 “难为你费心,多谢。” 她不知木槿的好意从何而来,但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十四岁的倔强却怯懦的五姑娘,她不再猜忌别人是不是可怜她才向她示好,大大方方地谢了。 换了衣裳又喝了茶,萧瑾已经走了。 “四姐姐,我换好衣裳了。” 萧玉瑶的目光落在萧玉璇穿的衣裳上,那是自己前段日子才新做的,她顿时有种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想到刚才那番对话叫萧瑾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萧玉璇,从前竟是我小瞧你了,看不出来你对自己也下的了手。” 萧玉璇垂下眼睫,有些委屈: “四姐姐,是我不好,自己打翻了药碗,还差点让三哥听见……如果骂我能叫你消气,你便骂我吧。” 屋里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低着头,只恨不得自己是聋子瞎子,难道刚才她们不在屋里,四姑娘就是这么说五姑娘的? 难怪三公子出去时面色不善,四姑娘这是有理也变成没理的了。 “我骂你什么了,要不是你——” 萧玉瑶看见旁边站着的几个头埋进胸口的丫鬟,立刻止住了话头。 看她脸色煞白,一副又惊又怒却不得不忍下来的样子,萧玉璇心中涌起了几分畅快。 “四姐姐你别生气,从前你在家中如何往后便如何,我是万万不会与你抢的,你且安心。” “四姐姐还病着不便多打扰,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由碧穗扶着,双眼戚戚地走了。 不必看,萧玉璇也能猜测到身后萧玉瑶的表情,但今日她这出戏还没唱完,还得赶着去下一场,没空再在萧玉瑶这耽搁。 从宝珍院去前院萧夫人的正屋要经过一小片花园,不出意外的,萧玉璇这幅受了委屈却强行振作起来的样子,入了不少丫鬟小厮的眼,他们大眼瞪小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惊奇不定。 这模样,怎么有些熟悉? 似乎从前总是四姑娘露出这副表情,今日怎么换成了五姑娘,一堆下人们暗地里嚼舌根子,围绕着两位姑娘主子讨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另一边,萧玉璇已经到了正屋门外,萧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可巧正要进去,看见萧玉璇的身影,在她不合身的衣裳上多停留了一瞬,才板着脸行了一礼: “五姑娘可是来找大夫人?大夫人此时在传管事的问话,五姑娘且先去花厅吃茶,老奴通传一声。” 李妈妈长着一张严肃认真的脸,眉心因为常年蹙眉有几道深深的痕迹,为人也不爱笑,看上去严苛得很,她是萧夫人的陪嫁,年轻时自梳成了萧夫人手下的一员得力大将。 上辈子,萧玉璇虽是被李妈妈找回来,可她是害怕与这样严厉的人相处,在她面前总是畏缩懦弱,后来又因为做了许多争宠任性的事,让本来还会帮自己说几句话的李妈妈也彻底放弃了她。 “我明白,有劳李妈妈。” 她大方又周正地还了一个半礼,引得李妈妈正色看了她一眼,旋即嘴角微动,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 唯有熟悉李妈妈的人才知道,这已经是高兴和满意的意思,萧玉璇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等进了正屋,萧夫人正在和一位穿着棉布裙的娘子说话,见了她来,立刻招手让她上前。 “玉璇,这是负责府里制衣的隆兴布庄万娘子,本是来与我见了再去找你量体裁衣,你这会儿子来得正好。” 京城住户非富即贵,不说一二品大员,便是公侯王爵少说也有几十家,且人多地贵,除了宫里和极为尊贵的几位可以养的起自己的绣娘,大多数富庶人家都是找布庄定做四时衣裳,这隆兴布庄便是之一。 “这是我府里的五姑娘,今儿唤你来,也是为这孩子下个月去宫宴做几身衣裳。” 两人见了礼,万娘子做了十来年衣裳,一眼就看出萧玉璇身上这件是才给萧府四姑娘做的新衣裳,尺寸完全不合身。 上个月萧府闹出了一个笑话,府上唯一的金尊玉贵养大的姑娘不是亲生的,流落在外的亲女儿被找回来,却不愿意将养女送走,宝贝疙瘩似的留在府里,对外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万娘子闲时还和几个同事玩笑说过此事,现在见了主人公,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第7章 首饰 只看这位清泠泠站着,便是一位妙人,五官精致,身量纤纤,一眼就看得出来是萧家人。 听说从前流落在外不知道自己身份时是位绣娘,万娘子心中莫名对这位五姑娘生出了几分好感。 万蕊在打量萧玉璇,萧玉璇也在打量她,三十多岁年纪,穿着的棉布裙看得出布料亲肤舒适,虽然没有昂贵精致的绣花,可剪裁得体,有种恰到好处的温婉气质。 上辈子,她给萧玉瑶选了布料量了尺寸才赶到兰亭阁,面色并不算太好,可见并不是真的乐意被萧玉瑶截糊过去,是个有规矩的娘子,所以她从未迁怒过这位万娘子。 “奴家万蕊,托大自称一声万娘子,五姑娘好。” 萧玉璇不可能让她真的行礼,侧了半身,也向她问好。 万娘子赞了一声:“真是个可人儿,与萧老爷和萧夫人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萧夫人也高兴别人这么说,从前萧玉瑶在她身边,小时候瞧不出容貌相似,只以为是年纪太小,后来长大了些,容貌顶多算清秀可爱,身量也过于丰腴,没有萧家人的风骨,就没再听到有人说萧玉璇像她了,现如今亲生女儿回来,长得和他们相似,她很是宽慰。 她拉着萧玉璇的手,目光落到她的脸上、身上,忽然,胸前系出了好几道褶子的衣裳吸引了视线—— 这是玉瑶的衣裳,果然是太不合身了。 “别把这孩子夸没边儿了,正好她来了,你去给她量量尺寸,照着如今京中时兴的样子,多做几身夏衣秋衣。” “是,但凭萧夫人安排。” 万蕊垂眸,怪道萧五姑娘要穿着这身衣裳来,方才萧夫人还说为宫宴做几身衣裳,现在就变成了多做几身夏衣秋衣了。 不过,能多做生意,她高兴还来不及,哪儿会提醒萧夫人。 萧玉璇和万蕊去碧纱橱量尺寸,万蕊手中的软尺如同一道灵活的水蛇,随意弯折紧贴住少女腰间的亵衣,她兀自心惊。 她量过的女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是没有哪一个,身量纤细到这样的地步,再看对方气色并不好,看上去倒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她没忍住轻声开口道: “姑娘这几日可是饮食不佳?太纤细了些,若是过几日身量有变化,如今的尺寸就做不得数了。” 萧玉璇笑笑:“万娘子考虑的是,我前几日偶感风寒瘦了许多,衣裳也麻烦您放一些量吧,这里,还有这里大约——再加一寸。” “奴家晓得了。” 万蕊暗道舒坦,与昔日同行说话就是省时省力,一点就通。 很快,萧玉璇穿好衣服,和万蕊去挑布料。 万娘子只带了一个副手过来,布料自然也只带了小片的样布,裁成巴掌大的布片,封在一本精美的羊皮册子中。 萧玉璇一页页看过去,上辈子轮到她选的时候,里面贵重的精致的已经都叫萧玉瑶挑了去,留下的只有一些过分素雅和过分老气的,她勉强挑了一些,最后做出来的衣裳自然也不如萧玉瑶的华丽好看,在宫宴上,还被萧夫人责骂了一顿,说她是不是故意在万寿节穿得那么素净…… 如今再看这本随意供她条件的布料册子,萧玉璇已经没了要掐尖要强的心思。 “万娘子,我资历浅,对布料的了解不如你多,你帮我选些适合的布料和颜色便是。” 她没心思选,万蕊可是早就思量好了,里面有两种京中时兴的缎面,颜色鲜亮柔和适合小姑娘,正好给萧五姑娘做衣裳,不知道是不是看着萧玉璇身上给萧玉瑶做的衣裳让万娘子有些感慨,她用心挑了好些,呈给了萧夫人。 万娘子走后,萧夫人想到昨天说要给萧玉璇挑些首饰头面,让李妈妈将她放在橱柜里的首饰匣子拿了出来。 萧玉璇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琳琅满目的首饰,双眼露出几分惊讶和欣喜,旋即又露出些许忐忑。 “母亲,女儿要这个就好——” 她指了指角落的一朵嵌着珍珠花蕊的粉色绢花,腼腆一笑。 李妈妈循着她手指的方向过去,蹙了蹙眉,这绢花虽也精致,但在这一堆精致贵重的首饰里不值一提,五姑娘也太谨慎了。 萧夫人自然也看出来女儿这是捡着便宜的挑,一时心中涌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若是玉瑶,来她这里挑首饰头面,都是高高兴兴地捡自己喜欢的去戴,她陪嫁里好些首饰都被玉瑶挑了去她也不介意。 可如今,她的亲生女儿来选首饰,却如此小心翼翼,她们母女之间,终究是还是横亘了太多时光。 萧夫人想到萧玉璇从前十四年可能都没有这样一朵绢花贵重的首饰,又想到玉瑶从前丢了金簪也不心疼的样子,不由道: “再选几样,乖儿,娘的这些东西,百年之后都是你的,你且放宽心选自己喜欢的去戴着玩。” 萧玉璇握了握细瘦的手指,抿唇摇摇头: “母亲,刚回府时你们已经给了许多,女儿不缺首饰,能回到家里,就是上天给女儿最珍贵的礼物了,这些身外之物对女儿来说,远没有父亲母亲和哥哥们开心重要。 对了,玉瑶姐姐喜欢这些,不若母亲选些给她送去吧。” 萧夫人叹口气,搂着萧玉璇在怀里,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之前一个月真是昏了头了,怎么看玉璇怎么都不顺眼,还总想着要弥补玉瑶。 李妈妈看着这母女两人亲密的样子,勾了勾唇: “依老奴拙见,四姑娘那里的首饰逢年过节都要添上许多,倒是五姑娘才回来不久,东西也少,合该多补些,下个月宫宴贵人多,若是萧府姑娘的场面撑不起来,怕是要叫人说嘴。” 李妈妈从小陪伴萧夫人长大,对她的性子不说了解个十成,八成也是有的,知道她在乎什么,这番又提醒萧玉璇东西少,又念着宫宴要撑场面的话,真是说到了萧夫人的心坎里。 她沉吟片刻,道:“李妈妈说的是,玉璇,这些都是娘年轻时候戴的,如今也不怎么用了,都给你送去,你自己戴或是赏人都使得。” 第8章 红珠 萧玉璇一怔,她看向李妈妈,对方虽然还是那张严肃的表情,她却看出了几分和蔼。 她从萧夫人怀里站起来,郑重地福了福身子,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女儿多谢母亲!” “只是,女儿还有一件事,希望母亲安排……” 萧夫人找了隆兴布庄的来给五姑娘量体裁衣,又赐了整整一匣子的首饰头面给她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宝珍院。 当日,宝珍院里就砸了不知道多少杯碟瓷瓶,萧玉瑶恨得咬牙切齿之际,李妈妈却忽然上门来了。 “四姑娘,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这样大火气?” 李妈妈看着还没打扫干净的地面,一片碎瓷狼藉,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八成是听到了五姑娘得了衣裳首饰的消息在这里发脾气,她看向这个素日乖觉的四姑娘,心中生出几分不悦。 她不是萧夫人,一生未嫁,对孩子没有耐心,从前看萧玉瑶是小主子的份上,哪怕行事略有些出格她也没说过什么,可如今看来,这个丫头只怕不是表现出来的这幅面孔。 “李妈妈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传一声。”萧玉瑶白了脸,觑一眼门口站着的木槿,又看向自己砸出来的一片碎瓷,笑了笑:“不过是小丫鬟手滑砸了东西,算不得什么事,我哪里会与她们为难?” 三两句话功夫,将自己摘干净了,还重申了自己仁善的主子形象。 只是,地上瓷片价值不菲,在四姑娘口中却是算不得什么事,李妈妈看着跪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小丫头,懒得追问个明白,她对着萧玉瑶说: “四姑娘,夫人说兰亭阁伺候的人太少,暂且从宝珍院拨几个去,待过段日子牙婆上门,再给这儿挑好的送来。” “按照府上规矩,每位主子配一等婢女两个,二等四个,三等十个,婆子小厮另算,宝珍院的婢女林林总总三十多人,远超了许多。” 李妈妈还在说些什么,萧玉瑶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萧玉璇抢了属于她的爹娘哥哥,如今得了衣裳首饰不够,还要来抢她的丫鬟? 凭什么?她虽然如珠似宝地在萧府养了十四年,可讨好这个孝敬那个一样没少做,萧玉璇不过是因为和他们流着一样的血,就能轻而易举将她辛苦经营了十四年的一切都抢走吗? “四姑娘,四姑娘?” 李妈妈喊了几声,萧玉瑶才回神,她泪眼朦胧地看向李妈妈,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我晓得了,既然是母亲的意思,五妹妹少人服侍,这也是我该弥补的,还请您安排就是。” 她的小脸莹白,本该是可怜可爱的模样,李妈妈却无端想起了方才诚惶诚恐又难掩欣喜的五姑娘的样子。 她没了继续解释的心思,既然四姑娘答应了,她领人走了便是。 宝珍院念到名字的婢女收拾了东西,连夜去了兰亭阁当差。 另一边,兰亭阁。 春雯虽然是兰亭阁大丫鬟,可从前底下只有小猫三两辙,想摆谱都没辙,如今兰亭阁新来了十个二等三等丫鬟,可把她得意坏了。 小姑娘们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她,春雯别提多威风了。 只里面有一个叫她看不过眼。 “怎么这瘸了腿的也打发来了,四姑娘就没回禀夫人发卖了去!丢来我们这兰亭阁,真当打发叫花子呢?” 她看向那握着苕帚一瘸一拐扫着地的小丫头,嘴里的瓜子皮“呸”一下吐了出去。 今日她身子不爽利,和五姑娘告了假来歇着,旁边几个闲着的二等三等的丫鬟便给她捏肩捶背讲话本子。 “您说她呀,她叫红珠,是去年才买进来的小丫头,才十岁,本来年岁太小,夫人不要她的,但是她识字,长得也算周正,又便宜,这才买了下来给四姑娘做三等丫鬟。” “会识字又周正,怎么会便宜?” “她是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的,撞坏了脑子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自己卖给了张牙婆,无本买卖自然便宜。” “哼,那也是个没眼色的硬骨头,四姑娘打发她抄书,她竟说什么,夫子罚抄是为了让四姑娘记得更牢,不可假手于人,你们听听,当真是好笑至极,一个做奴婢的,还置喙起主子来了,所以昨日被罚跪跪伤了腿。” “哼,你们叫她近前来,我瞧瞧。” 春雯丢了瓜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红珠的背影,模样周正?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若论样貌,兰亭阁里还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她一直觉得自己既然来服侍五姑娘,来日姑娘怀了孩子,定是要提拔她开脸给姑爷做姨娘固宠的,若是又来一个年轻好看的,保不齐是她日后的竞争对手。 红珠听见那群凑在一起碎嘴子的姑娘唤她,没有搭理,低着头认真地继续扫地。 一个小丫鬟见她不理人,在春雯面前有些挂不住脸,随即拔高了音量喊:“红珠,叫你呢,耳朵聋了?” 却不想正屋竹帘子一掀,碧穗一张冷脸露了出来,她压低声音: “浑嚷嚷些什么?姑娘才睡午觉,你们就在这里吆五喝六的,差事都办完了?” 一群小丫鬟登时做鸟雀散了,春雯坐在原地,自觉没趣地白了碧穗一眼,想到自己是借着身子不舒服的由头才告了假,又连忙装模作样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走了,走时也没忘记把那碟没吃完的瓜子端走了。 碧穗看着这群懒骨头就觉得头大,为了一个小丫头,姑娘这障眼法也牺牲太大了。 “红珠你过来,别扫地了,今日本就不是你当值,姑娘唤你进去。” 红珠淡淡应了一声,才十岁的孩子,身上却死气沉沉,她将苕帚放好,一瘸一拐地走到正屋门口,临要进去前,又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姑娘不介意这个,快去吧。”她在红珠的发顶摸了摸。 红珠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抬头看了碧穗一眼,便抬腿走了进去。 兰亭阁面积小,正屋也比宝珍院小不少,而且多宝架上几乎都是空的,也没什么珍贵的摆设,红珠没有闻到什么甜腻的香料气息,倒是隐约有一股薄荷脑油的味道。 第9章 研墨 走到珠帘外,里面隐约坐了一个纤薄的身影,正悬腕在纸上写着什么,红珠垂下头,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声音沉静: “奴婢红珠,问五姑娘安。” 里面的人发出一阵细碎的衣料摩擦纸张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搁笔的清脆声,红珠听见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传出来: “来为我研墨。” 红珠微顿,她刚到宝珍院的时候,萧玉瑶最早也是这么使唤她的,可是没多久,萧玉瑶发现她能模仿字迹,想让她代为抄写女学里的作业,红珠心中自有一套原则,不肯低头,就被赶出了正屋伺候,还被萧玉瑶授意百般刁难搓磨。 她心中死寂一片,看来那样的日子,又要重新来一遭。 原来这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她低头冷笑着起身,拖着跪伤的腿,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跛,拂开珠帘麻木地上前,拿起墨条加水,手腕机械地在砚台中转圈滑动磨墨。 虽然红珠失去了记忆,但是长期形成的习惯让她能下意识地做许多事,比如研墨、写字,偶尔脑子里还会蹦出几句诗文,红珠对自己的来历有些猜测,但现下填饱肚子要紧,她不着急去寻亲。 她在神思不属,思虑自己的未来之际,没发觉萧玉璇正在悄悄打量她。 未来的敏英公主,如今的红珠才十岁,身量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头发枯黄,双颊消瘦,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明亮,只是神情萎靡寂静,没有一丝女孩儿的活泼俏丽。 萧玉璇收回眼神,她要照顾她,却不能做的太明显,如今让她伺候笔墨是最轻松的活计,往后红珠也许并不会成为那个杀伐果断的敏英公主,但也不会因为历经磨难变得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最后不得善终。 她深知自己不是什么要拯救苍生的大善人,但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即便重来一次,她也不会真的独善其身,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 “你研的墨好,可见幼时是正经上过学的,怎来萧府做了丫头?” 红珠不疑有他,手上动作不停,这话萧玉瑶也问过,所以她照搬那套说辞: “家中遭了难,奴婢被人贩子捆了,逃出来后遇到了张牙婆,知道萧府待下人奴婢好,这便主动要求来这里当差。” 萧玉璇哦一声,蘸了蘸砚台中的墨汁继续练字,过了半柱香时间,才揉着手腕假借累了,说: “你碧穗姐姐是个识字的,但她要管的事儿多,来研墨是大材小用了,你以后便给我伺候笔墨吧,旁的事不用你做,领二等丫头的份例,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红珠放下墨条,依旧神情淡淡:“是。” 碧穗送人走了,宣布了将红珠提拔为二等丫鬟伺候笔墨的事情,还亲自送了一盒膏药给她,叫她好生将膝盖养好,才能伺候姑娘。 一群半大姑娘又是羡慕嫉妒不提。 次日一早,萧玉璇用好早膳,李妈妈就来了。 见她已经梳妆打扮好了,李妈妈目露满意。 “五姑娘早,夫人正在前院花厅等着二位姑娘,对了,今日大公子也一同去。” 今日是京郊的济慈寺庙会,萧夫人早就吩咐了要带两个姑娘去祈福,所以萧玉璇起了个大早。 李妈妈是萧夫人的左膀右臂,这样跑腿的差事本不必她做,上辈子她在病中,哪怕敷了脂粉也能看出来精神不济,李妈妈本是好意想请府医来看看,却被她以为是不想让她去参加庙会,生气埋怨了一场。 “怎么劳烦李妈妈亲自来了,四姐姐那处可去了?” 萧玉璇给碧穗使眼色,塞了一荷包吃茶银子过去,李妈妈不动声色接过去:“今儿天好,跑跑腿也舒坦,兰亭阁近些,老奴这便要去宝珍院了。” “李妈妈慢走,我也要去前院了。” 半刻钟后,萧玉璇陪着萧夫人说话,听人通报说萧玉瑶来了。 今日萧玉瑶打扮地格外与众不同,从前她偏爱一些鲜亮活泼的颜色,不外乎是什么红的粉的,今日却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她肌肤白,穿上后又添了几分病弱西子的美感,脆弱地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她福了福身,开口道:“玉瑶见过母亲。” 萧夫人立刻拉着她到近前,疼惜地摸了摸她瘦了些的小脸,“心肝儿,好容易养了一些肉,几天就病没了,你这是要母亲心疼死。” 萧玉瑶趴在她的膝头,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母亲,也是我不中用,倒叫母亲为了照顾我如此辛苦,是玉瑶不孝……”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萧玉瑶才仿佛刚看见旁边安静喝茶的萧玉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五妹妹,叫你看笑话了。” “我从前与母亲这样惯了的,你不会不开心吧……” 然而萧玉璇只是眼睛一亮,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赞了一声:“好茶。” 没有得到回应,她咬了咬唇,看向萧夫人,“母亲,不是说大哥与我们同去么?他人呢?” “在外头就听见玉瑶惦念我了。” 人未到声先至,萧珏缓缓从厅外走进来,笑着与萧夫人见礼,又摸了摸萧玉瑶的头。 萧玉瑶别过脸去,耳垂通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大哥不能再摸我的头了。” 萧珏温和一笑,目光一偏,看见了一旁的萧玉璇,笑容淡了淡,声音有些漠然:“五妹,你也要去庙会?” 萧夫人看他语气不善,蹙眉,刚要说话,就听萧玉璇自己反问道:“大哥这话是何意?”她问完萧珏又看向萧夫人,目光澄澈,“母亲,总不能是大哥不想与我同去庙会吧?” 几个孩子都是萧夫人亲生的,还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龃龉?无非是那日玉瑶和玉璇落水的事情,叫珏儿对玉璇不喜。 “好了,我早就说过,那日落水的事情就当是一场误会,府里谁也不许再提,珏儿你都是为官的人了,还要与你妹妹计较这些?” 萧珏冷笑,盯着萧玉璇:“母亲此言差矣,我只是担心五妹妹病没好全就闹着要去庙会玩,可别到时候身子不适又说是为了救四妹妹惹出来的。” 第10章 养女 这话尖锐刻薄,与萧珏平日里君子如玉的温润形象大相径庭,萧夫人看着长身玉立的长子,头一次在心中生出了几分无力感。 玉璇从前一个月,是不懂事了些,可她现在已经好多了,怎么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是揪着不放?都要成亲了,还对妹妹怪声怪调。 萧玉璇并不回避,正视他说:“大哥放心,您既然吩咐府医给我用了药性最猛的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我尽快痊愈,我如今已是大好了。” 这两日喝的苦药滋味似乎还残存在口中,萧玉璇不避讳,不代表萧珏敢承认,他当初确实是存着要折磨萧玉璇几分的心思,才让裴大夫用苦药的。 他闪躲了萧夫人的目光,对她询问什么药性最猛的药避而不答,转而道: “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心怀不轨,蓄意害人,就算母亲不追究,我也要好好教训你。” 萧玉瑶看两人当着萧夫人的面都能如此不客气,心中大受宽慰。 虽然萧玉璇摆了她一道,让母亲和三哥不再一味偏心自己,好在大哥是个死心塌地的,她也不算亏,至于父亲和二哥,肯定也是站在她萧玉瑶这边。 萧夫人瞪了萧珏一眼:“好了,你是做兄长的,不说让你哄着宠着妹妹,这会儿还威胁恐吓起来,哪有半分做长兄的样子?” 说完,本想再哄哄玉璇,玉瑶却拉起她的手,亲亲密密说:“母亲,你也别怪大哥了,他也是关心则乱嘛,既然现在大哥来了,我们快些出发去庙会吧。” 萧玉瑶走在萧夫人和萧珏中间,萧玉璇平静地跟在身后。 马车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准备的是萧夫人一辆,两个姑娘一辆,大公子骑马,李妈妈看着丫头小厮们放了东西,主子们要上车之际,四姑娘忽然挽住了夫人的臂弯,面上露出个甜甜的笑: “母亲,从前去庙会都是我们母女坐一辆马车的,今日玉瑶也要和母亲坐,正好,方才大哥与五妹妹争执,不若就让他们坐一辆车,也好缓和关系。” 萧夫人本来还有些犹豫,想到确实应该让长子和玉璇缓和缓和,也便同意了。 母女两人上了车,萧玉璇看过去,正好看见萧玉瑶掀开车窗帘子,冷冷看了她一眼。 萧珏果然不出萧玉瑶所料,并不同意与萧玉璇共乘一辆马车,兀自上了马行到前面那辆马车边,俯身道:“母亲,四妹妹,我在前面开路,你们且安心休息便是。” 说完长鞭一扬,马儿就哒哒哒走到了前头。 萧玉璇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碧穗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过是些冷言冷语,上辈子比这难听的话多了去了,父亲、大哥和二哥,都是极为疼爱萧玉瑶的人,连在她面前伪装关心疼爱都不屑,今时今日,她放弃讨好这几人,自然也是做好了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 从萧府去京郊的路程约莫一个时辰,济慈寺建在半山腰,是皇家寺庙,只有庙会这日会对百姓开放,是以今日他们刚到后方车马处,便听见外头十分热闹。 萧玉瑶下了马车,挽着萧夫人的手,显然方才在车上又将萧夫人哄的开开心心了,娇声道:“母亲,方才我们一路上山,听见外面好多吆喝的小贩,等会儿我们也去逛逛庙会吧。” “好,都依你,只是现在得快些去祈福求签,别误了好时辰。” 萧夫人亲自给萧玉瑶理了理发髻,牵着她的手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喊:“玉璇,你也跟上。” 穿过济慈寺后方的一片竹林,山顶巨石瀑布下,坐落着一处清幽的禅房,寺中祈福山脚庙会的声音一概传不进来。 一面容宽和的妇人手执白子,轻轻落在面前的棋盘上。 “姑母似乎有心事?”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眉目清隽,唇红齿白的少年人,他捻着黑子没有动,似乎在等对方反悔。 “啊呀,我走错了,不该走这步,重来重来。” 妇人语气生动,连忙从棋盘上捡走白子,思虑再三,下在了另一个位置。 “唉,是方才释空方丈说,我身上还有一场因果,命中或许有一个儿女缘。”长公主有些为难,“你也知道你姑丈都死了多少年了,那释空老儿难道是说我要有第二春了?这不大好吧,我都快四十了……” “咳咳……” 齐隽被姑母这番热情大胆的话说得颇为尴尬。 做长辈的为老不尊惯了,他这做小辈的可不能冒犯,便斟酌着说: “也许并不是亲生儿女,养子或者养女也是一样的。” “咦,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一个身穿华服的小姑娘走进来,靠坐在长公主身边。 “太子哥哥,姑母,我方才听见你们在说养女?” 长公主看了齐隽一眼,道:“我与隽儿说着玩儿呢。” 齐文玥撅着嘴,觉得姑母和太子哥哥是不想和她说,可是她懂得多着呢,如果姑母真的要收养一个女儿,她倒有个好人选。 “姑母若当真要收养一个女儿,我有一个现成的人选,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是京中名门闺秀里顶顶好的人物。” 长公主被她说出了几分好奇,问: “哦?既然如此优秀,那家中父母定然是宠爱有加,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姑娘,哪里会舍得叫她去做别人的养女?” 齐文玥说:“从前是这样的,可是上个月,她爹娘发现亲生女儿另有其人,她如今在萧府处境艰难,屡次被那个找回来的亲女儿针对刁难,若是姑母愿意将她认在名下,那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了。” “我也不瞒姑母,这个姑娘其实是我的手帕交,萧尚书家的萧玉瑶。” 长公主认识的贵妇人小姐多,一时间脑子里还没检索出这么个人来,她平日里不大关心京中那些人家的闲事,不是礼佛就是看话本子,最近又接了个女学院长的活计,不过听齐文玥这么推荐,倒是动了几分心思。 她索性丢了几粒白子认输,不再下棋,转头认真问齐文玥:“你说的这个萧玉瑶,多大年纪了?” 第11章 小贼 齐文玥便细细将萧府两个姑娘的事情说了。 当然,大部分是来自于萧玉瑶的书信,小部分是源于她对那个萧玉璇的恶意揣测,如此真真假假掺和着说,倒听得长公主柳眉倒竖。 “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人家?当真可恶,若是拎得清的,给那萧玉瑶一笔银子打发走了便是了,非得留在府里惹亲女儿不痛快,要是换了我,拿爹娘哥哥没办法,我也得拿那养女出气,凭什么占了我的身份锦衣玉食了十四年,到了还成了我姐姐!” 齐文玥惊住,她怎么也想不到,姑母的想法竟然如此……如此怪异,她都添油加醋说了萧玉璇许多不是,怎么姑母丝毫不心疼玉瑶?! “太子哥哥,你也觉得玉瑶就活该受这些冷待蹉磨?” 她试图从齐隽身上找到一丝认同感,好证明不是她的问题,是姑母的问题。 谁知,齐隽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且不说这个堂妹口中说的几分真几分假,齐隽是知道萧府这真假千金的传闻的,他如今代掌麒麟卫,朝臣大小事宜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萧大人是吏部尚书,负责百官升调考评,一直都是关注的重点,萧府家事自然也没少听。 就是齐文玥这平日里我行我素,任人唯亲的性子,他也知道她肯定是一叶障目,眼睛里只看得见她好友的委屈,旁人死活一概不论。 “看来女学的课业还是太轻了,纵得你能有如此闲情逸致在背后论人是非。” 齐文玥听到课业二字,吓得捂住嘴,求助地看向姑母,她怎么忘了,姑母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太子哥哥不知道。 长公主还沉浸在刚才听到的故事中,虽然嘴上说了一通,可还是不解气,她这会儿也没心思想什么养女了。 “罢了,现在外头人也多了,晚了不好回去,我就先走了,文玥要是还想逛逛,就叫你太子哥哥带着你。” 还不等齐文玥开心地望向齐隽,齐隽便忙不迭地起身,“姑母,我送你回去。” 齐文玥跺脚,“太子哥哥!” 齐隽充耳不闻,扶着长公主走出了禅房。 济慈寺祈福殿外,萧夫人还在接签文,看萧玉瑶等得无聊,便叫萧珏带两个妹妹先去山下逛逛。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喜欢逛街看些小玩意儿,萧玉瑶也不例外,济慈寺的庙会一年一度,她也好久没逛过了,高兴地拉着萧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一会儿,萧珏手里还有身后几个小厮丫鬟手上就拿了许多。 萧玉璇不紧不慢跟着,旁边摊子上的一串珊瑚手串忽然吸引了她的视线,她记得上辈子,恢复敏英公主身份的红珠最喜欢珊瑚,买下来哄她开心一些也好。 她不会厚此薄彼,又精心选了一对给碧穗的青玉耳坠,一只给裴杏儿的银手钏,一起付了钱。 至于另一个大丫鬟春雯,上辈子爬床不成还欲下毒害她,这样的人,不值得在她身上花精力。 碧穗本是跟在姑娘身后准备拎东西,没想到付了钱,姑娘却将其中一对清透的青玉耳坠子往她耳朵上比了比。 “姑娘……” “果然衬你,快收着这耳坠子,这是我买来给你戴着玩儿的,其他两样你回头一件给红珠,一件给裴杏儿姑娘。” 碧穗珍而重之地接了过去,低声道:“是。” 萧玉璇不知道此时碧穗心中在想什么,她转头想要继续跟上那两人,却发现人群涌动,萧珏带着萧玉瑶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和上辈子一样,萧珏带着她和萧玉瑶逛庙会,中途却和她走散,彼时她身边跟着的是春雯,拥挤的人群里,春雯吓得软脚虾一样走不动路,还是她用力地扯着春雯,才走出了人群,进了一个人少些的岔路口,后来,她遇到了前世的夫君,明年的新晋探花郎,谢停舟。 这一次,人越来越多,碧穗小心地将萧玉璇护在身后,不叫旁人挤到她,费力走了百米距离,才终于走进了岔路。 “姑娘,这边人也太多了,咱们还是尽快离远些,再寻家相熟的铺子送信回府里叫人来接吧。” 高门姑娘出门,没有不是前呼后拥的,如今姑娘身边只有她一个人,要去报个信儿都分身乏术。 萧玉璇点头,我们往这边走吧。 这次,她选了不会再遇见谢停舟的另一条路。 走了大约百米,终于上了大路,视野都开阔了起来。 一道穿着褐色短打的身影从萧玉璇身前快速掠过,碧穗还没来得及护住,那人就轻轻撞了过来,萧玉璇心神微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系着的荷包果然也不见了,但她鼻尖微动,似乎在那股风里闻到了一股香气…… 那贼是个女孩儿。 “有扒手!快捉贼啊!那人是贼!” 碧穗也看见了姑娘腰间那枚空了的荷包系带,气得七窍生烟,天子脚下,居然会有如此嚣张的贼!这是当街强抢吧! 不远处,那个褐色的身影还在慌不择路地跑,有好心人动作快,不多时就将人扭了拖过来。 “小贼,今日济慈寺庙会人这样多,你也敢行窃?多亏是遇到姑奶奶我心善,否则立刻就将你打死了了事。” 说话的姑娘年纪不大,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衣,头发梳成一个不伦不类的高马尾,小脸也是女生男相,颇为英气。 “多谢这位……侠士。” 萧玉璇最终还是没有称对方为姑娘,这称呼也颇称对方的意,一对长眉星目含笑:“小妹客气。” 那人手腕被卸了,过来时低着头不言语,只怀里捂着荷包死紧,碧穗怎么扣都扣不出来。 “你这贼,被捉了还不肯交出东西!你知道你偷的是谁的东西吗?我今日定要将你送官!”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小贼如何动作,竟然一个侧身顶开了碧穗,又从红衣姑娘的胯下飞快钻出去,拔腿就往远处狂奔。 “小心!” 萧玉璇瞳孔微缩,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 盖因那小贼的正前方,一辆低调却宽大的马车正匀速驶来,四匹高头大马齐驱,见有人撞上来,马夫慌忙拉扯缰绳,扯得马儿一阵嘶鸣—— 第12章 玉牌 四匹马被猛冲过来的人惊到,马头又被马夫一阵拉扯,一时间向不同方向撞了过去。 其中一匹反应最大,惊叫着竟扯断了缰绳,朝着萧玉璇几人所在的方向飞驰而来。 那马儿足有一个半萧玉璇那样高,疾驰而来的速度快,声响大,周遭人群尖叫着乱跑四散开,碧穗本想拉着她,却被人大力冲开,她与红衣姑娘被冲到了一处,两人四下看着,碧穗慌得出了一身冷汗。 “姑娘,姑娘你在哪儿?” 若是姑娘出了事……她怀里还有姑娘方才送的青玉耳坠,她惶恐地几乎要落下泪来,若是姑娘真出了事,那她也不活了。 而萧玉璇此时正与他们几步之遥,跌坐在地上,看着冲过来的马儿,吓得动弹不得。 她不会骑马,也从来没有直面这样发疯的马儿,上辈子她恐于无法脚踏实地的高空感所以没学骑马,这辈子才重生几日,也没机会训练,难道她今日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马蹄声越来越近,密集的哒哒声从青石板传到她的掌心,连石子硌在手心和臀尖的疼都被她忽略了。 忽然,一道玄色衣摆风一样飞奔了过来,是一个生得极好看的少年郎。 萧玉璇恍惚间,感到身子一轻,竟是生生被抱了起来! 对方抱着她很紧很稳,几个纵身跳跃,那发了疯的马蹄声便离她远了许多,有人上前将马儿劈晕,乱哄哄的人群终于平静了下来。 少年的怀中有淡淡的佛香,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才发觉自己双脚悬在空中,她下意识攥紧了眼前针脚细密材质华贵的衣领子,后知后觉涌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谢,谢谢……”她一边说,一边在人怀里抖如筛糠,“我,我惧高,请侠士将我放下吧……” 齐隽微怔,他手一松,怀里的小姑娘便一个脱力重新跌坐在地上,一脸豆大的冷汗,面容惊悸不定。 “姑娘!姑娘您怎么样?” 碧穗从不远处跑过来,吓得满脸泪水,她强忍着想要抱住萧玉璇大哭一场的冲动,掏出帕子小心给她擦汗,扶着她站起来。 方才见义勇为的红衣姑娘也凑了过来,看见齐隽,眉毛一挑。 齐隽扫了一眼身侧已经停下的马车,红衣姑娘见状,老实地点点头,恭敬地抱了一拳,毫不迟疑地往反方向跑了。 开玩笑,再不跑,被院长逮住问课业就糟了。 “这位姑娘,是我家马车的马儿受了惊,险些伤了姑娘,在下给姑娘赔不是,若是日后有任何不适,便用这块令牌……” “谁要你的破令牌?!”碧穗怒目瞪了齐隽一眼,却见对方虽然语气谦和,面容却不怒自威,显然久居高位,她又担心是什么得罪不起的高门公子,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专心给萧玉璇擦汗。 萧玉璇喘了几口气,终于好些了,此刻也听清楚了少年的话,她一张脸白若金纸,但还是勉力露出几分笑: “多谢公子相救,惊马也是因为那小贼偷了我的荷包撞上去,也有我的缘故,这玉牌贵重,我不能收。” 到此时,她才看清楚了少年的模样,约莫十七八岁,面容生的好看,身姿挺拔,且一身龙章凤姿的贵气,这样的人物,上辈子她为何从来不曾见过或者听说过? 他递过来的玉牌上只简单刻了一个令字,花纹倒是罕见。 他的身边,跑了马的宽大马车中,车窗忽然被人掀开,一个温温柔柔的贵妇人伸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问她: “姑娘,你说的荷包可是这个?” 萧玉璇:“正是,多谢这位夫人。” 她面上一片平静,可心中大骇。 马车中坐着的,竟然是长公主殿下! 她差点说出了多谢长公主,想到这辈子还没有正式觐见过,又生生改口成这位夫人。 到底是怎样的缘分,她选了另一条岔路,却又是遇到扒手,又是遇到两位侠士,最后是长公主? “这是哪家绣坊的手艺,如此精巧别致,我也想去买两个戴戴了。” 萧玉璇垂眸,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缓和:“夫人谬赞,这是我自己闲来无事绣着玩儿的。” 长公主手里把玩着那枚荷包,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针脚细密,绣花逼真,上面一只蝴蝶仿佛要飞出荷包,不由赞叹: “当真心灵手巧,我看你打扮不俗,想来也是高门女儿,你是哪家姑娘?从前我竟未曾见过。” “家父吏部尚书萧肃,我在家中排行第五。” 萧玉璇没有直视这位受帝王尊重的胞姐长公主,所以也就错过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长公主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方才才听见的传闻主人公,现下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还是这样一个温和有礼,心灵手巧的姑娘。 “不若这样,我们用令牌交换你的这枚荷包,今日惊马一事便算是彼此结了一场善缘,可好?” 齐隽看了一眼姑母,这位姑母总是有些奇思妙想,他也拿捏不准她这是什么意思。 萧玉璇抬头:“夫人,这不妥……” “给你你就拿着,只是,今日倒不方便自报家门,若是来日有缘再见,你自会知道我是谁。”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夫人,也多谢这位公子。” 她从少年手中接过玉牌,指尖猝不及防触碰到对方的掌心,凉得她一个激灵。 明明是一个男子的手,如今都是暮春时节了,怎会如此冰凉? 萧玉璇没有多想,略福了福身,她知道这次是自己占了便宜,这玉牌看上去并不只是普通的饰品,那少年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想来定是有别的用途,即便没有,拿去当作普通玉牌典当了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碧穗心有余悸地扶着她,轻声道: “姑娘,那位公子和那位夫人,看上去来头不小,咱们没有得罪他们吧?” 毕竟是他们没看好贼,才叫那贼惊了人家的马,若是真追究起来,遇到那种不讲理的天潢贵胄,要问他们的罪也不是不行。 “可恨那小贼,撞了马,人就跑了没影,否则我一定要将她扭送官府去!” 第13章 失散 萧玉璇想到刚才闻见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说: “若她执迷不悟,自作孽不可活,即便今日侥幸逃脱,迟早也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们不必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精神,先走吧。” 碧穗从前是跟在萧夫人身边服侍的,知道一些店面与萧夫人关系亲近,寻了一处卖胭脂水粉的店铺,与掌柜娘子说明了缘由,便扶着萧玉璇进了雅室休息。 方才情急之下,萧玉璇被撞倒在地上,又被一陌生男子抱起来躲开了惊马,这会儿慢慢回过神来,才觉格外不妥。 “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那位公子和夫人不知道是何来历,但看他们的穿着谈吐就知道地位不凡,最好的做法便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可明白?” 现在的碧穗还不是上辈子那个追随她十数年的碧穗,萧玉璇不确定她此时会不会真的站在她这边,所以费心多叮嘱了一句。 碧穗重重点头,恨不得即刻起身立毒誓: “姑娘放心,奴婢虽愚笨,但这些道理都懂,奴婢既来服侍姑娘,就绝不会有二心,只期盼姑娘顺心如意。” 另一处,饰品铺子。 萧玉瑶一只手拉着萧珏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各色扇坠在他手中的扇子上比划。 “大哥,你说这几个哪个比较好看?” “白玉的最衬你,墨玉的也不错,这个青玉的呢?” 说了半天,却没听见一句回复,萧玉瑶抬头,发现萧珏正神思不属地看向她身后的长街。 她张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娇声问: “大哥,你在看什么?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萧珏收回眼神,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几个造型华贵的扇坠子上,才道: “玉瑶挑的这些都好,你若喜欢,大哥都给你买。” 萧玉瑶兴致缺缺地放下了扇坠子。 她哪里会不知道萧珏此刻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那个萧玉璇没跟上来?可他明明是来陪自己逛街的,萧玉璇不过是顺带的,他不是说过只认她一个妹妹,永远只关心她么?为什么陪她的时候却想着另一个妹妹? “我是想给大哥挑一个扇坠子,我喜不喜欢哪有那么重要?我只是想要大哥开心,这几日你为了玉璇妹妹和我的事情费了不少心神,这也算是我给大哥的谢礼,往后我和玉璇妹妹一定会好好相处,再也不让你为我们担心。” “玉璇妹妹没跟过来,想来也是对我,对大哥还有怨气,等回去我亲自下厨给她做我最拿手的玫瑰酥,她就不会生气了……” 萧玉瑶挽着萧珏的胳膊,语气娇软依恋,萧珏最吃她这撒娇的一套,登时将脑中的那一点忧虑抛到了九霄云外,宠溺地看着这个妹妹,道: “玉瑶,大哥知道还是你最懂事了,玉璇如果有你半分乖巧伶俐,也不会……”他叹口气,“罢了罢了,不说她了,她既然也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等会儿再遣人去寻她便是,只希望她不要在外面捅什么篓子,若是得罪了贵人,我们也保不住她。” 萧玉瑶思忖,原来是担心萧玉璇闯祸? 她笑笑,那可完全不用担心,她为萧玉璇准备了一位貌比潘安、学富五车的君子,两人只要见面,那没见过世面的萧玉璇,定会芳心萌动。 本来晴空万里的山脚下,忽然飘起了勾连天地的细密雨丝。 距离热闹的庙会坊市不远处的拱桥上,站着一撑着竹伞,容貌俊美的青衣男子,在雨中站了太久,他本就气血不佳的唇色染上了些许苍白的水汽。 “哥哥,你说的那人,当真会出现吗?已经距离预估的时间过去许久了。” 一旁一个勾着篮子假意卖花的小姑娘凑了过来,看着拱桥下空无一人的来路,小声问道。 谢停舟抿唇,他无所谓那人会不会来,即便是给的那些定金,也足够他的药吃到明年,他有九成把握,今年可以通过秋闱,只待明年春天,他定会金榜题名,学以致用,造福一方。 唯有如此,他身上的罪孽,才可洗刷些许。 “她不会来了,我们回去吧,咳咳……” 萧玉璇在胭脂铺子里等了许久,久到天色渐渐暗去,周遭都开始点上灯笼,李妈妈才亲自带着人找上门来,一张素日里严肃端正的脸上都染上了几分忧色。 “五姑娘,可找着您了,夫人和大公子都急疯了,您不是跟着大公子和四姑娘一道的么?怎么会在这里?” 萧玉璇道:“李妈妈,我也不知为何,只是错眼看个东西的功夫,就与他们走散了。” “好了好了,既然没事就好,快随老奴一道回去吧。” 李妈妈与掌柜娘子道了谢,才拥着萧玉璇离开。 一群人哗啦啦走了,掌柜娘子和伙计还在背后唠嗑: “你们说这萧府五姑娘,怎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不是说她见不得萧四姑娘,总是仗着亲女儿身份欺负她?感觉也不是很跋扈无礼的样子。” “谁说不是呢,况且长相也没有传闻中的貌若无盐,以我卖了这么多年胭脂水粉的经验看,顶多是从前流落在外晒粗糙了些。” 几个人面面相觑,也明白了这里头自有官司,那些深宅大院的水可浑着呢。 萧玉璇下了马车,还没走到花厅,就听见里面一片争执声。 萧玉瑶委屈卖惨的声音细若蚊呐: “母亲,大哥,都是玉瑶不好,如果不是我要给大哥买扇坠子,五妹妹也不会赌气跑走。” 萧珏连忙解释道: “母亲,明明是那萧玉璇擅自离开,许是讨厌我们不想和我们待在一处,又或是见了什么新鲜的东西就挪不开眼了,无论如何,都和玉瑶没有关系!” 萧夫人说:“萧珏!你一口一个萧玉璇,还有没有将她当做你的亲妹妹?叫你照顾两个妹妹,你就只顾着玉瑶,玉璇自找回来一个多月,从来没有出去过,万一她真出了什么事……” 萧玉瑶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都是玉瑶的错,若五妹妹当真有什么不好,玉瑶自请出家做姑子,青灯古佛常伴一生。”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这事来。” 第14章 思过 “母亲,你们在说什么?” 萧玉璇提着裙摆跨进花厅,身后跟着端着锦盒的碧穗。 “大哥,四姐姐,你们也在,”她向跪在地上的两人看过去,又抬手掩嘴笑道: “当时我说要去看胭脂水粉,以为你们听见便自己走了,没想到方才李妈妈寻到我,说你们在找我,才知道那会儿你俩光顾着逛铺子,都没听见我说什么。” 她故作嗔怒地扑到萧夫人怀里。 “母亲,您看看,说好了是让大哥带着我们姐妹一起逛的,他俩倒好,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连我走了都没注意。” 萧夫人本来因为萧玉璇回来而放松的眉心,在听到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二字时,又深深蹙了起来。 是了,玉瑶毕竟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如今也十四岁了,珏儿也快成婚,若是……但愿是她想多了。 “你们也听到妹妹说的了,你俩都得给玉璇赔罪才是。” 萧珏本来要说话,但看到萧玉瑶一副因为被训斥而摇摇欲坠的样子,他还是冷着脸道: “我可不记得你有说过什么要去看胭脂水粉,自己胡闹乱跑,还要将错误归咎在别人头上,不愧是在外面长大的,惯得你不敬兄长姐姐,还想要我们给你赔礼道歉?” “若你有玉瑶半分端方知礼,今日这事根本不会发生,我看你就应该好好学学礼仪规矩,学学如何做萧府的姑娘。” “砰——” 萧夫人一掌拍在桌上,她都已经给了台阶下,这个大儿子怎么还出言不逊。 “珏儿,怎么和你妹妹说话的?还不快道歉!” 李妈妈立刻上前两步,给萧夫人顺气:“夫人,公子姑娘们都大了,难免意气些,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萧珏充耳不闻,依旧目光冷冽地盯着萧玉璇,只是他仍然跪着,这样的眼神也无法震慑她半分。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两个孩子跪着做什么?” 花厅外,萧肃本是慢条斯理地走近,看到萧珏和萧玉瑶一个面色不虞,一个梨花带雨,脚步也急促了些: “虽是快入夏,可地上也凉,你们还不赶紧扶你们公子姑娘起来说话?!” “儿子/女儿见过父亲。” 三个孩子与萧肃行礼,萧玉瑶站起来时,晃了晃身子,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掩了掩面。 “你们谁惹玉瑶伤心了?又是你?!” 萧肃看着这张与自己心爱之人颇为相似的面容,胸中涌起几分心疼,看向萧玉璇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威严和不喜。 萧玉璇抬眸,就对上父亲责怪的眼神。 萧肃已经年过四十,身材高大,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苍老痕迹,反而更添了几分沉稳和睿智。 不过,这些沉稳和睿智,在面对萧玉瑶时,都变成了毫无原则的纵容和娇惯。 从前萧玉璇并不理解萧肃为何对萧玉瑶那么好,撮合她与四皇子成婚,不遗余力地托举四皇子成为继太子薨逝后的新太子,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养女,后来成为皇后的萧玉瑶才大发慈悲地告诉她,萧玉瑶是萧肃和外室的私生女。 所以不管从前萧玉璇如何讨好奉承,萧肃对她都是淡淡,以至于最后萧玉瑶设计害她变成人人唾弃的荡妇,萧肃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她…… 萧玉璇等了一会儿,看萧玉瑶只是掩面佯装没听见,脆声道: “父亲,我没有惹四姐姐伤心……” 此话一出,萧夫人却愣住了。 玉璇这话太熟悉,从前每每下人回禀,说五姑娘又欺负四姑娘,她叫两个姑娘到跟前,玉瑶低头抹眼泪,玉璇就会一脸倔强地这么说。 “我没有欺负她,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她从前是心疼玉瑶没错,但一方面是玉瑶本就懂事令人怜惜,一方面也是玉璇做事太过,总是侮辱欺负玉瑶,还不不肯认错低头,她自认自己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但前提是两个孩子都是好的。 可如今她瞧在眼里,今日确实不干玉璇的事,玉瑶心思敏感细腻,总爱落泪,她从前看了便不管不顾的觉得是玉璇的不对。 这一个月来,除了那些口角交锋,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玉璇推了玉瑶落水,但那件事也是疑点重重,只是她不愿意再探查下去…… 她揉了揉眉心,想息事宁人:“老爷,原是今日庙会,几个孩子出去闲逛走散了闹脾气,如今已经没事了。” “我没问你,我问的是她!” 萧肃最看不得萧玉璇这幅样子,连萧夫人开口都没给好脸色,指着萧玉璇厉声道: “是不是要将我们几个都逐出府去,让这萧府成为你一人的萧府,你才顺意!” 萧玉璇闻言,心中冷笑,她像从前一样,屈着腿缓缓往下跪,又重重拜下去: “父亲诛心之言,女儿不敢承受,女儿自请去家庙斋戒思过,等父亲、四姐姐息怒后再出来。” 父母兄长,这些人在她这里,早就没了任何情谊,她不会为了他们做任何傻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顺心如意,不要重蹈覆辙。 明日萧夫人寿宴,文玥郡主上门贺寿,她受萧玉瑶挑唆,来给她教训,摁着她在荷花缸里喝了不少水,在一众贵夫人贵女面前丢尽了脸,文玥郡主是她如今难以撼动的存在,她能想到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便是避开这场祸事。 萧夫人早就站了起来,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明日过寿,还想着两个女儿能好好相处,她再介绍玉璇给京中的那些贵夫人,怎么今日就闹的要去家庙了? “玉璇,别说傻话,这件事你没做错什么,你好生与你父亲说……” “还要说什么?这个不孝女,屡次三番容不下玉瑶,性子就是恶毒惯了的,去家庙反省反省正好,也省的明日丢人现眼!” 萧肃一锤定音,旁边萧珏也变了脸色,哪怕他心中偏向萧玉瑶,可也知道萧玉璇罪不至此。 “父亲,五妹妹她——” 萧玉瑶仿佛才回过神来,像是发觉萧肃惩罚得重,一双朦胧泪眼瞪大:“父亲,家庙简陋,五妹妹怎么好去那里思过。” 萧肃目露嫌色,看着失魂落魄的萧玉璇,道:“你们别替她求情,这是她自己求仁得仁,上次落水一事我还没罚她,如今她好生去思过!” 第15章 家庙 萧家家庙在西北角,从前除了萧老夫人会去那边斋戒礼佛,三个哥哥小时候倒是因为调皮捣蛋被罚去家庙抄书思过,可如今随着萧老夫人回江南调养身体,三位公子都长大了,那边除了逢年过节就少有人去。 上辈子,萧玉璇就是在家庙门口的湖水中,被萧家众人浸了猪笼,背着荡妇的骂名含冤而死。 这一次,她看着古朴幽静的家庙,心中的怨和恨都沉淀成了一片平静。 她从前在萧家人身上期待过亲情,后来在谢停舟身上渴望过爱情,再后来是在她的孩子,那个不满三岁就夭折,只起了个诨名的哥儿身上向往过子孙孺慕之情,可上辈子,她太在乎其他人,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让自己招致万劫不复。 如今,他人如何待她,她便如何待他人,上辈子没人爱她,这次她要自己爱自己。 “姑娘,不如您与老爷说说情,别去家庙了,明日夫人寿辰,许多夫人小姐受邀前来,您若是不在,她们在背后又要嚼您舌根子……” 春雯抱着这几日她要用的物什跟在她身后,小声抱怨道。 萧玉璇看了她一眼,“你回兰亭阁去吧,这里有碧穗就够了。” 春雯虽然势利,可不是个蠢的,这个时候被打发了,过后萧夫人问起来肯定要发难,她的头摇得堪比拨浪鼓: “姑娘,奴婢说错话了,姑娘不要赶走奴婢!姑娘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萧玉璇看着她:“别人都在嚼什么舌根子?你从哪里知道的?” 春雯一愣,她的眼睛转了转,忐忑道:“没有,奴婢只是担心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上辈子,她声名狼藉,还以为是谢停舟死后,萧玉瑶才出手坏了自己的名声,原来那一切,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 可笑她才回到萧家,外无好友内无亲人,没有一个人与她说过实话,她就像一个被人蒙住眼睛耳朵的傻子,被人哄得团团转。 “你回兰亭阁吧,我来家庙反省,不需要太多丫鬟伺候,显得我不诚心,母亲不会怪罪你。” 她揉了揉眉心,带着碧穗径直走入了家庙。 大门在春雯身前缓缓合上,她站在门外,明明春风送暖,她却不自觉地抖如筛糠,总觉得自己错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偏房是禅室,久不住人,丫鬟们也惫懒,落了许多灰尘。 碧穗将东西放下,擦干净了一把椅子搬到萧玉璇旁边: “姑娘,您先稍坐坐,奴婢将这里打扫一番。” 老爷生姑娘的气没那么快消,姑娘至少得在家庙里待上几日,但她相信姑娘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若是来这里是一点好处都没有,那姑娘肯定不会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那日姑娘退热醒来,整个人都比从前要变得沉静婉转了不少,大概是真的被主子们伤了心,也学着为自己争取本就属于她的东西了…… 萧玉璇没坐,她现在养好了伤,神思清明,记忆里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一件件发生,她想趁自己还没完全忘记,写下来。 她和碧穗一起,将不大的禅房收拾好,碧穗为她铺纸研墨,她在纸上徐徐落笔。 ** 灯花爆了几声,萧玉璇揉了揉眼睛。 谨慎起见,她只写了几个关键字,寿宴、宫宴、失窃、娶亲、灾…… 她的眼神落到最后一个“灾”字上,上辈子,距离她及笄前两个月,京中涌进大批灾民,灾民没有得到及时的安置和救助,京中爆发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瘟疫,长公主和太子就死在这场瘟疫中,一同感染瘟疫死去的人还有她的舅舅——唯一一个站在她身边,关心她疼爱的亲人。 长公主无儿无女,驸马十年前为了救太子而死,后来太子便时常陪伴长公主,瘟疫爆发时,两人接连中招薨逝,四皇子才有机会竞争储君之位,成为四皇子妃的萧玉瑶才一跃成为太子妃,乃至于皇后。 长公主……她想起白日里坐在马车中面容和蔼的长公主,她笑着夸自己心灵手巧,神色真诚,除了绣坊里的同行和不得不奉承她的丫鬟,还从未有人能如此正视她的绣艺,不将它论为难登大雅之堂的技艺。 而舅舅死后,外祖家尽数站在萧玉瑶那边,和萧家一起,为四皇子登基出了不少力。 她上个月才过了十四岁生日,距离那场未来的瘟疫还有九个月,她要想办法在疫病爆发之前,救下舅舅和太子,这一次,萧玉瑶再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继而折辱磋磨自己,可没有那么容易。 “姑娘,夜深了,灯下写了这样久,仔细伤了眼睛。” 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萧玉璇抬眼,却看见了本不该在这里的红珠。 “你怎么来了?” “奴婢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所以特来服侍姑娘。” 红珠人虽小,说话做事却一板一眼,比碧穗还要正经。 “还有……多谢姑娘赠予奴婢的珊瑚手串,奴婢一定会好好当差,不辜负姑娘的好意。” 小姑娘露出瘦白的手腕,上面一串鲜亮红润的珊瑚珠子印入眼帘,衬得她肌肤都有了几分金尊玉贵的莹润光辉。 萧玉璇了然,碧穗倒是动作快,就已经将东西送出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为了让其他两个人知道五姑娘惦记着她们,碧穗刚到府里,立刻就谴了相熟的姐妹,将东西各自送了过去,要不是裴杏儿被裴大夫压着抄医术不准外出,也要亲自来道谢的。 “你才十岁,正是吃好睡好长身体的年纪,我来家庙自有安排,你跟着我这几日要受苦了。” “奴婢不怕吃苦,只要能好好活着,吃苦还是吃甜,对奴婢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 萧玉璇摸了摸她的头发。 “好了,我不写了,你和碧穗快去休息吧,今日不用守夜了。” 红珠头一次被姑娘这样温柔地摸了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不擅长对人表现出柔弱的一面,硬邦邦地回了一个是,便退下了。 家庙简陋质朴,萧玉璇睡在硬邦邦的床上,心里却安宁一片,明日不会有文玥郡主的刁难,也不会有母亲、萧玉瑶和一众夫人小姐的耻笑,会是一个平静的日子。 第16章 郡主 第二日是萧夫人的寿辰,萧府一早就忙活起来。 萧肃和萧珏要去官署处理公务,二公子三公子一个去书院一个去宫里伴读,是以今日萧夫人只和萧玉瑶两人待客。 “玉璇那丫头,就是太执拗了些,明明与你父亲服个软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萧夫人看着镜子里自己染上了几分岁月痕迹的面容,李妈妈正在为她梳头发。 今日是她四十岁的整寿,本想带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给一众夫人贵女们介绍,却不想昨日去一趟庙会,玉璇回来就去了家庙反省。 萧玉瑶从一旁递过来一支牡丹簪子,犹豫着道: “母亲,其实五妹妹她……唉,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算了,母亲就当我没提过吧,别让五妹妹又误会我对她有意见了……” 萧夫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仔细听萧玉瑶说什么,李妈妈倒是看了她一眼。 “你父亲也是,年纪渐长,脾气越发大了,玉璇才回来一个月,他动辄责骂,对姑娘这样严厉。” “父亲也是有他的考量,许是从前五妹妹为人处事有些过了,父亲和大哥要扭转印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萧夫人这才看向萧玉瑶,叹道:“你是个好的,你大哥白长那么大岁数,到如今都快成亲的人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说话不管不顾的,平日里看着像是个知礼端庄的……”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李妈妈见时间差不多了,提醒道:“夫人,时候快到了,那几位夫人小姐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萧夫人带着萧玉瑶刚到花厅,里面一个明艳活泼的少女就快步迎了上来,亲亲密密地挽着萧玉瑶的手。 她还不忘和萧夫人见礼:“萧夫人好。” “郡主有礼了。”萧夫人可不敢受文玥郡主的礼,微微偏过身,还了一个半礼。 “玉瑶,怎么不见你那个妹妹?” 齐文玥还惦记着昨日和长公主太子说萧玉璇的事情时,那两人意料之外的反应,这会儿来给萧夫人贺寿,也是存了亲自瞧瞧萧玉璇是什么样个人物,给玉瑶撑腰的心思,若当着她的面还敢欺负玉瑶,她定不饶她! 萧玉瑶不经意看了一眼已经带着其他夫人进去了的萧夫人,没有刻意声音道:“她……她有些不舒服,没有来……” “萧夫人的寿辰,这样重要的日子!她是真的生病还是不想自己那副粗鄙的样子被我们瞧见才不来的?” 其他几个和母亲一道来的贵女们凑上来,小声嘀咕道: “玉瑶,你和我们说实话,她生的什么病?” “她从前是不是就是那种整日里舞针弄线,胸无点墨的绣娘?她识字吗?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吗?” 萧玉瑶被一众十四五岁的姑娘们围在中间,听她们口中对萧玉璇的猜测都充满了恶意,她心中畅快,面上却为难道: “你们,你们别问了,我是她的姐姐,不管她是什么性子,我都会照顾她的,你们不要这么想她。” 齐文玥想到萧玉瑶都被萧玉璇欺负哭了,冷哼一声: “她肯定是不敢出来,怕我们知道她欺负你,找她算账呢,她住在哪边?我去找她!” 萧玉瑶一惊,齐文玥今日怎么如此冲动,一说到萧玉璇就这样愤懑?难道萧玉璇又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齐文玥? 她佯装拿齐文玥没办法,当着众人的面,破罐子破摔道: “玉璇妹妹昨日做错了事,父亲罚她去家庙闭门思过了,你们别去了。” “什么啊,居然在这样的关头被罚去闭门思过了,她也太不懂事了吧,萧夫人和萧大人定是对她失望透顶了,才会连今日萧夫人的寿宴都不准她参加。” “就是就是……” 齐文玥听到人在家庙,也不可能真的冲去别人家的家庙找人,只好作罢,口中道: “今日算她运气好,若是下次真落到我手里,我非得不压着她给你磕头认错不可!” 萧玉瑶含笑点头,心中却涌起一点疑虑。 真要说起来,萧玉璇是自请去家庙思过的,难道她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今日如果来寿宴上,会被文玥郡主刁难出丑? 不不不,怎么可能?她摇摇头,将脑子里奇怪的思绪甩开,重新扬起一个甜美无害的笑脸,和一群小姑娘们说笑起来。 与此同时,僻静的家庙中,只有几声墨条落在砚台上的沙沙声,萧玉璇悬腕在纸上抄写佛经静心。 上辈子的今日,她才见了齐文玥就被对方百般羞辱诋毁,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心思恶毒,她满心以为是有什么误会,却看见萧玉瑶站在齐文玥身后,目光如阴冷毒舌一般扫过来。 齐文玥开始还只是指着她骂: “你一日不给玉瑶磕头认错,我们就一日不会和你说话,玉瑶,你也别同情可怜她,她都这样欺负你了,你还管做什么?” 萧玉瑶不知何时露出了一副无辜面孔,眼中带泪地上前两步,说: “玉璇是我的妹妹,你们不要这样说她,我,我没有怪她。” “萧玉璇,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玉瑶哪怕不是萧府的姑娘,我们也愿意和她这样心思纯净的姑娘玩,而不是你这样阴险狠毒的人!” 说到后面,齐文玥不知是被萧玉瑶的眼泪打动,还是被萧玉璇这幅宁折不弯的样子激怒,竟上前扯住她的头发,拖着将她的头摁进荷花缸里,逼着她不认错就不许起来。 她们这动作终于惊动了里面聊天的萧夫人一行人,赶忙出来劝和,可那时,她已经喝了太多水,又再次昏厥了过去,在众人面前出了好大的丑。 萧玉璇心中清楚,哪怕她今日没有出现在齐文玥面前,只要齐文玥还和萧玉瑶是好友,那她未来再见齐文玥之时,还是会出现那样的事情。 齐文玥的父亲是端王,端王妃为了生她难产去世,端王在前线受伤回京突闻噩耗,一蹶不振,身体大不如前,帝后怜惜端王府,封齐文玥为郡主,时时接进宫里养着,与长公主和太子的关系也不错。 第17章 字迹 她不想与这样一个会因为她人三言两语挑唆,落几滴眼泪就自觉仗义,被人当刀子使的蠢货交好,但不可否认,齐文玥如今的地位她还动不得。 她今日抄的佛经足有十卷,全部抄完时,前院的热闹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应酬了一整日的萧夫人收到了亲姑娘送来的贺寿礼,是一卷字迹娟秀大气,笔锋遒劲有力的佛经。 上面还残存着墨香,显然是书写不久。 “这是五妹妹亲自写的?” 萧珉平日里都睡在青岚书院,今日因为是萧夫人生辰,他晚上才回家中给母亲贺寿,此刻正在陪着母亲和妹妹说话。 送佛经是世家惯有的送长辈的礼物选择,既表示了诚心,又投其所好,一般不会挑出错。 “她的字倒是有几分风骨,可是她去哪里练得这一手字?” 萧珉捧着佛经翻来覆去看,“难道是别人代写的?她身边的丫鬟可都识字?” 萧夫人也惊奇,但听萧珉这么说,又有些不虞。 “咦?这字迹……倒是有些熟悉。” 萧玉璇凑过去看,呢喃了一声。 “与我从前身边的那个上过学的红珠笔迹有些相似,不过她前几日被玉璇妹妹要去她那儿了。” 萧珉面色一冷,“还以为是她这一个月来认真习字了,没想到连给母亲的寿礼都是假手于人,没有半分诚意。” “二哥,还不确定是不是五妹妹……” “这份经文写的这样工整,没有一处错漏,非三年五载习字功夫不能写下来,萧玉璇如果真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女学都进不去,只能央求父亲去为她找关系弄名额来。” 萧珉素来有几分文人的傲骨,瞧不起目不识丁还不愿笨鸟先飞的人,特别是此人还是他的亲妹妹,天知道萧玉璇确定是萧府姑娘的那一日,他有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弄错了,他的亲妹妹还是知书达理,才华横溢的萧玉瑶,而不是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目不识丁的绣娘。 “哼,她这样不孝不悌之人,真进了女学,才是丢了我们萧家的脸。” 萧肃一袭官袍从外面风尘仆仆走进来。 萧玉瑶眼睛一亮:“父亲。” “这是她给你的贺寿礼?” 萧肃一把将那佛经拿了过去,萧夫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此女说要去家庙反省,不过是她躲懒的手段,既如此,女学也不用进了,在家里绣绣花等着及笄待嫁便是。” “当着孩子的面,你混说些什么?” 萧夫人有些不满萧肃的安排,萧玉璇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女儿,这样潦草的安排,便是身边得力的丫鬟小厮都不会有。 虽说女子十五及笄便可以考虑婚嫁之事,可相看、订亲、一系列礼数流程走完,正儿八经成婚也要十八九岁了,像萧珏今年二十一才娶妻,女方都快十九岁了。 萧玉瑶和萧珉只作没听到,岔开话题,又笑说些别的起来。 告别了父母妹妹,萧珉从正房出来,想了想,还是吩咐身边的小厮: “你去将我库房里那套本来准备给萧玉璇的文房四宝拿出来,给宝珍院送去,反正萧玉璇也去不了女学用不上了,还不如给玉瑶,物尽其用。” 小厮有些忐忑, “公子,您不是还遣人给那套东西上都刻上了五姑娘的名字么?要是四姑娘看见了,怕是不好……” 萧珉一愣: “瞧我,将这事忘了,那你还是照样送去萧玉璇那吧,玉瑶那边,我再找别的东西弥补。” 昨日庙会的事情,他听大哥说了,萧玉璇自己贪玩跑丢了,还撒谎成性说是他们故意弄丢她的,实在是顽劣不堪,加之今日那卷送给母亲却是丫鬟代笔的佛经,萧珉现在对萧玉璇可谓是好感全无。 萧玉璇去不了女学的消息,和萧珉那套品质一般的文房四宝一同送到了家庙。 “姑娘,想来是二公子怕您因为去不了女学的事情而伤心,特意送了这一套东西来宽慰您呢。” 碧穗看着萧玉璇平静的神色,又看向那笔杆上刻着的璇字,硬着头皮找补道。 “姑娘,这些东西在文墨斋买下来还不到十两银子,上面刻的字也是粗糙随意,依奴婢看,二公子未必是想宽慰您。” 碧穗瞪了一眼说实话的红珠,而红珠并不退缩,目光镇定地看了回去。 “我知道,收起来吧,有人会来要的。” 这话是何意?碧穗和红珠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两人都没有多问,默默将东西收到了旁边的临时库房。 日子看似风平浪静过去了几日,萧玉瑶去前院书房送参汤,听见里面传出声音,她停下了脚步。 “阿珉,你那个同学,叫谢行之的,他的这份策论我看过了,言之有物,今年秋闱确实可以下场一试。” “当真?行之今日还与我说明日想来拜谢父亲,不知父亲可方便?” “不过是指点了他两句,他既然想来,正好我明日也有空。” 谢行之?谢停舟? 明日他要来? 上次庙会不知为何,萧玉璇没有按照预期和谢停舟见面,她还以为这个人没了用处,既然明日他要来府上,不如让她再试试推波助澜,成就他俩的姻缘…… 萧玉璇这样的土包子,能和一个满腹诗书的病秧子成婚,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造化了。 萧玉瑶想了想,将手里的参汤递给小厮: “父亲和二哥定是有要事商议,我不便打扰,劳你待会儿将这汤送进去,一定要叮嘱父亲趁热喝。” 她从书房出来,径直去了家庙。 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和萧玉璇说说呢?也好叫她有了希望再失望,才好玩些。 如今已经入夏,家庙还是一股清冷的氛围。 丫鬟给萧玉瑶推开门,大殿之中,萧玉璇正跪坐在蒲团之上念佛。 “五妹妹还当真念起佛了?” 萧玉瑶盯着那道纤细挺拔的背影,心中的厌恶几乎快溢出来。 “四姐姐,你来看我?” 背对着她的萧玉璇起身,缓缓转过头,只一眼,萧玉瑶就惊在了原地。 为何才短短数日未见,萧玉璇的面容和她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第18章 识字 记忆中的萧玉璇五官身型虽然与萧家人一脉相承,可是皮肤粗糙蜡黄,气质畏缩自卑,偏生性格倔强爱逞强。 眼前的萧玉璇脸还是那张脸,可是神情举止从容大方,不知何时,她身上那股小家子气的气质已经消失不见,萧玉瑶恍惚地想,萧玉璇现在若是站在萧老爷和萧夫人身边,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他们的亲女儿…… “四姐姐纡尊降贵来佛堂,不会只是来对着我发呆的吧?” 看萧玉瑶的表情,萧玉璇就知道她在吃惊什么。 前几日裴杏儿抽空来了一趟,表达了对礼物的感谢,萧玉璇就趁机要了几个强身健体的药方,她现在年纪小恢复快,加之心情平和,在家庙无人打扰,吃好睡好,几日功夫,自然容光焕发,和从前期期艾艾一门心思去讨好那几个人的样子大不相同。 萧玉瑶回神,看着这张令人嫉恨的脸,冷冷道: “妹妹还不知道吧,父亲已经说了,等你及笄就让你嫁给一个穷举子,明日就会来府里相看。” 谢停舟今年还是举人功名,要年底参加会试、明春参加春闱后,才会成为那个看似光鲜亮丽的探花郎。 萧玉璇心知肚明对方说的是谁,却还要装作第一次知道此事,瞪大双眼: “什么?我才回府一个多月,父亲就要商议我的婚事?” 萧玉瑶很得意,她要让萧玉璇知道,哪怕她是亲姑娘,在萧家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到了年纪就可以随意许配人的玩意,和得力的小厮丫鬟差不多。 不过,想到这几日萧家人貌似有了一点转变,她又有些气恼。 “前几日,二哥是不是送了你一套文房四宝?”她眼睛一转,“反正你过不了多久就要待嫁了,也用不着读书习字,不如就将那套文房四宝转送给我,也算是物尽其用。” 萧玉璇像是还沉浸在被父母放弃的失落中,闻言眼眶红了红。 “那是二哥送我的,四姐姐都已经在女学学习了这么久,肯定有自己用惯了的,为何还要我的?” 萧玉瑶凑近了她,语气森森: “爹娘哥哥的宠爱重视也好,你这套文房四宝也罢,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萧玉璇,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妄想与我争。” 这样的话,上辈子萧玉瑶也说过,不过那是在她成为四皇子妃之后。 现在萧玉瑶因为最近超出她掌控的几件事,有了危机感,言行举止也越来越激进冲动,这是好事。 最后,那套文房四宝还是被萧玉瑶带走了,碧穗站在身边道: “姑娘,那可是二公子给您的,您为何要给四姑娘?” ** 萧府花园中,萧珉身边的小厮清鸿迎面看见萧玉璇,上前行了一礼。 “四姑娘好。” 清鸿抬眼,却看见她身后两个丫鬟怀里抱着的东西有些熟悉,像是他前几日才送给五姑娘的文房四宝? 萧玉瑶没察觉到他的视线,问:“父亲和二哥商议完事情了?我正要去找他。” 清鸿答了几句,等送了四姑娘走后,他回想前几日交给五姑娘时,五姑娘正在认真写佛经,那副欣喜的神情,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难道是他看错了? 清鸿是被萧夫人唤去的,每隔十日,便要去汇报这段时日萧珉在书院中发生了什么事,从萧夫人那边回到萧珉屋里,就看见萧珉一脸怒色。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叫您恼了?” “哼,我好心送她的东西,她倒是说给别人就给别人去了,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身为萧府姑娘,却大字不识一个,说出去都叫人笑掉大牙。” 清鸿自小在萧珉身边服侍,联想方才遇到的萧玉璇,一句话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是,二公子说的当真是五姑娘?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公子,您说不识字的,难道是五姑娘?” “除了她还能有谁?她不比玉瑶学识出众也就罢了,如今给母亲的寿礼也要丫鬟代笔,又将我送的文房四宝丢给了玉瑶,当真是恬不知耻。” 萧珉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他承认当初是有些瞧不起萧玉璇,可他也是希望萧玉璇能够勤奋上进,勤能补拙,日后出去也不会跌了萧府的面子。 想到刚才玉瑶来找他,还和他道歉,说她只是劝勉萧玉璇要好好习字读书,没料到萧玉璇气性那么大,当即将他送的文房四宝丢给了玉瑶,他就一肚子火气。 清鸿挠了挠头,更一头雾水了。 “公子您是不是弄错了?小的前些日子去送东西,亲眼见五姑娘默写佛经,五姑娘怎么可能不识字?” 这回轮到萧珉一头雾水了。 “你说什么?她默写佛经?” 萧珉又细细问了那日清鸿去家庙看见的场景。 清鸿跟在他身边十来年,忠心不二,没道理帮着萧玉璇说话才是。 “公子,您要求证,何不亲自去找五姑娘问个清楚?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清鸿脑子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主子们总是喜欢从别人口中了解事情的经过,明明去家庙一趟,看五姑娘写字就得了…… “算了,无论如何,也是她先丢了我送的东西,我凭什么还要眼巴巴地去看她?” 萧珉轻哼一声,拂袖走到书案面前,捧起一本书就开始读。 清鸿不再言语,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随时准备伺候笔墨。 可是读着读着,萧珉手中的书半晌也没有翻动一页。 “啪——” 书被人重重砸下,萧珉噌地站起身。 “我倒要去看看,这个萧玉璇到底是不是识字!” 萧玉璇已经在家庙住了快十日,萧肃终于想起了这个女儿,想到再过半个月就是宫宴,贵妃当初亲自说了要见见她,也不好关太久,便让她回了兰亭阁。 萧珉跑了个空,但是家庙前供奉的一堆厚厚的佛经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些都是萧玉璇这十日来写的?” 他问在家庙洒扫的小丫鬟。 “是五姑娘写的。”小丫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十日只有五姑娘在这里,也只有她抄写佛经,不是她还能有谁? 这些佛经马上就要烧了,既然二公子要看,她也就不再动作,尽数留在这里。 第19章 装病 萧珉抽了一本,上面的字迹和那日送给母亲的佛经一样,通篇没有一个错字,大小力道匀称,可见抄写之人心思沉静认真,笔力浑厚。 再看几本,都是这样的水准。 抛开萧玉璇为他不喜不谈,这样的字,拿去做幼儿启蒙也是足够的了。 如果真的是那个叫红珠的丫鬟写的,那她又在清鸿和家庙小丫鬟面前做戏干什么? 难道她真是在反省的时候,亲力亲为,诚心写了这些? 她从前不是绣娘么?绣娘也会写字? 萧珉不明白了。 本朝一般都是有些家底的人才会读书习字,且多为男子,绣娘都要靠绣品去换银子讨生活了,哪里会学写字? 家庙发生的一切,萧玉璇并不知道,萧珉送的东西她本来就不需要,萧玉瑶要了去还想污蔑她,那就等着往后被当众揭穿吧。 宝珍院里,木槿正在给萧玉瑶倒茶。 “姑娘,这些东西价值一般,您这里不乏宫里赏的文房四宝,为何您还要二公子给五姑娘的那一套?” 萧玉瑶鄙夷地看她一眼。 “那是二哥送的,意义怎么能一样?再贵重的东西也抵不过情谊。” 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来源于萧家人对她的感情,若是不能处处压萧玉璇一头,那么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顷刻间都会被收走,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只要萧玉璇被萧家人彻底厌弃,萧家人就会站在自己这边,到那时,她想要再珍稀昂贵的东西,也多的是人不遗余力双手奉上。 兰亭阁中,隆兴布庄遣人送来了之前量体裁衣做的衣裳,让萧玉璇试试,若有尺寸不合身的再修改。 这些布料都是万娘子选的,倒是极衬萧玉璇的气质,她试了几件,就叫春雯收了起来。 “姑娘,明日不如就穿这件去赏花宴吧?” 春雯捧着手里粉嫩的衣裙,高兴地建议道。 明日萧夫人要带两个姑娘去丞相夫人举办的赏花宴,萧夫人特意吩咐,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带她去那些夫人小姐跟前露面,得好好装扮一番。 萧玉璇应了一声,她没什么兴致,上辈子第一次露面是在母亲的寿宴,那次是出了个大丑,自然算不得什么好的回忆。 这次避开了,而那什么赏花宴,她上次因为出丑不愿意前往,也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次日,装扮一新的萧玉璇在花厅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萧夫人。 “母亲怎么还没来?春雯,你遣人去问问。” 春雯得了吩咐,还没走出去,就迎面碰上了李妈妈。 “五姑娘,可真是不巧,今早四姑娘身子不适,夫人去已经去了宝珍院,今日这宴会也与丞相夫人告了罪,不去了。” 萧玉璇了然,这病来的正是时候,萧玉瑶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宝珍院中,雅致精巧的卧房中,萧玉瑶苍白着一张小脸窝在萧夫人怀中,落了两滴眼泪: “母亲,都怪玉瑶身子不争气,不如您还是带五妹妹去丞相府吧,想来这会儿还来得及,咳咳……”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都病成这样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赴宴?” 从小到大,萧夫人都见不得萧玉瑶这幅病弱的样子,小时候她病的日子更多,三天两头不是发热就是腹泻,萧夫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宝珍院陪着萧玉瑶,付出的时间心血不知道多少。 “可是,五妹妹上次就没有引见给那些夫人姑娘们,这次又错过了,五妹妹会不会怪我们忽视了她?” 萧玉瑶柔柔弱弱地继续道:“我知道,五妹妹毕竟才是母亲的亲女儿,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存在,母亲实在不必劳心劳神,还是五妹妹要紧。” 萧玉璇刚走近,就听到这番对话。 “往后有的是机会带她出去,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你的身子,来——母亲喂你喝药,等会儿你再睡一觉,玉璇那边,母亲自会去解释。” “五姑娘……” 木槿从转角走出来,正巧撞到在外间驻足的萧玉璇。 “嘘——” 萧玉璇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笑得温婉: “本想来看看四姐姐,既然母亲在陪着她,你也不必说我来过,我先走了。” 木槿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位五姑娘,轻声应了个是,目送她离开了。 “木槿姐姐,当真不必告诉咱们姑娘么?” 另一个丫鬟资历尚浅,撞见这场面,有些拿不定主意。 木槿看了一眼里面,低声道: “姑娘未必不知道五姑娘过来过,若她问起,你实话实说便是。” 她打发走了感激的小丫鬟,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四姑娘是不是故意说出那番话的她不知道,但她方才看五姑娘那副了然却从容的表情,无端有一种四姑娘的劲儿打进了棉花里的猜测。 罢了,她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奴婢,这些主子们的弯弯绕绕,她可不参与。 半个时辰前,前院府医住处,裴大夫正在斟酌一张药方。 他时而捻捻胡须,时而摸摸身边晒干的药材,对这一张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的药方叹气。 “唉,这都是什么事……” 裴家世代行医,从前萧老太爷对裴大夫有恩,萧府又人员简单,他自觉是一个绝佳的养老所在,也就拎了箱子来萧府做一个轻松的府医。 没想到这才十几年过去,最近一个月,这府里两位姑娘主子就频繁出事,落水的落水装病的装病,可怜他一大把年纪,还要应付这些姑娘家的小伎俩,偏偏都是主子,他谁都不想得罪。 难办…… “祖父,你在写什么药方子?” 裴杏儿在外人面前看着还算稳重认真,可是在裴大夫这里就是一个混世魔王,那些医书都不知道抄了多少遍。 她趁裴大夫不备,一只小手灵活地抽走了他案前的药方。 细细看去,她咦了一声: “这不就是寻常的补药房子,祖父也要这么字斟句酌?看来您真的老了,唉,不服老不行啊!” “没大没小的臭丫头,我能不知道这是补药方子?!” 裴大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抢了回去。 “我就是感慨,这萧府的日子也不好混了,麻烦,麻烦得很!” 第20章 苦头 “那您为何唉声叹气的?” 裴杏儿摸了一把晒干的枸杞干,嚼得咯吱咯吱响。 “今日是装病,明日没准就是下毒了,我能不担忧么?” 深宅大院手段多,他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外面药方坐堂的大夫,被请去那些宅院里看过什么姨娘小姐,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 本来以为萧府的主子们也就是个头疼脑热伤风感冒的,没想到现在短短一个月,装病的手段就用了两次,这些姑娘主子也是不省心。 “谁装病?”裴杏儿也不嚼枸杞子了,八卦的眼睛一闪一闪。 萧老爷的后院,只有萧夫人一位妻子,并无妾室,小主子们倒是多,三位公子两位姑娘,可是装病?感觉不像是他们会做的事情啊? “祖父放心,我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裴大夫身边只有这一个孙女还算亲近,也懒得避讳她,叫她早些知道了也好。 听完裴大夫讲完前因后果,裴杏儿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银手钏,眼珠子转了转: “祖父,我有个法子,一定能杜绝这样装病的不良风气!” 裴大夫心道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让她说。 于是半个时辰后,一碗漆黑浓郁的汤药被端进了宝珍院。 萧夫人亲自喂药,萧玉瑶只喝了一口,便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 “好,好苦……” 这药比她从前十四年喝过的都还要苦,且还散发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腥气,她实在忍不住,舌根都几乎哭麻了也咽不下去。 萧玉瑶皱着小脸,喝不下去一点。 萧夫人端着药碗,登时想到玉瑶小时候也是这般,觉得药苦就不喝药,立刻板着脸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玉瑶,不可任性!” 她又舀了一勺,递到萧玉瑶嘴边。 这次的药不知道是为什么,旁人光闻着竟然闻不到多少苦味,可只要一尝就明白,这药属实不是人吃的,苦得她只想吐出来。 萧夫人看她一脸抗拒的样子,耐心也没了大半,她今日本来是要带两个女儿,特别是玉璇去露面的,因为玉瑶生病,她推了丞相夫人的宴会,亲自来照顾玉瑶,如今她喂她喝药,她还嫌苦不喝。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任性,不喝药怎么能好? “母亲,实在不是玉瑶不想喝,这药,苦得蹊跷,一定有问题!” 萧玉瑶如今在萧玉璇那里撕破了脸,颇有几分草木皆兵,看着那碗药,心里只觉得像是一碗毒! 萧夫人将丫鬟唤了进来:“这药可是裴大夫开的药方?你们熬的时候,可时刻不离地守着?” 小丫鬟认真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异样,便如实回答了。 “不可能,这药这么苦,你尝尝!我怎么喝的下去!” 小丫鬟看向萧夫人,萧夫人已经明白这就是萧玉瑶不想喝药,叹口气,叫小丫鬟先下去。 “玉瑶,药就没有不苦的,你乖乖的喝了,病才能尽快好,来,喝了。” 萧夫人语气虽然软和,可动作强硬不容拒绝,萧玉瑶再不想喝药,也知道再说下去,萧夫人怕是真的要恼了自己,只能含着泪,逼着自己一口口喝了下去。 待萧夫人走了,她抱着痰盂吐得昏天暗地,本来就因为脂粉擦白的小脸,此刻倒添上了几分真切的孱弱。 听说宝珍院那位喝了一日的药,病就全好了,萧玉璇还有些稀奇。 萧玉瑶这病装得也太敷衍了些,哪有人生病一日就好全了的? 她不知道的是,萧府府医的住处,另外两个府医也在请教裴大夫,这次开的药方为何见效如此快? 一大把年纪,胡子头发都花白的裴大夫被两个年轻后生围着,虽然脸皮不薄,但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总不能说这都是他家那个好孙女儿想出来的损招,将补药中的药材换成极其难喝又不影响药效的那些,怎么难喝怎么苦怎么来,小姑娘不懂事爱装病折腾他们这些医者,那就让她尝尝装病的苦头。 裴杏儿躲在房间里,看自家祖父被盘问地支支吾吾又不敢说什么,捂着嘴偷笑。 用了晚膳,萧玉璇去花园里散步消食,就碰上了看上去就心情很好的裴杏儿。 “五姑娘好!”裴杏儿的嘴角都咧到耳朵了,一副快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好事的表情。 萧玉璇一笑么,从善如流问: “裴姑娘是遇着什么喜事了,这样高兴?” 裴杏儿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看四周没有别人,在萧玉璇耳边说了几个字。 “……” 萧玉璇看她一眼,原来如此。 “就是可惜没能再猛一点,最好药到病除,立刻叫她活蹦乱跳起来,这样萧夫人也能带你去赴宴了。” 裴杏儿虽然只是一个小医女,但因为人缘好爱八卦,许多消息都瞒不过她,今早的事情,她早就打听清楚了。 “无事,哪怕你今日不路见不平,我也要让她尝尝装病的代价,多谢你了裴姑娘。” “我也没做什么,嘿嘿。” 说起来,萧玉瑶其实没得罪裴杏儿,她这次略施小计叫萧玉瑶吃苦药,一方面是恼她装病不珍惜身体也不尊重大夫,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心里为萧玉璇打抱不平。 要不是因为她今日装病,萧玉璇就能跟着萧夫人去那些京中的贵夫人面前露脸了,她安的什么心思,裴杏儿可一清二楚。 告别了裴杏儿,萧玉璇回到兰亭阁,又见着了李妈妈。 “夫人谴老奴来知会姑娘一声,明日舅老爷舅夫人会来看姑娘,还请姑娘做好准备。” 李妈妈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只是眉心的印子不知什么时候淡了些。 萧玉璇心中咯噔,终于要见到舅舅了。 只是舅母王氏……她从前一心想着要萧玉瑶做她的儿媳妇,即便知道她才是亲外甥女,哪怕萧玉瑶后来成为了四皇子妃,王氏和二表哥也还是坚定地站在萧玉瑶身后为她撑腰,从来没有过问过她半句。 她想到上辈子第一次见王氏的场景,想了想,还是问李妈妈: “李妈妈,舅舅舅母他们,可有什么喜好?您也知道,我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怕哪里表现不好,叫他们不喜。” 第21章 怠慢 李妈妈想想也是,便挑着几样重要的说了,比如舅老爷林匡正如今身为国子监祭酒,舅夫人王氏出自琅琊王氏,两人的喜好习性什么的。 萧玉璇认真听完,谢过了李妈妈,又包了吃茶银子,亲自送了人出去。 上辈子,这样的事情都是萧夫人身边其他小丫鬟来传话的,她也就无从知道得太详细,如今不知为何,竟事事都是李妈妈亲自来,这也许是萧夫人或者李妈妈对她有所改观的结果。 “姑娘,您别担心,舅老爷和舅夫人都是极为和善的人儿,您一定能好好与他们相处的。” 春雯在一旁道。 林匡正和王氏以前对萧玉瑶如何,他们这些下人心里都有数,现今真姑娘找了回来,他们肯定是只有更好的。 春雯想的很天真,碧穗却有些忐忑。 舅夫人王氏之前不止一次玩笑说过要四姑娘长大了嫁过去给她当儿媳妇,如果是换了五姑娘,舅夫人还会这么说吗? 碧穗想,又不想,林家那位二表哥,可不像是良配…… 次日一早,萧玉璇漱口净面,早膳送到桌上,花样却不如从前丰富,而且还有几道萧玉璇从来都不爱吃的菜。 “这几样是姑娘早就吩咐说不要的东西,你们也敢送了来?是打量着姑娘大度,不会责罚你们?” 碧穗叉着腰站在外面,揭开两个小厮挑着的食盒子看了一眼,骂了几句。 里面萧玉璇听见声音,问:“外头怎么了?” 过了会儿,碧穗挑了珠帘进来,表情有些委屈: “姑娘,厨房也太怠慢了,说是今日一早,宝珍院那边的丫鬟多拿了几碟子早点走,轮到我们兰亭阁的时候,就只能用几样姑娘不爱吃的凑数!” “我当是什么事,这也值得你生气。” 萧玉璇对着铜镜比了比发间的珠钗,声音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 “哪个办事不力,打了板子找牙婆发卖了便是,想来母亲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追究。” 碧穗呆在原地,待理解了话里的意思,旋即兴奋地应声出去了。 能狐假虎威的,何必惹的自己一肚子气?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求饶声,两个小厮接连不断地解释告饶,说要亲自见一面五姑娘解释清楚,还说要去萧夫人那里辩白。 碧穗冷笑一声: “笑话,五姑娘乃千金贵体,岂是你们两个见风使舵的东西说见就见的?差事办不好,还妄想求主子开恩,方才你们准备糊弄主子的时候,怎么没料到有现今的下场?!” 其中一人急忙道:“碧穗姐姐,小的也是难做啊,那宝珍院的姐姐要的急,又说是四姑娘亲自吩咐要吃的东西,我们怎么敢得罪……” 碧穗:“你不敢得罪宝珍院,却敢得罪兰亭阁,你也不动动你那脖子上的猪脑袋想想,五姑娘如今才是正儿八经的姑娘主子,你该讨好的是哪位!” “不过现在,你既然想不明白,也不必想了,自去收拾了包袱细软领罚吧!” 两个人面带苦涩,对视一眼,垂头丧气地走了。 不一会儿,厨房的人又送了新的早膳来。 萧玉璇坐下一看,都是她平日里常用的菜色,这回倒是没人敢敷衍了。 “姑娘,那两个人奴婢已经打发人去和李妈妈说了,即刻便打了板子发卖走,今后厨房再想看人下菜碟,可不能够了。” 碧穗一边为她布菜,一边解释道。 厨房如今是萧老爷的奶娘娘家人在操持,萧夫人平日里也不敢太拿捏,如今惹到萧玉璇头上,还以为萧玉璇是个泥捏的,不想竟是踢到了铁板一块。 碧穗又是兴奋,又是欣慰。 从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可是姑娘不是重拿轻放,就是想想又说算了,不与他们奴婢为难,真真是表面倔强倨傲,内里柔软心肠,看得她抓心挠肝似的烦忧。 这样的性子,是最吃力不讨好。 好在姑娘想明白了,舍得惩罚下人,有了做主子恩威并施的气度,往后也就不大会被人欺负,真是再好不过了。 用了早膳,萧玉璇去了前院正屋找萧夫人,等着舅舅舅母登门。 她来得早,萧夫人还在用膳,见到她,说: “方才李妈妈与我说了,那两个小厮不经事了些,晚些时候牙婆来发卖了就是,没得与这些下人置气。” 言辞间的重点都是下人不好,却没有提到是宝珍院先拿了她份例,才导致厨房自作主张换了菜的前因。 前段时间她还以为萧夫人对她的态度稍稍软和了些,现在又是一颗心偏向了萧玉瑶。 萧玉璇知道,若她此时提到是宝珍院的错处,萧夫人定是要责怪她斤斤计较,所以她只是福了福身: “方才我还担心经此一遭,母亲会不会觉得我太小题大做,既然如此,往后有母亲为我做主,那些下人定不会再如此了。” 萧夫人手里的调羹放了下来。 “再如此?你是说他们从前就经常怠慢兰亭阁?” 李妈妈也看了萧玉璇一眼。 “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母亲,咱们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萧夫人自己可以偏心,但不能容忍下人怠慢自己的女儿,闻言指了指萧玉璇身后的碧穗。 “你来说!从前可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碧穗意会了五姑娘的眼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夫人,奴婢,奴婢不敢说……” 李妈妈见状,道: “你就实话实说,只要你句句属实,夫人绝不会怪罪你,夫人这是给你们姑娘主持公道,你这般畏畏缩缩,是不想你们姑娘好?” 萧夫人点点头,认可了李妈妈的话。 碧穗这才又看了一眼萧玉璇,道: “其实这一个多月来,府里下人经常如此……” 她早就忍不了了,现在终于有了告状的机会,从前慢待过五姑娘的人,统统被她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只不过这其中,还夹杂了不少宝珍院的影子。 像今早两位姑娘的早膳还是轻的,四姑娘吃的精细,每样都要别致珍贵花样好看才会浅尝一口,否则不吃就要生病发脾气……故而在吃食上,厨房都是紧着宝珍院来。 第22章 舅舅 又比如花房每十日送的花卉,因为四姑娘对这些要求格外高些,赏人的银子也大方,他们便什么好的都送去宝珍院,等几位主子挑完了,不要的再最后给兰亭阁。 还有书房送过来的笔墨纸砚都是次一等的,说是几位公子和四姑娘上学要用最好的。 车马处迄今也没有做给五姑娘的专属马车,说是要忙着修缮四姑娘的马车,诸如此类…… 萧夫人越听眉心皱得越深,她这一个多月一面想着要补偿玉璇与他们失散的十四年,一面又想着玉瑶一朝跌入谷底也需要安抚宽慰,倒是不知道底下人竟然如此阳奉阴违。 李妈妈也越听越觉得不像话,按理来说,两位姑娘主子,本就该事事紧着五姑娘这位亲女儿来,养女倒是次要,如今因府上主子们都更偏心四姑娘,倒叫五姑娘成了没人疼的,处处都受轻慢。 这些下人做事哪有不见机行事的?能偷懒耍滑一会儿是一会儿,想来五姑娘从前也不在意或者说不敢在意这些,怕惹的老爷夫人不快…… 她看着萧夫人的脸色,暗自在心中叹气,如今知道心疼女儿了,还不晚。 “真是岂有此理!这群人真是反了天了,李妈妈。你去叫那几个管事的来,我亲自紧紧他们的皮!” 碧穗伏跪在地上,心里有些失望,话说到这份上,夫人怎么还是只想着教训下人?要不是几位主子偏心,还有宝珍院那位姑娘暗中授意,下人们敢这样做? 她大逆不道地想,夫人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夫人,五姑娘,舅老爷舅夫人来了,这会儿子就在花厅喝茶呢。” 外面有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回禀,萧夫人胸口的气叫这一喊也散了大半。 “玉璇,先去拜见你舅舅舅母,那些下人母亲等会儿再处置!” 萧夫人领着萧玉璇去了花厅,刚走近,就看见里面一对中年夫妻在喝茶,正是林匡正和夫人王氏。 林匡正年近五十,已经是做祖父的人了,相貌俊秀清正,他一生操劳,两鬓早早生了斑白,一身青白色长袍,衬得他儒雅随和,自有一番大儒气度。 王氏是续弦,比林匡正要年轻十岁,生了二表哥林传胥,因保养得好,穿着又年轻富态,站在林匡正身边,竟像是差了辈分一般违和。 “外甥女萧玉璇,见过舅舅,舅母——” 萧玉璇给两人见了礼,林匡正就笑呵呵喊她起来。 “好,好,卉儿,玉璇这相貌,和你年轻时,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萧夫人笑道: “可不是吗?李妈妈找回这孩子的时候,我一瞧,心中就信了大半,玉璇若不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断不能和我如此相像。” 林匡正问了些从前的经历,这一个多月住得适不适应,萧玉璇一一捡着要紧的简明扼要答了。 王氏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萧夫人身后,忽然问: “怎么不见玉瑶呢?” 林匡正和萧夫人面色微凝,他们来府上就是为了看玉璇的,这个时候问玉瑶做什么?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林匡正也有些尴尬。 当初他未及而立丧妻,长子年幼,身边没个贴心人,这才被母亲撺掇着娶了继夫人。 没想到,王氏只是前两年还愿意做做贤妻良母的样子,等她怀了胥哥儿后,彻底变了一副嘴脸———苛责长子,不敬公婆夫君,和妾室拈酸吃醋,闹得家宅不宁,不久,他就自请去做了国子监祭酒这个闲职,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舅母要找四姐姐?” 萧玉璇语气故作滞涩,神情也染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 “四姐姐从前以我的身份与舅母相处多年,感情深厚非我能比。” 她说完,又看向萧夫人: “母亲,不若让四姐姐过来吧,也好叫舅母安心。” 林匡正嘴唇微动,只觉得萧玉璇这话说的戳人心窝子: “你是萧家的亲姑娘,也是我们的亲外甥女,玉瑶再如何也只是个外人,你舅母上了年纪犯了糊涂,你不要这样想。” 萧夫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无论如何,玉璇才是林家正儿八经的外孙女,此刻在兄长面前,她自然得做个表率。 “玉璇,这又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和玉瑶都是母亲的心肝肉,你舅母和母亲都是一样疼的。” 林匡正面上露出一抹不赞同,但看萧玉璇一副习以为常地了然神色,他又不禁腹诽,难道这一个多月时间,妹妹就是这么对待萧玉瑶和萧玉璇的? 按理来说,亲女儿才应该是更需要弥补的那一个,怎么到了妹妹口中,就成了一样疼的?这叫玉璇怎么想? 一个多月前,就该像他信里说的那样,给玉瑶找到生身父母,给人家送回去,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副局面。 养女不似养女,亲女不似亲女。 王氏也知道自己大概说错了话,但还是狡辩道: “唉,我,我这不是许久未见玉瑶了,这才随口一问嘛,你这气性也太大了些……” “住嘴。” 林匡正扫她一眼,王氏撇了撇嘴,终是不说了。 “卉儿,我有些话想与玉璇单独说说,你且带你嫂嫂去偏厅喝喝茶。” 萧夫人也有些局促,本来是其乐融融的场面,怎么突然就变得僵硬了起来。林匡正大她近十岁,长兄如父,他既然这么说,她没有不应的,随即和王氏出了正厅。 正厅外,王氏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里面留着的舅甥二人,埋怨道: “你瞧瞧,在外甥女面前都这样给我没脸,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啊,就是他娶回来当老妈子的,平时用得着我的时候我就是林夫人,用不着我的时候,我就是那该丢一边的破苕帚!” 萧夫人从前就不大喜欢这位续弦长嫂,但是长幼有序,她也不可能真的不接她的话,只能维持着体面地笑笑,安抚了她两句。 正厅中,林匡正喝了外甥女亲自斟的茶,捋着胡须,看着亭亭玉立,乖顺温婉的外甥女,长叹一声: “玉璇,你和舅舅说实话,这一个多月,你母亲,不,萧家人,都对你与玉瑶是一样的?” 第23章 女学 萧玉璇面上一怔: “舅舅何出此言?这样不是很好么,四姐姐从前替我在爹娘哥哥跟前尽孝承欢,我该感谢她才是,更何况,她从萧府亲姑娘沦为养女,这才是跌入谷底,更应该多疼惜才是。” 林匡正拧眉: “这话是谁说的?你父亲?还是你哪个哥哥?” 他妹妹他自己清楚,虽然有时候钻牛角尖了些,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哪个母亲不疼的,不可能会这样想。 他已经快五十了,做了近十几年的国子监祭酒,也算是桃李满天下,若萧妹夫和那几个外甥真敢把他的亲外甥女和那个冒牌货相提并论,他拼了这顶乌纱帽不要,也要狠狠参萧家人一本为父为兄不慈。 萧玉璇摇头,目光有些闪躲,抿唇道: “舅舅,您别问了,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都对玉璇很好,这就够了,玉璇如今过得比从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玉璇还有了舅舅舅母,已经很知足了。” 林匡正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这辈子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携妻带子外放做官,幼子不学无术一事无成,本来从前对萧玉瑶也算是宠爱有加,但他总觉得和萧玉瑶之间隔着什么,无法亲厚。 如今面对萧玉璇这幅结合了萧家和林家面容,委曲求全的样子,他只觉得心里扎了无数根针,刺得他坐立难安。 “玉璇,舅舅明白了……”他摸了摸萧玉璇的头发。 “你且安心,舅舅官位不高,只是个从四品祭酒,你大表哥明年回京述职,到时候有舅舅和他给你撑腰,我们总归也是你的娘家人。” “萧家,不提也罢,若是待得不开心,你尽管告诉舅舅,便是舍去这顶乌纱帽,舅舅也会护你周全。” 林匡正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的绸布袋放到萧玉璇手中,沉重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惊。 “这本是你外祖母留给玉瑶的及笄和添妆银子,她现在远在陇西,大约才刚知道你回来一事,我做主把它全部交给你,还有一些是舅舅的贴补,你好好收着,不够再和舅舅说。” “舅舅,这使不得,给四姐姐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呢?” 她推搡着不肯收,林匡正又红了眼: “萧玉瑶连萧家的姑娘都算不上,这银子本就不必给她,你安心拿着便是!” 萧玉璇这才面露感动,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 “舅舅中午可要留下来用饭?我给舅舅做我最拿手的点心……” 林匡正拍拍她的肩膀: “不了,今日不是休沐,舅舅也是告了上午的假才过来的,这便要准备回去了。” 闻言,萧玉璇垂下眼眸。 “舅舅就要走了吗?母亲平日里忙于府务没什么闲暇,父亲哥哥们进宫的进宫,去书院的去书院,连四姐姐平日里也要去女学,我一个人在府里,也不认识什么朋友,有些无聊……” 林匡正听她这么说,忽然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前几日我偶遇长公主,她如今代管京中女学,我便与她说了你的事情,为你求了一个女学入学的名额。” 这是萧玉璇没想到的。 上辈子她与长公主没有交集,自然也就没有后来舅舅偶遇长公主求得入学名额这回事,她没有入女学,她的诗书笔墨,都是仰仗探花郎夫君谢停舟教导学成。 “当真?我从前听闻女学的入学条件极为严苛,即便有名额,也需要君子六艺至少三样过关才可以顺利入学。” 林匡正点点头,女学每年都会放出一些名额,贵族和平民都有机会入学,但是君子六艺要学习可不简单,没有一些家底的人家,姑娘们连六艺是哪些都不清楚,所以一般入学的大多是世家名流或者商贾女儿,门槛不低。 “玉璇放心,长公主听说了你的事情,十分怜惜你,今年的新生已经在三个月前就入学了,所以她答应你可以先入学,一个月后再参加六艺考核。” “你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明,读书明理是好事,他拘着你在家里又有何进益?” 萧玉璇此时才露出真情实感的开心,她的字可以说是从前做绣娘时描摹绣花样子顺手学的,但是其他技艺却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不过,能进女学,学习倒是次要,她还想和长公主见面,交好,九个月后或许有机会规避长公主和太子感染瘟疫薨逝的后果。 林匡正交代了一些女学中的注意事项,舅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正好萧夫人和王氏也吃够了茶,林匡正和王氏便告辞了。 “你舅母就是那样的性子,你也别多想了,既然要去女学,就好好学,上次你送过来的佛经就算了,往后不可再如此顽劣惫懒。” 萧夫人想到自己收到的寿礼,心里也有些不踏实。 女儿再不好终究是在自己家里,若是出去外头,少不得要被别人指指点点,到那时候,才是丢了萧家的脸。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璇不懂。” 萧玉璇心知肚明,面上却一副懵懂的样子。 “母亲知道,那佛经是你前段时间要去的那个红珠抄的,怪不得那日你说服侍的丫鬟不够,还想要会识字的,罢了罢了,我也不说你了,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萧玉璇眨眨眼:“母亲,你忘了吗?我会写字的。” 满面愁容的贵妇人表情微滞,有些不确定道: “你从前不是……没有读书习字过么?你从哪里学的写字?” “啊呀,难道我没有告诉母亲,从前描花样子的时候,和隔壁的秀才阿兄学过字,闲来无事时也会写字静心。” 萧夫人了然,原来只是误会一场,她又敏锐地问: “秀才阿兄?怎么没听你提起此人?” “他……”萧玉璇顿住,一张顶着狰狞伤疤的脸浮现在她眼前。 若不是那场吞噬了养父母的大火,那位与她青梅竹马的阿兄不会为了救她伤了面颊,还因容颜有损无法参加后续的科考,毅然决然去了前线参军…… “半年前我养父母家中起火,他为了救我伤了容貌,已经回老家去做教书先生了,过去太久,我差点忘了。” 第24章 上学 “若是有机会,也要当面谢谢人家才好,毕竟是救命之恩。” 萧夫人没有再问,这茬便揭过去了。 舅舅带来消息让萧玉璇心中欢喜,兰亭阁此时虽然灯火通明,却静悄悄的,春雯碧穗还有红珠等人知道姑娘要去女学了,准备连夜给姑娘准备去女学的一应用具。 碧穗和红珠在偏房,将明日要用到的东西一一铺开检查。 “这是夫人和几位公子送来的东西,书箱、笔墨纸砚……咦,大公子怎么还送了一本千字经来?” “这是什么?”碧穗和春雯不识字,问道。 红珠有些生气,“这是幼儿启蒙的读物,给人识字用的,明明姑娘都抄了佛经送去,也和夫人解释了,为何大公子还是不信?” 她早就听其他院里伺候的丫鬟说了那佛经代抄的传闻,气不打一处来,姑娘悬腕抄得刻苦认真,却被人说是假手于人,她捧了自己写的字出去给他们瞧,但是丫鬟们可看不懂这些,只笑闹着散了。 这还没完,她还打听到,说佛经上的字和她写的相似的人,正是四姑娘! 红珠当即就明白了,这又是四姑娘故意使得计谋,好叫老爷夫人还有几位公子认为姑娘偷奸耍滑,对姑娘不喜。 “我只恨不能亲手去撕了萧玉瑶的脸,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唔唔……” 碧穗胆战心惊地去捂她的嘴,惊恐地压低声音: “红珠你疯了?那可是四姑娘,你这样骂她,万一传出去,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红珠冷哼,声音冰冷: “我这个人向来爱恨分明,姑娘待我好,我一定报答,但是四姑娘……” 碧穗不敢再让她继续说下去,生怕听见什么更加大逆不道的话,连忙打断: “好了好了,知道你这丫头是个睚眦必报的,咱们快些整理好,早些歇息了。” 卧房内,萧玉璇打开林匡正给的红绸袋子,里面一卷满满当当的银票露了出来。 大概是知道铺子地契什么的她打理不好,就全都换成了真金白银,足足有两千两。 这笔钱,上辈子萧玉璇得了,却被萧夫人以年纪小管不好钱财为由收走了,直到她出嫁也没有还给她,这一次,她不会告诉别人。 这日是个难得的晴天,萧玉璇和萧玉瑶一前一后到了马车旁,萧夫人亲自给萧玉瑶理了理发髻,道: “这下好了,你们两姐妹一块儿去上学了,在女学之中可要记得互相照顾扶持,你玉璇妹妹从前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你好好带带她,若是她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教教她。” 萧玉瑶抱着萧夫人的手晃晃,撒娇道: “母亲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我当年第一日去上学,母亲都没有叮嘱这么多,母亲真偏心~” 她笑得天真,语气活泼轻快,若不是一早红珠就来说宝珍院偷偷送出来了好些碎瓷片,萧玉璇都要相信了。 “你当年可是你父亲亲自给你启蒙的,去女学之前就熟读了要学的诗书,和你一起上学的又都是相熟的姑娘,哪里能一样?” 萧玉瑶依恋地在萧夫人怀中蹭蹭,目光却看向萧玉璇,暗戳戳地得意炫耀着。 她昨晚回来,得知林匡正竟然给萧玉璇求了女学的名额,还能免试入学,气得不轻。 还是贴身丫鬟提醒她,能入学又不一定能顺利毕业,当朝能入女学的姑娘非富即贵,但是唯有优秀毕业的姑娘,才能在后续的选秀中拥有优先权。 她想明白了,她的目标是成为四皇子妃,未来的王妃,反正以萧玉璇这样的资质,未来也必定不能成为太子妃,那她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自己。 想到女学中大部分都是和自己交好的同龄人,萧玉瑶心情还不错,今日,她就要让萧玉璇认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母亲,玉瑶,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走吧。” 萧瑾从门外探出一个头来,看见另一边的萧玉璇,面色忽然不自然了些: “我忘记五妹妹今日也去了,你们好了么?该走了。” 萧瑾是四皇子的伴读,每日一早就要进宫,女学距离皇宫有一大段顺路的方向,所以以往每日都是他送萧玉瑶去女学,他再去皇宫。 他也不知怎的,自从那日不经意听到两个妹妹的争执,又见了一贯倔强的五妹妹那副少有的柔弱样子,他心中萌生了一点别的情绪。 玉瑶妹妹在他这里自然是好的,可是五妹妹,似乎并不是从前那副无理取闹的样子。 或许,或许她们两人之间是有什么误会,他既然是哥哥,那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太过一叶障目,伤了两个妹妹的心。 打定了主意,他这段时间本来想抽空去找五妹妹聊聊,却一直被别的事情缠身,没找到机会,今早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送两个妹妹上学,他这个脑子又不知怎的,下意识忘记了五妹妹。 萧玉璇穿着一身清淡的天青色衣裙,发间只有两支珍珠钗,眉目温婉,唇角含笑,她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却无端让人觉得天光和煦,自在舒心。 她身后只跟着一个同样打扮质朴的十岁小丫鬟,拿的东西也少,萧瑾蹙眉,第一次去女学,却只带着一个这么大的小丫头,东西大概也没带齐,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只带了这些?” 他大步走到萧玉璇面前,看看她带的,又看看另一辆马车上,萧玉瑶带着的打包小包的东西。 姑娘们去上学和男子不同,除了必要的文房四宝,常用的书,还有可供更换的衣裙钗环、补妆的胭脂水粉、垫肚子用的点心小食,有些更精细的,连家中用惯了的坐垫、镇纸、研墨加的泉水都要带上。 他就自然而然认为丫鬟们给她准备的东西不齐,有些生气。 “三哥多虑了,母亲和各位哥哥们昨日送了许多东西来,丫鬟们也准备地仔细,只是我毕竟是去读书的,只带必要的东西就好。” 萧瑾还没发的火立刻就哑了。 这段时间五妹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软和了许多,他又想到那日五妹妹脸上的泪痕和药汁,话到嘴边变成了: 第25章 侠士 “带什么东西你心里有数就算了,但你穿的这一身也太素净了,都是我们萧府的姑娘了,还像个寻常百姓似的。” 说完,他心中立刻一顿,他这张嘴,怎么说不出想表达的意思呢? 眼见比他矮半个头的妹妹垂下眼睫,看上去有些失落,萧瑾有些慌了,这上学第一日,他就说错话,惹妹妹哭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换做从前,他绝对不会解释半句,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对萧玉璇的感观有了变化,自然有些愧疚。 一旁还在喁喁私语的母女两人看过来,萧玉瑶在萧夫人怀里,看着在萧玉璇面前手足无措的萧瑾,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定是那日,萧玉璇算计她让萧瑾听到了那些话。 前几日她去上学主动和他搭话,偶尔去给他送汤水荷包,他就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她也没有从前那么耐心宠溺。 “噗……三哥,我还以为你经常入宫,肯定见多识广,没想到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萧玉璇抬起头,面上却没有什么失落的眼泪,嘴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调侃笑意,那双与萧瑾有些类似的凤眼中,流露出一点姑娘家的狡黠灵动。 “什么?” 萧瑾愣住,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珍珠钗和衣服料子上,这才看出—— 这一身虽然看上去简单,可造价不菲,十数颗拇指大的走盘珠,几两一匹的天蚕锦,绝不是普通人穿戴得起的。 萧夫人立刻知道了方才他们在说什么,走过来搂了萧玉璇在怀里,对着萧瑾没好气说: “你个臭小子懂什么?又不是穿金戴玉才是真的名流富贵,好了好了,你们快些去上学,不是才说要迟了。” 萧瑾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 “我这不是怕五妹妹第一次露面,被人瞧不起么……” 另一边的萧玉瑶闻言,摸了摸头上的金步摇和胸前沉甸甸的纯金长命锁,咬了咬下唇。 萧玉璇,她绝对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出发了,萧玉璇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红珠坐在下首,紧张地一会儿检查这个,一会儿再确认那个的,生怕有什么没准备好。 “好了,你也休息休息,昨夜没睡好吧。” 她拍了拍一直在忙活的小姑娘的手。 红珠有些不安: “姑娘今日第一次去上学,只带了奴婢,连碧穗姐姐都没带,奴婢怕做不好……” 萧玉璇咦了一声: “是谁一大早气冲冲地到我面前表忠心,说一定会护住我的?怎么还没到学院,就开始害怕了。” 红珠别开眼睛,没说话。 萧玉璇不再逗她: “你才十岁,还是读书明理的年纪,你跟我一道去上学,若是能学些东西,将来做个大才女,那才是给我长脸呢。” “我,我可以吗?” 红珠抬起头,她自诩早熟,爱憎分明。从前她只想好好活着,找机会去找自己的身世,现在受了萧玉璇的恩,过了一段时间安稳日子,竟然也开始想象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你是明珠蒙尘,自有自己不知道的长处,我有时候很羡慕你。” 萧玉璇说这话时,格外认真。 她只是重活了一回,哪怕经历得再多,芯子里却还是那个偶尔会自卑敏感的萧玉璇,唯有看见红珠,想起未来那个雷厉风行,果决坚定的敏英公主,她才一次次在心中提醒自己,这次绝对不能一错再错,重蹈覆辙。 两人说了几句话,红珠也定下心来,两个半大姑娘一起好好休息了一会儿。 女学的名字用的是钟灵毓秀中的毓秀二字,本来应该唤作毓秀书院,这也是女学建立之初,创始者的理想,希望女学可以不止这一所,孕育出代代优秀的人才。 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本朝成功办立的女学唯有这一所,名字便渐渐少有人叫,提到毓秀书院,也都变成了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女学。 萧玉璇微抬起头看向书院大门,门上的牌匾刻着遒劲的四个大字:毓秀书院。她眼尖,看得出来那字上本来还刷了金漆,风吹日晒下尽数脱落了,变成了只残余些许金粉的匾。 毓秀书院,从前也曾辉煌过,如今却变了性质,成为想要在选秀中脱颖而出的贵女们的首选——优秀毕业,即可被帝后优先选择赐婚皇亲国戚。 “四妹妹,五妹妹,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俩可不要再闹别扭了。” 萧瑾想了想,还是这么叮嘱了一句。 萧玉璇刚要开口,就被萧玉瑶抢先: “三哥哥,我都说了那日的事情是误会,我们俩感情好着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五妹妹的。” 萧玉瑶凑过来,想要抱住萧玉璇的手臂,可萧玉璇瑟缩着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了她的手。 下一秒,触及到萧瑾错愕的眼神,萧玉璇慌乱地扬起一抹笑,她点点头: “嗯,三哥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 萧瑾满腹心事地策马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在回忆刚才萧玉璇那个有些故作坚强的笑。 这两个妹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有多少事情还瞒着他? 萧瑾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萧玉瑶已经彻底冷了脸,她低声道: “萧玉璇,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天青色衣裙的少女娥眉轻蹙,委屈地抿唇,声音却一点不小,来来往往的人都听见了: “这是在书院门口,让人瞧见不太好,你要是生气,回去再骂我打我都使得……” 一刹那,旁边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 女学每三年是一届,每届有甲乙丙丁四个班,这会儿正好有萧玉瑶所在的甲班同学路过,是一个身穿张扬红色骑装的姑娘。 “萧玉瑶?怎么一大早就碰见你,真晦气……诶,你——” 郑颜月眼睛一转,想到那日还遇见了太子,决定不说破。 “你,你看上去有些眼熟哈哈,妹妹叫什么?” 萧玉璇在看到郑颜月的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这位是那日庙会,帮她抓到小贼的好心侠士,她心中生出几分好感。 不够,既然人家不打算在萧玉瑶面前提起那日的事情,她也从善如流道: “我是萧尚书府的萧玉璇,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第26章 抱负 郑颜灵眼睛微微瞪大,原来这位就是萧府新找回来的姑娘。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和萧玉瑶不是一路人。 所以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才被萧玉瑶明里暗里抹黑得一无是处。 “郑颜灵,原来你就是萧玉璇,我虚长你一岁,叫我郑姐姐,或者郑颜灵都行。” 郑颜灵介绍完自己,又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眼萧玉瑶,看她此刻勉力维持的柔弱模样,笑笑: “萧玉瑶,你作这幅样子给谁看?我可不是那些怜香惜玉的人,你还是省些力气吧。” 她说话太不客气,萧玉璇心中感慨了好几次,郑颜灵和萧玉璇的关系竟如此恶劣,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看来女学之中,并非全是萧玉瑶的同党。 “郑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玉瑶咬唇,脸色发白,看上去摇摇欲坠。 郑颜灵像是避讳什么脏东西一样,满脸嫌恶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玉璇妹子,你可是看见了,我一根汗毛都没碰她的。”说完又去招呼萧玉璇,“走了走了,快到上课时间了。” 萧玉瑶站在原地,指甲嵌入掌心,胸口的不甘几乎凝成实质。 郑颜灵是郑丞相和平阴郡主的孙女,身份尊贵,要不是她不爱拉帮结派之流,且不喜欢那些寻常女儿家玩的东西,她能轻而易举成为这一届女学生的领头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慕虚名,潇洒不羁的姑娘,却总是和她作对,萧玉瑶最开始还会讨好奉承她,后来不知怎的却总是弄巧成拙,最后变成这样的局面…… “玉瑶?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她身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尖细的女声,珠钗环佩随着主人的走动,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萧玉瑶一惊,连忙整理好表情,笑着回头: “文玥郡主早。” 齐文玥走到她身边,正好看到前面红衣和青衣交织而去的背影: “郑颜灵?她旁边那个是谁?不是我们班的吧,瞧着有些眼生。” 萧玉瑶抬眼看去,眼神中泄出一点天真和羡慕: “那就是我妹妹萧玉璇,真好,我也希望她可以和我无话不谈,可是我和她之间终究是……罢了,文玥,又让你看笑话了。” 齐文玥回忆起那日和长公主和太子的对话,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是那个萧玉璇!她怎么能来女学?又是你爹娘给她找遍关系塞进来的吧?这样胸无点墨的女子,也配和我们一同上学?” 萧玉瑶摇摇头: “文玥,别说了,玉璇毕竟才是我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我不过是鸠占鹊巢的那个,不被重视也是应该的。” 齐文玥更是气愤,萧家人对这个萧玉璇也太纵容了些。女学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多少普通的贵女还无法通过考核进来呢,她一个书都没读过的绣娘,竟然能直接免试入学? 还有,明明玉瑶才是她的姐姐,她却一来就眼巴巴地凑到了那个郑颜灵身边,真是趋炎附势得很。 萧玉瑶看着齐文玥面上为她打抱不平的情绪,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萧玉璇去和郑颜灵交好又怎么样?文玥郡主才是女学中身份最尊贵的姑娘,她肯定站在自己身边的。 甲乙丙丁四个班,每半年会分一次等级,综合评估家世背景、个人素质和考试成绩,齐文玥、萧玉瑶和郑颜灵都是甲班的学生,萧玉璇因为是免试入学,哪怕是萧尚书的女儿,也只能暂时进了丁班。 郑颜灵看萧玉璇合她眼缘,陪她去丁班的路上问道: “你怎么想到要来女学?你也想在选秀时赐婚给那些皇亲国戚做诰命夫人?” “郑姐姐是这么想的吗?” 郑颜月嗤笑一声: “我学四书五经文韬武略,如果只是为了一朝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那还不如在家整日里和姐妹们扯扯头花,聊些时兴的衣裳打扮,来得更浑噩轻松?” 她说完,似乎想到什么不太好的回忆,表情微僵: “算了,我开玩笑的——” 萧玉璇却凝神,认真道:“郑姐姐所言,也是我心中所想。” “我观自古忠臣义士,出一朝之命,以殉国家之难,身虽屠裂,而功铭着于景钟,名称垂于竹帛。(1)如今本朝外敌内患不断,静水流深,我一人之力虽如蚍蜉撼树,不敢吝啬献之。” 郑颜灵顿住,表情震撼之余,还有些惭愧。 “好妹妹,你竟然有如此胸襟,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得太狭隘……险些冒犯了你,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道歉!”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给萧玉璇作揖,到叫萧玉璇哭笑不得。 “好,说得好!” 两人旁边的灌木后方,一位月白长袍的女子抚掌走了出来。 她梳着妇人发髻,一双眸子清似琉璃,通透豁达,看年纪不像是学生,倒像是夫子。 “聂夫子好——” 郑颜灵连忙行礼。 萧玉璇学着她的样子,也福了福身:“聂夫子。” “你这番话不像是一般姑娘所想,你是哪个班的?我从前没在女学之中见过你。” 聂夫子目光赞赏地打量着萧玉璇,穿着贵气简单,眉目间自有一番从容不迫的气度,说的观点更是少有,京中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号人物了? “学生是丁班萧玉璇,今日第一日入学,多谢夫子不责怪学生轻狂。” 聂夫子恍然,这就是长公主说的,萧家新来的女儿? 长公主本意是给她安排在甲班,方便和她那个姐姐一起的,可因为推迟考试的缘故,长公主不愿意让她再出风头,成为其他学生忌恨的对象,还是先安排在丁班,待考试之后再按照成绩分班更公平些。 她得知长公主这么一番心路历程的时候,还感慨何必对一个小姑娘如此用心良苦,如今初见偶然听见这一席话,她也有些欣赏这个孩子了。 “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本朝虽然还没有正式推行女官制,不过只要我们女子争取应有的权利,你的抱负早晚会有实现的一日。”聂夫子鼓励道。 耽误了太久时间,等萧玉璇到丁班门口的时候,夫子已经在里面了。 第27章 赵眉 “第一日上学就迟到?快些去你的位置上!” 丁班里头的卓夫子是个老态龙钟的老爷子,说话时喉咙中像是含着一口水,一双如鹰隼般尖锐的眼睛看过来,直教人心惊肉跳。 萧玉璇并不是真的十四岁的小姑娘,自然也不会害怕这样的夫子,她笑着行了一礼,叮嘱红珠在外面和伴读们坐在一处,再迈步去角落里唯一的空位。 教室之中已经坐了十几位位神态各异的女学生,十四岁至十六岁之间,看向萧玉璇的眼神中,大多有些奇怪。 交头接耳的声音落入萧玉璇的耳中: “她就是萧玉瑶那个妹妹?让她三天两头请假的那个?怎么有脸也来女学的?她也配吗?” “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嚣张跋扈的人,还是她太会装模作样了?” “听说从前流落在外是在绣庄上做绣娘的,拿惯了针线的手,还学得会拿笔?” “肃静——”卓夫子拍了拍戒尺,清清喉咙道:“这是你们新来的同窗萧玉璇,往后你们要互敬互爱,不要惹是生非。” 卓夫子本是从国子监乞骸骨来的,这里的学生们没有科考压力,教的都是些浅显的东西,姑娘们又心不在此,轻松得很,可是一个月前,连他这种不问世事的老夫子都听说了—— 甲班的萧玉瑶,那个每次考试稳定前十的学生,被发现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这还没完,亲生女儿回来后对她百般羞辱折磨,那个学生时不时请假在家养病,好些学生和夫子都为她不平。 活到这把岁数,他吃的盐比这些半大姑娘吃的米还多,本来只是讨个清闲的工作,却不想长公主将这孩子放到了他的班上,国子监的前上司林匡正还亲自登门拜托他多照拂一二。 罢罢罢,多管一个少管一个有什么区别,要是这萧玉璇的性子真如传闻中那般不堪,他有的是办法拨乱反正。 萧玉璇落了座,自己将笔墨纸砚都摆放好,除了前面的卓夫子,旁边还有不少人在观察她的动作。 本想看看她是怎么第一日就出丑,却不想那些东西在她手里都变得乖顺听话,她不慌不忙地摆好,又打开桌上的书,头一抬,不经意撞进一双眼睛中。 那双眼睛里没有什么恶意的揣测和期待,有的只有纯粹的好奇和善意的打量。 是一个坐在她左前方的姑娘,面容稚嫩带着些婴儿肥,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戴的首饰有价无市,但她上辈子没有见过。 “我们今日讲郑伯克段于鄢……” 卓夫子已经开始讲课,萧玉璇朝她笑笑,没有再说话。 一堂课半个时辰,讲完有一炷香的时间休息,那个黄衣小姑娘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过来,问: “萧姑娘,我叫赵眉,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嗤,说得好像你学问很好似的,一个倒数第一,还好意思让人问你?真是笑掉大牙。” 另一边几个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人中,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姑娘率先嘲声道,她说完,其他几人也低低笑了出来,显然不待见这位赵眉。 萧玉璇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将刚刚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姑娘护在身后,对着那几人轻声: “各位同窗,恶语伤人六月寒,还是嘴上积些口德为好。” 那几人她记得,就是方才她进教室时,低声嘲讽她的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问她是不是每次都是倒数第一?至于你,就不用我们多说了吧?” “能刻薄姐姐的人,会是什么良善的?” “也是,一个蠢的一个坏的,凑一起去玩也不稀奇。” 萧玉璇还没说话,赵眉跳了出来,很没气势地喊了一声: “你们再这样说,我就告诉夫子!” “还告诉夫子,人家不过是看你砸钱多,可怜可怜你,你除了有个有钱的爹,还有什么?” 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赵眉的脸很快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掉下来一点,眼见说不过别人,她转头对上了萧玉璇的眼神,失落道: “对不起,我确实成绩不好,你是当我没说过吧。” 她怕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交好的同窗,还是会因为成绩、商贾出身而看轻她,成为嘲笑她的那些人之一。 “成绩好坏能衡量你为人的好坏吗?” 萧玉璇掏出帕子擦了擦赵眉眼角的泪珠,又看向那几个姑娘: “你们说她爹是砸钱让她进来的,难道她,我,你们有什么不同吗?毓秀书院,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为天下女子争一席立足之地的地方了,有钱有权有势,在这里都没什么分别。” 这话说得尖利刁钻,几乎将进女学读书的姑娘骂了个遍,但是偏偏又无法反驳,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那几人面面相觑,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萧玉璇转而看向赵眉,却发现对方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 “萧姑娘,你好厉害啊。” 赵眉小声夸她,“我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明明我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话到嘴边,我就不敢说了……” 萧玉璇了然,她上辈子也是这样,明明心中有许多要解释辩白的话,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说出口,最后委屈白白受了,还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骂名。 “你还小,以后都会好的。” 她也是活到三十来岁,才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红珠带着点心进来,就看见萧玉璇和赵眉凑在一起讨论之前的课文。 “姑娘,用些点心再学吧。” 她推了一小碟子精致小巧的点心过来,萧玉璇给红珠介绍道: “这位是赵眉姑娘,家里是专供造办处的皇商,我们今天才认识,一见如故。” 红珠依言见礼,赵眉不重视这些规矩,看红珠年纪小长得也可爱,拉着她的手邀请她一起吃赵家给她准备的点心。 “咦,你们这里倒是热闹。” 一道红衣身影挤了进来,是从甲班串门过来的郑颜灵,她看萧玉璇桌上铺着书,丝毫不客气地指了指上面批注的错误: “这句话的意思写错了,应该是……” 一边的赵眉又红了脸,那本书是她的。 第28章 诗会 赵眉嘴唇嚅嚅,还是没说什么。 郑颜灵指点完,才意识到萧玉璇才第一日来女学,这书上的注解却有些日子了,显然不是她的,尴尬之余,抬头看了看小脸红扑扑的赵眉。 “这位姑娘,这是你的书?不好意思,我先入为主了。” 她道歉得快,赵眉反应过来,连连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该谢谢你批评指正才是,我比较笨,夫子上课讲的东西我记混了……” 经了这么一场乌龙,三个姑娘也再次交换了姓名年纪,成为相识。 下了课,慢悠悠回夫子楼的卓夫子迎面就碰上了甲班的聂夫子和长公主,本来还优哉游哉的小老头,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上司: “小臣拜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今日穿着朴素的常服,一头乌发只戴着两只玉簪,看上去就像一个温婉的邻家妇人。 “卓夫子,今日授课可还顺当?” 卓夫子哪会不知道长公主想问的是谁,鉴于聂夫子也在场,他也算是久经官场,于是多留了一个心眼,道: “小臣虽学识不高,但在传道授业之事上也算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今日丁班气象一新,学子们勤勉有加,长公主且安心便是。” 长公主闻言一笑,指着小老头看向聂夫子: “你瞧瞧,整日里与我说这些官场上的车轱辘话,还真把我当做什么正经祭酒了不成?” 她吐槽完,又看向冷汗浸浸的卓夫子,好脾气道: “卓夫子,本宫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往后不必这么迂回婉转。” 卓夫子擦着汗连连称是,终于在长公主授意下回去休息了。 聂夫子看着小老头仓皇离开的背影,无奈道: “阿眠,卓夫子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捉弄他做什么?” “那个萧玉璇我早上遇见了,是个好姑娘,志向非寻常闺阁女子所比,只是不知往后在公卿之家呆久了,还能不能有如此赤子之心。” 从前也不是没有学生说出类似的话,可随着年纪渐长,家中安排了婚事,嫁人生子之后,那些姑娘们就安于现状,任劳任怨做起了贵夫人,再也不提少女时的鸿鹄之志,整日里忙碌于家长里短,为夫君和子嗣殚精竭虑。 倒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聂夫子回忆起曾经那些鲜活的姑娘,总觉得有些可惜。 长公主颔首。 “卓夫子可不是那种传统古板的老学究,往后你就明白了。” “那个孩子没抱怨什么吧,丁班也有丁班的好处,如果能和卓夫子学得一星半点的,也是她的造化。” 聂夫子:“说到这个,我倒是好奇,为何你对一个小姑娘如此上心?她才回萧家不久,这一个多月从未露面,你怎么好像很熟悉她一样。” 长公主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有缘分吧,我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面善。” “元元,你说我收她为义女怎么样?” 聂夫子握住她的手,试图唤醒对方的理智: “阿眠,长公主,殿下,你清醒一点,这小姑娘的亲爹是萧尚书,亲娘是林家女,都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家,何况人女儿才找回来,怎么可能又拱手让出去?” 被好友打击了信心,长公主撇撇嘴: “好吧好吧,当我没说就是了。” 女学上午学经史子集,下午学君子六艺,三个姑娘凑在一起用了午饭,过了午休,下午学习五礼和九数。 礼和数都是萧玉璇上辈子学过的,今生不过是捡起来,并不难懂。 只是,这位教数的石夫子显然对她有些意见。 石夫子是位年轻的男夫子,他屡次参加春闱不中,索性让家里安排来做了这个女学的夫子,但是因为男女大防,上课很少,大多数时间还是让另外一位女夫子教授数这一科。 他先是在还没上课之前,就点萧玉璇回答问题,听萧玉璇答得一字不错,又在上课途中,对她写字的姿势评头论足。 而现在,他不信萧玉璇能解答出这道衰分的例题,正冷嘲热讽: “萧姑娘,你爹娘费尽千辛万苦将你塞进女学,你就是这样听课的?这写的都是什么?一塌糊涂!” 他声音太大,赵眉在他旁边都被吓得抖了一抖,旋即担心地看向萧玉璇,却看见萧玉璇只是面色如常地站起身,目光平静直视这位脸上写着不满的夫子,道: “石夫子想要批评我,也得先看过我的答案之后,才立得住脚吧?” 石夫子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反驳,斜着眼看过去: “你这笔字,比狗刨都不如,还想让我点评?我不用看就知道你写的都是错的,简直就是错漏百出!” 周遭响起一阵低低的嘲笑声,笑石夫子的,笑萧玉璇的一样多。 女学谁人不知,这位石夫子对萧玉瑶极为赏识,萧玉瑶被找回来的妹妹欺负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石夫子这会儿找着机会,肯定是给萧玉瑶“打抱不平”的。 见萧玉璇还是一副平静却坚定的样子,石夫子鬼使神差地伸手,拿起萧玉璇桌上的答案,只是越看,他的眉心却皱得越紧。 “这萧玉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九章算术这么难,她以为她听一节课就能比石夫子还厉害?” “哪里是因为什么例题对错,这分明是石夫子在公报私仇,谁不知道他喜欢萧玉瑶?” 几个同窗声音不大,但都传进了萧玉璇的耳朵。 “你这是侥幸,蒙对的,这不算数!” 石夫子用力将那张薄薄的纸丢回桌上,气愤地转身就走。 周遭一时间鸦雀无声。 赵眉的眼睛又噌地亮起,像两盏灯一样看向萧玉璇,那眼神仿佛在说:“萧姐姐,你好厉害啊。” 女学的第一日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萧玉璇回到家中,萧珉忽然让清鸿过来递了个消息。 明日休沐,青岚书院的青阳诗社要举办一场诗会,邀她同去。 “二公子说了,这次诗会邀请了不少公子姑娘,据说连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也会莅临。” 自从那日二公子亲眼见了五姑娘的字,心里虽然还有些别扭,可总归没有那么抵触这个妹妹了,所以才有了今日叫他过来请她去诗会一事。 “好,告诉二哥,那日我会去的” 萧玉璇没忘记,除了舅舅,她还要保下太子平安度过那场瘟疫。 第29章 孤立 休沐这日,天有些阴。 “姑娘,这天看上去像是要落雨,我们出来时没带伞,不若今日咱们早些回去吧。” 碧穗有些担心地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嗯,好。” 萧玉璇看着马车外的景象,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等会儿会遇见的人。 上辈子她与萧珉关系恶劣,他自然没有请她参加过什么诗会,但是这次诗会却让她印象深刻,因为萧玉瑶是被四皇子骑马带回来的。 也是从那时起,萧玉瑶和四皇子关系渐好,她在众人眼中也是铁板钉钉的四皇子妃,及笄后不久就被赐婚。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从未接触过太子,贸然与他交好太过冒险,还是做两手准备。 一方面,保全太子性命无虞,另一方面,最好得阻止萧玉瑶成为四皇子妃。 四皇子此人,她回忆了一下他的好恶,爱美人,喜奢靡,萧玉瑶确实都在他喜欢的点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若说容貌,自己调养了这么些日子也有了起色,倒是还有个馊主意……但她转念一想还是作罢,犯不着牺牲这么大。 这么胡思乱想着,马车悠悠停了下来。 青阳诗会在京郊的庄山进行,萧玉璇下了马车,就听见前面萧玉瑶娇俏的声音: “二哥,今日四皇子真的会来吗?我上次借了他的书,想着今日还他呢。” 萧珉的声音有些不赞同: “家里和女学之中的藏书何其多,你怎么还要去向四皇子借书?” 虽说萧瑾如今是四皇子的伴读,可萧珉和大多读书人一样,拥护皇权正统,太子已立,若他们萧家和四皇子走得太近,难免引人非议。 “二哥,那本孤本唯有皇宫的藏书阁中才有,我也是拜托了三哥才借上的,二哥放心就是,我懂得分寸。” 萧玉瑶解释得清楚明白,一副不得不和四皇子扯上关系的样子,看得萧玉璇想笑。 她就是用这幅欲擒故纵的嘴脸,让萧家人都以为她是最天真无辜,又最乖巧懂事的那个,殊不知,她在成为皇后之后亲口对自己说,她早在及笄前就决定要成为四皇子妃,这一切都在她的筹谋之中。 不过,萧玉璇很清醒,萧玉瑶不是什么好人,萧家人亦是,但凡多动动脑子想想,不轻信他人的三言两语,也不会被萧玉瑶耍得团团转。 “五妹,你快些过来,别磨磨蹭蹭的。” 萧珉还记得大哥和他说的庙会那日的事情,不知为何,他听后竟有些后怕。 五妹毕竟只有十四岁,身边又仅一个丫鬟,若在庙会出了什么事,不说父亲母亲要如何痛彻心扉,就是素来不喜她的大哥,也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管那日到底是不是五妹任性自己跑了,总之今日,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想。 “来了。” 萧玉璇应了声,提着裙摆,跟上那两个完全没有放慢速度的人。 诗会在半山腰上进行,曲水流觞,每一个来的公子姑娘们都要出示自己的请帖,对号入座。 一路上,前面的兄妹俩遇到了好几个相熟的公子贵女,三两结伴而行,相谈甚欢。 偶有人好奇看向后面的萧玉璇,想问这是何人时,萧玉瑶都会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几句话下来,对方也就忘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了。 “玉瑶,萧二公子,你们来了!快来快来,我们等着无聊,正玩飞花令呢。” 齐文玥远远看见萧珉和萧玉瑶二人,兴冲冲地站起身,向他们招手。 “二哥,我们过去吧,别让郡主久等。” 萧玉瑶笑笑,挽着萧珉的手加快了步伐。 萧珉见到齐文玥那边好几个熟面孔,也加快了步伐。 只是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萧珉兄,快些来,就差你们了!” 好友在唤他,萧珉摇摇头,笑着快步走了过去。 没人注意到,萧玉瑶一面和相熟的少年少女们聊天游戏,一面却悄悄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形单影只的人。 她心下浮现起一点得意,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 以为能来诗会,就算挤进这些公子贵女的世界了吗?萧玉璇,这才刚开始呢。 在他们的热闹背后,萧玉璇站在原地,看那群鲜活的少年郎笑笑闹闹着,胸腔中涌起一点奇异的滋味。 同样的被孤立的滋味,十四岁时她会为之委屈流泪,如今的她却只觉得稚嫩。 这点手段,已经对付不了现在的她了。 没有人敢对上萧玉璇的眼神,也没有愿意在齐文玥、萧珉和萧玉瑶主动介绍之前开口同她搭话。 萧玉璇乐得清闲,自顾往幽静的地方走了数十步,找了个僻静的高处亭子喝茶。 这里视野好,若是太子和四皇子来了,她也能第一时间看见。 而在她等的人来之前,另一边的小径上,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你说我那个亲表妹?那是个貌若无盐的丑八怪!我怎么可能娶她?我是要娶玉瑶表妹的!” 少年的声音像口破了的大锣,又像是发情的公鸭,难听得很,但有些耳熟。 萧玉璇回忆了一下,能叫萧玉瑶表妹的,应当只有舅舅家的二儿子,林传胥。 “你说你定的娃娃亲是你表妹,现在你的亲表妹回来了,这婚约之人当然就换人了。”同行的小少年还在调侃他。 “不可能!我这辈子就认定玉瑶表妹一人,那个丑八怪想都不要想!” 林传胥很生气,同时又有些害怕,万一那个丑八怪看见他如此玉树临风,心生歹念,非要嫁给他怎么办? 他可是早就说了要与玉瑶表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绝对不会辜负玉瑶表妹! “你那个表妹到底长什么样啊?有多丑?” 林传胥一愣,他倒是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萧府伺候玉瑶的丫鬟说,萧玉璇皮肤粗糙蜡黄,人又不如玉瑶从小娇养,自然是丑陋粗鄙得很。 “总之就是小眼睛,龅牙、朝天鼻、又黑又丑,还爱犯花痴!” 他说完,就被自己脑补的萧玉璇吓了一跳似得,打了个激灵。 “真的假的?萧大人和萧夫人那样的人物,也能生出这样的女儿?还真是稀奇。” 第30章 谣言 “是啊,不是说她和萧瑾是孪生兄妹么,按理来说应该和萧瑾长相相似才对。”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在背后谈论萧家人的相貌。 林传胥这会儿却有些心虚了,万一他们以后真见着了,萧玉璇长得不像他说的那样,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管了,哪怕那个萧玉璇美若天仙,他的心也只属于玉瑶表妹,谁也不能动摇半分。 “好竹出歹笋,这有什么奇怪的?玉瑶表妹跟着我姑父姑母生活久了,自然与他们更为相似,那个流落在外的,养得一身市井百姓的粗陋习性,也不稀奇。” 林传胥这般安慰自己,少年们似乎也被说服,点头称是。 却不想,高处的凉亭上,碧穗是被自家姑娘拉着,才没有冲下去找他们理论。 萧玉璇有些好笑: “你与他们生什么气,难不成他们还能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就会变成事实?” 碧穗急道: “自然不是!可那些人这样诋毁姑娘,奴婢实在忍不下去!还有姑娘您的二表哥他更是……” 林传胥毕竟也算是主子,碧穗不敢出言不逊,急急歇了话头。 “更是不可理喻是不是?” 碧穗抿唇,不敢将她心中更龌龊的形容说出来,只能点点头。 谣言传于愚者,萧玉璇已经过了那个会因为别人的诽谤而气恼的年纪,她想要的,不是争这一时之气,而是彻底将萧玉瑶打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时。 “好碧穗,莫着急,你应该能猜到,他们说这样的话,真正受益的人究竟是谁。” “谁获利,谁就是幕后主使,那才是我们应该对付的人。” 萧玉璇这话说得直白,碧穗心中大骇,继而又涌起一阵感激和庆幸,姑娘能对她说这番话,可见是将她当做可靠可信之人。 碧穗压下心中的激动,努力镇静道: “是,多谢姑娘提点,奴婢晓得了。”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没注意到那群小少年,已然从下方的小径说说笑笑走了近前。 为首的少年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乍见凉亭之中坐着一五官精致白皙,气质恬静的少女,登时红了双颊。 “不知此亭已经有了主人,小生冒昧了。” 对方文绉绉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还有些耳熟。 萧玉璇的目光扫过去,这群小少年,应当就是方才在底下议论侮辱她的主角们。 “无妨,正好我也要走了。” 萧玉璇并不想与他们相识,神情漠然地起身,准备离开。 方才被这群人一打岔,也不知道太子和四皇子是不是已经来了。 “姑娘且慢!” 公鸭嗓的声音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林传胥也知道自己处在变声期有些尴尬,但是这般貌美的姑娘,他从前竟然从未见过,不免有些意动。 若是小官小吏家的女儿,没准往后还能纳个侧室贵妾,也不算委屈了她。 “我是国子监林祭酒的次子林传胥,姑娘瞧着有些面生,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其他少年落后一步,纷纷向他投来揶揄的目光,竟让这小子抢了先。 林匡正的官位并不高,但身为祭酒,从国子监出去的学生大多会将他奉为恩师,他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一身清名世人皆知。 林传胥信心满满,但凡父辈做官的,就没有不知道国子监在本朝的地位,他就不信有哪家姑娘能不想与他结识。 萧玉璇心中冷笑,本来还不打算此时揭穿,让这小子再自以为是一会儿,没想到他自己倒上门找骂来了。 于是她声音婉转清脆,神情绵绵: “原来是二表哥呀。” 林传胥和几个好友彻底呆在了原地。 “未曾想二表哥也来诗会,玉璇自回家以来,还没有见过二表哥呢,如今这倒是巧了。” 萧玉璇将“还没有见过”这几个字咬得分外清晰,几个少年年纪不大,藏不住心事,看向林传胥的表情立刻变了三分。 搞什么?原来这位刚回来的萧家姑娘如此貌美,这个林传胥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人家貌若无盐? 林传胥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他怎么知道这个萧玉璇和传闻中的大不一样? 不是说粗鄙不堪么?这一身从小养到大的世家女的气度又是从何而来? 他一面羞恼,一面又联想到那所谓的娃娃亲,若是萧玉璇长这样么,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娶她。 可是玉瑶毕竟也是与他青梅竹马多年的表妹…… 没有人知道,林传胥心中天人交战的煎熬。 “是挺巧的,原来,原来你就是玉璇表妹,那些造谣的下人当真可恶,我方才都没认出你来。” 他为自己辩白,可无论是萧玉璇,还是那几个同行的少年,都早就看清楚了他的面目,此刻也懒得与他争论。 “不妨事,玉璇这便先走了,二表哥还有几位公子慢慢赏景。” 萧玉璇带着碧穗施施然走了。 林传胥看着佳人离去的背影,刚松了一口气,冷不丁却发现身处凉亭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他们来时的路,也就是说—— 他们方才在底下议论萧玉璇的那些对话,肯定一字不落地进了本人的耳朵! 林传胥和几个好友又羞又恼,凉亭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姑娘,您看见林公子那个表情了吗?当真是又解气又好笑!” 碧穗声音虽低,嘴角却快咧到耳后根了。 “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才诋毁了人,就迎面碰上,姑娘是不是猜到了他们会过来,才不让奴婢去与他们理论的?” 萧玉璇无奈,碧穗是把她当神人了不成,她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沦落到上辈子那个境地。 “那条路唯二两个方向之一就是凉亭,他们既然在往上走,自然会过来。” 碧穗才不管那么多,胡乱点点头,面上一片喜色,这打脸来得太及时,真是大快人心。 她们背后不远处,身穿玄色常服的齐隽目光沉静地落在那一抹青色的身影上,沉思半晌道: “去查查,是何人散播那样的谣言。” 姑父为救他身故,姑母于他有恩,既然是姑母想要照拂的姑娘,他多留意一二也无妨。 第31章 夏侯 萧玉璇循着手中花签,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果然,是在流殇宴的末尾,最不起眼的角落的位置。 参加诗会的少年少女们几乎来齐了,男女面对面而坐,萧玉璇扫过去,基本上都是陌生面孔,郑颜灵不喜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来,赵眉出身商贾,他们肯定也不会邀请。 唯有上首两个位置还是空着的,那应该就是给太子和四皇子准备的,看来那两人还没来,萧玉璇暂时歇了心思,默默饮茶。 “这位妹妹似乎没见过,你是京城中人吗?” 对面一个少年忽然搭话,萧玉璇看过去,对方也是十六七岁模样,一身朝气蓬勃,望向人时目光真诚开朗,是世家公子中少有的纯粹。 “家父萧尚书萧肃,从前未曾来过这样的场合。” 萧玉璇以为只要这么说,对方应该就知道了,却不想少年疑惑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叫夏侯胤,是跟着我父亲来京中述职的,不是京城人士,萧尚书是哪一部的?好像没听过啊……” 原来如此,萧玉璇微怔,是她以己度人了。 但是夏侯这个姓氏,倒是少见,她上辈子似乎没有听过哪个高门是姓夏侯的。 “抱歉,家父是吏部尚书,我在家中行五。” 她如此解释了一遭,又觉得既然人家搭话了,自己只是回答有些不礼貌,便问: “夏侯公子随父上京,要在京中待多久?” 夏侯胤呈思考状,道: “说不准,看前线战事的情况,要是交趾人胆敢再犯,我父亲必定立刻回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交趾人……久远的记忆逐渐苏醒,萧玉璇想起来了。 交趾人是他们对西南接壤的南越国人的蔑称,往前数十年,南越率犯本朝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负责镇守挂帅的正是夏侯将军。 所以夏侯胤是夏侯将军之子? 九个月后,夏侯将军被通敌卖国的副将背叛,死在了内乱之中,南越趁虚而入,一连攻占了数十座城池,也是那些难民带来了疫病,才让长公主、太子和舅舅死在了那时。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玉璇再次感慨自己今日来对了诗会,面上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 “夏侯公子倒是颇具乃父之风。” 夏侯胤摸了摸手臂,为何这位萧姑娘看他的眼神,和他祖母一般慈祥和蔼?但是他又好奇: “萧姑娘见过我父亲?” “那倒不曾,只是夏侯将军此等忠君报国的将帅之才,京中何人不敬佩仰慕?夏侯公子虽年少,但也能看出未来必定能成为智勇双全的人才。” “我先敬夏侯小将军一杯。” 萧玉璇想与夏侯胤交好,自然不会吝啬这些夸赞。 果然,一番话说下来,夏侯胤已经面带红晕,颇为羞赧地摆手自谦。 这一幕,尽数落入了阔步而来的齐隽眼中。 他好看的剑眉一拧,看着那有些面生的少年,问身侧的随从: “那人是谁?” 今日跟随太子出宫的乃是东宫掌事太监孙邈,他稀奇于太子几次三番对一个萧家女如此关注,低声道: “那位是夏侯将军的独子,夏侯胤,自小随父在西南前线,前几日才随夏侯将军回京。” “此人可有劣迹?”齐隽关心的是这个。 孙邈仔细回想了下,有些为难道: “殿下,夏侯家久在西南边陲,那处距离京城足有上千里,奴才无用,倒是不曾关注过这些。” 齐隽明白这要求强人所难了,便不再问,而是径直走向了夏侯胤所在的位置。 “殿下,殿下,您的位置在上首……”孙邈小声提醒道。 齐隽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他生得高大,气质尊贵,在一众十六七的瘦弱少年中犹如鹤立鸡群,他才走近,流殇宴上入座的一群少年少女便连忙起身向他行礼问安。 他手掌轻抬,道: “诸位不必拘束,孤与你们乃是同龄人,今日来也是想与你们同乐。” 话是如此,可储君毕竟是储君,未来的皇帝,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不敬畏惧怕? 诗会的举办人此时也抖了腿,虽说文玥郡主是递了帖子,可太子和四皇子怎么瞧得上这小小诗会,当真纡尊降贵来了? “太子哥哥!” 齐文玥开心地从女宾上首走了过来,与他熟稔地打招呼。 “太子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齐桓哥哥呢?” 她往太子身后瞧,却没看见四皇子齐桓的身影,瘪了瘪嘴: “齐桓哥哥也真是的,明明答应了我要来的!言而无信,我要找贵妃娘娘告状!” “好啊,我不过晚了太子一步,就听见你这丫头口出狂言,胆儿肥了!” 齐桓自齐隽身后踱步而出,身着杏色锦衣,从外表看也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萧玉瑶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呼吸一滞,但是细细看去,却发现相比于太子,四皇子还是逊色太多啦 她暗自叹气,其实她从前也想过努努力当上太子妃,可太子妃关系未来国母,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置,她如今即便还是萧家嫡亲的姑娘,也不一定够格。 更何况,太子此人威压太重,面无表情时能把人吓死,且满心都在家国大事之上,萧玉瑶自觉还没本事拿捏这样一个男人。 其他皇亲国戚么,要么太老要么太小,要么妻妾成群。思来想去,还是四皇子好些,身为贵妃之子前途无量,为人温柔风趣,对她又大方又关照。 齐文玥也更喜欢这个堂哥,没一会儿就拉着人聊了起来。 齐隽脚步不停,最终站在了夏侯胤的身边。 夏侯胤早就让开了身,茫然道: “太子殿下要坐在这儿吗?”难道太子不应该坐在上首吗? 此言一出,本来就不算热闹的宴席更加沉寂了。 齐文玥也不和齐桓说话了,问: “太子哥哥,你怎么要坐这儿呀?” 萧玉瑶看见站在萧玉璇对面的太子,心中一惊。 太子为何要去那个萧玉璇对面? “孤既然说了要与你们同乐,自然要与你们坐在一处,上首的位置太冷清,还是这里好些。” 这…… 众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瞬,立刻有人极有眼色地开口称是,一群半大小子看似其乐融融地接受了太子的提议,心中却各自犯嘀咕。 第32章 太子 萧珉看见太子对面坐着的萧玉璇,才惊觉自己方才忘记了什么。 他才提醒自己要好好看着五妹,不能让她自己走远,没多久就被好友叫来玩飞花令,提醒也抛在了脑后。 还有,本来他带五妹来,也是想带她和京中的同龄人见见面,好给大家介绍她,可他都做了什么? 流觞宴都已经开始了,她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边,身边坐着的姑娘们各自相谈甚欢,可这些热闹都和她隔绝开了。 萧珉坐得远,这会儿要过去太明显,他只能攥紧拳头,想着之后再介绍弥补也还来得及。 萧玉璇没有喊婢女来,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抵在唇边轻抿。 她眼神落到对面的座位上,本来应该坐在那里的夏侯胤不知何时换了一个人。 对方玄色衣袍上绣的金线有些眼熟,正是刚才她垂首和众人一道拜见的太子,只是,那张脸—— “咳咳咳咳——” 她被茶水呛到,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沁了出来。 那日庙会救下她的人,是太子? 她还记得那枚令牌。 后来她找人打听,才知道这是可以在京中好几家顶尖酒楼茶楼优先订座、打折的信物,京中持有者不过十人以内,她还以为这少年是哪家勋贵之后,没想到就是太子本尊。 难怪,能和长公主一道的人,她怎么没有想到会是太子呢? 萧玉璇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两人面对面而坐,中间只隔了一道曲折的溪水,这样近的距离,对方怕是也认出她了。 “萧姑娘那日回去之后,没什么大碍吧?” 萧玉璇一怔,像是没预料到齐隽会和自己搭话,反应了一会儿才恭敬道: “臣女无碍,那日之事,多谢殿下。” 齐隽颔首,不再说话,周遭却不约而同地寂静了下来。 萧玉瑶面无表情,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太子竟然和萧玉璇认识?! 他们两人在说什么?距离太远,她听不见。 但光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萧玉瑶自顾着急,连萧珉让人给她递了一碟子糕点都没注意。 “玉瑶,你在看什么?” 萧珉循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才注意到太子正好坐在萧玉璇对面。 他没看见方才太子和萧玉璇说话的一幕,想到方才太子说了要与他们同乐,也不愿意坐在上首,便只觉得是巧合。 “没什么,我就是看五妹妹坐得离我们有些远,要不让她换个位置吧?坐到我们身边来,也方便我们照顾她。” 萧玉瑶一副担心妹妹的关切面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温柔可亲。 “也好,她坐在太子对面,万一哪里错了规矩惹恼了太子就不好了,我去与她说。” 齐文玥却赶在萧珉之前率先起身,嘴角扯了一抹恶劣的笑意: “我去说。” 萧珉想想也是,郡主毕竟在女席,去找萧玉璇也合情合理。 夏侯胤被太子横插一脚,也不介意,乐呵呵地坐在了萧玉璇的斜对面,用起了新上的糕点,还热情地邀请萧玉璇这个新结识的朋友品尝: “萧姑娘,这个红色的糕点好吃,你快尝尝!” 萧玉璇闻言,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下一秒,酸得五官都皱了起来。 她忍着没有吐出来,急急喝了一大杯茶才压下那股极酸的山楂味。 “这也太酸了。” 夏侯胤又吃了一块,一愣: “酸吗?可是我觉得还好,要不你尝尝我这碟,会不会好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自己手边的碟子,准备递过去。 “夏侯公子,食不言。” 齐隽声音冷厉,打断了两个准备交换糕点碟子的人。 夏侯胤久不在京中,西南民风开放,他也没有学得一身迂腐气质,对这位太子只有好奇和尊重,敬畏不多,也便将碟子放了下来。 萧玉璇心想,太子当真是个极重规矩的人。 “萧玉璇,可算是让我见着你了。” 她的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点骄矜和恶意,是上辈子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女们惯用的口吻。 萧玉璇起身前已经知道是谁,她理了理衣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柔声问安: “拜见郡主。” 看着她这幅样子,齐文玥就心中恶心,她柳眉一竖: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你看哪位姑娘像你一样,如此迫不及待地找别家公子说话?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吗?” 她方才看见萧玉璇和夏侯胤的互动,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他的座位就知道家中官位不高—— 这次诗会得了她的授意,萧玉璇和家世低的人给末尾位置的花签,所以她并不避讳夏侯胤,只是找个借口好好教训这萧玉璇一顿才解气。 “郡主此话从何说起?玉璇从前与郡主素无往来,不知何时得罪了郡主?” 文玥郡主当众发难,大多数人此时才知道,这个孤零零坐在末尾,貌美恬静的姑娘,居然就是萧家被找回来的那个五姑娘。 有不明所以的人悄声问: “她是萧玉璇?怎么不与萧家人坐在一起?” “是啊,抽签的不应该一家子坐在一处吗?你们看萧玉瑶……” 萧玉瑶和齐文玥交好,位置仅次于上首的主位,此时听见别人议论起这个,不由暗中责怪齐文玥没事找事。 她只是想让大家都孤立萧玉璇,最好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方才太子主动和萧玉璇说话,已经让她很不爽了,这会儿齐文玥居然又当着众人的面刁难,这不就是让所有人都看萧玉璇吗?!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仁慈了。 萧玉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故作坦荡对身边几个素日交好的姑娘道: “我方才就叫丫鬟去叫五妹妹了,没想到她却不肯来,大概是那边距离太子殿下近,她也想沾沾殿下的光?” 至于到底有没有叫人去,这些人哪里关心过?就算萧玉璇反驳,她也能说是萧玉璇狡辩撒谎。 “萧玉璇也太不要脸了,怪不得文玥郡主生气,她可是这诗会的发起者之一,要是让这种人搅乱了诗会,冒犯了太子和四皇子怎么办……” 旁边的声音转而开始攻击萧玉璇,萧玉瑶松了一口气,旋即又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你们别这样说了,她,她毕竟是我妹妹,也是我没有管好她。” 第33章 发难 萧珉此时眉头紧锁,听着萧玉瑶维护萧玉璇,心中却一阵烦躁。 明明玉瑶说的每句话都是在为五妹开解,但是为什么,他听进耳朵里,却缓解不了半分齐文玥为难五妹的气恼? 无论如何,这样当众责骂萧家人的行径,他忍不了! 旁边一个公子笑道: “你这妹妹长得确实像萧家人,其实刚才我就发现了,只是你们一直在玩飞花令,我没敢说。” 萧玉瑶脸上的笑意一僵,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长得不像萧家人?还是说觉得他们在孤立萧玉璇? 萧珉冷冷看他一眼,就要起身去萧玉璇身边,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萧玉瑶拦住了。 “二哥,郡主正在气头上,怕是不好游说,二哥放心,她不是没有分寸之人,我去劝劝她,也劝劝五妹妹,好吗?” 萧玉瑶的眼神澄澈天真,神情担忧,仿佛真的为萧玉璇的处境担心着。 萧珉的手慢慢松开了。 罢了,先看看情况,若齐文玥不由分说就欺负萧玉璇,那他这个做哥哥的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萧玉瑶安抚住了萧珉,才慢条斯理地往坐席末尾走。 文玥郡主此时看萧玉璇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恨不得抽出鞭子,打这道貌岸然的女人一场才好。 “你还有脸问,你敢不敢说刚才在做什么?光天化日和男子相谈甚欢,还想要分餐而食,果然是上不台面的绣娘,飞上了枝头也还是只山鸡!” 这话骂得好没道理,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出来了,齐文玥这是要无中生有,就为了在这儿羞辱谩骂萧玉璇一场? 毕竟是亲王女儿,陛下亲封的郡主,地位仅次于在座的太子和四皇子,他们没一个人敢出来拉偏架。 只在心中猜测这二人之间有什么龃龉。 林传胥此时和几个狐朋狗友勾肩搭背每个正形。 “你们说,会不会是文玥郡主也看上我了?” 林传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煞有其事道。 其他人:“……” “唉,我也知道自己长得英俊,有女人为我争风吃醋也正常,万一真是我想的那样,一个是郡主,一个是表妹,我该怎么选啊?” “不不不,我的心是玉瑶表妹的,我怎么能想这么卑劣的事情呢?!” 林传胥自言自语,没发现其他人已经移开了耳朵,不愿再听。 宴席末尾,齐隽面色不耐,手中的茶杯已经重重搁在了桌上,他正欲开口,让齐文玥消停些,却不想,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萧玉璇双眼空洞,抬眼时,两行泪夺眶而出,她嘴唇轻抿: “文玥郡主,玉璇从未得罪您,您何故如此当众羞辱?您这番话……是要置玉璇于死地才罢休吗?” 少女面容柔弱,神色却倔强,泪珠自白嫩的脸颊滑落,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颗颗坠落,一如她的声音,字字分明利落。 本应该是强硬回击的话,与这眼泪一起,倒衬托得齐文玥更加是非不辨,不可理喻了。 “真会装模作样!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齐文玥肺都要气炸了,她本来是想揭穿萧玉璇欺负玉瑶的事情,奈何玉瑶心善,再三叮嘱不要让她揭开这层遮羞布,还想给这个萧玉璇留几分人前的体面。 她指向那还坐在位置上,瞪大眼睛看这变故突生的夏侯胤,准备两个人一起骂。 “文玥郡主!”萧玉璇在她开口前打断了,“郡主有气只管往我身上撒便是,何必牵连无辜之人?” “我知道我刚刚回萧家,多的是人想看我的笑话,觉得我不配与你们站在一起,从前我还想着文玥郡主风光霁月,乃是京中贵女翘楚,定会与其他人不同,没想到,是我错了。” 齐文玥被这话说得哑口无言了,她没想到的是,萧玉璇竟然,认为她是京中贵女翘楚? 一腔为着玉瑶打抱不平的怒火忽然一泻千里,再也聚拢不起来了。 她原地跺了跺脚:“别以为花言巧语奉承我几句,我就不计较你败坏我们诗会的事情!”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凑近了萧玉璇,低声道: “还有,你做的那些事情,我统统知道!识相的,最好夹紧你的尾巴乖乖做人,再敢惹是生非欺负玉瑶,我和你没完!” 萧玉璇面露不解,心下只觉得可笑又可怜。 齐文玥自觉义薄云天,仗义执言,殊不知这一切都是给她人当了刀子使,最后还要被过河拆桥,当了萧玉瑶的替死鬼。 这种人,和萧家那些人一样,自以为是得厉害。 她音量不低,周围一圈人都听清楚了: “文玥郡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欺负玉瑶姐姐?!” 这又是哪里来的消息? 一群少年少女面面相觑,闻声而来的萧玉瑶咬了咬嘴唇。 她还没布完局,没有让萧家人彻底厌弃萧玉璇,也没有让京中大多数人都见识到萧玉璇的丑恶面目,齐文玥又在说什么打搅她计划的话!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看她是亲王之女,郡主之尊,她绝对不会和这样的蠢人交好! 萧玉璇心里有多气恼不提,她快步走到齐文玥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轻声道: “郡主,我妹妹性子耿直刚烈,她要是哪里说话不中听惹你生气,我给你赔不是,我们快些回去吧。” 齐文玥被好友扯了扯袖子,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她想起不能让玉瑶蒙羞,还是半推半就地被带走了。 这一场从头至尾都是女儿家的闹剧忽然结束了,少年郎们看了一场笑话,不敢揶揄郡主,看向萧玉璇的眼神中,就多多少少带了些侵略性的打量。 这位萧家的新姑娘,长得貌美,气质不俗,最重要的是,她并不似传闻中的那般粗鄙霸道,反而有一种又柔弱又倔强的韵味。 少年情窦初开,好几个人看向萧玉璇的眼神都变了些,萧玉瑶看在眼里,心里的恨又添上几分。 若是没有萧玉璇的出现,这些关注,本来都应该是自己的! 这样多的眼神中,唯有两道最特殊。 其中之一是夏侯胤,他长在西南,对这边的世家恩怨,传闻消息都知之甚少,连文玥郡主是哪位亲王的女儿都不知道。 可经此一遭,他有些同情这个新交的朋友。 第34章 弹琴 且不说他们光明磊落,方才本就是误会一场。 他和萧玉璇虽然只聊了寥寥数语,却也发觉对方是个没有门第成见,且尊重他父亲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文玥郡主口中所说的不知廉耻、装模作样的人。 他对这位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责骂萧玉璇的文玥郡主,印象降到了极点。 鉴于太子还在身侧,夏侯胤只关切地看了一眼脸颊还带着泪痕的萧玉璇,没有再言语。 另一人则是齐隽,他看着已经擦干眼泪,在旁边两个好心姑娘的安慰下停止了抽噎的萧玉璇,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深知传闻不可信,萧府中那些隐秘的勾当,他多少都清楚,可如果萧玉璇从前便如此伶牙俐齿,变通得当,为何还会屡屡被萧玉瑶算计? 从小他就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几个弟弟与他年纪相仿,没少经历过争宠之事。 齐隽早就清楚,帝王之爱,本就是有代价的,可区区尚书府的姑娘,也与他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么? 争与不争,境遇如此悬殊,他又何尝能够碌碌无为,将命运交给他人主宰? 还有齐文玥这个堂妹,端王叔身子不好,府中又没有女主人,教养齐文玥难免疏忽些,竟养得她如此爱搬弄是非,小肚鸡肠,丝毫没有皇家郡主的气度。 他有些头疼,他们亏欠端王叔许多,对这个妹妹不好太过严苛。 萧玉璇并不知道,她不过是以柔克刚地回击,让齐文玥不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变本加厉,却阴差阳错,让许多人认识到了传闻之外的她。 萧五姑娘的名字,忽然频繁地在一众少年少女口中提及。 当年抱错孩子的事情,对外说的是稳婆一时疏忽,萧玉瑶以萧家姑娘的身份养了这么些年,如今又是萧家上了族谱的养女,这里的少年少女自然是认可她的身份的。 而萧玉璇,虽说之前不知为何有些跋扈粗苯的名声,但是如今见了本人,倒也没有那么差劲,反而因为她惊人的美貌,让许多人心生好感。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没有人再没眼色地提及方才的话头。 侍女们捧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曲水之上也开始漂浮薄薄的木质花签,供人拾起吟作。 举办者是个绿豆眼的少年,站起来活跃气氛,说要击鼓传花,抽签作诗。 一个绿衣少女提议道: “每次都是让丫鬟们击鼓,好生无趣,不如这次换弹琴,琴音止时,按照最后一个音的音阶,对应花签,点人来答!” 有人附和道:“这个好这个好!既风雅,又有新意!” 宫商角徵羽,为本朝乐器音阶,世家的孩子们自小学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乐便是其中之一。 负责击鼓的原是文玥郡主带来的丫鬟,此刻并不怯场,大大方方地笑道: “奴婢于乐并不擅长,弹琴更是一窍不通,不知有哪位公子小姐愿意暂代弹琴这份差事,也好免得抽签作诗了。” 这话说得俏皮,在座众人都笑了笑。 齐桓此时看向萧玉瑶,目光温和道: “我听闻萧四姑娘地琴技可谓是京中一绝,不如这弹琴一事,便让萧四姑娘代劳吧?” 萧玉瑶被四皇子注视着,双颊微红,刚准备起身,旁边齐文玥就插话道: “玉瑶的琴技有目共睹,自然是极好的,让她去弹琴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依我看,不如让萧五姑娘来吧,你既然是玉瑶的妹妹,哪怕不如玉瑶厉害,能用弹琴换一个不作诗的机会也不错。” 四皇子一顿,萧玉瑶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去将齐文玥的嘴堵上。 她到底安的什么心?几次三番搅了她的好事! 那萧玉璇昨日第一日去女学,这会儿连君子六艺是什么怕是都不知道,哪里晓得弹琴? 万一又假模假样掉几滴眼泪,说从前流落在外未曾学过来博可怜,这些人岂不是又要围着她转?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萧玉璇也是学聪明了,知道以退为进来卖惨了,当真可恶! 夏侯胤此时面上的开朗和煦冷了三分,主动接话: “文玥郡主此言差矣,怎么萧四姑娘弹琴就是大材小用,萧五姑娘弹琴就是逃避作诗?” 齐文玥没料到萧玉璇还没开口,她对面的那个小子居然率先反驳她,目光冷冷地瞪了过去。 夏侯胤也不甘示弱瞪回去,一个京城的郡主,可管不了西南镇守将军的独子。 萧玉璇此时却起身,眼中闪着泪光道: “郡主有命,玉璇不敢不从。” 说完,便主动往那架已经抬上来的琴走去。 她会弹琴,但技艺不算高超,谢停舟还没彻底教会她就已经身故,此时用应付这群半大孩子勉强够用。 “那我也去!” 夏侯胤急匆匆地要跟上,却不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孤今日也不想作诗。” 齐隽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与萧玉璇相随而去。 经过齐文玥之时,他的目光冷冷瞥过来,像是在说晚点再找她算账,齐文玥脖子缩了缩,看来有必要再去找一趟长公主姑母了。 “萧姑娘若不想弹琴,不如替孤发花签如何?” 萧玉璇看见齐隽跟上来,也有些茫然,太子今日为何频频与她交互,他们仅那日她不会自恋到以为太子倾慕她,只觉得奇怪。 一国储君,身份何其尊贵,这样照顾一个臣子之女,究竟为了什么? “多谢殿下好意,不过臣女既然答应了郡主,不好言而无信。” 齐隽拧眉,这小姑娘性子有点倔。 这些人里不说全部,至少一半都在等着看她笑话,他已经给了台阶下,她怎么还不领情? “她真的会弹琴吗?” 齐文玥此时也拿捏不准了,本来只是想讽刺她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她还当真去了。 萧玉瑶脸上挂着浅笑,心中疑窦为什么太子会跟着去,面上却只道: “我也不知道,我这五妹妹我行我素惯了,不爱与我交心,也许,也许她是想让太子殿下代劳吧。” 齐文玥鄙夷地一哼,倒要看看这人搞什么花样。 第35章 香囊 萧珉和林传胥此时也有些紧张,一方面,他们知道萧玉璇大概率不会弹琴,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想萧玉璇因为这个再被众人嗤笑,心里两厢为难。 萧玉璇坐在琴凳上,水葱似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两下琴弦试音。 只是试音,众人却一愣。 她会弹琴。 一时间,夏侯胤和齐隽心中都松了一口气,齐文玥不可置信地看向萧玉瑶,却在对方的眼神中也看见了惊疑不定。 萧珉和林传胥神色复杂。 “二堂哥,玉璇妹妹从前还学过弹琴?” 萧珉不言,他试图从脑海中找到萧玉璇学琴的记忆,搜刮了一圈,却悲哀的发现,他的确对这个妹妹知之甚少。 她何时学的琴,学得如何,统统一无所知。 倒是玉瑶,自小学琴棋书画,风霜雨雪都不曾停歇的模样印象深刻,还总是带着琴谱诗文来请教他,软软地喊他二哥哥,赖在他身边,要他亲手教导…… 玉璇是否也曾顶着手指的薄茧,抱怨过学琴的辛苦?也曾期盼着能有兄长悉心教导? 他忽视了玉璇太多,这一个月来,还竟然只想着弥补玉瑶,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 “二堂哥?” 林传胥歪着上半身又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才恹恹地坐正了。 “唉,这也太难选了,一个是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玉瑶表妹,一个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的玉璇表妹……” 一边听清楚了的少年们纷纷翻了个白眼。 琴音铮铮,自前方弹琴的少女指尖倾泻而出,前几个曲调是众人熟知的《春晓吟》。 此曲并不难,但想要弹好却不易,需得天长日久的练习,方可熟能生巧。 大多数人初初学琴,略通此曲,便兴致勃勃地去学更难的琴曲,少有人能坐在琴前,日复一日地弹这首简单的曲子。 “齐文玥,还要孤请你作诗不成?” 琴音不知何时停了,齐隽手中捻着一张写着“徵”的花签,有婢女已经捞起了相同的花签,递到表情呆滞的齐文玥面前。 齐文玥才不会承认是她听痴了,忘记数是停在哪个音阶,闻言,满脸羞愤地拿起了花签。 可她这会儿没什么头绪,只赋了一首平平无奇的五言。 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这琴弹得一般,我都作不好诗了。” 齐隽盯着她,警告道: “再惹是生非,就提前回王府去。” “我……” 齐文玥被萧玉瑶拉了一把,没再敢说话。 琴音还在继续,时不时停下点人以音阶花签赋诗,如此断断续续了小半个时辰,齐隽看了一眼萧玉璇的手指,打断了兴致高涨的齐文玥,拍板道: “孤乏了,你们自行玩些别的吧。” 萧玉璇看过去,哪怕齐隽不说,再弹一会儿她也要以力有不逮而回到席上的,不想齐隽竟然还不如自己体力好? 流殇宴结束,夏侯胤凑了过来。 “萧姑娘,没想到你弹得这么好,我听到好几个人夸你呢,唉,这诗会真是好没意思,早知道不来了。” 他这边说着,萧玉璇的目光却往齐桓身上看去。 果然,齐桓已经和萧玉瑶走在了一起,看样子相谈甚欢。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察觉到萧玉璇的眼神,齐桓和萧玉瑶拉开了一点距离。 “殿下,臣女已经抄录了此书副本,这书便物归原主,多谢殿下愿意借书……” 萧玉瑶见齐桓久久没有回应,声音一顿,循着齐桓眼神的方向看去——是萧玉璇。 她下意识咬住了腮肉,眉目狰狞了一瞬。 “殿下?” 齐桓被唤了回神: “哦,不妨事,好书当给爱书之人才不算辜负,举手之劳,玉瑶姑娘不必客气。” 只是,萧玉瑶看得出来,齐桓明显神思不属,一颗心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 怎么,萧玉璇现在是要连四皇子都想和她抢吗? 她往齐桓身边贴近了两步,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两人相携往后头的水榭而去。 “我看见了一个故人,去打声招呼。” 萧玉璇搪塞了夏侯胤两句,往四皇子和萧玉瑶离开的方向而去。 她有股直觉,他们二人这一去定会发生些什么。 只是,越往里走人却越少,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她迎面撞见了孤身一人站着的萧玉瑶。 她骗了她。 “五妹妹,你在跟踪我和四皇子?” 见萧玉璇不言,她质问道: “为什么?” 萧玉璇垂眸:“四姐姐难道不知道吗?” 萧玉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但是她很快稳定心神,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四皇子光明磊落,你休要挑拨离间。” “既然如此,四姐姐为何带着这枚男子形制的香囊?” 萧玉璇面带无辜地指了指萧玉瑶的腰间,那枚绣着竹叶的香囊,这一指,却成功让萧玉瑶变了脸色: “你胡言乱语什么,这和四皇子有什么关系?” 萧玉璇继续说:“四姐姐,我是为了你好,万一你们……被人瞧见,说不清道不明的,有我从旁做个见证,也好让那些多嘴多舌的人消停些。” “我当然知道四姐姐行事磊落,只是这枚香囊,还是不要叫旁人再瞧见了好。” 萧玉瑶的思绪被转移到这香囊上,心神不宁地攥紧了它,突然,她猛地扯了下来,丢到了一旁的灌木中。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我的把柄?未免太天真!” “就算你爬进去找,也没有人能认出来这是四皇子的东西。” 萧玉璇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上辈子她以为无懈可击的萧玉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盯着萧玉瑶已经有些飘忽的双眼,平缓地吐出让对方绝望的话语: “四姐姐,当然没有人认得出来这是四皇子的东西,因为那枚香囊,是大哥的呀。” 萧玉瑶瞳孔放大,她不可置信地摇头,又死死瞪住萧玉璇,狠狠道: “谁告诉你的?是谁?采荷?还是木槿?” 她从几个贴身丫鬟身上一一报过去,对方的神色却没有一丝变化。 良久,她轻笑一声:“萧玉璇,你真的变聪明了。” 第36章 救命 “四姐姐,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算不得变聪明了。” 萧玉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时,曾试图通过和大哥萧珏培养男女之情,以加深自己和萧家的羁绊。 而不久后,她发现自己是萧肃和外室的女儿,是萧珏同父异母的庶妹,才釜底抽薪,及时止损。 这些,还是后来大嫂难产临终时,死死抓着她的手,字字泣血告诉她的。 想到那位贤良淑德,温良恭俭的大嫂,是她在这个家里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之一,为萧珏生儿育女而死,也没有得到萧家人的一丝怜惜,她心里的怨就凝重三分。 有什么比揭穿庶妹和嫡兄不伦更毁灭的打击? 她不仅不能让原定的大嫂嫁给萧珏,她还要让萧珏和萧玉瑶身败名裂! “用大哥的香囊,借花献佛送给四皇子,以后就算被拆穿,也可进可退,四姐姐若身为男子有这份心思,进士一甲也尽在囊中。” 她轻飘飘几句话,就将萧玉瑶的如意算盘拆穿得一干二净,萧玉瑶顿时白了脸色: “五妹妹是疯魔了吗?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往后退两步,身后就是溪水汇成的湖泊,萧玉璇勾唇一笑,这是要故技重施? “四姐姐,同样的伎俩用第二次,不嫌腻吗?” 说完,萧玉璇朝另一边树木隐蔽下露出的一角衣袍,道: “我早就看见你了,你快些出来吧。” 在发觉越走越偏僻的时候,萧玉璇就发觉了不对劲,老天助她,竟让她看见了跟随她们而来的林传胥,这才有了方才一席对话。 否则,没有观众,她才不会去揭开这层遮羞布。 萧玉瑶才知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乍听之下,吓了一跳。 她猛地往后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忘记了身后就是湖泊。 只听一声尖叫,紧接着一声“扑通——”,湖泊之中水花四溅,萧玉瑶的狼狈地在里面扑腾。 “救命——我不会水,救——救我——” 上次在萧府,身边是她的心腹丫鬟,很快就能救起她,而方才,她不过是想威胁恐吓一下萧玉璇,让她心生忌惮,并不是真的要跳进水里。 萧玉瑶还在挣扎,那树木后的衣袍犹豫地动了动。 萧玉璇站在原地,冷声道: “二表哥,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也不会水,你若选择不救她,她很快就会淹死在这里。” 林传胥此时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刚刚他只是看见玉璇表妹孤身一人往这边走,想要和她说几句话,却不想撞上了两个表妹言语交锋。 她们说的什么男子形制的香囊、什么四皇子、大哥……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时,就发现萧玉璇挡在了唯一的出口处。 林传胥没法装作没听见悄悄离开,只能找了几棵矮树藏起来,却不想,萧玉璇眼尖,早就看见了他。 他还在踯躅,耳边呼救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水花渐渐小了。 萧玉璇低头,仔细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今日天气真好”一般,道: “那看来这就是四姐姐的命吧。” 林传胥一惊,他在干什么! 落水的是玉瑶表妹!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他三步并两步跑了出来,来不及脱下外袍,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湖里,顾不上男女大防,游到萧玉瑶身边,竭尽全力将人托举了起来,拖着往岸边游。 萧玉瑶呛水太多,被带上岸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 林传胥跌坐倒在一旁,闭着眼气喘如牛。 唯一能过来的小径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概是有人隐约听见了呼救,赶来确认情况。 萧玉璇看着浑身湿透,曲线毕现的萧玉瑶,手指动了动。 她解开了自己的披风,快步走上前,在被来人看见之前,给对方盖了上去。 她附耳在萧玉瑶耳边,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你该庆幸有人救了你,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这是怎么了?!” 来的是几个宴会上的少年少女,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的尖叫了起来。 “是有人落水了?!” “那不是林祭酒家的二公子吗?怎么也躺在地上?” 几个人有的围上来帮忙,有的去喊人去找大夫,一时间,静谧的水榭热闹非凡。 萧玉璇看着已经被仆妇裹在披风里抱走的萧玉瑶,还有被小厮扶走的林传胥,总算今日,萧玉瑶和四皇子不会再有交集,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齐文玥和几个和萧玉瑶交好的姑娘凑过来,一面担心她,一面又质问萧玉璇发生了何事。 齐桓顾忌落水的是女子,也遥遥跟在不远处。 萧玉璇眨眨眼,一副茫然无措的惊慌表情: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本来是要找四姐姐玩的,可是刚到这里,就看见四姐姐往那边草丛里丢了一个东西,然后竟然转头往湖水里跳,恰好二表哥也在附近,救了四姐姐。” “你们不信的话,那个东西就在那边,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去捡——” 她指了指几步开外的灌木丛,立刻有人往那边去,弓着身子在里面翻找。 齐文玥显然不相信这说辞,玉瑶怎么可能自己想不开跳水?! 但是这里地方偏僻,目击者除了萧玉璇也没有别人,她只能默许下人去找她所说的丢掉的东西。 而其他几个姑娘面面相觑,她们和萧玉瑶关系好,可也不是那么好,平日里也是暗自较着劲儿呢,现在听了事情的经过,也是一头雾水。 “那是什么?” 一个小厮费劲扒拉出一个小巧的竹叶香囊,谦卑地递了上前: “找到了,萧五姑娘,是这个吗?” 这香囊看上去还干净着,显然没有落太久,是才被人丢下的,但是上面绣的花纹是竹叶,形状又不似女子经常佩戴的那种。 一个姑娘眼睛瞪大,下意识说: “这是玉瑶的东西!我方才还看见了,问她怎么戴了个这样别致的香囊,是哪里买的呢!” “你说她丢了这个,然后自己跳进了水里?” 齐文玥一把将香囊拿起,诘问萧玉璇。 “正是,我二表哥也瞧见了,郡主大可以去问他。” 林传胥混不吝且爱慕萧玉瑶的名声几乎是众人皆知,总不可能站在她萧玉璇身边。 齐文玥狐疑地攥紧了香囊,已经信了大半。 忽的,她闻见了香囊的味道,脸色骤变—— 第37章 质问 “这是什么味道?!” 她急急丢开了手里的香囊,往后退了一步。 小厮可不怕这个,连忙上前一步,捡起了香囊,打开露出里面的药材。 香囊做得精致,竟然有两层,一层放了普通香料掩盖了那味道,还有一层里面静静躺着一小撮粉色的粉末: “这,这挺香的呀,小的闻不出什么毛病……” 他又给其他小厮闻闻,得出的也是一样的结论。 齐文玥有些烦躁,这些下人自然没机会知道这是什么。 她也是之前不懂事,闯进贵妃宫里偷偷打开了香盒玩,逼问了宫女才知道的。 那粉色的粉末是西域独有的蜜香,产量极少,虽然只有一点,却足够叫人情动。 这样的腌臜玩意儿,怎么可能是玉瑶贴身佩戴的东西?! “罢了,许是本郡主闻到你们身上的臭味了,好生收起来!” 她扫向一旁安分守己的萧玉璇,心里发堵。 不行,她要去问那个林传胥!她一定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齐文玥瞪了一眼萧玉璇,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萧玉璇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离开,也好奇那香囊之中到底有什么味道,居然会引得齐文玥脸色这样不好看。 看来那就是上辈子萧玉瑶被四皇子送回萧家的原因,这次,因为萧玉璇盯得紧,她不仅没机会用,还被齐文玥逮了个正着。 休憩的客房中,林传胥已经换了干爽的衣裳,在被子里等大夫和姜汤送过来。 四月的天,山上刮风还是有些凉意的,那湖水本就是山上的溪水汇聚而成,更是寒凉,他泡的时间不长,可也是有些着凉了。 “文玥郡主,你怎么来了?我还没穿外衣呢!” 他着急往被子里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糟了糟了,文玥郡主和萧玉瑶关系那么好,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齐文玥才不管那么多,横冲直撞进来,活像只刚下山的野猪,齐桓紧随而至,安抚地看了一眼林传胥。 “方才在水榭边,发生了什么?一字一句告诉我!” 齐文玥柳眉倒竖,林传胥却恍若未闻,只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哪里敢说啊! 什么四皇子,大堂哥……那两个表妹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吓人,他恨不得什么都没听见! 反正说什么都是得罪人,他决定装聋作哑。 “郡主,你吓到林小公子了。” 齐桓坐在一边,他也好奇水榭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像齐文玥这样逼问的态度,肯定问不到想要的答案。 “那我问,你答是或者不是!” 齐文玥强硬惯了,此刻的表情绝对谈不上和缓,还是一副不说就等着瞧的样子。 齐桓补充道:“林小公子,若是你不想说,也可以避而不答。” 林传胥顿了顿,犹豫着点了点头。 “这香囊是玉瑶丢的?” 林传胥点点头,这是他亲眼所见。 齐文玥咬唇,不死心又问: “是不是萧玉璇推玉瑶落水的?!” 林传胥一愣,然后疯狂摇头。 真追究起来,萧玉瑶落水还是因为突然知道他的存在,自己吓自己,才掉进水里的。 回想起萧玉璇那副面对落水之人冷漠的表情,还有她平淡地说出这就是玉瑶的命这样的话……他毫不怀疑,若是现在攀诬她,她也会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去死。 那个玉璇表妹,实在是太吓人了! 齐文玥眉心紧得能夹死苍蝇,难道真不是萧玉璇害的玉瑶,这一切都是误会,是意外? 可是想到那个香囊中的蜜粉,她不耐烦道: “除了你们三人,那附近可还有别人?” 她不信那东西是玉瑶的,要么就是她不知情,肯定是有人害她! 林传胥不确定,眼神看向齐桓。 齐桓起身,道: “好了,既然问不出什么,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林小公子休息了。” 林传胥感激地点点头,巴不得他们抓紧走人。 齐文玥看他这幅窝囊的样子就来气,想到今日是他救了玉瑶,那么多人看见,玉瑶往后很有可能就要嫁给这个混小子,她就更觉得心梗! 两人从客房出去,走远了些,齐文玥才气呼呼道: “齐桓哥哥,玉瑶可能就要嫁给那个废物林传胥了!你都不着急吗?” 齐桓面色如常,甚至有几分诧异: “文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四姑娘的婚姻大事自有她双亲做主,怎么是我们可以置喙的?况且,我与萧四姑娘乃是君子之交,何故要因为她嫁人而着急?” 他喜欢美人是不假,但是他只喜欢家世背景也配得上他的清清白白的美人。 萧玉瑶么,从前是觉得她还不错,可如今她既不算萧家亲女,也因为落水和外男有了肌肤之亲失了清白,他怎么可能还会在这样一个姑娘身上浪费时间? 倒是她的那个妹妹,萧家新找回来的萧五姑娘,看上去美貌更甚萧玉瑶一筹…… 他惦记着萧玉璇,这时候当然不关心萧玉瑶的死活,总归往后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齐文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哥哥,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齐桓哥哥!难道你,你就不曾……” 她到底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心悦这样的话,不好对一个男子说出口,急得眼眶都红了。 “好好,我还以为齐桓哥哥是个好的,没想到和那些话本子里的负心汉一样!玉瑶的心思都错付了!” 齐桓早就是个老油条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此时依旧装傻: “文玥,你说这些话我就更糊涂了,是不是方才吹了风,你也有些着凉了?我给你传个太医来——” “哼!” 齐文玥跺了跺脚,飞快走远了。 齐桓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人走远,才不打算去追。 端王叔受了伤,这些年不过是苟延残喘,早就和废人无异了,要不是在人前还得表现得和这个齐文玥交好,给别人一副皇家宽和仁慈的表象,他才懒得和这个任性的蠢货往来。 另一边,诗会出了这档子事,大家也没了心情继续,大多数人都散了各自回家。 萧玉璇也在面临萧珉的盘问。 听完了前因后果,萧珉揉了揉眉心: “怎么玉瑶和你待在一起就没好事?!上次也是……” “萧二公子,慎言。” 一道男声忽然响起,萧玉璇抬头,循声望去—— 第38章 贵人 是夏侯胤。 他似乎看见这边开始争执,着急过来,在萧玉璇身侧站定后,一双剔透的眼睛直视萧珉,认真道: “萧五姑娘也是你的妹妹,你即便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该说这样伤人的话。” 萧珉当然知道夏侯胤是谁,只是夏侯家常年不在京中,这些从小京城里长大的人,多少有些瞧不起外放去西南蛮夷之地的夏侯胤,少与他来往。 他并不想就如何对待妹妹这件事上和夏侯胤起冲突,敷衍地低了个头: “是我太着急了,说话失了分寸。” 他话音一转: “不过这是我们萧家的家事,我们自会处理,夏侯公子还是早些归家去吧。” 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侯胤不赞同道: “萧二公子,你不要拿话搪塞我,你也是读书人,学过首孝悌,次谨信的道理,你这对待妹妹的态度,教导你的夫子知道吗?” 夏侯胤什么时候还和萧玉璇关系这么好了? 萧珉眉心一皱,还说起弟子规来了?他语气也不再客气,冷声道: “夏侯公子,你未免管得太宽了,身为兄长教育妹妹是为她好,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点。” 夏侯胤还欲开口,萧玉璇打断了他: “夏侯公子,我知你好意,不过二哥并非有意为难,他只是太关心四姐姐,关心则乱,我没事的。” 她看了一眼天色,又道: “自庄山回京路途不短,再晚怕是要关城门了。” 萧珉一听这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叫他太关心玉瑶?难道她这个做妹妹的,就不关心姐姐?玉瑶本就体弱,小时候生病,不知道让他们操了多少心。 然而,他蓦地惊觉,玉瑶近日来这接二连三的灾祸,尽是在玉璇回家之后发生的…… 要不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玉璇克玉瑶了。 夏侯胤见萧玉璇神色不似作假,他很珍惜在京中第一个交的朋友是不错,但萧珉说的对,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管不了那么多。 “那好,萧公子,萧姑娘,我先告辞了。” 萧珉神色冷淡,只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嗯。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夏侯胤武将出身,与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夏侯胤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萧珉才转过头,语气责备: “你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什么时候与这样一个武将之子往来了?也不怕自跌身份。” “他家不在京城,你与他打好关系也没用。” 萧玉璇: “二哥哥说的这话我不明白,大概是我刚回萧家不久,还没有门第偏见吧。” “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萧珉好不容易摆摆做哥哥的谱儿,却遇到了并不买账的萧玉璇,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 “我是你哥哥,你就是这么和你哥哥说话的?” 萧玉璇笑笑。 萧珉虽然是二哥,书读得不多,也不算好,人却是最迂腐的那个,瞧不起女子,也瞧不起那些低落门户,所以后来几次科考落榜,就去捐了个八品小官做,一心等着萧肃和萧珏的提携。 “父母大哥俱在,二哥和我说这些,不觉得太僭越了吗?” 父母在则孝敬父母,父母不在则是长兄如父,怎样也轮不到萧珉来教训她。 “萧玉璇——” “二公子,五姑娘!” 不远处,萧家和林家的家仆带着太医急匆匆赶了过来,这是专门给萧玉瑶和林传胥请的。 萧珉看见满头大汗,身着官袍的太医,顿时忘了要训诫萧玉璇,也跟着快步向前,口中疾呼道: “玉瑶在这,太医快跟我来——” 他不放心这边随侍的大夫和外面的医者,所以一得知玉瑶落水的事情,就连忙让人快马往家里递消息,要请上次的太医来给玉瑶看病。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将人等来了。 好在这位韦太医正值壮年,才好险没有在纵马途中惊厥过去,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藏住了眼中的怨气。 这些世家高门,将他们这些底层太医当做奴隶一样使唤,上次来给这位萧四姑娘看病也是。 萧家几位府医都看出来了萧四姑娘是装晕,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还得他抱着砸了招牌的决心,跟着瞒骗了一场,才终于敷衍过去。 可后来,萧家人竟在贵妃和四皇子面前告了一状,说他医术不精,让萧四姑娘晕了三日才苏醒。 天地良心,他哪有本事能叫醒一个装晕的人! 韦太医看似气喘吁吁,一副快到极限的模样,可萧玉璇看得出来,对方下盘稳当,口中说的话虽然关切,可眼中冷漠,还依稀可以窥见几分不耐。 她沉思,原来这位韦太医也是个聪明人物。 “你就别进来了,在外面等着吧。” 萧珉注意到她也跟了上来,冷声吩咐完,就转身进了萧玉瑶休息的客房。 萧玉璇顿住脚步,刚要开口,身边忽然走过来一个面生的丫鬟。 “萧五姑娘,有位贵人请您过去一趟。” 贵人? 这诗会上能被称为贵人的人不过三位,太子、四皇子、还有个齐文玥,但对方没有直说是谁,萧玉璇有些犹豫。 “贵人没有恶意,只是请姑娘一叙。” “带路吧。” 不管是谁,看对方不容拒绝的态度,萧玉璇还是没有硬碰硬,大不了到时候见招拆招。 跟着面生的丫鬟越走越幽静,身后的碧穗有些着急。 “姑娘,您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刚才姑娘弹完琴,她离开去解手,没想到回来就得知四姑娘又落水的事情,吓得她除了一身冷汗。 接下来她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姑娘,决不能让姑娘出现任何差池! “无妨,我知道是谁。” 陌生丫鬟带路到一处向上的小径,停住了脚步。 “萧姑娘,贵人就在上面,您请——” 萧玉璇带着碧穗拾阶而上,才发现上方是一处三面临风的高台。 眼前是薄暮的黄昏娓娓拉开序幕,庄山不高,这处却视野开阔,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京城。 旁边十几个太监宫女站在边缘,垂首静默而立,正中间有一方石桌,摆了各式各样精致的菜肴糕点。 一道身着金色暗纹玄色衣袍的身影望着京城的方向,袍角被微风吹得轻轻掀起。 第39章 请罪 齐隽听到身后的动静,侧首道: “萧姑娘,是孤冒昧了。” “殿下相邀,是为何事?” 萧玉璇的目光自那些食物上一扫而过,才发觉腹中空空。 是了,方才又是和夏侯胤结交,又是探亲,最后又去追萧玉瑶和她交锋,她没吃多少东西。 但是她不会以为太子只是找个人陪他吃饭,所以她打算开门见山,抓紧应付了太子,就离开这里去吃些东西。 “孤见萧姑娘方才流觞宴上用得少,这才自作主张,让人准备了些吃食,请萧姑娘用些。” 萧玉璇睁大眼睛,有些冒犯地直视了太子那张精致好看的脸。 对方见她神色,大概是猜测她会担心什么,又道: “不必担心萧二公子和萧四姑娘,底下人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你慢用,孤先走了。” 齐隽说完,不等萧玉璇拒绝,大步流星往她来时的小路上走。 夕阳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等她反应过来时,高台上只有十几个安静的宫人和一桌子菜肴,以及身边瞠目结舌的碧穗。 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公公小步上前,微弓着身子,谄笑道: “萧姑娘,还请您赏光,多少用些,这些都是殿下特意吩咐人做的,还热乎着呢。” 萧玉璇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多谢殿下,也多谢公公,不过我与太子殿下素无交情,不知为何能有此殊荣……” 小公公只道: “殿下说了,萧姑娘年纪小,若是饿坏了脾胃,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齐隽耳目众多,手下麒麟卫搜集天下事,贴身保护的暗卫也消息灵通,水榭边发生的事情,不过半刻就传入了他的耳朵。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他自诩早熟,一个十四岁,刚到他胸口的小姑娘,他几乎是当做晚辈来看待。 萧家的事不复杂,无非是养女作妖,萧家人偏心,可如果又牵扯上萧珏和四皇子,那他就非干涉不可了。 萧珏年纪轻轻就官居正四品少詹事,可见虽在儿女情长上蠢了些,治国并不差,能保还是要保的。 四皇子虽是个庸才,如今年纪还小,还没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萧家两个姑娘要同时毁了两个人,也要问问他这个储君兼兄长允不允许。 “萧四姑娘如今已经昏了过去,属下用银针远距离试过,这回她不是装的。” 也是她自作自受。 “不必管她,萧五姑娘呢?” “萧二公子正在训斥她,不过这会儿,夏侯公子在过去的路上……” 高台处,萧玉璇再次谢过了太子和小公公。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坐在了石桌旁,待看清楚菜色,却愣住了。 这些,怎么都是她爱吃的? 绣球乾贝,羊方藏鱼,珍珠鸡,赤豆圆子…… 小公公笑眯眯地为她布菜: “萧姑娘且安心用,这些都是奴才们试过毒的。” 萧玉璇:“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 她今日说的谢已经够多了,太子身边能人众多,要打听一个小姑娘爱吃的菜还不简单,她只是惊讶于时效—— 太子绝对不是今日做的此事。 是什么时候?那日她偶然被太子所救之后吗? 无论如何,这份好意,她承受了,来日必定偿还。 她用着饭菜,思绪却飘远,九个月后的那场灾祸,她真的能救下她想救的人吗? 韦太医诊治完开了药,天色太晚,只能暂且在庄山别院住了下来。 萧珉看着榻上躺着的,面色白如金纸,双目紧闭的萧玉瑶,心急如焚,只恨不能以身替之。 这是他们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这段时间却接连不断地生病,他这个做哥哥的简直要心疼死了。 “二公子,林公子那边说要启程,去京郊的林家庄子上,来知会您一声。” 小厮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 林传胥!萧珉灵台一激,他还没找那个小子算账! 他下水救了玉瑶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若无意外,林传胥那个窝囊废就要娶玉瑶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萧珉一时间又惊又气。 “他还敢走?!惹出了这样大的祸事,他必定是要随我去萧家负荆请罪,这时候想做缩头乌龟,就不怕我们萧家打断他的腿!” 萧珉一边说,一边让小厮带路去找林传胥。 另一个客房,林传胥正在指挥人收拾东西。 “快快,快赶在二表哥过来之前走人!” 他懊恼地拍了拍脑门。 “我怎么把那个读书读坏了脑子的表哥忘了!他要反应过来,我肯定走不掉了!” 话音刚落,客房大门就被人用力踹开,满脸怒容的萧珉出现在林传胥的眼前。 他瞪大双眼,无力跌坐在椅子上:“完了……” 庄山一事,已经过去了三日。 这日下值,林传胥终是被林匡正压着来到了萧府。 “父亲,孩儿不娶玉瑶表妹了还不成吗?我之前那都是不懂事说着玩儿的!” “哎哟哎哟,您别揪耳朵,轻点轻点,孩儿的耳朵要掉了!” 林传胥身负荆条,被林匡正提着,跪在了影壁之后。 林匡正面上的苍老重了几分,他也不再唤萧肃为妹夫,郑重其事地作了一揖: “萧大人,前几日犬子无状,冲撞了令爱,他已经反省己身,今日是来负荆请罪的,无论萧大人要如何责打,我林某绝无二话!” 林传胥惊叫:“父亲!” 林匡正瞪他一眼:“你这逆子住口!” 难道他就想让林传胥娶萧玉瑶了? 在他看来,这个小儿子如果一直是这副顽劣不堪的德性,配哪家闺秀都是糟蹋。 可世道艰难,对女子更甚,这几日风言风语甚嚣尘上,他在国子监都能听到有人偷偷看自己,悄声议论此事。 他都不敢想,那些人在背后说得会有多狂悖! 他早早就去信了萧家,却一直没得到回复,今日终于有了时间,便逮了小儿子,抓紧时间上门请罪了。 萧肃也一改从前的和煦神情,看向林传胥的目光中带了丝嫌弃,冷淡道: “林祭酒此言差矣,我竟不知那日发生了什么,林二公子和小女是表兄妹,手足至亲,何来冲撞?” 林匡正微顿,这是准备咬死不承认了? 第40章 轻生 萧肃身为吏部尚书,掌百官调免督查,久居高位,积威甚重,这会儿他也是刚下值不久,身上的官袍穿戴整齐,一张脸冷下来,那些半大小子都得吓得抖三抖。 林传胥从小到大,不怕父亲母亲,唯独怕这个姑父。 对方看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是在看一个垃圾,偏偏姑父又是自己认识的最厉害的长辈,说一不二,父亲和母亲都敬他三分。 曾经他一度以为,自己娶玉瑶表妹最大的阻力,就是这个姑父。 没想到,这阻力如今倒成了他的救命符。 “姑父说的是,我和玉瑶表妹之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啊!” 林传胥虽然被压着跪在地上,可该说的话一句没少。 “我从前是不懂事,说过要娶玉瑶表妹的话,可那都是年少无知说的,当不得真,姑父您说是吧?!” 林匡正站在一旁,还维持着向萧肃作揖的姿势,额头突突的跳,这个逆子就没让他省心过。 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们肯定要拿出态度求得对方的谅解,这个臭小子还大言不惭地说着这些话。 他已是知天命之年,却不想这把岁数了,还要给人弯下脊梁赔笑: “萧大人,我们是诚心来请罪的。” 萧肃从喉间溢出一声呵笑: “林祭酒这罪我们可不敢当,不过是孩子们玩闹,还请携令郎速速家去吧。” 玉瑶今年才十四,翻过年才及笄,他绝对不会让他的宝贝女儿这么早议亲,还是和一个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儿! 说实话,林家人他一个都瞧不上,舅老爷不思进取安于平庸,续弦王氏虚荣势利口无遮拦,大侄儿外放做官成绩平平,小侄儿不爱读书整日里招猫逗狗…… 其实就连他的夫人,林卉,二十多年的枕边人,他也早就厌烦得不行。 当初的浓情蜜意早在天长日久的琐碎繁杂中消磨殆尽,留下的只有腻味和无趣。 这么多年来,唯有玉瑶这一件事上,他有些对不起林家,可即便如此,玉瑶也不是他们林家能肖想的。 “萧大人——” 林匡正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出什么。 要说的话在信里就已经言辞恳请地说过了,对方却按下不表,已经足够窥见想法。 今日他大张旗鼓带林传胥来,也只是想确认萧肃是否心意已决。 他们两人一同在朝为官,又是大舅哥和妹夫的亲戚,闹僵了只能让外人看笑话。 “不必多说了,林祭酒,今日我就当做你们没来过,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你也不必在意,时日久了自然就散了。” “我还有公事,先不奉陪了。” 萧肃说完,就吩咐管家和小厮们送客,一个眼神也没有再给跪在地上,一脸喜色的林传胥。 林家父子从萧府出来,林传胥还在庆幸。 “还好还好,姑父没有允许我娶玉瑶表妹!” 他是贪玩了些,但又不是傻子,这两个表妹他现在是一个也不敢招惹了,只想尽快离他们远些,小命要紧。 林匡正站在萧家的侧门处,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着这个已经长得和他一样高的小儿子,忽然抽出带来的荆条,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 荆条带起一声令人胆寒的破空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林传胥的后背,发出沉闷的脆响。 “啊——” 林传胥猝不及防,被荆条抽得趴在了地上,狼狈地在地上爬了两步,生怕又抽过来一条。 他疼得面目扭曲,偏生捂不到后背,眼里含着两包泪,质问道: “我的亲爹,你打我干什么?!” 林匡正气得手都在发抖: “你个缺心眼儿的不孝子,还傻乐?人家是瞧不上你才那样说,你就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吗?!” 他扬起手,又要再打。 林传胥吓得猛爬了几步想要躲开,但是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动作也慢了一点儿,又是一下结结实实地打了下来。 “爹啊,姑父瞧不上我不是很正常嘛?本来就没几个人瞧得上我!” 他自暴自弃地大喊。 萧家的小厮们低着头憋笑,只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林匡正丢了荆条,疲惫地闭了闭眼。 他一生教书育人,却不想养的这个小儿子这样立不住。 萧肃换了官袍,萧夫人正在给他擦脸,小厮来回禀了侧门处林匡正打儿子的事情,他们的对话也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夫妻俩的耳朵。 “哥哥也真是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打儿子啊,打坏了怎么办?” 萧夫人将用好的毛巾递给丫鬟,又亲自去端了热茶给萧肃。 萧肃理了理衣袖,厉声道: “你那娘家侄儿,我都不想说,那样一个人,从前也好意思大放厥词说要娶玉瑶?!我看玉瑶的名声就是被他坏的!” “要不是顾及着你的脸面,他们方才负荆请罪,我真想抽他两下。” 萧夫人递过去的茶杯收了回来,萧肃的手伸了个空。 他疑惑地看过去,却看见萧夫人面色有些不虞。 萧肃和她生活二十几年,立刻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重了。 他主动将茶杯拿了过去,喝上一口,皱着眉头道: “我这不是心疼玉瑶么,你不也不喜欢你那个娘家侄儿?刚刚当着他们的面,我可没说什么!” 理是这个理,萧夫人也知道林传胥不上进,配不上玉瑶。 可那终究还是她的亲侄儿,萧肃这么说,简直像是在打她的脸。 萧夫人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账本,叹了口气,她捏了捏眉心,对萧肃道: “玉瑶早上醒了,闹着要自尽,我好不容易哄好了,这会儿又不知道在发什么脾气,你去瞧瞧吧,我有些累了。”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是人都会累,更何况萧夫人这几日又衣不解带照顾萧玉瑶,劳心劳神。 如今正逢季度初,府里吃穿用度,人情往来,庄子铺子营收,大大小小一堆事情等着她,她简直分身乏术。 萧肃一听,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玉瑶这会儿心里难受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她不高兴了?” 他想到什么,又问: “又是萧玉璇那个逆女?!” 萧夫人手里的账本啪一下合上,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奇怪: “老爷,你怎么动不动就怪玉璇?你别忘了,她才是我们的女儿!” 第41章 赏赐 萧肃一顿,他清清嗓子,表情和缓了些: “这不是从前玉璇总是欺负玉瑶,我才有此一问。” “夫人早些休息,这些账本明日再看也是一样的,天色晚了,仔细伤了眼睛。” 萧肃本就气质儒雅,风度翩翩,配上如今这幅温和的面孔,娓娓道来的关切之词,萧夫人心里的不爽快也散了大半。 起初也是因这一张脸,才让萧夫人一见倾心要下嫁,这会儿他既然服了软,她也就不在说什么了。 “快去瞧瞧玉瑶吧。” 萧肃从善如流地颔首离开,待出了正屋,一张脸才又冷了下来。 “来人,把四姑娘那边今日发生了什么都与我细细说来。” 今日早晨天刚蒙亮,萧瑾身边的小厮程簿奉命来宝珍院送东西。 他今天不当值,萧瑾昨天领了宫里贵人们的赏赐,便叫他今日一早送去给两个妹妹挑些玩。 贵妃和四皇子向来大方,给的东西都是些精巧昂贵且没有宫印的物件儿,时常赏些。 以前府里只有四姑娘一位,怎么送自不必多说,可如今府里可是有两位姑娘—— 程簿年轻,却心思活络,嘴也甜,他打听了萧夫人在何处,打算先去给萧夫人送去,再听萧夫人的主意办事。 于是他抱着一匣子珍玩,找到了宝珍院。 “程簿?又是给姑娘送宫里的小玩意儿来的吧!” 采荷本来还在训斥小丫鬟,一见他来,脸上立刻扬起了笑模样。 宝珍院的丫鬟们早和他混了脸熟,每次他来送东西,四姑娘瞧不上,可不就便宜了这些伺候的小丫鬟。 “采荷姐姐早,夫人可在此处?” 他利落地作了一个揖,笑着问道。 “正在里头哄姑娘喝药呢,姑娘刚醒,闹着要轻生,可把我们吓坏了……” 采荷担心主子,絮絮说了几句,又看向他怀里雕漆的木匣子,口中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你倒是来的凑巧,四姑娘知道了肯定高兴!” 说着,竟直接打了帘子往里头通传去了。 程簿口中的解释还没说,就见采荷已经进去了。 正担心着回去会不会挨三公子的骂,采荷很快又探出个头来,喊他: “程簿,快些进来,夫人和姑娘喊你呢!” 她见程簿傻愣着没动,又笑着推了他一把。 “快些送东西进去,免得姑娘等着急了。” 程簿才反应过来似的,诶了一声,抱着匣子弓着腰进去了。 反正夫人在里头,要是夫人开口将东西都留了下来,那他也没办法了。 接下来就如以往每一次给宝珍院送东西一样。 只是四姑娘靠坐在萧夫人怀中,红着眼眶,声音还带着哭过后软绵绵的哑,也难掩看见东西时的欣喜。 萧玉瑶刚刚得知是林传胥救的她,且京中已经传遍了她要和林传胥成婚的流言,满心以为自己和四皇子再无可能,心灰意冷之时,却收到了宫里的东西。 若是里头有四皇子送的,那岂不是说明,四皇子这是在变着法子讨她欢心? 从前四皇子赏给萧瑾的东西,大多数都会送来她这里,这是四皇子自己也知道的,看来他还是心悦她的! 她就知道,四皇子绝对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只是现在母亲还在一旁,她犹豫着问: “这些东西,是哪位贵人赏的?” 程簿正忐忑着要不要说这些是给两位姑娘的,不单单是给四姑娘的,被这么打岔一问,连忙道: “贵妃娘娘、四皇子的都有,三公子在宫中陪伴四皇子读书辛苦,贵人们都看在眼里呢,夫人和四姑娘且放宽心。” 萧玉瑶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也不再说些什么寻死觅活的话了,乖乖靠在萧夫人怀里。 萧夫人连日守着萧玉瑶,这会儿人憔悴得不行,知道小儿子在宫里伴读能讨得贵人欢喜,心下也大受宽慰,便道: “你也是个好的,叫程簿是吧?回头去找李妈妈领赏,东西你就放着吧。” 萧夫人发了话,程簿心中再如何踌躇也没用了,他恭顺地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放了下来,悄悄退了出去。 只是找到李妈妈领赏钱的时候,他多少有些不自然。 李妈妈是这府里待了多少年的老人了,这些小子丫鬟撅个屁股就知道要放什么屁,看他这幅样子,手里刚给出去的荷包立刻收了回来。 “瞒着什么了,坦白从宽,可别说我不疼你。” 程簿是家生子,他爹娘都是萧府伺候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和李妈妈也算是有些交情。 程簿的那点子别扭立刻飞没了,他苦着脸,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明白,才终于心里松快了些。 “你也是个小性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难不成你瞒着不说,主子知道了就不会怪罪?!” 李妈妈骂了他一通,回头还是准备亲自去宝珍院解释一遍。 只是,她来晚了。 “五妹妹,快些来,你那日呼救才让二表哥救了我,我还没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 萧玉瑶一张小脸细嫩清秀,神情天真大方,她叫萧玉璇坐到她身边,亲亲热热地好似她们从小便是一对好姐妹。 她招手,让丫鬟呈上来一个描金雕漆的锦盒: “你瞧,这些是贵妃娘娘和四皇子赏给三哥的小玩意儿,他每回都留着带给我,都是宫里出来的好东西,我想着你从前没见过,特意拿来给你选些赏玩。” 女学今日放学早,她刚一回家,萧玉瑶就着人请她来,说是有要事。 虽然不知道萧玉瑶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如今丝毫不惧萧玉瑶。 萧玉璇往那精致的匣子中扫了一眼,大多是些荷包手串扇坠,样样精巧别致,还没有宫中工匠的烙印,方便赏人。 这样的事情,上辈子也发生过。 那时,她只因为三哥给萧玉瑶,却不给自己心生委屈,连带着这些东西也会拒之门外,美名其曰过了一道手的她不稀罕。 而如今,她盘算着这些能值多少银子,只觉得不拿白不拿。 她毫不客气,认认真真挑了几样不太起眼的,还叫丫鬟找了一个新的匣子来装好,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第42章 拈酸 做完这一切,萧玉璇诚心道: “多谢你了,以后若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可千万记得让我来挑。” 她语气畅快,毫不避讳。 萧玉瑶没想到萧玉璇如今变得这样不要脸,面色变了变。 她虽然瞧不上这些东西,可萧玉璇这一副拿她当冤大头的嘴脸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想提醒萧玉璇,哪怕她如今名声有损,四皇子、三哥也还都是站在她这边的,萧玉璇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压她一头。 反正不管她拿不拿,她都有理由去找萧瑾给萧玉璇上眼药。 “四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本来四姐姐模样还算清秀可人,如今这一病,姿容又损了几分,唉。” 萧玉璇手里攥着一只鲤鱼形状的玉坠,还不忘“关心”萧玉瑶的容貌。 萧玉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从宝珍院出来,红珠抱着匣子跟在身后,稀奇道: “四姑娘这是转性儿了,怎么对姑娘这么好,往常这些东西,她哪怕看不上,也顶多会送给自己院子里的人,遇到四皇子赏赐的更是束之高阁,今日怎么……” 碧穗不以为意: “你忘记了?姑娘刚回家第三日,因为戴了她送过来的发钗,她就哭哭啼啼说东西被偷了,想污蔑姑娘。” 红珠恍然,确实有这回事。 萧玉瑶添油加醋说那是她最喜欢的发钗,绝对不可能送错出去,就为了让萧家人觉得五姑娘手脚不干净,心思下作。 她那会儿还在宝珍院当差,看得真真儿的,发钗被要回来之后,萧玉瑶就丢到了一边,看都不曾多看一眼。 倒是五姑娘立刻被萧老爷罚去跪了家庙,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出来还变着法儿地给萧老爷和萧夫人做参汤糕点讨好他们…… 红珠顿时感觉手里抱着的是什么烫手山芋,道: “这次会不会也是她使的什么心计,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萧玉璇稳稳走在前面,听后面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说着,才想起来有这档子事。 自从她不再在意所谓家人后,这些拈酸吃醋的陷害对她来说都无关痛痒,但即便如此,萧玉瑶屡次出手,也是时候教训教训她了。 “红珠,你去前院盯着,三哥回来立刻来回禀我,还有……”她低声吩咐了几句。 红珠认真听完,眼睛一亮,旋即将东西给了碧穗,利落地应了一声,便径直往前院去了。 萧瑾从宫里回到萧府,远远就看见自己院子门口等了两个人。 一个是萧玉瑶身边的木槿,一个是萧玉璇身边的红珠。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一副泾渭分明的样子。 他走近,笑道: “这是怎么了,两个姑娘吩咐你们找我做什么?” 他今天心情不错,昨日贵人们看他学问做的不错赏了东西,今日考校射御的时候,又机缘巧合射了几个十环,被一群同伴夸得天花乱坠。 红珠抢在木槿之前,率先行礼,口齿伶俐道: “三公子,奴婢是奉五姑娘之命,专程来向三公子道谢的,虽然那些东西是四姑娘送的,可毕竟也是仰仗三公子在宫中受重视才有的赏赐,我们姑娘很是喜欢,说要给三公子绣一个新荷包哩。” 她一串话噼里啪啦说得飞快,待萧瑾听明白了之后,脸上的欣然忽的淡了几分。 “四姑娘送的什么?” 他抬手,打断了刚要开口的木槿,指着红珠:“你来说。” 红珠瞪大眼睛,面露懵懂: “不是昨日宫中送的赏赐吗?四姑娘说那些都是贵妃娘娘还有四皇子殿下送的,珍贵非常!说我们姑娘从前没见过这些好东西,专程让她去挑些玩。” 红珠仗着年纪小脸嫩,一派天真地学舌,也不会有人质疑什么,至少萧瑾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三公子,可是哪里不妥?我们姑娘说,那些东西贵重,要是她不该拿的,立刻还回来……” “你闭嘴!” 萧瑾想打断她,可红珠并未被吓到,反而将手里捧着的匣子打开。 “我们姑娘还说,走的时候见四姑娘有些不高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拿的多了,要是三公子也不高兴,就将这些还给三公子……” “我让你闭嘴!” 萧瑾压下额角突突的跳动,转而喊人: “程簿呢?让他滚出来!” 程簿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此时听到传唤,忙不迭从院子里小跑了出来。 他点头哈腰地行了一礼,可还不等站直身子,就被萧瑾踹了一道窝心脚。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程簿哎呦一声,夸张地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又重新跪下,磕了一个响头,可怜巴巴地说: “三公子,奴才是奉命行事啊,只不过去宝珍院的时候,恰巧夫人也在,夫人开口将东西都留在了宝珍院,奴才也是没法子啊……” 萧瑾越听越觉得糟心: “蠢货,回来我再收拾你!” 这次的赏赐没了,他就不会从库房里先拿些别的东西送去兰亭阁应应急?如今闹得玉璇又要以为他这个做哥哥的偏心…… “你们姑娘这会儿在兰亭阁?我去找她。” 红珠却摇摇头: “姑娘和戴姑娘去赏花灯了,和老爷夫人禀报了,在天香楼用了晚膳才回来呢。” 戴姑娘戴澄,是大哥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他们的未来大嫂,这几日大哥婚期将近,戴澄邀小姑子出去玩也是正常。 事已至此,木槿已经知道在这事上,四姑娘讨不着好了。 她有些疲于应付这样的主子,但又不得不说,只希望到时候四姑娘别太迁怒自己,打骂一场就算了。 木槿硬着头皮走出来一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三公子,四姑娘好几日没有见您了,惦念得很,想请您过去说说话。” 萧瑾想想,玉瑶前两日在庄山上又遭了一场难,今早才略微好转了些。 他又想到这几日京中的流言蜚语,要是玉瑶听见了,还不知道要多伤心,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看看她。 毕竟是当眼珠子似的疼了十四年的姑娘,和亲妹妹也没什么两样了,哪怕心知她有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思,他也舍不得就这么疏远了。 “带路吧。” 第43章 伤心 “三公子,这些……” 红珠伸了伸手,将匣子递了过去。 萧瑾叹口气,还是接了过来。 “和你们姑娘说,荷包就不必做了,看针线久了伤眼睛。” 木槿跟在三公子身后,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红珠。 从前同样是宝珍院当差的,如今红珠去了五姑娘身边伺候,个子拔高了,人也白润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红珠现在有股开朗快活的气质,是宝珍院的丫鬟从来没有的,还有那个叫碧穗的丫鬟也是,貌似跟在五姑娘身边伺候的人,面上都和煦明媚许多…… 宝珍院一如既往的精致华丽,只是丫鬟仆从少了许多。 萧瑾蹙眉:“你们姑娘病着,伺候的人都去哪儿了?” 往日里这院子里五步一奴十步一仆,有条不紊生机勃勃的,可现在的宝珍院,伺候的人不过小猫三两只,大多数也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木槿便将此事简单说了几句。 裁减仆从是庙会之前发生的事,萧瑾因为那日看见的泼药一事,一直没有再来宝珍院,所以也就不知情。 “那也不像话,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用心伺候的,怎么能还留在宝珍院?” 萧瑾只想把这些人都远远打发出去才好,想到自己是来看玉瑶的,还是压着怒气继续往卧房去了。 到了卧房门外,采荷早早就在外头侯着了,见着萧瑾被请来了,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奴婢见过三公子,三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通传!” 萧瑾看着满脸哀戚的采荷,心中也有些不快。 宝珍院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丧眉耷眼的。 没多久,采荷就出来请萧瑾进去。 临进去前,她看了一眼木槿。 可是这死丫头居然面无表情地低着头,根本没给她任何眼神。 好啊,要是坏了姑娘的好事,她第一个要撺掇着姑娘将木槿撵出去! 萧瑾进来时,就看见萧玉瑶靠坐在床上,一张小脸白得几乎透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柔柔望过来,一双眼中盛满了盈盈水光,看上去可怜可爱,萧瑾的心里有再多芥蒂,这会儿也消散了。 “玉瑶?你怎么穿得这样少?” 他坐在她床前,握了握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萧玉瑶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有些凄惨的笑。 “不妨事的,三哥哥,我院里的人如今不多,事情繁杂,难免有疏漏的地方,不打紧的。” 萧瑾抿唇,道: “我这就去与母亲说,让她给你多配些人手,你从前便是被悉心照料惯了的,现在怎么好裁减?” “别,三哥哥,别让母亲费心了,就这样好了,我从前……罢了,五妹妹说得对,这便是我的命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怎么又扯上玉瑶了?你今日与她说什么了?” 萧瑾想到红珠方才说的那番话,对玉瑶的怜惜忽然就淡了几分,说出口的话也带上了几分质问。 这事情说大不大,不过是些姑娘间拈酸吃醋的小事,只是他没由来的,一直惦记着那句:“姑娘从前没见过这些好东西”。 玉瑶锦衣玉食长在萧府,玉璇却从小到大都吃着粗茶淡饭,还要每日做绣活儿才能补贴家用…… 他七岁成为四皇子的伴读,如今已经过去七年,这些年间得到的赏赐不少,除了那些金银,大多数珍玩都进了宝珍院。 他知道玉瑶的好东西多,除了四皇子赏赐的小玩意儿,其他大多数她都赏给了下人。 今日还是第一次,他想着从前没有送过这些给玉璇,让程簿去办这事,没想到也办砸了。 萧玉瑶顿住。 她还从未听过萧瑾用这样有些冷淡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发生了什么?怎么和她设想的不太一样? “三哥哥可是听人说了什么言过其实的话?”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萧瑾回忆起那个不过才十岁的小姑娘,一脸诚恳地说谢谢四姑娘,思来想去,也不觉得有什么言过其实的地方。 “没有,你别多想,我就是关心关心你们姐妹俩。” 萧瑾少年老成,在宫里面对贵人们惯了,养气功夫好,此刻神色自然,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对劲的表情。 萧玉瑶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她压低声音道: “三哥哥,今日你送我的东西,我请五妹妹来挑了一些回去玩,你不会生气吧?” 萧瑾疑惑,这不是好事么?他为什么要生气? “三哥,我,我想拜托你替我去给五妹妹赔礼道歉……” “虽然那些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可那毕竟是三哥送我的,今天她来的时候,我没舍得全部都给她,自己留了一些,她走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开心……” 萧瑾沉默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萧玉瑶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萧瑾为何不说话?她说错了什么? 正在萧玉瑶思索是不是要换个说法的时候,就听见萧瑾朝外面喊了一声: “程簿,拿进来。” 拿什么? 萧玉瑶的眼睛不自觉往程簿捧着进来的匣子看去,待看清楚了正是不久前从她这里拿走的那个新匣子,她咬住了下唇。 “这不是五妹妹拿去的东西吗?怎么在三哥这里?” 她佯装不知,心里却百转千回了无数个念头。 这个萧玉璇! 她还当为何萧玉璇变得如此不要脸了,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也要拿那么多,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她想当然了,萧玉璇现在心大的很,怎么会瞧得上这些东西? “她说她当时看着好看就拿了,现在想想也不缺,就让我还给你。” 萧瑾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实话说出来,他还是想照顾两个妹妹的心情,不想让任何一个伤心。 “你让下人收好吧,以后也别再让她来你这里挑了,要是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都会一式两份给你们送去,也免得又闹了误会。” 萧玉瑶的身形晃了晃,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眼中水汽氤氲,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三哥……” 萧瑾不忍看她这幅样子,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了宝珍院。 卧房安静了许久。 萧玉瑶打开匣子,看着里面的东西,突然用力抓起一把,猛地摔到了地上。 “啊——” 她疼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再看手背上,已经洇出一点鲜红,是被鲤鱼玉坠溅起的碎片划伤的。 第44章 天机 端王府沉寂了好几日。 平日里最爱邀闺中密友出去游玩的文玥郡主像是转了性子,女学和端王府两点一线,安分了许多。 “什么?怎么可能?那这……这东西总不可能是无端冒出来的吧!” 她指了指小丫鬟手里锁着的东西,到底还是没把“蜜香”两个字说出来。 玉瑶带在身上的男子用的荷包,她这几天找了各处人手调查来处,却一无所获。 而西域蜜香,更是没有头绪。 找了号称百晓生的天机楼,也只说西域最近十年产的蜜香都没有流入萧家,更不知道这荷包里的从何而来。 齐文玥颓丧地看着那上了锁的匣子,心情很复杂。 她不信这是萧玉瑶的,但是她实在想知道是何人想要害玉瑶。 齐文玥身边的婢女看她这幅样子,脑子转了转,开口道: “郡主,天机楼只说蜜香没有流入萧家,可说不准是有别人暗中带进萧家,咱们查不到也是正常。” 齐文玥恍然: “你是说,那个萧玉璇!” 婢女点点头。 齐文玥一拍巴掌:“确实有可能!” 她咬牙,这个萧玉璇又想使什么毒计?! 她明日去女学非得拆穿她的真面目不可! 天机楼。 端坐在棋局边的年轻男子戴着一张象牙面具,只露出半截白皙的下巴,他捻着一颗白子,举棋不定。 “楼主,不知前日所托之事如何了?” 门口遥遥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穿着一席寻常富贵人家的锦袍,身量高大,面白无须,他唇色惨白,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被称为楼主的年轻男子落下一子,才漫不经心道: “只要银子给的够,天机楼办事,还请阁下放心。” 中年人颔首,不知想到什么,他向对方作了一揖: “那是自然,小女年轻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楼主海涵。” “回去我定会约束小女,不会再让她惹是生非。” 楼主思索着再落下一枚黑子,半晌,才看向他: “阁下言重了,若无要事,还请回吧。” 中年人在天机楼人的带领下,自后门乘上了一辆低调的青篷马车离开,用了热茶,才冷着一双眼,沉声吩咐: “回去告诉郡主,女学先不必去了,让她在家里学学规矩,安分几个月。” 绝对不能让齐文玥坏了他的大事。 萧府,入夜。 萧瑾晚上要温书,便连夜让人送了许多珍玩到兰亭阁。 程簿陪着笑脸一一介绍,一边说一边还在观察这位五姑娘的脸色。 萧玉璇看那些匣子,露出一个笑容: “多谢你,也多谢三哥,这些也太多了,看得我眼花缭乱的,改日有空,我一定亲自去向三哥道谢!” 有之前舅舅给的银子,她现在并不缺钱,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多。 上辈子她出嫁,萧家给的基本上都是华而不实的嫁妆,谢停舟死后,家里没了进项,她穷得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文花,她实在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只是如今萧瑾送来的这些,也不过是他出于那么一点不平衡送来的赔礼,连愧疚大概算不上,顶多是想用东西堵住自己的嘴,让府里的人说不出偏心的话。 程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白天差事办的不好,三公子已经罚了他的月例银子了,要是这会儿将功补过还干不好,三公子怕是要直接让他去刷恭桶了! 他脸上堆着笑,又像从前夸萧玉瑶一般,将萧玉璇夸了好一通。 什么天仙下凡,菩萨转世,三公子心尖儿上的妹妹,萧玉璇没什么反应,倒是碧穗听得噗嗤一笑。 “姑娘别听他贫嘴,他这话夸谁都一样,快些打发了出去!” “小的冤枉……” 萧玉璇才捂嘴笑着开口: “好了,去领了茶钱回去吧,别忘了将我的谢带到。” 程簿心里更加踏实了,他喜笑颜开地领了银子出门去了,屋里才重归寂静。 萧玉璇脸上的笑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们看着挑几样自己喜欢的,明天再收拾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悄悄送出去当了。” 好歹也能换个几十两银子,她不嫌少。 灯花爆了几下,院子外忽然响起一道细微的脚步声,裴杏儿一张小脸忽然从院子门口探进来。 “五姑娘睡了吗?” 守夜的碧穗吓了一跳。 “裴姑娘,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她提着灯往院子门口走,将人迎了进来,才看清楚裴杏儿的脸上都是泪痕。 “姑娘这会儿还没睡下,你稍等会,我去通传。” 她掏出帕子将裴杏儿脸上的眼泪擦了擦,猜想肯定是有要紧事,便连忙进了卧房里去找五姑娘。 萧玉璇正靠在床头看书,骤然听闻裴杏儿来了,她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是会发生一桩事。 裴杏儿的爷爷,裴大夫逝世,是以过了几年,裴杏儿才会被地皮流氓欺负…… “五姑娘,还请您救救我爷爷!” 裴杏儿声音低哑,刚擦过的眼泪又猛地流了出来,脸上的悲戚让人不忍直视。 萧玉璇掀开被子,顾不上没批外衣,踩着鞋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你别着急,慢慢说,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你。” 裴杏儿有些哽咽,可也知道此时更要把话说得条理明白,忍着哭腔将原委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是裴大夫嫌外面医馆收的药材以次充好,药效不佳,所以带着裴杏儿赶了几十里路去京郊收药材,又听闻附近山上似乎有灵芝,便上山去找,哪知踩了青苔跌了一跤,头磕在了凸起的山石上,昏迷了过去。 其他府医和外头的大夫都请过了,都说药石无用,等着准备后事,萧肃和萧夫人也给了安身银子,这是已经放弃裴大夫的意思了。 可是裴杏儿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爷爷死在自己面前,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一日时间,她跑遍了外头的医馆,寻遍了医书方子,可都找不到办法。 她走投无路,只能抱着极其渺茫的希望,求到了萧玉璇这里来。 五姑娘能做什么呢?她也不确定,可若是万一,万一有可能救爷爷呢? 说到后面,裴杏儿已经泣不成声,只有一遍遍的: “求求五姑娘,想法子救救我爷爷……” 第45章 登门 萧玉璇听完,陷入了沉默。 上辈子她只是听了一耳朵,说府医裴大夫去世了,裴杏儿也投靠了表姑家,却没细究原因是什么。 如今看来,找了京中的医馆都没用的话,除非能进宫请太医,否则她也回天乏术。 可让她明知还有一线希望,却不管不问,让裴大夫逝去,她做不到。 有什么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 夜已经深了,萧府的侧门处,小门悄悄打开一条缝,一个裹着厚厚大氅的娇小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碧穗姑娘,还请快些回来,要是被夫人发现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看门的婆子在门的另一边,低声叮嘱道。 那兜帽中的小脸藏在细密的风毛后,只露出一点白皙小巧的鼻尖和下巴,声音也闷闷的听不真切。 “我明白的,多谢。” 门再度关上,以碧穗身份出来的萧玉璇看着月光下泛着银白的街道,攥紧了手里的令牌。 她要去找长公主。 长公主府离萧府不远,但走路过去也得至少一刻钟,萧玉璇不敢耽误时间,走得飞快,到长公主府门口的时候,身上都热出了一身汗。 “来者何人?!” 门口的带刀守卫们见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深夜登门,颇有些谨慎。 长公主注重养生,每日早早就休息了。 这会儿会上门的,要么是相熟之人有要事,要么就是不知情的外人。 萧玉璇递出手中的令牌,上面一个“令”字在头顶灯笼映照下,散发着红润的光芒。 她声音沉静,语速却快: “劳烦两位大哥通传,将这令牌给长公主的掌事女官,说萧家萧玉璇有要紧事求见长公主。” 这令牌虽是太子给的,但当时长公主也说了要自己收下,令牌不过是象征权贵的信物,如今作为敲门砖,应当是够用的。 两个守卫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不赞同。 别说长公主如今已经歇下了,就算是青天白日里,就这么不明不白一句话,给一个令牌,他们不敢贸然去打搅长公主。 其中一个抱拳道: “萧姑娘是吧?长公主殿下已经安寝了,还请明日递了正经拜帖来,我们自会交给殿下。” 萧玉璇拧眉: “守卫大哥,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请通融一回……” 说着,她从手上褪下两个镯子要塞过去。 “这是请大哥们喝酒的,还望莫嫌弃。” 可惜,长公主府的守卫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并不贪图这点蝇头小利。 “萧姑娘,更深露重,还请快些回去吧。” 两方僵持不下。 良久,萧玉璇抓着玉佩的手缓缓放下,她盯着长公主府紧闭的门扉,吐出一口浊气。 “我知道了,多谢二位。” 她正欲离开再想办法,身后蓦地传来一阵慢悠悠的马蹄声,哒哒哒地凑近了过来。 一道有些醉醺醺的声音自马上响起: “欸?你是,你是丁班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萧玉璇?” 萧玉璇惊愕回头,是一批雪白的矮脚马,马背上坐着一席宽大广袖衫的聂夫子,一头墨发只用了一根竹簪松松挽着,醉眼朦胧,两颊酡红一片。 “聂夫子?!” 这深更半夜的,为何聂夫子会在这里? “你,你也睡不着来找阿眠?” 聂夫子晃晃悠悠下马,踉跄了两步,走到萧玉璇面前。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萧玉璇这才看清楚对方手里拎着的酒壶,不由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作揖行礼: “学生萧玉璇,见过聂夫子。” 聂夫子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一只手搂上萧玉璇的肩膀,就往长公主府里走: “走走,咱们一块儿去,找阿眠喝酒!” 这回,门口的守卫只是沉默着打开了门,让两人进去。 萧玉璇被搂着,脑中百转千回,原来聂夫子和长公主关系这么好? 自两人进来开始,长公主府中的灯就一盏盏亮了起来,宫人们熟稔地带着她们往里头走。 萧玉璇越走越心惊,长公主竟然如此节俭。 这里甚至还不如萧府来得华丽精致,只不过是一处大些的寻常宅子,任谁见了都不敢想,这是当今最宠爱的胞姐长公主府邸。 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寝殿前。 聂夫子松开了萧玉璇,眼神中清明一片,哪里还有多少酒气。 “去吧,不是要找长公主么?” 萧玉璇立即明白了。 她感激地郑重行了一礼,便提着裙摆,快步往殿中而去了。 聂夫子站在原地,仰头对着圆如银盘的明月,饮了一口壶中的酒。 长公主今夜难以入眠,索性裹着外衣在长案前练字。 听到元元和萧玉璇来的通传,她心中疑惑,元元就算了,毕竟经常大半夜发疯来找她喝酒的,可是萧玉璇? 她没记错的话,自己还没有对她坦白过身份,她们俩此时是互不相识才对。 放下笔,净了手,就听见人通报说小姑娘已经到门口了。 “请进来吧。”她说完,又转头吩咐婢女,“去拿些甜口的点心和果饮子来,小姑娘都爱吃这个,大半夜的走了这样久肯定饿了,让她边用边说。” “是——” 婢女们不解,也没有听说过殿下和这位萧姑娘有什么交情呀,怎么殿下这样照顾她? 不多时,还轻轻喘着气的萧玉璇就跪倒在长公主面前,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还请长公主殿下慈悲,请太医出宫救裴大夫……” 她说完便向长公主深深叩首下去。 她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如果只是说几句话,磕一个头就可以救一条人命,还是裴杏儿的爷爷,她更不介意。 长公主看向身边的掌事女官,对方立刻会意,悄悄离开了。 她对着仍然伏跪在地上的萧玉璇,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知道了,可是你为何来求我?你怎么认识我的?” 萧玉璇: “前几日诗会,臣女知晓了太子身份,心中便有了猜测,加之臣女侥幸入学也是得殿下宽宥,即便无法以此令牌相求,臣女也想以学生的身份试上一试,成则有可能救回一条人命,败也不过是被殿下不喜赶出女学,是以臣女想赌一次。” 长公主颔首,让她平身: “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先来喝口果饮子。” 第46章 留宿 萧玉璇着急抬头: “殿下,还请您——” 她没说完的话忽然消了声。 聂夫子不知何时进来了,和长公主一起坐在暖融融的灯光里,她喝了一口酒,与平日里在女学中的清贵气质大相径庭,活像个终日买醉的酒鬼。 长公主神色温和地向她招手: “好了,我已经去请张院使为裴夫子医治了,你好友的爷爷也是位治病救人的医者,想来吉人自有天相,你不用太担心。” 聂夫子见萧玉璇没动,指了指面前矮塌上的小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点心果子: “着急也无用,阿眠这里的点心好,你过来用些先。” “等你休息好了,我再送你回去。” 再不做反应就失礼了,萧玉璇坐到了两人身边,道了谢,捧着紫苏熟水慢慢地喝。 饮子里加了足足的糖,香甜馥郁,将她有些焦灼的心抚平了一些。 聂夫子丢了空酒壶,往后侧躺着,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嘀咕道: “不过是一个府医,就敢贸然求到阿眠这里来,不怕阿眠真的降罪?” 萧玉璇放下饮子,换做旁人,今日是太过冒险了,可不知怎的,她在来之前,就隐隐觉得长公主愿意管这件事,也不会怪罪她。 而且,能由此在长公主这里挂上姓名,来日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若真是只赔不赚的买卖,她不会去做。 不过,她听得出来,聂夫子说这话也是好意,并非有意为难。 “聂夫子说的是,今夜是学生冲动了。” 长公主推了推面前装着桂花糕的小碟子,道: “你才多大,就敢一个人走这漆黑的夜路,以后要是晚上有事,直接让下人来通传一声,不必亲自过来。” 眼见萧玉璇点点头,然后乖乖拿起自己给的糕点吃了,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怪可爱的。 长公主没忍住,道: “说起来,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与你投缘,你也别拘谨,将我当做一个寻常长辈就是了。” 将长公主当做寻常长辈?这如何使得? 不过说到投缘,上辈子她只在宫宴上遥遥见过一次,长公主连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所以这话是第一次听说。 萧玉璇面上还是露出一个笑,感激道:“多谢殿下抬爱。” 在两个“寻常长辈”的注视下,萧玉璇硬着头皮吃了许多。 眼看真要在长公主府吃饱喝足了,西洋钟已经晃晃悠悠到了子时,她急忙停下手,说要告辞了。 聂夫子看了一眼满脸慈爱的长公主,无奈道: “阿眠,是有些晚了,小孩子还要长身体的。” 长公主想了想,道: “唔,是太晚了,不如你今日就在这里睡下吧,明日一早我再派人送你回去,也会与你爹娘解释。” 聂夫子蹙眉,不赞同道:“阿眠,不要任性。” 萧玉璇也为难道: “虽然我是偷跑出来的,但今夜已经够麻烦殿下了,玉璇不敢再多烦扰,还多谢殿下好意。” 长公主大概是有什么反骨,听不得一个两个的都忤逆她,大手一挥道: “这有什么?屋子都是现成收拾好的,你就睡一晚也不妨事,你也知道我夫君死了多年,我无儿无女,宅子里就我一个人住也怪冷清的,你就当陪陪我。” 提到那位曾经和长公主伉俪情深的驸马,萧玉璇终于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驸马为了救太子而死的时候,她才九岁,京中坊间传闻颇多,说长公主惊厥吐血,命悬一线,皇帝和太子轮番劝慰,才让她打消了出家为尼的念头。 长公主现在看上去虽然毫不介意亡夫,但不知为何,萧玉璇有些心疼这位看似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长公主和驸马年少时青梅竹马,成婚后育有五子,却皆因先天不足早早夭折,五年前驸马英年早逝,她便守寡至今,已是不惑之年。 本朝待女子苛刻,丧子、寡居,与萧玉璇从前何其相似,而身为长公主,面临的指摘就更大。 克子、克夫、无法再嫁,甚至因为皇室名声也无法出嫁清修得个清净。 萧玉璇说: “既然如此,玉璇就叨扰殿下一晚了。” 长公主说的现成收拾好的屋子就在寝殿隔壁,她身边的掌事女官姓孟,叫孟姑姑,亲自领着萧玉璇去看那屋子。 孟姑姑也是一派温和的模样,看着萧玉璇,说话轻声细语地: “萧姑娘,这间屋子是新收拾出来的,还没有人住过,只是时间仓促,添置的摆件儿有些凑合,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底下人。” 萧玉璇才抬头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地面铺着厚厚的西域地毯,每一步都柔软而无声,仿佛踏在云端,青花瓷瓶中插着新鲜的牡丹,花香与香炉中的沉水香交织在一起,闻之便心旷神怡,金丝织就的帷幔低垂里是宽大精致的拔步床,床头放着颗硕大的夜明珠…… 与长公主府外头的样子截然不同,或者说,这比长公主的寝宫还要来得奢靡得多。 “这已经是臣女能想到的装扮最好的卧房了,多谢长公主,也多谢孟姑姑悉心安排。” 孟姑姑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却摇了摇头: “这个字画不好。” 她侧首吩咐后面的小丫鬟: “去开了库房将那幅梦中山水图拿来换上。” 萧玉璇惊在了原地,不过只是睡一晚上,犯不上如此大动干戈地换一副字画吧。 更何况,梦中山水图不是张大仙人失传的名作么?只用来装饰卧房,岂不是糟蹋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孟姑姑笑道: “张大仙人就是驸马的诨号。” 萧玉璇:“……” 原来如此。 长公主有些突然的好意,让萧玉璇心中稍稍安定。 虽然不知她口中所谓的投缘,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自己接收到的照顾和看重不假。 从以荷包交换令牌,到破例入女学,再到方才答应去请太医救裴大夫,关心她漏夜孤身而来累不累渴不渴……或许,太子那几次维护也有长公主授意的缘故。 若要她细数重生以来最大的收获,那便是那次偶然遇见长公主了。 她睡在柔软细腻,散发着淡淡花香的被褥里,第一次感到前路不再艰难漫长。 第47章 早膳 次日一早,萧玉璇睡到了自然醒。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入眼的帐子却是陌生的凤穿牡丹纹,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处,她才缓过心神。 糟了,她今日还要去女学! 萧玉璇急急拉开帐幔,就见床外已经一字排开一溜儿小丫鬟,捧着盥洗的一应用具,安安静静地等待床榻上的人起床。 为首的丫鬟穿了一身典雅大气的宫装,向她福身问安: “萧姑娘早,奴婢们正要叫您呢。” 萧玉璇眼神在屋子里搜索了一圈,看见不远处的西洋钟上,现在不过堪堪卯时一刻,还早着。 她轻出一口气:“麻烦你们了。” 洗漱梳妆后,萧玉璇被领着去用膳。 长公主还没来,桌上摆着各色点心早饭,萧玉璇撇过去,也大多是自己爱吃的。 她大概明白了。 那日庄山高台,也许并不是太子打探了她的喜好,而是长公主。 “还请萧姑娘稍等,殿下马上就到。” 孟姑姑不知何时过来了,笑吟吟地对萧玉璇说了一句。 “对了,昨日太医悄悄去给贵府的裴大夫诊治过了,针灸了一场,又用了药,今早人已经醒了,只待休养十几日便可以恢复如初了。” 萧玉璇心里一松。 “多谢孟姑姑告知。” “你们在说什么呢?” 长公主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广袖宫装,从内室阔步而来,看见萧玉璇一脸感激地看着孟姑姑,不由问道: “你与她说了裴大夫的事情了?” 孟姑姑笑道:“正是。” “你瞧,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吧,昨夜睡得好么?” 萧玉璇想到自己心大得一夜无梦,早上还睡到了自然醒,不免有些羞赧地点点头。 “那就行,来看看这些菜你用不用得惯?” 长公主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萧玉璇点点头,试探道: “殿下,不知道是不是臣女运气好,这些都是臣女爱吃的菜。” 闻言,长公主眼神中迸发出一阵惊喜。 “当真?” “昨夜太着急,忘记吩咐厨房去问你的喜好,所以他们准备的都是我爱吃的,我还怕你吃不惯呢。” 长公主亲自夹起一只蟹粉小笼包放在萧玉璇的碗中,看她夹起来吃得正香: “这下可好,咱俩爱吃的饭都一样,要是早些遇见你就好了,萧府距离这里近,你可以来这里陪我吃饭。” 孟姑姑站在她身边为她布菜,也惊奇地看了一眼萧玉璇。 从前文玥郡主来陪长公主的时间多,可那个孩子饮食与长公主不同,且饭食若是不对她胃口,只会奉承地吃猫儿似的两口,几次下来,长公主也不敢让她陪着吃饭了。 若真能有两全其美的好事,他们自然喜闻乐见。 除了那些不得不出席的宫宴家宴,长公主也许久没有和人这样其乐融融地吃过饭了。 萧玉璇却一口包子梗在了喉间,险些没噎住。 来陪长公主用早膳? 虽然她是很感激长公主没错,可这样一来,外头指不定又要掀起一阵闲言闲语了。 她咽下包子,想了想,还是放了筷子,认真拒绝: “殿下,臣女何德何能,当不得殿下如此厚爱。” 长公主立即闷闷不乐地戳了戳碗里的小笼包,呢喃道: “好吧,那我以后还是一个人吃饭吧。”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唉,有些小姑娘也不知道心疼人的,我都这样可怜了,陪我吃顿饭也不愿意,我可是她的院长啊……” 萧玉璇:“……” 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拒绝了因为口味相同就要求一同用早膳的长公主,对方就能像个没得到糖果就耍赖的孩童一样,说这些稚气的话。 这真的是传闻中那个大气端庄的长公主吗? 总觉得这几次接触下来,长公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嗯……活泼一些。 不过不知为何,萧玉璇当真在心里想了想长公主每日一个人吃饭睡觉去女学点卯的生活。 她纠结着,最终点了头。 “那,那以后就叨扰殿下了。” 长公主抬眼,得寸进尺: “每日跑来跑去的多麻烦,不如直接住在我这里吧?” 孟姑姑终于看不下去,出声提醒: “殿下,您还是快些让萧姑娘用膳吧,快到去女学的时辰了。” “对对,你快些吃,等会儿我让人送你去女学,今日我要入宫一趟,就不陪你去了。” 长公主一边给萧玉璇夹菜,一边又说: “你家那边也不用担心,我一早也让人去说了。” 只是萧家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这就不必说了。 用好饭,萧玉璇上了马车,才惊觉自己没带常用的东西,还有红珠和碧穗。 她一夜未归,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得急成什么样。 而且,既然她已经在长公主面前露了脸,也是时候可以让红珠出现在长公主面前,没准可以提前让红珠认回公主身份,不必再为人奴婢。 一路想着,马车到了毓秀书院门口悠悠停下,车夫掀开帘子,萧玉璇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拎着书箱站在门口焦急盼望的娇小身影。 是红珠。 “姑娘!” 红珠拎着箱子小跑着上前,用眼神上下检查着萧玉璇:“姑娘你有没有事?” 昨晚的事情她不好直说,可她和碧穗却是实打实地吓坏了,两个人互相抹眼泪,争执着是要出去找姑娘,还是直接去禀报老爷夫人,两厢僵持下,一直挨到天明。 长公主府忽然来人,说姑娘与戴姑娘逛街时遇到了长公主,相聊之下分外投缘,邀请她在那边小住了一晚。 这话说出来,萧家人谁都不信。 可长公主乃是当今最倚重的胞姐,她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萧肃和萧珏一副深受侮辱的样子,早膳都没吃,便阴沉着脸去上朝了,萧夫人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也没吃几口就叫人撤了。 萧珉在书院还不知道此时,萧瑾倒是没什么反应,面色如常地入宫去了。 萧玉瑶也意外的没有动静。 红珠得了消息,便急忙收拾了姑娘去女学的东西出门了。 这会儿刚巧在门口等到了。 “昨夜太晚了,长公主担心我的安危,索性留我住了一晚,家里人没有发现不对吧?” 萧玉璇也不知道长公主是如何说的,可她心中有几分不大好的预感。 第48章 刻字 红珠欲言又止,摇摇头: “没有吧。” 待进了女学,下了第一堂课,郑颜灵就风风火火从甲班跑了过来,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玉璇妹妹,出乐子了,你猜怎么着?” 赵眉也凑了过来,有小道消息,八卦趣闻,她从来不会错过。 萧玉璇就等着她说,笑着捧场: “是甲班发生什么事了?” 郑颜灵见旁边几个人也不经意竖起了耳朵,不由提高了音量: “就是你那个姐姐,甲班的萧玉瑶,她是不是抢了你二哥送你的文房四宝?今日大张旗鼓地摆出来用,结果被同窗看见,上面刻着的居然是你的名字。” “唉,她还说是你二哥送她的呢,脸可真大,要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这会儿被拆穿了,正趴在桌上哭呢。” “可惜了,从今往后齐文玥不来女学,没人给她撑腰了。” 前面说的话,萧玉璇早就有所预料。 萧玉瑶这样的性子,但凡从她这里抢了什么,肯定会在其他人面前或张扬或低调地显摆。 只是,她也太着急了,大概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事情脱离了掌控,所以才慌不择路,频频出昏招。 但郑颜灵说齐文玥不来女学了? 赵眉抢在她之前问了出来: “文玥郡主为何不再来女学了?” 身边几个姑娘也走了过来,好奇地看她。 郑颜灵耸了耸肩: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快及笄了,端王有别的安排吧?” 齐文玥的生辰在五月,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想不到别的了。 同窗们大多对这位文玥郡主没什么好感,顶多做做表面功夫阿谀奉承一场,好几个人从前还被这位郡主讽刺针对过,这会儿得知往后她都不再来了,纷纷心中暗喜。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有人更加关心那什么文房四宝是什么情况,追问道: “我没明白,萧玉瑶为何要抢什么文房四宝?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难道还会缺这个?” 见问这话的人年纪尚小,一脸懵懂,几个年长点的姑娘对视一眼,几乎都懂了。 她们都是家里有不少姐姐妹妹的。 她们这样的身份地位,有时候争一些东西,可不是真的缺了,更多的还是为着一些不可明说的东西—— 爹娘的关注、姊妹间的威信、还有下人们的敬重,这些才是她们在家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争不抢是不可能的,没听说坊间那句糙话,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话糙理不糙,看来那位萧家曾经唯一的姑娘,如今的养女,也不像传闻中那么淡泊名利,温婉端庄啊。 众人心中都有了计较,眼见下一堂课即将要开始了,没必要将话说开伤了体面,不再多问下去,各自散了开。 不过方才那个开口追问的姑娘倒是还留了下来,又满脸天真地问了一遍。 赵眉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丝惊奇,还以为她已经是个最没心没肺的了,没想到丁班之中还有奇人。 “不明白就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方见赵眉主动接话,有些开心,主动提出要交换姓名结识。 两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之时,一旁的郑颜灵却看出了萧玉璇的不对劲。 可这会儿夫子已经快来了,她也不再说什么,先回了甲班。 甲班第一排正中间,属于齐文玥的座位已经彻底空置了,郡主不来,其他人也不敢坐。 而旁边的座位上,萧玉瑶已经洗了脸,面色平静地整理自己的笔记,若是忽略了眼角的红痕,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身后隐隐传来窃窃私语,顾忌着萧玉瑶还在,并没有说得太大声,即便如此,她也能猜到那些人在说什么。 无非是讽刺她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或者嘲笑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方才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现在想清楚了,也就不再为此感到难堪和伤心。 这一定不是巧合。 萧玉璇绝对知道那套东西上在隐蔽处刻了名字,才会在那日如此大方地将东西给了她。 就等着自己有朝一日在众人面前出丑。 还不够,负责保管和检查文房四宝的一直是她身边的木槿,没准木槿那个贱皮子也被收买了,才会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仔细,害她丢脸! 仔细想来,木槿从萧玉璇回萧府之后就变得不对劲了许多,从前只是个老实本分不爱说话的,这段时间面对自己的命令,却屡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只怕是没少腹诽过她这个主子。 萧玉瑶越想越不对劲,恨不得立刻回家料理了木槿,再顺藤摸瓜看看她是不是被收买了。 等到了女学放了课,郑颜灵才有时间找到萧玉璇,观察着她的表情,问道: “玉璇妹妹,你怎么了?方才就见你闷闷不乐的。” 萧玉璇便故作忧心忡忡道: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她今日丢了脸,难道我面上就光彩吗?一姓荣辱,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一副担忧家族名声,而无心个人私利的样子,果然又博得了郑颜灵的好感。 “又是我狭隘了,玉璇妹妹,我断断不会因为她就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不会因此取笑萧家,你和萧玉瑶在我心中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郑颜灵生怕萧玉璇觉得她也在看她们家笑话,着急解释了几句。 萧玉璇面色诚挚地点点头: “我当然相信郑姐姐了,也许,也许只是因为我刚回来不久,还不熟悉家里人的性子,这才格外焦虑些,我也担心回去之后,父亲母亲要各打五十大板呢。” 她眨眨眼睛,说了两句俏皮话,这番话才顺理成章揭了过去。 她并非是不相信郑颜灵才故作姿态,而是话说出口必须要有作用,郑颜灵与她不是从小到大的情分,相处之初的每句话都要慎之又慎。 能结交郑家人,又何尝不是她的一个机缘。 郑颜灵见她模样认真,又是心软地一塌糊涂。 相比于萧玉瑶那个只顾着自己的性子,萧玉璇这样顾全大局的想法,才更符合一个世家女子的品德。 城西,有人敲响了一处窄小院落的门。 “谁呀——” 里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布衣簪花,面容娇嫩的小姑娘打开了门。 “又是来找我大哥的?” 第49章 前途 “快请进快请进!” 小姑娘看清了来人,喜笑颜开地将人往里头迎。 对方是一个穿着富态,面容肥腻的妈妈,吊梢眼有些嫌弃地扫了一眼里头一览无遗的破败小院,捏着帕子挥了挥: “罢了,我就不进去了,提醒你兄长,我家客人吩咐的事情他还没有办,若是耽误了客人的要紧事,那剩下的银子,可就分文没有了!” 她压低声音,利索地说完。 小姑娘显然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胡乱找了个由头搪塞道: “妈妈说的是,只是我哥哥这段时间一直在温书,一时间找不到机会,这才耽误了些,妈妈放心,等我哥哥回来,我立刻与他分说,绝不会耽误了贵人的大计!” “哼!你最好是。” 妇人说完,手里帕子捂了捂鼻子,像是嫌弃对方身上气味难闻一样,翻了个白眼,自顾扭着腰肢儿走了。 待人影彻底消失在这片逼仄的小巷子里,那小姑娘才“呸”地啐了一声,接着手上用力地将大门关上,发出“砰——”一声响,还顺手将门栓上了。 谢芸芸翻着白眼往里头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等进了屋,又平和了脸色,对角落里捧着书看得认真的谢停舟道: “哥哥,你可听到了?那位贵人来催了,说你拖拖拉拉耽误了贵人的事。” 她是谢停舟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前也算不得多么亲厚。 还是后来父亲去世,家道中落,最后只剩下母亲、谢停舟和她三人相依为命,谢停舟又年少聪颖,科考回回都是榜首,总算叫她看到一点恢复门楣的希望,这才渐渐培养了感情。 前段时间,家里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要求和哥哥做一笔生意,去偶遇和结识一位姑娘,还要自己扮演卖花人,去将两人误会为有情人。 光是定金就给了上百两银子,足够哥哥的药吃到明年春闱,事成之后,更是有无数金银珠宝奉上。 这样大的手笔,即便是从前家境尚可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谢芸芸心动非常,可那次不知怎的居然没办成,所以,她这些天一直在劝说谢停舟,快些再去找机会将这差事办了。 等拿到一大笔银子,就赶紧搬离这个鬼地方,她也还能像从前一样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别提多美了。 谢停舟听见声音,放了下了书。 即便已经到了四月里,白日里天气渐热了,他还是穿着厚厚的冬衣,两颊消瘦,唇色惨白,尽管如此,也难掩他身上一股遗世独立的儒雅气质,和那张俊美出尘的脸。 谢停舟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两声,鸦羽一般纤浓的长睫低垂,掩盖住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听见了,不必理会。” 谢芸芸着急道: “那怎么行?万一得罪了贵人,耽误你科考怎么办?还有,那可是一大笔钱,足够我们花好些年了,等着你科考做官每年领那么点俸禄,哪里够我们三个人生活?!” 这样的话,这段时间她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谢停舟疲惫地闭上了眼。 他想到前几日,他去萧家那一趟,见到了那所谓的“贵人”,不过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他就忽然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日,萧玉瑶眼中的野心和狠毒几乎要溢出来,她盯着超然物外,不染凡尘的谢停舟,语气鄙薄: “谢秀才,你当初既然敢接下这个活儿,就该料想到这份价钱买的是什么,如今跟我故作清高地说什么不屑于此,未免也太引人发笑了吧?” “况且,谢秀才今年要下场,不会不知道萧家人在科考,乃至于朝中的地位,我父亲是吏部尚书,大哥是少詹事,舅舅是国子监祭酒,若是你愿意娶萧玉璇,萧家人能保你官途无忧,这岂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萧玉璇循循善诱,只差没有将“用一个夫人之位换前途”这句话说出口。 可谢停舟不为所动,他甚至目光都没有落到对面这个小姑娘的身上,只是遥遥看着远方雕梁画栋的萧府院落,语气平平: “萧家能有如今的气候,难道也是靠着萧四姑娘所说的,稳赚不赔的买卖铸就而成的吗?” 萧玉瑶脸色一变: “你敢羞辱我们家?!谢停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停舟摇头: “我不过是说了萧四姑娘说过的话,谈何羞辱?当初是我想岔了,定金我已经系数奉还,还请萧四姑娘收好。” 谢停舟想明白了,他不想掺和在萧家后宅的明争暗斗里,更不希望靠自己这张尚可的皮相和伪装出来的情意,去换白花花的银子和所谓的萧家人的支持。 他将手里的银票递出去,迟迟没有等到对方接过。 萧玉瑶看着长身玉立,面容如谪仙一般的男子。 这样的人,外表、出身、才华都说得过去,先天隐疾身体不好这件事也少有人知,她多方打听之下,才偶然得了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人选。 如果他不愿意娶萧玉璇,萧玉璇仗着自己是萧府亲生姑娘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压过自己一头,甚至她苦心孤诣谋求的未来四皇子妃之位,也会被萧玉璇夺走…… 她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哪怕萧玉璇回来了,她也只能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光芒之下,萧玉瑶努力压下自己盛怒的语气: “谢停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胳膊忽然被人晃动,打断了他的思绪,谢芸芸的声音响起: “哥哥,哥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那么大一笔银子,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是勾引个小姑娘!” “你要是不喜欢她,娶回来当摆设就算了嘛,她可是萧家的姑娘,二品大员的嫡女,光是嫁妆可能都得有几千两!” 谢芸芸不理解,为什么谢停舟当初能答应的事情,现在去了一趟萧府之后,就立刻咬死不干了。 虽说那个萧家姑娘是才找回来的,可就是要这样,人家才会愿意嫁给他们这家道中落的门户呢。 第50章 当差 谢停舟不再理她,谢芸芸自讨没趣,冷哼一声,又跺了跺脚,转身跑出去玩了。 屋里,瘦削的青年攥紧了染血的帕子,目光落在自己枕头上。 那底下,藏了一个扁扁的荷包,里面有一千两银票。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那笔钱。 萧府,兰亭阁。 萧玉璇略歇了歇,就立刻去了府医的住所,看望裴大夫。 刚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里头响起一阵争执。 “臭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要不是那天我们上山去了,哪里能采到这么好的玄参和天麻?!” “什么卖了换钱?!不许卖!这要是用来入药,不知道能救多少人,你这臭丫头是掉钱眼里了吗?怎么总说什么钱钱钱!” 是裴大夫的声音,听上去还算中气十足,萧玉璇略微放下心,继续走进去,就听到裴杏儿带着哭腔的埋怨: “臭老头,你知不知道昨夜有多凶险,差点就死了,还不许卖?不卖了这些,你哪儿来的银子吃药?!” “本来我爹娘留给我的嫁妆就不多,你要不卖,那我就用我未来嫁妆买药,以后嫁不出去了就天天赖着你!” 这牙尖嘴利的声音,根本就无法和昨夜那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碧穗跟在身边,也为裴大夫苏醒过来而感到高兴: “没看出来,裴杏儿姑娘也是位性情中人。” 裴大夫气得嚷嚷: “没大没小的臭丫头,什么嫁不嫁的,姑娘家也不知道害臊,你是打量着我起不来床,打不着你!” 正说着,碧穗忽然在外头朗声说五姑娘来了,爷孙俩才终于消停下来。 裴杏儿瞪了一眼床上的裴大夫,又堆起一脸笑,飞快走到门口掀开了帘子。 “杏儿给五姑娘请安!” 她动作利索地行了一礼,虽然因为哭了一夜,两只眼睛还肿得像核桃,可脸上的精神气是好的,声音也活泼了许多。 等萧玉璇让她快些起来,进了屋,裴杏儿又一掀裙摆,结结实实地跪了下来,感激道: “裴杏儿多谢萧五姑娘救命之恩,从今往后,但凡萧五姑娘有驱使,裴杏儿一定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她一边说,一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碧穗只是听着,都感觉额头疼。 等裴杏儿再抬起头,果然又流了满脸眼泪,不过她嘴角带笑,看向萧玉璇的目光简直像在看在世菩萨。 裴大夫现在还下不了床,听见动静,口中也说着感激之词。 从前萧老太爷就对他有恩,这一次,萧五姑娘又是实打实的救了他一命,只可惜他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来报答这救命之恩。 萧玉璇亲自将裴杏儿扶起来,用帕子将她的眼泪擦干。 这里没有外人,她开门见山道: “杏儿,从前你就对我有关照,这次我救下裴大夫,不仅仅是不忍看裴大夫就这么撒手人寰,也是报答你曾经的好意,当然,除此之外,我也想拜托你一件事……” 听萧玉璇说完,裴杏儿连连摆手,急道: “这不成,即便为你做十年八年的事,都不够偿还这份救命之恩,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银子?!” 萧五姑娘的意思是,待她照顾好爷爷,就去萧五姑娘身边帮衬,不签卖身契书,只是平等交易,每月还给她二两银子,为期五年。 这样的好差事,即便是外头打着灯笼都难找,更何况她还亏欠萧五姑娘这天大的恩情! 她又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决计不会答应! 见她拒绝得果断,萧玉璇却笑了笑: “杏儿,你只看见这银子拿得容易,可我要你做的事情,也许远远不值这笔银子呢。” 她话说得隐晦,碧穗和裴杏儿都有些茫然。 裴杏儿不过才十二岁,能做些什么? 碧穗的月例银子也不过才半吊钱,二两银子,便是请个经验丰富的管事也够了。 床上躺着的裴大夫却听明白了。 他就知道,萧家这几个小辈,没一个省心的。 裴大夫疲惫的闭了闭眼,看来从前的逍遥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苍老的声音从内间的床榻上传出: “杏儿,算了,你应下来吧。” 裴杏儿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臭老头?” 裴大夫跳脚: “你个臭丫头,萧五姑娘还在呢,就敢这么没规矩!” 裴杏儿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道: “萧五姑娘才不会介意这些呢……” 又转而向萧玉璇道: “萧五姑娘,我肯定是答应你的,只是二两银子太多了,我受之有愧,等我爷爷能下床行动自如了,我就去你那里当差。” “不急,裴大夫这病凶猛,还得修养好一阵子,等完全大好了你再过来。” 又安抚了一阵裴家祖孙,萧玉璇才在裴杏儿感激涕零的目光中,离开了府医居住的院落,转而往萧夫人的正院而去。 卧房里,萧夫人头上戴着抹额,正在萧玉瑶的服侍下喝安神汤。 李妈妈见她来了,给了她一个复杂的眼神,萧玉璇立刻就明白过来。 她低下眸子,快速噙了一抹泪,柔柔行礼: “不孝女玉璇,见过母亲,见过四姐姐——” 萧夫人本来就因为早上长公主来人说的早膳一事耿耿于怀,又听了那套文房四宝的来龙去脉,心中不免郁闷气恼。 长公主那边就算了,毕竟是他们萧家开罪不起的大人物,萧玉璇能有机缘和长公主打好关系,也是她的本事,没准还能带着萧府更上一层楼。 但是,给出去的东西上刻了自己的名字,也不提前告知,害得玉瑶在外头出丑,没得让人以为他们萧家落魄到这个地步,做姐姐的还要用妹妹的笔墨。 这会儿见萧玉璇一进来就告罪,胸口的气也散了两分。 总归这个小女儿的态度比之刚入府时软了许多,懂得低头承认错误,不再是那个梗着脖子宁死不屈的刚直模样。 她最讨厌看见的就是小女儿一个月前,那副大义凛然,宁折不弯的倔强样子,活像头村野倔驴,哪里有姑娘家半分的娇柔秀美? “你既已经知道这件事,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先起来吧,坐到我身边儿来。” 第51章 憋屈 她指了指旁边的绣墩,示意萧玉璇坐过去。 可萧玉璇只噙着泪,轻轻摇头,作势就要跪下来—— “是玉璇不懂事,害得四姐姐今日被人侮辱,玉璇有罪……” 李妈妈眼疾手快地上前两步,将人扶了起来。 萧玉璇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萧玉瑶一副要吃人的目光。 萧玉瑶手里的帕子都被拧变了形。 她们才刚刚回家,萧玉璇是从哪里得知的?是女学之中有谁告诉了她?还是她身边还有什么暗转个? 她方才在宝珍院发落了木槿,却没查到木槿和萧玉璇来往的证据。 如今萧玉璇到了母亲面前,又是一副矫揉造作的虚伪面孔。 萧玉璇,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李妈妈扶着萧玉璇站定。 她心里知道这件事大概与五姑娘没什么关系。 真要论起来,也是四姑娘先拿了五姑娘的文房四宝,才会惹出这样一场事来。 若当时四姑娘不要那些,今日这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李妈妈不耐烦应付孩子,可不代表她看不懂这些半大孩子之间的弯弯绕绕。 四姑娘心里想着什么,她大约也清楚。 只是当局者迷,萧夫人一口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舍得怪罪罢了。 “罢了,你也不是存心的,玉瑶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也是那个叫木槿的丫鬟没办好差事,才出了这样的纰漏,我已经叫人打发出去了。” 萧夫人喝完了安神汤,摆手叫下人端走空碗。 她用帕子掖了掖嘴角,拉起萧玉瑶的手,又牵过萧玉璇的,将两个小姑娘的手握住,交叠在一起。 “我这个做母亲的没什么心愿,只希望儿女们能和睦共处,不要姐妹之间起了什么龃龉,叫外人看了笑话。” “从前的事情都算了,我和玉瑶不会与你计较,如今你也懂事了许多,应该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萧夫人话里话外,还是将罪责放在了萧玉璇身上,她一口一个“你”“玉瑶”,仿佛萧玉瑶才是她的亲女儿,萧玉璇则是她后面捡来的养女一般。 看来,萧夫人也不打算追究,当初萧玉瑶抢东西的事情,甚至各打五十大板都做不到,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是她做得不对。 说起来,那日舅舅来访,碧穗在她们面前说了一大堆府里下人是如何优先萧玉瑶,而怠慢她的经历,当时萧夫人面上生气要为她做主,后来也是轻拿轻放,没了下文。 萧玉璇心中冷然,面上还是一片感动孺慕,依恋地看向萧夫人,好似与她有多母女情深一般,不住点头。 “母亲说的是,玉璇谨记,只是四姐姐,我有一事不明。” 萧玉瑶绷紧了身子,她就知道萧玉璇不会坐以待毙。 “五妹妹,我已经和母亲说了,我们都没有怪你……” 只是,她刚开了个头,就被对方打断了: “那些分明是我送给四姐姐的东西,为何在女学却说,是二哥哥送的?” 萧玉璇故作不解地说完,又叹口气,话密得萧玉瑶根本插不进嘴: “我最近在女学学了很多,这下四姐姐可以放心了,以后如果二哥还送我文房四宝的话,就不用转送四姐姐了。” “我以后也会努力做一个像四姐姐一样的高门贵女,大家闺秀,这样父亲母亲也不必担心了。” 这番话说完,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李妈妈暗自挑了挑眉。 这番话说得夹枪带棒,事实呼之欲出,只看萧夫人这幅样子就知道,她听了进去。 “玉瑶,玉璇说的是真的?” 萧玉瑶感到指尖一点点发冷,她不是没有设想过萧玉璇会反击,在心里预想过无数种可能的对话,却没有哪一句像她说的“高门贵女”“大家闺秀”来得戳人心窝子。 每个字都像是在讽刺她只是个养女。 “母亲,玉瑶也只是玩笑说的,没想到那些同窗们就相信了,后来还是她们看见那支笔上的字,我才知道上面刻了五妹妹的名字……” “罢了,千错万错都是玉瑶的错,如果不是当年,玉瑶侥幸得以侍奉在父亲母亲跟前,今日也不会有此事发生……” 萧玉瑶的眼泪颗颗滑落,说到后面,已经哽咽着失了声音。 萧玉璇心道,又是这一套,顾左右而言他,不提眼前的事实,只说自己有多可怜。 萧夫人看在眼里,心中那点怀疑立刻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是了,玉瑶本就敏感细腻,真真是水晶做的人儿,要是知道那些东西上刻了别人的名字,是断断不会用的,哪里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眼见她又多愁善感起来,萧夫人连忙心肝肉儿地哄起来,她是真见不得她的玉瑶掉金豆子。 “玉瑶,莫哭了,娘见你哭,这心啊,像被剜了一样疼。” 这一对娘儿俩兀自母女情深着,萧玉璇却在想,若是以后,萧夫人知道萧玉瑶是萧肃的外室女,连庶女都算不上,她还会如此心疼萧玉瑶,见不得她掉眼泪吗? 上辈子直到她死,萧玉瑶的身份都没有被公之于众,还是萧玉瑶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才大发慈悲地亲口告诉她的。 现如今,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萧家这些人都是什么反应。 对了,大哥喜欢上自己的庶妹这件事,也该有个惊心动魄的结局才是。 她勾唇,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看到四姐姐和母亲感情这样好,玉璇也放心了。” 如此,她才能心无旁骛,送他们一份大礼。 待哄好了萧玉瑶,萧夫人还没忘记早上长公主府派人来说的事情,看向萧玉璇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今日一早,长公主府的姑姑过来说你昨夜住在那边,往后每日一早还得去陪长公主用早膳,可有此事?” 想到这件事,她心里就发堵。 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还没陪自己这个母亲用几次早膳呢,如今倒好,要去伺候长公主了! 陪长公主用膳说得好听,长公主可是圣上最爱重的胞姐,她一个自小流落在外的小姑娘,去了还不是做个端茶倒水的侍奉丫头,难道长公主还真会纡尊降贵,与她同桌吃饭吗? 萧夫人不信,她只觉得憋屈。 第52章 同去 萧玉璇起身,又行了一礼,才正色道: “长公主深夜相邀,玉璇怕打搅了母亲歇息,也没有提前与母亲知会一声,此事玉璇有错,但凭母亲责罚。” “母亲若是不愿玉璇每日都去侍奉,玉璇这便遣人去回禀长公主,拒了这份差事。” 萧夫人蹙眉,她心里不爽快是真的,可自己女儿能被长公主看上,说出去也能给她长脸,她又何必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拒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长公主毕竟是顶顶尊贵的人物,你要是哪里错了规矩得罪了贵人,我们萧家可吃罪不起。” 她还是琢磨不明白,长公主到底看上玉璇这孩子什么了? 除了相貌在同龄的姑娘里还算拔尖,这会儿仪态也马马虎虎之外,玉璇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优点? 不是她偏心,现在两个姑娘都在身边,她左瞧瞧右瞧瞧,都还是觉得玉瑶各方面更胜一筹。 真要猜测个长公主能看上的,也该是玉瑶才对啊。 萧玉瑶察觉到萧夫人打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扬起一抹落落大方的笑容: “母亲也是担心五妹妹才出此言,若是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五妹妹按照长公主的吩咐去那边伺候,又能时刻有人注意警醒着不出纰漏,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萧玉璇扫了她一眼,这话只差把她萧玉瑶也要跟着去直接说出来了。 然而,萧夫人并没有如萧玉瑶想的那般说: “是啊,还是得想个法子。” “罢了,你就先这么去吧,记得从前教你的礼仪规矩,少说话,多做事,贵人面前,不可轻狂……” 眼见萧夫人已经开始吩咐起,萧玉璇在长公主府的言行举止该如何如何,萧玉瑶有些着急了。 她都说得这样明显了,怎么母亲还是想不到? 萧玉璇这样的也能入了长公主的眼,自己凭什么不行? 她从前也不是没有在文玥郡主的引荐下,觐见长公主,只是那时候在场的姑娘小子太多,长公主只与她说了两三句话,就被其他人吸引去了视线。 萧玉瑶心想,要是能再与长公主多接触接触,得到长公主的喜爱,她就更不愁未来的四皇子妃之位了。 眼下,可不是瞌睡送上了枕头? 至于萧玉璇? 哼,自己既然有本事抓住萧家人的喜爱,自然也有本事夺得长公主殿下的,萧玉璇这辈子都只能是她的垫脚石! “好了,我也有些乏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萧夫人絮絮说完,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萧玉璇行礼告退,萧玉瑶却留了下来。 “母亲,玉瑶倒是有一愚计,或许可以让五妹妹在长公主面前不出错漏,也让长公主与我们萧家更加亲近些……” 萧夫人听完,思索了一会儿,才挥散服侍的人,压低声音道: “玉瑶,不是母亲没想到这一点。” “玉璇就罢了,你是在我身边千娇万宠长大的,母亲哪里舍得你去干伺候人的活儿,况且你要知道,贵人可没有那么好伺候,长公主出身皇家,又是丧子丧夫,脾气只怕不会太好。” 长公主的遭遇,京中无人不知,特别是这些家庭还算和顺美满的贵夫人,哪一个不是表面尊重敬畏,背地里嚼舌根子的? 说好听点的是孤身一人寡居在家,说难听点的就是命犯孤星,命里带煞,才会一连克死了几个孩子和丈夫。 这样的女子要是生在寻常人家,也是百姓们敬而远之的存在。 不过因为是长公主,皇帝胞姐,才能表面生活优渥尊贵,还能领着毓秀书院的差事干。 萧玉瑶的眼中立刻盛满了泪光,一副甘愿舍己为人的语气,道: “母亲,玉瑶不怕,五妹妹的性子只怕一时半活儿还扭转不过来,从前在家里打我骂我也就算了,毕竟是我欠她的……” “可若是在长公主面前还犯了糊涂,那便是整个萧家的劫难,玉瑶得幸在萧家长了这么多年,承蒙父亲母亲厚爱,还能留在萧家侍奉,玉瑶甘愿为萧家肝脑涂地,哪里会担忧这些?” 见萧夫人还是面露犹豫之色,萧玉瑶索性跪了下来,恳切道: “母亲,您就让我陪五妹妹去吧,无论长公主如何刻薄,五妹妹如何刁难,我都心甘情愿,不会有半分怨言。” “还请母亲给玉瑶一次报答萧家的机会。” 萧玉瑶如此说,萧夫人心里感慨万分。 果然,哪怕玉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这份顾全大局的心倒是一脉相承,这才是世家贵女的典范。 她让李妈妈将人扶了起来,终于点头答应了此事。 “也好,有你去,我也算是放心许多,只是玉瑶,切莫委屈了自己……” 母女两个说着体己话,李妈妈的眉心几不可见地一蹙。 她们这边厢说得再好,也该问问长公主和五姑娘的意思才对,夫人还说五姑娘先斩后奏,要她看,夫人自己也是个喜欢先斩后奏的主儿。 要不说是母女俩呢。 至于四姑娘……李妈妈眼观鼻鼻观心,只觉得这个孩子性子越发琢磨不透了。 次日一早,萧玉璇早早出门,就看见了正在装东西上马车的一行人。 萧玉瑶被几个丫鬟簇拥服侍着,用帕子掩着嘴,小小地打着哈欠。 从前她还是萧府唯一的姑娘时,哪怕每日都要晨昏定省,也没有这么早起来梳妆打扮过,如今萧玉璇一来,一切都变了。 萧玉瑶正暗自埋怨着萧玉璇,就见她走过来,想到自己今日是要去抢长公主的关注的,又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五妹妹怎么起得这样晚,要是迟了去侍奉长公主的时辰可怎么好?” 当着一众丫鬟小厮的面,萧玉瑶浅笑吟吟,仿佛早就商量好了要和萧玉璇一同去长公主府。 红珠原本跟在身后,看见萧玉瑶这幅样子,眯起了眼睛。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萧玉瑶一大早的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她现在只是看见萧玉瑶就想作呕。 萧玉璇轻轻握住了红珠的手。 她本来想着,今日带红珠去长公主面前露个脸,顺理成章让红珠恢复公主身份。 可看样子,萧玉瑶要横插一脚。 第53章 公主 “四姐姐要同我一道去长公主府?不知可否有长公主府的帖子?贸然带外人登门,我怕长公主会不喜。” 如果顺利的话,今日就是红珠的好日子,她不想让萧玉瑶破坏了。 “四姑娘,五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启程了。” 萧玉璇每次去女学带的东西都精简,放一次上马车就好了,小厮禀报完,忽然觉得两个姑娘主子之间气氛不太对,默默退后了两步。 萧玉瑶笑得志得意满,似乎以为萧玉璇这幅样子是怕了她,心情很好地说: “五妹妹这是说哪里话?这是母亲亲自吩咐的,而且能多一个妥帖的人侍奉,长公主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喜,五妹妹你也太不了解那些贵人们了。” 她说完,自顾扭头向她的马车走去: “五妹妹还是快些上马车吧,别让长公主等急了。” 红珠恼恨地瞪了萧玉瑶的背影一眼: “姑娘,这怎么办?” 萧玉璇看向她,却露出一个笑容。 她伸手,扶了扶今早给红珠带的珊瑚珠花: “见招拆招吧,长公主心善,想来不会怪罪四姐姐。” 至于萧玉瑶的小心思……萧玉璇垂眸踩上马车脚凳,只怕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 长公主府离得近,马车虽慢,也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昨日深夜造访,还没有仔细看这座长公主府的大门。 此时迎着清晨的薄雾,五间三启门,门钉闪着尊贵的金光,门口坐着两尊威风凛凛的麒麟石像,正注视着来路。 门口除了兢兢业业站如钟的守卫,还有长公主身边的得力丫鬟兰心,今日一早就是她带人为萧玉璇梳洗的,这会儿还算熟稔。 看见马车自萧府的方向而来,兰心就知道是萧姑娘来陪长公主用早膳了,不由露出个笑模样,还挥了挥帕子示意。 只是马车越来越近,兰心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是两辆马车?不过第一辆看上去更加华丽精致,想来,萧姑娘是在第一辆马车上,后头跟着的是丫鬟细软什么的也不一定。 萧玉瑶本来势在必得的心忽然悬了起来。 越是靠近那座府邸,她的内心就越是不安宁。 总觉得自己今日一旦进去,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此时,马车的门帘外,响起一道婉转清丽的女声: “奴婢兰心,来接萧姑娘进去。” 萧玉瑶不再多想,由采荷掀开门帘,莲步轻移,走下了马车。 兰心满心以为第一辆马车肯定是萧姑娘,却没想到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清秀有余,精致不足的小脸。 她两眼发直:“姑娘是,哪位?” 萧玉瑶从来不会亲自和丫鬟讲话,哪怕是长公主府的丫鬟,采荷上前半步,厉声道: “这是萧府的四姑娘,你竟不认识?” 此言一出,满以为对方会立刻堆起笑脸,先将人迎进去,再去与长公主回禀解释,没想到兰心却冷了脸: “我要接的是萧府的五姑娘,什么四姑娘,没听说过。” 采荷气得大喊:“你这是什么态度?!” 兰心是长公主身边伺候惯了的,还是孟姑姑的干女儿,便是皇帝皇后也是时常见面搭话的,哪里会将萧玉瑶放在眼中? 更别提这会儿这个小丫鬟如此不客气,她就更不必有什么好脸色。 兰心说完,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萧玉瑶,转头就看向后头的一辆马车。 正好看见萧玉璇从马车里出来,旋即露出个笑,快步走过去: “萧姑娘,奴婢兰心,来接您进去。” “长公主已经起来了,正等着您呢。” 萧玉璇在后面,已经将萧玉瑶那边发生的对话听了个完整。 其实,她早就有了猜测,文玥郡主时常陪伴长公主,按照她那个对萧玉瑶掏心掏肺,又对自己深恶痛绝的样子,肯定上过自己的眼药。 再不济,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长公主只要有心,就能打听到许多萧玉瑶散播出去的她的“劣迹”,可长公主还是说与她投缘,可见—— 长公主绝对不是一个会听信他人谗言,是非不分的人。 甚至,她猜测,在萧玉瑶和自己之间,长公主应该更喜欢自己多一点…… 这么想未免太过自恋,萧玉璇定定心神,将兰心扶了起来。 她面上故作为难地看了一眼几步开外的萧玉璇,果然见她脸黑得像锅底: “兰心姑娘,我四姐姐想与我一同陪伴长公主用膳,我知道此事有些唐突,还劳烦兰心姑娘通传一声,若是长公主不喜,我们即刻便离开。” 她这话说得以退为进,兰心从来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心里觉得荒谬之余,对那个萧四姑娘更是好感全无。 “看来这件事,萧姑娘也有苦衷,奴婢去通报一声,还请稍等片刻。” 萧玉瑶站在原地,见萧玉璇和一个丫鬟温声细语地说话,目露鄙薄。 寻常百姓里长大的就是没规矩,一个做主子的,却和一个下人这般亲近和善,这就是天生的下贱!小姐身丫鬟命! 兰心说完,又行了一礼,只是再抬起头来,却不经意扫到了萧姑娘身后半步处站着的红珠,她眼神一变。 这,这个小丫鬟,怎么和五年前走失的小公主如此像?! 不仅是相貌像,年纪也像!五年前小公主走丢时才五岁,这会儿正应该是十岁左右了 还有,她头上戴着的珊瑚珠花,从前小公主小时候就最喜欢珊瑚…… 如果这是巧合,那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行,她要赶紧去回禀长公主。 兰心不知为何,面色匆匆地进去了,采荷嘴里还在骂着: “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狗,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姑娘你看她那副样子!” 萧玉瑶此时羞恼、不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又听见旁边的骂声,心里更加不耐烦,想也没想就转身,给了那聒噪的来源一巴掌。 “住口!长公主府门口,休得胡言乱语!” 萧玉瑶恨不得立刻让采荷回萧家去,这会儿门口的守卫还在听着,采荷这不稳重的样子,没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采荷被这一耳光打得偏过头去,也不敢说什么,她咬着下唇,逼退了眼里闪烁的泪光。 第54章 身世 兰心进去不久就出来了,她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语气僵硬着请两个萧府姑娘进去,眼神却时不时落到红珠身上。 红珠何其敏感,在兰心还没进去之前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关注,这会儿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长公主府的人,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她下意识看了看萧玉璇,萧玉璇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必担心,长公主是个很好的人,兰心也是,等会儿进去了,你就和往常一样便是。” 萧玉璇心知,她无法解释自己从何得知红珠就是走失的敏英公主这件事,这段时间,她引导着让红珠找回记忆,又想着提前带来见长公主,就是希望能不着痕迹地让红珠恢复身份。 她不缺伺候的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能感觉到红珠是个很好的孩子。 还有—— 五年前,太子是为了找丢失的敏英公主,才落入敌国陷阱,长公主驸马以身救之,最后丧命……若是能让红珠早点回去,也算了了长公主和太子的一番心事。 萧玉瑶也被请了进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长公主府,这一走进来,心中惊了一跳。 不是说长公主很得陛下宠爱看重么? 怎么府邸如此……简陋? 看来这位长公主并不喜奢靡,她一边走,一边小心拔了头上的两根金簪子,塞到了采荷手中。 想了想,又将手上的玉镯子褪下来,一同交给采荷,低声吩咐: “你先收好了。” 采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恭顺地点点头,仔细用帕子包着放在袖中。 兰心领着人先到了偏厅坐下,长公主才从里面的寝殿走了出来。 萧玉瑶眼睛一亮,抢在萧玉璇之前,先起身行礼: “臣女萧玉瑶,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 等她说完,萧玉璇才慢条斯理地行礼:“臣女见过长公主。” 眼见长公主正在向自己走来,萧玉瑶重新捋了捋话头,准备说自己一同过来的原由,谁知长公主并没有停在她面前,而是直接越过了她—— “你来了,快起来。” 长公主亲自扶起了萧玉璇,她看着萧玉璇身后的红珠,眼眶一红,声音发颤地问道: “这个孩子是你身边伺候的?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家中双亲可康健?” 长公主一错不错地盯着红珠,红珠的心渐渐提了起来,话说到这份上,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她大概,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萧玉璇的目光自僵硬的萧玉瑶身上收回,对长公主说道: “回殿下,她十岁了,叫红珠,写得一手好字,所以我去女学也便带着她一同旁听些,至于家里的情况……我不太知道,不如让她亲自来说?” “红珠?” 听到姑娘轻声唤她,神色鼓励地看她,红珠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面前一席家常衣裳,兰枝玉树般的长公主。 “奴婢红珠,小时候大概是磕坏了脑子,许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被人贩子卖给了牙婆,双亲——并无记忆。” 萧玉瑶回头,她的方向看不到长公主的神色,却听见三人的对话,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 长公主好端端的,问一个丫头的身世做什么? 难道还能是旧相识不成? 她心里疑窦丛生,可看那萧玉璇一副平静从容的样子,就知道一切都在萧玉璇的掌握之中,又没由来的一阵郁闷。 本来设想的好好的,今日是她在长公主面前大出风头的,长公主却去关心一个死丫头! 下一刻,萧玉瑶便看见,原本还站得笔直的长公主,忽然弯下腰,将那个叫红珠的丫鬟搂进了怀里,声音哽咽道: “孩子,这么些年,真是苦了你了,我给你看些东西,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说着,又带着满脸泪痕,抱歉地看向萧玉璇: “玉璇,有些事情我还不便与你说,红珠我先带走了,你去用些早膳,等会儿让兰心陪你去女学。” 说完,她就牵着红珠的小手往外走去。 兰心立刻上前行礼,表示自己知道了。 长公主从出现到离开,都没有给萧玉瑶一个眼神。 萧玉璇浅笑着,看红珠一脸呆滞地被拉着离去,心里微定。 看来长公主已经信了大半,只要再去查查红珠所说是否属实,最好红珠能快些恢复记忆,这样一来,长公主和太子也都能安心了。 而一旁的兰心,看见萧玉瑶一副震惊和不可置信交织的表情,心里也有些好笑,她向萧玉璇福身,笑道: “萧姑娘,这边请——” 能找回敏英公主,她们也很为长公主高兴呢! 萧玉璇跟着走了两步,扭头发现萧玉瑶僵直在原地,不打算提醒她,继续跟着兰心走了。 萧玉瑶此刻在想什么,她根本不关心。 长公主和萧玉璇都走了,偏厅的下人们走了大半,眼见这位萧四姑娘还站着不动,她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出言打扰。 这位本来就不是长公主请来的,这会儿又发什么呆呢? 萧玉瑶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等等,她想起来了。 五年前,长公主驸马为救太子而死,而那时候不过十三岁的太子,是为了去找回丢失的敏英公主。 敏英公主和七皇子是双生子,若是还存活于世,今年……正好是十岁! 这不可能,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是公主? 如果是真的,那她之前那样放任下人磋磨红珠,还几次三番骂红珠是个下贱坯子…… 萧玉瑶摇着头,下意识呢喃: “不会的,红珠怎么可能会是公主,一定是搞错了……” 采荷一直低着头站在她身后,此时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关切地问了一句: “姑娘,您怎么了?” 没得到萧玉瑶的回复,采荷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大门口,试探地开口道: “这会儿长公主已经走了,咱们还在这里用早膳吗?” 虽然是做下人的,可是主子这模样明显不对劲,想着今日姑娘来得目的,采荷心里干着急。 “闭嘴!” 萧玉瑶闭上眼,低低斥了一声,她吐出一口浊气,迈步向萧玉璇离开的方向而去。 第55章 愚善 现在还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 她一路走着,又忍不住想,萧玉璇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她是不是,早就等着看自己笑话?! 等萧玉瑶怒气冲冲到萧玉璇面前的时候,萧玉璇已经用得差不多,正在同兰心说话。 听见脚步声,萧玉璇和兰心一同看过来,兰心眼中的鄙夷之色一览无遗,刺得萧玉瑶心神俱裂。 肯定是,一定是! 萧玉瑶知道自己此刻最应该做的,是保持世家小姐的仪态,安安静静地将这顿饭吃完,再恭顺谦和地道谢离开。 可是现在,她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满心愤恨,巴不得大步上前,将萧玉璇那副岁月静好的嘴脸撕得粉碎!看她还能不能稳住矜持! “红珠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萧玉璇用帕子轻轻摁了摁嘴角,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四姐姐在说什么?什么我早就知道?” 萧玉瑶三步做两步走到萧玉璇面前,连采荷都拉不住。 “你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怪不得那时候要了红珠去,你也是特意挑了今天吧?” 萧玉瑶冷笑,语气干脆,显然是破罐破摔了。 今日之后,若是红珠恢复了公主身份,她从前那般对红珠,肯定瞒不过长公主的眼睛。 事已至此,她还讨好什么长公主? 不如现在直接揭穿了萧玉璇的虚伪面孔,来得大快人心! 她这么想着,眼中的怒色几乎不再掩饰。 兰心心道不好,这萧家四姑娘是疯了不成?怎么忽然开始撒泼了,也不想想自己脚踩的是什么地方?! 她上前半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萧玉璇身前,俏丽的小脸面无表情: “萧四姑娘,长公主府邸比不得萧府,还请您慎言。” 萧玉瑶冷冷看向兰心,红珠和长公主都已经得罪了,不过是一个下人,她更不放在眼中。 采荷找到机会,主动搭腔,挑眉斥道: “主子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插嘴。” 兰心懒得理她,只目光坚定地看着咄咄逼人的萧玉瑶,不肯让开半分。 见此情形,萧玉璇心中微动。 不过是与兰心接触不到一日,她就这般护着自己,这其中,必然少不了长公主的授意。 萧玉瑶见长公主府的一个下人都这么护着萧玉璇,与自己作对,更是怒火中烧。 “你有本事算计我,怎么没办事承认?你真让我恶心!” 萧玉璇缓缓起身,看着已经歇斯底里的少女,心中平静,眼中却含了泪光,道: “四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平日里你要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只我们现在身处长公主府,为了萧家的颜面,你快别说了。” 她说完,又转向兰心,一副给对方添了麻烦的愧疚模样: “实在抱歉兰心姑娘,四姐姐她,她大概是心情不好,所以说话难听了些……不若我先送她回家休息,女学那边,我们就告假吧。” 触到萧玉璇担忧的眼神,萧玉瑶一腔怒火更是无处发泄。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疯了吗? “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 “萧四姑娘这是失心疯了,快来人把她的嘴堵上,再抓紧送回萧家去!” 兰心实在听不下去,好好的一早上,她本来还在为终于找到敏英公主而开心,现在全被这个萧四姑娘打搅了。 旁边早就等待着的几个仆妇立刻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身板柔弱的萧玉瑶摁在了地上,压得她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又各自掏了手绢,不管是不是脏的,飞快地往她嘴里塞,这才终于将那些话堵了进去。 “呜呜——” 萧玉瑶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一旁的采荷也被这变故吓呆了,想要上前解救,就被一个仆妇顺手也绑起来堵上了嘴。 主仆两个一起跌坐在地上,方才因为愤怒而萌发的胆子一下就飞没了,萧玉瑶这才害怕起来。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回萧家! 不能让萧家人知道她在长公主府大放厥词,她要想个办法……对,想个办法…… 既然已经失去了奉承长公主的机会,那么萧家人,就是她仅存的救命稻草,她绝对不能再失去了! 萧玉瑶平静下来,一双眼睛像毒蛇一般注视着萧玉璇,心中百转千回。 兰心才不管萧玉瑶心里在想什么,见两人不再吵闹,就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将人送回萧家,再找个口齿伶俐的,将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萧大人和萧夫人,瞧瞧他们养的是什么女儿,而且,往后也不许她再踏入长公主府半步!” 她了解长公主,这话还是轻了的,要是长公主瞧见了方才萧玉瑶那模样,只怕连宫中都不许萧玉瑶进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头对萧玉璇道: “萧姑娘,你不用怕,长公主最是心善正义,见不得这样恃强凌弱的事情,回头奴婢必定将所见所闻一一禀告,让长公主为你主持公道。” 萧玉璇这才擦擦眼泪,坚强道: “今日,真是麻烦兰心姑娘了。”见萧玉瑶被人拖走,她又连忙道: “还请诸位轻些,我四姐姐毕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身娇体贵受不得力,千万别抓疼了她。”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照顾她这个四姐姐? 兰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只觉得这位萧姑娘实在是心善地有些过分了。 萧玉璇回头对上兰心的目光,眼神落寞了一瞬,声音也低落下来: “兰心姑娘,不是我愚善,只是四姐姐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我母亲又要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这段时日,四姐姐生了好几场病,父亲母亲还有几位哥哥都憔悴了许多,我,我实在心中不忍……既然如此,还不如我多照顾四姐姐些,也好让他们不再如此忧心操劳。” 兰心瞳孔微缩,心中大惊,一时间有些失语。 她听见了什么?萧家人也疯了吗? 明明萧玉璇才是萧家的亲生女儿,他们为何对一个养女如此上心,还放任养女对亲生女儿如此刻薄恶毒? 她都不敢想,萧姑娘在萧府到底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第56章 帕子 况且,这哪里还是什么愚善,这分明就是愚孝! 萧家人都这么对待她了,她还顾忌那些人会不会忧心操劳做什么?能让一个养女爬在亲女儿头上,亲女儿还如此委曲求全,想着顾全家里和睦,要兰心说,这些萧家人就是眼盲心瞎,这样的人家居然能跻身上流世家,早晚得玩完。 兰心自小便接触着这些达官贵人,自有自己一套看人的标准。 萧玉璇这样的姑娘是最吃亏的,家中长辈哥哥不疼爱,有个养女作妖就算了,自己也是才从平民中被找回来,没有自小学贵女的那一套东西,在京中又没有相熟的手帕交,孤立无援,偏偏还生了这么一副良善的心肠,往后可不得被萧家人磋磨疯! 要是再被萧家随便塞给一个混吃等死的夫家,没有娘家撑腰,自个儿也立不住,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过得比普通百姓都不如。 可怜见的,她一个做奴婢的,都为萧玉璇忧心。 兰心心情复杂,轻轻叹出一口气,真没见过哪家二品大员唯一的亲姑娘过得这般差的。 “奴婢晓得了,萧姑娘且安心,奴婢会如实回禀长公主,至少萧姑娘在长公主府的时候,不会被其他人欺负。” 萧玉璇感激地点点头,又别过头,用帕子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 “真是让兰心姑娘看笑话了,我今日也太失态了……” 昨日睡下的屋子还为萧玉璇留着,兰心给她重新梳洗过,才陪着萧玉璇一同去了女学。 赵眉今日看上去有些低落,萧玉璇问了才知道,她可能过不久就要回清河老家了。 “怎么这般突然?你不是才入学没几个月吗?” “我也是昨天晚上偷偷听见了我父亲母亲将话,才这么猜测的,据说是宫里有消息说我家供应的东西不好,要换成贵妃娘娘的远亲。” “你也知道我家只是个商户,在前朝后宫都没什么关系,既然有了这样的传闻,想来我距离回老家也不远了。” “可我还是想在这里,清河没什么好玩的,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赵眉沮丧地说完,低着头,将下巴搁在桌上,她面前摆着的书还干干净净,可见方才一堂课都无心听课做笔记。 换皇商? 萧玉璇回想了一下,这件事她似乎有些印象。 皇商才更换,供应宫里的东西品质骤降,连帝后用的东西都是以次充好,不久就被查出是新皇商中饱私囊,且银子大多都进了贵妃的手里,一时间震惊后宫。 四皇子在宫道上跪了三天三夜,才求情成功,只让贵妃罚俸幽禁了半年。 后来瘟疫横行,长公主和太子接连薨逝,皇后大受打击,贵妃和四皇子才故态复萌,重新活泛起来。 之前林传胥救了萧玉瑶,却没有让两人结成好事,萧玉璇毫不怀疑,萧玉瑶肯定还没有放弃四皇子。 “解此难题的办法,你方才已经自己说了。” 萧玉璇笑眯眯地看她。 赵眉坐直身子,睁大眼睛看她,显然没转过弯来。 “你家在前朝后宫都没什么关系,那位据说是要换了你们的新皇商却是贵妃的远亲,这下谁是做实事的,谁是裙带关系,不久高下立判。” “即便真的换了,那也不过是一时的,只要你们继续在京城扎根,专注做自己的生意,长此以往,总还是会被贵人们看在眼里的。” 萧玉璇没有将话说得太死,赵眉若有所思,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肯定比那个远亲更好!” “是这个意思。” 赵眉声音太大,丁班的人都侧目看过来,萧玉璇手指抵在唇边,比了一个“嘘”,赵眉这才收敛了兴奋的情绪,脸上的沮丧也散了许多,高高兴兴地用着糕点,待看到自己空白一片的书,双眼又耷拉下来: “我刚才光顾着多愁善感了,哦没做笔记,你的借我抄抄——”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快下学的时候,门口等着一个男子的身影。 是石夫子,他看上去憔悴失意了许多,双眼布满红血丝,满脸疲态。 他叫住了萧玉璇,语气平和: “萧姑娘,还请留步!” 萧玉璇暗自稀奇,上次他在数课上刻意刁难自己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怎么现在态度却变得如此正常了? 石祺是文成侯幼子,家中偏疼些,即便屡试不第也未曾责怪他,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毓秀书院的清闲差事,照理,不该露出这样萎靡的神色才对。 赵眉这会儿站在她身边,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问: “石夫子找你做什么?不会又是要责骂你吧……” 她上次被石夫子的样子吓到了,现在看见他都害怕。 萧玉璇摇摇头,回首向石祺见礼: “石夫子找学生何事?” 石祺看了一眼还没有走远的学生们,想了想,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可否移步那处——” 萧玉璇看过去,他指的是不远处可供学生们休憩的凉亭,里头有桌椅,想来是要长谈。 “石夫子有话不妨直说,若是坦荡磊落,大可开门见山;若不是,那也恕学生无法悉听教诲。” 兰心跟在她身后,目光告诫地看向这个石祺。 石祺接触到兰心的目光,忽然一愣。 莫说他小时候跟着母亲入宫过,觐见过长公主,就是身为夫子,也经常拜见毓秀书院的院长,也看得出来,这位是长公主身边的婢女。 可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为何会在萧玉璇身边服侍? 石祺原本要说的话一下就忘光了,只剩下满脑子的疑惑。 “你不是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吗?” 兰心不欲与他解释,只道: “萧姑娘已经放学,该归家了,石夫子若是没有要紧事,还请让让道。” 就连赵眉也是一脸奇怪地看向他,石祺心神回笼,咬了咬牙,将自己袖中的小盒子掏了出来—— “这个,还请你帮我转交给你四姐姐。” “还有,那日我那般出言不逊,是我的不是,我听信了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以为你……性子不好,可这段时日来亲眼目睹才知道流言不可信,我也羞于继续教书育人,已经向长公主请辞了。” 第57章 大诫 石祺见萧玉璇不接,他便将东西递给兰心。 萧玉璇却挡住: “石夫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个忙,只是我四姐姐是闺阁姑娘,虽说与石夫子您多少也算有师生情谊,可男女私相授受难免引人诟病,我不想让四姐姐像我一样,陷入这流言蜚语之中,还请石夫子见谅。” 她说完欲走,石祺看她还真的不打算帮忙递东西,有些着急地拦住,道: “这怎么算是私相授受?!有你、赵姑娘,还有两个婢女看着,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萧玉璇:“哦,那这是什么?” 石祺微顿,他的手指扣在盒子的锁扣上,没有动。 兰心看一眼天色,不耐烦道: “石夫子,还请快些,萧姑娘要回去了。” 她还想快些回去向长公主回禀今日发生的事情。 石祺一张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着,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视死如归得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悄悄地躺着一方绣着小字的藕荷色手帕,定睛一看,那上头写的,正是“瑶”字。 “这是我不小心捡的,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你姐姐,我想着,既然我已经不在这边教书了,那此物应当速速归还原主才是。” 萧玉璇别扭地看了对方一眼。 没想到,石祺都娶妻生子了,还能做出这种事,实在是有些令人反胃。 赵眉探头看了一眼那帕子,也露出有些嫌恶的神情,这石夫子,不,往后他不是他们的夫子了,这石祺为人也太怪异了些。 这手帕上只有一个“瑶”字,石祺却如此确定是萧玉瑶的,可见掉落之时人就在当场。 但话又说回来,第一反应不该是立刻提醒对方掉了东西么?再不济就是抓紧上前捡起还给对方,哪里还能自己收着,等到不在这边做夫子了,才拿出来说要归还? 赵眉看了一眼萧玉璇的神情,果然也不大好看。 萧玉璇冷了脸,厉声道: “石夫子说笑了,莫说这帕子上只有一个瑶字,便是将我四姐姐的闺名一字不落地绣上去,也不能断定这就是我四姐姐的,怕是石夫子搞错了。” 石祺既然决定物归原主,就做好了会被耻笑羞辱的准备,这会儿见萧玉璇居然将重点放在这是不是萧玉瑶的帕子上,不由有些着急。 “怎么可能不是她的,我亲自……” 他的话头猛地停了,又想到什么,眼皮也耷拉下来: “萧姑娘说得对,只是有个字恰好一样而已,是石某唐突了。” 石祺眉眼带着落寞,收了盒子,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几人视线中。 萧玉璇表情微松,一副终于将这件事糊弄过去的庆幸神情,也落入了兰心的眼中。 她又是一阵唏嘘,如此爱护姐姐,萧姑娘可真是个善良至极的人儿啊! 兰心送了萧玉璇回家,转而再回长公主府时,果然就听闻敏英公主回来一事,这会儿,长公主还在宫里与帝后一同陪着敏英公主。 太子就是前两日出京去了,这会儿也在赶着回来呢。 “真好,敏英公主终于找回来了!谢天谢地!” 兰心高兴完,又想到自己还得和长公主说萧家的事情,这一整日都快把她憋死了,索性和几个同屋相熟的姑娘大吐苦水。 有人早上也在场,这会儿和兰心一道学舌,惟妙惟肖地将早上那会儿的对话还原了个十成十。 一堆小姑娘们正是爱八卦爱热闹的年纪,这会儿抽丝剥茧,见微知着,将自己偶然听见的消息,或是猜测的走向这么一比对,几乎还原了萧家两个姑娘之间的真相。 “这么看来,那位五姑娘还真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她生在萧家真是可惜了。” 兰心吐了嘴里的瓜子皮: “可不是?还不如没找回来呢,过个寻常百姓的安稳日子,不比在萧府受罪强?” “又在嚼什么舌根子呢?连长公主回来了都不知道过来伺候?” 忽然,门帘子被人从外头掀开,一张端正的脸庞露了出来,是孟姑姑。 一屋子或坐或躺的小姑娘赶忙从榻上、凳子上站起身,兰心都差点撒了瓜子盘,给孟姑姑问安。 “干娘,我这便去服侍殿下!” 她心里惦记着事儿,走得飞快,孟姑姑跟在她身后都快跟不上,只能嗔怪地瞪了一眼那个身影,也不知道照顾照顾她这个上了年纪的干娘。 萧玉璇刚进府里,就发觉气氛不对。 来往的丫鬟小厮都低着头,给她请安的时候也蔫蔫儿的,活像是受了什么严刑拷打一般,每一个有精气神儿的。 她还没去兰亭阁,李妈妈就把她给拦下了。 看见李妈妈一副严肃中不失关切的眼神,萧玉璇的心中微微安定了几分。 “五姑娘,老爷夫人说,若是你回来了,请先去正院一趟。” “李妈妈可知道是何事?” 萧玉璇一边走,一边试图打探消息。 李妈妈本来不愿意说,又想到此去怕是凶多吉少,虽然老爷吩咐了不能说,可她还是提醒道: “姑娘去了就晓得了,软和些态度,老爷夫人正在气头上,别触了霉头。” 萧玉璇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还以为今早萧玉瑶那副样子回家,短时间内定然不会蹦跶了,没想到一下女学,就在这儿等着她? 她心中百转千回了无数个可能性,却都没有什么头绪。 直到进了正院,看见躺在春凳上,被打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碧穗,她倒吸一口气,疾步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何故这般罚碧穗?!” 走得近了,碧穗的凄惨样子更加清晰地映入眼帘,萧玉璇拢在衣袖之中的手狠狠攥紧,她看向厅中坐着喝茶的萧肃、萧夫人和萧玉瑶。 萧肃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目光冷冷地扫过来,那眼神不像是看自己女儿,更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府里出了贼人,玉瑶丢了好几样贵重的首饰,府里的下人一一排查过去,只有你身边的碧穗最可疑,可是她做错了事却不承认,这才小惩大诫。” 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碧穗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对萧玉璇道: “姑娘,碧穗……没有……” 第58章 诬陷 “姑娘,碧穗……没有……” 萧玉璇心中闷痛,碧穗的忠心她看在眼里,不可能放任不管。 此时示弱便是落了下风,她孤身站在中庭,看着厅中坐着的几个所谓的家人,嗓音清冷道: “父亲,母亲,莫说碧穗绝不会行偷盗之事,便是证据确凿,也该等我回来后再行定夺,这般动用私刑,岂不是屈打成招吗?” 萧夫人扶着额头,不发一言。 这段时日不知怎的,家中两个姑娘接二连三出事,明明才去庙会上上了香。 玉璇也是的,还以为她懂事了,没想到竟会撺掇长公主身边的人,那般羞辱玉瑶,今早她看见被送回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玉瑶,一时间又惊又怒,连那长公主府的丫鬟说什么,也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萧玉瑶顶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在萧夫人怀中哭得凄惨: “母亲,都怪我不好,我本想帮着五妹妹,以免她无意得罪长公主,她却以为我是去抢她的机遇,我真没用,呜呜呜……” 萧夫人心疼地要命,是她答应玉瑶和玉璇同去的,这会儿送人回来,不就是在打她的脸么? “还以为那个丫头是懂事了,没想到还是这般气量狭小,果然是养在外头久了,性子上不得台面。” 萧玉瑶低头抹着眼泪,心中的屈辱愤恨几乎浓到了极致: “母亲,其实这样也好,五妹妹既然一心想要攀附长公主,瞧不上我们家,也许她也会有更好的前途才是,至于我,我不委屈的……” “她敢!” 萧夫人柳眉倒竖: “她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孝敬我,难道去孝敬那什么长公主?长公主也就是觉得她从前是布衣女新鲜几日,之后还不是会将她当个玩意儿一样丢到一边。” 眼见越说越没谱了,李妈妈皱着眉转移话题道: “夫人,四姑娘若是要去女学,这会儿得快些准备出发了。” 萧玉瑶听到,立刻往萧夫人怀里一缩,柔弱的身体蜷缩得无辜又可怜: “母亲,我,我实在害怕……五妹妹她,她万一又将我赶出女学怎么办,我今日不敢去女学了,呜呜呜……” 萧夫人连忙哄着她:“不去了,咱们不去了。” 萧夫人走后,萧玉瑶重新梳洗打扮好,采荷也去而复返。 她看着镜子中自己清秀白皙的小脸,轻声问道:“都做好了?” 采荷点点头,眸中闪过一抹兴奋: “姑娘放心!” 这招可进可退,他们姑娘可真是人才!终于又能给五姑娘点颜色瞧瞧了!让她知道这萧府,到底谁才是老爷夫人最看重的姑娘! 兰亭阁,萧玉璇去女学的时间,春雯和碧穗就轮流当值,带着小丫鬟们整理主子的衣裙钗环等一应用具,更有花卉摆件洒扫等工作,都得有条不紊地进行。 春雯是个爱偷懒的,本该她今日当值,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碧穗问了一大圈也没问到人去了何处,只能自己亲自监督着小丫鬟用香料熏衣裳。 这些香料可以长久保持衣裳不潮不腐,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京中贵女们常用的东西,可这些小丫鬟们笨手笨脚的,碧穗劳碌了大半日,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喝口茶。 她和春雯两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屋子分了一人一半,中间是共用的桌椅,两边靠墙是床铺,窗户底下是衣柜箱笼。 正喝着茶,碧穗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床铺上,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早上铺好的床,被人动过! 往常铺床,她都会将被子按照自己阿娘教的独家方法叠好,所以她看得出来这被子并没有还原她叠的手法。 然而,从头到尾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却没找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屋外突然有人喊她出去,碧穗才知道,萧玉瑶丢了好几样贵重的钗环。 碧穗想到自己被人动过的床铺,第一反应就是疑心会不会是栽赃陷害。 盘查过后,碧穗折返回去,想要再找一遍确认,却在此时,采荷领着一群人找上了门,说碧穗形迹可疑,是在藏起赃物…… 事情并不复杂,若是宽容的主家,没有人赃并获,必然不会如此武断地定罪,可这是在萧家。 萧肃久居高位,官威甚重,此刻沉声下来,气势十足: “不过是一个犯了事的丫头,主家就算打死了也不为过,你现在是要为了她,顶撞你爹?!” “父亲,玉璇只不过是要讨一个公道,事情的真相还未可知,还请父亲给玉璇一点时间探查清楚,先让碧穗去疗伤休息。” 萧肃冷哼一声: “还探查什么?玉瑶方才苦苦哀求我们,给你留几分颜面,本想着今日打杀了这个丫头,我和你母亲也不会再追究下去,既然你还是如此倔强,执迷不悟,你可想清楚了。” 萧玉璇浑身血液冰冷,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 “你们认为是我指使碧穗去偷的?” “就为了什么珠宝首饰?” 萧玉瑶此时恰到好处地流下两滴泪,声音如泣如诉: “那不是什么普通的珠宝首饰,是大哥和二哥赠予我的……” 萧玉璇:“四姐姐这话说得奇怪,我又不是没有那些东西,为何要盗窃你的?” 萧玉瑶还是哭:“五妹妹,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我只求你大发慈悲,将那些东西还给我,哪怕,哪怕往后哥哥们不会再送我了,我也能自己留个念想,呜呜……” “什么不再送你了?” 萧珏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就听见玉瑶这番摧人心肝的话。 他适才去城门迎接太子,这才晚了一些,没想到家里居然又出事了,看样子,又是萧玉璇惹了事!瞧瞧玉瑶这副样子! 李妈妈见萧珏面色不佳,怕他先入为主又自己猜想些什么,赶在采荷之前,简单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可能!” “玉瑶本性单纯善良,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这一定是有人想要离间我们萧家人,没想到堂堂长公主府,也有如此用心险恶的恶仆!” 李妈妈只是下人,说了份内的话,就默默退后。 萧珏这幅样子,和萧肃初听见时候的样子简直是如出一辙,怪不得是父子俩。 第59章 撑腰 萧珏说完,视线忽然落到孤零零站得笔直的萧玉璇身上,冷笑一声: “怕不是有人故意设局,好让我们和玉瑶生了嫌隙,她就能如愿以偿了。” 萧玉璇察觉到视线,眉心轻拢。 “大哥,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况且,我是相信大哥与四姐姐只有兄妹之情,可现在没有了血缘羁绊,大哥如此无脑维护,就不怕被有心人怀疑是与四姐姐有……” 她没说完,萧肃就一拍桌子,喝道: “都住口!” 他眼神阴鸷地扫过萧玉瑶和略显心虚的萧珏,在官场沉浮二十载,这些年轻人的心思还看不出来。 难道真的? 可玉瑶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能和珏儿…… 萧肃的眉心紧得能夹死苍蝇,萧夫人这会儿也冷下脸,语气不善: “玉璇,你好好认个错,保证不再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何必又再说什么血缘羁绊,你和玉瑶,在我们心中都是一样的。” 萧玉璇心中不屑,又是这一套说辞,她早就听的耳朵起茧子了。 一样的一样的。 一个是被算计流落到外头的嫡女,一个是当嫡女养大的外室女。 真的能一样吗? 那不妨让这把火烧得更猛烈些,好叫萧夫人和萧珏看清真相之时,把肠子都悔青了,到那时才有趣呢。 她面露委屈地跪下,比起萧玉瑶坐着无声落泪,她的孤身一人跪在中庭显得更加凄惨无助: “父亲,母亲,只要能让父亲母亲消气,无论什么过错,玉璇都认了……” 萧玉瑶不说话,只是哭,萧夫人今天哄了她一天,这会儿也没精力了,只能继续捂着头叹气。 萧肃身为父亲,此时心中琢磨着自己儿子女儿的事情,也是头大得很,自然不可能去哄萧玉瑶。 唯有萧珏。 虽则是在父亲母亲面前,可他自觉自己身为大哥,兄友弟恭再正常不过。 看着萧玉瑶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终是不忍,上前几步,就要将人搂进怀里。 “竖子,尔敢!” 萧肃怒喝一声,萧珏吓得抖了三抖,顿在原地。 连萧玉瑶也不哭了,泪眼朦胧地看过来。 “父亲?” 萧肃压下突突跳的太阳穴。 片刻内,他已经权衡了利弊,他求娶林卉时,岳丈还健在,林家还是高门大户,于他而言是高攀,所以他答应了四十无所出不纳妾,会真心实意待林卉好。 二十来年过去,林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个大舅哥任国子监祭酒,门生遍布,不可轻易得罪。 若这会儿揭穿了玉瑶是他和烟娘的女儿,林家只怕是要闹得鱼死网破。 还是先缓缓再说吧。 至少……至少等林匡正辞官,或是岳母亡故,林匡正回去丁忧,再向林卉坦白一切,如此一来,念在玉瑶也是萧家女儿的份上,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珏儿,这是姑娘家的事情,你不必插手,公文都看完了吗?有闲情在这里消磨。” 萧肃在儿子面前一直是个严父,此时板起脸来,哪怕已经及冠的萧珏都心下一颤。 儿时被萧肃打手板子的记忆犹在眼前,萧珏只能担忧地望了一眼萧玉瑶,而后老老实实地拱手告退。 没了萧珏碍事,萧父萧母的眼神又落到了萧玉璇身上。 萧夫人苦口婆心: “玉璇,不过是让你认个错,有那么难吗?那些东西你不想还就算了,你瞧瞧你四姐姐这副样子,你就真的能狠下这个心?” “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了,萧大人和萧夫人正在处理家事。” 人未到,声先至。 院落门口站着一身穿酱紫宫装的中年妇人,在薄暮的黄昏里,眉眼温和却不失威仪,正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孟姑姑。 她身后,还站面露关切的兰心。 一刻钟前。 长公主从宫里回来,格外高兴,赏了底下人好些月例银子,可这高兴没有维持太久,就被兰心和几个小丫鬟告的状给打搅了。 “那个萧玉瑶这样无礼?在本宫的府邸就敢那般言行无状,是当本宫死了不成?” 长公主一拍桌子,少有的自称起本宫来。 孟姑姑就知道她是真动了气,立刻奉了茶上前安抚。 “殿下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不过是些半大姑娘拌嘴,当不得什么事。” “哼,我就知道这事蹊跷大了,那萧家人也是有眼无珠的,玉璇那孩子,我一见就知道是个好的,没得被他们这么作践!” 孟姑姑轻轻叹口气。 她就知道,长公主年轻时候就是个心软爱管闲事的性子,丧夫后年纪渐长,不爱外出走动,所以能管的也少了。 这会儿萧家姑娘的事情,先是文玥郡主主动挑起,又是惊马换荷包,林祭酒求入女学,昨日漏夜求医,今日早膳胃口一致…… 现在还多了个帮忙找回敏英公主。 唉,对话,就是在长公主府发生的,这下是想不管都不行了。 孟姑姑并不想长公主管这样多别人家的事情,可起初她也是因为长公主有着这样的侠义心肠,才会甘愿为其肝脑涂地,真是矛盾极了。 “你去库房多挑些东西,快些送去,就说是我感谢她收容敏英,待过几日,自会有陛下和娘娘的赏赐到府上,快去!” 她不能光明正大地给那孩子撑腰,难道还不能多给她塞些好东西让她日子过得好些么? 孟姑姑应了声,马不停蹄就安排上了。 这不,刚带着人来萧府,就撞见了这一幕。 “这是……”萧夫人自然认识孟姑姑,不过微顿了一瞬,便立刻起身迎了过去。 “孟姑姑,真是让您看笑话了,姑娘们不懂事闹些口角,我竟也没听到底下人通传。” 萧肃向来不喜这些女官,只略拱了拱手,便背着手离开了,留下这些女人们交际。 孟姑姑见惯了这些迂腐文臣的嘴脸,也不生气,只颔首示意。 “长公主那边离不得太久,我想着萧府素来有美名,萧夫人又是个宽容大度的,且我这番来还是送赏赐,便不等通传,擅自过来了。” 一番话既抬出了长公主,又夸了萧府和萧夫人,最后又说是来送赏的,直教萧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只是我这会儿实在好奇,是什么口角,竟要让贵府的亲女跪着听训,而养女却高坐厅堂呢?” 第60章 评理 萧夫人面上僵硬了一瞬,她看向萧玉璇,道: “你这孩子性子真倔,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些起来?” 萧玉璇依旧跪得笔直,脸上的委屈也没有收起半分,目光只略过了孟姑姑一眼就移开,似乎也觉得羞愧,轻轻别过脸去。 孟姑姑的心忽然就软了三分。 这孩子,明知道她是奉长公主之命来给她撑腰的,这会儿却还是如此懂事,一副不想麻烦她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见萧玉璇还是没有动作,萧夫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刚要开口,孟姑姑就打断她: “我记得萧姑娘还未及笄吧?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要脸面尊重的,萧夫人又不是没生养过的,怎么到了自己的亲女儿身上,就全抛之脑后了?” 她的话尖锐,道理却浅显。 但凡重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儿斥责姑娘,要是有那更加多愁善感的,被责骂了一场想不开做傻事也是有可能的。 萧夫人的脸蓦地滚烫了起来,她自己也是高门大户的出身,这会儿回过味来,也觉得自己这事儿办的不妥。 可不知怎的,方才只要一看见玉瑶哭得那般凄惨,她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总觉得玉璇应该让着点儿单纯良善,体弱敏感的玉瑶才对。 孟姑姑说完,就走到萧玉璇身侧,缓缓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拒绝。 萧玉璇被她扶了起来,孟姑姑亲自整理了她衣裳跪出来的褶皱。 “萧姑娘,女儿膝下也有黄金,你也得看看跪的人值不值得你这般委曲求全,莫要太轻贱了自己。” 孟姑姑的语气带了一丝恨铁不成钢。 这孩子就是软弱和善太过,才会在萧家步步维艰。 要她说,就该像长公主年轻时候那样,从来没有隔夜仇,有仇当场就报了,还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才能身心畅快。 听到这话,萧夫人和萧玉瑶面颊更是烧得厉害,不过不是羞愧,是愤怒的。 不值得?可是谁让萧玉璇下跪了?是她自己要自轻自贱,可不是他们刻薄! 萧玉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重活一世,能把萧玉瑶彻底拉下高台,再让自己安稳活到寿终正寝,已经是最大的心愿了,为了这两个目的,她付出再多都心甘情愿。 可今日,孟姑姑却叫她莫要轻贱自己。 她本来一直贯彻的就是最简单的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话说回来,萧玉瑶做的那一切,何尝不是在轻贱她自己? 用柔弱无辜可怜,来换取同情怜惜和不忍,而这样一来,不就是将萧玉瑶自己放在了被动的位置,所有的一切,都是其他人施舍给她的,随时都可以被收回。 上辈子她被害,死得早,可也听说四皇子,后来的太子、皇帝,为了笼络朝臣,妃妾成群。 萧玉瑶虽贵为皇后,可她没有自己的孩子,还要和一后宫的妃妾姐妹相称。 萧家和林家没有优秀后生,也逐渐在走下坡路,萧玉瑶真的会过得幸福顺遂吗? 萧夫人看不过眼自己的女儿却被一个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扶起来安慰,她走到萧玉璇身边,道: “玉璇,母亲也说了不是怪你,这会儿孟姑姑也在,不妨让她听听,这事儿是不是这么个理?”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看萧玉璇这个性子,萧夫人就来气,好呀,不是要巴结长公主么?让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听听这孩子的性子都坏成什么样了,好叫长公主认清楚! 这两日萧玉璇得长公主的青眼,似乎总在提醒着,是他们萧家有眼不识珠一般。 明明就是玉瑶更加懂事可人,怎么长公主还会喜欢玉璇呢?萧夫人不理解,还试图让孟姑姑也与她站在一边。 李妈妈不赞同地摇头。 夫人这是怎么了?脑子疼糊涂了?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 可萧夫人没有接收到李妈妈的良苦用心,反而自己等不及,亲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孟姑姑,您来评评理,我都已经给玉璇置办了许多,她还要指使丫鬟去偷窃玉瑶那些哥哥们送她的首饰……也是我平日里总忙着打理府上,还有照顾几个哥儿的读书起居,疏漏了对她的管教,这才没有及时扭正她这副小家子气。” 她自顾大吐苦水,没看见自己的宝贝疙瘩萧玉瑶脸色越来越白。 萧夫人不知道,萧玉瑶亲身去了一趟长公主府,还能不知道长公主有多么看重这个萧玉璇吗? 在她看来,若是萧家人都是无脑站在自己这边的,那长公主府就是无脑站在萧玉璇那边的,母亲还说这些话,不是让长公主府的人更心疼萧玉璇,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萧玉瑶急忙上前,眸带水光地向孟姑姑行了一礼: “孟姑姑,今早在长公主府,我一时昏了头了,言行无状,多有得罪,还望长公主、孟姑姑还有兰心姑娘见谅……” 她郑重其事地向孟姑姑和兰心两人行礼,本以为这两人会避开,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坦然地受了。 萧玉瑶只能紧咬贝齿,接着低落了声音,道: “我母亲这也是关心则乱,怕五妹妹走了歧路,其实平日里,大家待五妹妹都比待我好多了,孟姑姑不必担忧……” 萧夫人听她说这么一席话,心中又是一片感动,瞧瞧玉瑶多么明事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替玉璇说话。 孟姑姑平静地打量了她一眼: “萧四姑娘,你合该让萧大人再去请个太医来看看才是。” 萧夫人和萧玉瑶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萧玉璇悄悄勾起嘴角。 她昨日就发现了,孟姑姑大概是和长公主相处的时间久了,有时候不经意露出的神态和说话语气,都与长公主有些类似。 果然,孟姑姑继续道: “我年轻时也学了些浅薄的岐黄之术,萧四姑娘这模样倒像是发了癔症,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萧家人但凡是个眼明心正的,自然是处处紧着亲姑娘,没把你赶出去已经是宽和仁善了,你怎么还有脸,想着和亲姑娘比?” 第61章 谢礼 这一番话几乎将萧家的主子骂遍了,萧夫人微微瞪大双眼,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她回过神来,下意识就要反驳: “孟姑姑,你这话可不对,玉瑶她……” “夫人!” 李妈妈只恨自己年纪大了动作慢了许多,没在萧夫人开口前就捂住她的嘴。 “我们夫人这几日操劳过度,有些累了,孟姑姑还请见谅!” 孟姑姑扫了一眼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妇人,总算是还有一个正常人,几不可察地抬了抬下巴: “那个就是你说的形迹可疑的萧姑娘身边的丫鬟?我跟着长公主从宫里到宫外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主家,在没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如此草菅人命,哪怕是个下人,那也是爹娘生养的,你们如此滥用私刑伤人性命,就不怕萧大人在朝中被人弹劾?” 萧夫人一惊,忙不迭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们哪里敢真的打死了人,只不过是刁仆无用,稍一用刑便昏过去了,还不快将碧穗抬下去,让府医去救治?!” 萧玉璇的眼神几乎没有从碧穗身上移开,夏衫薄,打烂的皮肉渗出浓重的血迹,刺目一片,看上去瘆人得很。 她眼眶酸涩,如果不是因为她和萧玉瑶的争斗,碧穗也不会做这个杀鸡儆猴的人。 “哼,耽搁这么久,净说了些废话,兰心,快去将长公主赏赐的东西喊进来。” 一群宫装婢女捧着无数赏赐鱼贯而入,都被红绸盖着,不用看就知道里面尽是些好东西。 萧玉瑶看呆了眼。 原来这就是贵人们正儿八经的赏赐! 她从前得到的那些贵妃和四皇子赏下来的小玩意儿,多的是连个匣子都没有,直接从腰间扯下来,或者是手上褪下来就给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泛起一阵酸疼的嫉妒。 这萧玉璇真是命好,回来快两个月,又求了舅舅能上女学,又抱上了太子和长公主的大腿,还有那个恢复了敏英公主身份的红珠! 她本来还引以为傲的萧家人的爱重,在这些实打实的权利和财富面前,忽然就变得不值一提了起来。 萧夫人也瞠目结舌,萧玉璇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长公主赏下这么多东西?! 兰心将两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手里捧着礼单子,朗声道: “长公主殿下为答谢萧姑娘收容善待敏英公主之恩,特赐下黄金五十两、珍珠头面一套、红宝石头面一套、金鱼袋一枚、花间锦一匹、流光锦一匹……西域马驹一匹。” 长长的单子念完,萧玉瑶的眼中几乎要迸出火来。 还真是因为那个敏英公主! 要不是萧玉璇横插一脚,前段时间将红珠要了过去,这赏赐有可能就是她的! “殿下说了,西域马驹尚小,离不开专人喂养伺候,是故仍养在长公主府的马厩中,若萧姑娘兴起想要骑乘或是遣人看望,便以此金鱼袋随时出入长公主府。” “另外,这些赏赐只是长公主殿下的,陛下和娘娘不日还会有赏赐送到府上。” 兰心最爱做的就是赏人的活儿,又沾了喜气,又能拿多多的赏钱,而今日还多了一条,那就是看萧家这母女两个扭曲的嘴脸。 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一个是见不得自己女儿过得比养女好的亲娘,一个是没有容人之量打压欺负妹妹的养女,这一对能做母女,可真是天造地设! 孟姑姑一早就发现了兰心这异常兴奋的小模样,也没舍得打断她,好笑地由着她去了。 东西送到,孟姑姑和兰心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离开。 萧夫人兀自气得头疼。 一方面,玉瑶那些首饰还不了了之,毕竟是几个哥儿送的,她那么喜爱如今丢了,伤心在所难免; 另一方面,玉璇这个女儿真是心太大了,如今攀附上了长公主,还让长公主府的人来萧家耀武扬威,当真是让她心累。 身为萧家女,不事事都顾着萧家,反而眼巴巴地去奉承长公主?难道她是觉得再萧家过得不好受了委屈,所以要找个更强大的靠山? 萧夫人被自己的猜测惊了一跳。 萧玉璇忧心碧穗的病情,紧跟着孟姑姑和兰心之后,就径直回了兰亭阁。 萧玉瑶诸事不顺,也假借心中委屈难受,离开了。 正院庭中还堆着一片长公主送来的赏赐,萧夫人看着心烦,挥挥手,道: “李妈妈,把这些东西都送去兰亭阁,没得在这里碍我的眼!” 东西抬走时,一片盖着锦缎的红绸忽然滑落,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锦缎,差点让萧夫人移挪不开眼。 “这便是每年产出不过十几匹的流光锦?当真是华丽耀眼,这样好的料子,做成衣裳都不知道要有多好看……” “先收进我库房里吧,玉璇也不缺衣裳,等她问起就说是孝敬我了。” 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弥补玉瑶,反正玉璇前不久才做了一堆新衣裳,不久后的宫宴也足够她穿了,玉瑶倒还没有一套得体的…… 萧玉璇记挂着碧穗,赏赐也无心去看,听说送来了,就随口叫人送去小库房收着。 碧穗被打了二十板子,伤势严重,府医说再晚点救治怕是要落下病根。 这会儿清理了伤口敷了药,药效运作更让伤口针扎似得灼烫,疼得她脸色白如金纸。 可一扭头,看见萧玉璇坐在她床前默默落泪,碧穗就慌了神,连忙扯出个笑模样: “姑娘,奴婢不疼的,您别哭……” “傻碧穗,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先认下来,等我回来,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又何须真的挨板子。” “都怪我,是我不好,没护住你……” 萧玉璇心里难受,又开始责怪自己。 今日是碧穗,明日兴许就是自己,萧家人的自私冷漠,她不是早在上辈子就看清楚了吗?怎么重生回来,还是栽了跟头? 碧穗急着想给她擦眼泪,又担心自己手上不干净,自己眼圈也红了。 “奴婢既然跟着姑娘,早就做好了要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的打算,区区二十板子值当什么?奴婢趴两天就生龙活虎了!” 萧玉璇不是真正的十四岁,很快就从短暂的自怨自艾中清醒了过来。 还不够。 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她要保护的人太多,能力却还太弱。 第62章 背主 她如今只是一介再平凡不过的姑娘家,除了依靠前世为数不多的记忆,能调动的力量不过是身边的小猫三两只。 更何况,许多交好的都还是孩子。 除非,她真正的依附于长公主。 长公主已经主动向她抛出了橄榄枝,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碧穗,这段时日你专心养伤,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也给我自己讨个公道。” 萧玉璇拍了拍碧穗的后背,眸光中闪过一丝冷然。 她孤身走出碧穗的房间,问一个路过的小丫鬟: “春雯人呢?” 这段时日来,她忙着去女学,将曾经的君子六艺捡起来,对春雯这个注定背主的奴才疏于管教,春雯极有可能就是这次的帮凶。 每单数日是春雯当值,今日若不是春雯擅离职守,碧穗也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小丫鬟是兰亭阁的三等丫鬟,平日里极少被姑娘亲自问话,这一问,便哆哆嗦嗦地软了腿: “春雯姐姐她,她去解手了,马上就回来。” 只是去解手,何故这样一幅做贼心虚的模样?萧玉璇压下心头不满,道: “是吗?你去找她,若一刻钟内春雯还不回来,你就和你的春雯姐姐一起去找李妈妈,等着牙婆上门来领走吧。” 五姑娘从前和下人们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她刚回府,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使唤下人,丫鬟们服侍她的时候也是诚惶诚恐,好几次还差点要亲力亲为。 丫鬟们也是势利眼,这样畏畏缩缩没有半点主子气势的五姑娘,他们自然不放在眼中了。 可今日,五姑娘乍然冷了脸呵斥起来,小丫鬟只感到一阵堪比老爷夫人的威压,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五姑娘不是在开玩笑,她这语气,是真的能做出发卖了她们的事情! 小丫鬟不知怎的又想起前段时日,膳房那两个送错了早膳,就被五姑娘赶出府的小厮,没由来地心里发毛。 “是,奴婢这就去找春雯!” 她不敢耽误,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快步而去。 一刻钟后,春雯跑得出了一头薄汗,却被一个嬉皮笑脸的小丫鬟拦住了。 “姑娘在里头有事吩咐,春雯姐姐且稍等些。” 春雯只能擦擦脸上的汗,安静地在廊下等着。 来的路上,她就设想过无数种五姑娘的反应,或是因为碧穗挨板子伤心,或是觉得四姑娘害她而愤怒,亦或是生气她擅离职守,可唯独没有这一种—— 让她抓紧时间回来,来了之后却只让她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直站得春雯腿都僵直了,五姑娘才喊她进去,春雯一进屋,就着急忙慌地跪下,口呼有罪: “五姑娘恕罪,奴婢中午不知怎的吃坏了肚子,腹中难受,是故多跑了两趟茅厕。” 萧玉璇正在喝茶,她身边站着两个面生的小丫鬟,约莫都是十三四岁,却一个赛一个的气度不凡。 一个高挑瘦削些的,尖尖的瓜子脸上长了一双丹眼,清凌凌地望过来,不怒自威。 另一个圆润可爱些的,嘴角含笑,唇边一对儿梨涡,可却无端让人想到了笑面虎。 这两人是谁?什么时候来五姑娘身边伺候的? 萧玉璇不说话,那两个一看就不像是萧府的丫鬟也安静地盯着她,春雯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继续解释道: “奴婢来时听说了碧穗的事情,都怪奴婢身子不争气,要不是碧穗帮奴婢代管了一会儿,也不会被采荷那蹄子拿捏了错处,还挨了板子,奴婢愿意领受任何责罚!” 春雯以为这么说,将罪责揽到身上,萧玉璇看在自己诚心悔过的份上,多少也能心软些,从轻发落。 可是她错了。 萧玉璇放下茶盏,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巳时一刻,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春雯一怔,下意识答道:“奴婢吃坏了肚子,去茅厕……” 接收到萧玉璇的眼神,那个丹凤眼的丫鬟上前半步,不由分说,一巴掌用力甩了出去。 “啪”地一声脆响,春雯被打得一个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地。 “啊——” “贱婢,当着主子的面,撒谎也不打草稿,你方才才说午时吃坏了肚子,现在又变成巳时了?” 春雯大惊,吃坏肚子自然是借口,只是碧穗毕竟是下午的事情,她一时之间也没听清楚姑娘问的是上午的,这才话没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难道说,姑娘当真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问? 脸上火辣辣的疼蔓延开,她不敢用手捂,拖着膝盖爬了两步,急忙道: “是奴婢记差了,巳时,巳时一刻,奴婢在监督小丫鬟们侍弄院中的花草,花房送来了新鲜的花儿,就摆在五姑娘的卧房外头墙根地下——” 萧玉璇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 丹凤眼丫鬟冷笑一声,接着道: “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主子给了你机会,你却不珍惜,可见果然是个背主忘义的,合该直接打死了丢到乱葬岗去,来人!” “奴婢说,奴婢说!五姑娘开恩,饶了奴婢这一次!” 萧玉璇垂下眸子,神情怜悯地看着地上苦苦哀求的春雯。 “好,你说。” “其实,其实是宝珍院的碧桃姐姐,她今日休息,就把奴婢喊去打了一会儿雀儿牌,奴婢一时贪玩,误了差事,怕五姑娘怪罪,这才不敢说出事情,五姑娘恕罪,五姑娘饶命,奴婢当真没有背主忘义——” 春雯说得飞快,生怕说晚了,自己真被那个臭着一张脸的丫鬟拖出去打死了。 还以为用不上这套说辞呢,四姑娘和采荷当真是料事如神! 果然,五姑娘听了之后,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你既然实话实说,也算是没有彻底坏了心思,你和碧穗同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我对你们没有不信任的。” 萧玉璇摆摆手示意春雯起来。 “如今碧穗养伤,府医说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不好下床,完全痊愈至少得一个来月,这两个是长公主怜惜我,暂且借给我的姑娘,可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也只有你了。” 春雯暗自松了一口气。 五姑娘果然还是那副软心肠,不舍得真的责罚她。 第63章 借人 不过,长公主竟然能借丫鬟给五姑娘?原来五姑娘如今在长公主面前的地位已经如此高了? 她口中感激涕零地谢恩,心中却在发散地想,既然五姑娘有了长公主的关爱,那往后岂不是能寻个更好的亲事?没准自己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什么皇子皇孙的妾室! 她越想越激动,脸上的巴掌也不觉得疼了,看着两个长公主府的丫鬟,只觉得异常亲切。 反正她们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威胁不了自己的地位。 她自顾想着,没发现面容温和的五姑娘,此时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杀意。 “对了,你既然说中午吃坏了肚子,不如去找府医看看,抓几帖药吃了吧,我给你放两日假,等你修养好了再来我身边当值。” 听到五姑娘如此说,春雯有些忐忑。 她只是躲懒,又不是真的吃坏了肚子,哪儿能真的去找府医看?那不是露馅儿了吗? 不过她面上还是谢恩,说等会儿就去找府医。 大不了药都倒了,不喝便是了。 可没想到,接下来几日,那个叫澄燕的圆脸带梨涡的丫鬟,总是带着一副甜甜的笑,盯着她把药喝完: “春雯姐姐,药得趁热喝才有效果,况且,这可是五姑娘的一片心意,难道你不想快些养好身子,去五姑娘跟前伺候不成?” 春雯心里发苦,只能安慰自己不过是治腹泻的药罢了,还能喝死不成?再不济,等澄燕走了自己再扣嗓子眼吐出来。 她利索地仰头喝了下去。 谁知澄燕居然还继续待着,直到那药汁已经完全咽了下去,再也无法吐出来了,才笑意盈盈地离开。 不过这些是后话。 萧玉璇才让小丫鬟去找春雯回来,不久,兰心又来了一趟,还带来了两个年轻的小丫鬟。 一个高挑且生了一双丹凤眼的叫沁鸢,另一个圆脸梨涡带笑的叫澄燕。 “敏英公主说从前她失了记忆沦为奴婢,萧姑娘心善从来不叫她做那些粗活,几乎是将她当做亲妹子一样对待,如今萧姑娘身边伺候的人少了,另一个丫鬟又被打了板子,长公主就想着借两个丫鬟来给萧姑娘应应急。” 萧玉璇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了,感动、酸涩,大概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她道: “难为长公主思虑如此周全,明日我定当去向长公主谢恩!” 兰心笑着让沁鸢和澄燕行礼,又轻声说: “长公主说萧姑娘是有福之人,往后定会一路顺遂,还请萧姑娘不要辜负长公主的一片苦心,自己立住了,才能好好报答长公主呀。” 沁鸢和澄燕都是长公主府的家生子,自小就学着服侍长公主的,这会儿虽然是临时来伺候萧玉璇,也没有一点马虎。 王侯之府的下人,都比一些小门小户的小姐要来得尊贵体面。 她们仔仔细细地记下了萧府的规矩,还与萧玉璇确认了兰亭阁的大小事宜。 迅速做完这些,两人和兰亭阁的小丫鬟们笼络了感情,送出去了不少好东西,还找到了今日碧穗这件事的关窍。 “据小丫鬟说,春雯巳时一刻去了一趟宝珍院,回来时春光满面,说又得了赏赐,由此可见,春雯已经不止一次去过那边,且奴婢在春雯的箱笼里找到了这个。” 沁鸢表情冷冽,一板一眼地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出来,她的手心里,正是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丫鬟的月例不过半吊钱,逢年过节的赏银一次性也不会超过五两银子,这里面却是整整齐齐两个十两的银元宝,底部印戳是官府惯用的制式,且为今年的新银,多是用于发放官员俸禄……” 说了这么多,萧玉璇心中的猜测终于尘埃落定。 春雯果然是受了宝珍院的收买,不管她在其中做了怎样的帮凶,背主都是板上钉钉的了。 沁鸢和澄燕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来之前他们就听说了,萧姑娘得长公主赏识,却似乎在家中过得并不好,没想到身边的大丫鬟都能被人收买,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次日,萧玉璇一早就去给长公主磕头谢恩。 长公主今日穿着正式,可见还是要入宫的,她招了萧玉璇上前,问: “昨日送去的头面绸缎可喜欢?有几样是进贡的东西,只是我这把年纪也用不了,正好给你穿戴着玩。” 萧玉璇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仔细看过那些赏赐,她郑重地跪下,结结实实地叩首行礼,道: “赏赐再贵重,也比不过长公主庇护来得珍贵,知遇之恩,没齿难忘,玉璇如今身无长物,唯愿长公主岁岁康健,常乐无忧;若日后侥幸能以身报之,玉璇定义不容辞。” 长公主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末了才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对她好了些,比之文玥还不如,对方便如此惦念着知恩图报。 “快起来吧,你这孩子,将自己的膝盖当成什么了?说跪就跪,仔细年纪大了,像我一样每逢雨天就膝盖疼!” 她招手让孟姑姑将萧玉璇扶起来,坐到自己身边用早膳。 萧玉璇正色道:“长公主是待玉璇最好的人,便是最值得玉璇跪拜的人。” 说着,又将长公主雨天膝盖疼这件事悄悄记在心里,回头问问裴大夫等人,民间有没有什么偏方可以缓解。 长公主听见这话,又觉得心头一酸。 她们不过见了寥寥数次,自己看不过眼帮衬了一些,自己就已经是对萧玉璇最好的人了。 “过两日宫宴,你与我一同进宫去罢,陛下和娘娘也想见见你呢。” 萧玉璇想了想,恭敬不如从命,应了下来。 既然已经决意傍上长公主这座靠山,有这样的好的相处机会,她没有理由拒绝。 况且,她也有些想看看敏英公主了,不知道她是否完全恢复了记忆,还适不适应宫中的生活。 这两日,春雯都没有来当差,偶尔在人前露面,也是面色发青,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 “春雯?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不是说你们五姑娘还让你去府医那里瞧过了?” 采荷幸灾乐祸地笑她。 第64章 进宫 一提到这事,春雯就来火: “别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没病,五姑娘也忒关心我了,非得让丫鬟盯着我,将那加大剂量的蒙石散喝下去才罢休,我这都好几天没拉——” “好了好了,正事要紧。” 采荷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像是闻着味儿似的用帕子捂了捂鼻子。 “碧穗还躺着,五姑娘指定是要带你去宫宴的,找机会将这东西给五姑娘悄悄用了,不拘是下在酒水里还是放在吃食中……” 春雯搅了搅帕子,忸怩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办的差事,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万一我引火上身了,四姑娘不管我怎么办?!” 采荷没好气地瞪眼: “这和四姑娘有什么关系?只是我看不惯五姑娘,要你做这些的,你可别胡乱攀咬!” 春雯暗衬这还是条忠心的好狗,面上哼了一声: “我可不管,要害五姑娘风险可大着呢,你至少得给我这个数儿!” 她伸出五根手指,采荷咬牙,将荷包往她手里一塞,咬牙低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就是了!” 春雯满意地掂了掂分量,又小声问:“你真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我也好有个成算该怎么下啊!” 采荷抬头,见四周无人,才附在春雯耳边,悄声说了几个字。 春雯瞪圆了眼睛,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知道利害就好!” 采荷见她这模样,志得意满地走了。 不远处的假山上,嶙峋的山石后方,澄燕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脸上常挂着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 宫宴这日,沁鸢早就去和萧夫人回禀过,萧玉璇要随着长公主的车驾一同入宫,所以萧玉璇早早就先到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今日打扮地甚是雍容华贵,头面也是金光灿灿,处处彰显着长公主尊贵的地位。 只是,她见着萧玉璇的第一眼,就拧了拧眉头。 “怎么打扮地这样素净?我不是送了那匹流光锦给你么,怎么没用那料子裁身衣裳?” 萧玉璇今日穿着一件鹅黄色团花对襟褙子,一条莺歌绿藕色蝴蝶纱裙,垂挂髻上只有一只金镶玉蜻蜓簪,几朵珠花,耳畔一对琉璃耳坠。 如今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了,这一身装扮其实又合年纪,又看着清爽。 只是,谁家闺秀不是恨不得将最贵重的衣裳首饰穿戴上进宫的?她就甘愿如此低调? “长公主送的东西,玉璇不舍得就这么穿了,等及笄的时候找绣娘好好裁做一件,玉璇再穿给长公主看。” 听萧玉璇这么说,长公主心里一软。 有什么是比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人珍之爱之要来得更宽慰的呢? 只恨她是萧家的女儿,若是身为皇亲国戚,和自己沾亲带故的,定然能从小到大宠着她,不叫她连用流光锦做衣裳都舍不得。 “这个你戴着,你头发好,只戴那么点儿东西哪里够?” 长公主拔了自己发间的一只沉甸甸的攒丝八宝金簪,往萧玉璇的头上戴去。 没有铜镜,萧玉璇也看不见那簪子在自己头上是什么样子,不过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她也不推辞,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 “多谢长公主!” 今日是进宫,长公主乘的马车是超品亲王规制,仪仗能延伸近一里地。 隔着挤挤挨挨的官员家眷车马,萧玉瑶轻而易举就看见那隆重瞩目的长公主仪仗。 她心中嫉恨,嘴上却柔声艳羡道: “真好,五妹妹今日随长公主一同进宫,不必与我们一同在这里等着。” 此言一出,果然就见萧夫人的脸色变了变。 她这段时日已经发现了,萧玉璇与长公主走得越近,母亲就越是看向萧玉璇不喜,大概是从前以为一文不值的女儿,竟然能侥幸得了贵人的青眼,心中不顺吧。 萧玉璇自以为攀上了高枝儿,可也不想想,她终归还是萧家的姑娘,没有萧家的爱护帮扶,她算得了什么?难道她还想自己说亲事不成? 萧玉瑶已经从之前的嫉恨之中缓了过来,这会儿面色温柔端庄,俨然一副从小到大的名门贵女模样。 萧夫人刚要骂萧玉璇两句,待看到另一个女儿的模样,气也散了大半。 罢了,罢了。 从前,萧家只有玉瑶这一个姑娘,她花了比前三个儿子都还要多的心血培养,才终于养出一个名满京城的女儿。 如今既然找回来的亲女儿瞧不上萧家门楣要去攀附权贵,她就只当玉瑶才是她肚子里头出来的,萧玉璇……不提也罢。 萧瑾今日和母亲妹妹同乘一辆马车,本来还想着趁此时间温温书,陡然听见萧玉瑶开口,便掀了帘子往那头看去。 他刚收回眼神,就发觉母亲的表情不大对,想了想,解释道: “长公主心善,又喜欢孩子,平日里还会送吃食来学宫呢,想来五妹妹与长公主一处也不会受苛待,母亲你就放心吧。” 他以为萧夫人是担心萧玉璇在长公主那处过得不舒心痛快,可没想到,话音一落,萧夫人的面色更加不快了。 萧瑾挠挠头,不明白自家母亲到底在担心什么。 萧玉瑶心中偷笑,面上却还是一副忧思: “话虽如此,可毕竟五妹妹与京中的人本就接触不多,我也担心五妹妹这样总是往长公主府跑,会惹得贵人不悦呢……” “哎呀,我不该说这个的,万一乌鸦嘴可就不好了。” 萧玉瑶一心观察着萧夫人的面色,见火候差不多了,达到目的,才住了口。 萧瑾奇怪地看了一眼萧玉瑶,他总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可他又觉不出是哪里不对。 “哼,随她去吧,是赏是罚,都是她的造化。” 萧夫人闭了闭眼睛,不想再提起萧玉璇的事情,转而看向萧玉瑶,满意地笑道: “玉瑶,这身新衣裳正衬你,等会儿宫宴上定是最出彩的那一个。” 萧瑾从前并不关心妹妹穿什么衣裳,这会儿定睛一看,居然是流光锦。 他瞪大眼睛,抓着萧夫人的手不放: “这样好的料子,母亲竟然不给我做一身!我可是常进宫的,怎么能穿差了!” 他小时候就习惯这样和萧玉瑶斗嘴抢东西,这会儿嚷嚷起来,马车外的萧珏都被吸引了过来。 第65章 露面 “宫门口吵什么?还嫌不够丢脸?!” 萧珏策马缓步靠近,警告里头的幼弟。 他在外头,又是骑在马上,早就看见了长公主的车驾靠近,心中也对萧玉璇巴巴地往长公主跟前凑,而感到不舒坦。 再怎么样,萧玉璇也是萧家的姑娘,这才回来不到两个月,就这么急不可耐,趋炎附势吗?! 正恼着,又听见自家马车里弟弟在吵闹,不由有些迁怒。 萧瑾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萧珏,鹌鹑似的往萧夫人那边缩了缩。 等人离远了些,他才嘟囔道: “大哥今日是怎么了?炮仗似的……” “诶,到我们了!” 萧瑾时常进宫,也算是这些守卫的熟人了,一行人下了马车,等待太监和宫女搜查身上和马车里是否有携带利器等等,他就和守卫闲聊。 如今能做皇宫守卫的,大多数都是有点身家背景却不想浑噩度日的世家子弟,被家中长辈塞来做守卫混个一官半职,还能多在贵人们跟前混个脸熟,好等来日高升。 “我们都提前一个时辰来了,没想到还是结结实实等了这样久,各位大哥也累得不轻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往常宫宴都是这样,多来几次也习惯了。” 正说着话,萧瑾的目光却被宫门之中一个打扮华贵,翘首以盼的小姑娘吸引了过去。 “那人是谁?瞧着脸生,如此前呼后拥的,是哪位不常进京的郡主么?” 守卫循着他的视线,往里头扫了一眼,看清楚人之后,突然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萧瑾: “你不认识?那位就是敏英公主啊!据说还是你们萧府收容了一段时日才回宫的,你居然不知道?!” 萧瑾闻言立刻一拍脑门: “哦哦,隔得太远,没瞧清楚哈哈。” 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敏英公主,也就是在玉瑶院子里伺候,后来又被玉璇要过去的红珠。 当时程簿只说了一嘴,大概是怕打搅他温书,也没有多解释,萧瑾过了遍耳朵,压根没放在心上。 什么奴婢公主的,与他有什么相干? 这会儿是凑巧见了面生,也是为了挑起话题,这才顺嘴一问,没想到却问到了敏英公主头上。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从前那个只知道一味低着头,说话都不会看人的小姑娘,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金枝玉叶的公主了,他能认出来才有鬼了。 “这大热天的,敏英公主站在宫门处做什么?” 既然已经挑了话头,萧瑾顺着问下去。 他自诩待人处事都老成得当,能在闲聊中打探消息。 守卫更是疑惑了,他抱胸,上下扫了一眼萧瑾: “你说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问我?” “这和当哥哥有什么关系?” “敏英公主和你妹妹是好友啊,陛下和娘娘都说要亲自见见的,她这会儿过来,当然是为了接你妹妹——” 守卫还没说完,一旁的同僚就喊他过去,他往那边抬了抬下颚,示意自己先去忙了,就小跑着走了。 接他妹妹? 萧瑾下意识想的是玉瑶,毕竟红珠也是在宝珍院待的时日最长。 知道敏英公主在里头等玉瑶,他有些高兴,文玥郡主这段时日据说是被关在家中,玉瑶似乎有些郁郁寡欢,现下多了一个玩伴,自然能高兴许多。 他走到母亲和玉瑶身边,笑道: “玉瑶,你什么时候和公主如此交好了,她居然亲自到宫门口等你。” 萧玉瑶的脸色一僵:“公主?” 她和宫中的来往,都仅限于三哥哥作为四皇子伴读所能带来的羁绊,什么时候交往过公主? 等等。 说到公主,前几日,不是正好有一位刚回来的公主…… 眼见萧瑾还在等着她的反应,萧玉瑶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三哥说笑了,玉瑶可没有公主好友。” 萧夫人想到什么,插话道: “是不是敏英公主?她从前不就是你院里的红珠吗?要说收留她的功劳,那些赏赐也应该给你才是,玉璇平白得了那些,看来敏英公主这次是专程来接你的!” 被萧夫人和萧瑾一人一边架着,萧玉瑶想要解释的话凝滞在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继续干巴巴地笑笑。 “长公主驾到——” 随着一声尖利高昂的唱声,宫门口的人群猛地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缓缓停下的仪仗,迅速退至一旁行礼。 当今陛下的姊妹不少,但要么是和亲远嫁,要么是在政变之中英年早逝,留下的几个也是蜗居在自己的封地闭门不出。 唯有宁阳长公主,也就是皇帝的胞姐,因得陛下爱重常年在京中荣养,才能被人省略封号,称之为长公主。 长公主位比超品亲王,地位尊崇,这样正式的场合,仅次于帝后二人,自然能受百官家眷跪拜礼。 萧玉瑶低垂着头,本是给长公主行礼,她却无端生出一股屈辱感,仿佛她跪得不是长公主,而是萧玉璇。 萧玉璇扶着长公主的手下马车,在乌泱泱一片人群之中,轻而易举就看见了身穿耀眼流光锦的萧玉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长公主,原来今日宫宴会来这样多人,玉璇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呢。” 她主动开口,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的姑娘独有的活泼和惊奇,长公主笑着拍拍她的手: “无妨,你多来几次就习惯……” 长公主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也看见了人群之中,安静跪着的那一抹身着流光锦的身影。 她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微微侧首,看向另一旁的孟姑姑。 孟姑姑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眉心紧锁,点了点头。 长公主猛地抓住了孟姑姑的手,真是岂有此理! 她送给玉璇的东西,玉璇都舍不得穿,才过了几日,居然穿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这是当她是死人吗?! 就在长公主兀自生气的时候,离得近的女眷们也悄悄打量起长公主身边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墨发雪肌,蛾眉皓齿,美目流转间,几乎能摄人心魄,举手投足间也尽是名门贵女的仪态万千。 京中什么时候有的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她们怎么从来没见过? 第66章 装晕 能得长公主垂青,一路同行来宫宴,定然不是什么低门小户的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可有许配人家? 贵夫人们心中盘算着,几个跟着家人来的女学学生认出了她,蓦地咬紧了后槽牙。 从未听说过,萧玉璇和长公主如此亲密?那她们在女学明里暗里地嘲讽她,岂不就相当于得罪了长公主? “平身——” 孟姑姑得到授意,高声道。 齐敏英正探头往外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长公主身边的萧玉璇,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姑母!萧姐姐!” 长公主看清了来人,暂且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摸了摸敏英的小手。 “敏英,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接姑母和萧姐姐进去,许久未见,我很想念姑母和萧姐姐!” 齐敏英已经想起了大半记忆,恢复了公主身份,又回到父母身边,仅仅过去两日,整个人就变得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看向萧玉璇的神情。 欢欣雀跃,和任何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一样。 从五岁到十岁那五年,她过着非打即骂,猪狗不如的奴隶生活,后来到宝珍院又被拿捏各种莫须有的错处被责罚,而在萧玉璇身边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却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如今即便她已经是金枝玉叶,可她拥有的东西,皆因她是齐敏英。 唯有萧玉璇,她心疼红珠、待红珠好、最重要的是,还愿意维护红珠可怜的自尊心。 母后让她尽早撇清关系,莫要被萧玉璇挟恩图报,或是坏了她的名声,可她不愿意。 萧玉璇绝对不是母后猜测的那样。 宫门口的官眷们又连忙向齐敏英行礼,齐敏英摆摆手,眼中只有姑母长公主和萧玉璇。 “臣女见过敏英公主——” 萧玉璇眼中带笑,也跟着一丝不苟地行礼,可还没蹲下去,就被齐敏英牢牢抓住了手腕。 “萧姐姐这就要与我生分了吗?” 齐敏英小嘴一瘪,见萧玉璇神色并无惶恐不安,反而眼底一片真心为她感到高兴的喜悦。 “我们走吧!” 两个小姑娘拉着手,一前一后,一高一矮,说说笑笑地往里头走。 长公主看在眼里,亦心生喜意。 “这两个孩子,也是有缘。” 她这两日都打听过了,原是玉璇在萧玉瑶的院子里看见被罚的敏英,心生不忍,这才委婉地将敏英要了过来。 玉璇心疼敏英年纪小,给她疗伤,又待她如亲妹妹一般,有什么好的都给她留一份,还带着去上女学督促她多读书。 长公主叹道,若是还留在萧玉瑶的院子里,敏英只怕是要被磋磨地不成人样了,哪里还能这么快就认回身份。 想到这里,她对那个萧玉瑶更是生出浓浓的不喜。 敏英和玉璇两个都是她喜欢的孩子,却接连被这个萧玉瑶磋磨欺负,实在是可恶! 看萧玉璇眼神都没有落到他们身上,和敏英公主亲密无间地入了宫门,萧家人皆是神色复杂。 萧夫人攥紧了帕子,怄得不行。 谁家女儿像她这样!见了母亲和哥哥姐姐,连来行礼问安都不曾,满心就往敏英公主跟前凑过去,生怕巴结不上这新找回去的公主! 萧珏也是如此想,而萧瑾则看了一眼身边的玉瑶,眸中略出一抹疑惑。 怎么敏英公主交好的居然不是玉瑶,而是玉璇? 可,从前红珠不是和玉瑶待的时间最长吗? 萧玉瑶看着已经走远了的长公主一行人,腿上没了力气,额头上也出了一片冷汗,整个人软软地往地上一倒。 “玉瑶!玉瑶你怎么了,别吓我!” 萧珏一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却见萧玉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已然晕厥过去。 萧夫人和萧瑾立刻凑上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玉瑶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倒了!” 萧珏打横抱起萧玉瑶,像是拥着易碎的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往马车上而去,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萧瑾抬头,目光在人群中扫了扫,看见相熟守卫还在门口,心生一计。 他快步上前,想要拜托对方去太医院找空闲的太医过来看看。 这会儿要是回萧府,肯定会耽误宫宴,况且玉瑶这晕厥来得突然,太医医术高明,若能即刻救助,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守卫面露为难,他虽然和这萧家的萧公子私下里交情不错,可他这会儿正当值呢,哪儿能擅离职守去请太医? “不是我不想帮你,太医都是伺候宫里的主子们的,没有贵人们的手谕,我一介小小的守卫哪能请得动?要不你自己去试试……” 萧家的马车边,围了好几个平时和萧府关系不错的贵夫人和手帕交,这会儿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 “可别是什么要命的大病,没见过人好好地会晕过去的。”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位萧四姑娘的身子是不是有些太差了?” “可不是吗?我听我姑娘说,她三天两头就要生病不去女学,这样的身子骨,往后要是嫁了人,还能开枝散叶吗……” 萧夫人出来时有多期待玉瑶能一鸣惊人,这会儿就有多害怕。 她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有没有谁家有医女随行的?要是有,还请帮忙来看看。” 一个紫衣少女拨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朝着束手无策的萧家人道: “萧夫人,我恰好会一些医术,让我来试着瞧瞧!” 看见热心肠的郑相孙女从天而降,萧夫人几乎要哭出来了,急忙请人上了马车。 郑颜灵提着裙摆跟上,嘴角却在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萧玉瑶若是真病就罢了,要是装的,她就得试试新学的穴位图了。 “你最好是真的能救玉瑶!否则……” 萧珏眉心紧蹙,守在萧玉瑶身边,一错不错地盯着郑颜灵,几乎要将人盯出一个洞。 这个郑颜灵他知道,一个姑娘家,素有语出惊人,纨绔不羁的名声,看上去就不像个好的,真的能看病? 萧夫人推着萧珏下马车: “说什么呢,人家郑小姐也是好心!” 第67章 觐见 马车上,萧玉瑶确实在装晕,方才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已经足以预料今日宫宴上,萧玉璇肯定会大出风头,虽然她很期待看到萧玉璇出丑,可是—— 长公主和敏英公主那两人与萧玉璇如此亲近,自己要真进去了,岂不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坐等着被针对刁难死? 更别提春雯那个蠢笨的能不能成功都两说。 还好现在还未入宫,还来得及,先装病瞒过去再说。 她自顾闭着眼,冷不丁却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马车被人掀开,亮光和新鲜空气涌进来。 郑颜灵盯着喉咙滚了滚的萧玉瑶,笑得格外恶劣。 她就知道萧玉瑶是装的。 原因也很好猜,萧玉瑶不喜欢玉璇,自然不想看见玉璇在宫宴上如鱼得水,备受瞩目。 估摸着,也是怕玉璇有长公主她们撑腰,被秋后算账呢。 呵,欺负人的时候不怕,这会儿知道自己要上断头台怕了,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她伸手用力扒开萧玉瑶的眼皮,夸张地惊呼, “哎呀,萧夫人,令爱这病怕是有些棘手……” “不过别着急,我有个办法,保管令爱立刻醒来!” 郑颜灵的手放在萧玉瑶的小腿处,找准三阴交穴,用力摁了下去,还狠狠捻了捻。 可萧玉瑶疼得额头青筋暴跳,还是毅然决然地“晕”着。 郑颜灵无声冷笑,手又放到另一条腿上,两边一起用力,疼不死她! “啊——” 剧烈的疼痛袭来,萧玉瑶几乎以为自己两条腿都断了,终于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她疼得出了一层薄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大口大口地呼吸,连忙检查自己的腿有没有被掐紫。 “萧夫人,令爱醒了,那我就先回马车上了。” 郑颜灵见达到目的,立刻开溜。 萧夫人感恩戴德地说了一车轱辘好话,连连承诺不日就送谢礼去郑府。 “好说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萧四姑娘,告辞——” 她爽朗地朝萧家人拱了拱手,在萧玉瑶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中,跳下了马车。 这穴位图还是玉璇送她的呢,说是平时没事看看学学,强身健体也是好的,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郑颜灵心情很好,一路走回去的时候,还收到了许多夫人小姐的赞赏目光。 “不是说郑家这个小姑娘很混不吝嘛?今日一见才知道传闻不可信,都能治病救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混世魔王?!” “瞧着相貌好,人又热心,郑相养得一个好孙女儿啊!” 郑颜灵就谦虚地摆摆手:“哪里哪里,谬赞谬赞。” 待回到马车上,一本女则就飞了过来。 少女见状,一个灵活地侧身,还顺手将那书捞了回来,熟练地不行,她嬉皮笑脸: “母亲,你不是最喜欢这书嘛?怎么也舍得用它来扔我?” 说完扭头丢给丫鬟:“好生收着,母亲晚上还要抱着睡觉呢!” 正中间坐着的贵妇人翻了个白眼: “你这个逆女是要气死我!连你老子娘也敢打趣了!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了那劳什子医术,我怎么不知道?!” 郑颜灵翘着脚歪在矮榻上,往嘴里抛了一个蜜饯: “您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懒得看她这幅样子,郑母气得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只可惜戴姐姐没来,她要是看见方才萧珏那副样子,肯定又要难受了。” 郑母被带着转移了话题,也抓了一颗郑颜灵膝盖上的蜜饯吃,好奇问: “哪个戴姐姐?和萧珏定亲的哪个戴家的姑娘?” “对啊,你是没看见,方才萧珏那副……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懂!” 郑颜灵止住了话头,毕竟这是背后论人是非,她是君子,才不做这种事! “还我不懂?我去追人家秀才儿子的时候,你爹都还在玩泥巴呢!” 郑母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被女儿瞧不起,嘴快漏了一点“当年勇”。 郑颜灵眼睛一亮。 另一边,萧玉璇已经等在了皇后宫外,只等觐见。 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单独觐见帝后,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已经用帕子悄悄擦了好几次手心。 敏英已经提前进去了,长公主则是在女眷休息处和几位相熟的宗妇闲聊。 她这次入宫带了春雯和沁鸢。 沁鸢倒还好,毕竟是长公主府出来的,察言观色的本领不比宫里的人差多少,这会儿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存在感很低。 而春雯今日似乎格外活泼,一路上都在长公主面前表现自己。 抢在孟姑姑之前主动端茶倒水就算了,方才进来的路上还试图帮敏英牵裙摆,现在又瞧着皇后宫中的摆设,不住小声赞叹道: “五姑娘,原来一国之母的宫殿如此华丽大气,那个是水晶花瓶吗?天老爷,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萧玉璇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今日还用得着春雯,她绝对不会带她入宫。 “安静些吧。” 这会儿虽然聒噪,也不是不能忍受。 沁鸢看出了萧玉璇的想法,对于这个“同僚”的忍耐也到了极点,春雯几次要表现,都“状似无意”地踩她脚或者挤开她。 沁鸢要是还看不出来,就是傻子。 等着吧,今日过后,春雯就是个死人了。 “萧姑娘,陛下和娘娘有请——” 萧玉璇起身跟着进去。 正殿之中燃着好闻的沉水香,其中又夹杂了一些梅花冰片的味道,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灵台清明。 “陛下,娘娘,几位殿下,萧姑娘过来了。” 小宫女禀报完,里头就有人掀开珠帘,迎萧玉璇进去。 此时天光正盛,屋里宫灯常明,靠窗的矮塌上坐了两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必然是帝后无疑。 但是,几位殿下?难道不止敏英一人么? 萧玉璇来不及看清楚屋里的其他人,更没时间思考几位殿下是哪些,记着前两日孟姑姑教的宫廷礼仪,妥帖端庄地行了一礼。 “臣女萧玉璇叩见圣上、叩见皇后娘娘,叩见诸位殿下——” 距离萧玉璇几步之遥,齐隽站在鸟笼面前,手里捏着几粒粟米逗着鸟儿。 他听见声音,不紧不慢地转移目光,落到少女乌黑柔顺的发顶上。 第68章 真心 距离上次诗会见她,已经过去十来日,少女似乎又抽条了些,脸庞白净柔细,双眸明亮,体态盈盈。 “好孩子,快些起来,到本宫跟前来。” 萧玉璇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太子齐隽,他修长的手指捻着几粒粟米,专心地逗着鸟儿,仿佛并不关心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一旁还坐着个身着华服的俊美小少年,约莫十岁左右,双目发直盯着虚无的前方,牙齿缓慢地咀嚼着手里的糕饼,这位应当皇后所出的七皇子——敏英的双生弟弟。 所以这里是帝后和三个孩子一家五口,她可真是来得不巧,一次性见了五位皇家最尊贵的人物。 她复又悄悄打量了一眼皇后。 皇后生了一张华贵雍容的脸,恍惚间像是看见了敏英、七皇子和太子的融合。 母亲好看,孩子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皇帝掀起眼皮,淡淡扫了一眼萧玉璇。 萧肃是他的左膀右臂,前些时日找回女儿,还给他赏赐了好些东西,皇帝对此事还有些印象。 皇后亲切地牵着萧玉璇的手,左右瞧瞧,面上十分欢喜。 敏英就站在一旁,笑着看她。 “果真是玉做的人儿,本宫看着就是个好的,今年多大了?” 皇后拉着她问了几个寻常的问题,萧玉璇一一答了,这才引入正题。 “我们找了敏英这么些年,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也亏得你是个好心肠的,待敏英这般好,没叫她受苦。” 话说到一半,皇后没忍住哽咽了一下,齐敏英抓住了她另一只手,安慰地笑笑,皇后才继续说完。 “这些是陛下和本宫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敏英流落在外五年,京中也没有什么玩伴,唯独与你还算相熟,日后若有机会,还要拜托你多进宫来陪陪她。” 有小宫女捧着一个匣子进来,递给萧玉璇。 这般小的匣子,不是银票就是地契,她恭恭敬敬地谢恩,又叫沁鸢收起来。 帝后本没有打算见她,身为一个闺阁女儿,于社稷无功,当然并不足以单独面圣,哪怕她确实收留过敏英,可此事太微不足道,只能说是运气使然。 然而小女儿心心念念着她的“恩人”,说什么也要他们见见,给这位萧姑娘长长脸。 皇后心疼小女儿,也忍不住稀奇: “那小姑娘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就这么喜欢人家?她不过是一个二品官员的女儿,在京中素无美名,帮不了你什么。” 齐敏英从她怀中坐直身子,正色道: “母后,非得能助我之人才值得结交吗?为了利益而交好的关系,终究会因为利益分崩离析,我不想身边都是汲汲营营之辈,没有一个人敢托付真心。” 皇后一噎,她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是看在那萧家女也是才找回来的,万一性子在外头养坏了,敏英与她相处不久,被表象骗了可怎么好? “你毕竟与她只相识了不到一个月,就这么笃定她是可以托付真心的好友?依母后看,你将她当做普通好友便是,何苦还要我们出面给她造势?” 她们母女分开太久,皇后怕打击敏英的尊严和信心,也怕让本就脆弱的母女情分出现裂痕,只能小心翼翼提点了一句。 若让养在深宫十年不出的小公主来回答这个问题,自然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然而曾经那个娇软可爱的小公主,如今已成长为坚固挺拔的小树。 齐敏英在外颠沛流离了五年,早就不是曾经那个不谙世事,只知道练字辛苦,点心好吃的小女孩了。 其实还有许多痛苦的经历她没有说,怕父皇母后听了伤心。 五岁被人贩子掳走摔到头失去记忆,卖到一户农家做童养媳,逃跑被打得半个月没下来床。 没有吃的她就啃稻草床板,更甚至连耗子也吃过。 终于逃出魔窟想找份差事,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户籍,只能做丫鬟…… 齐敏英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 “母后,人这一辈子,总得尝试交换一次真心吧。” “若萧姐姐当真是两面三刀,表里不一之人,我身为公主,要打压她易如反掌,且届时我也亲自撞了南墙尝过苦头,不比母后如今敦敦教诲来得刻骨铭心么。” 皇后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小女儿一般,眼睛缓缓瞪圆。 良久,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皮,扭头将落下的泪用帕子拭去。 她的敏英,她的敏英。 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她不敢想,也不敢问,从小被庇护着不受一点风雨侵袭的小女儿,却阴差阳错吃尽了孤儿的苦…… 从皇后殿中出来的时候,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开始乌云密布。 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正在偏殿休息的女眷们不时看向天空。 “玉璇,如何了?一切可顺利?” 长公主亲自拉着她坐到身边,轻声问道。 “陛下和娘娘都是极好的,玉璇得此赏赐实在惶恐,总觉得自己只是运气好些,才侥幸救了敏英公主。” 她谦逊的态度让长公主又心软了些。 运气好?可若是没有这份善心,运气再好,如萧玉瑶那般,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捞不着吗? “这位姑娘,你自有你的百般好处,何必如此贬低自己!” 一旁的贵夫人早就想问这是谁家姑娘了,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接了话茬。 长公主看过去,是汝宁王世子夫人郭氏,郭氏生了一张有福气的银盘脸,见人就笑眯眯地,乃是京中有名的全福夫人。 她听见郭氏如此说,顿时心生好意。 “多谢这位夫人抬爱。” 萧玉璇没见过这位夫人,可见她面善,也回了一个甜甜的笑。 “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当真是可怜可爱,无怪长公主如此疼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长公主认的女儿哩!” 这话当然是奉承的,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长公主快速思考了一下认玉璇为义女的可能性。 萧夫人就在这时,带着强颜欢笑的萧玉瑶走了进来。 她们径直走向身居高位的长公主请安,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坐在长公主膝边,一脸甜笑的萧玉璇。 萧夫人心里一堵。 第69章 孝敬 “玉璇,长公主跟前,你怎可如此没规矩?还不快些坐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萧夫人轻声呵斥了一句。 此话一出,便引得殿中大多数人都看向了这边。 方才还在问萧玉璇是哪家姑娘的郭氏,这会儿面上的笑容也僵了僵,原来是萧家刚找回来的女儿。 传闻中名声似乎不大好,如今长公主却如此看重,她自然是相信长公主看人的眼光,所以…… 郭氏从小到大顺遂美满不错,可不代表她不知道那些宅院里的手段,什么栽赃诬陷,苛待冷落,更有甚者下毒换药,比比皆是。 还以为萧家人丁单纯,也是难得的有福之家,没想到只是表面光鲜亮丽…… 萧玉璇收起了笑意,扭头看向殿中站着的母女二人。 萧夫人面带怒容,而萧玉瑶只低着头装鹌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母亲,四姐姐。” 萧玉璇一副乖顺的模样,起身走过去见礼,又欲上前搀扶住萧夫人另一边的胳膊。 萧夫人还在气恼这个女儿的趋炎附势,一个拂袖将她的手打落,便自顾带着萧玉瑶给长公主请安。 膝盖弯了下去,上首却迟迟没有喊免礼。 殿中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没有硝烟的斗争,有心思活泛的,立刻品出味儿来了,不敢出声调侃,就挤眉弄眼地互相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过了许久,长公主才像是刚想起来似得,“啊呀”了一声。 “本宫方才只顾着品茶了,没有注意到你们来了,快请起入座。” 萧夫人和萧玉瑶如逢大赦,赶忙被宫女带着往一旁的座位上走。 站在殿中维持行礼的姿势久了,腰酸腿疼不说,被那么多人明里暗里地打量才是真的如芒在背。 萧夫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丢脸过了。 思来想去,这一切的原因还是出在萧玉璇身上! 萧玉璇在长公主面前怕是说了不少萧家的坏话,这才能引得长公主格外怜惜她些。 否则要如何解释,一个曾经只是绣娘的小民女,何德何能讨长公主欢心? 萧夫人自以为自己抓住了真相,心中对萧玉璇这攀附长公主的行径更是痛心疾首。 萧玉瑶眼观鼻鼻观心,暗道果然。 她就知道自己进宫定会被长公主刁难的,没想到刚打照面就来了个下马威,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诘难等着自己。 正惶惶不安着,又听长公主唤她: “萧四姑娘,你今日这身衣裳倒是别致,依本宫看,这是流光锦吧?” 萧玉璇安安静静地坐在萧夫人身边,闻言,神情落寞了一瞬。 这一瞬神情的变化,自然被长公主捕捉到了。 她心中了然,她就说早上玉璇还说舍不得穿要留到及笄的流光锦,怎么可能还会送给萧玉瑶,看来是有人先斩后奏,移花接木了。 萧玉瑶一愣,这身衣裳是流光锦? 那岂不是,长公主送给萧玉璇的那种布料?据说每年产出只有十几匹,珍贵非常,只有皇室和极为受宠的皇亲国戚们才有可能用来制衣。 母亲昨日让人将衣裳送来,只说是找了隆兴布庄最好的绣娘裁做的衣裳,为的就是今日宫宴上给她穿着撑场面,却没说过这料子就是传说中的流光锦。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回长公主的话,臣女并不知此衣布料是流光锦……” 萧夫人早在长公主说到衣裳二字的时候,心中就咯噔了一下,这会儿连忙抢话道: “长公主,这便是前几日您赏赐给玉璇的料子,她已经孝敬给臣妇了,臣妇想着玉瑶还没有合适的衣裳入宫,怕穿得太素净犯了忌讳,这才擅自……” 萧玉璇听见这话,心中冷笑,面上的落寞却更加深重。 她似是自我挣扎了一番,才终于艰难道: “长公主,母亲说的是,是臣女孝敬给母亲的;长公主赏赐,臣女感激不尽,可母亲生身之恩,臣女当尽毕生之力报之,流光锦珍贵,臣女自当孝敬母亲。” 殿中人死寂一片。 若说方才她们还想着看戏,瞧瞧萧家的热闹,这会儿有那耳聪目明又心肠软的,立刻听明白了,不由有些唏嘘。 且不说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哪里有不爱俏的?就说只要是个正常的母亲,哪会将接受这显然是给年轻姑娘准备的料子? 八成是萧夫人自己偏心养女,先挪用了去,又事后没有和正主打过招呼,这才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长公主轻轻叹出一口气。 自从驸马去世,她也许久没有这样疲惫过了。 她有心要在所有人面前给玉璇撑腰,却发现一个“孝”字压下来,她的所有力气和手段都是白费。 为了不让亲生母亲出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玉璇已经委曲求全到了极致。 萧夫人啊萧夫人,你有这样好的女儿却不懂珍惜,对着一个尽使些下作手段,恶毒冷漠的养女掏心掏肺,真是猪油蒙了心。 “罢了,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衣裳已经制成,萧四姑娘就好好穿着吧。” 她淡淡地说完,就一副不愿开口的疲惫模样,由孟姑姑扶着去了后头小憩。 萧玉瑶坐在原地,心肠已经冷到麻木。 原来这流光锦当真是长公主送给萧玉璇的那一匹,那日那些赏赐都被红绸盖着,她又从来无缘得见这样稀少的料子,自然不知道这就是流光锦。 她就说,方才在宫门口看见萧玉璇冲她笑不是错觉,感知到危险想要回家的冲动也不是空穴来风。 四周朝她打量的眼光越来越肆无忌惮,且充满了不怀好意。 萧玉瑶身处那些目光的正中心,桌面底下手里的帕子都撕出了裂痕。 这一切,肯定都是萧玉璇设计好的! 本来还算热络的偏殿被如此一打岔,交谈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距离开宴时间越来越近,春雯越发心神不宁起来。 萧玉璇假装没看见春雯的异样,扫了一眼殿外的天色,道: “沁鸢,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这天儿也太闷了。” 沁鸢从善如流地点头,春雯听没喊自己,试探着问道: “五姑娘,奴婢也陪您一道去吧!” 萧玉璇拒绝道: “不了,你先留在这里吧,我去去就回。” 不给春雯机会,戏怎么唱得下去呢? 第70章 痴儿 沁鸢陪着萧玉璇到了御花园里。 这个时节的花园,奇珍异草数不胜数,萧玉璇本意只是想出来走走一会儿便回去,可走了几步目不暇接,倒有些舍不得走了。 离宫宴开始还有快一个时辰,她走得深了,冷不丁却看见雪白的泡桐花影之间,有几个身着华服的人影。 身着杏色锦袍的少年郎被簇拥在几个小太监之间,看着蹲在地上认真捡糕点的小男孩,发出一声大笑: “你们看这个傻子,掉在地上的还捡,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齐佑,你怎么光捡不吃啊?是不是要为兄喂你?” 听到这声音,萧玉璇脚步微顿。 是四皇子齐桓和七皇子齐佑。 她这会儿过去,怕是落不着好。 “姑娘,看样子七皇子又被四皇子欺负了,您还是别过去为好,万一得罪了四皇子,得不偿失。” 沁鸢知道的宫中密辛多,这会儿谨慎地拉了拉萧玉璇,生怕她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 七皇子虽然是中宫所出,地位尊贵,可五岁那年敏英公主走丢,他也像中了邪似得,醒来就开始胡言乱语,大喊着什么完了完了,他要回去之类的话。 问他回哪里去,他又只是看着天空默默流泪,太医会诊得出的结论是——七皇子变成傻子了。 后来他就总是一副痴傻的样子发呆,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安静些,平常就是见着人就傻笑,偶尔也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大家表面上敬着他,实则害怕的害怕,嫌弃的嫌弃。 四皇子是贵妃之子,地位仅次于太子,在宫中时常会欺负齐佑,而齐佑也只是默默承受,从来不会告状。 “我不过去,我先听听。” 萧玉璇如此说着,心中却想的是,要是万一齐桓想要动手伤人,她肯定还是要制止的。 上辈子的齐佑,是生生被登基之后的齐桓折磨致死的。 起初,萧玉璇以为齐佑是真的坏了脑子才痴傻。 可后来在一次秋狩上,齐佑被割肉放血变成活靶子吸引猎物,他却不逃,而是埋头往那猛兽上冲,激动兴奋地大喊: “爸妈!我终于可以死回去了!” 现在想来,齐佑竟像是早就知道齐桓登基的结局,所以放弃挣扎抵抗,无论齐桓怎么欺负他都逆来顺受,一心等待赴死。 萧玉璇总觉得,也许齐佑身上也像自己一样,有什么机缘。 重生之事太过荒谬,她不敢与任何人提起,生怕被人当做什么妖孽烧死。 “来人,去给本皇子摁住那个傻子,将那些掉落的糕点都塞到他嘴里去!” 齐桓恶劣的笑声响起,几个人高马大的太监也听令而动,就要上前摁住齐佑。 “啪——” 一个小石子从不远处丢了过来,打在其中一个太监的身上,他闷哼一声,停下了脚步。 “是谁?!” 隔着泡桐密密匝匝的花影,齐桓眯着眼望过去,并看不清楚对方。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我,虽然他们做惯了这事,可要是被人撞见四皇子欺负弟弟,导致四皇子受了责罚,他们也难辞其咎。 这会儿其中一个委婉低声道: “殿下,今日宫宴,想来赴宴的公子小姐们多,咱们今日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以后再要教导七皇子也不迟呀。” 齐桓还不死心,他沉默着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两个太监去看看那多管闲事的人到底是谁。 敢打搅他的兴致,他倒要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却不想,地上本来还在捡糕点的齐佑突然站起身,猛地抱住了那两个太监的腿。 “嘿嘿——” 他一边痴笑,一边拧他们两人大腿内侧的嫩肉,疼得两个五大三粗的太监直抽气。 可没有四皇子授意,他们也不敢动手,只能被迫停在原地龇牙咧嘴。 齐桓蹙眉,这个齐佑又在发什么疯! “罢了罢了,改日再找你算账!” 他虽然喜欢欺负这个傻子,可也并非肆无忌惮,傻子被人打了骂了不会告状,可不代表别人瞧见了不会告状。 齐桓带着几个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齐佑坐在地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臣女萧玉璇,给七皇子请安。” 他身后响起一道婉转的女声,不必问,就知道是方才藏在泡桐花的另一边,“见义勇为”的人。 只是,萧玉璇,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齐佑扭头看她,对了,是方才在皇后宫中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女主的真千金妹妹,未来也是个大炮灰。 他心中麻木,脸上露出一个憨笑: “嘿嘿,姐姐好~” 萧玉璇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心中疑窦丛生,嘴上却连忙吩咐: “沁鸢,快扶七皇子起来。” 沁鸢从善如流,将人扶起来,整理了衣裳,又接过了他手里那碟子早就脏得没法看了的糕点,才默默退至一旁。 “殿下,您为何孤身一人在此?身边伺候的人呢?” 她俯身和齐佑持平,认真问道。 待看见他头发上的草叶,和白嫩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沾上的泥土灰尘,她又掏出帕子,道: “殿下,臣女冒犯了。” 说着,她小心将草叶摘了,脏污擦拭干净。 哪怕七皇子看上去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十岁男孩无异,萧玉璇也不敢掉以轻心,该有的礼数并未省略。 齐佑暗自叹气,原文可没说过她还会和七皇子有交集啊? 更何况,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今遇上也不过是菜鸡报团,想要扭转剧情肯定还是难如登天。 “谢谢姐姐~” 他继续维持着呆样,只希望这个小炮灰快点意识到自己是个傻子,嫌弃他,然后快些走吧。 “我带殿下去吃点心吧,那些掉在地上的已经脏了,不能吃了。” 萧玉璇用帕子隔着握着齐佑软软的手腕,想要带着他离开这片泡桐花林。 可齐佑并不买账。 “不去,不吃,我就要在这里,嘿嘿~” “这里没有人陪殿下玩,殿下不觉得无聊吗?” 萧玉璇复又蹲下来,平和地注视着这个小皇子。 齐隽刚到此处,就看见这一幕。 少女为了迁就齐佑,蹲下身与他齐平,表情温和,眼神纯澈。 一阵微风轻抚,纷扬的泡桐花瓣飘落,有几片落在顺滑的发丝上,天地万物在此刻汇成一副画卷。 第71章 借伞 他知道这个萧家的小姑娘生得貌美,可他从来都是十分有礼地轻轻一瞥就移开目光。 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够像现在这样,隐在暗处,仔仔细细地看对方的容貌。 她的皮肤生得莹润,不是常年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那种惨白,而是带着血气的暖白,额头饱满小巧,黛眉星眸,鼻尖挺翘,朱唇不点而红。 鬓边的乌发如云,更衬得她下颌细细,脖颈修长,隐入褙子的肌肤也像是透着粉——他狠狠闭上眼。 齐隽,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捏了捏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气。 萧姑娘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姑母长公主格外喜欢的一个孩子,又身世可怜不如其他贵女,他力所能及之处便照拂两分。 他怎能如此逾矩一直盯着人看。 不过—— 他方才听到底下人回禀,说似乎瞧见齐桓和齐佑待在一处,齐桓那个欺善怕恶的性子,他实在担心齐佑又被欺负,这才紧赶慢赶到了此处,却只看见了萧家姑娘和齐佑说话。 萧玉璇还是唯一一个,不害怕或者说不厌恶齐佑的姑娘。 往常那些姑娘们,见到齐佑大多都是绕着走,明里暗里都对这个痴傻皇子没有什么好评价。 少数几个还算好的,也顶多是当做没看见,并不会真的将齐佑当做什么正经皇子看待。 “姐姐,无聊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齐佑含着一根手指,歪歪头笑着看她。 “殿下,快下雨了,被雨淋湿的话,可能会生病,要喝很苦很苦的药,也没关系吗?” 果然,此言一出,本来还坚持不离开的齐佑松动了。 “苦药……不要喝苦药!” 他一边怪叫着,一边往泡桐树林外狂奔,萧玉璇愣在原地。 七皇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姑娘,我们也快些回去吧,这天儿越发阴了。” 沁鸢看了一眼天色,提醒道。 他们出来没有带伞,若是淋湿了,又要去梳洗换衣裳,万一耽误了宫宴可就不好了。 “嗯,我们走吧。” 萧玉璇收回目光,在沁鸢的搀扶下往林子外头走。 不曾想,还没走出去,雨点就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天地间的水汽一瞬间氤氲起来,雨中被打湿的泥土味弥漫开,主仆两个快步疾行了一会儿。 可细密的雨滴混着被打落的泡桐花砸下来,沁鸢一个人实在难以护住萧玉璇。 “姑娘,这样不行,那边有处亭子,您先去避会儿雨,奴婢去取伞来。” “好。” 不远处的伞下,齐隽眉眼深深,看着亭中坐着搓了搓手指的小姑娘。 她身上应是淋了一点儿雨,亭子四面漏风,这会儿又开始刮起风,只怕要着凉。 “她的丫鬟不知何时才能借来伞,你先将孤的这把送去。” 孙邈大惊,旋即面露难色: “殿下,若是将伞借出去了,您岂不是要淋雨回去?您乃万金之躯……” 齐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意思很明确。 孙邈看着手里的油纸伞,又为难地看了一眼太子,终是应下,撑着伞往那亭中走去。 “慢着,莫说是孤让你送去的,只说你路过给她的便是了。” 齐隽忧心这萧姑娘不爱承人情,又多叮嘱了一句。 孙邈自是无有不应的,只是心里犯嘀咕。 太子对这位萧姑娘未免也太好了些,对待公主们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太子素来仁爱宽厚,身为男子,又是储君,此时关照一个小姑娘,也在情理之中。 有人靠近,萧玉璇立刻就察觉了。 见来人穿着一身品级不低的内侍宫服,面相还有些熟悉,可她搜肠刮肚回忆了一番,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这位公公。 孙邈停在亭子的台阶下,收了伞立在柱边,躬身道: “姑娘,这亭子四面没有遮挡,落雨蓄风,不好久留,奴才偶然经过此地,此伞暂借姑娘,还请快些进屋舍之中,免得染了风寒。” 对方语气谦卑和煦,可萧玉璇深知自己如今穿着打扮不过寻常贵女,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表示身份的物件儿,怎担得起这位看上去似乎是总管级别的人物这样恭敬? 她起身,道: “多谢这位公公,还不知公公任职于哪处?我等会儿也好遣丫头去归还致谢。” 孙邈笑笑,避而不答: “姑娘客气了,奴才不过区区卑贱之身,当不得姑娘如此,此物也无需归还,奴才这便告退了。” 他说完便后退两步,转身没入瓢泼大雨之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萧玉璇上前执起了那柄伞,这柄伞的伞身沉重,伞骨颇宽大,且打磨地精细,不见一丁点儿毛刺凸起,伞面上刷的桐油均匀细腻,品质极好用。 若说这是那位公公自己的伞,萧玉璇是不信的。 宫中等级森严,这样好的伞,非贵人主子们不可用。 那便是他的主子授意送过来的了?可他的主子是谁? 她又回忆了一遍自己重生以来见过的人,可那头绪就像是一点儿线头,刚要抽丝剥茧,就忽然消失了。 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回去要紧,她费力地双手将伞撑起,迈步走入亭外雨中。 泡桐花的花瓣偶尔飘在伞上,又顺着雨水落下来溅在她裙边,可即便如此,她的裙摆也没有湿多少。 多亏了这柄大伞。 齐隽是等萧玉璇彻底离开泡桐树林之后,才缓步往反方向而去的。 “去查,方才齐桓到底在那边做什么?” 他相信底下人的回禀并非子虚乌有,可他却只看见了齐佑和萧玉璇,那齐桓去哪里了?又是为何离开? 萧玉璇又是为什么会在那里,难道也如她的养姐一样,喜欢上了他那个四弟? 他没由来的有些烦躁,想来是最近西南边境不稳,自己太过操劳国事,没休息好。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萧玉璇刚走到偏殿的屋檐下,就雨过天晴了。 迟迟未来的沁鸢果然是被拦住了,拦她之人也算是旧相识——文玥郡主。 “姑母~您凭什么给那个萧玉璇借丫鬟?他们萧府还能少了这一个丫鬟?” 齐文玥说完,又快步挽着长公主的手晃啊晃,语气娇嗔: “不管,我喜欢这个丫鬟,您就转赐给我吧!” 第72章 品茶 长公主也有些日子没见到齐文玥了,这会儿朝着周围人打趣道: “瞧瞧这孩子,又使小性子了,本宫从前给她的东西还少了?不过是借个人,值当她如此拈酸吃醋?这小嘴儿撅的。” 其实,长公主对齐文玥的感情有些复杂。 虽说端王并非她的亲兄弟,这孩子身上也有些毛病,可她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哪怕有时言行举止确实过分了些,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在萧玉璇这件事上,她实在是有些不喜齐文玥这幅样子了。 “姑母~不过是一个玩意儿,您送给我又何妨?萧玉璇一个绣娘出身的,哪配用长公主府出来的丫鬟?” 齐文玥说完,便发觉空气一片寂静,方才还目光温和看着自己的长公主,不知何时已经变了脸色。 她眼中陌生的情绪太明显,齐文玥心中一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跳脱了掌控一般。 是她说错了什么话么? 她眨眨眼,试图找补: “姑母,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大不了沁鸢我不要就是了,您别生气……” 长公主看着这个外甥女,眼中难掩失望。 她无法再说服自己对方还小,都要及笄的人了,还是这样出言不逊,肆意贬低折辱旁人。 即便端王妃去得早,可她从小在宫中,或是在自己身边,怎么就没有耳濡目染到半分待人接物的章法呢? 齐文玥没有得到回应,越发不安起来。 这段时间也不知怎的,先是发现了玉瑶佩戴的西域蜜香,后来又是父亲禁足不让她去女学,现在又是姑母这样严厉…… 她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余光就瞥到门口走进来的萧玉璇,注意力一下就转移过去了。 “臣女拜见长公主,拜见文玥郡主。” 萧玉璇见了礼,看长公主面色略有疲态,就知道齐文玥方才说的话定是让长公主不喜了。 一旁的沁鸢看见她干干爽爽地进来,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被文玥郡主拦着不让走,担心萧姑娘一人在亭中待得太久吹风淋雨。 长公主坐在上首,却眼尖地看见了她略湿的裙摆,还有不慎沾上的泡桐花,虽然想叫人到跟前来问话,可想到她的母亲也在这里,想了想还是作罢。 萧玉璇刚在萧夫人身边入座,齐文玥就像只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一般走了过来。 “萧玉璇,我不在女学的这段时日,你又欺负玉瑶了是不是!?” 萧玉瑶坐在萧夫人的另一侧,本来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听她这么说,立刻打断她道: “文玥郡主!没有的事,五妹妹已经改过自新了,你莫要再说这些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对萧玉璇发难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 可她这一上午受的憋屈又在怂恿她,若是能在齐文玥这个蠢货的配合下,在这样多贵夫人面前将萧玉璇打落深渊,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萧玉瑶咬住下唇,一副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模样,齐文玥看在眼里,只觉得越发气愤。 她就知道!萧玉璇定是又给玉瑶气受了! 可怜玉瑶和这样一个妹妹同处一个屋檐下,还不知道平日里受了多少作践! 齐文玥刚要开口讽刺两句撒气,忽然臂弯被人牢牢握住,是跟在她旁边板着脸的教养嬷嬷。 “郡主,慎言!” 齐文玥一肚子气像瘪了的鱼肚一样,猛地消失了。 今早她刚要出门,父亲就拦住她,说今日若是再敢生事招惹其他人,及笄礼也别想办了,直接远远送她去江南,再随意找个秀才婚配了。 她被关了这么久,早就憋坏了,万一真像父亲说的那样,被送去江南—— 她瑟缩着点头,承诺绝对不会惹是生非之后,才被塞了一个严肃的嬷嬷,上了进宫的马车。 这会儿,她被嬷嬷一提醒,跑到天际的理智迅速回笼。 为玉瑶打抱不平固然重要,可是她要是真的被送走了,京中还有谁能护着玉瑶呢?她的家人们有了自己亲女儿亲妹妹,肯定也不在乎玉瑶了吧! 不能因小失大! 齐文玥扫了一眼萧玉璇,又看向萧玉瑶,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回去了长公主身边。 沁鸢暗自稀奇,还从来没见过文玥郡主这般一惊一乍的时候。 萧玉璇也是拧眉,还以为又是一场口角争斗免不了了,没想到齐文玥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径直离开了。 空留还委屈着的萧玉瑶坐在原地,一脸茫然和失落。 萧夫人有心开口,见齐文玥没有再说什么过分的话,也就作罢,只静静等着宫宴开始。 春雯这时便跟着宫人们送了新鲜的点心和茶水上来,斟了一杯放在了萧玉璇手边: “五姑娘,请用茶——” 到底是第一次下药,春雯还生疏着,手指不稳,声音微颤,茶水都洒出来了一点儿。 萧玉璇也不介意,冲她微微一笑,道: “这事情放着让宫人去做就是了,你歇会儿。” “是——” 春雯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她从来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没办法,四姑娘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好在那药也不会要人性命,不过是出些丑罢了…… 萧玉璇素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露惊喜: “真乃好茶,果然是宫中茶饮,比家中的好了许多。” 隔了一个坐席的萧玉瑶听见这话,轻笑一声: “五妹妹,茶道高深,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领悟的,宫中宴饮的茶只是寻常,算不得顶好。” “是吗?四姐姐还没喝过,怎么知道此茶不是顶好?母亲,您说是不是?” 萧夫人看了她一眼,警告道: “出门在外,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是萧府的脸面,莫要做出这般小家子气的模样。” 萧玉璇应了一声是,像是没忍住似的,又端起来轻品。 见她这幅样子,萧玉瑶心中微定,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不过是一盏茶,也稀罕地像什么一样。 既然她老老实实喝了,那自己就静等着看笑话就是了。 萧玉瑶心情好,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使然,她也忽然觉得茶水的滋味非同寻常,比从前喝过的都要好。 第73章 登对 宫宴开始,众人移步正殿。 男女分席并列左右,皇室众人坐在上首,隔着珠帘看不真切。 帝后说了一会儿场面话,恭贺完了皇帝万寿,又恭贺找回敏英公主,这才一一入座。 有宫女捧着佳肴美酒鱼贯而入,笙歌曼舞,舞女们踩着轻柔的琴曲,扭着柔软的腰肢翩跹飞舞。 对面的男宾席上,夏侯胤自斟自酌了两杯,抬头就发现了斜对面的萧玉璇,眼眸一亮。 可下一秒,对方眼神虚浮,嘴唇轻抿,似乎在忍耐什么痛苦。 衣裙翻飞间,萧玉瑶看见萧玉璇轻轻捂住了肚子,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萧夫人和相熟的贵夫人闲聊几句,一转头,却没看见萧玉璇的身影。 “你们五姑娘呢?” 她问旁边的春雯。 春雯吓得抖了一抖,旋即哆嗦着声音,道: “五姑娘她,她说她有些不舒服,去更衣了……” 萧夫人不喜这幅样子,拧眉: “你们姑娘不舒服,你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去找她?” 然而,宫宴进行到一半,萧玉璇却迟迟未归,萧夫人总觉得心中发慌,好似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春雯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她到净房找了一圈,也没找见萧玉璇的身影。 “五姑娘——五姑娘?您在这边吗?” 她压低声音喊道。 四姑娘不是说,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巴豆粉吗?只不过是吃了之后会排五谷轮回之气,严重一点腹痛腹泻罢了,为何五姑娘没有在净房? 春雯有些着急,再找不到人,她可没法交差了! 正像只无头苍蝇似得乱转之际,一个身穿内侍宫服的小太监从暗处快步走了出来,反手就将人摁在了地上。 “宫廷大内,如此形迹可疑,怕不是刺客贼人!” 小太监动作太快,春雯刚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他用膝盖抵着脖子摁在地上,脸颊硌着地上的石子砂砾,又惊又疼。 “公公!公公饶命,我,我才不是什么刺客,我是服侍今日宫宴贵女的丫鬟,我是萧家的丫鬟!” 春雯生怕对方真将她当做什么刺客抓走了,听说宫里的慎刑司极为严苛可怖,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颠三倒四地解释了半天。 “既然你说是正经人家的奴婢,为何在这净房旁边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小太监的手劲儿大,几乎要将春雯的胳膊拧折了。 “我是,我是来找我家姑娘,她迟迟没有出来,我这才心急了些……” 春雯疼得声音都变了形,可也突然有了底气。 是啊,她可是正经出来找人的,何必心虚?! “可你为何如此断定,你家姑娘定是进了净房?” 小太监还在继续问,可春雯已经疼得说不出来话了,只能无助地呜呜两声。 齐隽微抬下巴,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地上的人。 那小太监会意,立刻空出一只手,将腰后的麻绳扯出来,手脚麻利地将春雯五花大绑起来。 “这位公公,咱们有话好说,我真的不是什么刺客!呜——” 小太监扯了汗巾子,团成团塞进了春雯的嘴里。 春雯说不出来话,只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身形高大,身着玄色朝服的男子。 玄色为底,金线绣龙、山、华虫、火和宗彝五章,下裳为绣有藻、粉米、黼、黻四章,合共九章,这样的服饰形制,唯有储君堪能穿得! 她竟然好死不死地遇到了太子! 春雯狠狠吸了一口气,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找个偏僻的地方关着,等宫宴结束了再审问。” 齐隽向来厌恶背主的不忠之人,如今当场抓获,要不是看在她是萧玉璇身边伺候的,他不好越俎代庖,早就发落去慎刑司了。 另一边,夏侯胤追着匆匆离席的萧玉璇走到一处安静的宫殿。 “夏侯小将军,别来无恙啊。” 少女笑着回头,夏侯胤作势被吓了一跳。 “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 萧玉璇和他隔着一些距离,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才道: “你也是出来醒酒的吗?我看你喝了许多。” 夏侯胤一怔,似乎并没有想到对方也早早就看见了自己。 “我看萧姑娘似乎面色不佳,担心你身体欠安,这才跟出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夏侯胤双眸澄澈,复又认真问道: “萧姑娘这段时日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萧玉璇:“此话从何说起?” 她神情柔和,像是真的不明白夏侯胤在说什么一样。 “上次你二哥那样对你,总觉得你在家中也许过得并不如意……” “不过,我过两日就又要随父亲回西南去了,许多事情怕是也帮不上你什么。” 夏侯胤自说自话了好几句,最后像是发现自己确实也帮不了神一样,一脸沮丧地垂下眸子。 萧玉璇愕然,不过是区区萍水相逢的缘分,夏侯胤居然还想了这么多么? 她和沁鸢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好笑。 无论如何,能被人如此关心,萧玉璇心中感激。 沁鸢朝她点点头,转而对夏侯胤道: “夏侯小将军放心,奴婢是长公主殿下借给萧姑娘的婢女,长公主特意吩咐了奴婢要好生照料萧姑娘,必会护其周全。” 夏侯胤这才松了心弦,他复又扬起笑容: “那就再好不过了,你是我在京城交的第一个朋友,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没人注意到,右侧的朱红宫墙后,一抹玄色的衣摆一闪而过。 齐隽站在宫墙的另一侧,眼前似乎还停留在方才看见的那一幕上。 少女仰着小脸,言笑晏晏,对面站着的锦衣少年也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两人站在一处,像极了金童玉女,登对非常。 夏侯胤他已经派人查过,经历干净,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萧姑娘若是与他交好,虽说在京中没什么助力,可至少他为人简单纯粹,夏侯家也算是满门忠勇——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如此想来,他竟像个为了小妹百般思虑的兄长,齐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自己算什么兄长?萧姑娘自有三个亲哥哥关照,与他一介外人有何干系? 第74章 试探 “你适才说,齐桓并没有与萧姑娘碰面?” “正是,四皇子身边的小章子说,似乎有人经过,还往他身上丢了小石子,四皇子有过顾忌,便先行离开了。” 齐隽颔首,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迈步离开,孙邈一愣,连忙跟上,贴心问道: “殿下,您不过去吗?” 太子为了这萧家的小姑娘,先前在诗会上维护,暗地里查夏侯胤的底细,方才借了伞,抓了背主的丫鬟还不够,现在又关心她的安危亲自过来—— 若是萧姑娘知道这些了,定会对太子感恩戴德,往后萧家人也会更加效忠于太子不是? “孤看上去像是什么闲人吗?” 既然小姑娘无碍,那他也就无需出面。 “是奴才多嘴了,殿下恕罪。” 孙邈连连告罪,不再劝说。 是他僭越了,太子做事自然有他的考量,自己这个做奴才的,老实本分才是正经。 与此同时的宫宴上,正是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 上首不知道敏英公主说了什么,皇帝龙颜大悦,爽朗的笑声传出来,下首的臣民们也随之心情放松,互相走动敬酒联络感情。 齐文玥挤开了萧玉瑶旁边的一个姑娘,坐在她旁边和她说话。 “玉瑶,我这段时间都没法出来,京中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萧玉瑶轻轻摇头: “郡主,你知道的,我对这些并不上心,再者说,我如今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听旁人的趣事?” 她一副柔弱哀怨的样子,齐文玥抿了抿唇。 有父王的命令在,她不敢违背,现在过来,也只是想再打探一下那蜜香的来处。 “上次诗会你落水一事,可把我吓坏了,担心了你好几日,你也是个没良心的,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给我写信来。” “好郡主,是我疏忽了,我也是想着宫宴一定能见到你,这才没有写信去。” 萧玉瑶面色如常,心中却怄死了。 她想到萧玉璇当面拆穿了她和萧珏的关系,后来回到宝珍院,苏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落了木槿,再将自己和萧珏往来的书信都销毁了。 可萧珏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那几日察觉异样,知晓萧玉璇已经撞破此事,本以为也会避嫌,没想到他竟然说—— “玉瑶,我愿意等你,那什么戴家的姑娘我不娶了,我只要你,等你及笄,我就禀明父亲母亲——” 萧玉瑶连忙捂住他的嘴,眼泪顷刻间就落了下来,不过不是感动的,是被吓的。 她可是要成为四皇子妃,未来王妃的人,怎么能嫁给萧珏这样一个还要靠自己努力升官的人? 萧珏是人中龙凤不假,可身为人臣,往后外放做官、党派斗争肯定是少不了的。 她可不想像萧夫人一样,日日周旋于这些府邸妇人之间,就为了替夫君打探消息,讨好长官……累死累活做这些,在世人眼中也是应该的。 做皇子妃或者王妃就不同了,身为皇亲国戚,只有别人来巴结的份儿,除了帝后和贵妃,谁也给不了她脸色看! 萧玉瑶一脸泪痕,频频摇头: “哥哥,不要说这样的傻话,戴姐姐那样好的人,唯有她才配得上哥哥,我,我不过是平民之女,哪里能高攀……” 萧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快刀斩乱麻,不再放任自己对玉瑶产生兄妹之外的情感,可他的理智在对玉瑶的怜惜面前不堪一击。 每当看见玉瑶说她不配、说她不好,他就会想到从前那个萧府唯一的骄傲可爱的小姑娘,站在暖融融的天光里,转着裙摆问他自己是不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萧珏将嘴上的小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正色道: “玉瑶,你嫁给我,父亲母亲仍然还是你的父亲母亲,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你与我们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早已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他们一定会同意的,大不了,大不了多给戴家一些赔礼,我亲自去负荆请罪!” 萧玉瑶还是摇头,艰涩道: “哥哥,五妹妹她肯定不会同意的,她本来就不喜我占了她的身份这么久,要是我还成了她的大嫂,怕是……” 萧珏蹙眉:“你管她做什么?她一个做妹妹的,手还能伸到我这个做哥哥的屋里来吗?” “玉瑶,你放心,戴家那边,我过几日便去与父亲母亲说明,尽快退了这门亲事,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哥哥,我们以后还是少往来些吧,万一五妹妹不管不顾宣扬了出去,我,我实在是害怕,呜呜。” 萧珏自是立刻应下,他暗下决定,必须要尽快去商议退亲一事,让玉瑶不再有顾虑。 他将柔弱无依的少女搂进怀中,诚恳地许诺着,却看不见怀中少女的脸上,早就没有了半分为难。 真是个呆子,萧玉瑶抓紧了萧珏的袖子,心中飞快盘算着。 自己和萧珏以后就可以慢慢断了,反正他如今已经死心塌地,无论如何都是站在她这边的,要是以后问起来,也可以拿萧玉璇作为挡箭牌。 至于要和戴家退亲? 这是萧珏自己的选择,他一个已经及冠在朝为官的男子,要做什么决定,和她有什么干系? “对了,诗会那日,我听闻你丢了一个荷包?是长什么样子的?那日我们走得急,也没帮你找,后来你派人去找回来了吗?” 齐文玥浅浅饮着杯中的果酒,眼神却小心地打量着对方的神情。 可看来看去,也没发觉玉瑶的表情有什么不对。 萧玉瑶面色如常,嘴角常年挂着温柔的浅笑,道: “是一个绣着竹叶的香囊吧?” 齐文玥的酒杯悬在空中,她一错不错地盯着萧玉瑶,一副等着她继续往下说的认真模样。 齐文玥从小生活顺心如意,性子也藏不住事,见到她这个样子,萧玉瑶还有什么不懂的。 那里面装的东西,是被齐文玥发现了? 萧玉瑶嘴边的笑意越发温柔无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其实……那是我五妹妹送给我的,只是那日我与她闹了些口角,我走得急,香囊便落下了。” 齐文玥话没过脑子,飞快地问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是男子形制……” 说完她才惊觉不妙,闭上了嘴,可也已经来不及了。 糟了,暴露了。 第75章 献艺 “唉,还以为我和郡主是莫逆之交,以心换心的,没想到郡主不信我就算了,还如此试探我,真是叫人伤心……” 萧玉瑶已经可以确定齐文玥一定捡走了,没准还知道了那东西的用处…… 她一副被背叛了的心碎模样,引得齐文玥连忙放下酒杯,连连解释: “玉瑶,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好奇,但是又怕你不想说,这才迂回了些,你别伤心,我给你道歉,往后我一定再也不会试探你了。” 她只恨不能对天发誓,这幅样子,终于又博得了对面少女的一笑。 “郡主何须对我解释,我不过是萧家的养女,您要想知道什么,我岂敢说一个不字?” 这是真生气了,齐文玥暗道不好,只能暂且放下来心中的疑问,赔礼道歉: “是我不好,我不再问了,总归你如今无事便好,往后日子还长着,那起子阴险小人肯定会原形毕露的,来,这杯我敬你。” 萧玉瑶喝了果酒,总觉得齐文玥哪里不对劲了。 按理来说,知道了那东西是萧玉璇给她的,不应该同仇敌忾,冲动着要找她算账为自己报仇吗? 再不济当场揭穿,让这些贵夫人贵女们都看看萧玉璇的真面目,自己再婉言规劝让她不要再说,博一个善良大度的好名声。 总归现在萧玉璇不在,流言蜚语又怎是她一张嘴能解释清楚的? 可齐文玥,是不是太平静了些? 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上首皇室座席处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是敏英公主。 “父皇,这些歌舞循规蹈矩,一板一眼,多没意思,儿臣有一法子,能使君臣同乐,还能让儿臣大饱眼福。” 皇帝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女儿疼爱有加,听她细细说了,笑骂了一声: “顽劣!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原来齐敏英说的,正是想要来赴宴的同龄人们表演才艺,不拘是君子六艺还是琴棋书画,亦或是那胆子大的,表演歌舞也不是不行。 皇后放下象牙着,沉思道: “你这法子好是好,可也得问问那些姑娘们愿不愿意,可不要弄巧成拙了。” 往年也不是没有贵女献艺的先例,只不过,那是早早就传出去的消息,姑娘们在家中勤学苦练,就为了在宫宴上一展风采,自然是一个赛一个的拍手称绝。 可如今,如此即兴的要求,还无论男女皆可,能有几个人敢答应? 皇后有些责怪皇帝居然答应了如此得罪人的提议。 皇室的面子何其重要,万一没人答应,岂不是丢了皇室的脸?便是赶鸭子上架了,那被迫献艺的几人要是发挥不好,忌恨上了敏英可怎么办? 小公公出面,将献艺一事的规则宣告完毕,下首坐着的一群达官贵人们便骚动一片。 郑颜灵将手中的纸团丢了,第一个起身,说: “陛下,娘娘,臣女抛砖引玉,第一个献丑了。” 她要表演一场剑舞。 “剑舞?这郑姑娘不是郑相的孙女儿吗?还会使剑?一个姑娘家,怎么玩这样危险的兵器?” “就是,寻常姑娘玩儿些投壶之类的就算了,射御都少有,郑姑娘还真是……” 有几位夫人小声议论着,显然是瞧不上大家闺秀舞刀弄枪的。 郑夫人一个白眼飞过去,见那边没了声音,继而一个白眼飞向郑颜灵。 这个不省心的孩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一身牛劲儿,自己方才那么用力拉都没拉住她,还是让她跳出去丢人现眼了。 她去偏殿换了方便利落的衣裳,就有小太监递上了未开刃的长剑。 郑颜灵单手将剑拿起,随手就熟练地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直看得一旁服侍的宫女太监们目瞪口呆。 原来郑姑娘不是抛砖引玉,而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啊。 坊间传闻没有错,她果然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姑娘。 郑颜灵舞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剑法,招式伶俐,干脆利落,剑风所到之处,破空声猎猎作响,引得在场众人纷纷喝彩。 那些原本还在质疑一个姑娘家也能舞好剑的人,这会儿也只顾着拍手了。 “不知臣女这手剑法,可还能入公主的眼?” 郑颜灵收了剑背在身后,轻轻喘气。 自收到萧玉璇遣人悄悄塞给她的纸条后,她就知道敏英公主也和她们是一类人,这会儿虽然隔着厚厚的珠帘看不真切,可也有几分惺惺相惜的语气。 齐敏英看得一清二楚,这剑法出神入化,那些惯常使剑的将军都未必有她用的得心应手,可见是天赋使然。 不过她也没忘记她发起这献艺的初衷,笑道: “郑姑娘这才艺果然不同凡响,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又转身道:“父皇,母后,不若让郑姑娘来指定下一个表演才艺的人吧!这样岂不是更有趣?” 到了这个时候,当了快二十年帝后的夫妻俩,还能看不出来小女儿的心思?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奈。 罢了,难得让小女儿开心,就随她去吧。 帝后应允,郑颜灵旋即看向女眷席上,露出了一抹格外诡异且温柔的笑容。 萧玉瑶触及到那眼神的下一瞬间,后背就冒出了一股悚然的感觉。 难道? 想到早上郑颜灵不要命地猛掐自己,她现在小腿上还留着两块淤青,她就怨恨地不行,可偏偏她有口难言,还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发难。 没想到她还没去找郑颜灵算账,这会儿她又挑衅到自己头上了! “素来听闻萧四姑娘乃京中贵女典范,才艺远超我等,不知今日可有福气可以一观呢?” 萧玉瑶也展颜一笑,从善如流地起身,柔声道: “京中卧虎藏龙,玉瑶技艺平平,当不得贵女典范这一称号,既然郑姑娘有心抬爱,玉瑶不敢不应,便抚琴一曲,为陛下、娘娘、还有公主殿下助兴。” 乐器是早就备好的,很快就由人抬了上来。 萧玉瑶姿态优美娇柔地坐在琴前,满心自得。 不过是表演才艺,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何惧?郑颜灵不会还以为这区区即兴献艺能难倒她? 正这般想着,后背靠近尾椎骨的地方,不妙的感觉却越发明显,她手指一顿。 不,这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是要…… 第76章 出丑 “怎么还不开始?” “萧四姑娘这是在干什么?都坐在琴前半天了,还不弹琴么。” 等的时间久了,有几个心急的不免疑惑。 郑姑娘方才可是一换好衣裳,拎着剑进来就开始踩着密集的鼓点使出炫目的剑招,怎么萧四姑娘方才答应得好好的,这会儿到了琴前却迟迟不肯弹奏? 总不能是忘了曲谱吧? “你们看她身上穿的,是不是流光锦?” 男宾席上,有眼尖的公子认出了那料子,惊呼一声。 “是啊,萧家对这个养女可真好,没见到方才萧五姑娘那个亲女儿,身上穿的也不过是平常的料子呢。” 这段时日,萧家两位姑娘也算是走到了人前,特别是找回来的那位亲姑娘,容貌更胜一筹,还得了长公主的青睐。 虽说从前有些空穴来风的误会,可相比于还未发酵的传闻,亲眼目睹长公主带着她进宫才更加震撼。 据说就连敏英公主能够被找回来,萧五姑娘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如此看来,这两位姑娘高下立现,可萧家为何对一个养女比亲女儿还好? 周遭议论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字字句句都钻进了萧玉瑶的耳中。 她的指甲深深掐在掌心中,相比于身体的异样,这些说她不如萧玉璇的话,才是字字诛心,更让她难堪。 凭什么?她一日不曾懈怠地勤学苦练,讨好萧家人,维护自己的名声,如今不过一个月时间,一切都变了…… 少女双颊惨白毫无血色,萧家人看在眼里,心中焦急,身处宫宴,他们无法去捂别人的嘴,只是越发心疼萧玉瑶孤零零地被那些人评头论足。 他们捧在手心的姑娘,怎么能承受得住? 萧玉瑶看向空空如也的萧玉璇的位置,这会儿全明白了。 那药八成根本就没有在萧玉璇的杯子里,而是在自己的杯子里! 她忍着不适起身,后槽牙都咬紧: “陛下,娘娘,敏英公主,臣女忽感身体不适……” 与其如了萧玉璇的意在这样多人面前出丑,她宁愿冒着得罪帝后的风险,立刻及时止损! 齐敏英“砰”地一声放下茶杯,她年纪小还不能饮酒,可一杯茶却被她喝出了豪情万丈的姿态。 她故作气愤,道: “萧四姑娘真是好大的派头,一会儿答应一会儿拒绝的。” “还是说,你瞧不起本公主,不想为我们抚琴?” 帝后不语,权当默认。 只要敏英乐意,别说只是拿一个臣女出气,就是对萧夫人撒气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为了皇室的面子和尊荣,他们才没有追究萧玉瑶从前磋磨敏英的过错。 真细论起来,敏英如今身上还有几个月前留下来的伤疤,可都是拜萧玉瑶这个狠毒的姑娘所赐。 皇后虽然心中对萧玉璇态度平平,但对萧玉瑶,那就是十成十的厌恶了。 小小年纪,怎能如此冷漠恶毒,哪怕那时候敏英还没有恢复记忆,沦为奴籍,可这无法容人的狭隘气度,她是绝对瞧不上的。 “公主,臣女不敢……” “不敢你还不快弹,我们可都等着呢。” 齐敏英笑眯眯地往后一靠,一副洗耳恭听的期待样子。 这下,其他人也回过味来。 敏英公主果然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有几分皇室公主的骄纵傲气在所难免,萧四姑娘也太不给公主面子了,答应了又出尔反尔。 没办法了,萧玉瑶咬着腮肉,逼着自己坐下,在事态变得更加糟糕之前,她得尽快应付过去。 琴音自指间倾泻而出,却不成曲调,颇有股魔音贯耳的味道。 “这弹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真的会弹琴吗?” 萧珏拧眉,这绝对不是玉瑶的水平,她怎么了? “卟——” 一个奇怪的气声夹杂在弹得糟糕的琴音之中,众人一愣。 弹琴的少女已经憋红了脸,她再也忍不住,噙着泪起身,飞快地跑了出去,只是跑动之间,还是偶有几声不和谐的声响冒出来。 人食五谷杂粮,这事本是正常,可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放屁,哪怕是个厚脸皮的小子也要臊红了脸,别说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也太不雅了,连口腹之欲都管不住,亏我们从前还觉得她光风霁月不染凡尘呢……” “是没吃过好东西吗?还装模作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嘴脸,真恶心。” 贵女们以帕子掩着口鼻,目露嫌弃。 宫宴的食物好吃,可也不能如此不节制吧? 正弹着琴呢,突然来这么一下,她们的食欲都给败坏了。 齐文玥也是呆在了原地,玉瑶怎么? 她听着耳边贵女们的质疑,头一次对于和萧玉瑶成为闺中密友的选择产生了质疑。 “看来这萧四姑娘还是不如传闻中那般贤淑端庄啊,哈哈哈。” “俗不可耐,俗不可耐啊——” “对了兄长,你从前不是还说娶妻当娶萧玉瑶这样的么?怎么不说话了?” 几个平时就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儿这会也互相打趣起来。 而那些本来还对萧玉瑶有些好感的人,这会儿也低着头,巴不得别人看不见自己。 “玉瑶!” 萧珏起身向上首的皇室告罪,急急追了出去。 萧夫人也是着急着解释,说此事绝对是个误会,可没有人听得进去。 齐敏英和郑颜灵隔着珠帘遥遥对视一眼,心中错愕的同时,又有一丝鄙夷。 萧玉璇给他们的纸条之中,只写了萧玉瑶要害她,而她已经以其人之道还之,望她们助她,让萧玉瑶成为众人视线中心—— 至于到底是什么害人的法子,她们虽有猜测,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下作的手段。 无论是宫中还是民间,对于毒药的管辖都严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想要下毒害人可没有那么简单,可巴豆粉这样的东西,若是有那多日未曾如厕的人也吃得,所以想要买到很容易。 萧玉瑶要是只在萧家下手,顶多算是家宅姐妹不和,手段狠辣了些,可这是在宫中。 她就不怕帝后迁怒萧家和萧尚书,认为萧家教女无方,连累萧尚书也被皇帝不喜吗? 如此眼界和心性,萧家居然还如珠似宝地宠爱了这么多年,她们真是为萧玉璇感到不值。 萧玉瑶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哭着跑出了宫殿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绝望和害怕。 第77章 失仪 经此一遭,皇室众人肯定都不喜她了……还有四皇子……她心心念念的四皇子妃之位,只怕也是要化为泡影了。 萧玉瑶一口气跑进了净房,捂着脸无声痛哭起来。 腹中的不适还在持续,她一边哭一边感受着身体的狼狈,头一次对萧玉璇产生了杀意。 如果除了萧玉璇,如果杀了她——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她还是萧家唯一的姑娘,是萧尚书唯一的掌上明珠,满京城都不会再将她和谁对比。 萧玉瑶尝到了唇间的血腥味,目光猩红一片。 她一定,一定要杀了萧玉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宫殿之中,齐敏英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众人,神情有些局促地看向帝后: “父皇,母后,敏英是不是做错了,萧四姑娘她似乎很伤心,我没想到她会这样,不是说这些贵女们都很克制饮食么……” 她年纪小,星眸明亮,说的话再刻薄也能让人叹一声童言无忌,何况是帝后本就不喜萧玉瑶的情况下。 “这与敏英没关系,是她自己的问题。” 皇后蹙眉,放下了鼻尖的帕子,一副也被恶心到的样子,安抚了齐敏英两句。 长公主也面色不佳,她还以为这个小姑娘抢了玉璇的流光锦,是做好了要一鸣惊人的准备,本就恹恹地听着,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你去遣人问问,玉璇去何处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看着萧玉璇那个已经空了许久的位置,有些担忧。 又看萧夫人还在和周围的贵夫人们解释萧玉瑶不是故意的云云,根本分不出一丝心神给已经离席已久的亲女儿,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那个冒牌货奔走,自己的亲女儿离开这样久,都没见她过问半句。 长公主恼怒萧夫人的偏心,又忍不住生萧玉璇的气,父母慈才子女孝,父母不慈,做个表面功夫就罢了,那孩子还捧着颗真心去给人糟践! 她下意识将自己和萧夫人在心中做了好一通对比。 若萧玉璇是她的女儿,她肯定…… 忽的,长公主想到那日释空方丈说的,她身上还有一场未尽的儿女缘分。 若是玉璇愿意,她倒是极想收她为女儿。 只可惜,玉璇现在刚回萧家,还是眷恋亲生父母的时候,她不能横刀夺亲。 帝后后方的宫妃座席处,齐桓坐在贵妃身边,亲自为她斟酒,冷不丁就听到自己母妃低声问: “那个萧玉瑶,是不是你伴读的妹妹?” 他执壶的手指微缩,承认道:“是萧瑾的四妹妹。”又补充道,“萧家养女。” 贵妃向来眼高于顶,这个姑娘从前还没有恢复身份的时候,瞧着还勉强可以,这会儿成养女了,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瞧着就不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你莫要与这样的姑娘往来,她可配不上你,做个侍妾还差不多。” 齐桓深以为然:“母妃说的是,儿臣自然不会与她往来,只是她似乎对儿臣情根深种,儿臣正在想办法摆脱她呢!” 他说的是实话,自那次诗会后,他收到了好几次萧瑾代为转交的东西,有花笺书信,有手帕荷包,他要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枉称风流了。 贵妃更鄙夷了,聘为妻奔为妾,这私下纠缠男子的做派,可真是不值钱。 她辛苦坐到贵妃这个位置,可不是让儿子娶一个尚书养女的。 若是萧尚书那个唯一的亲女儿,要是质素尚可,还堪能与桓儿般配,想到这,贵妃便顺势问: “萧家那个找回来的姑娘你可接触过?为人如何?” 她方才只隔着珠帘看了几眼,外貌举止倒是不俗。 特别是那张小脸,如今还未完全长开,便足以见得未来倾城绝色。 齐桓也想到了萧玉璇,诗会那日她看了自己好几眼,只怕是也对他有几分不一样的意思。 齐桓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自信道: “见过,那位萧姑娘可不是这些胭脂俗粉可以比的,不过只要儿臣想,要拿下她倒不难。” 贵妃一见儿子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冷了脸,敲打道: “别以为母妃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小门小户的玩玩就算了,你的正妃,必须得是一个家世品性都配得上你的,萧家的幺儿既然是你的伴读,萧家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你可别冲动坏了大计……” 宫宴不是方便商议的地方,哪怕这声音只有他们母子能听见,可她也不敢说得太明显。 齐桓正色道:“母妃放心,儿臣明白!” 母子俩人喁喁私语无人在意。 帝后的身边,齐敏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道: “儿臣还是不要看他们献艺了,万一再来一个这样的,他们要恨死儿臣了!” 这些都是小女儿家之间的玩闹,皇帝本来就无可无不可,见小女儿不想看了,自然也就作罢。 那些赴宴的宾客能说什么?总归出丑的不是自家姑娘,还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卿啊,你这个养女,确实气性大了些,朕的敏英也没有强逼着她献艺,她倒是自己闹别扭不告而辞了。” 皇帝面色如常,语气温和,然而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人敢真的当做玩笑话。 萧肃冷汗涔涔,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本来玉瑶要献艺,他还做好了被同僚夸赞教女有方的准备,如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该让她去出这个风头。 他连忙跪下告罪: “是臣教女无方,才致使小女御前失仪,回头臣一定好好约束管教小女,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双目古井无波,看着这个股肱之臣。 麒麟卫探天下事,萧家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皇室的耳目。 太子前些日子递上来的折子他看了,朝臣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身为帝王可以暂时不计较,然而管中窥豹,多少还是能看出几分萧家人的真面目。 萧家最近,是过得太顺遂了。 半晌,上首的皇帝才声带笑意道: “不过是姑娘们使些小性子,不打紧,爱卿速速平身吧。” 萧肃这才感到落在身上沉重的目光消散了,他如释重负地起身,对萧玉瑶也多了几丝不喜和审视。 难道真如那人所说,命里有时终于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吗? 第78章 还击 不,不可能! 他萧肃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信什么所谓既定的天命。 烟娘是他一生挚爱,她和自己的女儿,才是萧家未来的希望。 他逐渐冷静下来,也更加清晰地纵观起整件事情的脉络。 玉瑶从小到大都是严于律己,奉行清淡饮食的孩子,今日这件事,要么是误会,要么是有人陷害。 如此看来,提出要献艺的敏英公主,还有那个指定玉瑶献艺的郑颜灵就很可疑。 如果不是她们俩提出这件事,玉瑶根本就不会去弹琴。 萧肃是久居高位的朝廷命官,对人心不说了如指掌,但也多少能揣测几分小姑娘之间的恩怨情仇。 可是玉瑶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两人?明明一直以来,他都是其他同僚们眼中的好丈夫、好父亲,他们的儿女们对玉瑶就没有不称赞的。 这次玉瑶如此难堪,冲动之下给帝后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连带着自己在陛下那里的感观也降低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前两项都做不到,难免会让人怀疑他的政务能力,还是得像个法子,让玉瑶尽快恢复从前的好名声才是。 萧肃自诩目光长远,区区一个姑娘家之间的小纠纷,他便已经想到了前因后果还有应对之法。 有鸟雀自狭长安静的宫道掠空而过,发出清脆的鸣叫。 夏侯胤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西南方向,沉思片刻,道: “萧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交趾人毒物众多,确实防不胜防,我们从前也不是没有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萧玉璇方才正是提醒他南越人疫病一事,希望夏侯将军镇守边陲之际,能多加防范。 副将背叛通敌叛国,她身居京城,无从“提前预知”。 可疫病是自古以来常有的事情,一旦出现便是民不聊生,不拘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生死面前人人平等,这是任何人都惧怕的存在。 这会儿她提醒夏侯胤,也可以被理解成杞人忧天,并不会引人怀疑。 “只是,即便我们有心排查,可交趾人向来狡猾险恶……罢了,萧姑娘心怀大义,忧平常女子所不能忧,夏侯胤定不负萧姑娘所思,回头我便与父亲细细探讨此事,找找有没有应对之策。” 萧玉璇当然明白夏侯胤的意思,向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可距离那场疫病还有足足八个多月,她无法确定期间绝对不会横生变故。 就像她重生至今,已经有许多事情因为她不同的选择而发生了变化。 不过,夏侯家能开始重视此事,她也勉强放下心,继而道: “小将军和令尊都是知人善任,用兵如神的将领之才,我身居闺阁,说的这些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还望小将军不要笑话我才是。” 夏侯胤摇头,耳根泛起嫣红,道: “萧姑娘还是不要叫我小将军了,我如今有的一切都是靠父辈打拼,也未曾为国为民上阵杀敌,算什么小将军呢,萧姑娘若是不嫌弃,还是就叫我夏侯胤吧……” 萧玉璇扬起一抹笑,应了。 两个少年少女细细说着话,沁鸢就不远不近地跟着,看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本来还严肃的两张小脸相视一笑,她也心生欢喜。 萧姑娘和夏侯公子这两个人一个出身文臣,一个出身武将,虽说家里天南海北隔着远了些,可身上的气质却有些相似—— 都有一种与人为善,忠贞正义的气质。 沁鸢早就通晓男女心意了,这会儿再看两人,心中无端生出一股郎才女貌的般配之感。 只是萧姑娘如今年纪还小,等再大些,长公主若是愿意开恩赐婚,这位夏侯公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如此想着,宫道尽头,一个宫女气喘吁吁地,快步往这边走来。 “沁鸢姑娘,长公主正找萧姑娘呢!还请快些带萧姑娘回去吧。” 宫宴还在继续,长公主翘首以盼着,终于看见萧玉璇自侧门进来。 瞧她面色红润,目光明亮,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知为何,方才见萧玉瑶出丑,她心中总有些不安,担心萧玉璇这会儿在哪,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过来的路上,宫女已经简单说了方才宫宴上发生的事情,郑姑娘一段剑舞惊艳四座,以及——萧四姑娘的不雅举止,且御前失仪,皇上还敲打了两句萧尚书。 萧玉璇没什么感觉,春雯那包巴豆粉早就被换成了糖粉,真正下了东西的茶水已经被萧玉瑶喝了。 可仅仅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碧穗的伤不能白受,这些,只不过是她向萧玉瑶讨要点利息。 “请这位姑娘代我向长公主殿下问好,就说我方才是出去醒酒了,路上遇到朋友这才多聊了几句。” 她细细对宫女叮嘱,对方不知道是生性羞涩还是什么旁的原因,面对她时,竟然红了双颊。 “是,奴婢一定带到。” 她走前,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玉璇。 方才走路时没顾上看,这会儿听萧姑娘说话,那张堪称绝色的小脸如此之近,话语间,还有股浅淡的幽香盈满鼻尖,更别提她温声细语,听之骨头都酥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萧玉璇抬手摸了摸脸颊,有些错愕,转头问沁鸢。 “八成是小宫女觉得姑娘好看,这才看痴了。” 沁鸢有些好笑,萧姑娘坐拥美貌却不自知。 后宫之中已经好几年没有选秀了,得宠的都是早年间服侍的老人儿,虽说也是风韵犹存,可小宫女们只有在宫宴这样的场合才会见着年轻的贵女们,自然个个新奇。 这是萧玉璇没想到的。 上辈子,美貌于她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 没有与之匹配的娘家支持、个人能力,再美的容貌也只是积毁销骨的利器。 如今看来,这份美貌,反而成了她目前最容易使用的武器。 她的目光落在男宾席上,齐桓早就从上首走下来,正在和几个同龄人喝酒聊天,这会儿喝得双颊酡红,兴高采烈。 要引蛇出洞,还得放上最具有诱惑力的饵才是。 萧玉瑶的那份药不过是想让萧玉璇长个记性,分量并不重。 她从净房出来,立时就明白这是萧玉璇的还击,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春雯那个没用的东西被策反了,还是她有什么别的耳目。 第79章 遮掩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席上。 萧夫人一见她进来,立刻关切地迎了上来,目光上下打量她,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 “我的乖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这会儿可好些了?” 她从来没怀疑过她的玉瑶是什么重口腹之欲的人,早上入宫时,玉瑶就说身体不适,想来早就有了隐患,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早早发现带她回家,这才让玉瑶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萧夫人又是担心,又是自责,拉着萧玉瑶检查了好几遍,见她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并没有其他不好,还是难受得不行。 “母亲,一定是有人害我……” 萧玉瑶刚落了两滴眼泪,余光就看见,四皇子身边笑靥如花的萧玉璇。 帝后已经先行离开了,这会儿最热闹的,是以四皇子和敏英公主为首的一群半大孩子。 萧玉璇就站在齐桓和齐敏英之间,被齐敏英亲密地挽着胳膊,与一群同龄的公子贵女们说着话,而齐桓—— 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萧玉璇身上,唇边一直挂着温润如玉的浅笑,显然是被她吸引了心神! 好啊,让她出丑,自己去勾搭四皇子,萧玉璇可真不要脸! 萧玉瑶还没说完的话顿时噎在了喉中,堵得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什么?有人害你?!难道是你吃的东西有问题?可是何人敢如此大胆,竟然在宫宴上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 萧夫人没看见她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对劲,只是略微一想,就否认了。 “玉瑶,这件事应当只是一个误会,你不是早上就说身体不适么?是母亲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早就该带你回去才是!” “这会儿皇上和娘娘都已经离席了,我这便去请辞,带你早些回家休息,让府医看看……” “不,我不要回去!” 萧玉瑶一急,下意识打断了萧夫人的话。 又见对方面露愕然,萧玉瑶连忙补充道: “母亲,玉瑶的意思是,既然要回去,我们也该去问问五妹妹,既然是一家人,便应该让她和我们一道回去才是,只是看她如今还与公主他们相谈甚欢,怕是乐不思蜀了……” “再说了,早上她就是和长公主一同入宫的,其他不知情的人,万一以为是五妹妹不喜欢家里,而是一心要去攀附长公主就不好了。” 这话简直说到了萧夫人的心坎儿里,别说其他人,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面对的毕竟是另一个女儿,她嘴上没有明说。 萧夫人早在齐敏英来找萧玉璇的时候,就已经心中不忿了。 一会儿是长公主,一会儿是敏英公主,她真是生的一个好女儿,找回来还没有孝敬自己几回,成天地往那些权贵处跑。 若是她还惦记着家里,懂得回报就算了,偏偏还是个自私自利的,玉瑶不过是担心她在长公主府记不熟规矩好心想去帮忙,却被她伙同刁奴那般羞辱。 萧夫人想到那件事就觉得心头火起,这会儿更加没有一点好脸色。 “管她做什么,她是个心气儿高的,就让她去爬,看看能爬多高,别回头摔下来了知道找我们了。” 萧夫人心中有怨,萧玉瑶怎能听不出? 可她不能让萧玉璇继续留在宫宴上勾搭四皇子。 不是她不相信四皇子,而是萧玉璇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和萧珏的事情,万一被她捅出去,四皇子就更对自己不喜了。 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她才不会被这样一件小事打倒。 “母亲,话虽如此,可五妹妹毕竟是萧家的姑娘,外人若是非议她,父亲和母亲的名声也会受影响,玉瑶还是去找她问问吧。” 萧夫人面露不忍,“那些人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萧玉璇露出一个破碎的笑:“母亲,玉瑶没事的。” 她刚刚走近,就有贵女看见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着用帕子掩着鼻子,眼神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曾经萧玉瑶在京中风头无两,是所有贵妇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如今呢?丢脸丢到宫宴上了。 萧玉璇一直在关注萧夫人那边的动静,第一时间就看见她走过来。 不愧是萧玉瑶,这么快就适应过来,还如此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面上浮现一丝为难,从人群中走出来,拦住了萧玉瑶: “四姐姐,你找四皇子吗?他们在说话,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万一惊扰了两位,我们萧家实在是得罪不起……” 三两句话,就将萧玉瑶的打算拆穿,还揭了她刚才的伤疤。 “我怎么会惊扰四皇子?五妹妹说这话,是也讨厌我这个做姐姐的了?” 萧玉瑶强忍着恶心没有甩开她的手,面上带了一丝怯懦和悲伤,仿佛她是最无辜可怜的人。 “四姐姐,你既然身体不舒服,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萧玉璇站在耀眼的宫灯边,整个人被覆上一层盈辉,无端为她添了几分慈悲和怜悯。 像是在可怜她,机关算尽也还是白费功夫。 萧玉瑶面色狰狞了一瞬。 旁边几个姑娘早就听见了这边的对话,闻言也搭腔道: “是呀,萧五姑娘如此关心你,你还是快回家吧,也免得再让贵人们不喜,嘻嘻。” “你从前还说怕萧五姑娘礼仪规矩没学好,现在看来,倒是你这个鸠占鹊巢的人才更粗鄙些呢。” 萧玉瑶站在原地摇摇欲坠,她咬着下唇,双眼盛满泪光: “今日之事是我一时不察才着了道,这十四年,我何曾给萧家丢过脸,呜呜……” 她小声地抽泣着,有好事者听出来不对劲,问: “你的意思是,有人害你?你可有证据?” 萧玉璇拧眉,都到了这个时候,萧玉瑶还不死心? 萧玉瑶见有人围过来问,自觉稍稍扳回来一成,她毕竟与这些姑娘们是自小相识,还能不知道她们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德性? 只要火没烧到自己头上,那她们想为谁说话,不都是一念之间。 萧玉璇既然想毁了她,那也要看看她认不认输。 她身后的采荷一副终于忍不了的样子,上前半步,厉声道: “既然五姑娘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奴婢也就不替你遮掩了。” “五姑娘可敢告诉大家,你身边的春雯去哪里了?!” 第80章 验药 萧玉瑶落后了半步,伸出手拉住采荷,作势要离开: “别说了,采荷,别说了,我们走吧……” 一时间,周围十来个少年少女都看了过来。 人的天性就是八卦,能在这样的场合亲眼看姐妹扯头花,这机会可不多得。 采荷见人围了过来,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叫他们都听得清楚: “五姑娘,怕不是春雯这会儿正做贼心虚,想去将证据毁尸灭迹吧?” “从前你就嫉妒我们姑娘温柔庄重,处处都比你强,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今日是宫宴,你居然还如此害我们姑娘,亏她还真的将你当做好姐妹。” 萧玉瑶在她身后兀自哭得可怜,在场的人一时间有些茫然。 早就听闻萧家亲女儿据说是个粗鄙跋扈不通礼数的,还爱欺负养女,后来进女学、去诗会,今日又来了宫宴,谣言才不攻自破没多久,怎么又被打脸了? 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这小丫鬟对主子言语如此不敬,可见是已经做好被赶出萧府的准备了,这么豁出去,大概也没必要撒谎吧? 各色目光落到萧玉璇身上,他们也有些拿不准了。 “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敢随意攀诬,萧四姑娘,这就是你身边的好婢女?” 齐敏英自人群中走出来,站在萧玉璇身边: “有些事情,不是听上去像真的,就是真的,无凭无据,你们倒是一唱一和演得惟妙惟肖。” “敏英公主,我真的没有……采荷别冲动,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也许,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萧玉瑶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采荷乍见到公主,还有些没底气,可萧玉瑶的手暗中在她的后腰狠狠一拧,她说话都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怎么没有证据,不过是我们姑娘顾念着姐妹亲情,这才不想当众让五姑娘难堪,不让奴婢拿出来罢了。” 郑颜灵也冷笑: “真要顾念着姐妹亲情,就不会让你跳出来做这个丑角了。” 采荷从袖中掏出一物,道: “这就是证据!我们姑娘身体不适后不久,奴婢就偶然间看见春雯鬼鬼祟祟地往外走,行动间一直避开人耳目,奴婢心生怀疑,便悄悄跟了上去,却不想,紧随其后捡到了她落下的此物。” 她手里捏着一个一寸见方的小纸包,呈半开状态,角落里还有些许残存的浅黄色粉末。 “这是春雯从袖中掉落的纸包,里面残留的正是巴豆粉,公主和郑姑娘若不相信,大可以找太医来验!” 也有自始至终就没有共情过她们任何人的旁观者,并不相信这个说辞,只觉得莫名其妙。 “谁知道你这东西是不是早就准备好来诬陷别人的?” 定罪讲究人赃并获,可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 “五姑娘,你可是不敢让人来验?!” 采荷那副表情,就好像在说,不敢让人验就是坐实了是她给萧玉瑶下的巴豆粉。 萧玉璇看见那纸包,面上仍是一派从容不迫。 “说起来,我还正要派人去找春雯呢,四姐姐和采荷既然发现春雯形迹可疑,怎么不先来告知我与我商议,反而当着大家的面如此咄咄逼人,不知道的人,以为我们姐妹不和已久可呢?” 她轻飘飘几句避重就轻的话,成功萧玉瑶变了脸色。 周围人的表情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是啊,世家姐妹,同在一个屋檐下,牙齿碰了舌头那是常有的事,即便做不到互敬互爱,有了矛盾,一般也是在家里调节,闹到明面儿上,让大家看笑话的便是得不偿失了。 这个萧玉瑶要么是心思恶毒,故意让丫鬟这么说,好让萧玉璇也下不来台。 要么是蠢笨软绵,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管不住,当着皇子公主的面,也敢逼问主子。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他们对萧玉瑶的印象都降低了几分。 隔着人群,齐桓的目光落到萧玉瑶上,面色尤为不耐烦。 他如今本就想讨好萧玉璇,继而将萧家收入麾下,哪知道她又跳了出来。 他方才还没同萧玉璇说上几句话呢,真是扰人兴致。 “萧五姑娘说的是,这个丫鬟的言辞分明就是挑拨离间,若今日轻拿轻放,来日必定人人有样学样,我朝尊卑岂不是都乱了套?打杀了这刁奴刚好以儆效尤!” 听见齐桓如此说,萧玉璇陡然瞪大了双眼。 他要为了萧玉璇责罚采荷?! 若这话出自其他人之口,萧玉瑶还不会如此伤心和震惊,可那是齐桓,是和她花前月下谈论诗书和志向,并与她互诉衷肠互认为知己的四皇子! 难道,难道就因为方才小小的出丑,他就已经彻底抛弃自己了? 采荷吓得白了脸色,膝盖一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若说敏英公主,她还能鼓起勇气怼回去,毕竟那曾经还是红珠,她手底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丫鬟之一而已。 可四皇子……那可是贵妃之子,地位仅在太子之下,她怎敢得罪? “四皇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为我们姑娘不平……” 萧玉瑶拦在采荷身前,毅然决然跪了下来,一张小脸苍白如纸,憔悴可怜道: “四皇子,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管教好采荷,还请四皇子殿下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要与采荷计较,饶过她这一次。” 放在从前,齐桓最吃这一套,每次看见萧玉瑶一副娇柔的模样,就什么都忘了,可他如今再看她这张脸,却觉得哪哪儿都一般。 他挑剔地从萧玉瑶的头发、肌肤、五官一一数落下去,总觉得没有地方能比得上她的妹妹萧玉璇。 他想,这大抵就是男人的天性吧,有了新欢,自然就瞧不上旧爱了。 “往日情分?” 齐桓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 “萧四姑娘慎言,我们不过点头之交,怎么还说起什么往日情分了?你可别说些让别人误会的话。” 他几句话让萧玉瑶如坠寒冬,整个人冷得发抖。 果然,果然。 她今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被萧玉璇摆了一道,连四皇子还…… 第81章 自证 “是,是臣女冒昧了,还请殿下恕罪,今日之事,是我没有管好下人,才惊扰了诸位,还请诸位见谅。” 她一边说,一边又落下几滴泪。 然而,再可怜可爱的美人落泪,多看几遍也会腻烦,更别说在场众人察觉了敏英公主和四皇子的态度,早就心知肚明—— 这萧玉瑶是被皇室厌弃了,自然也没有了再结交的价值。 “慢着,玉瑶,你这下人固然有错,但她到底也是为了你,如此忠心岂能辜负,请太医来一趟也费不了多少功夫,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文玥早就想帮萧玉瑶出头说话了,奈何她之前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父王说的话。 终于,眼见玉瑶要离开了,她一个没忍住,挣开嬷嬷的手,站了出来。 “萧五姑娘应当也没有意见吧?不过是查验一番此物究竟是不是巴豆粉,即便是,其实也无法说明是你下的,只是确定有人害人而已。” 齐文玥被嬷嬷盯得头皮发麻,末了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找补,一副自己并不是在针对萧玉璇的样子。 萧玉璇一直都是那副平静的表情,此时更没什么情绪,淡淡道: “那就烦请太医来查验吧。” “孤看就不必了。” 齐隽自远处阔步走来,一身玄色的太子服制威仪甚重,面容沉肃,眉宇间皆是冷意。 留在殿中的人惊了一跳,纷纷下跪行礼,叩首拜见。 待起身,众人才看清,太子身后的小公公还提溜着一个五花大绑,口中被塞了汗巾子的婢女,秀丽的面容惨淡一片。 小公公将春雯往地上一丢,才对着一群少年少女行礼,道: “此人适才在净房外探头探脑,被奴才抓获时,自称是萧府婢女春雯,不知可否有哪位公子小姐认识此人?” 春雯? 那不就是方才说的——萧玉璇的婢女,给萧玉瑶下巴豆粉的人? “既然春雯人已经在这儿了,那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审问一番,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受吩咐去做什么腌臜事。” 郑颜灵意有所指,目光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萧玉瑶。 她也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贼喊捉贼到了如此地步,真让人大开眼界。 采荷伏跪在地上,有文玥郡主撑腰,虽然还是两股战战,但还是强忍着恐惧,在太子和四皇子的目光中,悄悄看了一眼那被绑着说不出话的春雯,颤巍巍道: “是,是春雯,这就是五姑娘身边伺候的春雯,太子明鉴,我们姑娘就是被这个春雯所害,才会御前失仪!” 她这会儿也不敢指摘萧玉璇了,生怕四皇子又说要打杀了她杀鸡儆猴之类的话。 齐隽本来心情就一般,这会儿见此人还敢在他面前卖弄口舌,眉心狠狠一拧。 有人极为有眼色地上前半步,简单说了前因后果。 齐隽视线落到那个平淡恬静的少女身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不会吃亏。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本不该让您过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臣女等人叨扰殿下了……采荷言之凿凿,我方才也答应了查验纸包粉末,若真是巴豆粉,春雯有此害人之心,我身为主子,绝不姑息。” 小姑娘脑子活,动作快,伶牙俐齿地一段说下来,将齐隽本来要亲自给她撑腰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他只能“嗯”了一声,给了身边的侍从一个眼色。 要查明是不是巴豆粉而已,何必专程去请太医,杀鸡用牛刀,这活计试菜的小太监就能做。 不多时,一个小公公毕恭毕敬地小跑了过来,给几位贵人主子行礼。 他小心地用双手接过那纸包,完全展开。 一只手指轻蘸角落里的白色粉末,先是放到宫灯之下,以灯火的明亮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终于用舌尖舔了舔。 一番动作后,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指,再蘸了一次放入口中。 见小公公没有第一时间漱口,采荷还故作贴心地提醒: “公公,您还是快些漱口吧,虽说服用的巴豆粉量不大,可毕竟对身体有害,万一……” 小公公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转而对太子、四皇子和敏英公主恭敬道: “诸位殿下,此物乃是做糕饼点心常用的糖粉,并无其他异样。” “怎么可能?!” 采荷惊愕之下,猝然大叫。 喊完,众人的视线汇集到她身上,她才白了脸色,吓得连忙噤声低头,后背随之沁出一片冷汗。 “你很笃定这是巴豆粉?为什么?” 郑颜灵好整以暇地抱胸看她,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直问的采荷头越来越低。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小纸包中,竟然不是巴豆粉! 为了保险起见,春雯下了药之后,采荷就找上她,收走了她手中的巴豆粉纸包。 可还没等毁尸灭迹,萧玉瑶的肚子忽然不舒服了起来,主仆俩一合计,不如将计就计,这才有了采荷指认萧玉璇的经过。 “奴婢,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关心则乱,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怀疑主子,奴婢该死……” 采荷心生绝望,不住地磕头求饶。 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很快就血肉模糊一片,让人不忍直视。 萧玉璇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还不够。 这点血,还不够抵碧穗流的十分之一。 “欺上瞒下的东西,就该死——” 齐文玥无法对萧玉璇做什么,还能对一个小丫鬟有所忌惮? 她一脚踹在采荷的心窝,一副痛恨欲绝的模样,若是手边有剑,只怕要一剑刺死采荷。 “采荷!” 萧玉瑶连忙去扶她,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 这短短几息时间,她已经知道自己无法翻盘,只能坐实了懦弱无能,没有管教好下人的罪名。 并且,她还要自断一臂,才能自证清白! “采荷,呜呜……你这又是何苦呢?五妹妹她如今待我很好,我已经知足了,你何必要这般为我出头……呜呜……” 她抱着采荷,抵在采荷背后的手指用力写下几个字。 萧玉璇不动声色地看着,采荷的眼神从凄惨绝望到心如死灰,再到麻木僵硬。 第82章 证词 这件事发生在宫里,按理来说,采荷是得被慎刑司的人带走审问的。 然而,萧夫人见萧玉瑶本来还好端端说着话,忽然又是落泪又是下跪的,那个身边的丫头也被文玥郡主踹倒,生怕又有人欺负萧玉瑶,连忙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萧府的奴婢,即便犯了错,也该由我们萧府发落才是,何必劳动慎刑司大驾” 更让黄赤炎着急的是,阎王殿那边可还绑架了萧问,等着他在七天之内前往阎王殿指定的地点去赎人。但是黄赤炎的实力却迟迟得不到恢复,黄赤炎的心情也越来越郁闷。 这次之所以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因为肝脏的神辉到了九成之后,无论他怎么吸收运力,都再难寸进分毫。 “赤炎,我在这儿,我没事。”这时黄赤炎听到了王胖子的呼喊声。 姜宁暖觉得,国内也是有这般极好的天光的,一如朝圣之地,那里的天蔚蓝而澄澈,极易让人心神向往,就是紫外线太强。 至于胸腔里,不做太大的拉伸胸部肌肉的动作,倒是没有多大感觉。 本是青春烂漫年纪的她,就是昏迷时,好看的峨眉都在不停抖颤着,令人忧心。 他们会想方设法的把各种事情复杂化,明明没有的事情非要说成有。 火麟剑之所以会成为神兵,全靠剑身上镶嵌的火麒麟的鳞片,论档次要稍逊于绝世好剑那种级别的兵器。 “说的不错,我这就去找他。”黄麒英点了点头,当即便起身,迈步向外走去。 她刷了刷,果然发现楚姝已经联系人,将她和乔遇的热搜给直接压了下去,一点踪影都没有了。 亚淳现在在帮南疏争取口碑的翻身仗,她可不敢贸贸然发言搞破坏。 “部长,这是怎么回事”事况发展到现在就算是傻瓜也明白也眼前的那头巨龙并不是敌人,因此众人纷纷将目光投降了莉雅丝。 李三带着物证往回局里,随后还继续通过,dna对比技术在查找失踪人口。 彭队长道:“我掏了枪,店里顿时乱了套。贾霸杀人杀得真利索,我同事死了都没人知道,直到我掏出枪他们才发现危险,跑的跑,喊的喊……”彭队长说到这没了声音,任凭他怎么揉眼睛,脸上还是变得湿乎乎的。 吴护士有些害怕,看了一眼于木生后,发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坚定,吴护士知道就算是自己反对,估计也不能改变于木生的想法,只好沉默了。 欧阳茂那大尾巴狼的尾巴也终于是大摇大摆起来,那臭屁的样子让欧阳磊看见,只想给他一拳,但是想到今天不宜动手,所以也就把那一拳给忍下去了。 樊澈安也没有在墨迹,立马轻车熟路的来到欧阳莹的闺房,此时欧阳莹并没有睡下,而是靠在床头,看着老夫人传给她的血镯。 “早晚一死,挣扎有意义吗”六尾玉狐扶正陈澈的脖子,慢慢张开了尖嘴。 在品酒的过程中,经过酒客的询问,得知吴家老店的老板,叫吴迦勒,要说吴家老店也有十年的历史,在他老子那一带生意火爆,到他手上生意也火爆,吴迦勒赚的钱还不够他赌,还欠下一屁股的债。 此时,轻风忽起,天空中青黄的火苗熄灭了,一道灰雾自塔顶落下,犹如峭壁瀑布,只是瀑流中透着死灰之气,特别诡异。 第83章 收买 萧玉璇从正院出来,就看见方才那个慎刑司的小太监,正毕恭毕敬地守在墙根底下。 这会儿见她出来,立刻小跑着上前,脸上堆着笑,道: “萧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陪萧夫人说会儿话” 他也是奉承惯了,一时间没从萧家的状况中回过神来,说完才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讪笑道: “萧姑娘莫怪 这一路走来,她早就经历了太多太多,如今几乎可以算得上犹如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了。 “傅检察官,失敬。”程北淮稍稍一愣,看向傅靳恒,淡笑着伸出手打招呼。 可在众人感觉来,就像是一道能灼伤人的火刀子似得,顿时脊梁发僵,连手上的动作,都不由的慢了下来。 她甚至感觉,现在的自己,怕是一开口便立刻能喷涌出一嘴巴的火。 她是妖,应当对妖力才会感到安心,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没过多久,如无垠大海般一道道纵横万里的原力风暴中隐隐约约绽放出一点金光,金光越来越亮,迅速接近,瞬息间在祂前方停下,露出三尊气息强大的神只化身。 在他拍下的瞬间,周围虚空似乎随着这一掌拍下而塌陷而下,挟裹着崩灭天地的力量,宛如陨石坠落砸向叶晨。 当晚他就在这家客栈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他刚起床正洗漱,忽然听到敲门声,打开是那独臂老者。 “你在想什么你不会是想……。”莫白见她沉默了下来,以为她在思量对策,惊讶的看着她。 氪星人,如同天神一般的超级能力,让他们没有办法反抗,短时间之内找不出问题,只有先拖延一下。 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脱离了起义军的控制后,又会有什么样的行动,但至少目前来看,确实是出现了胡广想要的效果。 强大的力量让她几乎没办法抗拒,硬生生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椅子却奇怪的很坚实,并没有被压塌。 说完罗卓已经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出口的方向疾驰而去,已经隐隐有妖兽的嘶吼声响起,他没有太多的时间。 “照你这么说,难道咱们就任由黑德兰港继续这么无法无天不成”安德鲁伍德确实是愤怒,但对于解决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思路。 这场会议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从晚上八点开始,可到了晚上十一点却依然没有结束。 双方一旦撕破脸,不和的内卫军和永宁第三军竟然奇迹般的完成了融合,双方变得毫无芥蒂,并肩作战,共同面对强大的敌人中央军暂编第五军。 “呜呜……”被抓的粽子,很无力的呜咽着,却没有一点的反抗,生生的被撕成几片来。 机甲既是人的装甲,又是强大的单兵作战平台,强大的机甲师可以让机甲做到比人更加灵活,做到了这一点,相当于单兵披上了克罗合金打造的无敌战甲,无敌战甲甚至还可能配备能量护罩。 “恰逢霍金先生访华,本人就此理论和霍金先生展开探讨。霍金先生对此亦深表赞同,认为‘黑暗森林理论’完美解决了‘费米悖论’。是宇宙学理论的一大创新。 “我说姓蔡的,你还讲不讲点信誉,我这么辛辛苦苦地在这里做人质你还信不过”王大疤瘌马上拿出老大的气势来压制对方。 躲在暗处,听到妈妈这话,我的鼻子有些酸酸的,说真的,我也很想要这样的生活,可是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离着我们越来越远了,他不是我们可以追求的了,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抽身那世外,大概说的就是我们这种人吧。 第84章 退亲 本来她只打算让木槿做她府外的眼睛,盯着那位萧肃的外室——萧玉瑶的生身母亲。 这些书信,也是意外之喜。 萧玉璇悄悄回到兰亭阁时,沁鸢便上前说戴姑娘来了,这会儿正在待客的偏房等着她。 她将书信交给沁鸢,便快步去了偏房。 四月底,天气暖和了许多,可戴澄还是穿着一件春日里厚厚的披风,素白的小脸隐在薄薄的风毛之中,唇色惨白一片。 戴澄今年十九,祖父是户部尚书,与萧珏也算是门当户对。 只是戴澄的祖母去年年初过世,她守孝一年,便一直拖到今年五月与萧珏完婚。 按理来说,这会儿她应当在家中绣嫁妆待嫁的,跑到未婚夫家里来找未来小姑子做什么? 戴澄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着手里的东西,绷地指节都泛白,连萧玉璇进来了都没有发觉。 “戴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萧玉璇大概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可这会儿瞧见了,心中还是泛起一点心疼。 这样好的未来大嫂,萧珏却从不珍惜。 就在大婚前这几日,他闹出了一场退婚的风波,险些让戴家名声扫地,后来虽然完了婚,可戴家也彻底和萧家翻了脸。 戴澄一颤,目光转向萧玉璇时,眼中已经盛满了晶莹。 “玉璇妹妹,我,我本不该来找你的,可这样难堪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戴家祖母身体不好,戴澄自小随祖母在两广长大,祖母过世后才回的京城,她在京中没有什么知己好友,这一个月来,唯有未来小姑子萧玉璇与她投契,两人时常书信往来。 可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能与谁诉说,最终还是兜兜转转的,让车夫来了萧府。 萧夫人虽然不喜她这个时候还到处乱跑,可听说她是来找萧玉璇的,也想着未来姑嫂之间关系亲密些也好,才敷衍了几句让她过来了。 “戴姐姐,你别急,慢慢说。” 萧玉璇看见她之间攥着的东西,虽然心里跟明镜儿似得,面上丝毫不显,扭头又吩咐沁鸢上热热的牛乳茶圆子,还有一应清甜的点心。 屋里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姑娘,戴澄这才伸出手,露出里面的花笺。 她声音中带了几丝悲哀和不可置信: “这是你大哥的荷包中掉出来的,他的好友无意捡到,还以为是我写给他的,让我物归原主,可是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字迹……我去信问你大哥,他竟然,竟然……” 戴澄说不下去了,扭头看向窗外茂盛的树叶,不让眼眶中的泪落下来。 平复了许久,她才继续道—— 原来萧珏没有回信,而是直接找到她,说他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他要退亲。 本朝对女子虽然早已不像曾经那么苛刻,可临到大婚前退亲,还是不免会让人想入非非,猜测是不是女方哪里品行不端,才致使这门亲事告吹。 更有甚者,一些被退了亲的女方家里,还会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的恶意揣测让姑娘出家为尼,或是姑娘本人轻生的也有不少。 “我问他那人是谁,他也不肯说,只说是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女子,可笑,当初要与我家定亲,这会开始扮演上深情痴儿了……” “这会儿离大婚还有几日,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戴澄断断续续地说着,萧玉璇也安安静静地听。 她像是憋了许久,一肚子怨气,这会儿不管不顾地说了个痛快,才意识到自己面前坐着的是萧珏的亲妹子,不免有些羞赧。 戴澄叹了口气,道: “罢了,这件事我也有错,要是我能早些发现,也不会到今日措手不及……” “这与戴姐姐有什么干系?分明是我大哥和他那所谓的心仪之人错了!” 萧玉璇急急打断她,生怕她真的以为自己也有错。 “你们既然已经定亲,大哥便应该克己复礼,安心等着迎娶戴姐姐便是了,这会儿突然冒出来一个心仪之人,怕不是早就与那人生了情愫;退一万步说,即便有喜欢的,等征求了戴姐姐的同意纳进来也就是了,非得为了旁人要退亲,也不知道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如此背信弃义,简直有堕萧家门楣!” 她骂的声音又急又恨,直说到戴澄心坎里去了,还好还好,未来小姑子反正是在她这边的,她不至于孤立无援。 “再说那女子,既然知道大哥有婚约在身,就更不该和大哥暗通款曲,还怂恿他退亲。” 戴澄抿了抿唇,冷笑道: “萧珏倒是说,那女子从来没有说过要让他退亲,好一个“好人家的姑娘”,这天底下,竟有明知情郎身负婚约还甘心隐在暗中的女子。” 萧玉璇从她手中拿过了花笺: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萧玉璇拧眉,迟疑道:“这字……” 戴澄一惊,心头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你认得这字?你是不是认得这人!?” 萧玉璇连忙摇头: “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并想不起来,似乎从前在女学见到过,难道是女学之中的某位学生?” 她知道,这张花笺就是萧玉瑶的字迹,不过是左手,萧玉瑶还不会留这样明显的把柄。 但是她还没有见过萧玉瑶左手写的字,自然不能说自己认得,只能模棱两可地给出一个范围。 戴澄没有去上过毓秀书院,自然也不知道女学里有谁的字迹与这张花笺一致。 她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其实,当务之急并不是找那个“心仪之人”是谁,既然萧珏都能说出那人并没有让他退亲的话,找那女子肯定也无用。 “罢了,我是真的倦了这京城之中的纷繁了,不若就让你大哥退亲吧,我回两广老家去,等过几年无人在意我了,再随便找个人嫁了……” 戴澄越说越悲观,萧玉璇却握住了她的手,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盯着戴澄,神色认真,道: “戴姐姐,经此一事,你也看出来了我大哥绝非良人,这门亲事,你们自然是要退的,只不过,他和那个女子,都要付出代价才是!” “戴姐姐,你信我吗?” 戴澄微顿,半晌后,颔首轻声道:“我信……” 第85章 马场 戴澄离开后没多久,长公主府忽然来人传消息,说邀萧玉璇去看她的西域小马驹。 “殿下说了,那小马驹适应了京城的水土,如今长得壮实了许多,萧姑娘虽然每日都去那边陪殿下用早饭,可还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那匹小马呢!” 兰心笑眯眯地解释,萧玉璇也有些意动。 上辈子她因为惧高未曾学骑马,这辈子有了机会,当然得学起来,若是以后遇到什么要紧事,骑马比马车速度快了不少,也不至于太被动。 “劳烦你回禀长公主,我过会儿便过去。”她说完,微微侧头,看向为自己擦头发的碧穗,问:“好碧穗,还要多久?” 碧穗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便再也躺不住,过来伺候了,只萧玉璇平日里只做些简单轻便的活计。 今日还是她主动请缨,说从前休沐都是她来擦的头发,今日也不能例外。 “姑娘的头发又厚又长,要擦干只怕还得好一会儿呢,一刻钟是要的。” 沁鸢和澄燕被吩咐去做别的事情了,碧穗一个人动作,自然慢了一些。 兰心点点头,下一秒,却挽起袖子去一旁铜盆里洗手。 “萧姑娘,奴婢和碧穗一道也能快些。” 萧玉璇有些吃惊,可转念一想,这样确实快不少,也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答应了。 兰心从前也服侍过长公主沐浴,绞干头发这样的事情也做过,且比碧穗做起来还要稳当快速。 碧穗暗自心惊,眼睛和手一直看着学着,想要将兰心的动作记下来。 兰心也察觉到,好几个步骤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没多久,萧玉璇的长发就彻底干了。 怕再耽误时间,她拒绝了碧穗要给她抹头油的动作,直接梳妆换衣裳,跟着兰心离开。 马车的车轮被长公主府的工匠来改装过,车轮加了减震设计,跑起来又快又稳,走了一会儿还没停下,萧玉璇掀开窗帘,才发现早就路过了长公主府。 “兰心,我们不是去长公主府看小马么?” 她有些疑惑。 “啊呀,奴婢忘记说了!”兰心一拍脑门,懊恼道: “小马平日里是养在长公主府,可今日萧姑娘要学马,长公主府的场地跑不开,所以是直接接您去皇家马场。” “对了,殿下还专门为您请了马术师傅呢,敏英公主若是有时间应当也会去。” 敏英也会去?说起来,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齐敏英了。 她如今身为公主,半路回宫,要学习的礼仪规矩、琴棋书画之类的,要求比世家贵女只多不少。 想到敏英,萧玉璇下意识就忘了问兰心口中的马术师傅是何人,左不过是有经验的老师傅或者擅长骑射的女夫子。 皇家马场就在皇宫旁边,场地广阔,还有重兵把守,保护着贵人们的安全。 萧玉璇来时穿的是一身水蓝色的骑装,这会儿刚走进灰扑扑的场地,便吸引了场地中人的注意。 齐桓策马疾行了几步,在距离她不过数丈的地方,一个利落帅气的翻身下马,衣袂翻飞,自以为自己潇洒无比,定能让萧玉璇芳心萌动。 可站定之后过了许久,也没听见萧玉璇惊讶的声音,他只能挑眉望去。 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齐敏英得知萧玉璇要来,早早就等在了门口,萧玉璇的身影刚刚出现,她就小跑过去,将人拉了进来。 “玉璇姐姐!你快来,我们一起学骑马!我带你看我的枣红色小马,四足是白色的,所以我给它取了名字叫踏月,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还有……” 齐敏英絮絮说着,稚嫩的小脸天真开朗,已经是一派十岁小姑娘的模样。 萧玉璇笑着不住点头,被她拉着往里走,路过齐桓的时候,还没忘匆匆行礼打了个招呼。 “四皇子殿下安——” 话没说完,就被齐敏英拉走了,她只能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意。 齐桓站在原地,只觉得太阳穴直跳,这个齐敏英!就会坏他好事! “殿下,您还要上马吗?” 充当马镫的小太监小心地凑过来问道,就被齐桓赏了一记窝心脚: “滚,别来烦我!” 长公主送的小马是一匹纯白色的母马,性格很是乖顺,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的湿漉漉的眼睛,萧玉璇一见就喜欢上了。 “好漂亮的马儿,她可有名字?” 她问一旁随侍的马夫,对方憨厚一笑:“只等萧姑娘赐名呢。” “那就……叫你雪云?” 她摸了摸雪云覆盖着绒毛的温暖皮肤,马儿朝她的手心蹭了蹭,显然也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和喜爱。 “云和积雪苍山晚,烟伴残阳绿树昏……意境虽好,只是这雪云二字,不若换个次序,改成云雪来得更为朗朗上口些。” 齐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马厩里,自诩风流倜傥地摇了一把折扇,脸上的表情做作又奇怪。 齐敏英看过去,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她素来不喜欢,小时候就经常欺负她,她被掳走之后,又经常欺负齐佑,小小年纪,就听说在京中有不少红颜知己,这样作风不正的人,她绝对不会放任他和玉璇姐姐有交际。 “玉璇姐姐,我们去试着跑马吧,快走快走。” 齐敏英着急着将萧玉璇拉走,一个眼神都没给齐桓。 萧玉璇有些好笑,要是如此还看不出齐敏英的意思,那她这双眼睛也白长了。 雪云和踏月也被马夫牵了出来,在半秃不秃的地面上嗅了嗅。 “玉璇姐姐,你是不是不会骑马?让我来教你吧!” 齐敏英早就知道萧玉璇是来学马的,这会儿趁着马术师傅还没来,便主动请缨要教她。 “好呀。” 萧玉璇早就将什么师傅忘到一边了,这会儿看着和寻常小姑娘一样活泼可爱的齐敏英,打心眼儿里觉得欢喜。 真好,齐敏英没有像上辈子那般经历更多的磋磨,可以做个高高兴兴的公主。 她主动牵起齐敏英的手,领着她往那两匹小马的位置而去,没看见小姑娘的脸颊隐隐飞上了红霞。 “萧姑娘要学骑马?正好,我闲着也是闲着,在学宫时于御道便有所心得,倒是可以指点萧姑娘一二,。” 齐桓没有气馁,继续孔雀开屏。 第86章 教学 “孤怎么不知,四弟于御道还有所心得?” 沉厚的马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是一匹纯黑色的汗血宝马。 一身硕大矫健的肌肉跑动时绷紧鼓动,即便是不懂马的人看见,也要赞一声马儿养得好。 那马上坐着一身玄金骑装的男子,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他看着齐桓,眉目间含了一丝挑剔,为本就精致的容貌添了几分桀骜和锐气。 是太子齐隽。 齐隽没有策马近前,又跑动了几步,便一扯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发出一声深厚的鼻息,甩了甩耳朵。 他坐于高头大马上,目光从齐桓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萧玉璇。 “太子阿兄!” 齐敏英松开了萧玉璇的手,老老实实地行礼。 齐桓早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就变了脸色。 不是说萧姑娘来这里学骑马马?齐敏英来凑热闹就算了,太子来这里干什么? 他只能收了折扇,拱手行礼:“太子殿下。” 只是表情并不乐意,活像别人欠他钱似得。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萧玉璇也心中迟疑,在她印象中,太子薨逝之前,素来辛勤,不是在操劳国事就是在准备去操劳国事,之前几次就算了,今日怎么也有闲情逸致来跑马? “太子阿兄怎么过来了?” 齐敏英是齐隽的亲妹妹,天然就与他亲近,这段时日又熟悉了许多,她凑到他跟前,乖乖巧巧地问,心中却打算等阿兄走了再和玉璇姐姐一起跑马。 有阿兄这位储君在,玉璇姐姐一定放不开手脚,紧张局促在所难免。 齐隽下马,将马鞭抛给一旁随侍的马夫,扫了一眼齐敏英身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玉璇: “孤受人之托,来教萧姑娘学马。” 此言一出,在场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太子,教萧玉璇骑马? 齐桓只觉得晴天霹雳,自己好不容易锁定的猎物,太子也要抢?萧家就如此重要?太子为了拉拢萧家,竟然不惜亲自来教萧家姑娘学马?这牺牲也太大了。 他满脑子朝堂势力牵扯,却一下都没往男女之事上想。 原因无他,太子再过几个月就十九了,东宫之中却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太子是一心扑在政务治国上,从来不会在儿女情长上耽误功夫。 他兀自头脑风暴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既然太子想要萧家,说明萧家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太子要的东西,他就要抢过来! 齐敏英看了一眼萧玉璇,见她也是面露惊讶,不由有些苦恼。 “阿兄,你和玉璇姐姐也不熟悉,要不让我来吧,我会骑马,我也能教玉璇姐姐!” 齐隽冷声拒绝了她: “等你的个头比萧姑娘高时再说这话罢。” 齐敏英撇嘴,不服气地比了比—— 果然身量上差了许多,不过她和玉璇姐姐差四岁,她个子矮点怎么了,再过几年她一定能比玉璇姐姐高! “四弟在学宫的课业都做完了?还有闲心来马场。” 打击完妹妹,齐隽又毫不留情地对弟弟发问,直问的齐桓汗流浃背。 学宫的课业么……自然是没有完成的,有萧瑾那些伴读在,他几乎从来没有自己完成过课业。 被齐隽这么一问,他颇有一种再待下去,老底都要被揭光了的预感。 “皇兄,我突然想起来是还有课业没有做完,这边先告辞了!” 他跑得太快,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敏英,你先上马,我瞧瞧你基本功怎么样。” 太子要考校敏英,萧玉璇自然先退到一旁静静观摩。 她一边看,心中也一边琢磨。 长公主为她请的“马术师傅”,竟然是太子? 更奇怪的是,太子居然答应了。 她当然不怀疑太子的御道,太子文武双全的美名京中皆知,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他会愿意浪费这么时间教人骑马,这实在是得不偿失。 还有那张被烧掉的信,太子有意提醒她萧玉瑶的身世,却没有说得太明白,是希望自己如果想知道,便去找他么? 齐敏英人还小,要上马还得借助马凳,她拒绝了小太监弯下腰来做的人肉马凳,而是亲自牵了马走到木制的马凳旁,一双小手牢牢抓着马鞍,右腿发力,跨了上去。 她抓着缰绳很快坐稳,还没来得及给萧玉璇一个自得的笑容,马屁股就被人狠狠抽了一下。 小马嘶鸣一声,载着主人迈开蹄子狂奔,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跑过,掀起一片灰黄色的尘土。 “哎哟——” 齐敏英连忙抓紧了缰绳,却怎么扯都无法让马儿停下,只能幽怨地骑着马跑远了。 “敏英这些年来没有在宫中长大,性子倒是鲜活了许多,只是若有顽劣之处,还望萧姑娘多包容些。” 齐隽乍然开口,萧玉璇的目光迅速从齐敏英身上收回。 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太子,对方凌厉的眉骨下,深邃狭长的眸子盯住自己,压迫性太强,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萧姑娘怕孤?” 齐隽羽睫轻颤,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抿唇别开脸,解释道: “这次教你骑马,除了长公主的请求,亦是孤感谢你善心救了敏英的报答,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萧玉璇胸口微微平复,轻轻出了一口气。 “殿下英明神武,敏英之事,臣女不过举手之劳,实在不敢耽误殿下这样多时间,不若还是另外请一位师傅吧……” 她并非怕太子,只是与太子待久了,她总有一种在浪费他时间的感觉,他的才华能力,都该用在更需要他的地方。 “萧姑娘何必妄自菲薄,知恩图报本是君子之义,何来耽误一说。” 齐隽嘴角勾起浅浅弧度,眼尾轻翘。 “萧姑娘惧高,可有什么原由?” 他这两日闲时翻了翻医书,知道了有一种心病:人会对自己的某些经历印象深刻,且久久无法忘怀,等再遇到类似的场景时,便会过分敏感或者恐惧。 那日萧玉璇在他怀中的反应,倒是和书上写的症状差不离。 萧玉璇一怔,没想到学骑马的第一课居然是问这个问题。 她敛眸,那些记忆已经尘封太久,她都快忘记了。 第87章 不怕 十四岁以前,萧玉璇还叫叶招娣,是京中一户普通百姓家中的长女。 她被抱养没多久,养父养母就生了弟弟。 养父养母几次想要将她买去勾栏里换钱,比她小三岁的弟弟更是混世魔王,将她当做奴婢一样对待,她在家中要做饭打扫浆洗,食不果腹也是常有的事。 八岁那年,养父母回家省亲,她被弟弟骗到屋顶上捡风筝,可他却坏心地将梯子踹翻,让她在屋顶上待了一天一夜。 屋顶的高度,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危险,她踩落了碎瓦掉下去,顷刻便砸得四分五裂,可她实在太饿太冷,最终还是咬着牙从屋顶一跃而下,最后摔到头昏了过去。 本来她以为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从前往后都发生过比这更恶劣的事情。 然而不知怎的,许多次午夜梦回,她总觉得自己还蹲在那个屋顶—— 冬夜的寒风刺骨,银霜似的月光铺洒,她抱着胳膊瑟缩在屋顶,冻得感受不到手指的存在,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腹中饥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灼烧般的疼。 她看向屋檐之下一丈多的高度,青石板地面在月光浸染中泛着冷白,视线模糊一片。 八岁的小姑娘朦朦胧胧地想,既然不是饿死冷死就是摔死,那她还犹豫什么呢? 总归这样的生活,她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小时候确实是有些不大好的经历,所以一直害怕高处,不过今时今日也该摆脱过去了,承蒙长公主殿下抬爱赐了马驹,便想着来学马。” 萧玉璇不愿多说,齐隽自然也不会追问。 他颔首,招手让马夫牵着马离近些。 “你给她取了名字么?” “臣女想叫她雪云。”萧玉璇摸了摸白马身上的鬃毛,笑道。 少女眼眸闪亮,仿佛已经在遥想未来自己策马奔腾时的自由飒爽模样。 “想上马试试吗?” 齐隽也抚摸上雪云另一侧的鬃毛,望着萧玉璇晶亮的明眸,唇边含了一抹轻笑。 “可是……”她有些迟疑。 “有孤在,必不会让你摔着。” 齐隽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如他稳当的为人,不会有谁会因为齐隽精致好看的皮相,就忽视了他的能力,觉得他是什么轻浮的男子。 相反,这样的天之骄子,天潢贵胄,合该是长成这幅龙章凤姿、器宇轩昂的模样。 萧玉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踩上马镫的,只觉得腰间一轻,整个人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她不敢看脚下的地面,只能颤着手,将目光放得很远,远到她无暇去看太子的表情。 齐隽站在马儿身边,其实这马儿只有他人高,相比于那匹几乎高出了半个人的汗血宝马,他可以轻松制住雪云。 不过他还是微微抬起手,小心地护在萧玉璇的身边,身体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在来之前,他便专门请教了家中有好几个姊妹的虞侯世子,对方听了前因后果,不假思索告诉他: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没有不爱俏的,又娇气怕疼,殿下只要不让她摔着就好了,别的简单。” 可是要学骑马,怎么可能不摔跤? 这也是京中贵女们少有会骑马的原因。 君子六艺,御道修习的女子甚少,一来是怕受伤留下疤痕,二来就是怕疼怕辛苦。 虞侯世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替太子感到头疼。 “殿下要不换一个补偿方式呢?比如什么金银珠宝、衣裳首饰,这些不都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么?何必要教骑马这样琐碎麻烦的事情。” 骑马并非一蹴而就的功夫,需得天长日久练习指导,不说太子能不能经常抽空去教,就说那萧家姑娘能不能坚持下来学都是个问题。 “孤不觉得她会喜欢那些俗物,骑马很简单,孤相信她很快就会学会。” “殿下为何会对一个这样的姑娘如此上心,只怕不是感念她救了敏英公主那么简单吧?” 虞侯世子风流惯了,很快就想到了风花雪月上头,语气不免揶揄。 齐隽眉峰微动,视线不移,语调风轻云淡: “不,姑母欲收她为义女,孤只是爱屋及乌,多照拂几分,并没有旁的念头。” 他堂堂储君,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心生歹念。 “殿下,我,我有些怕……”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惧高本就是一直都有的病灶。方才的头脑一热如今迅速冷却下来,萧玉璇心中懊悔,她都活到三十来岁了,怎么还真和十四岁小姑娘一般冲动,说上马就上马了? “不行,我想下去……” 齐隽也不勉强,能迈出这一步,对于萧玉璇这样惧高的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今日他本意也不是让萧玉璇上马,而是教她一些简单的关于马儿的常识。 他向马背上吓得咬住下唇的少女伸出手,粗粝的掌心向上,呈邀请状。 “雪云与你还不算太熟悉,你扶着孤下来,免得等会儿站不稳。” 萧玉璇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太子何其尊贵,这马场上不知道有多少旁人的耳目,万一揪着这一点大做文章,她担心太子受牵连。 然而下一秒,齐敏英骑着马儿从不远处飞驰而来,她找回了马上的乐趣,正是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 雪云被突然逼近的踏月吓了一跳,忽然一扬前蹄,往前疾驰而去。 萧玉璇手里的缰绳被猛地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 她的心砰砰狂跳,一种莫大的恐惧笼罩全身。 她越是惊慌失措就越想冷静下来,她试图踩住马镫,学着从前看过的那些骑马的人的动作,勒令雪云停下,可脚在空中虚虚勾了几下都没踩到,反而踢掉了靴子。 高处的视野,身下马儿的颠簸和飞速,脚落不到地面的空落、任何一样都让她冷汗直冒。 “玉璇姐姐!” 齐敏英被这变故吓得愣在原地,连马凳都没要,跌跌撞撞地勒马下来,险些没被自己绊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齐隽三步并两步疾行上前,长臂一捞,那缰绳便被他牢牢攥在掌心,继而一个翻身,将马背上俯身颤抖的萧玉璇捞了下来,死死搂在怀中。 “好孩子,有孤在,不怕。” 第88章 受伤 好孩子? 萧玉璇也不知怎的,还能分神去纠结这个称呼。 原来太子是,将她当做了小辈? 从前那些关注和照顾忽然就说通了。 太子对她,确实和长公主很像,都有一种爱怜照拂的感觉。 她一直绷紧的神经缓缓松了。 他们身为上位者,实在无需对她有什么所求,这些日子也大概是善心大发,随手救一救身在雨中淋得狼狈不堪的小猫小狗。 她没了负担,看向太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孺慕,刚才的慌张害怕也一扫而空了。 多好,除了长公主,还有太子也能成为她的靠山。 “殿下!” 孙邈急急从不远处小跑过来,一旁的马夫侍从也紧跟着围上来。 事发突然,他们距离有些远,还没反应过来,雪云就受惊跑了,太子距离这样近,万一有个闪失,他们十几个人都要陪葬! “殿下,您没事吧,殿下您的手!” 孙邈看到那缰绳伤的血迹,只觉得眼前一黑,紧张惊呼: “快!快去传太医!殿下的手受伤了!” 太子的手可是处理国事用的,可不能废在这种事情上! 萧玉璇已经紧急从太子怀中跳下来,不忘道: “殿下,您的手怎么样了?!” 她方才亲眼目睹,太子徒手将奔跑着的雪云缰绳拽住,雪云在他手里高高跳起,嘶鸣着扬起前蹄,而后不甘地停了下来。 那拽住缰绳力道之大,她看着都觉得手心磨得疼。 她着急去看,齐隽的掌心和指间因为常年习武长出了厚厚一层茧子,和手背冷白的肌肤和精巧的骨骼经络形成对比。 然而此时,上面果然有一道新鲜的血痕,这是被粗糙的缰绳磨得。 “孤无事。” 这点伤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但他怕吓到小孩,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目光落在一旁面露关切却不敢上前的齐敏英身上。 “阿兄,玉璇姐姐,我知道错了……” 齐敏英绞着手指,这会儿见萧玉璇虽然没有大碍,可太子阿兄却伤了手,自责得不行。 “知错就好,回去将省心录抄十遍,三日后交给孤。” 齐敏英不敢反驳,诺诺应了,又去问萧玉璇怎么样。 太医匆匆赶来,给齐隽手上的伤上药包扎。 “殿下,不若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您受了伤,得好好静养伤才能好得快呀!” 见齐隽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孙邈苦口婆心劝道。 萧玉璇听着声音耳熟得很,循声望去,双眸微微瞪大。 这位公公,不就是那日宫宴,好心送伞的公公么? 所以那把伞,也是太子借给她的? 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只觉得胸腔又暖又滞涩。 “区区小伤,你先退下。” 齐隽表情未变,可长久在他身边伺候的人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孙邈下意识闭上了嘴,憋屈地应是。 太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做好的决定,任谁也无法撼动,他既然决定了今日要教萧姑娘骑马,那在没完成之前,天大的事情都不能中断了。 宫人们远远跟着,齐隽刚打算开口与萧玉璇讲着马儿的习性和骑马的常识,就被小姑娘打断。 “殿下受伤了,臣女惶恐,今日不敢再让殿下费神教导。” 雪云受惊,这是谁也不想发生的事情,她看见太子手上的伤,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思来想去,今日还是不宜学马。 “教你并不费神。” “可是臣女心中不安,再学也是勉强,还不如另择时间。” 萧玉璇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强硬,刚要再婉转地解释一下,就听太子思考着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将那只受伤的手背在身后,一副不愿让萧玉璇再看见的样子,道: “孤给你的信,可看过了?” 太子不提起还好,一提起,萧玉璇就有些苦恼了。 一方面,她并不想再欠太子人情,毕竟人情债最难还,她又不是那等知恩不报的人,一直记挂在心中也是累赘。 可另一方面,她要是不问,又无法解释她从何得知萧玉瑶的身世。 如此陷入两难境地。 “太子对臣女这样好,臣女怕无以为报。” 齐隽有些意外。 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整天脑子里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孤暂掌麒麟卫,本就有拨乱反正,匡扶正义的义务,无需你报答。” “太子殿下已经十分关照臣女了,那句话也足够了,再多的,等臣女有朝一日有了可以报答的能力,再帮助臣女也不迟。” 她言辞笃定,面上飞起一抹骄矜,仿佛确信自己未来一定可以报答齐隽一样,这幅小模样,倒是和齐敏英小时候有些像。 齐隽笑了笑,锋锐的眉眼舒展开,眼尾勾翘,眸光潋滟。 萧玉璇看呆了,还是第一次见齐隽笑得如此开怀。 少年没忍住,第一次做了尤为出格的举动,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发顶。 “好,那孤等着你。” 萧玉璇脸上浮起一片桃红,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了,比敏英还大许多呢。 太子走了。 马场众人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子亲自过来教人学马,他们本来就紧张得不行,结果还是出了岔子,虽然太子没有责怪他们,可这比发难他们还要让人喘不过气。 齐敏英带着萧玉璇安抚了会儿踏月和雪云,两个小姑娘就挽着手去旁边的宫殿之中休息。 “玉璇姐姐,萧玉瑶这几日消停了些吧?宫宴上那件事之后,你母亲有为难你吗?” 萧玉璇缓缓摇头,这几日,萧玉瑶又借口病倒了,没有再去女学。 不过这一次,应当是真病了。 裴大夫如今已经好了许多,裴杏儿也偶尔会来兰亭阁当差,疑心病颇重地这里查查哪里嗅嗅,一副生怕萧玉璇被下毒的忧心样子。 “你放心,我如今在萧府过得很好,也会照顾好自己,你呢?” 齐敏英有些惆怅,她一只手托着小脸,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点心。 “宫中只有我一个公主,大姐是早早就出嫁了,我在宫里连个玩伴都没有,要是你能经常进宫陪我就好了。” “我本想求母后让你进宫当我的伴读,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肯……” 第89章 花笺 “她说萧家不能出两个皇家伴读,有你三哥就够了。” 皇后这话不无道理,萧玉璇转念一想,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否出宫,去毓秀书院念书?长公主如今代管毓秀书院,要照拂你也容易。” 齐敏英眼睛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我这就去找母后!” 齐敏英风风火火地跑了,萧玉璇在原地笑笑,也收拾东西离开马场。 马车摇晃着,却没有回萧府。 兰心笑着说:“萧姑娘,长公主殿下吩咐了,说您学好后先去长公主府,她还要考校考校您呢,方才没说,就是怕您知道了有压力。” 兰心没有跟进马场,自然也不知道太子受伤,没有教她的事情。 碧穗是跟着进去的,这会儿刚要开口,萧玉璇就抬手打断,微微摇头。 “原来如此,殿下也太不相信我了,这样好的机会,我自然是认真学了,绝不会辜负殿下的苦心。” 兰心的表情掩饰地很好,可萧玉璇还是看了出来。 长公主绝不是什么早就准备要考校她,而是要她先不回萧府。 可是为何? 才短短几个时辰,萧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要路过萧府之时,萧玉璇掀开车窗帘子,遥遥往外看了一眼。 此时,萧府大门已经被几驾马车和一群人堵得水泄不通,看那些马车的装潢和人群穿的衣裳,像是官宦之家主人出行的车马和家丁马夫。 萧玉璇对京中高门并不熟悉,仅仅是看这些,并不认识是哪家人上门。 她的胸腔突突跳着,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长公主府早就预备着迎接萧玉璇了,她的马车稳稳停在门口,就有仆妇丫鬟簇拥着围上来,扶着萧玉璇进去。 长公主少见地正襟危坐,她身边还坐着聂夫子,两人眉头紧锁,仔仔细细地比对着桌上堆叠着的无数字帖,对得焦头烂额。 “玉璇,你来了,快些过来。” 听见萧玉璇进来,长公主抬头,眉心稍松,旋即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看她喝了一盏茶,又乖乖吃了两块点心,才道: “喊你来也不是为别的,萧珏那门亲事你知道吧?” 萧玉璇面上懵懂地点点头,心里咯噔一下。 今日戴澄才来找她说花笺的事情,难道这么快就被捅出去了吗? “那戴家姑娘今日去找你,萧珏知道了,忽然像疯了一样,擅离职守早退下值就冲去了戴家,说要和那戴家姑娘退亲,还说人家小——罢了,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 长公主一颗蠢蠢欲动的八卦的心,在接触到萧玉璇满满求知的眼神时,蓦地冷静下来。 萧珏那些话说的太难听,也太伤人,戴尚书一把年纪,听到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更何况,萧珏如今还是玉璇的亲大哥,她就更不能说了。 她可不能带坏小孩子。 “戴姑娘是不是给你看了这张花笺?总之,她被萧珏气狠了,当众说他与这花笺主人私定终身,先为不义,要退亲也是戴家退亲……还说这花笺主人是毓秀书院的学生。” “你也知道我如今管着毓秀书院,戴尚书也是个有骨气的,萧珏不肯说,他就直接带着东西来找上了我,要我比对字迹。” 萧玉璇从来不知道,能科考入仕的萧珏居然能这么疯。 这辈子,她确实和戴澄提前交好了关系,为的就是不想让她真的嫁给萧珏。 所以才会有戴澄慌乱之下来找她的举动。 却不想,萧珏竟然反应如此大。 她告诉戴澄字迹之人也许在女学,也不过是想给她预先有个准备,以防得知真相后太突然受不了。 如今看来,所有计划都要提前开始。 “我和元元都已经将这些字迹比对了好几遍,可却没有一个是一样的,你年轻眼睛尖,快来帮我们看看。” 长公主把那一沓女学的课业放到萧玉璇面前,又揉着手腕嘀咕道: “这戴姑娘是不是搞错了?她是哪里来的消息?” 萧玉璇手指微顿,戴澄居然没有将她说出来。 长公主又道:“毓秀书院虽不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可应当也不会有人做出这样令人不耻的事情吧?” 聂悠然掀开眼皮扫了一眼萧玉璇,又看向长公主。 “人心隔肚皮,你又不是个个都盯着上学的。” “好了,即便真的是女学的学生,这也不是你的疏漏。” 身为院长,自己书院的学生出了这样的老鼠屎,长公主开始气得不行。 可后来比对地眼睛都花了,也没找出来那人是谁,这气愤变成了怀疑。 聂悠然倒是从始至终淡定得很,她抽出一张簪花小楷,举起透着阳光,沉眉,眯着眼字字句句地看过去。 “这笔字,实在是规矩极了。” 她手中的纸,正是萧玉瑶的笔迹。 “美中不足,规矩太过,半分自己的风骨也无,倒像是印刷出来的书。” 聂悠然不喜欢这样规训得一板一眼的人。 世俗固然有错,可他们本就生来自由,却甘愿囿于其中,乐在其中,何尝不是一种自甘堕落。 长公主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了行头端端正正的“萧玉瑶”三个字。 “那个小姑娘还没去女学?” 她不管这些庶务,大多数时候都是底下的夫子们在管,不过这个萧玉瑶几次三番请假,她印象深刻。 虽说作为萧玉璇的姐姐,她心中是有些偏见的,可做女儿做姐姐不行,不代表做学生不行。 “没去,病着,这回,怕是要再病许久了。” 聂悠然轻轻将那张纸单独放在一旁,双眸剔透,好似能看穿一切。 两位前辈说话,萧玉璇就坐在一旁,一边比对,一边分神听着。 虽然聂夫子没有明说,可她就是有一种直觉,聂夫子一定猜到了那张花笺的主人是萧玉瑶,没准,连这是萧玉瑶左手写的也猜到了。 如果说长公主性子大大咧咧、嫉恶如仇,那聂夫子就是粗中有细,洞察世故。 她们二人能成为好友,何尝不是一种互通有无。 “如何了?可看出来是谁写的?” 长公主着急问她。 萧玉璇也摇头:“殿下,花笺主人是女学学生也许只是猜测,不若我亲自去问问大哥吧。” 第90章 计划 “唉,现在你家被戴家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我就是怕你被卷进去,才让你先来我府上的,萧珏这事真是做的不地道。” 长公主自然不会放人,好不容易将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若让她回了萧家,定是要被无辜牵连的。 其实,她还有一些话没说。 萧珏去戴家时,还说了好些抹黑萧玉璇的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珏定是担心她向戴澄泄露了什么。 可现在看来,玉璇分明就一无所知,定是那萧珏草木皆兵,自己做贼心虚! 长公主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件事里,戴姑娘和玉璇什么都没做错,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两人背负骂名的。 萧玉璇乖乖点头,侧首轻声吩咐碧穗: “碧穗,那你先回家和父亲母亲……不,找李妈妈说一声吧,就说我现在在长公主府,晚些时候再回去,让他们不要担心。” “还有,屋里那台绣架上是我还没绣完的千里江山图,你将它放置好,千万不要被什么老鼠之类的咬坏了……” 她这话说得莫名,碧穗微微错愕了一瞬间,顷刻便明白了。 “是,奴婢这就去。” 姑娘已经许久没有动过针线了,绣架上哪里有什么千里江山图,可那绣框上的绸缎里,倒是有今日新得的东西…… 聂悠然缓缓转动目光,幽幽落在萧玉璇的身上。 小姑娘神情澄澈,对望过来,仿佛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无辜地很,仔细看去,却能在那双黑白分明清亮水润的眸中,看见一点祈求和委屈。 罢了,她用这些小手段也只是为了自保,自己何必做这个恶人。 聂悠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烈酒入喉,她却越发清醒。 忽然,一个小丫鬟从门外悄悄走进来,看见屋里的聂夫子和萧玉璇,便径直走到孟姑姑耳边,附耳说了些什么。 萧玉璇识趣地垂眸,不去猜测她的唇型。 孟姑姑面色凝重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 她温声道:“殿下,晚膳备好了,不知现在可要着人抬进来?” 长公主今天气都气饱了,这会儿没有食欲,也不想吃饭,但是目光一转,看见穿着骑装的小姑娘还坐在矮桌前,盘着腿,认认真真地对着灯光比着手里的字迹,她的心就软了软。 话说回来,她今日去马场学马,自己都还没问她学得如何呢?这会儿肯定是又累又饿,可她也没抱怨一句,乖乖巧巧地帮她们看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看萧玉璇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若不是知道萧玉璇心中还牵挂着萧家,她真想立刻就叫她搬过来和自己同住。 “快传吧,我正好饿了。” 萧玉璇这还是第一次在长公主府用晚饭。 相比于早膳的精致清淡,晚膳就丰盛多了。 她扫一眼,几乎也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她和长公主的口味还真是出奇的一致。 孟姑姑给长公主布菜,兰心也主动走到萧玉璇身边为她布菜。 看萧玉璇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这长公主府已经是将她当做半个主子了,聂悠然垂眸,缓缓出了一口气。 照这样下去,眠眠是更加离不开这个小姑娘了。 也罢,也罢。 能让她高兴就行。 聂悠然说不上来自己对萧玉璇的态度。 起初定然是欣赏的,她有抱负,有藏得很好的野心,聪明又清醒。 可前提是,她能管住自己的贪欲。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她如今才十四岁,能凭借着长公主摆脱家人、觅得佳婿,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但如果萧玉璇还想要更多的……她见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从最初的蝇头小利到后来的争权夺势,人永远也不会满足。 就看萧玉璇到底是哪一种了。 “今日那位师傅教的可好?” 长公主方才都在忙女学的事情,还不知道太子手受伤一事,她如此问,分明是带了几分揶揄的含义。 萧玉璇腮上泛起一片局促的桃红,她面露难色,道: “玉璇何德何能,竟能劳动太子殿下亲自教导,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长公主却将揶揄一收,表情认真: “学马这样的事情,得自第一次学就打好根基,往后才不会在一些微末之处上出岔子,隽儿的本领是我看在眼里的,又与你是同龄人,想来向他学也不会太枯燥,对他来说,权当是放松心情了,省得他整日伏案处理政务,没功夫去强身健体。” 萧玉璇一噎,她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几个缘故。 皇帝这几年不知怎的,身子越发差了,太子也从原来的每日晨起练武、读书、处理政务,变成了整日参政,闲时读书。 他的忙碌,长公主看在眼中,这是在迂回地想要他不那么劳累? 另一边,萧府。 碧穗从兰亭阁出来时,手上挎了两个大篮子,盖布没有盖完全,露出里面的一些吃食膏药纱布之类的。 她费劲地提着,走了没多远,就迎面碰上了李妈妈。 李妈妈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大公子闹着要退婚,老爷夫人已经和戴家人周旋了许久,却不想大公子还是坚持己见,执意要退了这门亲事。 天可怜见,这婚期都已经提上了日程,一应纳采纳吉的步骤都走完了,眼见再过几日就要大婚了,这会儿大公子闹什么退婚? 据说还是因为大公子有了心上人,不想让心上人屈居妾室。 萧夫人的头疼又犯了,派她去屋里拿膏药来纾解。 “李妈妈好!” 隔着些距离,碧穗就放下篮子,清脆地问了一声好。 李妈妈目光落到她身上,是五姑娘近身伺候的人。 自从春雯和采荷两人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丢进柴房等死后,五姑娘身边得用的就只有这个碧穗、以及长公主借来的两个丫头。 那两个借来的暂且不论,碧穗是小时候就买进府里,从前还在萧夫人跟前伺候的,与李妈妈也算是相熟。 “这是去哪儿?五姑娘还没回来?” 碧穗本分地答了,又说萧玉璇被长公主留下来说话,估摸着得晚些时候回来。 李妈妈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些了,五姑娘不在府里也好,省的听这些糟心事,夫人这会儿也无暇分心。 第91章 尸首 “这些是什么?你要拿这些去长公主府?” 李妈妈早就看见了地上两个沉甸甸的篮子里装的东西,又听她说五姑娘还在长公主府,不由多问了一嘴。 长公主府什么没有?至于从萧府拿这些过去? “这些……”碧穗顿了顿,她看了眼四周,确保没有旁人,才纠结着说,“这些是我们姑娘吩咐送去柴房的。” “您也知道姑娘从前不在府里长大的,这些腌臜事见得少,春雯毕竟伺候了姑娘一场,姑娘虽然痛恨她背主,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姑娘心善,无法坐视不理,这才让奴婢悄悄地送些东西过去,若是能侥幸救回来,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李妈妈,还请您莫要与老爷夫人说,就当做今日没听过吧。” 碧穗目光恳求,她了解李妈妈的性子,素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果然,李妈妈听到她说两条人命,这会儿也有些动容。 春雯和采荷,犯下滔天大错,直接打死了或者发卖了还痛快了事,可这样折磨得半身不遂了丢到一旁去等死,真是叫人有些不忍。 “这样多?还有采荷的一份?” 李妈妈看了一眼一模一样的两个篮子。 “正是,在我们姑娘眼中,春雯和采荷都是一样的人命啊。” 碧穗脸不红心不跳,哪怕此刻心中已经恨透了那两个背主的东西,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不忍心的感慨模样。 “罢了,五姑娘到底是个实心肠的。” 李妈妈叹了一声。 这幅心肠,还真是和夫人年轻时如出一辙,就是可惜…… “你要送这样多东西过去,还得给她们俩换药,要忙活到什么时候?五姑娘这会儿孤身一人在长公主府,身边不能少人伺候。” 李妈妈扭头,低声喊自己旁边的小丫鬟: “新蕊,你和碧穗一道去,忙完了就快些回来。” 新蕊算是李妈妈的心腹,本来听见碧穗如此说,心中也是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悲哀,得了差遣,忙不迭地应了, 碧穗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姑娘交代的第一件事,也是重中之重,总算是顺利完成了。 接下来,就看新蕊这个从前的好姐妹,能不能接住她的话茬了。 两个小姑娘拎着篮子,捡了僻静避开人的小路走,很快就到了下人们住的柴房边上。 一路上,碧穗都在和新蕊套近乎,说从前一同在李妈妈手底下做事时的趣事。 新蕊本来还有些距离感的态度,已经稍稍有了缓和,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要不说五姑娘那儿是个好去处呢? 开始碧穗被李妈妈分去兰亭阁,还以为她永远都没有了出头之日了,可如今看来,碧穗穿金戴银的,模样都比从前在正院水灵了几分。 五姑娘又是这样一个为底下人考虑的善心人…… 新蕊心中有了计较,若是有机会,她倒也想去兰亭阁伺候了。 柴房除了取柴禾的厨房的人,一般少有人来。 春雯和采荷两人在这里待了几日,起初还能用从前攒下来的银子换水和吃食,这会儿早就饿得不行,伤口溃烂发炎的痛已经麻木了,腹中空空,水米不进才是真正的磋磨。 听到声音,春雯的目光缓缓聚焦,待看清楚进来的是谁,吓得连忙瞪大了双眼。 “碧穗?!是不是五姑娘要你来杀我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兴奋地大喊,可太久没吃东西,早就饿得没了力气,这会儿只能自以为大叫,实则只能发出孱弱的气音。 太痛苦了,这样的日子,她是一刻也不想活下去了。 可她又胆小,不敢咬舌自尽,否则她早就自戕一了百了了。 碧穗听出来了她的意思,心中冷笑,面上却有些害怕地往后瑟缩了半步。 新蕊看见她的动作,面上了然。 相比于趴在墙根生死不知可却安安静静的采荷,春雯这幅疯样子倒是可怖得紧。 “我来给春雯上药吧。” 她主动接过了照顾春雯的活儿,碧穗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那就拜托你了新蕊姐姐!” 正愁这戏唱不下去呢。 她走到采荷身边,隔着一点距离,轻轻推了一把,采荷始终闭着眼,连胸腔都没有半点起伏…… 碧穗想到一个可能,心道不好,她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一探—— 采荷她,没了呼吸!她已经死了! 碧穗大惊失色,惶恐和不安侵袭四肢百骸,她忍住要跌坐在地上的冲动,另一只手攥紧了袖子中的东西。 不,她还不能倒下,姑娘交代的事情还没做完。 碧穗的余光扫见新蕊已经掀开了春雯的衣裳,正准备给她上药,而春雯还在不甘心地喊着想死,让她去死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将袖中的东西快速地塞进了采荷的衣襟,藏好之后,又故作高声地喊道: “采荷?!采荷你怎么了?” 新蕊被她喊得回头,看见已经面色乌青的采荷尸首,手上慌地抖了一下。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新蕊壮着胆子,往那边走了几步。 “采荷怎么了?她是不是饿晕了,还疼晕了?” 她问完,就见碧穗白着脸,慌忙地起身后退了几大步,险些与她撞上。 “采荷她,没了……” 碧穗颤抖着声音,目光中都是不可置信,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新蕊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上前,自己试探采荷的气息,果然,她的手腕冰冷一片,显然是已经死了许久,只怕再等下去,都要有尸臭味了…… 春雯听见这话,脸上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采荷,真好,我真羡慕你,这么快就死了,不像我,还要苟延残喘许久……” 这会儿可没人搭理她。 “不行,得快去禀告李妈妈,尽快将人移出去才是,万一放久了传出去什么疫病可怎么是好?!” 新蕊用帕子捂着鼻子,一下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碧穗也像是如梦初醒般,不住点头: “是是,我去找李妈妈!新蕊姐姐,你先别离采荷太近,我去去就回!” 到这时候还不忘关心她,新蕊心中对碧穗的印象好了几分。 “嗯,快些去吧,我在门口守着。” 新蕊这时也不纠结为何不是自己这个李妈妈的心腹去回禀了,只当做是碧穗实在害怕,不敢在这里待着。 第92章 新蕊 李妈妈刚陪着萧夫人暂时歇下,就听见采荷死了的消息,右眼皮突突地跳。 怎么了这是? 她摁下眼皮,心中也有些唏嘘,采荷也是家生子,虽说性子有时候张狂了些,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多少有些感情。 李妈妈面孔冷肃此时也有了松动,终是叹息一声: “我知道了,你去找两个力气大些的小厮,悄悄从后头小门抬出去,千万别冲撞了主子们。” 她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掏了两块小银角: “采荷这样不光彩的死法儿,主子们也不会给安葬费,这些你拿给她家里人,多少劝慰些。” 碧穗面有戚戚地接过,回了柴房。 新蕊也是方才头脑一热,才有涌起待在柴房,面对一具尸体和一个疯子,这会儿回过味了,也有些害怕了。 她歪着头朝门外看,却迟迟没等来碧穗。 “碧穗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新蕊下意识念叨着,春雯听见了,忽然痴痴一笑: “木槿没了,采荷死了,我也快了,没人帮四姑娘做事了,嘿嘿。” “你说什么?” 新蕊猝然听见这么一句,猛地回头看她。 “春雯,你说什么?” 春雯自慎刑司出来,精神就不大好了,若是其他偶尔来拿柴禾的人听见,不过是当她疯言疯语。 “那两个人都不得好死!一个坏一个蠢,我只是拿钱办事,凭什么拿我做垫背的!” 新蕊头一遭听见这话,心中不可谓不震惊。 “你方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新蕊冲上去,摁住了春雯的肩膀。 “什么叫你拿钱办事?” 春雯不说了,只是目光空洞的盯着前方。 “哼,采荷就罢了,死者为大,我也不说什么,可五姑娘待下人不错,何曾给过你委屈受了,你竟然还如此恬不知耻,为了两个长公主借来的丫鬟记恨上了五姑娘!” 新蕊想到这个,就有些气愤。 事到如今,明眼人儿都看得出来,五姑娘傍上了长公主,兰亭阁便是个顶好的去处,这春雯还不知珍惜,和两个丫鬟争起宠来。 夫人看了宫里送出来的证词,才气得拍桌子说不要管这两个丫头的死活了,仍由她们自生自灭。 李妈妈捡起那张被丢下来的证词,也不避讳新蕊,回去后原样说给她的心腹听了,也算是敲打了一遍新蕊。 “什么?” 春雯似乎从疯癫中清醒了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新蕊。 她和采荷在慎刑司那样的地方待了整整一夜,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吐了个干净,可她从来没有说过劳什子因为沁鸢和澄燕记恨五姑娘的事。 明明证词上写的,应当是四姑娘…… 春雯用力拍了拍疼得混混沌沌的脑子,自己都到这个境地了,还关心这些做什么! 总归这萧府已经烂透了,让他们乱去吧,越乱越好。 “难道不是?证词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这会儿到时装疯卖傻起来了!” 新蕊的情绪挑了起来,这会儿也不觉得害怕了,噼里啪啦说了个痛快: “真是个瞎了眼黑了心的,五姑娘竟然还惦记着你的死活,让碧穗来给你们送药送吃食,依我看,就该一直吊着你这口气,痛个三五年才好,省的死了还痛快!” “五姑娘……”春雯喃喃。 “五姑娘算什么?一个半路回来的,连萧家人都不在意她,长公主高兴了就把她当个猫儿狗儿哄哄,不高兴了就踢一边,能有什么前途?” 新蕊无语,这人真是冥顽不灵。 她不欲再说,扭头看向外头,正好看见碧穗带着过来了。 两个小厮也不想干这差事,瞧着就不大情愿。 “人在里头?” 其中一个问道。 碧穗点头,眼圈都有些红:“正是,还请两位动作小心些,莫要惊扰了……” 另一个小厮面露厌恶: “采荷这丫头死有余辜,现在人没了还小心什么?铺盖卷了丢了就是了。” 两人想着尽快把这差事办完,也嫌晦气,抬采荷的动作也粗鲁得不行。 “啪——” 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采荷身上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 新蕊上前两步,捡了起来。 碧穗也凑上来看,目光接触到那被手帕包着的东西时,迟疑道: “这上面,怎么有个瑶字?” 新蕊和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疑不定。 这是碧穗亲自放进去的,自然心中门儿清,这是有一日姑娘从女学带回来的,说是以后也许有用处,让她收好。 而新蕊则是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这是采荷贴身放的东西,要不是那两个小厮动作太随意粗鲁,也不可能掉出来。 可她如今不知怎的,竟然没有勇气打开瞧瞧里面到底裹着什么。 不行,碧穗看上去也不像是个能主事的,还是得去找李妈妈。 她抓紧了手里的东西,道: “我去找一趟李妈妈,你先在这里看着人别动,等我回来。” 碧穗狠狠点头。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见在新蕊走后,碧穗搬了一把椅子,慢悠悠坐下了,还不忘解释道: “两位大哥,我,我第一次见到死人,有些害怕,这会儿腿还软着呢……” 正院。 “砰——” 萧肃大手重重拍在紫檀木桌上,震得上面拜访的杯碟狠狠晃了晃,杯中的茶水都溢了出来。 他身上二品大员的官服还没有换下来,此刻面上阴沉能滴水,目光紧盯着厅中跪得笔直的青年,几乎是咬着牙骂: “萧珏!你是疯魔了吗?玉瑶是你的妹妹!” 萧珏丝毫不惧,这里已经没有了戴家人,他也不怕玉瑶会被戴家寻仇,放心大胆地解释道: “父亲,母亲,玉瑶只是我名义上的妹妹不是吗?” “我和她从小一处长大,在得知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之时,我便立誓往后也会照顾她一辈子,她那样善良温柔,如今没了萧府亲姑娘的身份,往后能嫁给什么男人?即便嫁了,别人家又怎么会有我们家将她视如己出,捧在手心不受任何委屈?” 既然玉瑶那边的书信已经被人捅了出来,他也等不到玉瑶及笄了,这会儿承认了便是。 第93章 相悦 萧夫人倚靠在一旁的榻上,已经是面色惨白,嘴唇乌青,胸口心悸一阵又一阵,她这会儿觉得喘息都困难了。 她说不出话,李妈妈就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后背轻拍。 萧肃看了一眼萧夫人,又看向梗着脖子的萧珏,心中一片冰冷和厌恶。 这就是林卉生的好儿子!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别说他和烟娘的女儿他另有安排,即他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不想想,他如今和戴家有婚约在身,怎么能做出如此背信弃义,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这也不是你要和戴家退亲的理由,为父自然会给玉瑶找一门好亲事。” 萧珏嘴角绷直,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他目光出奇的坚定: “不,爹,儿子是真心喜欢玉瑶的,儿子的心中唯有玉瑶一人,哪怕往后娶了戴姑娘,怕是也会成一对怨偶,还不如现在及时止损!” 听到这样的话,萧夫人只觉得头更疼了。 长子本来都要成家了,临婚礼前居然闹出这一场,她本来以为是外头哪家姑娘,却没想到长子的心上人居然是他们当亲女儿养了十四年的玉瑶! 萧肃已经气得站了起来,二话没说,抬手就给了萧珏一巴掌。 萧珏不敢躲,也躲不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掌,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他侧着脸,颊上滚烫生疼,一半是羞愧的,一半是被打的。 他已经及冠一年多了,也在朝为官,虽然官位不高,可出门在外也会被人尊称一声萧小大人,除了小时候调皮被父亲用家法,他已经许久没有被这样打过了。 “爹你今日就算是打死儿子,儿子还是那句话,此生非玉瑶不娶!” 萧肃心口窝着火,可却又不能说出实情,只能怒目圆睁,再次高高扬起手打过去。 “老爷!” 萧夫人看不下去,急急喊了一声。 “老爷是真想将珏哥儿打死么!咳咳……” 她喊完,便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李妈妈吓了一跳,连忙掏出帕子给她掩着,半晌咳完后,那雪白的帕子上留下了一抹鲜红。 萧夫人死死攥在手里,没有叫萧肃和萧珏瞧见,只是此刻,铺天盖地的疲惫几乎将她淹没。 她气若游丝地喘息,颤着声音,像是终于接受命运一般,缓缓道: “老爷,随他吧,随他退亲,只是,你说你喜欢玉瑶,要和她成婚,我们总得问问她的意思。” “李妈妈,你去带玉瑶来。” 萧夫人生养了两个儿子,才终于盼来龙凤双生子,有了一个女儿。 她从前,几乎将满心的爱和关系都倾注在了萧玉瑶的身上,将她当做自己的心肝肉儿一样疼。 哪怕后来证实这是一场乌龙,玉瑶不是她亲生的,她还是无法将付出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冷在一旁,她的心里,玉瑶还是最贴心的那一个。 即便现今长子说喜欢玉瑶,她的第一反应也是玉瑶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若真是,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玉瑶成为她的儿媳妇。 其次才是,这样做实在太对不起戴家,珏哥儿和玉瑶要被人戳脊梁骨。 李妈妈领了命,却不敢再离开萧夫人半步,招手让带了那书信来的新蕊再去一趟宝珍院请四姑娘过来。 新蕊面上伶俐地应了,心中却一片复杂。 在正院伺候就是这好处,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 大公子居然和四姑娘私定终身! 这放在以前,不,仅仅是放在两个月前,都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虽说他们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可,可四姑娘还没及笄呢!大 公子可是快成亲的人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本朝男女正经婚嫁的年纪大多是男子十九二十,女子十六七。 十三四岁就早婚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那都是极其穷苦的人家,或是极其尊贵如帝后这样的特殊情况。 按理来说,四姑娘也是得及笄后再慢慢相看人家。 等定下了人家,议亲、纳吉、纳征、一直到大婚,至少还要大半年,所以十六七出嫁的才是大多数。 要是四姑娘真的和大公子成亲…… 新蕊发散地胡乱想着,那倒是正方便了,娘家夫家都是同一家,四姑娘连萧府都不用出了,想来她也是极乐意的吧。 想着想着,她走到了宝珍院。 太久没来宝珍院,门口守着的是两个面生的丫鬟。 新蕊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先是夫人扯了一半宝珍院的丫鬟,又是木槿被打发出去,再是采荷……这短短一个月,宝珍院竟然已经陌生成这个样子了。 新蕊暗自唏嘘,待走到卧房外,说正院请四姑娘过去,守门的丫鬟看了一眼里头,有些为难道: “新蕊姐姐,四姑娘心口疼得厉害,路都走不得了,才喝了药,这会儿刚睡下,您看……” 新蕊奉萧夫人之命来找人,不想还能被拒之门外。 大概是这些人见来的不是李妈妈,心生糊弄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里头的人听见: “大公子为了四姑娘,正跪在正院受罚呢!要是四姑娘不过去,大公子都要被老爷打死了!” “你让开些,我不信四姑娘知道了还会忍心不管?” 新蕊声音大,那小丫鬟也只是听吩咐办事,对萧玉瑶并没有多少忠心,这会儿见拦不住了,也就不拦着了,眼睁睁看着人挤了进去。 听见声音,被褥里装睡的萧玉瑶抿了抿唇,眉心轻轻蹙起。 没用的东西,到底不如从前的人好用! 她动了动眼皮,像是恰好被吵醒的模样,悠悠睁开了眼睛。 “新蕊?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吩咐?咳咳……” 萧玉瑶轻轻咳了两声,一副病弱西子的模样。 可新蕊看在眼中,心里却半分波动也没有,倒不是她对四姑娘有什么意见,实在是这段时日,见夫人咳的多了,都习以为常了。 “四姑娘,奴婢就知道您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公子已经和老爷夫人坦白了,您还是快些收拾收拾,随奴婢去正院吧!” “什么?!” 萧玉瑶眼前一黑,几乎真的要晕过去了。 “你说大哥坦白了什么?!” “大公子说他和您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了呀,所以他才要退了和戴家的亲事……” 第94章 意愿 萧玉瑶心口涌起一片郁气,手指更是控制不住地狠狠攥紧了身上的被褥。 她从来没想过,萧珏能蠢到这个份上! 他从前答应地好好的在她及笄之前不会和萧家人说,居然这么快就拿她当挡箭牌了! 他要退亲,还要拉她下水!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她咬紧了后槽牙,尽量用最惊讶最无辜的语气说: “是不是弄错了?我从来都只将大哥当做兄长一般看待,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可新蕊听后,目光却没有半分触动,甚至还有些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 新蕊此刻虽然不解,可那些信从采荷怀中翻出来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宝珍院,看来果然是采荷自己偷偷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瞧瞧,四姑娘还一无所知,不可能承认呢! 不过也是,毕竟是和已经身负婚约的兄长私相授受,要是被戴家知道了,怕是即便能和大公子成婚,四姑娘在京中的名声也要坏透了。 不对,是已经坏得差不多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消息灵敏着呢! 于是新蕊松了松眉目,并不接话,而是道: “四姑娘说的是,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总之现在老爷夫人有些事要问问四姑娘,还请您快些过去吧!” “奴婢先在外头候着!” 新蕊不等萧玉瑶再说别的,语速飞快地说完,便行礼退了出去。 话她是带到了,人去不去,可就不归她管了。 她站在宝珍院的空地上眼观鼻鼻观心地等着,过了许久,才见四姑娘被小丫鬟扶着从里头出来。 再抬眼一瞧,吓,好一副弱柳扶风一步三晃的病美人模样。 新蕊还没意识到,此时她心中的天平已经悄悄倾斜到了五姑娘那边,自然看四姑娘也没了从前会有的怜爱了。 “四姑娘,您要不再穿身厚些的衣裳?晚上起风,怕是要冷的。” 这会儿还没到盛夏,晚风尚有凉意,萧玉瑶穿着一身素纱白衣,身量纤纤,几乎要乘风而去了。 “大哥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哪还有心思梳妆打扮,罢了,就这样吧,咳咳……” 萧玉瑶还以为新蕊是在关心自己,下意识矫揉造作地咳了两声,想再博博怜惜。 “对了,五妹妹呢?可过去了?” 这样的大事,萧玉璇必定也是要被喊去的,就算不去,她也别想好过! 萧玉瑶还记恨着萧玉璇不知从何得知她和萧珏的事情,木槿那边没有问出来,打发去办事的人又迟迟没有传来好消息。 她这几日心急如焚,吃不下也睡不好,容颜都憔悴了许多。 方才照铜镜,她看着这张即便是鼎盛时期也与萧家人明丽大气的五官沾不上边的脸,气得差点摔了发簪。 她算是明白了,什么生恩不如养恩大,什么已经将她当做亲生的姑娘来对待了,都是放屁! 萧珏肯定将她当做了囊中之物,才会如此出尔反尔; 萧珉最近态度冷淡了不少,八成是觉得她在京中出丑丢了他的脸; 萧瑾更是早就开始帮萧玉璇说话; 至于萧夫人,面上待她更亲厚,可实则心里也放不下那个萧玉璇…… 她细细数去,总觉得最近一个月,几乎将她开始的布局颠覆了个彻底。 明明在她的构想中,这个时候的萧玉璇已经是人嫌狗憎,满京城无人待见的才对!怎么事到如今,落到这样境地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五姑娘今日去了皇家马场,出来后又直接去的长公主府,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新蕊如实回答,又想到五姑娘哪怕身在长公主府还不忘让碧穗回来去照顾春雯和采荷,暗中赞了一声善心。 长公主喜欢五姑娘,反倒将四姑娘那样不体面地扭送了回来,想来也是有喜欢五姑娘良善的缘故。 “是吗?那倒真是巧了。” 新蕊自顾想着,没发觉萧玉瑶的语气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扶着她的小丫鬟倒是听出来了不对,可她们这些新被提拔上来的,最近吃了不少四姑娘的挂落,这会儿连头不敢抬,只能低眉顺眼地装作无事发生。 放在平常人家,这样年纪相仿的姐妹之间都还会有摩擦呢,更别提是两个这样身份的…… 没多久,萧玉瑶便如同一阵风儿一般,飘飘然到了正院。 她容颜清丽但难掩憔悴,眉心微蹙,双眸间满是愁绪,没有半点血色的双唇轻抿,目光盈盈望过来时,里头盛满无辜之色,倒是十足地惹人怜爱。 且漏夜前来,她只穿了一身素净的纱裙,更衬得她飘逸纤细,整个人好似云端仙子。 看见跪在厅中的萧珏,坐在堂上面色尚有怒容的萧肃,还有一旁榻上抵着额头闭目养神的萧夫人,萧玉瑶眼眸忽闪,旋即加快了脚下的碎步。 “玉瑶来晚了,叫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久等了。” “玉瑶!” 见她终于来了,萧肃和萧夫人还没开口,萧珏倒是激动得不行。 他跪得上半身笔直,几乎要站起来一般,微微向萧玉瑶前倾着,情难自禁道: “玉瑶,我已经与戴家退亲了,你快些与爹娘说我们的事,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放肆!” 萧肃又是一拍桌子,新蕊跟在后头听见都觉得手疼。 萧肃还没说下去,萧夫人捏着额角,拧眉打断他: “老爷您先别急,问问玉瑶的意思。” 若是两个孩子当真……也算是一场好事。 可萧玉瑶双眸微敛,唇角动了动,并未立刻回应萧珏的一腔热情真心。 “玉瑶,你别怕,你大哥也是心急了,竟然做出退亲之事,可现下戴家已经不愿结亲,这门婚事也就作罢了。” “母亲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若真如你大哥所说,你们两情相悦,母亲并不反对,只是你想清楚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你如今尚未及笄,往后还有大把的年轻儿郎供你挑选。” 萧夫人这话当真是掏心窝子了,摆明了萧珏在她心中不如萧玉瑶重要。 可这时候,堂中的其他两个男人也默认了这说法。 萧肃自然以为这是在提醒玉瑶,让她想清楚萧珏这样的算不算良配。 本来依照他的打算,他和烟娘的孩子即便是皇后也做得,别说这二人是实打实的亲兄妹,就算不是,区区一个官员正妻,他还不放在眼中! 第95章 短见 而萧珏则是已经被这段时日来培养的一腔爱意冲昏了头脑,满心都是萧玉瑶,他从前的规矩克制,此时都尽数抛到了脑后。 他也想知道,在玉瑶心中,到底是未来有可能更好的选择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不过,他有这个自信,只有自己和萧家才能给玉瑶最安逸顺心的生活,玉瑶那么聪明懂事,定然知道该如何选。 三人都在默默等着一个答案。 萧玉瑶长睫微颤,轻轻点了点头,她转身,目光与萧珏相触,其中万般情意缱绻交汇,如泣如诉。 就在萧珏信誓旦旦地以为,萧玉瑶一定会承认并答应嫁给自己的时候。 堂中的少女眸光闪动,似是愧疚难当般,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父亲,母亲,此事都是玉瑶的错,玉瑶对大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任何非分之想,更不想会因此让大哥和戴家姐姐生了嫌隙!” 萧玉瑶说着,又侧首,对萧珏婉转柔声道: “大哥,是玉瑶年少无知,许是曾经无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大哥误会了,这才酿下大错!玉瑶可以去向戴姐姐解释,你和戴姐姐已经快大婚了,大哥千万不要因为玉瑶无心之过,误了终身啊!” 她字字恳切地说完,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到地面。 本是闻者伤心见者怜惜的场面,可堂中几人却面色怪异,并不如她所预测的那样露出疼爱的表情。 萧玉瑶眼眶中的泪水顿了顿,手指蓦地捏紧了帕子。 是她哪里说错了么? “玉瑶,你当真对你大哥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这两个孩子往来的书信她都看了,情意绵绵,怎么可能是纯粹的兄妹之情? 萧夫人此时还觉得,定是玉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慌了神,不敢承认也是有的。 她这会儿也多少恢复了些精神,从榻上起身,走到萧玉瑶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温和道: “玉瑶莫怕,母亲为你做主,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只管放心说便是,无论如何,你都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 萧肃这会儿也听出来了,林卉根本就是希望这两人成就好事,这才循循善诱,他不由有些烦躁。 “玉瑶既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不过是兄妹之间开开玩笑,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好了,玉瑶,你且回去歇着,此事与你无关。” 萧肃三两句话就要将萧玉瑶打发走,萧珏自然不乐意了。 他膝行了两步,眼神痛苦又执着。 他自小天资聪颖,读书从来都是一日千里,过目不忘,才能一连科考入仕,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少詹事的位置上,怎么会不明白萧玉瑶的心思! 她定然是听到他要和戴家退亲,担心他和戴家结怨,更怕京中的流言蜚语会对他不利影响仕途,这才毅然决然地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定是这样! 萧珏越想越觉得心痛。 若说在今日之前,他对萧玉瑶的感情还只是停留在愣头青的一片心悦喜爱上,时至今日,便是感动到甘愿奉献一切了! 他的玉瑶,怎么能如此懂事得令人心疼! 萧珏看着这样委曲求全,顾全大局,一心为他和萧家考虑的萧玉瑶,眸中的怜惜和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玉瑶!我不要你为我牺牲至此,父亲和母亲已经看了我们往来的书信,他们已经知道了,喊你来,也不过是再次确认你我的情意……你放心,我萧珏愿意立誓,此身只……” 萧珏那句只萧玉瑶一人,绝不负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萧玉瑶两眼一翻,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摇晃着摔倒在地。 再一瞧,她双眸紧闭,气息孱弱,已是不省人事。 “玉瑶!你怎么了玉瑶!” 萧珏和萧夫人吓了一大跳,连忙亲自去扶萧玉瑶,可这回她是实打实地真晕了过去,哪里是两个手忙脚乱的人扶得起来的? 萧肃坐在高台之上,面上虽然关切,可心中还是暗自缓缓松了一口气。 晕了也好。 虽然这时候还不能告诉玉瑶真相,但他打心底里还是希望这个女儿能过得好的。 谁年少没有情窦初开喜欢错人的时候?不过是不知道实情,被哄骗了而已,相信等玉瑶醒来,知道了他对她的期许,应当也不会再对萧珏上心…… 萧玉瑶最终还是全须全尾地被送回了宝珍院。 萧珏可就没有那么好的下场了。 萧玉瑶被送回去之后,他的态度甚至比方才她没来之前更为强硬。 一副戴家的亲事既然已经无法挽回了,那萧玉瑶他一定要娶的臭模样。 萧肃气得吹胡子瞪眼,手已经在“家法”上抓了几个来回: “你是要气死你老子是不是?!玉瑶还年幼,你却已经二十有一,拖着不成家,你是想玉瑶也陪你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么?!” 萧夫人也是劝道: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执拗!没看见玉瑶接受不了都晕了过去么?你还说这样的话做什么,且缓两天再提吧。” 萧肃冷着脸打断她: “提什么提!萧珏你早日死了这条心,玉瑶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你的!” 萧珏像是没听懂母亲的意思,亦或是听懂了但是不打算就此妥协,非得今日得到一个答案,依旧脆生坚持自己的想法: “爹,娘,如若儿子此生无法迎娶玉瑶,儿子情愿终生不娶!” 这都是说的什么话?!萧珏真是疯了! 萧肃再也忍不住,抄起手边的“家法”,也就是一根三尺有余的长棍子,起身就猛地抽了过去—— “终生不娶?!好啊,老子这就把你打死,成全了你这终生!” 萧珏被动着挨了这几棍,嘴唇都咬出血迹,也愣是一声不吭。 萧夫人大惊失色,想拦,却被李妈妈死死拉住,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强打精神的身子,此时受不了打击,也跟着晕了过去。 萧肃正在气头上没心情管她,萧珏被挨打着也无暇他顾。 父子俩一个打一个挨打,也不知道是萧肃打累了还是萧珏受不住了,两人停了动作,一个站着喘气,一个趴着喘气。 就在这时,宝珍院的小丫鬟匆忙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四姑娘要寻短见!” “什么?!” 第96章 良缘 萧肃立刻丢了棍子,目光焦灼,不等丫鬟继续说,便一掀衣摆,阔步跟了过去。 萧珏趴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却还是不管不顾着要爬出去。 李妈妈还在照顾萧夫人,看见这父子俩为了四姑娘,居然连夫人都顾不上,不由心底发寒。 萧府待客的花厅。 戴家一行人还端坐在厅中,神色如常,几乎将这里当做了自己家。 “戴大人,实在是不巧,府中四姑娘身子一直不大好,这会儿老爷夫人还有大公子都去探望了,今日怕是没有时再来接待诸位了,还请诸位先回家去吧。” 萧府的管家此时一张老脸都皱成了一朵花,赔着笑脸解释着。 戴家来的正是戴尚书的儿子,戴澄的父亲,一个品阶不高的小官,并几个叔伯兄弟。 算上刚才和萧家人当面对峙的时间,已经在萧家喝了两个多时辰的茶了。 然而他们还是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说什么也要萧家给出一个说法——要萧珏说出那私定终身的姑娘到底是谁。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亲肯定是结不成了,可既然萧家无义在先,他们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也要萧家在京中身败名裂! “是吗?为了一个养女,连你们家长子的前途也不要了么?” 戴澄来京城没有多少时日,与戴家人其实说不上多么亲厚,可他们与萧家同朝为官,若是今日姑娘被人这样退亲羞辱还不还击,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戴澄的兄弟“砰”一下将茶杯盖丢下,冷笑一声: “萧珏一日不交代到底是哪家的女儿,就一日也别想安生,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们如此作践我们家姑娘,还想息事宁人,门儿都没有!” “还说什么两情相悦,依我看就是奸夫淫妇,无媒苟合的下作东西!想要全身而退,可没那么容易!” 戴家兄弟越说越难听,萧管家冷汗涔涔,却反驳不了一句。 这事儿确实是大公子做的不厚道,戴家人心中有气也是正常。 换位思考,若是他们萧家的姑娘,譬如四姑娘,临出嫁前来这么一出,他们萧家人也要怄死了。 别说只是上门堵人这样的事情,更过分的怕是也会做得出来。 “戴公子又何必恶语伤人呢,这情之一字最是捉摸不透的,我们大公子也只是和贵府的姑娘有缘无分罢了。” 萧管家干巴巴地反驳了几句,可戴家人哪里会买账,依旧端坐于太师椅上,稳如泰山。 戴家人不依不饶,萧管家只好再次往宝珍院去了一趟。 宝珍院。 萧玉瑶早就被小丫鬟从白绫上救了下来,此时躺在床上,气息恹恹,脸上的泪痕交错,楚楚可怜。 “四姑娘,您何必如此想不开?戴家人已经同意退亲,您和大公子可以长相厮守了,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小丫鬟不明白,既然四姑娘和大公子早就心意相通,为何如今又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萧玉瑶对萧珏的厌恶几乎达到了巅峰,可脸上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与大哥确是情难自抑,可我怎么能搅乱了大哥的亲事,戴姐姐那样好的一个人……是我对不起她,我已经想清楚了,以后不会再与大哥往来,这件事是我欠大哥和戴姐姐的,我要去恕罪……” 萧珏被人扶着到了卧房门口,就听见了这么一段让他痛彻心扉的自白。 他咬紧了牙关忍着疼,推开了小厮,自己打开门走了进来。 “玉瑶,莫哭。” 萧肃已经被管家喊走去处理戴家的事情,萧夫人又还在被裴大夫施针救治,这下两人凑在一处,简直像一对被迫分离的苦命鸳鸯一般。 他身上的伤已经沁出血迹,整个人比起萧玉瑶来惨烈了不少,可他俊逸的面上一派倔强坚韧,完全将这身伤当做了反抗命运的象征。 萧玉瑶见他进来,勉力压下心头的不爽,一边垂泪一边侧过头去不再看他。 “大哥,你走吧,我已经发誓此生都不再与你往来了,大哥命中自有良缘,玉瑶高攀不起。” “玉瑶,你这又是说什么傻话,我心中唯有你一人,哪里还需要什么良缘?!” 萧珏心中酸疼、凄苦交织在一起,折磨得他百爪挠心似得煎熬。 若是早知道他贸然去退亲会引得玉瑶如此,他就不该去,那戴家姑娘娶进来做个摆设也就是了,只要他心中唯有玉瑶便是了。 见萧珏还要靠近,萧玉瑶暗自冷笑,出口的话便愈发激烈: “大哥,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别做傻事!” 萧珏连连摆手,慌不择路地退后两步,踉跄着险些撞倒了一旁的花架子。 他满心爱意无处诉说,只能在胸口愈烧愈烈。 半晌,萧珏才平复下来,克制着声音道: “玉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承受这蜚短流长,也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那些书信,我会去与父亲母亲说明,都是我一厢情愿,与你无关。” 萧玉瑶默默流泪,攥着被褥的手指稍稍松了松。 不枉她劳累了这么久,萧珏总算还是个聪明的,明白了她的意思。 方才听到“书信”二字时,她只觉天旋地转,胸口一片震荡,险些没吐出血来。 原来那些自以为已经被“处理”了的与萧珏往来的书信,都还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来! 采荷那个贱蹄子,当初让她去清理的东西,居然被她私自藏了下来,还成了今日对付自己的利器! 还有那张裹着书信的手帕! 她分明记得那是当初自己给石祺包扎手上伤口用的帕子,为何会被采荷用来包住了书信? 若非那张帕子,仅凭那些左手写的字迹,还难以断定就是她的亲笔。 结合前段时日石祺被赶出了女学,萧玉瑶满腹疑云,各种不妙的猜测在她脑海内盘旋。 但此时,应付萧珏,将萧家人先安抚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好在,她晕厥后,很快就苏醒了过来,在心中计较了一番,为了串联自己最初的反应,才有了这么一遭自责愧疚寻死的戏码。 那几个蠢的并未起疑,萧珏也总算是动了脑子,想明白了事情的关窍。 “大哥,你先去疗伤吧,父亲下了这样重的手,疼不疼?” 第97章 病灶 到了这个时候,玉瑶还在关心他疼不疼,萧珏心软得一塌糊涂,爱能止痛,他这会儿一点儿难受也感觉不到了。 “不疼不疼,那玉瑶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 萧珏从宝珍院一瘸一拐地出来,就又迎面碰上了萧肃。 萧肃再恨铁不成钢,也不可能真的将萧珏打死,现在玉瑶是个懂事的,没有再坚持,可萧夫人那里却出了岔子。 裴大夫为萧夫人施好针,很快,萧夫人就幽幽转醒。 看见一旁只有李妈妈和裴大夫,萧夫人的心沉了沉。 “老爷和大公子呢?” 她虚弱地靠坐在枕头上,目光都有些涣散了。 李妈妈悄悄抹了把眼泪,道: “四姑娘那边出了点事,老爷和大公子都去宝珍院了,这会儿应是正在过来的路上。” 她不敢和夫人说出实情,也是怕夫人再次承受不了打击晕过去,而说他们父子在来得路上,也不过是托词,实则那两人看见夫人晕倒,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欠奉,八成现在还没想起来探望呢! 为了一个养女,这父子俩简直像是疯魔了一般,一个是疼爱到抛却了久居高位的严肃和稳重,一个是临成婚了退亲非卿不娶的热切恋慕。 李妈妈心中有怨,面上的表情却沉稳如初,萧夫人也就没有起疑,她下意识地想到了晕过去的萧玉瑶,急切地问: “玉瑶如何了?可醒过来了?裴大夫可为她施针了?” 裴大夫本来是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的,被点了名,上前半步道: “萧夫人放心,四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静养便好了。” 他虽然年纪大,可心却未老,和裴杏儿这个皮孩子整日唠些有的没的,也对萧府这两个姑娘之间发生的事情听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阿弥陀佛,玉瑶这个可怜的孩子,今日怕是被这事吓得不轻……李妈妈,你去开了我的库房,将前些日子得的血燕送去宝珍院,叮嘱底下人给四姑娘炖上,给她好好温补温补。” 萧夫人话音落下,李妈妈却没有动。 血燕珍贵,萧府崇尚节俭,从来不会主动去买,前些日子夫人得的,还是长公主赏赐给五姑娘,五姑娘又巴巴送来正院的。 “夫人,那是五姑娘孝敬您的,您如今的身子最是需要滋养,四姑娘年纪尚小还用不着这些,吃些平常的白燕就是了。” 裴大夫半低着头,眉毛一动。 他行了大半辈子医,对这些珍贵的药材食材了解不少,血燕不过是燕窝与岩壁矿石接触晕染了铁锈红,真论起来,还不如白燕来得干净滋补呢。 五姑娘怕是也不知道其中奥秘,才以为是什么好东西,送来正院了。 “我说送去就送去!咳咳……好好好,如今我也指使不动你了是吗?!” 萧夫人说得急,猛地呛咳了几声,吓得李妈妈忙道不敢。 “老奴这便派人送过去!” 李妈妈出去喊小丫鬟去开库房拿东西,只觉得心里被剖开了似地冰凉一片。 她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被斥声……况且五姑娘送来的血燕,也终究是辜负了。 “裴大夫,我这咳血的病……还能治么?” 见李妈妈出去了,萧夫人的眼神才回落,她看着站在一旁的裴大夫,低声问。 裴大夫斟酌了一会儿,才委婉道: “萧夫人,恕老夫直言,您这病乃是心疾,平日里最好是少思虑少忧愁,病自然就好得快些,若是一如既往地顾虑太多,怕是……” 裴大夫没有说完,可萧夫人也听出来了未尽之意,心中又是一片惆怅。 少思虑少忧愁,她又岂想如此? 萧肃这个当爹的整日里忙碌着政务和维护官场同僚关系,甚少过问府中事务,她这个做母亲的要是再不管不顾,那这些孩子还不知道要酿出多少祸事。 瞧瞧这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 原以为珏哥儿都入仕了也该稳重些了,却不想今日还能闹这一出; 珉哥儿在书院读书,却隔三差五参加这个诗会那个文会的,想来以后也没多大出息; 瑾哥儿倒是安分,可成日跟在四皇子屁股后头,怕是以后入仕了,也难得到太子重用。 还有如今正在长公主府的萧玉璇……不提也罢。 萧夫人越想越觉得心累,裴大夫看在眼里,也只是默默叹息。 自顾心结最难解,非得自己想开了才能大彻大悟,旁人说再多也无用,他治病救人可以,但要纾解病人情绪,委实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还有些话他还没说。 其实萧夫人的病灶还有一处,可他冥思苦想了许久,还是不敢说—— 向来此病都应是烟街柳巷的女子才会有的,世家贵夫人若是得了,那便只可能是丈夫在外头乱搞,可……萧尚书?这怎么可能呢? 裴大夫自我怀疑了一阵,旋即很快释然,然后选择明哲保身。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总之没问到他头上,他就当做不知道。 李妈妈回来,就看见裴大夫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萧夫人则是面有愁绪,双眉紧蹙,想来又是在想那些烦心事。 “夫人,已经差人送过去了,您且放宽心,四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虞的。” 萧夫人听到平安无虞,这才想到珏哥儿挨了打,还不知道怎样了,又连忙问他的状况。 眼见女主人应是不需要自己了,裴大夫默默行礼,从正院出去了。 回到住处时,裴大夫一边净手,一边觑了一眼趴在榻上,双手撑着脑袋,翘着腿看医书的裴杏儿。 五姑娘去长公主府时,她从来不会跟着去,无他,长公主府规矩多,她怕拘束,且长公主待五姑娘那样好,她去了也无用武之地。 “坐没个坐相!也不知道是继承了谁的臭毛病,等老了腰疼腿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裴杏儿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才不管那么多。 忽然,她想到什么,一把推开书,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双眼晶亮: “祖父,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将那医书放好咯,再摔崩开了线就罚你抄十遍!” 裴大夫装作听不懂,想糊弄过去。 第98章 治伤 “哎呀,自然是萧四姑娘了,我最近又精心研制了一味苦药粉,若是她还需要喝药,正好试试我的手艺……哎哟!” 裴大夫敲了裴杏儿一记爆栗,看小孙女捂着头痛呼,狠狠道: “你还敢提那事!” 上回萧四姑娘生病吃了好几顿苦药,宝珍院遣人来问是不是主子的病有什么问题,才给了这样苦得离奇的药。 裴大夫吓得胡子都揪掉了一大把,再也不敢让裴杏儿乱来了。 他们如今毕竟寄人篱下,真得罪了主人家,万一给他们赶出去了可怎么办? “往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不讲医德,你往后也别想继承我的衣钵了,去做个洒扫的丫头算了。” 裴大夫吹胡子瞪眼,裴杏儿就知道这事有些严重,忙不迭应了下来,只是心里到底想的什么,唯有她自己清楚了。 “萧四姑娘这回也是郁结于心,肝火太旺,怕是要休养好一阵。” 古人常说修身养性,若是性子太焦虑急躁,也会影响身体安泰,裴大夫深谙此道,准备给她开一些温补调养的药。 裴杏儿闻言,嘀咕道: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正肝火旺的该是萧老爷和萧夫人吧?” “你还敢说?!” 裴大夫作势要打她,小丫头伶俐地很,飞快跑走了。 “玉璇姑娘是不是快回来了,我去瞧瞧!” 她人虽小,速度却快,没一会儿,就趁着夜色溜达到了兰亭阁外。 里头却没有掌灯。 “欸,姐姐,五姑娘还没回来么?” 她拉住一个小丫鬟问话,对方懵懂地摇头。 兰亭阁前段时间来了不少小丫鬟,大多数是从前宝珍院里拨过来的,还有一些是李妈妈重新采买的。 然而,这些人平日里别说是近身伺候了,大多时候连五姑娘的行程都不清楚,只是平日里听碧穗或者沁鸢澄燕几个大丫鬟的差遣,做些简单的洒扫活计。 “杏儿姑娘若是找五姑娘有事,可以去找碧穗姐姐,她现在还在柴房照顾春雯呢!” 碧穗身为兰亭阁的领头丫鬟,方才又回来了一趟,小丫鬟还是知道的。 裴杏儿道了谢,便往柴房而去。 只是刚刚走近还没入内,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细细的对话声。 “即便如此,现在也已经都来不及了……证词既然已经被换了,老爷夫人已经先入为主……哪里还会信我口中的话?” 春雯的声音疲惫虚弱,说一会儿就要歇半晌,但是断断续续的,还是让趴在门外的裴杏儿听了个大概。 证词被换? 裴杏儿眼睛一转,这又是哪出? 不久,碧穗的声音又响起: “五姑娘哪里又是那样狠心的人呢,若不是前几日夫人和四姑娘看得紧,我早就要来看你的……你也别想太多了,是人都会犯错,你只要改过自新,五姑娘肯定还是会给机会重新开始的……” “我的伤?我的伤早就好了,那次的事情,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有你的苦衷,咱们做下人的,谁还不想往上爬爬呢,我不怪你……” 碧穗姐姐声音温柔,循循善诱,可裴杏儿越听越瞪大了眼睛。 她听见了什么? 碧穗姐姐的伤? 那岂不是前段时日,四姑娘说五姑娘偷了她首饰的那件事,虽说后来也不了了之了,可府里的人看得门儿清。 五姑娘如今有长公主撑腰,哪里会在意那点首饰和萧家人的疼爱?没看见五姑娘如今对三位公子都是态度淡淡,唯独对萧老爷和萧夫人孝顺有加么? 没看见长公主赏赐的东西,五姑娘大多都送去了正院,那什么盗窃,肯定是一场乌龙! 所以事实是,那次盗窃的原因,也有春雯的一份? 是她想害五姑娘,才间接害了碧穗姐姐受罚? 裴杏儿被这猜测吓了一跳,不由又贴上耳朵,想着再听听。 可她心里藏着事,动作也失了方才的小心,手上一个不稳,门就被轻轻推动了一下,柴房的门本就松散脆弱,立刻发出一声“吱——”。 “谁?是新蕊姐姐吗?” 里头的人被打断,碧穗出言问道。 赶在门被从里打开之前,裴杏儿立刻站稳,露出一个乖乖的笑脸。 “碧穗姐姐好!” 碧穗一见是熟面孔,也是五姑娘麾下的人,心神一松。 “你怎么过来了?柴房这边暗,怎么也没提个灯来。” 碧穗给她紧了紧风帽,拢着她进门。 柴房里只燃着一盏脆弱的油灯,春雯这会儿已经上了药,正趴在席子上,目光平静地看向来人。 她以为会在这府医的孙女面上看见不屑、鄙薄或者厌恶之类的神情,可是没有,对方双眸好奇,微微歪着头打量她。 春雯心中又酸又苦。 “这是春雯姐姐?”她问碧穗。 碧穗满脸忧心地点点头: “她在慎刑司受了伤,五姑娘不忍,让我来看看她,对了,你来得正好,你通岐黄之术,治伤肯定比我有经验,你帮春雯看看!” 裴杏儿无有不应,快步走到春雯身边,蹲下来,悬腕给她搭脉。 半晌,她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春雯她……时日无多了。 慎刑司那边想来十分精通此道,分寸拿捏地刚好。 打到重伤却不致命后送出来,药石无医,再等个十天半个月身故。 外人也只会说人不中用,扛不住伤才去的,不会怪慎刑司草菅人命。 而碧穗给春雯用的药…… 裴杏儿收了手,用小指指甲盖从那药罐中,反挑了一点出来,先是用掌心化开,再递到鼻尖轻嗅。 !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在春雯看不见的地方,猛地看向碧穗。 这药若是伤者用了,能在短时间内生龙活虎一阵,然而却是加速燃烧生机,很快便会虚弱死去…… 这样好的东西,五姑娘是哪里弄到的? 裴杏儿星眸微闪,激动得不行。 “可有什么问题?”碧穗忧色不改,不过语气带了抹试探。 “没问题没问题,这样珍贵的药,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春雯姐姐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碧穗心中微定。 她就知道,这小姑娘是全心全意为五姑娘办事,不会泄露出去。 “碧穗姐姐,我来吧。” 裴杏儿想了想,从自己随身带的针包里,捻出两根细长的银针。 第99章 开除 正愁找不到人试试她的针,这会儿现成有一个病例试手,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碧穗的脸色隐在昏暗的灯火之中,在春雯看不见的地方,会心一笑。 有什么是比给了人希望,再彻底摧毁要来得更痛快的呢? 春雯贪心不足,一而再地为了一己之私害人,就算五姑娘容她,自己也要为那顿白受的杖刑报仇! 长公主府。 夜色朦胧,殿中一片其乐融融。 长公主本来没什么胃口,见萧玉璇用得香,模样又乖,也被哄着吃了半碗梗米粥。 怕吃得多了不好克化,孟姑姑又派人端来了一些饮子。 给萧玉璇上的便是一碗还浮着细碎冰块的山楂紫苏饮子。 “少喝些,此物寒凉,别吃坏了肠胃。” 长公主看着萧玉璇小口小口喝着,真是越看心里越欢喜。 聂悠然眉心一拧,实在忍不住了: “人小姑娘都这么大了,自己知道分寸,你就别瞎操心了。” 上次和萧家这个小姑娘一起同桌用饭,还是那一夜她来长公主府求医。 那会儿眠眠还算正常,怎么这段时日过去,眠眠变得如此腻歪了,不会真把自己当人家亲娘了吧。 此言一出,长公主还没说话,萧玉璇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聂夫子说得是,殿下,木薯圆子也不易克化,您这已经是第二碗了。” 说着又侧首看向聂夫子,认真道: “聂夫子,薄荷脑虽清凉解暑,可晚上用多了,怕是不好入眠,您也要仔细身子才是。” 聂悠然没想到活到这把岁数了还能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嘱咐这种事,满腔不满也一噎。 “就你这小姑娘管得多。” 聂悠然嘟囔了一句,不过手里的勺子还是下意识放了下来,到底没再用了。 孟姑姑站在一旁掩嘴偷笑。 长公主和聂娘子这两位,自少女时期便是臭味相投,后来这一对手帕交接连变成孤身一人,更是没人能管了。 两人在外人面前都是一派风光霁月,可只有她们近身伺候的才知道,一个赛一个的臭毛病多。 自己身为属官,说再多,长公主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会儿总算是有了一个能制衡两位的人了。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碧穗回来了。 “萧府如何了?萧珏可愿意说了?” 长公主闲闲抬头,问了一声。 这婢女去一趟竟然用了这样久时间,想来一定是萧府又发生了什么。 碧穗看向萧玉璇,一副询问能不能说的表情。 见到自家姑娘点了头,这才斟酌了字句,挑着重点说了些。 宫灯里的灯花爆了几下。 碧穗说得口干舌燥,坐在上首的长公主已经听得呆了,这会儿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这都是什么事? 萧玉瑶和萧珏私相授受,她还没及笄,图什么?难道还想没及笄就出嫁?萧家肯定不会同意,京中关于萧家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 “这怎么可能呢?我看了四姐姐的笔迹,与那花笺上的根本对不上,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萧玉璇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直接起身提着裙摆走去一旁,在一堆女学学生的课业之中翻出萧玉瑶的,再碎步过来,递给了长公主。 “殿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瞧。” 聂夫子眉峰一挑,只能单手执起茶杯轻抿,压下眼角眉梢的狭促。 这小姑娘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长公主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和手里花笺一对比,目光落在那字迹上,忽然就明白了。 好个萧玉瑶,都将他们当傻子耍呢! 毓秀书院本就是夹缝求生,她身为甲班的学生,却做出这样插足旁人婚事的事情! 她本来还想着是不是搞错了,没想到居然还真如戴家姑娘所说,这样的老鼠屎在女学! “元元,你瞧瞧你教的好学生!” 她气得将那纸往桌上一拍,不管不顾地迁怒了好友。 “这怎么就是我教的了,你这个做院长的就没错了?” 聂悠然早有所预料,此时完全不生气,她两指并拢,松松捏起那张花笺在修长的指间,笑了笑。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有意思,为了传情还专门习了双手书法,既然她无心学业,满心想着这些风花雪月,那不如成全了她。” “你是说……?” 长公主本来还有些生气,听她这么说,反而有些踯躅。 “她毕竟还小,性子未定,这罚是不是太重了,况且从前女学从未开除过学生……” 聂悠然的意思她听出来,便是要开除萧玉瑶。 萧玉璇大惊失色,她急急忙忙跪下,慌忙道: “殿下,还请您三思,即便我四姐姐当真有错,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还请殿下给四姐姐一次机会。” 却听聂悠然嗤笑一声,指间一松,那传情的花笺便飞落在桌上,她也不避讳这里还有一个女学的学生,手指用力在那花笺上敲敲,直言道: “古往今来,女子入学本就不易,哪一个不是珍惜非常?像萧玉瑶这样三天两头称病请假,如今又做出这样的事侮辱了女学名声的学生,也是头一个。” “眠眠若不做出表率,往后人人有样学样,为了儿女私情耽误了在女学中的课业,你这个院长也快要做到头了。” 聂悠然认识长公主二十多年,对她的性子了如指掌。 虽说长公主对掌管毓秀书院还是有些微词,主要是犯懒不想管,可真要她因为管理不善被扒了职位,她肯定不乐意。 “你说得对。” 长公主垂眸,那股怒气又燃了起来: “这样的学生,女学不能收。” 她心疼地将萧玉璇亲自扶起来,拉到自己身边: “我知道你是怕你父亲母亲伤心,可这事是萧玉瑶自己作下的孽,你能护她这一次,难道还能护她一辈子?” “你也不想想,你才是被亏欠需要弥补的孩子,萧家人若是因为你没有求情成功迁怒你,才是他们瞎了眼……” “咳咳……” 聂悠然出声打断了长公主的粗鄙言语。 “来人,去萧府传本宫旨意,萧四姑娘行为不端,从毓秀书院开除学籍。” 第100章 江南 萧玉璇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长公主已经迅速传完了话。 她动了动嘴唇,双眸一片落寞,像是因为长公主方才的话伤神。 “好了,这夜也深了,出行不易,不若还是在我这里睡下?明日再与我一同去上学?” 长公主温声建议,可小姑娘缓缓摇头。 “殿下,玉璇还是回去吧,今日已经叨扰殿下许久了,而且父亲母亲那边怕是……” 她没说完,可那意思就是,她怕留宿会让萧肃和萧夫人生气。 长公主轻叹一声,也明白自己非亲非故,总是留别人家的女儿住也不大好,便让兰心送她回萧府。 从长公主府出来时,已是明月高悬,银霜铺满大地,前方一片坦途。 她拒绝了马车,自己提着裙摆,一步步走在尚有凉意的长街上。 萧玉璇离开后的长公主府。 明明只是走了一个小姑娘,长公主却无端觉得殿中冷清了许多,方才还是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这会儿就只剩下一片寂静了。 “唉——” 数不清长公主已经多少次叹气了,对面的聂悠然熟练地捡了子,视若无睹。 “你说说,怎么玉璇不能是我的女儿呢!” 长公主明显心不在焉,连棋盘上已经被吃得七零八落也顾不上。 “真这么喜欢那个小姑娘?” 聂悠然一改之前的劝退态度,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长公主一惊,身子都坐直了,难道元元终于要和她达成一致了吗?! 聂悠然神色平静,丢了几个子在棋盘上: “那看来释空方丈说的没错,你命里确实有一个儿女缘。” “不过,眠眠你可想清楚了,收养女儿可不是养什么猫儿狗儿,更何况你如今贵为长公主,一举一动都有言官盯着,未来你的女儿也是要上皇家玉牒,享郡主食邑的。” 长公主竖起了耳朵。 “她要是我女儿,我说什么也得给她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聂悠然颔首: “既然如此,她如今尚有双亲,咱们只能使计,将她抢过来了。” 孟姑姑站在一旁,不敢听,希望是她的幻觉。 聂娘子年少时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和青梅竹马的武将之子定亲后,对方要求她将那些“酸腐儒书”都丢了。 正僵持时,那位未婚夫于战场上身故,聂娘子做了望门寡,便再也不谈婚嫁之事,一心沉浸在诗书之中。 后来长公主为她谋了一份女夫子的差事,这才专心教书育人起来。 聂娘子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在世人眼中看来,未免太离经叛道了些。 萧府上下灯火通明。 几位主子白日里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几位主子晕的晕伤的伤,下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萧玉璇刚进门,就被李妈妈请去了正院,萧夫人的卧房。 相比于一个多月前的容光焕发,萧夫人憔悴了不知道多少,她两颊消瘦,眼窝发青,显然还没从这一连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一旁还摆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萧玉璇主动上前,想要伸手去端: “母亲,这药凉了就失了药效了,玉璇服侍您喝药吧。” “呵,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 萧夫人疲惫的双眼盯着这个女儿,心中一片凉意。 “这段时日,你成天往长公主府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去做长公主府的奴婢了,哪里还管得了你的生身父母!” 萧玉璇收了手,径直跪了下来,精致的眉眼染上一片哀色: “母亲此话,是要玉璇无地自容了,玉璇时刻谨记扶持萧家,孝敬父母,不敢有一丝忘本之意。” “玉璇日日誊抄佛经祈求父母平安康健,父亲和大哥仕途顺遂,二哥三哥学业有成,长公主的赏赐,也大多都送来了正院和几个哥哥处……” 萧夫人不耐烦地打断她:“我要的不是这些!” “母亲想要玉璇如何做?” 萧玉璇抬眼,眼中已经盛满了盈盈泪光,可那泪眼分明是倔强孤傲的,让人生不起怜惜,萧夫人心头一梗。 再看去,那里头的倔强已经消失不见了。 “玉璇自觉无法取代四姐姐承欢膝下,能哄父亲母亲欢心,这才另寻他法以报生恩。” “长公主既为圣上胞姐,哪怕只是偶尔提及萧家的一句好话,或许也能让父亲和大哥得圣上一丝垂青。” “玉璇愚钝,不知此法会让母亲不悦,从今往后,玉璇不会再去长公主府……” 她重重拜下去,却只听见榻上传来一声叹息。 萧玉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萧夫人本是寄以厚望的,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长公主还着人传话来说已经开除了她的学籍…… 现下夜深,还没有多少人知晓,待到明日,怕是街头巷尾怕是都要传遍了。 萧玉瑶不好再在京中待下去了,想到方才她去宝珍院听见的话,萧夫人内心挣扎了一瞬。 “你四姐姐的事情,可都知道了?” “已经听碧穗说过了。” “我们打算让她回江南老宅去,金老夫人在江南开办了一所女私塾,名声不错,正好你祖母在老宅休养,也能照拂她几分。” “我的意思是,让你与她一同去,你们姐妹俩也能有个伴儿,反正你在女学不久,去了那边也不怕耽误什么。” 萧玉璇心中一惊,金老夫人的女私塾? 且不说上辈子这地方她就闻所未闻,就说让自己与萧玉瑶一同去,岂不是将她在京中结识的人脉、长公主和郑姑娘等人统统放弃,重新开始? 萧夫人能有这样的念头,一定不是无的放矢。 谁从中获利,谁就是推手。 萧老夫人素来重男轻女,偏心儿子和孙子,却唯独对萧玉瑶多有偏爱,她若是去了江南,没了在京中的狼藉名声,又有祖母照拂,简直是如鱼得水。 可她要将萧玉璇拉下水,再去江南做她的陪衬? 顺便混淆视听,让京中将她退学一事,变成是两姐妹一同退学去江南老宅。 “母亲既然已经做好了安排,玉璇自然是愿意与四姐姐同去的,只是……玉璇能进毓秀书院,本是托了舅舅和长公主的福,还请母亲给玉璇几日时间,向舅舅和长公主道别才是。” “也是这个理儿,玉瑶身子不好,正好也调理调理在上路。” 萧夫人揉了揉眉心,不再言语,挥手让萧玉璇退下了。 第101章 议论 夜凉如水,可萧玉璇的心比这长夜还冷。 夜风穿过发间,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面无表情地快步穿过抄手游廊。 待转过了一个弯,确认了周遭没有第三个人,她才侧首压低声音,道: “碧穗,明日一早,你去一趟榆树巷,问问我托人下的网如何了。” 碧穗头皮一紧,立刻应下来。 姑娘这是,终于要动手了吗? “姑娘,方才奴婢去给春雯上药时,遇到了裴杏儿姑娘,她帮忙为春雯施针了。” “是吗?那春雯如何了?” “奴婢与春雯说话,瞧着精神也还不错。” “那便好,明日你从榆树巷回来,再去探望一回春雯,就说我会去找母亲开恩,让她跟着我去江南,只是这一去,短则三年长则五载,你且问她要不要去探望探望家里人,道个别。” 主仆二人说着旁人听来稀松平常的对话,可只有她们知道,明日萧府会有多热闹。 兰亭阁。 萧玉璇卸了钗环,梳洗完毕,躺在床上。 可脑海中一会儿是上辈子的各种恩怨纠缠,一会儿是这辈子的无数筹谋算计,前世今生光影交错,她几乎要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曾经。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披衣下床。 今日守夜的是沁鸢,这会儿见里头掌了灯,忙缓步走近,温声道: “姑娘,明日还要早起去女学,快些安置吧。” “许是晚上贪吃多用了些,这会儿有些睡不着了,好沁鸢,你要是心疼我,不若陪我对弈一局,等累乏了自然就想睡了。” 沁鸢想了想,终是点了头,悄声去里头将棋盘棋子取出来。 待摆好了棋,下了十几个来回,沁鸢的落子越来越慢,可萧玉璇落子不假思索,每次都是随手捻了放下,眼神还时不时落到窗外。 沁鸢不由暗自心惊。 萧五姑娘的棋道竟如此高? 这是仅在女学学了一个月不到能有的水平吗? 她从小就被当做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培养,琴棋书画虽说不能和专精此道的姑娘相比,可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为的就是主子一时兴起,能陪同玩乐不至于太扫兴。 可萧五姑娘…… 她大约是察觉到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几次悄然让了子,将棋局维持在一个黑白双方都势均力敌的状态。 沁鸢:“……” 她很怀疑,这样的对弈,真的能让萧五姑娘累乏吗?将自己累乏了还差不多。 沁鸢强打精神,勉力再走了十几个来回,才问: “姑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与其空耗一整夜的时间下这三心二意的棋,不若让萧五姑娘说出来,也好早些入睡才是。 做主子偶尔任性一回,下人可不能惯着,特别是像这样年纪尚小,心性还未定的姑娘。 “沁鸢,我可能,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窗外树叶已经郁郁葱葱,银月如霜,照得那些叶子也锃亮一片。 萧玉璇的侧脸一半映在灯火中,一半落在月光里,精致得不似凡人,虽然面容还稍有稚嫩,可这样的美色当前,沁鸢一时间看痴了。 半晌,她才像是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匆匆垂眸,道: “姑娘这是说哪里话,好与坏,不过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呢?” 她这话说得巧妙,挑不出错来,可萧玉璇要的不是这样的反应。 沁鸢和澄燕都是从长公主府借来的丫鬟,至少目前来看,她们忠于的还是长公主一人。 萧玉璇做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避开两人,只要有心留意,自然能发现她如今几乎是不择手段地对付萧玉瑶。 可看长公主这段时日对她的态度,似乎并未知道这一切。 她如今身边只有碧穗一人可全心托付,终究是势单力薄了些,若是沁鸢和澄燕愿意为她所用,一切都会好办得多。 “沁鸢,你知道吗?我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时刻提防着哪里会射出几支冷箭,担心着又有什么陷阱等着我踩下去……明明我刚回到萧家时,憧憬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沁鸢清瘦狭长的眸子微微颤动。 其实在她看来,萧五姑娘就是太懂事,也太沉静了,只偶尔会在长公主面前露出几分孩子气,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温和和,笑眯眯的,仿佛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可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每时每刻都能藏住心中的委屈呢? 从前她只是知道萧家这两位姑娘似乎有些别扭口角,可真被长公主派来服侍萧五姑娘了才知道,这已经不仅仅是姐妹口角了。 仅仅她亲身经历的就有两桩,诬陷偷盗、宫宴下药,但凡哪一件都是要让她身败名裂的事情,更别提从前还有别的…… 依她看,萧五姑娘如今做的,都只不过是被逼无奈,所以长公主那边,她和澄燕不约而同三缄其口,没有说出任何未经萧五姑娘授意的东西。 “虽说奴婢和澄燕也许无法护您周全一世,可至少如今是在为您保驾护航的,况且,还有碧穗姐姐、裴杏儿姑娘从旁警醒协助,您又何愁不能心想事成呢?” 和聪明人说话不费事,寥寥数语,萧玉璇就明白了她的态度。 她们二人此时还领着长公主府的月例,银钱决定立场,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少在她身边的时日,她们二人会暂且忠心于她。 萧玉璇心中微定,深夜的困意也渐渐涌了上来。 “歧路难行,也辛苦你们陪我走一段了。” 沁鸢要是还不明白萧五姑娘是什么意思,也就白学这么久的规矩了。 她起身,行了一个周全的礼,脆声道: “姑娘只管放心便是。” 一夜无梦。 次日她醒得也晚了些,澄燕为她梳妆打扮,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裙,上了去长公主府的马车。 今日早朝,发生了一件稀罕事。 以戴尚书为首的戴家姻亲官员,集体参了少詹事萧珏一本,说他背信弃义、婚前退亲,私德有亏,不堪为朝廷命官。 而身为当事人,萧珏直接缺席了今日的早朝,只说是身体不适,连府衙里都告了三日假。 圣上和太子裁定押后再议,可这些高官的家事几乎不是秘密,又是涉及到男女情事这样的传闻,京中大街小巷很快议论纷纷。 第102章 执棋 西市一处百姓茶馆,说书人正抑扬顿挫地讲着这件事。 虽说怕得罪贵人,用的都是化名,可只要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这说的是谁。 “这位贵公子,生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绝代风华,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前途无量啊。” “只可惜为情所困,自毁前途,你们可知道那位勾得贵公子如此神魂颠倒,执意退亲的姑娘是什么人?”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喝茶的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别瞎说了,我都听了好几个版本了,可见你们这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一个汉子嘿嘿一笑,一副自信骗不到他的模样。 “大哥此言差矣,我这消息,可是半刻钟前才传出来的,可新鲜着呢!” 说书人见有人不信他,也不生气,摇头晃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据说这位贵公子的府上,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妹妹,他们二人并无血缘,又是同处一个屋檐下,这般日久生情,如胶似漆,如何还能让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插足呢?!” “哦——” 看客们自然知道这消息真假参半,不能偏信,可他们的生活本就是听着贵人们的乐子过的,哪里管什么真假,一时间都起哄起来。 “我说呢,这不和我家那口子一样么,在家里头吃饱了,外头的再好吃也吃不下了。” 一个妇人嘀咕了几句荤话,茶馆里充斥着笑闹声。 靠着茶馆门口的屋檐下,一个衣衫褴褛、头发已经脏成一缕一缕的乞儿小心地捧着一个馊馒头,生怕有人抢似的,吃得飞快,只见她三两口,便将一个拳头大的馒头塞进了嘴里。 乞儿的脸上全是脏污,已经看不清楚面容,只那双眼睛清亮无比。 “阿茹,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街上一个挎着篮子的小姑娘看见了她,急忙小跑了过来。 “阿茹,快随我回楼里去!啊呀,你身上怎么弄得这样脏……” “嘿嘿……”被称作阿茹的乞儿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 小姑娘无奈地叹气,有些嫌弃地拎着她的袖口,离开了茶馆。 “阿茹,你等会儿回去又要挨妈妈的打了,再这样隔三差五地跑出来,我也不管你了!” 小姑娘的声音逐渐远去,对面的酒楼三楼,一扇窗户忽然悄悄合上。 “楼主,夏侯家一反常态开始戒备,端王要求提前行动。” 戴着象牙面具的男子身穿一席银丝玄色长袍,墨发松松散着,胸口前襟大敞,隐隐露出一角蜿蜒崎岖的伤疤。 他支着脑袋,手边放着黑白两子,自己和自己对弈。 棋盘上黑白两色厮杀得难舍难分,执棋者却百无聊赖地合上了眼皮。 “不过几个月,也等不及了么?也好,答应他便是。” “那件事查得如何了?” 脚边榻下,一身黑衣雌雄莫辨的人谦卑地跪着,声音嘶哑道: “属下无能,那枚荷包已经被长公主收入库房,无法探查。” “是吗?” 男子轻声询问,语气如常,可跪着的人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压迫一般,额头上都开始沁出冷汗。 “属下还有另一件事禀报,姑娘收买了萧玉瑶昔日身边的婢女,要盯着榆树巷二十二弄……可,顾临烟今日才搬过去。” 男子手指一松,那枚黑子失了钳制,“啪”一下砸落在棋盘之上。 顷刻间,满盘棋局皆乱。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萧府,柴房。 春雯得知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回到兰亭阁,五姑娘不计前嫌,还愿意带她去江南,一时间高兴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否则姑娘启程了你还躺着,如何能跟着伺候呢?” 碧穗贴心地给她喂粥,看见春雯一脸感激激动,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 “是,你说得对,好姐姐,从前都是我想岔了,竟然做了那样多错事,还好五姑娘警醒,没有中计……” 碧穗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若非五姑娘安全无虞,春雯连苟活到现在的机会都没有。 她放下碗,笑道: “不说这些丧气的了,你也许久没有去见过家人了吧,不若找个机会先去同他们道别?毕竟江南之行,还不知道要去多久呢。” “我,我还能去见家人?呜呜……” 春雯不是家生子,爹娘都是在京郊做苦力差事的。 她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虽说她从小就是被重男轻女的爹娘偏心长大的,可这会儿小半年没见了,还是想念地很。 “也是五姑娘开恩,否则你们这些外头来的,既签了身契,那就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哪里还有机会出去见家人呢?” 春雯又是一片感激涕零不提。 “你的伤我问过裴杏儿姑娘了,趴在在轿子里也是能行动的,宜早不宜迟,不若我今日便陪你去一趟京郊。” 碧穗去回禀了萧玉璇,得了首肯,这才收拾了东西,悄悄带着春雯从萧府后门出来了。 她贴心地雇了一辆便宜的青篷马车,将人扶了上去。 待报了春雯的家住何处,车夫一抽马鞭,嘀咕了一句: “那片地方前不久才死了人,这会儿过去真晦气。” “车夫大哥你说什么?” 碧穗微微掀开帘子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两位姑娘坐稳了!” 春雯方才也没有听清,这会儿趴在马车里,车轮颠簸,她心中也没由来的升起一点不安来。 总觉得等会儿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着她,是什么呢? 萧家身为二品大员,宅子坐落在城中心,往城郊去马车只要两个多时辰。 车夫在镇子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不是路太窄了进不去,而是里头正有人在往外扶灵,白幡开道,纸钱漫天,实在冲撞不得。 “呜呜大哥大嫂……你们怎么就带着两个小的这么走了,呜呜呜……” 熟悉的哭灵声音传入马车内,春雯一惊,她挣扎着起身,掀开了车窗帘。 外头两大两小的棺木映入眼帘。 春雯二叔一家披麻戴孝跟在一旁,二婶趴在棺椁上哭得正伤心,二叔家的小儿子正捧着陶盆站在最前面,准备用力掷下。 “你们在干什么?!” 春雯惊叫出声,出殡的队伍一齐看了过来。 第103章 成亲 二婶率先看见了马车里的春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看见马车里坐着的春雯,潸然泪下: “你这丫头怎么回来了?呜呜呜……你还不知道,你爹娘弟妹,都没了……呜呜呜……” 二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春雯二叔也快步跟了过来,也是泣不成声。 “什么叫都没了,什么叫都没了?!” 春雯歇斯底里地拽住了二叔的袖子,惶恐地睁大了眼睛。 “七天前夜里一场大火,你爹娘他们……” 镇子上的百姓围了上来,自发解释了事情的原委,春雯的手忽然缓缓松开了。 七日前,七日前,正是宫宴的那一日。 夜里……那岂不是她和采荷在慎刑司待的那一晚? 怎么会有这么巧? 偏偏在那日起火,还没有一人逃出去。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已经被赶出萧府的木槿一家人。 听说木槿的爹娘,也是伤的伤,残的残。 她和木槿,从前都为那一人办事! 能狠心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人,也只有她! 那几抬棺木像是无声的控诉,又像是嘲讽春雯的不自量力,自马车边经过时,连停留都不曾。 春雯已经是卖出去为奴为婢的女儿,即便从前时常会寄银子过来,可户籍上已经没了她这个人,自然也就不能让她扶灵。 仅存的亲人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这可不是衣锦还乡的样子,此时也顾不上叙旧,死者为大,他们不能误了出殡的时辰。 “碧穗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春雯的手无力地垂落。 碧穗看在眼中,此时才明白,为何姑娘从来不会因为这一时报应而心中畅快。 她如今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春雯一家的遭遇,也是木槿自述之后,姑娘派她来查的。 本来只是以防万一,看看还来不来得及救下来,可她们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如今让春雯亲眼目睹,她心里也发堵。 四姑娘年纪还如此小,就已经深谙斩尽杀绝、一劳永逸的道理,若是姑娘当真落到她手上……碧穗不敢想,她们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思及此,她便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姑娘的决心。 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既然无法和谐相处,那就只有你死我活,胜者为王。 几个时辰后。 贬官的文书送到萧府时,萧珏上药上到一半,踉跄着出来接旨,面色灰白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少詹事萧珏,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故暂免去原职,贬为从五品鸿胪寺少卿,望尔今后诚心悔过。” 面白无须的公公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笑意,圣旨一合,递上前道: “萧小大人,请接旨吧。” 萧珏唇色惨淡,目光透过那道圣旨,仿佛看见了圣上和太子的神情。 什么疏悉礼仪,懈怠不工,分明就是戴家带头参他,才让圣上和太子不得不罚自己。 他乃前岁状元及第,短短两年便从五品侍讲爬到了四品少詹事的位置,眼见下一步就是外放出去做官回来高升了,却没想到,仅仅是一场婚事风波,就将他打回了从五品。 “臣,接旨——” 他捧着玄底金纹的圣旨,内心一片悲凉。 “萧小大人,杂家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这边告辞了。” 小公公也是见风使舵惯了的,官场浮沉,有得意人,自然就有失意人,他本来就不爱干这贬官的差事,没有赏钱不说还平白惹了一身晦气,自然是早早离开为好。 萧珏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恍若未闻。 事到如今,他才清醒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可他不后悔。 若用这辛苦筹谋两年换来的高升,能避免往后和戴家姑娘成一对怨偶、让他和玉瑶错过,他并不后悔。 他还年轻,翻过年也才二十二岁。 既然如此,他更要娶玉瑶。 一封加急的信自京城走水路送到了江南萧家老宅。 萧老夫人已经年逾古稀,满头白发,老态龙钟,得借助西洋眼睛才能看清楚长孙写的是什么。 “珏哥儿要娶玉瑶?!” “这不成,不成,他们是兄妹,怎么能成亲?” “老祖宗真是贵人多忘事!玉瑶已经不是萧家的亲姑娘了,两个孩子没有血亲,可以成亲的。” 一身穿褚色褙子的妇人从旁笑道。 “玉瑶不是萧家的姑娘……” 萧老夫人大抵是老了,脑子也没有年轻时候好用了,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件事。 “噢……是有这么回事,玉瑶今年多大了?” 那妇人是萧家旁支的媳妇儿,姓楚,经常来老宅伺候照顾萧老夫人,闻言也只是耐心地解释道: “玉瑶和玉璇都是元宵生的,再有大半年,翻过了年就及笄了。” “噢……孩子也大了,是要商量亲事了。” 楚娘子一滞,到底没有将珏哥儿早就定亲了的事情说出来。 既然萧珏已经来信给萧老夫人,想来从前那门和戴家的亲事是已经告吹了? “那就让珏哥儿和玉瑶成亲!我支持!” 萧老夫人语出惊人,楚娘子连忙拉住她,怕她就要去写回信: “老祖宗,珏哥儿到底写什么了?您这般决定是否太仓促了?” 她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京中萧尚书一家,除了逢年过节会来信并附上一大笔银子,从来没有这样时候来信的,且又是族中最有出息的珏哥儿…… 什么珏哥儿要娶玉瑶,这消息是真的吗? 萧老夫人被人拉住,也不生气,眉目间依稀可以看见年轻时候的威仪和端庄。 “珏哥儿从来都没有拜托过我这个做祖母的什么,他和玉瑶既然两情相悦,我也乐见其成,怎么仓促了?” 她这会儿倒是清醒了许多,咬字清晰着说了好几句。 “老祖宗说的是……” 楚娘子出身不高,平日里还是有些怕她的,这会儿虽然心中觉得不对,到底还是不敢再说什么。 萧玉瑶那个孩子,她从前也遥遥见过一回,除了幺儿萧肃、长孙萧珏,萧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她。 若只说是让她从自家姑娘变成自家孙媳妇,萧老夫人肯定是一百个愿意的。 如此,她还瞎劝说个什么劲儿? 第104章 脏水 京城萧家。 春雯跪在厅中,面颊被掌掴得红肿一片,可主子没发话,前面站着的婆子也不敢不停手,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继续一掌一掌删下去。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谁授意你污蔑主子,以下犯上的?戴罪之身还不思悔改,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萧管家坐在堂上,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而后指着她破口大骂。 “四姑娘是什么人物,也是由得你这样的下作东西泼脏水的?!” 春雯心如死灰,盯着萧管家的眼神充满恨意。 她已经打听过了,慎刑司的证词是交给了李妈妈,而后才在萧夫人需要时拿出来的。 可见李妈妈即便不是萧玉瑶收买的人,也有一个保管不力的罪过,她不敢冒险去自投罗网,思来想去,还是找上了萧管家,说明此事。 然而,平日里最是公正严明的萧管家,听到她要状告四姑娘,立刻像是踩着尾巴的猫一般,惊叫着要教训她。 “萧管家,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虚言,萧玉瑶心思恶毒,做了这样多错事,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被扇巴掌的间隙里,春雯继续为自己辩白,只是声音多少带了些孱弱。 她本就有伤在身,这会儿又哀又怒,加上面前这婆子一直被萧管家授意掌掴,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点儿生气也快消散光了。 “还敢嘴硬?!接着打!” 萧管家也火冒三丈。 几个主子不想府里出人命,传出去有碍名声,才没有给这采荷春雯一个痛快,没想到这春雯如此冥顽不灵,侥幸得了一条贱命,不感恩戴德不说,居然还敢来这里发疯攀咬四姑娘! “萧管家,你今日便是打死了我,我也是那句话,证词被萧玉瑶换了!我这份才是真的……” 春雯再也坚持不住,话音刚落,就身子一软,跌倒了下去。 掌掴的婆子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用手指测了测她的鼻息。 好在,还有呼吸。 那张轻飘飘的证词没了人捧着,也随之飘落在地,好巧不巧,正好飘到了萧管家的脚边。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可萧管家只觉得糟心。 最近府里不太平,他要是这会儿再拿着东西去烦老爷或者夫人,肯定要吃挂落。 可不去吧,这死丫头不知怎的这样执拗,死也不怕。 他也不可能真的打出人命,今日不料理此事,万一明日她又想什么法子直接去找了老爷夫人,那他可就更加要吃罪了。 “先找个屋子关起来,顺便去查查,她这是怎么了,如此心性大变,是不是有谁挑唆了她……” 萧管家捡起了那张证词,吩咐底下小厮。 分明刚从慎刑司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恹恹样子,怎么过了几日,采荷没了,她反倒生龙活虎起来! 要真是有人暗中唆使她来犯上作乱,他也好捋顺了前因后果,再一起回禀老爷夫人。 小厮得了令,却没走,一脸难色地犹豫了会儿,才开口道: “其实……这事儿也不用查,我刚还听兰亭阁伺候的妹妹说呢,这两日五姑娘心善喊了碧穗去照顾春雯,本想等她伤好了求夫人恩典带她去江南伺候的,这才恩准她回家探望,可春雯刚到家里,才知道七日前发了一场大火,她全家都死光了……” 小厮刚说完,就见萧管家眉心紧蹙能夹死苍蝇,一张半老不老的面上惨淡一片。 刚知道家里人死光了,就跑回府里告四姑娘的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春雯定是觉得家中的灾祸和四姑娘脱不了干系。 那这份证词,大概率也并非全是污蔑…… 萧管家气得将证词拍在桌子上,低声咒骂: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破烂事儿啊!” 往年入了夏不久,宝珍院的奇花异草都长得正盛,一切都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可今年,不知是花房的下人们怠慢,还是宝珍院的人手不足,走了大半的路,见到的花草都是蔫儿了吧唧的,完全瞧不出往年的茂盛劲儿。 新蕊走在其中,心里还在琢磨着方才听到的事儿,春雯以死明鉴,说她做的一切害五姑娘的事情,都是四姑娘指使的。 夫人这两日难受得不行,老爷也在外应酬还未归家,大公子在养伤,二公子在书院,三公子便做主不让去打扰夫人,只说他来处理此事。 这会儿,正是要请四姑娘过去对峙呢。 “打量着蒙四姑娘呢,这样的花儿也敢送到宝珍院?!” 还没走近卧房,就听见里面一阵打骂声,听声音,像是四姑娘身边的丫鬟。 可从前四姑娘不也是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吗?怎么会纵容底下人如此刻薄尖锐? 门口没有人守着,新蕊便只能走到卧房门前,刚要主动高声通传,就又听里面道—— “我不信,你们送去兰亭阁也是这样的?是不是觉得五姑娘如今没了身份,又马上要去江南了,便用这样的烂货敷衍我们宝珍院?” 话音未落,紧接着便是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贱婢!你敢奚落我!”四姑娘的声音旋即响起。 那方才尖酸的丫鬟声音委屈道:“四姑娘,奴婢没有,奴婢只是为您鸣不平……” 新蕊的眉头已经狠狠拧起来了。 她已经听出来了,四姑娘嫌弃花房送来的花草不满意,授意丫鬟责骂,却被这蠢笨的小丫鬟无意戳到痛处,恼羞成怒。 这真是……做主子做到这份上,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明明记得,四姑娘印象中是个聪明温婉的姑娘,如今倒是大相径庭了。 “四姑娘,奴婢是正院伺候的新蕊,三公子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里头的声音很快归于平静。 不久,大门打开,两个花房的丫鬟低着头走了出来,后头还跟着一个捂着脸的小丫鬟。 “知道了,我这便去。” 萧玉瑶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柔柔细细,仿佛方才新蕊听见的都是错觉一般。 片刻后,萧瑾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萧玉瑶,这一次,他没有错过她看见春雯的反应,她眼神中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她心里有鬼。 第105章 外室 “三哥,这是发什么什么事了?” 萧玉瑶面容苍白,眼神没有落到春雯身上,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萧瑾,想用此时令人怜惜的表情,来博得对方的一点心疼。 萧瑾抿唇,眼前是朝夕相处了十四年的妹妹,他本该是无条件信任的,然而这会儿他再看见她,心中却只剩下一点冰冷的失望。 她和大哥是否情难自禁他管不着,戴家退亲一事,毕竟是大哥先起的头,怪不到玉瑶头上。 可若是她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主动去害了人…… 那他这个做兄长的,不得不代替父亲母亲,好好教育教育她了! 本来刚才还组织好了话,萧瑾也不想说了,他决定换一个方式试试她。 “你可知错?”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可他久处宫中,见惯了大风大浪,那双眼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锐利,小小年纪,就已经磨砺出一副狠辣冷情。 萧玉瑶被那目光一震,人也跟着心虚了起来。 “三哥在说什么?不是说要商议事情?怎么兴师问罪起来……难道三哥也觉得我和大哥之间,为人不齿吗?” 萧玉瑶贝齿轻咬下唇,面容染上几分难以言喻的羞愧。 “我本不愿大哥为了我去与戴家退亲,且此事其实另有隐情,若不是五妹妹不知从哪里得知我和大哥……大哥也不会担心她走漏风声——”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萧瑾拧眉,打断了她。 “只要你诚心认错,再去与玉璇道歉,春雯说的事情,我可以不告诉父亲母亲。” 毕竟是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萧瑾还是想给她一次机会。 “三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瑾仅存的那点耐心荡然无存了。 这时候了还在装傻,顾左右而言他。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替换了李妈妈手中春雯和采荷的证词,还想杀人灭口,春雯一家都是为你所害,葬身火海,你还想狡辩什么?!” 萧瑾言辞凿凿,仿佛人证物证俱在,一副笃定完全了解了真相的模样。 果然,萧玉瑶闻言,方寸大乱。 “三哥!” 她惊得险些站不稳,匆匆几步走到萧瑾跟前,抓住了他的袖子。 “三哥,你不要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事实不是她们说的那样,玉瑶怎么会害五妹妹呢!” 此言一出,萧瑾的目光一寸寸变冷,那眼神不像是看妹妹,倒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我还没说事关五妹妹,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是做贼心虚了?” 萧玉瑶惶然地睁大眼睛,抓着萧瑾袖子的手指缓缓颤抖。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萧瑾这分明是在诈她! 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就已经以为他全都知道了,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却正好中了他的计。 他不信她! “三哥……” “不要喊我三哥!我萧瑾的妹妹,只有萧玉璇一人!” 萧瑾猛地拂袖,甩开了她。 少女的身体像一片枯败的落叶,被人打落在地,失去了所有力气。 “萧三公子!” 萧玉瑶咬着后槽牙,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这么一声。 萧瑾身形一顿。 这还是头一回,萧玉瑶如此喊他,好似他们当真变成了陌生人。 “三公子,玉瑶知错了,玉瑶真的知错了,往后再也不会了……” “从前是玉瑶猪油蒙了心,不希望五妹妹的到来将爹娘和几个哥哥的爱抢了去,这才做了许多错事,玉瑶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和五妹妹抢了。” “三公子不要告诉爹娘,不要将玉瑶赶出去,呜呜……玉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萧玉瑶跪坐在地上,一双细瘦白皙的手死死抓着萧瑾的袍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圈中布满红血丝,可怜得很。 萧瑾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内心煎熬挣扎了半晌。 他的眉眼已经疲惫不堪,少年老成地闭上了眼。 如果可以,他又何曾想看见这样的场景? 分明是希望玉瑶和玉璇姐妹俩同心同德,友好共处,谁知道会生出这样多事端? 母亲身子越来越不好,父亲也终日操劳忙碌,大哥二哥也…… 萧瑾从前一直觉得,他们萧家是京中这些名门之中,最为幸福和睦的了,可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像个笑话! 萧玉瑶还在哭求,萧瑾再度睁开眼,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可心里曾经对这个妹妹的那一点骄纵温情,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他微微弯腰,伸手—— 就在萧玉瑶以为对方终于心软,要将自己扶起来,正准备将手搭上去时,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告诫: “萧玉瑶,我可以不将这件事告诉父亲母亲,可你我兄妹情谊,到此为止了。” 萧瑾抓住自己的袍角,用力一扯,萧玉瑶没了支撑,重重地摔倒在地,疼得她娇呼一声。 “三哥!” 可这一声,没能换来萧瑾的回头,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花厅,连半点停顿也无。 花厅中只有春雯和侍立一旁的新蕊,春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新蕊则紧跟着萧瑾的步伐离开,生怕自己被迁怒。 萧玉瑶收回眼神,脸上的哀戚悲伤顷刻间消失地干干净净,她抬手,一点点将脸上的泪痕擦去。 她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了春雯面前,眼神像是淬着毒一般阴冷深沉。 “真是条忠心的好狗啊。”她轻声呢喃,“到底是萧玉璇手段高明,我棋差半子,就快要满盘皆输了。” 兰亭阁。 萧玉璇下学归来,在沁鸢的服侍下卸了钗环,净手吃了茶,就听碧穗说她有要事禀告。 不过,当着沁鸢的面儿,碧穗有些犹豫不决。 “你直说便是。” 萧玉璇放下茶盏,看了一眼身侧的沁鸢。 她既然已经表了忠心,这样不算十分机密的消息也可以试着不避着她。 碧穗不知道主仆二人之间的沟通,这会儿只能换了一个委婉的说辞,道: “木槿说她今日在榆树巷见到了老爷……可他,他……” “但说无妨。” 碧穗抿唇,到底压下了心中的不忿,用了些较为文雅的词: “老爷陪着一个即将生产的妇人进了一院子,两人如胶似漆,很是恩爱的模样……” 第106章 辞别 “当啷——” 萧玉璇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杯盖,发出一声脆响。 身后沁鸢的眼睛也缓缓睁大了。 萧玉璇的视线落到碧穗身上,语气艰涩: “你确认她看清楚了,那人当真是……父亲?” 她知道上辈子萧玉瑶的生母就是住在榆树巷二十二弄,平生最喜爱桃花,没想到让木槿去盯着不过短短几日,就误打误撞,真的让木槿瞧见了。 只是,身怀有孕,却从未提过。 难道这个孩子没生下来,还是父亲不敢让这个外室子认祖归宗? 碧穗连连点头: “千真万确,兹事体大,木槿也是确认再三,才敢和奴婢说的。” “只是那妇人今日才搬进榆树巷,似乎是因为坏相不好,住在那边方便寻大夫过去瞧。” 碧穗将知道的都说了,又请萧玉璇的示下。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这个做女儿的如何能开得了口,找个机会让木槿去和李妈妈说吧。” 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父亲居然能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榆树巷说来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倒方便他以公差为由,时时过去探望,也将母亲哄得团团转。 碧穗先出去了,沁鸢收回复杂的目光,见萧玉璇这幅样子,主动上前替她摁揉穴位。 她自己年纪尚小,经历得少,可道理懂得多,这会儿只能试图安慰萧玉璇,莫要太介意: “姑娘,这样的事情也是意料之中的,天底下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能真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萧尚书能做到这地步,已经是京中翘楚了。” “我知道,人心向来如此,守得住寂寞倒成了美德了。” 萧玉璇嘴边噙着抹冷笑。 说来,之所以有她和萧玉瑶人生互换这一场事,不也是因为父亲,那个道貌岸然的萧尚书一手促成的么? 若不是因为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便没有萧玉瑶的出现,她们一家六口,本该是满京城权贵中最安稳美满的一家子。 既要林家扶持,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清贵名声;又无法自持,舍不得外室和私生女在外受苦;贪心不足蛇吞象。 “此事有萧尚书和萧夫人自行处理,您可别多想了,多思伤神啊。” “姑娘翻过年也要开始相看亲事了,想来有长公主殿下把关,未来姑爷定会视姑娘如珍宝,绝不叫姑娘受半点委屈。” 沁鸢将话题引到了萧玉璇身上,一副想要打趣她的狭促模样。 本以为能看到少女怀春的娇羞,或是担心自己未来的惆怅,可萧玉璇神色平静地望着脚下厚厚的西域地毯,一派古井无波。 “我不求未来夫君与我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要他平安健康就是了。” 能重来一回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幸事,她哪里还敢奢望能和人两情相悦,互诉衷肠? 沁鸢看见她这幅样子,心里沁出一点酸涩。 别家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说旁人,就连她这样的身份,也都会期待憧憬一下未来的夫婿是什么样的,未来的婆家待自己好不好。 萧姑娘明明出身钟鸣鼎食,合该锦衣玉食娇养大的,如今却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前面十四年身处普通百姓家中尝遍了人情冷暖,回来后又是和这样的家人相处…… “姑娘,咱们不说这个了。” 她眨眨眼睛,将那点心疼逼退,道: “今日春雯去正院了,只遇上了萧三公子,他做主回禀了萧尚书萧夫人,说是萧四姑娘身子不好,府医让静养,让宝珍院那边关了禁闭,怕是要一直关到去江南了。” “春雯呢?” “春雯……已经没了。” 沁鸢喉头滚了滚:“午后萧三公子送了一碗药去,她喝了就走了,姑娘放心,她走得还算安详。” 想来是萧瑾事后回过味儿来了,虽然当下生气萧玉瑶做的那些事,可也知道留着春雯是个隐患。 这兄妹俩,应对这种事情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还真是相处久了,不是顶顶亲近的血缘兄妹,也能磨炼出几分羁绊。 春雯是该死,可她的家人毕竟无辜,萧玉璇的大度,也只是给她用最烈性的伤药迸发仅剩的生机,给她一次报仇的机会而已。 事后就算萧家其他人不要她的性命,她也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人死如灯灭,但愿她投个好胎吧。” “姑娘心善。” 沁鸢也叹了一声。 心善?萧玉璇不置可否。 “姑娘,这是宫中送出来的帖子,四皇子端午前一日的生辰,邀请您赴宴,京中年纪相仿的公子姑娘们几乎都会去,您看……” 沁鸢想到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张薄薄的请柬。 “那会儿我也许已经启程去江南了,还是回绝了吧。” “姑娘何必如此丧气,有长公主在,只要姑娘不想去,萧家也奈何不了您。” “我虽感念殿下的照拂,可我毕竟是萧家女,不能事事都去烦扰殿下,还是算了吧。” “那姑娘是打算明日早膳时,亲自去与长公主说,还是奴婢等代为传话?” 萧家两位姑娘要回江南,行李这会儿已经在收拾起来了。 穷家富路,虽说此去江南走水路不过半个月时日,可小主子们毕竟是身娇肉贵的大家小姐,路上要用的东西一应需要准备,那可是一件大工程。 次日一早,萧玉璇没有带书箱,只带着沁鸢和澄燕两人登了长公主府的门。 “今日来得倒是比以往早,怎么不再多睡会儿再过来?” 长公主还在梳妆,此刻看见铜镜中走近的少女,笑弯了眉眼。 只是下一刻,她回首看见手中没有拎书箱,却一人背着一个包袱的沁鸢和澄燕,脸上的笑意一僵。 “这是怎么了?可是两个丫鬟做事不合你心意?” 萧玉璇主动接过兰心手里的梳子,亲自为长公主通发,一下又一下,轻柔地好似能让人睡着。 “殿下,今日玉璇是来辞别的。” “什么?!” 长公主一动,头发从萧玉璇的手中滑落。 铜镜中映照出少女的容颜,眉目间隐约可见几分难过和不舍。 “父亲母亲才做的决定,要玉璇和四姐姐不日便启程去江南老宅……所以,女学和殿下这里,玉璇往后也来不了了,辜负了殿下的一片美意,玉璇心中愧疚难安。” 第107章 考核 “还望殿下今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用饭好好睡觉……” “怎的如此着急?萧家是没钱养不起女儿了么?要将你们送去江南?” “不,不对,萧玉瑶就算了,为何你也要去?” 长公主着急地站起来,夺过了萧玉璇手里的玉梳,一把拍在了梳妆台上。 “殿下您的手——” 萧玉璇惊呼,想去看长公主的手是不是拍红了,却被对方拉住了。 “玉璇,你与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爹娘又苛责你了?萧玉瑶做的错事,凭什么要你陪着一起离京?” 长公主身量高出萧玉璇大半个头,平日里瞧着温和宠溺的面容此时尽是尊贵威仪。 萧玉璇恍惚间才意识到,这会儿在她面前的,才应该是那个打马游街快意潇洒的宁阳长公主。 “殿下——” 她的声音带上了些许仰望和孺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殿下不要生气,玉璇希望殿下每日都开开心心的,萧家……左不过玉璇也快及笄了,待日后觅得夫婿成了亲,玉璇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一定不会再让殿下担心……” 她期期艾艾地眼神又乖又软,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看人的样子最是可爱乖顺,果然,长公主脸上的愠色只坚持了一秒。 “唉……” 她爱怜地摸了摸萧玉璇的发丝。 “真是造化弄人,你若生在寻常人家,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清官难断家务事,玉璇没有回到萧家以前,还总为生计奔波劳碌呢,如今能吃饱穿暖,还有幸得长公主抬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萧玉璇垂下双眸,真心实意地感念道。 “莫要如此自轻自贱,你本性纯良,本就值得最好的,是萧家耽误了你,让你囿于四方算计,无法去看天地广阔。” “话说回来,你从前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我竟全然不知,萧家不是对外说是寻常百姓家么?怎么还吃不饱穿不暖?左右你今日也不去书院了,你就与我说说……” 长公主拉着萧玉璇的手,梳到一半的发髻也不管了,径直去了外头用早膳,任性得很。 孟姑姑无奈摇头叹气,真是越活越像孩子了,萧五姑娘不去女学,怎么长公主也不去了。 萧玉璇不可能真的将那些卑劣的不堪的过往系数讲给长公主听,只说家中贫穷,养父母常年做苦力,她偶尔做些绣品贴补家用。 只说到那场吞噬了养父母的大火时,长公主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 “这么说,你那位阿兄,实是你的救命恩人?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咱们得还。” 长公主一时情急,竟用了“咱们”二字,仿佛她如今和萧玉璇是一家人一般。 萧玉璇微微错愕,长公主浑然不觉,自顾继续说道: “来,你将他的名字写给我,我去找找他现今如何了,不论是要多少金银,我来出。” “他只怕还不知道你是萧家姑娘的事情,防人不知心不可无,万一日后知晓了,挟恩图报,坏了你的名声可怎么是好?” 难为长公主短时间内竟然能想到这个地步,萧玉璇噗嗤一笑。 “殿下,不妨事的,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他。” “你就是太年轻,这人心险恶着呢,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兰心,来伺候笔墨。” 长公主不由分说要她写下阿兄的信息,最好是能画一张简单的画像,方便底下人去寻。 萧玉璇只好执笔,悬腕,思索了片刻,在纸上缓缓落笔—— 半刻后,长公主捧起那张纸,赞道: “好生俊俏的后生,这疤痕……真是可惜了。” 画像中的男子俊逸清朗,气度不凡,萧玉璇不过寥寥几笔,一位玉面郎君便跃然纸上。 只是他的一侧眉眼处有一片狰狞的伤疤,生生将那温文尔雅毁去了三分,整张面上透露出一股亦正亦邪的气质来。 “你说他学问和功夫都不错?若是他愿意,我倒是可以给他授个清闲的武官之职……唉,先找着人吧。” 长公主将画像交给底下人,又细细说了年纪性命身量,才又转向萧玉璇。 “对了,眼见就要过端午了,你们也不急于一时,不若过完端午再去江南吧。” “再者,你既在毓秀书院念过一日书,那便终身是书院的学生,在离开前,我也要好好考校考校你,看看你这段时日学得如何,可不要去了江南,堕了我们书院的名声。” 长公主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再和她相处一会儿,萧玉璇心中柔软,自是无有不应。 “只是端午佳节,向来是和家人一同度过,玉璇不知还方不方便出来了。” “无妨无妨,那日汴河有赛龙舟,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去看,你们家自然也是要去的,到时候我遣人去那边接你到我身边来玩一会儿,届时敏英也会来呢。” “如此,那玉璇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次日,女学一众学生听闻萧玉璇要提前考核的事情,没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 “萧玉璇?是前不久插班进丁班的那个?不是说她姐姐被退学了么?她怎么还在这里?” “你们知道她姐姐是犯了什么事吗?听说长公主……不对,院长勃然大怒,那天直接将萧玉瑶的东西丢出甲班了。” “不知道啊,萧家也没传出什么消息啊,倒是坊间那些说书人,编得可离谱了,什么萧玉瑶和萧珏私相授受,私定终身,才致使一个退学一个退亲,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几个学生说着说着,就又绕到萧玉瑶身上去了。 这几日萧玉瑶退学的事情可是学院之中的大新闻,没有人不猜测八卦的。 萧玉璇便在众人打量的目光和不怀好意的议论声中,一步步走到了那把为考核学生准备的长弓面前。 “你入学不久,且射艺本就并非女子擅长,只要引弓入彀、瞄准审固、前撒后放、动作暂留和敛弓收势这几项之中的三项达标,便算合格。” 负责教导射艺的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萧玉璇。 “持弓地底盘要稳,莫要摇……”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身劲装的小姑娘已经稳当地拿起了长弓,举弓锁肩,试着拉了一个满月。 第108章 合格 老夫子悻悻闭上了嘴。 他活到这把岁数,仅凭这简单一个动作,就能看出来,学生究竟是有真才实学还是花架子一个。 显而易见,面前的这个学生,已经用不着自己多嘱咐了。 几个凑热闹的学生暗暗嚼舌根,嬉笑着等着看萧玉璇笑话。 “她才上了几节射艺课,还真能通过考核?” “别只是会拉弓吧?哈哈哈……” “她要是能通过,那我家里请名师教导近十年算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一红衣骑装的少女自隔壁马场快步而来,她柳眉倒竖,轻声讥讽: “算你笨!学了十年还在丁班,再学十年也毫无寸进。” “你!郑颜灵!你别太过分!” “哼,有这说风凉话编排别人的功夫,不如去练练自己的骑射。” “谁说她风凉话了?我们不过是作为同窗关心几句。” 郑颜灵反唇相讥,丝毫不留情面: “那我也不过是关心你几句,你怎么说我过分?难道是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 那几个学生自然知道郑颜灵不好惹,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吵起来,她们都要被夫子责罚。 “别跟她说了,咱们走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郑家我们可惹不起!” 两个学生拉着那个被气得小脸通红的同伴走了。 郑颜灵的视线自她们的背影上收回来,转头,便看见萧玉璇已经连出十箭,且支支命中靶心! 郑颜灵:“!” 老夫子愣在原地,半天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 “你当真只学了一个月的射艺?!” 郑颜灵问出了老夫子想问的话。 她激动地摇晃着萧玉璇的肩膀,像声音都兴奋地变了调子。 “好玉璇,你竟有如此身手!合该前往前线保家卫国啊!你考不考虑去做女将?这双手到底是怎么长得?!” 郑颜灵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萧玉璇的头都被晃晕了。 “郑姐姐!” 她挣扎着逃出来,苦笑道: “考核用的长弓本就是为女子定制的,用起来顺手轻便,且我能命中也有运气的成分,实在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人。” 老夫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疾步走到她身边,第一反应是拿起了那把长弓。 他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又试着拉了拉,确实没什么异样。 “我宣布,你的射艺考核通过了。” 他放下弓,脸上带了丝赞扬。 “其实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做到你刚才那样并不难,只是大多数学生总是怕受伤,怕手上生茧,这才练得慢了些。” “你,很好。” 萧玉璇深以为然。 女学考核射艺本就简单,改良弓,靶子近,且只考核仪态,只要有心不会做不好。 她这段时间急于求成,每日从女学回去后还要练习巩固,这才进步飞速。 郑颜灵也平复了下来,有些复杂地翻开看她的手。 她柔软的手心里,果然已经生了一层薄薄的茧子了。 “那你,你往后不打算再绣花了吗?” 萧玉璇摇头:“其实从前我在养父母家中时,为了手上的茧子不刺坏绣品,都会在手上裹好绸缎再绣,我的手也从来不是那些闺阁小姐们那样娇嫩细腻,自然也不介意这些。” 郑颜灵了然。 见萧玉璇收了盖上考核优戳印的弟子册,却不回丁班,而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她急急问: “考核只需要考三样,你已经考了礼、乐、射,还要去考么?” “郑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除了骑马,其他五样都考完,她不信书院之中还会有非议自己的声音。 既然她无考核入学一直被人诟病,那这次她就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有这个天资进入书院。 负责考教书的是聂夫子。 她早早就等在了考核地点,负手而立,听见背后传来萧玉璇的脚步声,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就知道你会一项项考过来,性子倔的和眠眠年轻时候如出一辙,只是贪多嚼不烂,到时候你考核不合格,可别哭鼻子。” 毓秀书院的考核,一般都是夫子等在专门的考试地点,让学生自由选择。 若是一项考核不通过也可以选择别的,所以六艺夫子都在等她。 萧玉璇已经考完三项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其他夫子那里。 负责御和数的夫子已经打算回去了,可聂夫子留了下来,还顺便挽留了一下考教数地夫子。 “那孩子说不准会一项项考过来,咱们既然已经等了三项了,再等一会儿又有何妨?” 那位夫子有些不相信道: “她已经考完了三项,已经算是合格了,从来没有谁还希望多参加考核的,我看她应当不会过来了。” “这个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能考过射艺已经是出人意料了,难道我这数艺也能考过?” 聂夫子轻轻摇头:“这个学生不太一样,别看她对那些蜚短流长泰然自若,但她心里肯定憋着一口气不服输呢,你且再等一会儿吧。” 那位夫子无奈,只能点头同意。 萧玉璇抿唇一笑,稳稳当当屈膝行了一个弟子礼:“学生萧玉璇,请聂夫子赐教———” “我不为难你,这是颜老碑帖,你临摹一份交给我,时间一炷香。” “届时我会从用笔,用墨,结字,章法这几方面做考核,这四项若是有一项叫我挑出错处,便为考核不合格。” 萧玉璇闻言,眉峰一动。 她没说话,郑颜灵倒有些不忿: “聂夫子,这不公平,我们其他考核都是四选三,五选三合格即为合格的,怎么您要四项全部都合格才行?” 聂夫子淡淡扫她一眼。 “按理来说,她已经可以去向院长复命了,既然还想考核,那便是所求太多,这条件自然与寻常考核不同了。” “多谢聂夫子成全学生。” 萧玉璇轻笑一声,亲自点燃了那柱香,表示考核开始。 萧府。 “萧玉璇去女学参加考核了?胡闹!她才上了几天学,能学什么东西?不会又是取丢萧家的脸吧!” 萧珉从书院回家休息一日,冷不丁就听到了这件事。 “玉瑶虽说在那件事上做的不对,可她在京中素有才女名声,比萧玉璇强上百倍,不也还被女学退学了?她这就是瞎逞能!” 第109章 冲撞 “二哥,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玉璇的课业我看过,她确实十分努力,已经赶上了女学的上课进度了。” 萧瑾不赞同二哥的话,为她辩解了几句。 “呵,我看你也是在宫里读书读坏了脑子,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两个妹妹一个比一个不中用,你若还想做着用妹妹来换前途的美梦,劝你趁早歇了那心思!” 萧珉心情不好,这段时日来家中一堆糟心事,让他在同窗面前吃了不少奚落嘲笑,他自己的课业又屡屡出错,被夫子责罚…… 总之,一切都怪那两个妹妹! 一个勾引养兄,一个攀附权贵,都不是好的! 萧珉越想越气,话也不过脑子,等自己说痛快了,才看见对面的萧瑾已经脸如锅底。 “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卖妹求荣吗?” 萧瑾压低声音,藏在袖子底下的拳头已经狠狠攥紧了,怒气含在胸腔,一触即发。 “难道不是?从前你为四皇子和萧玉瑶搭桥牵线,是我记错了?瞧瞧,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转头就和大哥好上了!” “我劝你也别白费功夫了,她俩心气儿高着呢!” “砰———” 没有人看清楚萧瑾怎么动的手,那一拳出得快准狠,萧珉一时不察,竟生生被弟弟揍倒在地,疼得捂脸痛呼。 “啊!” “二公子!” 萧瑾还不解气,三步并两步迈到萧珉身上,拎着他的领子质问: “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你还有没有心?!这些年你在书院读的书,都进狗脑子了吗?!” “萧瑾你发什么疯!我是你二哥!” 萧珉吓得撑着地想往后退。 可萧瑾在宫中学的射御本就比书院教的强上不少,力气也比他一个只知道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大得多,他完全躲不开对方的怒气。 “更何况,萧玉瑶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亲妹妹,我说她几句怎么了?你不知道,外头的说书人编排得更难听,你怎么不去管他们的嘴?” 萧珉还在为自己辩解,萧瑾又想一拳头挥过来。 “二公子别打了!别打了!” 李妈妈隔着老远见着这一幕,吓得心跳都停了几拍。 “你们都是死人啊?两位公子闹别扭,你们就这么干看着?!” 一旁一堆小厮丫鬟这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去将两人拉开。 “这是怎么了?都不小了,还能打起来?回头让老爷夫人知道了,又要吃挂落!耽误了读书,不是得不偿失?” 李妈妈跟在萧夫人身边的时日久,几个公子小姐也都会给他几分薄面,见她真生气起来,萧瑾和萧珉也收敛了几分。 “发生什么事了?你来说!” 李妈妈指了一个侍弄茶水的丫鬟说,那小丫鬟也是博闻强记,将刚才发生地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连兄弟俩的对话,表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李妈妈的表情越听越冷凝。 “二哥,是我一时情急才出手伤了你,无论如何终究是我不对,我给二哥赔不是。” 萧瑾率先反应过来,他毕竟是做弟弟的,不敬兄长这顶帽子扣下来,宫里怕是也会有惩罚。 李妈妈看了他一眼,三公子毕竟才十四五岁,有气憋不住冲动很正常,既然他已经意识到错误,就看二公子的态度了。 可谁知,萧珉却完全不接这台阶。 “我这“没心人”可不敢接受你这“有心人”的道歉!” “你是书读进脑子了的,又是宫里金贵的伴读,我哪有那个福气做你二哥,改明儿我就回禀了父亲母亲,去族谱上改了次序,让我喊你哥哥才是!” 李妈妈眉毛一拧。 “兄弟俩一个屋檐下哪儿能没有磕磕绊绊的,牙齿舌头在一块儿还能打架呢,三公子已经知错了,二公子也少说几句吧,夫人才吃了药睡下,别惹得她又不痛快。” 萧珉本就郁气在心,被揍了一拳就得了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已是不爽至极,这会儿见李妈妈居然还帮腔替这个殴打兄长的家伙说话,那点子敬重也迅速抛到了脑后。 “你又是什么身份,来管主子的事?李妈妈这是真把自己当做我们长辈了么?” “放肆!” 萧夫人的声音忽然从几人身后响起,李妈妈一惊。 “夫人,您怎么起来了?” “我再不来,这两个孽畜要翻了天了!” 萧夫人盯着地上齐刷刷跪下的兄弟俩,目光一片失望。 原来方才两兄弟才吵起来时,就有路过的小丫鬟听声音不对,赶忙去正院找了夫人,还正好和李妈妈错过了。 “母亲,是我冲动伤了二哥,我愿领罚!” 萧瑾敢在萧珉之前,先表明了歉意,他实在怕这二哥再说些什么混不吝的话了。 母亲身子越发不好,他心中难安,更不想因为二哥的话再让母亲伤神。 “你是有错,你二哥也不遑多让!” 萧珉难以置信,难道连母亲也要偏心这个不悌之人? “母亲!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三弟自己恼羞成怒来打我,您不能是非不分啊!” “我是病了,不是傻了,你扪心自问,你刚才说的那些没有半点心怀恶意揣测?还有李妈妈,你怎能那般咳咳……” 萧夫人说得急,脸上泛着病态的红,还没说完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母亲!” 萧瑾急忙起身去扶她坐下。 “母亲,此事是儿子一人的错,与二哥无关,母亲别担心了,儿子往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他说得飞快,到最后一句时,声音都带上了一点难以察觉的悲伤。 母亲的身子,什么时候已经差到这样的地步了?!他竟完全不知! 李妈妈也跟了上来,忙不迭地给萧夫人顺背。 “夫人,莫要生气,是老奴僭越了,二公子说的没错。” 一老一少安慰着萧夫人,萧珉看在眼中,心里也有些复杂。 可要他就此低头,绝无可能! “母亲信赖李妈妈,娇惯幼子,这便是妇人之仁,往后定会为今日的纵容付出代价。” “闭嘴!” 萧瑾恶狠狠地盯着地上仍然跪着的二哥,仿佛要将人盯出一个洞。 没看见母亲已经这副样子了么?二哥怎么还在大放厥词! 第110章 簪花 萧珉此时看萧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闻言冷笑一声: “瞧瞧我这好弟弟,在母亲面前,也敢对兄长如此不敬。” “逆子!”萧夫人攥着帕子,颤抖着手指指向萧珉:“你继续住书院去!省得回来气我!” 萧珉嗤笑,一掀衣袍站了起来:“走就走,我还不想回来呢!” 语毕,萧珉转头就往门外走。 “二公子!” 李妈妈急忙喊了一声。 萧夫人怒斥:“别管他!” 毓秀书院。 萧玉璇一连通过了五项考核的事情,飞速传遍了整个书院。 “她竟然真的通过了?她这不是才学了一个月不到?怕不是夫子们有意放水吧!” 即便如此,仍然有学生不相信,总觉得不可能。 “不太像,你想啊,卓夫子和聂夫子教导向来严厉,怎么可能为了萧玉璇不惜坏了自己的名声?” “我看未必,人家可是傍上长公主了,要驱遣几个夫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到那几个不安分的又在背后蛐蛐人,郑颜灵不耐烦地侧首,轻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把嘴闭上,否则别怪我打狗不看主人。” 前面讲课的夫子也听见了那几个学生在背后议人是非,卷着书用力敲了敲长案。 甲班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孙茹,郭翡,陶浅浅,你们几个站出去。” “凭什么?夫子,郑颜灵也说话了,怎么不让她出去?” 夫子直接抓起了戒尺,一双秀眉拧得厉害: “你们几个上课闲谈扰乱秩序,说的还是旁人的小话,让你们站出去还不服?” “再不出去,就来一人领十戒尺!” 她们都怕打戒尺,疼不说,还可能会破皮留伤疤,她们怎么可能愿意? 几个学生窝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只能低头憋屈地称是,一个接一个出去了。 只是临出门前,陶浅浅斜飞着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郑颜灵。 不就是仗着自己祖父是丞相,所以在女学之中作威作福? 她倒要看看,等郑相一派倒台,郑颜灵还有什么底气来他们面前颐指气使? 长公主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素净长袍,看见萧玉璇进来,脸上立刻扬起一抹浅笑。 “考核完了?你这孩子,怎得那般好胜,还真将五项都考了。” “元元你也是,怎么还更加严厉苛刻了。” 聂夫子好整以暇: “这条路是她选的,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没准萧五姑娘心里还要感谢我呢。” 萧玉璇闻言会心一笑: “殿下,聂夫子说的是,学生确实十分感念聂夫子不宽容之恩。” “今日考核,是向诸位夫子、同窗证明,当日殿下破格录入学生入毓秀书院,并非滥竽充数。而学生今日辞别,也并非半途而废,往后即便去别处求学,也定不会堕了毓秀书院的名声。” 她咬字清晰,每句话都说到了长公主的心坎儿里。 堂上坐着的其他夫子们心里都有些不舍和遗憾。 这样的学生,若是继续留在毓秀书院,那简直就是一块活招牌啊。 入学一个月便已经能达到这个程度,除了她自己天赋加持,也间接说明毓秀书院教导有方,不会埋没人才。 那些民间私下里办的女学,自然也就会对毓秀书院改观,甚至那几位隐在于草庐间的夫子,也不会因为觉得毓秀书院是闹着玩的,而不愿意前来赴任。 只可惜,她才在这里一个月,还没有扬名立万,让满京城的人都看到她的风姿,就要回江南去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此去经年,诸位夫子的耐心传授,学生铭记于心。” 她躬身垂首,向几位负责考核的夫子行弟子礼,身姿绰约稳当,清贵大方。 长公主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一抹赞叹。 做戏做全套,萧玉璇深谙此理。 即便这段去江南的插曲让她参加考核的计划提前,也能为她在毓秀书院和京中的名声造势。 长公主语重心长地嘱咐她: “你家里做了决定,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且记得,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不要忘记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这是我不顾你聂夫子的反对,执意要给你的。” 长公主向一旁招手,孟姑姑便捧着一托盘走上前。 上头垫着红绸,红绸的正中央,一朵璀璨耀眼的金花呈于其上。 “这是……” 聂夫子解释道: “进士鹿鸣宴后要释褐簪花,毓秀书院毕业的学生虽无法释褐为官,可簪花却不避讳,你上前来。” “毕业?” 萧玉璇有些茫然,她只不过上了一个月的学,也有资格毕业么? 聂夫子挑眉看她,似乎不解平日里看着心眼子多的小姑娘,怎么这会儿呆呆的。 “这既是长公主给你的恩典,也是我们几位夫子一致同意的,还不快谢恩。” 刚才不是还说,聂夫子反对么? 怎么这会儿又“一致同意”了。 长公主也品出来聂悠然的口不对心了,幽幽觑了她一眼。 她就说嘛,元元只是嘴上不喜她和玉璇亲近,担心她受伤害,实则还不是打心眼里也喜欢这个孩子? “学生萧玉璇,谢过院长,谢过诸位夫子。” 萧玉璇结结实实地行了一个完整的跪拜大礼。 长公主拿起孟姑姑手中的金花,笑吟吟上前,为她别在了耳畔。 “簪此金花,愿尔自此一生顺遂,以期来日展宏图,显贤能,忠君爱国,名垂青史。” 长公主的声音温和有力,字字敲在萧玉璇的心尖。 展宏图,显贤能。 有朝一日,她真的也可以吗? 萧玉璇不自觉陷入沉思。 “你是这一届第一个毕业的学生,快戴着这金花上街去显摆显摆!” 长公主不过正经了一会儿,一张嘴就又原形毕露了。 “…………” 萧玉璇如长公主愿,在回萧家的路上,坐上了毓秀书院只给优秀毕业生准备的四面透风的撵轿。 “咦,真是稀奇,这会儿不是女学学生们毕业的时间吧?怎么会有这撵轿?” “那上头人是谁?” “我认得,是萧家五姑娘,萧玉璇!” “没听说过啊?她也在女学吗?只听闻那萧家四姑娘在女学学问出众呢。” “你那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消息了,萧家四姑娘已经被退学了!” “竟有此事?为何?不是说那萧四姑娘是难得一见的才女吗?” 第111章 难产 “嗐,听说是私德有愧,具体的咱们也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的。” 一众百姓的议论轻而易举传到了撵轿之中。 碧穗有些得意: “姑娘,您瞧,那些百姓终于是耳聪目明了一回,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好人了。” “人云亦云罢了,百姓才不在乎谁是才女谁是恶人。” 碧穗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可一会儿又扬起笑脸:“不过奴婢听见他们说那些,还是很开心!” 萧玉璇没忍住,也随之而笑。 “这位萧五姑娘当真美貌,不知道比之萧四姑娘如何?我还没见过她呢!” 围观百姓又围绕着萧府两位姑娘的容貌开始激烈的讨论。 这一切,已经渐行渐远的萧玉璇并未听见。 “这是什么?” 金花灿烂,别在打扮清雅的萧玉璇发间,十分引人注目,萧夫人一眼就瞧出来了别扭。 “长公主和诸位夫子垂爱,决定允许玉璇自毓秀书院毕业,特授以簪花。” 萧玉璇扶了扶花,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静模样。 她没有为自己无法在京中女学念书而感到遗憾,更没有为才学了一个月就被准许毕业而沾沾自喜。 可就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却让萧夫人心中生出几分不满。 “呵,不愧是入了长公主眼的人,如此中途退学也能毕业,玉瑶比你学的时日长,学得也比你好,却……唉,这就是各人的命数吧!”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碧穗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忍不住上前半步,跪了下来,解释道: “夫人明鉴,姑娘于礼,乐,射,书,数五项考核皆是以优等结业,是以长公主和诸位夫子才破例让姑娘毕业,并非仅仅因为长公主抬爱而已。” 萧夫人面上的遗憾神情一僵,她看向碧穗,眼中流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 “主子说话,容得你插嘴?没规矩的丫头!掌嘴五十!” “母亲!” “夫人!” 萧玉璇和李妈妈同时开口。 “母亲想来身体欠安,才致使郁气于心难以疏解,既然如此,玉璇也就不打扰母亲休息,这便回去收拾行装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堂上安坐得萧夫人,眼神难掩失望。 萧玉璇说完,就强硬地带着碧穗走了,那什么掌嘴五十的责罚,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萧夫人一拍桌子,气得胸腔疼。 “好啊,好啊,一个个都学会忤逆我了!还以为她学乖了,没想到只是换了个方式来气我!” 李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萧夫人气道: “你瞧瞧她那副样子!不过一个贴身丫鬟,我还责罚不得了?!我身为萧府主母,还能发落不了一个女儿身边的丫鬟!” 李妈妈终于忍不住,道: “夫人,五姑娘毕竟还小,得了长公主和女学夫子们的认可,簪了金花第一时间便是来给您请安,还不是想要得到您的一句认可奖赏?可谁知您出口便是指责,又唉声叹气地心疼四姑娘,五姑娘当然心有委屈!” “老奴可是看得真真的,要不是您要责罚碧穗,五姑娘可能还不会如此使小性子呢!” 李妈妈一番话说完,萧夫人心里那点气也烟消云散了。 此时她心里又酸又疼。 是啊,她方才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 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我,我这不是太着急了,玉瑶她……” “夫人!” 李妈妈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时至今日,夫人难道还不明白吗? 四姑娘已经不中用了。 被女学退学的姑娘,在京中哪里还能找到一门好亲事?除非是远远嫁了,再看她日后夫君的造化如何,否则,四姑娘日后是绝对不如五姑娘这个嫡女前途大的。 夫人怎能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通了? “我就是心疼玉瑶啊……” 萧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又沁了出来。 看见萧夫人这副模样,李妈妈再次想到木槿找自己说的事情,差点冲动就说了出来。 可她死死咬着舌尖,不敢放松一刻。 还不行。 夫人身子这样不好,绝对不能再说类似的话气恼了夫人。 夫人如今需要的,早就不是什么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宠爱,她需要的是家宅安宁,儿女有成。 什么外室妾室私生子,即便有了,她也能让人悄无声息的没了。 李妈妈狠了狠心,终是在萧夫人睡下后,吩咐小丫鬟去了一趟榆树巷。 那位叫烟娘的外室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若无意外,接下来一个多月时间,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萧家不缺子女,也有的是人继承萧尚书打拼下来的家业。 三位公子,两位姑娘,不说人中龙凤,至少比起其他高门的公子姑娘,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至于那些妖妖娆娆的外室,当个玩意儿就算了,真要是敢生下孩子,影响夫人和几位公子姑娘的地位,李妈妈第一个不允许! 当夜,榆树巷二十二弄的一户人家灯火通明,两个仆妇丫鬟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可怖的血水,神色焦急。 他们已经紧急找了附近的好几位擅长妇科疑难的大夫上门,主人家难产血崩,眼见就要一尸两命了。 “老爷怎么还没回来?” 萧夫人看着一桌子饭菜,朝着大门的方向望眼欲穿,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今日萧肃难得传话回来,说是会回家用饭,所以她叫人布置了一桌子好菜。 可这会儿天都黑透了,萧肃也没回来,而且前边也没传来半句消息。 李妈妈站在她身侧,不动声色地为她倒了一盏养生茶。 “夫人,不若您还是先用饭吧,看这情形,没准老爷呗圣上紧急召进宫里了也不一定,再等下去,着饭菜都要凉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该一个消息都没传回来啊……会不会是出来什么事?” 李妈妈八风不动: “能有什么事?那些朝堂政务最是费神,夫人不要多想了,等会儿老奴亲自跑一趟去问问,夫人快些用饭把。” 萧夫人却总觉得心里不安得恨,一颗心砰砰跳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干着急没用,还是听了李妈妈的建议,开始用饭。 “那好吧……” 第112章 怀疑 榆树巷二十二弄。 “萧郎!萧郎!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与平屋简朴的氛围格格不入,靠墙摆着一张精致华丽的床榻,其上躺着一面容憔悴却难掩清丽的妇人。 她的发丝被打乱,有几率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一双秀眉微蹙,端的是楚楚可怜的姿态。 若是萧府其他人见了,一定能认出来,这妇人的样貌,与萧玉瑶足足有六七分相似。 她伸出几根细骨伶仃的手指,无力地搭在一旁身穿官袍的萧肃臂弯,萧肃顷刻间就红了眼: “不会的,大夫已经去开药了,你绝不会有事!” “不成了,不成了……” 顾临烟睁着一双剪水清眸,其中泪光闪烁: “萧郎,我若是没了,还请你一定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女儿……” “不会的,我不许!” 萧肃握着她的手指,只觉肝肠寸断。 “烟娘,你还这样年轻,你还没见过我们的女儿,她出落得很好,极像你,你要是见了,一定欢喜。” 他试图唤起顾临烟对萧玉瑶的惦念之情,让她不要一心求死。 “萧郎,都怪我自己不争气,不过是摔了一跤,居然就早产,摔没了我们的孩儿……呜呜……” 顾临烟低头垂泪,一脸心如死灰。 卧房中站在一旁的小丫鬟立刻解释道: “这怎么能怪夫人呢!那地面上被人恶意泼了桐油,摆明了就是有人嫉妒夫人有孕,才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 “欢儿!” “你是说,这件事不是意外,是人为?!” 萧肃瞪大了眼睛,盯着说话之人。 小丫鬟年纪小,哪被当朝二品大员用这样严厉的眼神看过?这一眼就叫她浑身发抖,哆嗦着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猜的。” “萧郎,你别吓到欢儿了。” 顾临烟看了欢儿一眼,虚弱地埋怨了萧肃一句。 有烟娘开口,萧肃的表情终究还是缓和了些许。 “你好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欢儿看了一眼床榻上一脸孱弱的顾临烟,又看了一眼萧肃,才像是鼓起勇气般,道: “夫人摔倒时,我我就记得不对劲,看了一眼那地面上头竟然泛着油光,而后给夫人脱鞋时,果然闻见了鞋底上沾的桐油味道。” “夫人才搬来榆树巷不久,捧着孕肚的样子被不少邻里看见过,许是有那起子怀不了的,嫉妒夫人有孕,这才刻意在那边泼了桐油。” 欢儿说完,萧肃却陷入了沉默。 妇人之间,竟然会有因为嫉妒旁人有孕,就出手让其落胎的手段吗? 会不会是…? 他转念一想,就否定了。 若是林卉当真知道了此事,林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更不可能用这样迂回的方式来害烟娘。 且,最近林卉看起来也并无异常,她这会儿估计还在等他回家用饭呢! 糟了!萧肃一拍脑门。 他刚下值,就听闻榆树巷这边出了状况,紧赶慢赶地到了这边,却忘了府上连个消息都没传。 他正要招手让自己的长随进来,又听见榻上烟娘低低抽泣了起来。 “萧郎,烟娘怕是无福陪伴您左右了……” “说的什么傻话!大夫已经去商议药方给你煎药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萧肃牢牢握住对方的手。 “大夫呢?他们怎么还没商议好?” 他往欢儿站的地方看了一眼,欢儿立刻会意,忙不迭地出去找大夫了。 “可是萧郎,我们的孩子,呜呜……” “烟娘,这件事不怪你,是我们和那个孩子没有缘分,你不也是因为他胎相不正,这才搬到此处的么?你莫多想,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萧某人此生最爱的人。” 萧肃低声宽慰着。 不久,大夫商议出了结果,顾临烟能治,只是此生,怕是再难有孕了。 “无妨,人没事就好!” “萧郎……” 顾临烟啜泣着,神色自责到了极点。 安抚好了烟娘,又盯着她乖乖喝了药睡下,萧肃这才往家中赶,只是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烟娘没的,毕竟是一个男孩。 她都已经怀了八个月了,再有一个来月就能生了。 他本意是想,等烟娘为他生下儿子后,无论如何也要禀明母亲,给烟娘一个名分的,可现在…… 真是造化弄人啊。 萧肃走后,小院重新回归平静。 顾临烟睁开双眼,眼中早就没了方才的深情厚谊,只剩下一片凉薄漠然。 “夫人,您怎么还没有歇息?大人已经走了许久了。” 欢儿端着茶壶进来,看见顾临烟面无表情地看着头顶的帐幔,吓了一跳。 “我怎能睡得着呢?” 顾临烟幽幽叹道。 “夫人还在想小公子?”欢儿也叹气,“小公子只是今生和夫人没有缘分罢了,夫人当务之急,是要养好身子呀!” 顾临烟沉默不语。 这个孩子,她本来就不想要,即便今日没有踩上那桐油,她也是要使法子“意外”落胎的。 她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原来她的檀郎没有死。 他只是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也忘却了她,当年并非是有意抛下她不管的…… 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她还不能去与他相认。 既然如此,这个孩子,也没有再留下起的必要了。 本来她也是想靠这个孩子进入萧家,至少能获得下半辈子的庇佑,吃穿不愁,如今她改变主意了。 萧府。 “老爷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萧夫人坐在一桌子珍馐面前,平静的面容隐在闪烁的灯光之中,整个人显得有些诡异。 也许是萧肃心里有鬼,在接触到萧夫人的眼神时,他心里下意识咯噔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政务繁杂,圣上临时召见不是常有的事,我不过是回来的晚了些,也值得你对我露出这幅怨怼面孔?” 萧肃越是心虚,说话的声音便越发大。 “是吗?” 萧夫人抬眼,那双当年属于京城第一美人的双眸此时盛满疲惫,再也找不到当初让萧肃悸动不已的惊艳。 “老爷当真是公务缠身,这才没有及时回家吗?” “啪———”萧肃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殚精竭虑为的都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萧家,你居然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第113章 找事 “老爷何必动怒,我不过是担心老爷在外辛苦,所以多问几句罢了。” 萧夫人看着这个二十来年的枕边人,语气带上了些许嘲意,又像是惊奇他怎么会这么想。 萧肃的怒气卡在喉间,忽然就泄了气。 “夫人多虑了,我怎么会与夫人置气?” 他故作镇定地笑笑,重新拿起筷子,仿佛方才那个摔筷子怒声的人不是他自己。 “夫人等我等到这么晚,一定饿坏了,来,我给夫人布菜。” 他主动夹了一筷茄子放在萧夫人面前的碗中。 萧夫人眉心蹙起,而后淡淡道:“老爷自己用便是,我已经用过了。” “而且,老爷又忘了,我不爱吃茄子。” 茄子要做好吃,必定得放多多的油水,萧夫人嫌油腻,从来不爱吃,可萧肃却很喜欢。 盖因萧家虽然祖上荣耀过,可近几代都在江南窝着,唯有萧肃的爹靠自己的努力来京中扎根,还培养了萧肃这么一个好儿子从进士一路坐到了二品大员的位置。 萧肃小时候,家中虽不说吃糠咽菜,可也不过中等水平,少年人格外爱些口味重的食物,萧老夫人勤俭持家,家中一日三顿大鱼大肉都少,是以萧肃对这道油腻却并非奢靡荤腥的菜钟爱非常。 “哦,是是是,我给忘了。” 萧肃笑着夹回自己的碗里,并未放在心上。 几日时间过去,萧家两位姑娘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江南老家的事情,京中不少人都听说了。 戴澄,郑颜灵和赵眉特意写信给萧玉璇,想和她在启程前再聚一聚。 虽说萧玉璇答应了长公主端午后再走,不过她还是在今日专门设宴,与几个玩的要好的姐妹辞别。 她打扮得比往常还要素净,一身缣缃色夏衫,头上只用了两根玉簪挽发。 白净好看的小脸上带着温温和和的笑,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舒心自在。 “你这番去江南,可别忘了与我们寄信来,说说江南的风光,说起来,我还从来没去过江南呢。” 郑颜灵亲自给萧玉璇斟酒,模样有些兴奋。 赵眉也道: “听说那儿的姑娘都是婉约含蓄,柔情似水,萧姐姐也给我说说到底是不是那样。” 萧玉璇含笑一一应下。 忽然,包间外头响起一阵喧闹声,夹杂着男子醉醺醺的骂声,听得在座几人面色一变。 “让你唱你就唱!这般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给谁看?” “公子,我是店家请来唱小调的,实在唱不了您说的那种……淫词艳曲!” 女子音色婉转,语气却自信坚定,听上去并非轻易妥协之辈。 “呵呵,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儿干了!” 郑颜灵沉眉凝思,正要看一眼萧玉璇再做决定,毕竟今日是她的辞别款待,就见萧玉璇已经站起身,往外走去。 “萧姐姐!” 赵眉和郑颜灵紧随而去。 戴澄一愣,怎么自己倒成最慢的那一个了。 四个姑娘从二楼包间里出来,就看见一楼大堂之中,两个年轻男女正在拉拉扯扯,正是方才她们听见的争执声的来源。 “你去外头打听打听爷是什么人!敢扫爷的兴致,爷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身穿紫色长袍的年轻男人大着舌头喊着,那被他扯着袖子,怀中抱着琵琶的女子也不生气,她平淡地扯回自己的袖子,转身继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又素手拨了几个轮指,一阵滚珠似的琴音便倾泻而出。 “今日的曲子还未唱完,我拿了工钱,自然得先结束了今日的活计才能走。” 她神色淡漠,颇有一种不将这醉酒公子当个玩意儿的气质。 曲音尚未成调,又被人打断了。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那紫衣男人被忽视,一时间口出恶言,伸手就又要去扯那琵琶女。 “慢着!” 郑颜灵暗道不好,她从前女扮男装行侠仗义惯了的,这会儿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紫衣男人正是京兆尹夫人的亲弟弟,聂淮远。 此人仗着自己背靠聂家,亲姐夫又是京兆尹,在京中是欺男霸女,臭名远扬,已经及冠好几年了还未定亲,高门贵女都唯恐避之不及。 她从前还从他手中救下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小男孩,没想到今日又遇上了他在行不义之事! 郑颜灵看见聂淮远伸手就直犯恶心,她几个箭步冲到楼下,人群纷纷为她让出了一条道。 “聂公子如此行径,令姐令姐夫可知道?就不怕京兆尹大人明日早朝被人参上一本?”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敢管爷的事情?” 聂淮远眯着醉眼,找了半天才找到声音的来源,见说话的只是一个年轻少女,颇有些不屑一顾。 “我……”郑颜灵的话忽然卡壳了。 她从前“多管闲事”都是女扮男装,虽然有些拙劣,可她都有理由借着另一个身份的由头,并不怕会暴露自己郑相孙女的身份,但是今日是玉璇设宴,她可没换男装……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一个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聂淮远见她势弱,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 郑颜灵正纠结着要不要继续说,人群之中突然走出来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瞧着气质倒是典雅地很。 “这位公子,与人为善,也是为自己结一份善缘,这众目睽睽之下,何必如此纠缠这位姑娘呢?” 有旁观者认出了这位妇人的身份,窃窃私语道: “这位不是隆兴布庄的万娘子么?” 隆兴布庄?万娘子? 聂淮远的脑子一下清明了不少。 若说万娘子,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可隆兴布庄是谁的产业,他还能不知道? 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爱找隆兴布庄裁做衣裳,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家手艺独树一帜? 还不是因为这家店背后地东家,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讨好的人! “万娘子怎么今日也莱这儿赏光吃饭了,哈哈哈,这可真是误会一场,来来来,小二!万娘子的帐都记在爷身上!” 聂淮远上道得很,态度一下就变得和煦了不少。 那怀抱琵琶的女子暗自松了一口气,眼神也好奇地落在那位叫万娘子的妇人身上。 第114章 曲罄 万娘子亦从容一笑:“不敢记聂公子的帐,我不过是路过此地来瞧个热闹,还请诸位自便。”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着围观的百姓们说的。 她看了一眼那琵琶女,便转身向酒楼外走去。 郑颜灵目睹万娘子离开,心中升起一点佩服之情。 做管事娘子能做到这个地位,也是人中翘楚了。 隆兴布庄,似乎有些耳熟,郑颜灵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是谁家的产业。 聂淮远回神,瞪了一眼琵琶女,方才那点子旖旎遐思这会儿也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多管闲事的小丫头是哪家的? 他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眼郑颜灵,这会儿头脑清明了,看人也清晰了许多,方才没注意,现在看起来,这小姑娘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虽说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但聂淮远自诩在京中就没几个得罪不起的人,嘿嘿一笑问: “姑娘是哪家的千金?我竟不认得,不知有没有那个荣幸请姑娘喝一杯酒?” 郑颜灵恶寒,目光中一片厌恶: “聂公子既然贵人多忘事,也不必认得我是谁,就此别过。” 既然琵琶女已经无碍,她也不想再停留,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姑娘,姑娘别走啊,姑娘!” 聂淮远浑劲儿上来了,喊了两声,刚要追上去,却猝不及防被自己脚绊倒了,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狗吃屎。 郑颜灵登登几步走得飞快,一个眼神也吝啬给身后摔倒的聂淮远。 “郑姐姐,你没事吧?” 萧玉璇走到她身边,郑颜灵轻轻摇头,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 几人没讲这件事放在心上,待吃好了饭,几人相携从酒楼出去。 萧玉璇抬眼一瞧,就见酒楼门口不远处,一位头戴青色帏帽的女子背着琵琶,侧身对着她们。 一阵轻风拂过,略略掀起那帏帽,露出里头女子清瘦的一角下颌。 是方才那位琵琶女。 她也看见了她们,迎着风快步走了过来。 “小女曲思思,多谢贵人出手相助。” 她朝着郑颜灵拜下。 “举手之劳,何况我也并非是你的恩人,那位隆兴布庄的万娘子才是。” 曲思思莞尔一笑,清瘦的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可您毕竟是第一个阻拦那位公子的人,于思思已经是救命之恩。” “爹爹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思思身无长物,唯有一把琵琶尽得爹爹真传,若往后有用得着思思的地方,还请贵人随时差遣。” 萧玉璇一怔,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你姓曲?你爹也会琵琶,难道你爹是……” 曲思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似乎有些惊奇她居然知道,缓缓道:“家父正是曲罄,这位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萧玉璇暗道糟糕,曲罄上辈子是无辜枉死,他的女儿虽然继承了他的琵琶水平,却也隐姓埋名十年,才终于为父亲沉冤昭雪。 最后一曲琵琶,是曲思思站在城墙上,披麻戴孝,弦音铮鸣,弹得过往行人肝肠寸断。 而后曲终人散,曲思思抱着父亲的琴自城墙上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那日,萧玉璇正巧路过,亲眼目睹,还让人去为她盖了一件披风,所以印象深刻。 “曲罄先生一手琵琶出神入化,我从前在百姓之中也有所耳闻。” 听到有人这样赏识父亲的琵琶,曲思思很是高兴,她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 “多谢姑娘夸赞,爹爹若是知道他的名气居然这样大,只怕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她说着说着,眼中的光却一点点黯淡下来。 “只是,我爹爹病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夏天,姑娘若是喜欢听琵琶,往后我弹给姑娘听。” 曲思思的眼中掠过一丝哀伤。 “我今日是第一次在这家酒楼卖艺,本来只是想赚一些药钱给爹爹治病,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怕是也来不了了。” “我说这些做什么,诸位,思思便先告辞了。” “你等等。” 萧玉璇的嘴比脑子快,喊住了曲思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可惜这么一位琵琶大师陨落,也许是不想看见无辜之人因党权斗争牺牲。 还有可能只是觉得,既然她可以预见未来曲思思的命运,那她就没有理由眼睁睁看着这一对父女沦为可怜人。 “你如今家住何处?我家府医医术尚可,我让他去给你爹爹瞧瞧。” 曲思思一愣,一双眼僵直了一瞬,她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这位好心的姑娘。 回到萧府,萧玉璇亲自往府医住处去了一趟。 “五姑娘可知道此人是什么症状?我也好提前准备一些东西带过去。” 裴大夫正巧在屋里,听到萧玉璇说要裴杏儿去救治一个人,一把就将跃跃欲试的裴杏儿推到了一旁。 “边儿去吧,治病救人你这小孩儿够呛。” 裴杏儿不服,刚冒出个头又被裴大夫摁下去。 “五姑娘若信得过老夫,不如老夫来走这一遭如何?” 萧玉璇有些迟疑:“可是裴大夫时萧府府医,没有父亲母亲允许,可以外出行医么?” 她就是不确定可不可以,才来找的裴杏儿。 裴大夫轻咳两声,往旁边看了一眼,确认了身边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道: “偶尔一次两次的也不打紧,只是别经常出去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曲罄先生就拜托裴大夫了。” 萧玉璇微微放下心。 若论医术,裴大夫的水平并不比太医院那些太医低,只不过他为求报恩,又乐得清闲,这才在萧府一待就是十数年。 “你说那人是中了丹毒?” 裴大夫捻胡须的手顿了顿。 炼丹术士这类骗人的手段,可骗不到穷人。 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一颗难求,且多是供于所谓的皇亲贵胄。 前朝有位皇帝便是痴迷于这样的丹药,最后丹毒积攒太甚,七窍流血身亡,此后便明令禁止,朝野上下决不允许再出现什么炼丹术师。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人,渴求长生,暗中搜集丹药,希望自己是那个天选之人,可以脱胎换骨。 五姑娘要救的人,总不可能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第115章 争执 “老爷,夫人,老夫人从江南寄信来了。” 萧管家捧着信从外头进来时,屋里的气氛算不得融洽。 屋里只有老爷和夫人相对而坐,空气一片沉默,萧管家无端有种危险一触即发的直觉。 他小心将已经迈进去半只的脚收了回来,幽怨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李妈妈,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怎么不提醒他。 李妈妈淡淡扫了他一眼,并无半分歉意。 萧管家也就仗着自己是萧家家生子,又是从小伺候老爷长大的情分,所以才能混了一个管家当当,论起处事能力来,呵呵…… 里有两位主子的谈话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那个女人,老爷打算怎么处理?” 夫人的声音冷得出奇,可李妈妈知道,她是在给老爷机会。 只要老爷答应与那边断了往来,毕竟那个外室子没有出世,给那外室一笔银子打发得远远的也没什么。 萧夫人早就过了少女时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年纪,手帕交里也有不少为妾室不安分而头疼的,自然早就有了预料。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李妈妈带着证人木槿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听了事情始末,还不相信。 直到她亲自让人套车,去了榆树巷二十二弄。 那个外室身边的小丫鬟出来倒水,和隔壁娘子吹牛,说她们夫人的夫君姓萧,在朝中做大官,这里只不过是暂住的,等过不久就要接去府里。 小丫鬟口无遮拦,隔壁娘子问什么都吐了出来。 萧夫人听见在朝为官的萧府老爷时,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又听到那日萧肃迟迟没有回家,竟然是因为外室小产过来陪她,更是觉得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夫人,莫怪老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实在是这样的事情,老奴怕您身子遭不住……” 李妈妈搀扶着萧夫人,一步步缓慢地回到了马车上,声泪俱下地解释道。 “我不怪你,出了这事,我怎么会怪你呢?怪我识人不清,不,是怪我太天真,居然真的会相信一个男人口中的此生仅我一人……他们,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萧夫人下意识抓着李妈妈的手,贵夫人的体面让她无法做出脆弱姿态,可她绷紧的手指和牙关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绪。 “若是真的那般喜欢,与我商量着纳进来也就是了,非得养成外室!” “果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 萧夫人冷嘲一声,唇边尽是苦笑。 李妈妈这会儿也是心神动荡,看见萧夫人这幅样子,她真是恨不得冲进那小院里将外室打死了了事,可她知道这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外室恬不知耻固然有错,可真正的关窍在老爷那里。 “夫人,您如今身子不好,更切莫忧思过度,伤了心神,让那些小人得志。” 李妈妈语重心长,她说的小人是谁,主仆二人都明白。 萧夫人重重地点头: “我明白,事到如今,我再不明白,怕是要被他们联起手来骗死了!” “我现在甚至怀疑,我这段时日来身子越发不好,是不是就是因为……” “夫人!” 李妈妈吓得掩住了萧夫人的嘴。 “夫人何故有这样吓人的猜测?!” 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讲啊。 这只是夫人的一个无意的揣测,还是夫人真的发现了或是察觉到了什么。 “罢了,希望只是我胡思乱想吧。” 萧夫人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身上那股难受的感觉一阵一阵的,折磨得她浑身上下都难受得不行。 “我要纳她进府。” 萧夫人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了,作为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善待妾室,教导子女,打点夫君的一应事物。 不过是纳进来一个妾,如何也撼动不了她正妻的地位,不是吗? “这不重要。” 被府里一个丫鬟看见他出入榆树巷,这是意外。 可相应的,萧肃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半,这会儿说起来,颇有几分破罐破摔的感觉。 只是承认在外头有一个女人,他却不敢说出实情。 毕竟有一个外室,和有一个外室且讲外室女和嫡女替换相比,还是前者更容易接受一些。 更何况,说了一个谎,就需要千千万万个谎来圆。 与其如此,还不如在最初的时候就不说,好过以后若是对不上前面的谎,牵扯出更多错处来。 “卉儿,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要生气,要打我骂我都使得,可烟娘是无辜的,她从前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做我的妾已经是委屈她了。” “是吗?”萧夫人冷笑一声,“做你的妾委屈,那做什么不委屈?要我退位让贤么?” “卉儿,你又何必如此?我知道你还在为当日提亲时说的话耿耿于怀,可世事难料,我也有我的苦衷,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看见萧夫人这幅样子,萧肃的心虚一点点消散了。 本来他还有些愧疚,想给林卉一点补偿,可见了她这明显不情不愿的怨怼样子,他心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林卉真是太不懂事了。 难道她真的要因为烟娘,和他和离? “理解你……我就是太理解你了!” 萧夫人看着萧肃,头一回没有半分笑模样,眼神越来越冷厉。 “你说要纳妾,我没有不同意,身为大家宗妇,这些本就是分内之事,可你说那个外室给你做妾是委屈,我只是想问问,她做什么不委屈,你就如此着急忙慌地顾左右而言他?” “连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女人的来历不愿意告诉我,我又岂敢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收进府里?没的让其他夫人笑话。” “砰———” 萧肃一拍桌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着萧府什么时候是你林卉说了算了?我要纳烟娘,还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萧夫人丝毫不惧,她眼神坚定犀利,回道: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没有当家主母的准许,那个女人你要如何正儿八经地从萧府的门里抬进来!” “林卉!” 萧肃怒不可遏,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第116章 回信 然而,素来温柔宽和的萧夫人这会儿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她绷着嘴角,脸上的嘲弄深深刺痛了萧肃。 “没有我的准许,她就一辈子都是见不得光的外室,老爷若是还想给她一个名分,便想清楚,好好与我说。” 她的背脊挺得太直,用尽全身力气不愿低人一头似的,孤傲的目光让萧肃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林卉顶着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甘愿下嫁给他一个前途未卜的进士,他感动得无以复加,承诺愿意一生一世对她好,此生永不纳妾。 可不过短短几年过去,烟娘就悄悄找上他,向他诉苦,希望他能收留她一阵子。 原本,他们之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可那一晚……终究是他对不住林卉,他和烟娘有了玉瑶。 烟娘后来几乎八个多月都对他避而不见,他才终于察觉到了端倪。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发现烟娘竟在割腕,声称对不起他和林卉,准备一尸两命。 他匆匆救下烟娘,她在他怀中哭得肝肠寸断,说死生不复相见,可他怎么忍心放任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如此去死? 彼时林岳丈尚在世,他和林卉的两个儿子还小,他不可能冒着林家翻脸的风险,将烟娘接进府里,便只好在京郊另外赁了一处宅子给烟娘住着。 而为了安抚烟娘,不要让她轻易轻生,他一咬牙,答应了烟娘将玉瑶和玉璇两人换了过来。 只是稳婆那边却出了意外,玉璇没有送到烟娘那边,而是被她一时贪心,转手卖去了别人家。 萧肃当时也是又惊又怒,可看烟娘又自责难当,玉瑶也玉雪可爱,若是大张旗鼓找人只会将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他便只能当作没有玉璇那个女儿,一心待玉瑶好。 谁曾想,玉璇被找回来了,且她就在京城一户普通百姓家中,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他将罪责都推给了当年的稳婆身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林卉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事到如今,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结果,他无法为自己辩白,然而承认一切终究是下策,他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 “罢了,你我毕竟二十多年的夫妻,我也不想与你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既然你执意不肯同意,我也不勉强你。” 萧肃的背脊微微塌下来,看向林卉的眼神似乎失望至极。 明知道他是故作姿态,可林卉还是心里一紧。 为了一个外室,也值当萧肃如此对她? 他是不是以为,只要他用那种看似妥协实则责备的眼神看她,她就会退一步,让那个女人登堂入室? 林卉被自己的猜测气得胸口一阵闷疼,可她不想在萧肃面前示弱,依旧冷笑道: “老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乏了,老爷今夜是去书房睡还是去榆树巷睡,请自便。” “李妈妈,来送老爷出去。” 门外的李妈妈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老爷夫人争执半天还是不欢而散呢? 她不敢耽误,连忙走进去,有些为难地看向萧肃。 “好好好,夫人记住今日所说的话。” 萧肃走前还放了句狠话,只是萧夫人稳坐如山,权当做没有听见。 萧肃袖子一甩,气呼呼的走了。 李妈妈站在萧夫人身侧,叹了口气: “夫人,您又何苦如此呢?不过是个玩意儿……既然老爷舍不得,您可不得做个大度的样子。” “今日退一步,往后便是退一大步,没想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情,可真是笑话。” 萧夫人自嘲几句,又想到什么,侧首低声吩咐李妈妈: “你去外头找个医女来,要人品名声信得过的,切莫声张。” 李妈妈一怔,即刻应下,亲自出去办此事了。 萧管家在门口等了半天,却只等到李妈妈被喊了进去,里头两位主子闹了不愉快,老爷还直接拂袖离去。 他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捧着信找到了老爷的书房。 “老爷,这是老夫人从江南寄来的信,您这会儿可要看看?” 他试探着将信递出去半截,正在看公文的萧肃蹙眉抬眼,有些不耐烦地接了过去。 萧老夫人年轻时也是名动江南的女子,可萧老太爷虽清贫,后宅却热闹,鼎盛时期姬妾庶子女拉拉杂杂几十号人。 萧老夫人和她们斗了大半辈子,到萧老太爷身故才终于将所有妾室庶出都遥遥打发了个干净。 可不知是不是没了念想,这精神头儿也越发不如从前。 以往在京中有几个嫡亲的孙子和萧玉瑶承欢膝下孝敬着还算硬朗清明,回江南老宅后就渐渐变得糊涂了起来。 萧老夫人年前记性就有些不大灵光,有时候甚至都认不出来身边丫鬟是谁,萧肃寄回去的书信,也经常是回得牛头不对马嘴。 可老太太倔强得很,轻易不肯承认是自己老糊涂了,拒绝丫鬟的代笔,非要自己亲手写信给儿子寄来。 萧肃手上动作不慢,展开信纸,以为又是看见一封不知所云的东西,没想到字迹干净清晰,一如萧老夫人几年前的笔墨。 他往下读了几行,眉心的蹙起越来越深。 萧管家看在眼里,心里暗道不好。 萧老夫人怕不是又像从前一样,寄了什么鬼画符来吧? “胡闹!即便两个孩子是养兄妹,有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在,如何能成婚!” 萧肃一掌将那信纸拍落在桌上,长案上的笔架都跟着晃了一晃。 母亲真是老了,怎么能出这样的主意。 让玉瑶嫁给萧珏,绝无可能! 只是,母亲说的另一件事,倒不是不能考虑。 萧老夫人要萧玉璇回江南老家。 两件事不出半刻就传到了萧夫人的耳中。 “你说老爷不同意让玉瑶和珏哥儿成婚?” 萧夫人胸口突突地跳,总觉得自己遗落了什么信息。 “正是。” 萧管家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水。 “哼,珏哥儿为了娶玉瑶,不惜挨了他那么多打,如今还被戴家弹劾贬官,他这个做父亲的倒是几句不同意,拍拍屁股坐视不理了。” “依我看,就该让玉瑶和珏哥儿成亲,两个孩子自小一同长大,从前是兄妹,往后是夫妻,有什么不好?” 第117章 邪祟 李妈妈不敢评价,萧管家倒是下意识点点头:“夫人说的是!” 萧夫人一拍小几,“玉瑶和珏哥儿情投意合,如今老夫人也发话了,我自然也是同意让他们俩成就好事的,你去与老爷说,说我要给两个孩子主婚。” 萧管家夹在老爷和夫人中间,颇觉一个头两个大。 “夫人,可是老爷他不同意啊……” “怎么,老夫人都发话了,老爷还能冒着不孝的名声拒绝吗?” 萧管家揣着一肚子苦恼走了,李妈妈才道:“夫人,这件事有蹊跷。” 且不说老爷为何死活不同意四姑娘和大公子成亲,就说老夫人来信的时间,也不大对。 京城江南两地虽有运河,可一来一回至少五日时间。 难不成大公子还能未卜先知,在自己挨打之前,就算好了此事会败露,才提前写信去江南的吗?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能有什么蹊跷,老夫人那么喜欢珏哥儿和玉瑶,陡然得知此事,肯定没理由拒绝的。” 萧夫人将账本合上:“好了,你也不要再说了,我头疼得很,那位女医什么时候来?” 李妈妈也只好顺着话道:“说是要明日晚些时候才有空。” “不过即便夫人不想提,老奴还是要问,五姑娘那件事,夫人预备如何做?” “什么?” 果然,只要一提到四姑娘,夫人就想着了魔似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方才萧管家不是还说了一件事么,老夫人欲让五姑娘回江南教养……” 剩下的话,李妈妈咽了回去。 实在是那理由太无厘头,她也觉得荒谬。 什么家宅不宁全都因为五姑娘找回来了,所以才要五姑娘离开京城,去江南老家清修两年,修干净身上的“邪祟”。 萧老夫人这都是打哪儿听的传言,这样的鬼神之说也能偏信。 萧夫人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凝眉想了一瞬。 “老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这件事还是得问问老爷的意见,罢了,让他决定吧,我不想管这些事……” 说着,她又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李妈妈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将反驳的话说出口。 夫人啊夫人,您可知您如今做的一切,都是在将五姑娘推的越来越远。 往后等您意识到,怕是做什么都晚了。 李妈妈心中长叹一声,面上也带上了几许愁荣。 “夫人,账本先别看了,毕竟是费神得东西,老奴服侍您去休息。” 兰亭阁。 “姑娘,不好了,老爷夫人他们说……” 碧穗从外头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出来,吓了里头人一跳。 萧玉璇沉眉看她:“不着急,你坐下慢慢说。” 沁鸢主动上前几步,将人扶到绣墩上坐下。 碧穗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将气息理顺了,着急道:“姑娘,老爷夫人他们要将您送去江南老宅!” 萧玉璇并不意外,语气淡淡: “这不是早就说过了的吗?” 碧穗连连摆手解释:“不,不是回去读书,而是回去清修!” “老夫人来信,说是要为大公子和四姑娘主婚,还说京城萧府最近不安宁都是因为,因为……” “在我面前有话直说便是,不用忌讳什么。” “老夫人说京城萧府不宁,都是因为您找回来了,您身上带了外头的……邪祟,所以吸了萧府的福气,要将您送去老宅清修两年,好好磨一磨那什么邪祟!” 碧穗说得又快又急,可咬字清晰,屋里几个人都听明白了。 “这又是哪里来的谬论,连邪祟都跑出来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萧老夫人也太……” 澄燕的话说了一半,就在沁鸢的眼神授意下,急急停住了。 “姑娘赎罪,奴婢一时嘴快,是无心诋毁萧老夫人的……” 她们还不知道萧五姑娘对萧老夫人的态度,不能贸然说这样的话。 萧玉璇轻轻摇头,也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萧老夫人嫌弃自己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让自己孤身回江南去呢? 更何况,萧老夫人如今应该是已经有些痴傻了,人都认不得多少了,又怎么能联想到什么邪祟之类的东西? 难道是有人刻意搅浑了水,想要浑水摸鱼。 她毫无思绪,可权衡利弊下来,她定是不能孤身一人回江南去的,萧玉瑶和萧珏的事情仅仅是让萧珏贬官,萧玉瑶禁闭,这还远远不够。 她最初的计划,是引出萧玉瑶的生母,将视线转移到那个外室和萧玉瑶的相似相貌上。 如此,萧玉瑶无法轻易脱身,她自然也不需要“陪”萧玉瑶回江南了。 如今釜底抽薪,老夫人居然要给萧玉瑶和萧珏主婚,反倒让她自己孤身去江南。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母亲不会还不知道那个外室的存在,可她还没有允许吗外室进门。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她还没见过那外室的模样。 “老爷还说,端午也不许姑娘在京中过了,即刻便要姑娘收拾东西,明日启程!” 萧玉璇一惊,下意识从榻上站了起来。 “沁鸢,澄燕。” 两人各自上前一步。 “殿下既然将你们二人赐给了我,你我主仆三人便是戮力同心,现在我在萧家的境遇你们也瞧见了,我不想就此任人摆布,还望二位助我。” 此话一出,轮到沁鸢和澄燕两人大惊失色了。 “姑娘,长公主前几日发话,奴婢们往后只认姑娘一人为主子,且姑娘虽有我们二人的身契,却从来没有作践过我们……无论姑娘要我们做什么,都是分内之事。” “我要你们一人即刻去长公主府,寻殿下救我,另一人则……” …… 城西,窄小昏暗的院落中,一阵争执声不断传来。 “哥!都到什么时候了?还不用这笔钱,你那儿还有命参加今年秋闱?!” 谢芸芸手里抓着一个精致的荷包,气得双眼猩红。 她也是才知道,兄长居然偷偷藏了这么多银子舍不得用!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别人的钱! 她本来以为这肯定是家道中落之前,兄长偷偷藏起来的。 只是现在,谢停舟快病死了都舍不得花,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人情债难还,我不能欠她这样多……” 相比于半个月前,谢停舟的脸颊又削瘦了许多,一双纤浓鸦羽般的长睫微垂,掩住眼中的挣扎之色。 第118章 信鸽 “可是你都停了好几天的药了!” 谢芸芸抓着那荷包,不愿松手。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省人事了,我即刻便把这些银子挥霍了去买首饰绸缎,让你死了也还不上那什么所谓人情!” “谢芸芸!”谢停舟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这是萧家五姑娘给的,我不能用。” “萧五姑娘?” 谢芸芸秀眉一挑:“那又如何?!要不是你瞻前顾后的,她都成我嫂子了,她给银子,不用白不用。” 谢停舟闭了闭眼。 “萧五姑娘不是善类,我们最好不要招惹她。” “我的好哥哥,你瞧瞧都甚时候了?!我不管,这些银子你若不要,就给我去买首饰!” 谢芸芸心里恨铁不成钢,只能口头如此挑衅,以期谢停舟权衡利弊之后,同意拿这笔钱去买药。 倒也不是她多么心疼兄长,主要是万一谢停舟没了,她们母女俩就当真是孤苦无依了。 没了谢停舟的秀才身份每年能免除苛捐杂税和徭役,还有朝廷那份粮食津贴,她们别说是在京中住这样的宅子,就是连饭都吃不饱了。 “哼!我去买首饰了!” 谢芸芸见谢停舟还在沉眉思索,一气之下,抓着荷包就往屋外跑去。 “芸芸!” 谢停舟喊得急,呛了嗓子,又猛地咳嗽起来,双颊泛起一片诡异的病态潮红,衬着一张俊脸妖异非常: “咳咳……你别去,我吃药。” 谢芸芸见到他这幅样子,心里也悬得很,别她还没抓药来,谢停舟就死了啊! 她抿了抿唇,手里荷包攥得更紧。 “哥,你千万等我,我这就去抓药,去去就回。” 谢停舟松开了手,枯瘦的手指无力地垂落在床边,他闭上眼,缓缓翻了个身,咽下喉间涌起的腥甜。 终究还是欠了萧五姑娘。 京城往西五十里。 一布衣打扮的低调少年抬头,凝视着湛蓝到发黑的夜空。 忽然,他的左手托着右臂,对着湛蓝天空,猛地摁下袖箭关窍,一支短箭冷不丁自袖中飞出,直射往空中——— 那是一只传信用的飞鸽,身姿修长灵活,足下绑着一只小小的竹筒。 本朝少有人家可以用得起飞鸽传信,一来培养信鸽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大,而来也有丢失信件的风险,用鸽子颇有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大概是传信人对这一办法很有信心,除了嘴馋的猎户,没有人会关注这么一只平平无奇的鸽子。 飞鸽中箭,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接着便是极速陨落,重重地摔在少年身前的林间,树叶和灌木丛都被砸出一片哗啦哗啦的响声。 少年吹着口哨,三步并两步将那只鸽子拎起来。 “你也是倒霉,投身做了萧家的鸽子,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别当鸽子了。” 他手指灵活,几个动作就将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拆了下来,那鸽子他也不打算吃,甩手丢回了灌木丛里。 “虽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好不能侵犯客人隐私,可谁让这也没有外人呢。” 少年暗自思衬,眼睛一转,就将那竹筒打开了。 里头一张薄薄的纸条被他展开,露出里面寥寥数语。 他三两下看完,忽而一笑。 “这萧尚书也真是玩得花,把林家人都骗得团团转啊。” 天机楼里出来的人,最基础的本事就是过目不忘,他按照最初的方式将纸条原样叠好放进了竹筒,再密封好,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往城中地方向走去。 萧府。 此时已经夜深了,兰亭阁的人都绷紧了心神,等着正院传唤。 萧玉璇也坐到了梳妆镜前,亲自拿着黛笔细细描眉。 不出意外,等会儿还有一场好戏要唱。 “五姑娘可睡下了?老爷夫人有事要五姑娘去一趟正院呢。” 屋外忽然传来新蕊的声音。 “未曾,这会儿怕是在看书呢,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一个小丫鬟答道。 没一会儿,她迈着步子轻轻走了进来,轻声细语地向萧玉璇禀报此事。 “我知道了,这便过去。” “碧穗,替我更衣吧。” 来得比预料的快,也不知道沁鸢和澄燕她们来不来得及。 夜已深了,她换了一身轻软的素色罗裙,头戴简单又不失大气的玉簪,便跟着新蕊往正院走。 新蕊闷头在前头走,碧穗看了一眼萧玉璇,问道: “新蕊姐姐,你可知道老爷夫人这么晚了,找姑娘过去是有什么事?” 灯笼的光芒有限,可萧玉璇还是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难色: “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奴婢不好揣测主子的意思,不过老爷夫人说什么,姑娘就应什么,总归,总归老爷夫人不会害姑娘就是了。” 新蕊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五姑娘那可是老爷夫人的亲女儿,萧府唯一的嫡亲姑娘,老爷夫人不疼她还能疼谁呢? 她前些日子还觉得兰亭阁是个好去处呢,没想到短短几日过去,兰亭阁的小丫鬟们就已经开始各找门路去了。 有时候主子可能还不知道,底下的奴婢们可能已经传遍了。 老夫人要为四姑娘撑腰,给大公子和四姑娘主婚,却说五姑娘是“邪祟”,要她孤身一人回江南,老爷夫人竟然也同意了。 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这不过是萧老夫人杞人忧天,横插一脚要教导孙女,往大了说那就是五姑娘胜似孤家寡人,连双亲都不关心她的去留,只一心扑在养女身上。 如此看来,兰亭阁还有什么前途? “多谢新蕊姐姐告知。” 碧穗回了话,眉宇间的笑意一下就散了。 老爷夫人对五姑娘当真是能狠得下心!这才找回来人没多久,又要送去江南,没见过如此偏心的父母! 忽然,她执着灯笼的手背被人拍了拍。 萧玉璇看向她,双眼在灯光映照下亮得惊人,唇角却噙着温温柔柔的笑意。 “我无妨。” 她用口型如此说着。 碧穗鼻翼翕动了一下,狠狠点了点头,继而扭过头去,眨眨眼散去了眼中的酸涩。 到了正院,新蕊通报了一声,便来喊萧玉璇进去。 “父亲,母亲,不知深夜唤玉璇来此有何要事?” 第119章 要人 萧肃和林卉白日里,才因为那外室的事情大吵一架,这会儿坐下来也是为了老夫人信里的两件事,才勉强在萧玉璇面前维持和平。 “玉璇来了,坐。” 林卉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到身边。 “你祖母身子不好,前些年去了江南修养调理身子,你可知道?” 萧玉璇坐定,点头:“刚回家时,李妈妈已经悉数与玉璇说了。” “她年纪大了,身边寂寞,就希望有个孙女儿陪着,你自小不在我们身边长大,与你祖母更是一面都没有见过,不知你可愿意替我们去给你祖母尽孝?” 林卉今日身体状态不好,说话也懒得迂回,直接开门见山道。 “可,不是说端午后,四姐姐和我就要启程回江南了么?还请母亲明示,玉璇不明白。” 萧肃眉心一蹙: “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日天亮你便启程,你四姐姐不去!” “什么?!” 萧玉璇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父亲,母亲,本来你们要我陪四姐姐回江南,我才主动从女学退学,为何如今变成了我一人回江南……” 她的语气染上几分委屈,像是埋怨他们出尔反尔,又像是被逼无奈之下的哭诉。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回来闹了这么多乌糟糟的事情,传到你祖母耳朵里去了,她也不会被你气得头疼,要你赶紧去江南在她身边好好学学规矩!” 萧肃现在还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既然林卉暂时还动不得,他干脆就朝着萧玉璇一顿大声斥责。 “父亲这又是说哪里话,玉璇自问从没有做过败坏萧家门楣得事情,更别说什么气到祖母了。” “母亲,难道您也是这样以为吗?” 萧玉璇惶然失措地睁着泪眼,从椅子上慢慢站起身子。 “你父亲是太心急了,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先坐下!” 林卉冷冷瞪了一眼萧肃,抬手想让萧玉璇坐下说。 萧肃到底是安了什么心?婆母老糊涂了,难道他也老糊涂了? 当着孩子的面,他怎能说这样的话?! “还请爹娘与我说个清楚明白,玉璇到底是做了哪些“乌糟糟”的事情,引得祖母头疼不已。” 萧玉璇含着泪,满脸孤傲走到堂中,直愣愣跪了下来。 “你这孩子!这好生说着话呢,怎么一言不合就是跪?快些起来。” 林卉让李妈妈去扶她。 可李妈妈不知怎的,竟还拉不起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而太用力又怕伤到她,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走到了林卉身边。 “父亲母亲若是不给玉璇一个合适的理由,玉璇宁愿长跪不起。” 萧肃本就不喜应对这样的局面,对林卉,顾临烟和玉瑶他尚且还能有一丝耐心,对这个女儿,他是半点耐心都懒得有。 “你真是出息了,回家不过两个月,就敢忤逆父母了,早知如此,不若当初不要把你找回来,还省的生了这样多事端。” 萧玉璇泪眼清澈,直直看向萧肃,一字一句道: “父母慈则子女孝,父母不慈,玉璇———” “啪”地一声脆响,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下半句话。 萧肃早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待听到的“父母不慈”,已经一巴掌打了过去。 萧玉璇根本来不及躲避,被打得偏过头去,头上玉簪晃落,顷刻便摔成了两截。 而那边白嫩的脸颊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迅速浮现出来。 而她的脊梁仍旧绷得挺直,她缓缓抬手,碰到了自己嘴角被打破流下的血,可见方才萧肃那一巴掌有多么用力 “父亲……”看着自己指尖的血,萧玉璇愣愣地喊了一声。 “不要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忤逆不孝女儿!林卉,你瞧瞧你生的好女儿!” 前半句话斥完萧玉璇,后半句话是朝着林卉说的。 林卉早在那一巴掌即将落下时,便吓得瞪大了双眼,这会儿看到女儿被打,她的心一下就揪紧了。 “你怎能打玉璇?!” 她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呼出声。 “怎么,都是我们的女儿,你打得,我就打不得?” 萧肃实在是厌烦极了这样的场景。 倔强倨傲的女儿,自诩清高的妻子,丝毫没有烟娘和玉瑶的婉约柔情,温顺动人。 这对母女,和烟娘母女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林卉未说出口的指责,一下就消了音。 是啊,一个多月前玉瑶落水,是她以为是玉璇顽劣推了玉瑶落水,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玉璇一巴掌,这会儿便成了萧肃的借口了。 她本想上前去搂住萧玉璇,想到此事,却只能无力地跌落在椅子里。 李妈妈站在她身后,也是神情复杂。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喧嚣声。 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 “殿下!殿下!老爷夫人和五姑娘在商议要事,还劳您再等等,奴婢去通传一声……” “通传个屁!” 长公主的声音极富穿透力,“让玉璇跟本宫回长公主府,她爹娘不要她,本宫要!” 是长公主?她怎么过来了? 萧肃攥紧了拳头,这边一堆烂摊子还没收拾完,又找上门来一个。 这些女人真是麻烦! “还不快将你们姑娘扶起来!扶到后头去!” 萧肃低声呵斥已经呆在原地的碧穗。 家丑不可外扬,萧玉璇这幅样子,很有可能落人口舌,长公主口口声声说什么他们不要萧玉璇,她要。 呵呵,可长公主也不看看萧玉璇姓什么?她姓萧!是他萧肃的女儿,就算他们弃之如敝履,也不会让给一个外人。 碧穗如今早就不管萧家其他人的调遣了,听到萧肃吩咐,她应也没应,径直扶住了萧玉璇,温声问: “姑娘,您还好吗?疼不疼?” 萧玉璇刚要摇头,就听见身后大门被人用力一脚踹开,发出好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 长公主甫一进门,就看见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少女,她散着头发,脸上的指痕再明显不过,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 可见下手之人有多么不留情面,打人不打脸,他竟对一个女孩儿如此残忍! “玉璇?!你怎么样了?” 长公主疾步冲到萧玉璇跟前,小心翼翼地托起了她的小脸。 如此迎着灯火一看,那巴掌印更加明显,怕是往后好几日都无法见人了! 第120章 认女 “玉璇?谁打的你?” 这是她珍而重之的孩子,他们怎么敢?! 长公主盯着堂中因为她的到来而面色惊怒的萧尚书和萧夫人,像母狼护崽一般,护在了小姑娘的身前。 萧玉璇心中略松,但看清楚长公主这幅焦急万分的样子,她攥紧了手心。 方才,她是故意激怒萧肃的,为的就是让他在长公主来时失态,好给接下来的这场戏添油加醋。 而萧肃也不负所望,不仅全无耐心,甚至还动手打了她。 萧玉璇以为目的达到,她会开心的,可真的看见长公主因为这一巴掌愤怒难过,又心里不好受起来。 长公主是真心待她,她却这样做,真的对吗? “长公主殿下如今真是好大的威风,不经通传就擅闯臣的家中,就是不知道您如今兴师问罪臣的家事,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呢?” 长公主如此不将他一个二品大员放在眼中,萧肃的表情自然算不上好看。 他毕竟是实权在握的吏部尚书,朝中即便是郑相,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长公主又算什么? 不过一介妇孺,即便和圣上有几分姐弟情分,可那在家国大事面前微不足道,还不配他奴颜卑膝,奉为上宾。 更别说长公主本身就丧夫丧子,是不详之人,可她完全不知检点,竟还去做毓秀书院的院长,毫无顾忌地抛头露面,他身为男人,最是瞧不起这种妇人。 在他看来,女人就该老老实实相夫教子,顾全家宅,照顾好夫君和儿女,而不是兴冲冲地以为她们也能像男人一般,自己成就一番事业。 “什么身份?” 长公主冷笑一声,她微微侧头,对后方道:“拿上来!” 兰心立刻捧着一华丽精致的长匣上前,一张小脸也是气得通红。 她得了长公主授意,昂首挺胸,缓缓打开了那长匣子,露出里面一柄长剑。 剑长三尺有余,剑鞘古朴华丽,雕刻的玄金龙纹盘亘其上,在灯光中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剑柄缠着沉甸甸的红色丝绦,只一眼便知那不是俗物。 “本宫身为长公主,这柄尚方剑是陛下钦赐,见此剑如见陛下,有先斩后奏之权,萧尚书觉得,本宫是以什么身份管你的家事?” 在场众人俱大惊失色。 萧玉璇看着那柄长剑,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几年后四皇子登基时还找过尚方剑,后来才得知此剑早就在十几年前遗失,而先帝不知为何一直隐瞒此事。 所以这柄剑一直在长公主这里?还是…… 萧肃的脸皮抽动了一瞬,他咬牙看着那柄剑,终是低头,双膝落地跪了下来,口中高呼: “臣参见长公主———” 虽则从未听说过尚方剑被赐给长公主了,不过她能如此有底气,想来此物定是圣上暗中赐予,没有广而告之。 林卉也在李妈妈的搀扶下跪了下来。 只是她面色发白,神情恍然,不像是被这柄剑惊到,倒像是为长公主如此袒护萧玉璇,还有刚才的那句“她爹娘不要,本宫要”耿耿于怀。 难带是她以为错了,长公主并不是将她这个女儿当作消遣的玩意儿,长公主是真心喜欢她的女儿,要抢过去?! 可那怎么行? 这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啊,都没和她相处多久,她怎么甘心就如此拱手让人? 林卉复杂地看着护着萧玉璇的长公主,对方一副护雏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兰亭阁已经处处是长公主的影子,长公主府送来的丫鬟,首饰,吃用的一应物件…… 长公主分明才认识玉璇这样短的时日,竟然就已经如此照顾玉璇了。 可笑她还在为玉璇攀附长公主而气恼不已,以为是玉璇一厢情愿眼巴巴地上赶着去,没想到是长公主更喜欢玉璇才是…… 不应该啊,明明她才是玉璇的娘亲,她才是玉璇最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是吗?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萧尚书连前两项都做不好,安能指望你治国安邦?” 长公主声音冷的出奇,看向萧肃的目光满是厌恶。 “殿下有所不知,实在是臣之小女素来顽劣,臣不过是稍加管教而已,殿下若要发难,也大可不必以此为托词。” 萧肃虽低头,可说出的话并未妥协。 长公主如此大张旗鼓地带着尚方剑过来找茬,他不信只是为了给一个小姑娘出头。 定是他和长公主麾下的什么人有了利益冲突———这些久居高位的人向来如此,要发难谁,必然不是因为这些肤浅的原因。 萧肃自以为了解人心,这会儿脑子里已经在疯狂回想,他前段时日是不是得罪了谁。 是那个被他评了乙等的御史?还是那个想来拜山头却被他拒绝了的武将? 得罪的人太多,这会儿看谁都有可能是长公主的人。 “本宫从来都不会你们虚与委蛇那一套,是什么便是什么,你如此答非所问,避重就轻,可见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如此,本宫倒要去禀明圣上了。” “殿下,臣一片赤忱忠心天地可鉴,您实在无需如此费心试探。” 长公主已经懒得和他废话,她心里记挂着萧玉璇脸上的伤,只想尽快把人带走。 “哼,本宫还以为你萧肃做官一般般,至少做人并不孬,如今看来,也是一样的稀烂!” “本宫今日就将话撂在这,萧玉璇是本宫要罩的人,你们要动她,也得问问本宫的意见。” 萧肃亦冷笑一声: “笑话,她是我萧家的女儿,怎么着也轮不到殿下在她的亲生父母面前为她撑腰吧。” “难道我们做父母的,还能真害了她?” “是吗?那如果本宫说,本宫要收她为义女呢?” 乍听这话,萧玉璇猛地抬起了头。 她睁着一双透亮的眸子,有些茫然无助地看向了身前的长公主。 是她幻听了么? 长公主说,要收她为义女? 林卉死死抓住了李妈妈的手臂,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巨大。 她艰难地往前走了半步,沙哑着嗓音,质问这个要抢走自己女儿的人: “殿下,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121章 疫病 京城以北十里,一处偏僻的农户。 篱笆小院里,几只本该已经入眠的家畜焦躁不安地走动着,似乎也在担心着屋里主人家的情况。 泥墙草顶的棚屋里,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简陋木板床上,躺着一个憔悴的中年汉子,他面色蜡黄一片,额头上还不断沁出大颗大颗黄豆般的汗珠。 一七八岁小童端着水碗推开门,看见这一幕,脸上愈发惶恐不安。 “爹,爹您怎么样了?吃了陈大夫的草药,还是不见好吗?” 汉子虚弱的掀起一点眼皮,盯着草顶,眼神都无法聚焦了。 “罢了,罢了,这就是爹的命,你莫哭,快去收拾了东西,去城中投奔你叔婶,好歹他们也能给你一口饭吃……” “不,我不,爹!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没关系,我可以不去学堂,我可以帮爹做很多事情,爹你不要死呜呜呜……” 小童抱着汉子的臂膀,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爹也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那汉子故作威严,声音却像猫儿似的,显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爹,您到底是怎么了?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怎么了,明明今日早上您还是好好的,呜呜呜……” “我,我……” 汉子调动自己仅剩的力气思索,却全然不知自己到底是吃坏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不过一日时间,他已经形容枯槁,动弹不得,像是生机被迅速抽去,整个人死气一片。 难道是今早救助的那几个灾民? 不,他们虽然面黄肌瘦,可精神头还不错,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疫病的样子…… 罢了罢了,时也命也,他活到这把年纪,给家里留了后,已经可以瞑目了。 他喘息着交代着自己的后事,小童哭花了脸,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地点头答应。 小童约定好明日再回家来照顾爹爹,便收拾了小包袱,连夜走去京城。 从这里去京城徒步要走十里地,他走到明天天亮也不一定走的到,所以得快些出门。 他背着小行囊,手里拎着一根捡来的树枝,一路走一路打草惊蛇。 忽然,有什么水滴啪嗒一下滴落在他的前襟。 夜色之中,他看不清褐色布衣上温热的东西是什么。 可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鼻间,终于看清楚,那是自己流下来的鼻血。 半刻后——— “天老爷!这里怎么还躺了个孩子!” 过路的好心马车夫急急勒停了马车,下车探了探那小童的鼻息。 “还活着,快快!将人抬上马车!” 同行之人有些迟疑,略略拦住了他: “可是,那马车上装的可是要送去米面油铺的粮食,别给这脏兮兮的小童弄脏了,掌柜的可要责怪下来的。” “人命关天,一车粮食而已,这晚上更深露重的,万一让这孩子躺一夜,没病也得冻出病来!” 车夫绕开了他,径直将小童抱上了马车,就搁在那几袋鼓鼓囊囊的粮食袋子上。 林府。 “老爷,不好了!” 守门的小厮慌慌张张跑到了林匡正的书房门外,大喊了一声。 “什么事值当如此叫嚷?” 林匡正专心整理国子监众学生的课业和考评,这会儿被人一喊,颇有几分被打扰的不悦。 “进来回话!” 那小厮理顺了话,平复了呼吸,才将手里的东西呈了上前: “老爷,方才咱们的大门上,被人射了一箭!现在门上还留了一个洞呢!且这箭羽末端还装了一物,还请您过目!” 那是一只本朝军用的短箭,精铁打造,末端的年号却被人磨平了,分不清楚是哪一年铸造的,可见射箭之人的谨慎小心。 而箭羽上方,一只小小的竹筒牢牢绑在上面,看模样,里面似乎装了什么。 林匡正的心头忽然跳了几下。 深夜以箭矢传信,还是如此挑衅的方式,总觉得不就是什么好消息…… 他虽然在朝官位不高,可身为忌酒,那便是所有监生的老师,他实在难以想象,会是什么人敢如此胆大包天,来威胁一个朝廷命官。 “递上前来。” 林匡正小心拿起那只箭矢,拆下竹筒,果然,里面有一张薄薄的纸条。 在打开之前,他看了一眼那小厮。 “老爷放心!小的绝对没有看过其中的内容!” “小的这就退下!” 小厮识趣地往外走,林匡正这才缓缓展开那纸条。 只是寥寥数语,他却看了半晌。 直到双眼发酸,鼻腔干涩,他猛地攥紧了那纸条,揉成了一团。 萧肃! 他那样信任这个妹夫,可他却早早就与人有了首尾,背叛了他妹妹! 当初求娶卉儿时,答应得多么言辞恳切,一片诚心,如今就有多么讽刺可笑。 更别提那个外室女居然还登堂入室,取代了玉璇这十四年的锦衣玉食,喊了他十四年的舅舅! 萧肃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巴着林家,用比旁人快了两倍不止的时间爬到了二品大员的位置,到头来,却打着釜底抽薪,过河拆桥的主意! 他信不信,他能靠着林家的助力爬上去,自己也能让众多门生把他拉下去。 至于那几个外甥还有玉璇,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即便没有萧家这个父族,林家一样能将他们养好! 多年来的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被他运用到了极致,他沉默着盯着手里的纸团,久久不肯动弹。 “备车!去萧府!” “老爷?这大晚上的又折腾什么?” 王氏却在这时候推门而入,脸上表情不大好看。 “老爷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明日去萧家不成么?” 王氏手里拎着刚煲好的人参鸡汤,有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又是你妹妹出什么事了要你过去?要我说,你这个做大哥的,照看了她这么多年,如今人都不惑之年了,没必要好事事都来找你吧?” 王氏喜欢埋怨,甭看她平日里和这个亲密那个往来的,回家里一样论人是非,林匡正厌烦她这一点,从来不会搭腔,随便她怎么说。 可今日不同。 他正窝着一肚子火,要是等明天早上再去,他今夜都合不了眼! “没让你去,你就在家里安生待着,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122章 拒绝 乍听此话,王氏脸色陡然拉了下来。 手里的鸡汤也“砰”一下,用力放在了桌上:“林匡正!我自嫁了你就没享过一天的福,如今快二十年了还要被你这样随意唾骂?!”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你要是不想过了,我立马收拾东西就走,回王家!” 林匡正头疼,自从他爹林太傅去世,林家日渐衰末,早就不比二十几年前的钟鸣鼎食,除了自己这个大哥,还能有谁给妹妹林卉撑腰? 都说长兄如父,他若不担起这份身为兄长的责任,难道要小妹一人去对抗萧家吗? 在他心中,即便他和小妹已经七老八十了,小妹依旧是小妹,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欺负! 林匡正一甩袖子,丝毫不带停顿地掠过了王氏,丢下一句冷冰冰的: “不用你走,我走便是!” 待大步流星地出了家门,坐上了前往萧府的马车,林匡正才惊醒,察觉到种种不对起来。 那支箭羽,到底是何人送来? 上头绑的东西,又到底是不是真的?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样的行径,实在算不上是寻常。 是有谁见不得萧肃好,要拉他下台,才将这证据送到自己这个大舅哥的手上,想要借刀杀人? 还是说,是有人见不得萧玉瑶……不。 她不过是一个还未及笄的闺阁姑娘,就算真得罪了谁,也犯不着这样迂回地调查她的身世,又眼巴巴地给自己送来。 且那样小的竹筒,唯有信鸽能携带传递,而那措辞,摆明了是萧肃写给萧老夫人的,却被半路劫持送到了他这里。 有这个能力劫持信鸽的,京中不会超过三家势力…… 林匡正吹了冷风,发热的头脑一点点冷却下来,这其中有太多不对劲的东西了。 “慢着!” 他急急喊停了马车。 车夫茫然地一拉缰绳,车厢晃晃悠悠停了下来。 “老爷,咱们是要改道么?” 林匡正低眉思索了片刻,道:“罢了,继续走吧,去萧家。” 他方才一怒之下冲动出来,还没忍住斥责了王氏,这会儿回去,定是好一通官司要吵,还不如干脆去萧府看看妹妹。 虽说这会儿天色已晚不便登门拜访,不过他手里的竹筒,就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 萧府。 长公主那番要收义女的话一出,林卉最先急急问了出来。 但见长公主一身锦绣华服,立于灯火通明之中,灿烂耀眼如神佛,即便人已不再年轻鲜活,可那通身气势,也绝非寻常妇人能有。 她一双凤眼扫过来,其中带着明晃晃的打量意味,让林卉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当年她何曾没有羡慕过长公主鲜衣怒马,敢爱敢恨,可她当时竟然傻傻地以为自己有夫君恩爱,琴瑟和鸣已经胜过长公主许多。 如今看来,自己才是最愚蠢不过的那一个,经年累月囿于家宅琐事,到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顾上。 她在乎的东西太多,萧家、林家、夫君、三个儿子、玉瑶……拉拉杂杂一堆事情压在心头。 林卉终于明白过来了,是她的心被分成很多份,能分给玉璇的实在太少。 而长公主不同,她恣意热烈,爱谁就给谁所有,且她坚韧如金,丧夫丧子这样俗世无法接受的痛也无法击溃她,只让她变得愈发强大通透…… 林卉悲哀地发现,他们萧家真的不如长公主给玉璇的东西多。 也许,玉璇能被长公主认为义女,才是好事。 “萧夫人,若你没听清,本宫不介意再重复一遍,但只此一次,你可听好了。” “本宫要收玉璇为义女,入皇室玉牒,享郡主食邑。” 林卉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力气,险些没跌落在地上,好在李妈妈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她,搀着人连忙坐下。 长公主一字一字说完,萧肃才像是刚听懂一样,眨了眨眼睛。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原来长公主此行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送好消息来的。 萧家的姑娘被长公主收为义女,那岂不是说明,长公主和萧家沾亲带故,自然结成一派,往后朝中那几方势力,岂不是更加忌惮他萧家? “能得长公主厚爱,实在是小女此生最大的幸事,玉璇啊,还不快来向长公主谢恩!” “至于认女的规矩和程序,不知长公主打算如何安排?” 他的欣喜才刚泄露出一点,就被兰心无情地打断: “萧尚书如此欢天喜地,怎么不问问令爱的想法?” 被长公主身边的丫鬟一提醒,萧肃才一怔,他倒是没注意这一点。 不过,应当不会有人拒绝这样的好事吧! 他摆手道:“玉璇是个懂事的,怎么会不愿意呢?!” “玉璇不愿!还请长公主收回成命!” 萧玉璇声音绵哑,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林卉脸上浮现出一点期待,迫切地看着她。 长公主倒是面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所以并不意外。 唯有萧肃不可思议道:“你不愿?你有什么不愿的?长公主抬举你,你还如此拿乔?!” “萧尚书!” 兰心斥道:“在长公主和尚方剑面前,还请萧尚书注意仪容规矩!” 萧肃被丫鬟骂了也不生气,他压下心头的不悦,仍旧厉声道: “你莫胡闹,乖乖应了!” 萧玉璇再度抬头,盯着萧肃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 “父亲,玉璇,不愿。” 她不愿是以这样的方式逃离萧家,她还有事情要做,还没见到人自食其果,罪有应得,她还不能离开。 长公主固然待她关爱有加,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想成为长公主被人诟病的存在。 “你是要气死我啊你!” 长公主抬手,萧肃一肚子话立刻歇了火,憋得他长叹一口气。 “玉璇,今日我来,就是为了给你出头的,你若是愿意和我走,往后你我必定如同亲母女一般,但凡我有的,绝不会少了你那份,你可想清楚了。” 长公主双眸闪动,她心里其实也很复杂。 一方面,玉璇小小年纪就不惜以身入局,她推翻了从前觉得玉璇愚孝的想法,却比以往更加心疼她。 第123章 崩溃 另一方面,若是今日她来,玉璇能顺着台阶下,直接答应了认她为义母,那又何尝不是好事一桩? 长公主期待她能少走弯路,直接到自己的羽翼下,接受自己的庇佑;又期待她能靠自己的努力将这局棋下完,看她经历风雨后成长得更为强大。 如此自相矛盾的两个想法,自长公主出府,就一直盘亘在她的脑海中。 “玉璇只是再平凡普通不过的人,当不起殿下如此抬爱,玉璇和双亲从前十四年已经错过,如今久别重逢,玉璇想在父亲母亲身边偿还生恩,除此之外别无他想,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像是怕长公主没有听清,萧玉璇重复了一遍。 萧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样的好事,也只有萧玉璇这样蠢的才会拒绝! 旁人要是听见这消息,不都兴高采烈地答应吗?怎么到了她这里,还道貌岸然地说些什么报恩? 想他萧肃儿女双全,哪里还用得着她来孝敬他们? 当务之急,她就应该发挥她仅有的价值,让萧家在上一层楼才是! 萧肃不理解,气得大喊: “萧玉璇!还不快些答应了长公主,你又在闹什么?” “父亲,母亲,玉璇说的皆是肺腑之言,还请父亲母亲成全玉璇一片孝心!” 萧肃还欲再说,门外一直冷汗涔涔守着的萧管家忽然高声通传道: “老爷,夫人!舅老爷来咱们府上了!” 能被萧管家称一句舅老爷的,唯有一人。 萧肃眉心一拧,满腔不忿蓦地一滞。 林匡正这时候来是做什么? 先来了一个长公主不够,如今又来了一个大舅哥,今夜他家真是“热闹”地不行! 他低声吩咐道: “你先去安抚大舅哥,我稍后便来。” 萧管家为难道: “可是,舅老爷说现在就要见您和夫人,说他有要事,要立刻弄清楚……” 他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要事? 有什么事不能明日一早说?非得都挑在今日?! 萧肃不耐烦,但顾忌着长公主还在此,到底没有发火。 长公主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萧玉璇,心中了然。 定是这小姑娘又使了什么坏。 宝珍院。 卧房里乒乒乓乓传出一阵碎瓷声,紧接着是萧玉瑶崩溃地大喊: “这都是什么东西?是给人吃的吗?我不过是静养,你们就拿这些东西糊弄我?!” 她面前摆着的是简单却不失精致的四菜一汤,还有一碗血燕已经被她摔打在地,地上已经一片狼藉。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侍立在侧,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惊讶,面无表情道: “四姑娘,这可是最后一碗夫人送来的血燕了,您今日打了,往后可就没得吃了。” “往日里,府中公子姑娘的份例就是如此,您从前的花销是夫人细心关照着,才特许用了份例的两倍,如今三公子发话,一应用度皆按照寻常来,自然这饭食要精简几分。” 丫鬟一板一眼地回答着,可萧玉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什么叫最后一碗血燕?!这些饭食给猪都不吃,你们要我吃?!” 她指着桌上的菜破口大骂,往日里的温柔和煦此刻已经全部瓦解。 衣食住行皆受制于人,她早就不是那个骄傲入小孔雀一般,走到哪里都众星捧月的萧家姑娘了。 别说那些从前相识交好的手帕交贵夫人了,她如今困在萧府之中,连伺候的丫鬟都能给她脸色。 她怎么能不崩溃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抢走了她一切的萧玉璇! “四姑娘不吃,奴婢等人就撤下去了。” 丫鬟见她态度强硬,并不想劝。 同样的戏码,这几日已经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 不是饭食不合口味,就是眉黛胭脂不合心意,要么就是花房送来的花不喜欢不新鲜…… 分明在两个月前,四姑娘还不是这样处处爱挑刺的人。 不过小丫鬟也能理解,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从前处处被人夸赞的姑娘,从四姑娘变成了五姑娘,四姑娘心有不平也正常。 只是再如何也不能作贱自己的身子不是? 小丫鬟们劝也劝了,求了求了,好说歹说也没能哄得她吃进去一口饭,所以她们也都放弃了。 再看四姑娘如今——— 浑身上下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颧骨高高耸起,双颊凹陷,嘴唇惨白,只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里头却不是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活泼姿态,而是满满的怨愤和恨意,她们谁也不敢和她对视。 “让父亲母亲还有大哥瞧见我这幅样子,定要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这样苛待我,一定不得好死!” 事到如今,她还是觉得是底下人自作主张薄待她,那些所谓的削减用度,一定是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私吞了! 她不信父亲母亲会舍得这样待她,她不信从前十四年如珠似宝的宠爱眨眼间就烟消云散,一切都像没发生过。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枯瘦的指尖,双眼干涩地生疼,口中不住地嘀咕着: “是你们,是萧玉璇,一定是她见不得我好……”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口气。 四姑娘怕是真的不中用了,如今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要是被老爷夫人看见了,只怕真的要送去庄子上,让她自生自灭了。 “姑娘!” 卧房外传来一声小丫鬟的通传: “姑娘,长公主来咱们府上了。” 屋里的丫鬟暗道不好,什么没眼力见的丫鬟,没见着四姑娘现在闹脾气不吃饭吗?还说这些糟心的东西做什么? 萧玉瑶听到长公主这几个字,原本刚刚平复了几分的心又高高提起。 “长公主?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那被喊进来的小丫鬟才迈进来,就被屋里地上的碎瓷片吓了一大跳。 她一抬头,就看见桌边坐着的,表情阴森冷凝的四姑娘,吓得结巴了起来。 “听说是……听说是,是长公主……” “别磨蹭,快说。”萧玉瑶耐心有限,神色更加不耐。 小丫鬟吓得一抖,嘴里像倒豆子似的飞快道: “是长公主说要收五姑娘为义女!” 萧玉瑶的指甲下意识扣紧了桌面,连指甲被掀开沁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第124章 小住 她的眉心缓缓松开,神情恍惚地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丫鬟吓得一抖,几乎要哭出来了。 “奴婢也是,也是道听途说的,四姑娘切莫生气……” “我怎么会生气呢?这是好事啊,我该恭喜五妹妹才是。” 萧玉瑶抬起手,看着从指尖缓缓流下的鲜血,面露微笑。 屋里几个丫鬟见她这副模样,心惊肉跳着想要上前为她包扎。 “父亲母亲想必也很高兴吧,五妹妹能认长公主为义母,身价水涨船高,来庆贺的人怕是都要将家里的门槛踏破了。” 她没了方才发疯似的崩溃,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姑娘您别这样,多少得爱惜着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是啊,姑娘这样青葱似的指头,坏成这样,往后可怎么弹琴呢!” 丫鬟们一连劝说着,萧玉瑶只是死寂着看着自己的手指,面上一丝表情也无。 前院待客花厅。 萧肃刚要向长公主请罪,去招待林匡正,就又听小厮禀报说王氏跟着来了,两人这会儿正在吵架。 “萧尚书,你府上可真是热闹。” 长公主嗤笑一声,“本宫也不欲与你们多耽误时间,玉璇是本宫要保的人,你们萧家若是再敢搓磨苛待,别怪本宫不顾你身为二品大员的体面。” 萧肃正要反驳,却又听长公主扭头对萧玉璇道: “玉璇,今日你就随我去长公主府睡。” “这不妥!” 萧肃拧眉,且不说萧玉璇方才那番表孝心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是萧府的姑娘,既然拒绝了认义母,也就不必眼巴巴地送去长公主府住。 免得被外头人知道,定会觉得长公主半夜带走了萧玉璇,是她在萧府出了什么事,他萧肃不可能答应这样容易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萧尚书是觉得,你们打了玉璇一巴掌,她今夜还能在你们萧家安枕无忧吗?” “做爹娘做到你们这份上,本宫真是闻所未闻!” 长公主的视线斜斜扫过去,萧肃的脸清白一片。 谁乐意被骂不配为人父母?他可以对自己的女儿不好,可不想留下这样不好的名声。 “萧尚书不想明日被参上一本为父不慈,苛虐子女,就尽管拦本宫。” 此言一出,萧肃再多反驳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他和林卉眼睁睁地看着萧玉璇被长公主身边的丫鬟扶起来,垂泪跟着长公主离开了萧府。 “老爷!夫人!舅老爷和舅夫人吵完后又走了!” 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传话,萧肃正不痛快着,抬腿就踹了他心窝一脚,只将那小厮踹的翻倒在地,哎哟一声。 “没用的东西!” 这一声骂,不知道是骂小厮,还是骂萧玉璇那个没眼力见,居然敢拒绝长公主的女儿。 上了长公主的马车,萧玉璇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了这是,再哭就要成小花猫了。” 长公主掏出自己的丝帕,轻轻给她擦眼泪,有些好笑: “挨打了不哭,我带你出来反倒哭了,还好身边有人瞧见了,否则我可真冤枉!” 萧玉璇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殿下,您还取笑玉璇。” “用得着我取笑你么,快去取镜子来,让她自己瞧瞧这脸蛋儿成什么样了?” 不消长公主说,萧玉璇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 只可惜今夜只搬动了长公主,舅舅不知为何被王氏缠住了,没有现身。 否则今夜,就是萧玉瑶身败名裂,萧家分崩离析之时。 不过,这也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殿下怎么还请了尚方剑那样贵重的东西过来?真是吓玉璇一跳!” 提到这个,长公主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 “你说那个啊……那是我仿着玩儿的,没想到用来唬唬你爹还挺好用。” 萧玉璇:“……”果然,这样贵重的尚方剑,圣上应当也不会赐给如此不把它当回事的长公主。 仿造尚方剑,这简直就是能株连满门的罪过,不过因为是长公主,一切都合理了。 “不过是一把破剑,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若喜欢,回头我开了库房,大把神兵利器任你挑,好些都是我年轻时搜罗的,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长公主以为萧玉璇是对那剑感兴趣,立刻开始对自己的收藏如数家珍。 “只要你愿意,全搬走都成。” 被这么一打岔,萧玉璇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笑着看长公主像个孩子炫耀玩具一样说着那些兵器,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有人相处了十四年也形同陌路,说反目就反目,有人不过相识短短一月,就能亲密无间,温暖和睦。 她又想到长公主说的认义母的事情,方才她来不及细细思量,如今看来,若能和长公主母女相称,她自己也是极乐意的。 长公主府一直留着给萧玉璇住的院子,此时虽然天色已晚,可下人们热火朝天地重新布置,动作一点儿也不慢。 “兰心姐姐,萧姑娘要在这边住几晚?可惜花房没有最新鲜的睡莲了,得过两天才能送来。” “你们瞧这花瓶和花架子登不登对?总觉得要再换一个珐琅彩蝴蝶缠枝花的才行。” “萧姑娘爱吃的东西都和长公主的一样,可给我们厨房省了不少事,还好不像从前文玥郡主,挑剔这个那个的,净折腾我们!” 几个下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长公主这些年来,唯有在太子身边时是真的开心些,可太子近几年朝政事务繁忙,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陪伴长公主。 能有这样一个可心的姑娘陪着,长公主这段时日来不仅吃得多了,睡得好了,脸上也多了许多笑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真心为长公主高兴。 更别说这位萧姑娘根本不像传闻中那么跋扈粗鄙,待他们每个人都温和大方得很! 下人们也是人,也有心,他们干的虽然是伺候人的活计,可也得主子与人为善,他们才有奔头不是? 兰心看着这些人是真将萧姑娘放在心上的,不免有些好笑。 “萧姑娘要住多久,我说了也不算,只是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可别因为萧姑娘大度宽和就心生怠慢才是。” 第125章 瘟疫 萧玉璇一连在长公主府住了五日。 这五日,她被长公主拉着学插花、茶道,甚至还有管家理事,忙得头晕脑胀,根本无暇顾及外头发生的事情。 “你都十四岁了,这些账务,人事和膳食管理,本该是你十二三岁就该学起来的,你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来这么久,也没教你这些!” 长公主一边教她,一边轻声埋怨林卉。 “大抵是那时候母亲以为我笔墨不通,算数也不会,所以想让我先在女学里学一会儿再安排吧。” “哼,你这个女学名额可是你舅舅林祭酒给你求来的,你父亲母亲开始压根就没为你入女学的事情奔走过。” 萧玉璇敛眸,轻轻叹出一口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长公主看出来她不想提这事,心里却对萧家更加嗤之以鼻。 正想着,冷不丁喉咙里泛起一点痒意,长公主没忍住,轻咳了两声。 “咳咳……” 这一声咳,可把身边人吓了一跳。 “殿下?您怎么了,是喉咙不舒服?” 萧玉璇最先反应过来,连孟姑姑和兰心都慢了一步。 两人紧张地看过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去请太医来。 萧玉璇放下笔,亲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长公主喝了茶,清了清嗓子:“我无事,你这孩子别大惊小怪,看把你孟姑姑和兰心吓成什么样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咳嗽?难道是昨夜着了风寒?殿下,不若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萧玉璇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一道不妙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般。 可她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只包子。 “好啦,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别操心我了,小小年纪这么老成,看上去都快和隽儿一般无二,一点儿也不可爱了。” 长公主摆手让兰心停下,佯装嗔怒道: “好啊兰心,玉璇才在这里住了几日,你就胳膊肘往外拐,满心听她的号令了。” 兰心也知道长公主是开玩笑,不过她还是配合着面露惶恐道:“殿下恕罪!兰心不敢!” “你瞧瞧,你在这里待几日,这小妮子都活泼了不少。” 长公主笑着指了指兰心。 “你不是说要归家去吗?快些将这些账目都核对完就走吧。” 萧玉璇从善如流地应是。 几天没回去,还不知道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她惦记着送到舅舅那里的东西,迫切想知道下文如何了。 马车慢悠悠停在了萧府门口。 下马车前,萧玉璇掀开帘子,先看了一眼门口的长街。 明明应该是最热闹的傍晚时分,长街上却只有寥寥两三个人影,且他们行色匆匆,看上去像是有什么急事,又像是不敢在外头久待似的。 这是怎么了?京中发生了什么事? 她往府里走,路过的人也都面色戚戚,没几个笑模样。 “五姑娘,您可回来了!” 兰亭阁中做洒扫的小丫鬟向她行礼问安。 “最近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先问了个简单的。 小丫鬟便道:“五姑娘,是夫人……夫人今早醒来便有些不大舒服,几位府医都瞧不出是什么病灶,五姑娘可要去看看?” 林卉的身子这段时日都不大好,这事萧玉璇知道,不过她现在还不打算过去。 “那京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我回来路上都没见着几个人,很是冷清的样子。” 小丫鬟冥思苦想了一下,只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奴婢同屋的小莹,她母亲是码头上买烙饼的,说是这两天好些百姓染上了时疫,他们生意都不好做了……” 时疫两个字一出,萧玉璇心头一跳。 上辈子出现的疫病,唯有今年年末的那一场……可是,这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吗? 怎么会? 她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听见长公主咳嗽会觉得不安了,她想起来了。 感染疫病最初的症状,也是喉咙发痒,咳嗽……到后来就是浑身发热无力,盗汗惊厥,呼吸困难。 若疫病当真提前爆发,那长公主,太子和舅舅岂不是都有危险?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当务之急,是先让他们防患于未然。 “碧穗,快铺纸研墨,我要写信给舅舅。” 小丫鬟看五姑娘急匆匆地进了屋里,刚想问还去不去看望夫人的话,又咽进了肚子里。 说起来,夫人的症状,到和感染了时疫的人有些相似呢。 吹干了信纸,她吩咐碧穗立刻送去,就听人禀报说李妈妈来了。 李妈妈是来请她去看望看望林卉的。 “夫人这几日忧思太重,夜里睡不好,都经常做梦喊几位公子姑娘的名字,眼下您回来了,不若去瞧瞧夫人,也好让夫人安心才是。” 李妈妈也憔悴了许多,那双从前一直严厉端正的眼睛盛满了疲惫。 她看着已经丝毫没有当初刚被她找到时,那副畏缩懦弱的模样,整个人亭亭玉立如含苞待放的蔷薇花,又是欣慰又是遗憾。 欣慰明珠终于拂去尘埃,耀眼光华;遗憾为她拂去尘埃的,不是本该与她最亲近的老爷夫人,而是长公主…… 萧玉璇凝思片刻。 “李妈妈稍候,我换身衣裳便去。” 上辈子,林卉并没有生这样缠绵病榻的病,只是偶尔风寒上火,她也不清楚这辈子是为什么。 正院静悄悄的,萧玉璇的出现才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姑娘,您来了。” 新蕊低低唤了一声。 屋里林卉听见声音,猝然惊醒。 “是不是玉瑶过来了?让她快些回去,别让沾了病气给她。” 她声音孱弱,可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到了外头,新蕊面色一僵,沁鸢给萧玉璇解开披风的手都顿了顿。 两人小心着看向萧玉璇,只见她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紧闭的门扉,语气如常: “女儿玉璇,来看望母亲。” 里头安静了片刻,才响起林卉蔫蔫的声音。 “难为你这样忙,还抽得出时间来看我,不过你也不必进来了,我要睡下了。” “是,那玉璇改日再来看望母亲。” 才知道瘟疫爆发,林卉中招,兰心说长公主也中招。 萧家四个孩子怕传染不肯来照顾林卉,萧玉璇要去照顾长公主,被萧珉骂,萧玉璇骂回去 第126章 药方 林卉沉默不语,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外头,佯装累了要睡下。 李妈妈见她这幅样子,也没再劝下去。 从正院出来,萧玉璇便径直去了裴大夫处。 正巧碰到一身风尘仆仆的裴大夫,拎着药箱子从外头回来。 “五姑娘?您怎么来了?” 他见着萧玉璇,有些意外。 他一路走着,一路低声说道: “如今京中不大太平,您最近还是减少走动为好。” 萧玉璇颔首:“可是因为时疫?” 裴大夫脚步一顿,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才面露为难道: “五姑娘,切记这话暂且别往外说,太医们还没拿定主意,要是我们先说了,没准就要被治一个散播谣言紊乱民心的罪过。” “这两日我去为曲磬先生诊治,就听说了好几起相似的病情,看他们那样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裴大夫苍老的面容上一片严肃。 他是医者,向来就秉持着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若是时疫这样棘手的病症,王侯公卿暂且不论,遭难的必然大多数是平民百姓。 大多百姓维持温饱都是问题,别说花那么大一笔银子吃药了,许多人生病都是小病硬抗,大病看命。 而时疫……那更是十不存一的苍生劫难。 他来的路上,还迎面遇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见他背着药箱直到他是医者,拦着他磕头求他救命,鲜血和眼泪交织在那妇人脸上,悲惨地令人不忍直视。 裴大夫没有带多少药,只能将自己身上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可要治时疫,也是杯水车薪。 现在说起此事,他也是唏嘘不已。 看着裴大夫这幅虽然忧心,却并不着急的样子,萧玉璇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裴大夫,您老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次的疫病该如何诊治?” 她承认她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上辈子这场时疫几乎让京城十室九空,直到大半年后,才慢慢没了病逝的人,疫病消失,可自始至终,这药方都没有人研制出来。 那会儿,裴大夫已经去世,裴杏儿也下落不明,还是后来机缘巧合,才让萧玉瑶遇到了裴杏儿。 裴大夫长叹了一口气,“五姑娘,咱们进去说。” 他将药箱递给早就等着的裴杏儿,手一扬,请她去屋里说。 裴杏儿眼睛一转,药箱随手一放,也跟了上去。 祖父能治时疫这样厉害的病?她怎么不知道? 一老一少坐定,裴大夫面色谈不上好看,他从榻下的暗格里找出一本缺了页的医书,眯着眼睛翻了翻。 “五姑娘,瞧——这是我祖辈留下来的残缺方子,连杏儿都不知道。” “这里头就有一例,与最近兴起的时疫症状至少有九成相似!” “啪——” 门被人从外推开,裴杏儿啪叽一下摔了进来,她顾不上疼,一边爬起来一边质问道: “好你个坏老头,藏着好东西不告诉我!” 裴大夫连忙护着那本残缺的书: “没大没小的臭丫头,你怎么进来了,快些出去,这不是你们小孩子能听的!” “我怎么不能听,我是继承你衣钵的孙女,属我最有资格听!” 萧玉璇抬手打断了祖孙俩的对峙: “裴大夫,就让杏儿留下吧,您既说这是残缺的方子,多个人总归也多一份力量不是?” “罢罢罢,都是欠你的!” 裴大夫嘴里嘀咕了一声,裴杏儿立即嬉笑着关好门,还十分熟稔地挤在了萧玉璇身边,紧贴着她坐。 “看这方子少的部分,至少还差两味药,且里头已经有的,大多也是价格高昂,真要配一帖出来,怕是要价值千金,这样的药,世家王侯吃得起,百姓可吃不起啊……” 裴大夫说完,萧玉璇才知道此事艰难在何处。 如今药方残缺,即便配齐也不一定完全对症,只有九成把握。 且,仅是京中人口就有数十万,更别说全国上下——若一副药便需至少千金,岂不是明码标价的千金一条命? 这价钱,试问有谁出得起? 可人命又哪只值千金?交趾人怕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历朝历代,人命就是国力,若是一场疫病后百姓十不存一,那攻城略地岂不是轻而易举? 她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上辈子若不是那数十位武将和成千上万的将士们以声明为代价,力挽狂澜,将交趾人拦在了两广境内,怕不是就要江山易主,民不聊生了。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这有九成把握的药方,只要能配出另外两味药,千金又何妨? “裴大夫,别说九成,哪怕只有五成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 萧玉璇看着祖孙俩如出一辙的沉重面孔,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上辈子出现的场面说出来吓到他们。 “这两味药,裴大夫还有杏儿可有什么想法?” 裴大夫沉默不语,裴杏儿皱眉,为难道:“药材种类繁杂,浩如烟海,且又是两种配比,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配出来!” “是啊,仅凭我们几人,短时间内怕是配不出来。” 萧玉璇沉思:“裴大夫,你可愿将这张治疗时疫的残缺药方卖给我?价钱随便你开,若最后有幸成功,能救百姓于水火,这名声奖赏我通通不要,尽数给你们祖孙俩。” 她再去求长公主,请太医们齐心协力配出药方,定然比裴氏祖孙俩要快不少,且一应配药的花费都可以走宫中公账,不必他们自己出。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妥善的方法了。 听她如此说,裴大夫连连道不敢,“五姑娘,我行医一生,可做不来如此厚脸皮的事情,这张药方可以无偿公开,我和杏儿也当仁不让,定会全程协助配药事宜。” 裴杏儿也是一脸义不容辞地点头。 “裴大夫大义,玉璇佩服!” 萧玉璇起身,向裴大夫真情切意地行了一礼。 多少大夫若是自己研究出了药方,不是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偷学了去?裴大夫能如此大公无私,一心为医者,她是打心眼儿里敬佩尊崇。 既然如此,此事宜早不宜迟,她该尽快再去找长公主商议才是。 第127章 回怼 只是她回兰亭阁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萧珉负手站在去兰亭阁的必经之路上,显然就是在等她。 说起来,她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位二哥了。 她还未走近,萧珉就看见了她。 萧珉也是后来才知道,萧玉璇居然当真通过了五项考核从女学毕业,还被长公主赐下了毓秀书院的撵轿回家。 他为之前讽刺她攀附权贵的话自责不已,要是真知道趋炎附势能有这样大的好处,他都想自己上了。 如今看来,他虽然心中还是偏疼玉瑶多一些,可玉璇才是看上去可能最有出息的那一个,他这是来缓和兄妹关系的。 “五妹妹!你这是去了哪里?我听说你回来了却没找见人,等了你半天。” 萧玉璇心中漠然,她去正院和裴大夫那边左不过才花了一个时辰不到,他才等了这点时间就开口就是抱怨。 小姑娘清泠泠站在不远处,略点了点头就算是见过礼了,声音清脆道: “二哥若有要事,直接派人来通传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她这幅生硬的样子,哪里有半点闺阁小姐的娇软可爱?萧珉有些不满,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耐着性子道: “我们兄妹俩也有许久没见了,你就不想二哥?” “说起来,二哥可有去看过母亲和三哥?” 之前家里发生的——萧瑾因为萧珉出言不逊,意气用事打了他一拳,被林卉斥责后一气之下又跑去了书院的事情,萧玉璇可是一字不落地听碧穗说过了。 这会儿她状似关心萧珉,实则是在强调,先管好他自己的满头官司吧。 母亲和三哥都没缓和好,和她这个素来就不受他待见的妹妹说再多也没用。 “这不是听说长公主要收你为义女,你往后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了,自然是要先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更要紧。” 萧珉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般,虽然脸色僵硬,可话里话外仍是想和她冰释前嫌。 “是我记错了吗?我怎么好像不记得我和二哥之间有过什么误会?” 萧玉璇佯装不解地看他。 “况且二哥是不是还不知道,长公主抬举,我已经婉拒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你一片孝心我们自然知道……” 萧珉还欲再说,可萧玉璇身后,一个长公主府送来的小丫鬟急匆匆赶了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萧玉璇脸色陡然大变,连敷衍萧珉都懒得,直接提起裙摆就往萧府大门处走。 萧珉压抑的不满终于爆发了,他人高腿长,三步并两步就走到了萧玉璇的前面,伸臂拦住了她的路: “五妹!我可是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如此没有礼数涵养不告而别?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他挑剔地打量着萧玉璇,仿佛对方只是一件货架上的玩意儿,正在待价而沽,而他,正是这玩意儿的主人,只想着如何将她包装得华而不实,好方便他卖个高价。 这眼神,萧玉璇熟悉地很。 上辈子她刚回来时,萧家人几乎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无一例外。 仿佛她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家族,延续带着萧家血脉的子嗣,最好还能帮衬萧家。 后来萧玉瑶屡次害她,让萧家彻底放弃了用她去联姻,厌恶到随便将唯一的姑娘配给了谢停舟那个外强中干的病秧子。 他不客气,萧玉璇比他更甚。 她目光怜悯地看着面前这个看似人模狗样的少年,摇头叹息: “二哥是发了什么癔症么?” “花着家里大笔银子在外求学,学得一塌糊涂也就罢了,回家竟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怎么,你不会是觉得,自己即便一事无成也比我强吧?什么时候二哥能将君子六艺学好了,优秀毕业,我才真心实意地佩服您呢。” “还有,好狗不挡道,二哥还请自重。” 她赶时间,语速飞快地输出这一通,直听得萧珉握紧了拳头,耳根都气红了。 “萧玉璇!” 什么叫好狗不挡道,萧玉璇竟敢骂他是狗! 这一个个的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他是她二哥,是这家里的顶梁柱之一!她怎么敢如此羞辱诋毁他! 这一大段话,简直比当初萧瑾打在他脸上的那一拳,还要叫他双颊滚烫生疼! 萧玉璇不欲再理他,给了旁边澄燕一个眼神。 澄燕点点头,旋即上前一步,两只手各抓起萧珉一边儿胳膊,下盘发力,手上一个使劲儿,弱不禁风的萧珉就被澄燕生生“搬”了起来,放到了路的另一边。 “萧二公子,您这胳膊真细,奴婢都有些羡慕您了,嘿嘿。” 澄燕丢下一句嘲讽的话,就麻溜地跟上了快步离开的萧玉璇。 只留下气得肝儿颤的萧珉站在原地,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盯着那主仆几人离开的背影。 她们竟敢如此对他!看他不去和父亲告状,让萧玉璇也关禁闭! 萧玉璇回来没多久,又行色匆匆地去了长公主府。 澄燕与她说,原来是长公主怕萧玉璇担心,所以一直忍着咳嗽,她走了之后才敢痛痛快快地咳出来。 孟姑姑和兰心都吓坏了,紧急去宫里请了太医,本以为只是什么风寒之类的病灶,却不想,几位胡子花白的太医摸了半晌脉,得出一个惊涛骇浪的结论—— 长公主这是得了时疫了! 只是现在症状还浅,还是可以人为干预,不至于病入膏肓了才治疗。 澄燕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萧玉璇的步伐,待即将进长公主府前,才看清楚门口的侍卫居然都蒙上了厚厚的白纱布面巾,可想而知这情形有多严重。 “玉璇姑娘,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兰心乍听闻她来了,吓了一跳。 “澄燕,你怎么也不拦着,殿下特意吩咐了不许玉璇姑娘再过来,你这不是……” “好了,你别怪她,是我执意要来,殿下如今怎么样了?可吃了药?还咳得厉害吗?” 萧玉璇急急打断她,将澄燕护在身后,接过了兰心递来的面巾,动作飞快地给自己系上。 “我要去瞧瞧殿下。” “对了,太医可还都在?我还有件事,要麻烦太医们……” 第128章 协助 兰心见她问的急,一边跟着她的步子,一边飞快答道: “殿下吃了药,这会儿倒是没怎么咳嗽了,太医们还在偏厅会诊,可是殿下那边,明令禁止了不许您去——” 她焦急着张开双臂拦住萧玉璇,两条秀气的眉毛都蹙在了一起。 萧玉璇被她拦住,停下脚步,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 “殿下于我不仅仅是知遇之恩。你执意要拦我,就是不让我安心。” “可是玉璇姑娘,殿下得的是时疫,您若是万一也被……那奴婢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兰心倔强地抬着手臂,恳切地看着萧玉璇。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都没有得时疫,长公主却得了,这事本就疑点重重,府中如今要照顾殿下,又要一一排查过去,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了,她实在不能让玉璇姑娘也以身犯险。 萧玉璇当然知道她们的顾虑,可上辈子她就没有得过时疫,后来太后还着太医院颁布诏令,说是有些人天生体质特殊,不会感染,所以大家不必人人自危,徒增恐慌。 她想,也许她就是那类天生体质特殊的人。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确保长公主、舅舅和太子无虞。 见兰心态度强硬,萧玉璇只能软了声音,眼睫轻颤: “兰心姐姐,我只隔着帘子看一眼,就一眼,看见殿下无事我即刻便走,好吗?” 兰心哪里见过萧玉璇这幅样子,一时间心都化了三分,她咬了咬下唇,终是点了点头。 也好,殿下那边要是怪罪起来,她一力承担便是。 “那姑娘跟我来——” 长公主方确诊为时疫,孟姑姑便问过太医,紧赶慢赶地调遣下人们将长公主的寝殿围了起来,里头一应用具全都换洗下来,用滚烫的沸水浸泡。 下人们都是做惯了这些活计的,又是事关主子性命的事情,手脚麻利地不行,在萧玉璇回来之前,便已经利索地换好了所有东西。 是以萧玉璇跟着兰心过来时,看见已经换了所有东西,这会儿显得有些朴素的长公主寝殿,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这是太医给孟姑姑吩咐的,时疫会传染,需得立刻用这样的法子来减少病气。 萧玉璇兀自心惊,这样的法子,为何上辈子没有出现过? “这方法是哪位太医提出的?当真是极好。”她问了一句。 “是韦太医,他也是听闻百姓之中出现时疫,忧心会危及宫里诸位贵人,这才琢磨出来的,不过他说,这办法还是七皇子启发了他呢。” 韦太医,萧玉璇还有印象,庄山之行,被找来给萧玉瑶诊治的便是这位韦太医,那时她还暗衬这是位聪明人。 只是七皇子?他装傻卖痴这样久,如今终于是想通了吗? 上次泡桐花林一别,她一直没有机会再试探七皇子,若是他当真身负什么机缘,能救苍生黎民,那她绝不会放任他继续自甘堕落下去。 长公主时疫,伺候的人只在帘子外等着,且安排的人也少,这会儿寝殿里静悄悄的。 萧玉璇隔着纱帘,便看见了靠坐在床上的长公主。 她捧着一本书细细翻看,看上去和一个多时辰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玉璇?你怎么来了?快些出去,万一你也染上时疫了怎么办……咳咳……” 长公主看见纱帘外安静站着的小姑娘,手里的书都惊掉了,她说得太急,呛了两声,小姑娘就没忍住掀开了纱帘。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 萧玉璇一下一下给她顺着后背,又惊又急。 不是说长公主症状还浅,还来得及吗?为何才过去短短一个时辰,就已经咳得如此撕心裂肺了?! “兰心,兰心!快去传太医,殿下又咳了——” 她心中一片恐慌,时疫提前,那长公主……她真的能救下来吗? “我无事,我只是呛到了,喝了药已经好许多了,你快出去!” 长公主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用帕子捂住了口鼻,这也是韦太医说的,将病人口鼻遮掩住,能防止病气扩散太快。 她不想萧玉璇因为和她相处而被染上疫病。 这病来得突然,长公主心中多少有几分猜测,只是现在还不确定。 兰心已经匆匆进来,将萧玉璇拉出了纱帘之外。 “殿下……” “百姓之中出现时疫,就连殿下您也……玉璇实在放心不下,这是萧府裴大夫处的一张相似症状的药方,只是缺了两味关键的药材,玉璇想助太医们早日觅得良方,挽救更多人的性命,还请殿下准许。” 长公主立即意识到小姑娘说的,助太医觅得良方是何意—— “你别和我说,你是要亲自和太医们共同商讨、试验那两味缺损的药材。” “殿下英明,玉璇正是此意。” 长公主头一回对小姑娘生了怒气,她别开眼神,不忍看小姑娘正义凛然的小脸,逼着自己厉声道: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事情也敢冒头?!你是萧家的千金,又不通岐黄之术,作甚要拿自己的性命博上去!” 补全药方,那是得亲身走入病人之中,反复多次试验、观察和记录才能实现的。 玉璇身为尚书之女,本该高坐明台,不染尘埃,何苦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染上了时疫,亦或是被病人的家属闹事误伤……长公主都不敢想,这过程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来说有多艰难。 萧玉璇后退一步,双膝下跪,俯首叩头,在纱帘外字字铿锵: “时疫已生,百姓何辜,殿下何辜?玉璇不忍看万千医者鞠躬尽瘁,玉璇亦想尽绵薄之力,恳请殿下成全。” 长公主猛地抬眼,目光艰难地落在她身上: “哪怕是,哪怕是你会因此而死,你要去吗?” “能以一人,救千千万万人,玉璇心向往之。” “你这孩子!” 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床榻。 “你这就是去送死你知不知道?!” 古来但凡时疫,哪次不是十不存一,伤亡惨重? 就连她自己,这短短一个时辰,也已经接受了命不久矣的事实。 多少人避讳时疫如洪水猛兽,她怎么还无知无畏地上赶着去? 纱帘外,小姑娘没再说什么天下苍生的大义,她直起身子,颤着一双含着泪的明眸,嗓音喑哑轻柔,语气却沉静无比: “殿下,玉璇想救您。” 第129章 配药 她现在只是非常纯粹地,想救下这辈子第一个对自己这样好的人,而已。 只此一句,身边的兰心就红了眼眶。 她看了一眼地上即便跪着,也背脊挺直的萧玉璇,没忍住抹了一把眼睛。 殿下方才大约是觉得自己没多少日子了,竟要纸笔交代所谓的“后事”,孟姑姑和她都被吓了一跳,好说歹说才让殿下暂且打消了念头。 可兰心又怎会不知,长公主要交代的,不过是要照拂玉璇姑娘罢了。 旁人只看到长公主府繁花着锦,烈火烹油,可没人知道多少个漫漫长夜,长公主拥着驸马和几位早夭公子的贴身之物,哭得肝肠寸断。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又有了一个可以托付真心的孩子,哪怕如今二人还没有母女名分,却胜似母女。 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时疫却将希望再一次扼杀了。 纱帘内,长公主抬头看向透过琉璃窗落进来的阳光,双目干涩地生疼,还是佯装无事道:“太医都没办法的事情,你就听天由命吧。” 萧玉璇看着似乎已经认命的长公主,后槽牙咬紧,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我不信。” “殿下不允许,我也会去做的。” “还请殿下这段时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顾惜自身。” 长公主这时候才知道,这小姑娘也会有这样固执的一面,她着急想喊住萧玉璇,却只看见了她匆匆离去的袍角。 “兰心!你快些去照看玉璇,还有韦太医那边,你去打声招呼,千万别让她出了什么事……” 兰心连忙应下,她知道长公主这是答应了却不放心的意思,没再多耽搁,紧随萧玉璇离开的方向而去。 长公主一个人在寝殿之中枯坐了许久。 她回忆着小姑娘泪眼朦胧地说要救黎民,救她——那副表情,她这辈子都没在任何一个人的脸上看见过。 她不由思索,是不是玉璇从前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样悲哀绝望的眼神。 想得久了,疲惫涌上心头,她铺了纸笔,开始写家书。 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从自己得了时疫,到萧玉璇想要救她,再到今天的天气,吃了什么饭食,事无巨细,像是与对方絮絮叨叨一切见闻似得。 直到信纸写完,墨迹渐干,她才将这信封存好,放于烛火之上,焚烧殆尽。 她看着铜盆里的灰烬,笑着念叨着: “你可千万得保佑那孩子无病无灾的,否则有朝一日我下去找你了,可跟你没完!” 只是笑着笑着,有水光自脸颊滑落,她也懒得用帕子,只抬手粗鲁地擦了擦,再亲自将纸笔收了起来。 萧玉璇从寝殿出来,就跟着兰心径直往偏厅而去。 几位胡子花白的太医凑在一块儿,正对长公主的药方做激烈的争论,时不时就能见到有人吹胡子瞪眼。 只有满头乌发,正值壮年的韦太医格格不入,忙里偷闲着翻医书,一副偏安一隅的样子。 她甫一踏进来,里头的争执声猛地一顿。 长公主府御下并不松散,无关之人定不会贸然来偏厅打扰他们会诊。 可这位姑娘瞧着年轻面生,且还不是做丫鬟打扮,他们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见了不确定。 长公主年轻时身子向来康健 “诸位大人,小女萧府萧玉璇,这厢有礼了。” 萧玉璇十分周全地行了一个万福礼。 几个年纪足足能做她祖父的太医还是一脸茫然。 他们久居深宫,只单独伺候太后、圣上、娘娘、太子和长公主,整日里不是忙着调理几位主子的贵体,就是钻研医术,搜罗医书,哪里知道这些京中高门的姑娘谁是谁的? 只有韦太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之前被萧家人请了去,又喊去庄山了一趟,皆是因为这位萧五姑娘的养姐,也就是传闻中被换了身份的假千金看病,两次折腾下来都受累得不轻。 后来萧府发生了好几件事情,他都有所耳闻。 身在宫廷,养成了风吹草动都格外注意的习惯,韦太医不过略略思索,就知道萧家两个姑娘之间官司怕是不少。 如今看来,最后赢家大抵还是这位萧五姑娘。 能自由出入长公主府,这是多少贵女求都求不来的荣耀? “萧五姑娘这是有何要事?还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他语气热络地上前,抢在那些老太医们之前问道。 他医术不差,可时人对医者总是有偏见,认为鹤发鸡皮的老头才有真才实学,而三四十岁的太医到底是差些,所以他混的一般。 今日要不是机缘巧合得了七皇子指点,也不可能有幸来给长公主看病。 “韦大人。”萧玉璇颔首,算是见礼,也卖他一个好。 这韦太医并未掩饰他的野心,萧玉璇还就怕他没有野心,不想出人头地。 “诸位大人,小女前来,是有一张有关时疫的药方想与诸位大人共享,只是这张方子经年太久已经残损,上头还缺了两味药。” 她将自己誊抄的一份药方取了出来,兰心会意,立刻捧着递到了几位太医的眼前。 “缺了两味?那这方子几乎就是废了啊。” 一位年纪最长的太医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看着药方,沉思道: “这方子你是从何而来?” 萧玉璇并未掩饰,大大方方地将裴大夫说了出来。 “竟然是裴炎那老儿!” 萧玉璇好奇问道:“您认识裴大夫?” “当然认识!小时候我们还打过架呢!” 眼见这老太医居然和萧五姑娘叙起旧来,韦太医心里着急,上前一步,自告奋勇道: “萧五姑娘,你可是想配药来补全药方?” 萧玉璇被打扰也不生气,正色道:“正是。” “若是萧五姑娘不嫌弃在下医术单薄,在下愿意负责此事!” 韦太医答应地太爽快,在场的太医都惊了惊。 他们谁都看得出来,这方子少了两味,是什么,多少用量,如何入药全都不清楚,要琢磨出来,不得猴年马月去了? 如今时疫已在百姓之中扩散,感染到宫中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怎么如此自信自己可以在全军覆没之前,找到那两味药? “小韦,切莫冲动啊!” 第130章 药包 与韦太医还算相熟的太医低声劝道。 “研制药方刻不容缓,如今既已有现成的方子在眼前,不过是费些功夫,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 韦太医摇头,义正言辞道: “萧五姑娘和裴大夫愿意舍己为人,贡献药方,我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自然是要为救治时疫出一份力才是。” 那方才说认识裴大夫的章太医思索半晌,也道: “韦太医说的是,老夫也愿意协助此事。” 这几日,太医院里的太医被折腾得不轻。 时疫非同小可,他们本来就不清闲的差事更加雪上加霜,与其没头苍蝇似的自己琢磨,不如顺杆下,答应这位萧姑娘的提议—— 最重要的是,这肯定是长公主的授意,如此也能卖长公主一个人情。 萧玉璇从方才的惊讶中回神,像是早有所料道: “既然如此,便拜托两位大人了,待长公主痊愈,定会记得两位大人的功劳。” 其他几个老太医慢了一步,只能撇撇嘴,继续说着风凉话。 “你们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耽误了研制新药,圣上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这就不劳诸位大人费心了。” 韦太医眼见有了奔头,人也有些飘忽了起来,听见质疑也不生气,拱手搪塞了回去。 虽说此事也不一定能成功,可也算是在长公主那里露了脸,往后也好求个提携…… 韦太医心里想的什么,萧玉璇并不在意。 总归有了太医院的人出面,药方配全的成功几率便更大了。 萧玉璇让碧穗回了一趟萧府,带来了裴大夫和裴杏儿。 长公主府占地面积广,专门为他们几人开辟了一处宫殿住着,方便配药。 殿中已经加急放满了各处搜罗来的药材,几乎要无处下脚,他们暂时排除出药性相冲的一部分后,还剩下近千种,若是两两组合,怕是要有几十万种可能性。 “这样下去太慢了,我要入宫一趟。” 萧玉璇一直有一种感觉,七皇子能知道如何防止所谓的“病气”扩散,可能也知道时疫的药方。 他既然愿意将此事委婉地启发韦太医,就说明他肯定也是心存仁善,不愿看见百姓无辜横死的场面。 长公主得知她居然是要去找七皇子,颇为惊讶。 “你与佑儿也有往来?” 两人掩着口鼻,隔着纱帘,长公主看不清萧玉璇的表情。 “是上回宫宴,玉璇偶遇了七皇子殿下,他很是天真可爱……这次听说是他无意间启发了韦太医想出了这隔绝“病气”的法子,所以玉璇便想,也许七皇子性子单纯,才能想到寻常人所不能想,这才希望入宫向七皇子请教一番。” “你倒是第一个不害怕他的。” 说是害怕,那都是美化了的说法,多少人是唯恐避之不及,别说眼巴巴凑上去了,就是路过都想要绕开。 长公主长叹一声,“宫中如今戒备森严,昨日那几位太医回去后,除了采买供应,几乎是只出不进,我可以让你进去,不过不能待太久……” 萧玉璇拿着长公主的令牌,刚准备直接进宫,就被裴杏儿急急拦了下来。 “姑娘!先等等!” 现在每人都戴着面巾,跑起来呼吸不畅,裴杏儿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可算是将萧玉璇拦下来了。 “杏儿?怎么了?” “这个——你拿着。”她将堪堪做好的一个粗糙的小药包递了过去,“这是我爷爷刚刚加急做好的可以避疫气的香囊,你佩戴好,千万别染上了时疫!” 小药包不过半个拳头大小,用的是最普通不过的棉布,大约是赶时间,里头的药材也没有研磨,这里一枝那里一条地凸显出形状来。 萧玉璇接过,还有些扎手。 不过气味确实和普通的提神醒脑的香囊很不一样,带着一股淡淡的药材清苦的味道。 “多谢裴大夫,也多谢你!” 她系在自己的腰间,只是那粗犷的风格多少与她的穿着有些格格不入。 裴杏儿似乎也看出来了,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个,等你回来,我再重新给你做个好看点儿的香包,然后药材也给你磨好装进去。” 萧玉璇笑着点头。 这回进宫,比上次赴宴严格地多。 因她是拿着长公主的令牌,守卫们没有多为难,只是盘查的人一波又一波,实在是太费时间。 马车驶到左掖门下马碑前,萧玉璇被碧穗搀扶着下了马车,步行入宫。 这几日因着疫病,宫中也是噤若寒蝉,少有人随意走动,生怕自己不小心染上,于是这主仆二人行走在宽阔的宫廷内便十分瞩目。 “那边是何人?” 虞侯世子虞信在手心敲了敲扇子,隔得太远,他眯着眼也瞧不清楚。 齐隽和他二人正准备从御书房回东宫,他冷不丁一问,齐隽抬眼略略一扫,淡淡道: “萧家姑娘。” “这个时候了她还进宫做什么?”虞信颇为不解。 虞侯夫人是皇后的亲妹妹,他经常随母入宫,与皇后、太子关系都极好。 这回也是因为虞侯和夫人双双染上了时疫,为了保护虞家这颗独苗儿,虞侯夫人才紧着将人送入了宫,想着宫中太医医术高明,万一虞信也染上了,也多了几分痊愈的希望。 可怜虞信本以为自己进宫来是避难,也是放松的,却没想到,刚入宫就被齐隽抓来了御书房。 一文钱俸禄都没领上呢,白白帮着做了许多事。 好不容易出来了,正要松松筋骨,四处看看,便瞧见了那一对独行于偌大宫廷之中的主仆。 萧五姑娘的名声最近可是响亮地很。 女学提前毕业,仅仅是这一项便让许多男子都望尘莫及了。 “你说这萧五姑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她从前不是没读过书吗?怎么学起来这样快,人家要好几年功夫才能学有所成的东西,她一个月就学好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莫要论人是非。” 齐隽收回眼神,如今情形特殊,她此番入宫定是有什么要事。 至于虞信说的,从前没读过书……他想到麒麟卫回禀的,萧五姑娘的那位青梅竹马的阿兄,眼神暗了暗。 军中竟然,查无此人。 第131章 赠予 历经了几代帝王的改制,齐国的户籍制度已然十分完善,百姓无论生死、迁徙、身份转变,皆需在十日内在官府做更新登记。 可是那位叫做任泽的“邻家阿兄”,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自萧玉璇养父母家起火后,再也没有了踪迹。 任泽的父母言辞凿凿,说任泽就是去做了兵士,还出具了入伍时给的纹银,年份、来历都能对得上。 然而核对了十余卷军中名,上头都没有他的名字。 怎会有这样的怪事? 往年失踪人口都会在年末由户部统计、清点,而后统一记册为亡故,可齐隽压下了任泽的户籍档案,他觉得此人的消失不简单。 “你这个师傅做得也是不称职,是不是还没教会人小姑娘骑马呢。” 虞信对这位萧五姑娘好奇地很,奈何从前只是遥遥见过,并未打过交道。 齐隽一时语塞,后来事情太多,他一时也顾不上这一茬。 “碰上了就是缘分,走走,咱们去打个招呼!” 不等齐隽开口阻拦,虞信便自顾往萧玉璇那边走去。 察觉有人靠近,碧穗第一时间道: “姑娘,那位公子是何人?您认识吗?” 她毕竟不是自小跟在主子身边到处赴宴的,对京中大多数公子姑娘都不面熟,这会儿只能小声地提醒萧玉璇。 萧玉璇抬眸,目光却没有落在那位走近的少年身上,而是落后半步,看见了他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齐隽。 齐隽今日穿的还是那一身常服,萧玉璇见他这么几次,几乎一直都是这一身衣裳,像是同样的款式,一连做了十几件一般……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 这两日整个人埋在药材堆里,辩药捡药忙得头昏脑涨,她费力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 少年走到她面前,十分规矩地叉手行了一个见面礼。 “萧五姑娘好,在下是虞侯世子虞信。” “虞侯世子好,太子殿下安好——” 她亦还礼,不过没什么谈论的兴致,还礼之后便欲离开。 “诶,萧五姑娘如此着急是要去做什么?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这几日京中不太平,姑娘尽量少些外出才是。”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打招呼,虞信却如此熟稔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萧玉璇的兄长。 不过是为了逃避去东宫继续为他做事,齐隽心知肚明。 “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最近在协助太医研制时疫药方,听闻是七皇子启发了韦太医那些防治时疫的办法,所以想来拜访碰碰运气。” 这话说得,对面两人都有些懵了,区别是齐隽喜怒不形于色,看上去神色如常,而虞信却几乎惊掉了下巴。 “齐佑?那孩子也能——” 意识到齐佑的亲哥就在旁边,他急急闭上了嘴。 “你这可真是,太碰运气了!” 他对萧玉璇的做法不敢苟同,不过他还是道: “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齐佑了,正好与你一道过去,你不知道,他小时候最喜欢我这个表哥了。” 虞信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萧玉璇忽然眼睛一亮。 她想起来自己是忘记什么了。 太子!她还要救太子! 虽然人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了,可想到上辈子齐隽薨逝后,齐桓掌权,齐国被他治理地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她就想扼腕叹息。 如今时疫提前,她连进宫都艰难,又谈何救下太子呢? 她垂眸,看见自己腰间挂着的粗糙的小药包。 杏儿说的话她自然是信的,只不过太子未必会愿意收下。 不管了,先送出去再说。 她动作飞快地解下香囊,递向齐隽: “太子殿下,这是臣女家中府医研制的可以避疫气的香囊,还望殿下莫要嫌弃,贴身佩戴。” “近日京中时疫一事闹得人心惶惶,殿下身为储君,切莫劳碌太甚,一定要记得按时用膳、休息,唯有您平安康健,齐国的未来才有希望。” 虞信被忽视了也不恼,他奇怪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再一看她手里的香——囊? 这顶多算个小药包吧,用料粗糙,封口蹩脚,绣花也没有,堂堂一国储君怎么可能会收下这种东西? 下一刻,齐隽挥退了身边刚欲上前的小太监,亲自伸手拿起了那枚香囊。 米白色棉布缝制的药包在他指尖转动了一圈,清苦的药香四溢。 这番话说得突兀,可他分明看见小姑娘眼中的迫切和担心,倒像是若他不收下,就一定会命不久矣似得。 鬼使神差的,他还真收下了那个没形儿的香囊。 虞信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太子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也染上时疫了? “多谢,孤会注重自身,萧姑娘亦多保重。”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虞信忍不住了。 “萧姑娘,怎么你这药包只送给太子,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这儿呢!” “是我疏忽了,世子莫怪,此香囊还在研制中,待过两日我会亲自遣人送去府上。” 这也是萧玉璇的本意,裴大夫和裴杏儿做出来的香囊算是意外之喜,即便不一定是真的十分有用,让人心中有个寄托也是好的。 其实时疫发展到后来,许多人不是真的被时疫害死的,而是被没有对症良药的恐惧生生吓死的。 人有惊惧忧愁,苦思过多,也会让身体日渐虚弱,这是萧玉璇后来才明白的道理。 齐隽握紧了手里的香囊,里面装得乱七八糟的药材扎得他手心泛疼。 “时候不早了,萧姑娘既要去寻齐佑,便早些去罢。” “虞信,东宫中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你随孤回去。” 虞信猛地扭头,却只见齐隽转身大步而去,他不敢真的不跟上,谁让这位表哥是储君,下一位帝王呢! “萧姑娘,那在下先告辞了,改日有空再聊!” 他说着,匆匆拎起衣袍追了上去。 “殿下,等等我呀!” 两个器宇轩昂的少年相偕离去。 “走吧,我们快些去给娘娘请安,然后去寻七皇子。” 皇后宫中不接待来客,萧玉璇只在宫门口跪了一趟,便在宫人的带领下,径直往七皇子的住所而去。 “呜呜……” 孩子的哭声隐隐约约,一行三人心惊肉跳起来,平日这个时候,七皇子不是睡觉就是吃糕点,这会儿是谁在哭? 第132章 NPC 可细听之下,那哭声仿佛也不是七皇子的,倒像是小姑娘的哭声,这倒是怪了。 萧玉璇加快了脚步,七皇子因为痴傻,并没有搬去皇子七岁后必须去的毓庆宫,如今还住在距离皇后最近的一处宫殿中。 这会儿她进了宫门,才发现青天白日的,宫苑中居然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那哭声是屋舍之中传出来的。 “七皇子 “精英学院学员,谁?见我干什么?”少将一愣,虽然古武之家和军队关系不错,但来往一般是公事,很少说单独约见。 “今天晚上你去帮我要两张签名的帅哥照片,我就放过你了!”两人吃完后,走到之前见到允轩的那个地方,胖妞突然愤愤的对泰妍说道。 看她这架势,是住定了,若是以前,慕容潇绝对十分乐意。不过现在,有了被邀者这个身份,他,犹豫了。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军委所有人的赞同,严复此事正在福州整顿海军,没有参加这次会议。而且严复当上了国防部长,除了资历名望都足够之外,还能让北洋投奔过来的海军放心,也能对未来招降北洋军有相当正面的作用。 在街道上游荡的,只是少部分丧尸,约一百万,大部分的丧尸,都会躲入楼房当中的阴暗角落,躲避强烈的日光。 陈克教授给同志们的唯物辩证法认为,事物是辩证统一的。世界是流动的,而不是静止的。任何事情同事都是起因和结果,陈克解决现有问题的同时,也是为下一步做准备。这种做法是最高明的。踏上了时代潮流的步点。 居然刚去到沧江的范围就无故身死,更被尸沉江底,如此惊骇的事情绝对是破天荒第一次发生。 就这么一批批的见人,到了晚上的时候,袁世凯疲惫的坐在办公室里面,再也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神采奕奕的感觉。那花白的头发,油胖脸上几道深深的皱纹,都给人一种憔悴的感觉。 而现在听到允儿想吃黄瓜的想法,允轩自然是十分的惊讶了。当然,允儿自然不会像允轩那样去迁就西卡,而且,正如她所说的,不让西卡知道就行了。 长江上游与南京那边的下游不同,这边水中多沉尸、多水鬼,水流也更湍急,更恐怖。 打车直接朝着目的地而去,这是本市的商业中心,很多名牌店都在附近,而要在这里盖一座酒店,成本是相当大的,所以我已经可以预料今天会有多高的消费了。 不过,张天养又岂能让赤虎的后继攻击得逞,双手猛地排出两道玄气,包裹住那两道电刃,阻挡了它的前进速度,随后自己乘着电刃还未到来的时候,再次猛然加速,以超越重力的速度下坠。 “咄!”中年人来不及思考,一尊宝塔出现在虚空中,衍生出成片的神光,宝塔复苏了威能,将爆射的剑气打爆在虚空中。 “呃?”曹兵立刻酒醒了大半,猛抽了几口烟。能独家生意,谁愿意分给其他人呢? 从来没有输过mq,万一老天觉得这个剧本不太好,希望改变一下剧情,让我们输给mq怎么办? 也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她先前的话,还是说记住了她的嘱咐,将她的身份瞒得死死的,在简宁去往她房间时,妈妈大多数时候仍旧是沉默不语的。 我是趁着这个时间享受了很多的福利,眼睛根本就没办没从顾姐的身上移开。 第133章 验尸 这时,江慕华也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东方雅如把陆菲菲和江之星当年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笑容愈发甜美,宛若初晨的第一缕阳光,很暖,却又带着丝丝寒意。 而就在和平指令开始后不久,狮心王再次将导师们召集起来开会。 我认为他同意了分手,也就不再多想,一夜的辗转反侧后,我整理好自己思绪,安心在燕姐地方工作。 帕瓦帝加的酒馆各具特色,每个地区,每个种族,酒馆风格都不一样。 哼,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么投降之事再也休提。反正对方只有一万兵马,真若打起来,胜败还是两说着呢。 那么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可就大不一样了,如果仅仅只是一两个神之家族,对声望如日中天的释天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肯定选择息事宁人。 总之,你可以将这一个种族想象成神一样的存在即可,因为它们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尤其是那位三重岳父,二人在下界斗了一辈子,在上界又斗了几万年,始终不分彼此,谁也不能奈何得了谁,但相互使绊子接下的仇恨,却越来越大。 就在几人都以为王阳会从手掌中心喷吐出熊熊火焰的时候,王阳竟然不仅没喷出所谓的爆炎,竟然连周身环绕的火焰都一并灭了下去。 独孤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见到出现的人是自己的老师后才松了口气翻着白眼道:“这鬼地方你突然出现,我当然被吓着了,何况我这也不是吓,是警惕!”在他说警惕二字的时候,还特意的加重了语气。 流觞墨舞揭开帘子,只看见的是黄色一片,除了尘土就是尘土,偶尔有几棵还未冒芽的胡杨树,还在独自的坚强的活着。这片黄茫茫的天际除了北凉铁骑,大概也就只有他们还在挺直了腰杆了。 “难道你从最开始,就一直是装的!”童然简直不能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像楚芸这样心机深沉的人。 易嘉帧不知道自己现在除了说对不起意外,还能再说什么话了。这三个字就算是说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他过去二十多年来的种种。 冷紫冰撇嘴,斜了一眼元圣阙:总裁大人,你儿子都被骂杂种了,你居然还这么淡定? 剑师,又是另一个层次,这个层次比剑士不知道超出了多少倍,只听其名便能g够知道。 然而对于易嘉帧的误会,易承修和易太太却没办法解释。关于易嘉帧的身世,他们并不像告诉他真相。所以根本无从下手,解开易嘉帧的误会。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居然被易嘉帧自己查出来了。 手被坐着的男人抓住,厚实温暖的感觉透过肌肤传入她的心底,她像是被烫着一般,赶紧甩手,他却猛然一拉,她惊呼未及发出,人已坐到了一双强健的腿上。 就在这时候,那只黑熊王发现了古霆怒吼着朝古霆冲了过去,它的双脚每次踏在地上都会扬起一片浓浓的尘雾,古霆感到整个大地都被震的抖动不已。 易嘉帧淡漠的扫了林淑柔一眼,并没有接话,而是对摄影棚的其他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后,直径走到了林淑柔蹲着的角落。 “她是不是生病了?”莫骞一听急了,她一向对工作认真,绝不会旷工。 也正因为如此,最终左宗南才赢得杰克等外军特战队教官的尊敬。 “白子衿。”凤惊冥薄唇勾起冷笑,他冷冰冰打断她的话,目含讥讽,落下残酷的话语。 杨少龙手中握着宝剑,神色大喜,满是笑意,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被那股力量涟漪冲击飞走,刚好和这口宝剑相遇。 苏苏眨眼一看,嘿!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不抢劫犯吗?一看到他就来气,不是他自己会被车给撞。 他们都是来为杨少龙龙助阵的,而在此之前,也有人想来,但是却被阻止了。 宋南辞不怎么健身,没有衣物遮挡的上身算不上健壮,但他骨骼匀称,而且皮肤白皙,多少弥补了些没有腹肌的欠缺。 如果不是事先调查,她可不会知道霖夏的新品上市要迟于其他商场,这可是很严重的一个问题。 其余的时间里,王子睿尽皆盘坐在床上消化鸠毒老人馈赠的传承。 见夏树不肯答应张无忌也是出言劝道,他也希望自己的这位夏师兄能够担当明教的教主。 宿姣寒上了楼,南疏已经开始准备开始,摄影师在给她说拍摄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需要表现出什么样的风格。 齐浩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怎么参加宿舍集体活动,他终于还清了庄雄的所有欠款,并有了差不多十万块的积蓄。 到了抢夺长生柱的这天,轩云一大早就让我们出发,我点了点头,拉着紫萱和他们一起朝天界飞去。 另一个是我和一条紫蛇,我脑袋枕着紫蛇的身体开心的看着天空,紫蛇微笑着卧在那里,很呆萌。 第134章 李昆 这处院落是萧玉璇赁下来的,专门为仵作验尸准备。 不远处便是长公主府和京兆尹共同负责维护的病人隔离区域,已经连夜搭起了草棚,得了时疫的百姓陆陆续续被安置在专门的地方,由招募的医者统一救治。 此外,街上每隔二十步便有一堆燃烧的苍术和艾叶。 凡此种种,都是昨日七皇子说的控制时疫扩散的办法 白衣人的境界,已是深不可测,可那远在千里之外的一束瞳光,竟能让白衣人产生如此巨大的反应,让他发自内心的不安,这份强度,只有白衣人自己知晓。 而今生,阴差阳错下,漩涡鸣人竟然洞悉了神树的秘密,他不再依赖神树,也就能突破力量的来源,也就是神树的限制。 渐渐的,脚下的道路开始往上升展,又走了半盏热茶的时分,前面已有一阵清新的却是寒冽的微风吹拂了进来。 “夫君,此事是莹之失。”郑莹听完便是起身对肖毅言道,一脸歉然之色。 一瞬间,众说纷纭,大多数开山宗弟子纷纷止步于妖兽尸体处,四处搜寻着妖兽留下的物资,比如那数量丰厚的妖晶。 “司空叔叔,如果方便,我现在就给你把把脉?”林逸风这个时候开口建议道。 她两眼有神,长睫毛随着手上的动作而动着,一双眼睛就够林逸风看的了。 他身突鬼子大将军装,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这里看着远方,虽不怒却流露出无上的威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主公,登愿前往邺城一见韩刺史备述此事。”肖毅话音刚落那边陈登已然言道,看起来众人在肖毅来前对此事已然有了商议。 此时已是半夜,上官云怕误了救人时机,跳下马就几步迈到庄门前,他丝毫不客气,伸手就将庄门拍得咚咚大响。 邓勇看着这个令人作呕的场面,说,军哥,这么晚还出来,嫂子没意见? 当留在基地边界之外的简·福斯特,也被神盾局的特工“请”了过来之后,原本和因圣特相谈正欢的托尔,立马就见色忘义的抛弃了他,第一时间记起了自己的承诺,要求神盾局交还简的研究设备和资料。 于是当初在泉城收下殿下那盆玫瑰时,美娘感动之余,也惦记上那边的玫瑰花田了。 那一刻,对外面的男人,原煜心生几分厌烦,心底暗暗发誓要尽量远离。 可对于叶语兮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才认识半个月,她接受不了他。 “大人。”李子谦有些着急,他是真心的为灵儿考虑,若是进去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谁知道这卫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郁璘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酒杯,微垂的眼帘遮盖住他的双眼,此刻,黑眸沉了沉,让人无法猜透其中深意。 后来她们聊了很多孤儿院里的事情,老院长聊的很开心,有很多次,莫语兮想承认自己就是叶语兮来着,但还是忍住了。 微微沉思,灵儿对着这祭坛施展了一道法决,随即头也不回的带着李子谦飞入了裂缝中。 虽然说萧明睿身上也是佩着避暑的香囊,但在太阳底下,什么避暑珠之类的东西都是个笑话,除非现在他头上挡着一把伞。 “没我生我气,你甩脸色给我看?”她本来还想好好哄他来着,可他倒好,话没说上两句就冷脸,就沉默。 “开玩笑的吧,就这丫头片子,也是啥教授了?”陈铁满脸怀疑地说道。 第135章 出城 李昆说完,看两位小娘子都陷入了沉默,他更加惶恐不安了。 他读的书虽然不多,可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差,看她们二人都在在听他说完父亲收留灾民后才眼神凝重,他鼓起勇气,试探性问: “可是那伙灾民有什么不妥?他们自称是陇西逃难来的,家乡的田地都被员外霸占了去,才想着来京城碰碰运气找找活计。” “吃完了?”对面的男人拿了一张餐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抬眸看向她淡淡的问道。 “什么东西?你又在耍什么花样?”楚老师此时已经对我失去耐心了。 本来对于这个拱了自家白菜的男人就不是很喜欢了,如今一想到明天自己妹妹就要和他举办婚礼,然后就真的离开这个家,也不再需要自己这个哥哥保护了,他就更加的不爽,对墨南霆也越发的不喜欢。 但戚长安却好似是不一样,他的气质不是受衣服而改变束缚的,哪怕是他穿着一身布衣,不用值得怀疑,他身上的高贵优雅,不会因此而减少一分。 杰森身边有专门的营养师,平常时候也会坚持健身,所以身边一起出道的演员都身材走样了,只有他的身材越来越好。 楚寒深深吸了口气,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黑卡,抓过拽着衣摆的手,往他掌心一拍。 马铭被宋福一把打掉了手中的微型摄像机,这里面一些东西对马铭还是挺有用的。 上课和工作时间,他是不抽烟的,下课回寝室的时候,他抽得比谁都欢,比自己都欢,寝室跟人间仙境似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从青墨颜来到她的身边,她就再也没有为了钱而烦恼过。 我挑了挑眉,的确,二星猎人需要二十枚b级纳灵和一枚a级纳灵,如果摄像头全都录下了杀死a级丧尸的画面,那就可以真正成为二星猎人。 叶有福说着自己装就行了,叶萱萱说再给他装些咸菜什么的,想了想也就不插手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忍不住的好奇,这家伙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帮冯大眼珠子把我抓来,又这么草率的解决这件事?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而我还没有去更衣室洗澡,我的前面就走来了几个男的挡住了我的去路,身上都有健身后的汗水,只是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玩味。 哥们,华夏之大,终究也只是少数人的天下罢了,不管你承不承认,可这就是一个事实,都说20%的人掌握着80%的财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现实的比例要远远比这些夸张的多。 下焊是一个老千最基本的功课,如果参加牌局的时间足够长,那么就能有机会给多数扑克下焊做标记。 我点了点头和董秋水一起下去,来到楼下的时候,我就看到车子上陆陆续续下来的人,带着大毛差不多六七个。 铛的一声,我手中的轩辕剑与大斧对撞在一起,强大的震撼力几乎要将我的手掌震碎,好在父亲手中的金羽剑一起抵抗,才勉强撑过他这一击。 我拿着筷子吃了一口,这时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钟思媛打过来的,我拿出手机接通之后,听到了钟思媛那轻柔的声音,她笑着说,老公我做好饭了,你赶紧回家吃饭吧,别想不开心的事情了,我在家里等着你呢。 一时间,众多弟子心复杂得很,同为这一时代的天才修士,不免有几分不甘,有几分惭愧。 第136章 示威 “不是,是我看到的就是这样,他真的无路可走了。”我摇头,死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月白,你---我离开部落的这些天,你天天就干这事?”蓝若歆蹲下身子,看着已经搬运完毕,等着再次奖赏的白狐。 有一发箭矢朝他这边来,虽然是乱矢没有瞄准他,就要掠过他的身侧便被他两指夹住,立刻传来一股酸麻的震痛感。 暴风雪越下越大,魔多之前留下的一个个脚印,没多久,再次被落下的积雪覆盖,掩藏了行踪。 这炮打的真心爽,买一送一,就说没问题!先回家报个道把手机电充上,暑假来了,老爸老妈也不打工了,也开始都在家休息了,就给穆美晴解释了一番,穆美晴就表示理解的说好,不过要和她一起下楼吃饭。 宇智波斑哈哈一笑,并不抗拒,直接收起天机印,空间蓦然破碎,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你们胡说八道!我沒有!我沒有!”夏云锦急得跺脚,心里一片慌乱,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当着人质,随时会被脑瓜开花的境况。 我很少有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一切都在失控,我不喜欢失控。 我杨晋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一冲动了,那基本就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就像是第一次见穆美晴时候调戏她的话,以及第一次摸萌妹子的胸部,都是冲动了就无脑了。 上部天师的气势迸射而出,毫无掩饰的散发出来,一些实力稍弱的人,直接是被压抑得喘不过起来。 “没什么,毕竟我们几个都是领级里最强大的,所以我们几个联手斩杀一只王级魔兽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木梓飞甩着双手说道。 “真没想到,老托竟然收了四个好徒弟!”韩轲不屑的笑着说道。“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托马斯对你们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要合起伙儿来谋害他?”韩轲接着说道,这句话他是帮托马斯问的。 “这没什么,酒皇他们为了我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们难道不应该为了仙界之危局做些什么?”流云严肃地摇了摇头,眸子朝向远方,那天际尽头,似乎已经出现了一片黑点。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让早就已经分不清方向的林亮心中不由得一振。 醒来之后,南风发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曹猛正坐在床边打瞌睡。 待惜缘回头,众人暗自心惊,惜缘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白浑浊,这是尸毒上脑的征兆。 这次去恒源商铺一来是为了给家里报个信,第二嘛自然是要支些银两。 林庸灵魂之体,被这几句质问出来,也是脸色发青,但依旧不露一丝痕迹,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来在虚空中乱舞。 来不及反应,或者说根本无法反抗,何云便是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丢入了黑色的空间乱流之中,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这时,将级晶核,不过元素强度怎么这么强。”王凯吃惊道。 本想借此机会刚好在家恢复一下shen体的元气,他知道李明天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得好好想想法子让这老东西彻底滚出永州才能真正恢复平静。 台风已经没有什么斗志,但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地做出了相应的应对,他的伤一天比一天少,实力也一天比一天的强悍。 现在海面还算风平浪静,如果不抓紧一切往前游的机会,一旦海上起浪了,到时候说不定一个海浪就将众人给吞没了。 一言真人飞身掠过去,但在飞临彼岸花花海上时,被一股莫名的能量弹了回来,落在杨帆和罗素素脚边。 一瞬间,江河护住了身旁的徐一曼和邵老,袁军则是直接将关登扑倒在地。 当姚哲告诉他们苏晨正在帮他们隐龙殿布置聚元阵的时候,那些人的第一感觉不是震惊,而是——这是在开玩笑吧? “呃……”陈弦一阵脸红,但是自己作为刚入门的弟子,没有什么依仗和势力,只能受到有一些势力和依仗外门弟子欺压。陈弦只求能在断音谷中安稳修炼,并没有想过讨好一些高阶修士作为靠山的那种想法。 上百个先天后天只觉得身上一紧,随即便再也没办法动弹,甚至有几个刚刚跃起,随即人就这样停在空中,就连飘飞起来的头发,才是也保持原样不变。 “闭嘴,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我二人还收拾不了一个融合后期的修士吗?”宋元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高瘦修士,身上的灵压也瞬间释放了出来,水灵气立即蔓延开来。 前后门都已挂上黑布,艾格坐在守夜人宅院的大厅内,与妮娜一起整理着守夜人产业这些天的账目,并对未来进行谋划。 耳边热气扑来,鼻尖异香萦绕,夜沉瑾的下颌线有一瞬间的紧绷。 接着,三辆马车在几十个骑兵的护卫下,沿着一条较为平缓的大马路开始向西北方进发。 脑袋像是要炸了一样的疼,喉咙和鼻子都堵塞着,呼出的气里都带着热度。 光线传媒和五洲电影发行有限公司一起认购了5500万的c级合伙人份额和500万的d级合伙人份额。 我告诉你,我亲自尝过,并且我曾经一次服用过600克生附子,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站在这里吗? 这一路都是热闹的,路上人多,路边的铺子等也挺多,好多是商人用的。 “殿下为稳定北地局势,不肯回京,而封地却在缃宁,如此一来,一则殿下无缘无故盘踞北齐旧都,容易惹人非议,二则缃宁毗邻王都,虽是殿下封地,但是却容易被旁人操控。 虽然石太君觉得不一定要多大的能耐,但像荣翠筠这种的很少见。 这架b型武装无人机随即飞到麦克上方,再慢慢下降,机腹伸出的机械手对准麦克的手心,松开,将拿着的物体交给麦克。 第137章 井水 “殿下英勇,臣女佩服。” 萧玉璇真情切意,身后的太子却轻笑一声。 “孤倒是觉得,萧姑娘英勇无比。” 多的话齐隽没有再说,他分神垂眸,看见了小姑娘通红的耳尖,想来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萧姑娘生辰是什么时候?腊月?” “腊月廿七。” “孤的生辰是七月廿七,倒是巧 一旦严家和其他家族联合起来对付唐家,不出两年唐家就能在东省消失。 听到这个名字,陈煜微微一愣,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但却又想不起来了。 “先把琉璃银水狮解决了再说吧,我正好也想看看被尊称为法手惊韩的你到底是有何等实力。”徐苏寒手腕一翻从储物手环内拿出霜寒剑出来,对着惊韩说道。 若是这个大奖还被jyp得了,那他这段时间的用心都是白费了。 他没有再多想,黑眸冷冽,看向了那些被抛弃的巨蟹族黑煞堂金丹修士。 “张,其实这次我们是邀请田来试训的,不过今年选秀肯定来不及了,我们打算明年在选秀大会上挑选他。”哈利说道。 在不断地吸收天地间的精气以后,他们开始不满足于精气的补充从而开始吸收人类的鲜血。 楚翘俏皮的咬着嘴唇,走倒齐浩对面,两条雪白的大长腿交织在一起,腿窝交叉之处看上去分外性感。 “你跟我们过来。”炎魔用一副嫌弃的目光瞧了瞧慕天狂,随后转身离开。 等一下!如果她是人类的话,应该只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人类,那么她为什么知道泽特所说的机器人是什么? 依洛娜感觉到胸口被挤压着喘不过气来,双手推着那蟒蛇的身体却没有任何作用,依洛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要不了一分钟依洛娜必死无疑。 听说,安楚怀吩咐说三天才给他们送一次水一次饭,两个养尊处优的夫人少爷,一定难受极了。 吃完饭我们被安排住到王宫的豪华套间,其实每次一住到王宫我就感觉我是来魔域度假的。 李香兰的设备很齐全,弄了一根绳子,一边系着大树,一边则是一个充气皮筏艇,据说是淘宝上买的,花了八百块大洋,消费了她这几天打工赚的所有钱。 我迅速控制后背的六色火球,集体冲击血人,六色火球在血人身上炫彩般的燃烧。 在楚红看的时候,其他人也是围在电脑旁看着,同样是一无所获,因此最终大家再次把目光投向齐浩,等待他的解释。 “可这楚家也太弱了,还不如直接拉拢咱们的人手,开办个商户,控制起来也方便。”柴飞说道。 至少通过雨宫佟雅的语气判断,她是真的很担心自己重度萝莉控的师父真的答应嫁到玉木家。 对于雨宫佟雅而言,自己选择放弃了进攻的主动权,接下来要思考的就简单多了。 苏晓柔想哭的心都有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人生第一次行窃就踢到铁板了。 商秀珣看着两人这般你侬我侬,嘟囔一句:“又来了!”叹了口气,背着手往外。 那些自称为爷的妖魔鬼怪毫不自知危险正笼罩着自己,竟还对着龙卿虞张开黑不溜秋、衰老纹络遍布的丑爪调戏着。 没有建造军舰的经验,对王鹏举的发展大计影响之深远自然不言而喻的。 “把高句丽士兵分布告诉我。”白璐的声音从李清年身后传出,在大帐中响彻,跪着的人都心中大喜。 第138章 揭秘 这道人一出手,直接罩向王氏三兄弟,流云铁袖配合混元一气功,威力十足。 林歌能觉得到这水潭之下似乎有相似宝贝的气息,不过,这水潭也给人深不见底的觉得,就算下面有宝贝,假如要沉下去找到话,必需要有很好的水性才行。 在倒挂在了悬崖峭壁之上,只有可以立足的地方。那是只能靠着一双手臂抓着岩石来发力的石榴他,在尽可能的完全用到身体各部分机能,减少自身对手臂带来的负荷运动之下。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上官雪儿的脚颤了一下,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只见,那被带出来的还是已经是全身乌青,嘴唇也苍白的厉害。 变异蚁后它要么是真的超出了赫尔阿克帝它的预料,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来,才会如此。 虽然一只脚跟还是紧紧的被握在对方手里,但是在石榴这突发奇想的转了一圈后。 但是也就是多亏了这个的缘故,是每随着石榴他落下来,然后再次被弹飞了出去,是这样不断重复着相同动作,周而复始的情况下。 “南宫瑜,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熟悉的话语响起,南宫瑜不禁轻声笑了起来。他记得,而是为苏瑾打架的时候,他的身上一旦挂彩,她便会向现在这般,责怪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又过了两个急转弯,郁可心死死的抓着把手,不让自己再倒在龙千烨身上。 洛仙儿眉眼如亘古冰寒,一剑斩出,寒光遮天,落下长虹,震撼寰宇,好似日月星河于之中闪烁,混沌大道孕生无穷大势。 而另一边,在本空中的修道和他的“影分身”们已经被蛇形魔兽包围住了。 叶林敏锐的神识,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释放了出来,他是众人之中,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不过他没有明着说出来而已。 当然,这时候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不过去医院修养个把月估计是免不了的了。。。 强大灵气的冲击之下,经脉之中的那点火毒都不算什么了,不一会儿,宋征体内的火毒直接教木灵气冲散,就像巨浪之中的泥沙一般,很轻易就被冲刷干净了。 一个温柔而美丽的母亲形象出现在了莲华的脑海中,再看到露茜这幅模样,莲华情不自禁得伸出了手,想去安慰她,伸出去之后又不知道应该落在哪,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后,落在了露茜的头上,轻轻得抚摸着她的头发。 陈浩东跟我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让跟黑色大旗划清界限,可连我爸以前都是黑色大旗的人,我跟黑色大旗真的能那么轻松就划清界限? 莲华和里傲这会在坐在外面的客厅里,看着水晶屏里播放的节目,打法着时间。 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有些奇怪,不知道这年轻人这时候拿根铁棍干什么。 但是他知道,艾斯德斯不是那种会被别人的言行所影响的人物,所以这些年他都一直只是不断地远离她。 虽然长期保持冰冷的表情让她完全不习惯做出开心之类的表情所以只是非常傲娇地哼了一声就是了。 童牧一听这话,知道袁鲁丽是真的爱护自己,心中喜悦的同时,也伴随着迷茫和纠结。 或许在之前诺茨郡状态不佳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论调,但现在,诺茨郡俨然还是那支最强的诺茨郡,即使切尔西在主场也没有能够战胜喜鹊,谁还能够限制得住诺茨郡继续前进? 他不断的飞奔,跳跃过一栋栋楼房,在落地的瞬间又再次飞跃,伴随着尖锐的怒吼,他就一直这样穿越过整座迟早会堕落的城市,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时辰差不多了,离卯时二刻还有不到三炷香的时间。宗主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吧。”林晨羽暗忖道。 这场比赛有好几个概念正在被媒体热炒,一是阿森纳能够复仇成功淘汰诺茨郡,二是诺茨郡这支英甲球队能不能保持住三线齐头并进的脚步。 蕾朵儿义正言辞地摆出一张正经脸说道,张开了双臂环顾整间卧室。 于是胡一亭笑着把摄制组送出门,长舒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 这个问题,李傕要考虑,只能忍着心中的愤怒,不断的往前逃亡着。 落绯这话说的端得风情万种,那细长的大腿不知不觉中也就攀在了秦逸三的腿上,暗色里,那一抹白得乍眼的颜色和秦逸三黑色的西裤交叠,错落出妖异的淡淡的光晕。 所以薇拉拉住了雷格纳,而雷格纳也选择相信薇拉,保持了沉默。 淡漠的语气,直接气得白老牙痒痒的,而紫发老头此时一颗心都被系在了烤rou上,倒是以为李海是真的需要一把匕首,一时间,反倒有些焦虑起来。 抓住齐老抛来的透体白体玉简,苏木点了点头,施了一礼后,便走了下去。 洛无笙特别想要问问夜清绝,为何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同她说一句,就这样离开了,留下这样体弱的她去面对现在的局面,她该选择什么? 第139章 拮据 “我无妨,你莫担心,仵作大人如何了?一切可顺利?” 萧玉璇一边问,一边往草棚走。 “顺利是顺利,不过仵作大人说……哎呀,我也说不清楚,您过去了就知道了。” 裴杏儿亦跟着走得飞快,只是说道到底是怎么会是的时候,有些犹豫地挠了挠头。 她没学过那方面的东西,怕是一个解释不好让姑娘误 严煌身上暴起的青筋越来越多,甚至爬上了他的脸颊,接着那些青筋爆裂了开,被魔力染成了黑色的血液纷纷溅射开,和他的紫黑色火焰混到一起,变成了纯黑色的魔力火焰在他身边跳动着。 十七又往后退了两步,悄悄掏出手机,对着她偷偷地拍了一张照片。 实际,在平津战事尚未全面开打前,7月24日,老蒋就给驻扎在绥远东部的第13军汤恩伯部下令,要求该部立即挺进南口、居庸关一线,以便随时增援平津。 严防大半天后,终于在距离海岸三百海里的地区发生了海兽大吞噬事件,上万头人类从未见过的各种变形恶鱼互相厮杀在一起,鲜血把上万平方海里的海血染成了红sè。 时间一长,地甲与蟠桃园的土地公以及各力士也都熟络起来。大家都知道蟠桃营有个叫地甲的队副,自愿负责在蟠桃林地下执勤,并且执勤的时段还相当的长。 张自强脸色一变,想起当年耶和华的天使战队都有镇魂牌,莫非那姜九杀的葫芦也布有这样的阵法?他正缺操作灵魂方面的经验,此人必杀!阿难接到信息,没得说,立即行动。 在座的几位大臣都不是蠢人,听到这儿就全想明白了,原来陛下早有定计,谈笑间再一次将危机化于无形。 未来的日子,他们将一起征战少年班,为他们的人生梦想迈出第一步。 十七毫不客气地抢过他的钱包,将里面的照片给取了出来,照片只剩下了半截,思思那天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腿上是他买给她的长筒袜。 离开的路上,金角、银角与铜角、铁角又在争论谁应为老二至老五的问题。争论了一路,也还是没有争论出所以然来,于是决定还是要比试炼丹一番。 大家于是就跟着唏嘘了一阵,葭葭作为地球第一武神,终生未尝一败,却最终敌不过时间的强大,也是件无奈的事。 苏驰在结界上的造诣,他们都领教过了,全力出手之下,他们都坚信,这道大阵结界必定一击而破。 在老的月球上,由于没有大气层保温和隔热,太阳直‘射’的区域温度能够达到127摄氏度,而没有太阳的背面,最低温度能够达到零下183度,四百度的巨大温差根本不可能让人类立足。 王四爷虽然说了一大堆,但是众人并不相信,李广志一步踏前,道。 众人走后,晨风和林峰二人在大帐内商量,林峰坐在他旁边,皱了皱眉头。 此刻的号称卓庆祖上的老者残魂,长驱直入,径直的进入李云枫的识海。 可是,现在陈新蕾是什么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想,人都走了,我们也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大家都关心的问题了吧?”尼尼西布揉了揉自己的腰,刚刚一直弯腰做着让他感觉有点酸麻。 “呵呵,刚刚有一个年轻人,也是如此自信,但是最终重伤逃遁,我相信他是活不了了,你是第二个吗?”岳伯淡笑着说道,脸上十分自信。 第140章 借钱 当紫破的鲜血也喷溅了星沫初雪一脸时,她才有些清醒过来,开始有了一点感知:我,我是不是再也没有几乎,给我的弟弟报仇了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种花非常熟悉,不过认真看还是有差别的。”李三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蓝白相间的花儿确实像极了星逸,但是认真观察的话就能够看出不同之处来。 现在只是客人入庄纷纷送礼的环节,段如霜他们这些衙门的人还特意晚来了一会儿,还是没能错过即将拜堂的礼节。 林若风咧嘴一笑,对于夔牛王手中的那块石碑,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云轻上前,看着那眼睛犹豫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头到夜墨眼前。 现在,想想,或者是她太冲动了,毕竟冷唯辰现在易容是爹爹的样子,是这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 老仙使被人偷袭,整个夜家上下无不笼罩在了一股紧张的氛围当中,以至于凛冽的剑气笼罩了整个夜家,可见局势是有多么紧张。 自从自己去衙门作证后就再也没见到过段如霜,此刻邱婛弱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缩在了皇甫云的背后。 在郊区城乡结合部的一个院子里,聚集着一帮人,院子里不开灯,他们在这里说话。 看来,徐虎需要使出他给予的杀手锏,才能干掉这个难缠的土著了。 虽然两人以前都没有干过这种粗活,可并不防碍两人干得热火朝天。 这种实力的高低,与成就仙尊的过程以及曾经打下的基础都是有很大关系的。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射日神弓?”慕容紫英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大弓。 “这是什么东西?”秦奋看着脑海里面映出来的那副画,对着二奋问道。 感觉到了‘魂帝印’对他的威压,阿特留斯终于不再对百巴托和春晖施展绝命之招。 其实也就是因为现在太多乡亲们都在这儿,还有村长也在,李二龙得给村长和乡亲们个面子,所以没有太狠的对待何大强,要不然的话李二龙有的是办法能让何大强彻底服气。 秦奋没有说话,因为秦奋心里清楚,自己确实以目前的实力干不过那胖子,手里拿着两把刀也是为了给自己外在的加成,用来打败胖子。 “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战吗”?慕容倾冉并未回头,只是淡淡的问道。 乔米米拿着手术刀,果然有些生疏了。手术刀和菜刀的触感完全不一样。菜刀只要握着,哪怕用蛮力都可以,但手术刀想要它轻巧锋利,就必须用正确的姿势,用巧劲。 她一直以为抓鱼就跟电视里演的那样,手里拿着一个带有绳索的飞镖,看到河里的鱼后,嗖的一下把飞镖甩出去,扎到鱼后把飞镖收回来就是了。 并且,在那里拥有着许多的佣兵团,那些佣兵团经常组队进入魔兽森林中猎杀魔兽,赚取丰富的报酬。 在天寿山主峰对面,还有一座略矮一些的山峰,相聚不过几百丈,这点距离对于大成的禹步而言,根本就什么都不是,牧易带着花千舞来到这座山峰上,遥望对面。 天知道孙得功身边有没有被福亲王所收买的人,如果有的话,所不定孙得功现在已经危险了。 10分钟过去,众人收获了今天下午第一件还算不错的装备,乃是一条黄金项链。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左慈化为一阵青烟,原地消失不见,大殿里的众人尽皆错愕。 而打赏更是一波一波的走起,看着这一幕,穆穆感觉到非常的不真实。 “当初留下九转金身决的到底是谁?”牧易又问道,这个疑惑早已经在他心中徘徊了很久,当初在仙墓中得到九转金身决,让他以为,那应该是当年那一战中陨落的大帝所留。 香香娜越想越伤心,她一跃跳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就要向吴用直奔过来。 “如果正常情况下,他的确不会贸然冲击大帝,可如果是迫不得已呢?”神算子说着,再度把目光落在牧易的身上,而牧易,突然有种直觉,那一直自称老祖的神秘准帝,恐怕就是神算子口中的沧古。 听宗!后。默然地点了点头。北方曹操和张绣的厉熟教过,若是要北进,没有骑兵在手,刘备根本敌不过曹操和张绣。 王铮的话像一把巨锤,重重敲打在王宏伟心里,震撼了他的心神。 只是刚才一阵乱打,两边拍打的次数不一样,明天起来会不会一边圆一边扁?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穿裤子出门见人了,还好现在是夏天,长裙子还能遮挡起来,明天再拍对称就好了。 “伯母,您……”向晴提前开口,她以为前几天在林大哥几番执拗之下,他的母亲已经真心的接受了她,可是……现在,竟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走出帝都最好的医院,向晴蹲在路边,哭了好久好久,一方面,她想要和林大哥好好的过下去,可是,另一单方面,他忘不了墨子轩。 银行门是自动门,上面有感应器的,有人站在门内外,大门就会打开。 从别院处离开,萧煜带着叶时一路向南,他来的时候与这方向不远,又辗转腾挪了不少地方,对一方天界已不如一开始的陌生。 那都是他一直以来刻意忽视的,此时被何颜一句句的戳穿,显得那么鲜血淋漓。 黄金处刑人的第二席披上铠甲,挂上长剑,在怒吼声中冲出了黑暗阴森的祷告室。 第141章 密令 “你这妮子……” 赵寅臣眉头一压,瞪了一眼赵眉。 可赵眉从小就不是能察言观色的性子,小小的脸上写满大大的疑惑。 不过,她的疑惑在看到萧玉璇的那一瞬间,立刻变成了欣喜。 “萧姐姐!自从你从女学毕业,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你今日来是找我玩的吗?” 她凑到萧玉璇身边,熟稔地说起 他们也不懂怎么回事,竟然能让人接二连三的在眼皮子底下逃走,别说闻寒了,就连他们都有种难堪的感觉。 上古先民参考当时上古神兽的本命道术,创出各种宝术也是威力奇大,不在神兽的本能法术之下。可惜留传下来的都蔽帘自珍,绝少拿出来传授,药王山掌教拿出真凰宝术,这人情可就有点大了。 精妙设计,只是为了这出手一击,剑气飞出,如电光一般,发乎自然,全无半点突兀。 青蛟才恍然从梦里惊醒一般,一头大汗。忙低头默念三遍静心咒,再抬头眼内已回复清明。 已经伤过一次的心,真的很难再愈合。亦不会,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围观的武者一脸错愕,从分身身上传出的气势竟然不比本体弱多少,这也就说明了,这两道分身也有这恐怖的战力,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功法,太匪夷所思了。 任何功法都会有弊端,他不相信秦枫这种状态能坚持很久,一旦恢复原样,就是他翻身做主人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此地乃是草原,是九州结界之外。在这里施法,是不会受到压制的。 过去时空,四十年前,那一夜三宝玉如意出现之后。此刻的熊岩,聚精会神双眼睁得老大,认真的看着这一幕。 苏蔓坚定的摇着头,母亲和父亲的爱情故事一直是苏蔓羡慕的甜蜜爱情。可是现在,却被骆天晴说的那么的不堪,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我……这骨哨就是我从一家饰品店里买的,能有什么来源!”端木蕊硬着头皮叫道。 闻言,众人的目光集中到地上的少年身上,果然看见那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云木闻言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璃月却是摆摆手道:“爹爹先别急着反驳我们的话,爹爹先跟我们去一个地方吧。”说话间,璃月和熙泽起身,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云木想了想,起身跟了上去。 现场颇有些热闹,哨兵们都跑了出来,对着运输车搔首弄姿拍照留念。 叶飞一声低吼,忽然发动战魔金身,又催动战神道,他的身躯,顿时变得伟岸雄伟。炽烈的金光,让叶飞如同一尊金色魔神,大步向前,一拳砸碎虚空,粉碎苍穹。 死皮想要躲避,已经根本来不及,噗的一声,鱼叉刺入它的胸口,将它的身体贯穿,钢缆同时被绷直,猛的向后一拉,鱼叉上的倒刺牢牢将死皮的身体勾住。 叶飞一字一句,念着折扇上的血字,听到这些的江震,双眸忽然滚下血泪,倒在地上,就跟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到了此刻,白玉京便已经彻底明白了色魔的意思,如果已经历经沧桑,在这脂粉堆中打过滚,那么日后,自然便不会再被这种手段迷惑了心智。 百战神帝,眼神冷漠,他一边爆发全力,一边用言语攻势,试图瓦解冰雪神帝的抵抗意志。 “哈哈哈,这才是我真武圣院的弟子,活着的时候要精彩,死的时候也要壮烈,那就无愧我们这一生!”席应情朗声一笑,随后又咳出大口的血。 第142章 阿兄 “天机楼的密令?萧姑娘居然会有此物?!” 赵寅臣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 “萧姑娘真是深藏不露,既然您身后是天机楼,又何须我们赵家出手?” 萧玉璇已经被他这番话惊得不知作何反应了。 这不是象征权贵的信物吗?为何是天机楼的密令? 见她一副还在状态外的模样,赵寅臣冒 看着遍地的宝贝,洛晨兴奋不已,同时,他还找到了许多的奇花异草。 如今洛晨的气海已经非常广阔,气海的上方正有两个漏斗状的涡轮迅速的旋转着,随着涡轮的旋转,一股股浓郁的玄气经过提纯之后注入气海。 以雷欧对痞子龙的了解,定然是后者发现这片空间没有强者,才敢现身和自己讨要妖丹。 先天五行之体,必须做到五行平衡。如果五行失衡,将会影响修为进度。其他四种元气空气中可以提取,唯有金属性元气,从虚空吸收异常的困难。 而且,这些人来路不明,看谢氏的样子,不像是心虚的,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蹦出,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涌出来,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我默默地把那招魂幡收了起来。 到了别墅之后,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倒头便睡,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才算醒来,我们三个吃了些午饭,便开始了例行的巡山,其实就是溜达溜达。 嫌弃离得太近,又拉了李爱丽上了床,直接坐到床头靠着身后的靠背看看起来。 忽然一道金光如一卷席扑向他脚下,他觉得应该让他沿着这金光走去的意思,他便毫不迟疑地往前走去了。 若绯摇了摇头,这事儿要怎么跟她爸妈说,跟乔祎倒是可以聊上两句,可是也没什么屁用,还不如到她这里算了。 命牌乃走进入乾天界必须之物,并且数量有限,哪怕平日里对凌峰敬重有加,此刻图隆也顾不上谦让了。同样,云翔也捏紧了拳头,一身筋骨传出了连声爆鸣。 傲晨的身形不过微微一晃,而剑皇的身躯则在半空中剧震,差点没有一头栽倒下去。 这些弓箭手不是疯子,他们也不是傻子,但是他们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被袁军将他们挡在了辕门外,那么所有人只剩下一个死而已。与其被敌人屈辱地围歼,不如光荣地战死。 这辆黄包车路过一家古玩铺的时候,从铺子里走出一人,招呼车夫将黄包车停住,然后那人一撩长衫下摆,就坐到了车斗里。 西泽公雄走进会议室,闪到门边。那身后又跟进一人,却是个做苦力打扮的汉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若不是那一脸络腮胡子,恐怕看上去会更年轻些。 可是神石自古以来便是极为稀缺,只有在每次大战前十年左右才会陆续有神石矿藏出现,而每经出现必然会引起各方的拼命争夺。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淳于琼已经和前来劳军的许攸喝得不亦乐乎。太史慈这里也不是白等着,在被俘袁兵害羞、惊诧的眼神中,充当前锋的太史慈亲卫部曲的士兵们开始将那些俘虏的士兵的衣服都扒了下来。 恶魔大军又一次的缓缓启动了,如一头顶天立地的洪荒巨兽,恶狠狠地扑进了寂寞之野。 荣夫人走前几步,高耸的胸膛几乎顶到了邹川的腹肌,甚至于,邹川不得不退后一步,靠在了门上来回避荣夫人的紧逼。 第143章 足月 片刻后,已经互相交换了前因后果的两人对面而坐。 重生一事,萧玉璇本以为是自己独一份的机缘,却没想到,任泽也是。 只不过,任泽对自己是为何成为天机楼楼主一事避而不谈,只说是机缘巧合。 她看着已经重新带回面具的任泽,想到这段时间来遇到了好几桩有关天机楼的事情,有些犹豫要不要问。 西陲之地,魔宗肆虐,其内魔头心狠手辣,残暴弑杀!随着魔宗日益强大,魔土圣地,黑魔山,不知何时起,仿佛被赋予玄妙。 “司徒先生,消消气吧,事情已经发生了,责备轩儿也无济于事!”白巨象劝说道。 韩风蹙了蹙眉,最终还是顾忌着烈千行并未说什么,可心中还是因为二长老的态度有些不喜。 “就是那种东西!鬼魂!”刘放说这件事情的事情,好像被别人听了去一般,声音压到极低。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声音里面却传递出来,一种很强烈的恐惧感。 最令韩晓月几人感到头疼的还是那最前方的三人,他们的气势十分的强横,显然,他们便是另外三名海族的首领,皆是有着帝具相助,实力可见一斑。 “老匹夫,休得废话,接本帝一招!”帝俊却不甘心败退,狞笑吼道。不理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猛地冲出,发挥全部力量。 “放心好了,顾彩蝶不是不明大义的人,我刚才看到她将大魔的空间戒指取走了,里面应该有许多修炼资源,足够她修炼很长时间了。”此时刘爱搏走上前来,拍拍孤云的肩膀安慰道。 “ok,那就这么说定了,姐妹们还等什么?把咱们的男人抬上去好好的洗一洗,然后吃了他!”凤凰大笑着说道。 感觉他就象一只发疯了的狮子一般,朝着自己张牙舞爪,但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始终在原地打转,不敢进前半步。 趁着对方落地的瞬间,林枫奔袭过去,硕大的拳头宛若下雨一般,落在了对方的身上,脑袋上。 “好的,只要你们的要求不要过于逆天,我答应你们。”战天点了点头。 随即,一道光线的叶青周身泛起,随即叶青消失不见,回到原来的空间了。 泡泡用叉子用筷子的技术一向都不好,之前白浣之一直在教他,但他死活都学不会,所以这么多年,白浣之一直在喂他吃饭。 江蕴和顾锦看着容南城这样子,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看,又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男人。 在沙发上地方很少,他整个身体都挤了上来,两人差不多无缝连接在一起。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吻都让我心里一颤。 郁莘岚自认为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现在她跟陆风已经分手了,没有理由为他作出任何牺牲。 “你在哪儿呢?你家钥匙根本没在水表箱里,徐图,你涮我玩很有意思是吧?”顾覃之的声音能把话筒给震破。 “我是着急,你放心,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待会我来收拾这些碗筷就好了。”他把主动权握在手内。 “首二位,司令也正在帮你们协商,你们也知道,这藏区特殊,咱们只能请求,至于他们何时见我也是等通知。”正在说话时,张军的手机响起,随后严肃的接听了电话。 景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语气温吞,阴阳怪气的。 第144章 在意 结合刚才她那看戏般的偷笑,他确信这个叫作五更日向的孩子肯定很会玩。 说着,魔魁以同样的起手一剑递出,黑剑掠过半空中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又好像是自火山中喷薄而出的岩浆,充满了雷霆万钧之势,魔魁的剑意与此同时轰然爆发,磅礴的剑意令所有人为之色变。 每一次碰撞后,便会有鲜血飞溅而出,洒落在比武台,犹如点点梅花。 每日下午,他一面和释武尊搏斗,一面在脑子里细细思考每一道剑招的去势与回路,到现在就算释武尊用出看家武学如来神掌,他也已经可以与之相搏而不落下风。 纪阳攻来,丰臣晴明手臂在胸前划过,几张闪着亮光的符纸出现。 而因刚才一番介绍,仍处于兴奋状态的桐乃,并未察觉夏悠的敷衍。 可像re0这样等新人赏都过了一半时间才参赛的,却是极为罕见的。 除了这个唇语大全,系统的商店里还有什么英语大全,法语大全等等,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偏僻的语法,这里面都能找到,只要李林又足够多的积分,那么他就可以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语言全部学会。 猪九妹和三个猪妖看着为彭才轩治疗的纪阳,他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到纪阳的治疗。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走进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全身西装,头光脸亮的,满脸笑容地看着林下帆等人。 恒真一个佛掌过去,那长着獠牙,浑身漆黑,婴儿模样的魔物发出尖利的叫声,然后就在佛元力的净化下消失了。 雷辰得到记忆后也受到这方面的影响,所以他才能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毫不手软,杀人之后也没有产生过负面情绪。 在军区的那段时间,习惯了跟沈岚拌嘴,这次听到她出乎意料的没有出言讽刺,雷辰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主人。。主人好久没有出来陪昭儿玩了,那一天主人兴致冲冲的进入大殿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而且大殿的门已经被锁上了。”昭儿葱指撩了撩秀,有些黯伤的说道,一双水灵的明眸却是直直的盯着紧锁的巨门。 而同样被吓的不轻的,还有正跪在陆家总部,大殿之中的陆天奇和陆天正。 看着床上的可人儿,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异常的坚定,走到床边,亲吻着爱人的额头。 似乎为了印证安东尼的话语,因此就在安东尼这边话音刚刚落地的时候,拍卖会的会场外便传来一连串的巨响和振动。让所有人都不由为之一震。 就在薛韦彦骑虎难下之时,跟在他身后的白兴突然脸色一变,趴在他的耳朵上低语几句。 “事情的经过相比大家也知道了,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有没有好的作战策略。”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之后,沐冰峰主才缓缓的说道。 三人围着四周转了起来,除了一些干枯的杂草,并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但是不一会儿,就听到蓝蓝的呼喊声,二人一齐向蓝蓝的方向跑去。 武后的眸光在他身上缓缓游过,竟莫名有几分不忍,让她强行按了下去。 “他断然不会的……”远处灯笼闪烁,一道光芒斜斜照亮了武后的下半个脸颊,红唇哆嗦着,轻声否定。 嘴角微微上扬,杜飞露出一丝笑意。下一刻,右拳猛然一勾,重重击打在男子胃部。 他在夜铭泽的面前说了几句坏话的话,自己就别想在这个地方呆着了,所以只好愤愤的离开了。 “好,你四官,在大修栈道以后,你们功不可没”韩信话后,只见太史令出列。 韩信的话语,大家不解,如此好的机会,怎么可以丢失,并且,眼下难道韩信会有更好的点子吗?而且,现在的章邯本身就不聪明,更好愚弄,怎么不行? 随着杜飞话音的落下,屋内的气氛似乎再次尴尬了数分。沉默,无人回应。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羊皮纸,上面的字确定是神皇天祚的字迹,因为每一个字都几乎是刻出来的,所以是绝对不可能用装裱工艺进行作假的。 鬼娘,贞子一般的鬼娘,永远都被长发遮住,看不见面孔的二十七号鬼娘。 一颗就价值十颗下品灵石,而灵石兑换成俗世中的银钱,这五颗灵气丹足可价值千金了。 毕竟地面湿乎乎的一片,也只有流血颇多才会再成这样的场景吧? 走在前面的苏墨玉,突然停了下来,余贤也跟着停了下来,就在沈筱敏以为两人这下总算解气了,自己也可以避免成为馅饼的命运时。 嘎嘎嘎!这匹龙马上就被炸飞了,正当他要出手的时候,七祖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在上班路上,邓紫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各种,有看热闹的,等等。 转过头来,叫府跟着,办好了事,雇了一辆车,带他回府去了。“。他首先被安置在西厢大厦的空房间里。 第145章 蛰伏 麒麟卫? 门外。 那方才扛着萧玉璇过来的布衣少年抱胸倚靠在门口,听见声音也不搭理,只斜斜抬眼,一副丝毫不将大名鼎鼎的麒麟卫放在眼中的吊儿郎当模样。 他对面站着两个身穿大红色云锦麒麟服的高大男子,面色虽沉静如常,可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绣春刀刀柄上。 少年嗤笑一声,故作姿态道: “这么说,你还算神智清醒?那朕问你,开封府王峻说你今晨入城时,纵马行凶,可有此事?”郭威质问道。 云牧再次沉默,如今他只差主心法第一层圆满,就可以提升到二阶。可主心法熟练度至今才可怜的六点,难道真要去采补几个妹子才行? 。可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下面围着的赌客的表现就让武高鹏心里有点不踏实起来。 “别老是玩,钱够花就行,没必要赚那么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看到姜风恍然大悟的表情,姜风母亲有点担忧的说道,毕竟大部分的父母都感觉上学好的孩子才有更好的出路,姜风的母亲也不能免俗。 也因此,上级抽调了全国的精英前来助阵,很不幸的张婷也在精英之列。 混迹一中的高富帅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拼爹拼不过,你就得咬牙忍着。 就算是师长将此时撇干净,他也逃不掉这个御下不严的罪名,自己的兵奔袭千里包围人家的市政府,这是多么严重地事情? 一路上苏倩音甚至还接到了不少的电话,都是询问她与那叶少认识的情况。 经过多年的奋斗,慢慢展起来,生意越做越大。现在生活富裕了,但大部分人都不忘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不乱花一分钱。 年龄不过十几岁!这年头本怎么有这么多十几岁的罪犯?!而且个顶个的逆天!? 然后黑影的语气变得满是讽刺,“从头到尾,你也只不过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什么的,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你面前罢了。 帝然菲斯采购的矿物种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帝然菲斯想干什么!但是李三祥和斯塔克家族相互勾结乐呵呵的将这些关于军事生产的物资直接卖给了帝然菲斯。 听见越龙泽的声音,雅子没有说话,还是低着头继续走近越龙泽。 因为对方身上的火焰越来越强大,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斗气能做到的效果。而且随着里面的一些液体流淌出来,火焰更加难缠,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一股股的热量。 “新生的录取工作结束了吗?”宁安放下酒杯,用手敲击着桌面问帕尼,他倒不用刻意压低声音,因为在吧台昏昏欲睡的老板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几个。 郝政委一改平日那种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态度,非常严肃认真的跟周璇谈话。 是的,巴卡拉地区在潮汐作用下,几乎是准时降水,天赐的风调雨顺,这给农业提供了巨大的便利。在几十万年前,高原精灵就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强大的帝国。而现在巴卡拉地区也是以种植业为主。 云沐晞的家慕容夜每天都有派人来打扫,好些天没有回来了,屋里还是一样的干净。 吴普此人,对本草等很有研究,喜欢巡游中原各地,除了行医,就是寻找药物,并记录药物产地及其生态环境,以及药物形态及采造时月、加工方法等。 只要完成其一,得到朝廷的敕封,就能死后封神,享千年香火祭祀。 第146章 来客 谢嫣抬眸看着华溪烟,眼中神色寂然。华溪烟忽然想到了在嵺州时第一次见到此人的场景。她便是这么的高高在上,华贵雍容,似乎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等情绪从来不会出现在她脸上一般。 卓羽难得见到水柔怡,心中也很是高兴,拿出了许多仙果放在桌子上面,但吃得最多的确实白姗姗,水柔怡只是随便吃了一些。 这时候,凯特皇后急中生智的一句话已经平息了人们的骚乱,圣马丁立即配合着凯特皇后的话,带领着主教们再一次唱起了圣歌。圣歌从教堂门口悠悠地飘向四方,有如一条清泉滋润着人们焦躁的心。 要是当时没有杨瑾程的的话,华溪烟觉得自己当真必死无疑。毕竟她当时已经没有了内力护体,再加上那箭是梓菡射出来的,精准万分,避无可避。 “就算有,也不会被人发现的,因为能够站在祭天台聆听圣彼得的意志的人只有嬷嬷一个!”红莲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苍凛尘一发话,便是见元祥脸上一脸的无奈。原本就睡得少,今日还要上朝,看来,今日又要打通宵了。 这人是恶心死人不偿命么?华溪烟转头瞪着云祁,想着这人从京城回来怎么变得这么黏人? “进去吧,反正能跟着你就行了!”木灵灵抱着卓羽的手臂说道。 所有的担心都在这一吻中全然消散,到现在苏郡格才觉得真实起来,齐昱就在她的身边,安心、踏实。 太上老君抖擞一下袖子,几块光彩夺目的石头,哗啦啦落在地上。 饭后,叶飞没提出其他的提议或者要求,买了单直接送赵敏回学校。 再次总结一下,黄老私房菜的大门虽然没关,但后院和其他几个房间都是相当的干净,也没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看来,黄老离开时应该是从容不迫的。 其中本是最为瞩目的一支队伍此刻却在城外五、六十里地外的路上缓缓向前,看速度似乎是一点都不着急。 噬神鸟变化成一团黑雾,包裹秦阳的神体,他们在魂力海洋下面,能看见魂力海洋几乎抽空了。 数万年来,还不曾有哪怕一名太阳圣体突破武者。一个一眼便能看透其未来的弟子,甚至不如一名普通弟子值得培养。 秦风集合了三卫将士,从三军领来战马,分发给军中擅骑之人,马不停蹄的赶往三门峡。 翠波楼的掌柜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有了这个噱头,嘿嘿,翠波楼定能击败所有对手,成为大唐名符其实的第一青楼。 他疑惑地看向了自己身体周围浮现出的黑色阵纹,这种东西他见到过,那是那些法师弄出来的魔法阵,现在居然悬浮在他周围的空间当中,将他一身的力量都封印住。 他不是那些资源缺乏的散修,没有必要为了这么点资源就拿命去拼。 手腕被紧紧捏着,南何吃痛皱起了眉头,就在江离说完那些话的瞬间,一道术法袭来,直往他面门而去。 她将手缩进衣袖里,一把握住了剑身,手上使力,正准备身子往后退去,一瞬间手心处传来了皮开肉绽的感觉,裹着手的衣袖当即被染的暗红一片。 否则的话,真正的战斗之中,碰到对手施展神魂攻击,直接运转道图的话,利用那个诡异时空的力量,岂不是天下无敌? 早不来接她晚不来接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接她,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且她现在想有一些帐和队长算算,她是不会这么轻松离开的。 “这……”当听到这个数字以后,老九是真的无语了。要知道以逍遥帝国的矿产储备,随随便便就可以卖到上千亿金币,可是如今却只卖了百亿不说,还搭进去一项顶尖的技术,这就让老九很是无语了。 在医院的走廊里,百丽儿百感交集的走来走去,为刚才所做的事儿后悔不已。 然而,人类中,道力决定巅峰,道图决定巅峰。很少会有人去在意肉体的强大与否,因为在修士的眼中,不管那些肉体力量有多么强大的人,只需要道图运转,随意便可斩杀。 高志表面平静,可心底却不然,早已起了波澜。那些无辜惨死的人,而且还是死于那些偏激的人类手中。那一幅幅画面,只是想象都让他心颤。但是他一直在克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而刘钱也是慢慢退后一步,如此实力,如此定力,不如也!而且刚才的那一瞬间爆发他也发现了,这步千怀,竟然也到了洗髓境界。 第147章 剜心 客堂只有萧瑾一人,他瘦了许多,俊秀精致的小脸几乎都瘦得凹陷了下去,双眼疲惫,布满血丝,想来这段时日没少操劳忙碌。 若不是面容与萧家人相似,萧玉璇几乎都要认不出这个许久未见的三哥。 “三哥。” 她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也没福身行礼,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定,看着他。 “玉璇,母亲她… 平时很少出来闲逛的李昕,扶着海边的护栏,遥望着大海深处,在听到旁边一对情侣头像的对话后,扶手护栏的不由自主地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力。 下丹田满者,神气不泄;中丹田满者,行步超越;上丹田满者,容色殊绝。既遗谷气。 9辆打着橙红色“毛瑟”战旗的重型陆战车缓缓前行,用履带推动车头上嵌着的铲刀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佣兵们走起路来省力的很。 绿莹莹的丹炉,被骨刹撞得向外凸了好些,明玉看到凸出的那部分上面赫然画着:上下两条直线,中间一条断线。紧接着,明玉看到里面的骨刹,身体一阵扭曲,立刻又退了回去。 按照海中霸主定下的规矩,代理人是不能染指经手交易的物品的,只能从中抽取不高的一定比例作为报酬,就算这样,由于量大持久的关系,代理权仍然是炙手可热。 魏松平只是能量反噬之下受了伤,加上天启号称半条命的急救喷剂,此刻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带着他招牌式的儿化音。 胡邪感到前阵的骚动,越过重重铁甲,看见了一幕让他终生难忘的事,一排火焰巨人缓缓地向蛮族前阵逼近,来不及退却的蛮军被火焰巨人单手提了起来,身上燃起绿色的火焰,在挣扎嘶吼中渐渐化为了灰烬。 听到了徐锋的话之后,萧十一郎略微思索后,凝重地点了点头,倒是杨建东那一方,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就同意了徐锋的建议。 “怎么?”朱清云的目光正巧与我对上,这家伙居然罕见地主动问了我一句。 鹰钩鼻老头没想到云露居然如此悍勇,再加上云露的神媚之术与身媚之术都是厉害非常,一时间,他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而五个微型龙卷风之中的一个,则是直接撞上了一个地方,消耗了自己所有的力道。 想起这个孩子受过的罪,尤其是曾经在那个夜晚送过她去医院的洪光,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当下第一个伸出手去拿了几块苹果吃了,接下来便是一长串的拉家常式聊天,带动得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没想到竟然被我蒙对了。”苗然挑挑眉,上千扒拉了两下被晶体咬得死死棍子和渲染一般逐渐变为灰蒙蒙半透明的晶体,有些得意又有些惊异。 当他接到密探的回禀,成国皇帝已经知道他妹妹的身世,他并没有阻止,他想让她亲眼目睹,成国皇帝是多么心狠手辣,可以为了他的皇位,不惜一切代价。 到了夜里,路红跟张清芳的情绪都有点低落,出来一天还好,第二天就想家里的孩子了。 “如果天生完全没有方位感,那是怎么从虫窝里逃出来的?”苏妍回程的路上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而且当时可没见韩翊身上带有什么可以辅助认路的仪器,就连背包都不见他背,可想而知也没有地图在手。 这可不是她才到中灵界,就在中灵界入口处堵着自己的白掌珠吗? 第148章 断亲 倘若有人掌握了弟子录,自然会发现反应,也自然会过来一探究竟。倘若待会儿也无人到来,他们再出去不迟。 三颗玲珑果多半出不得九粒玲珑果,那多出来的,自然就是师尊与师叔分润而来,实为两位师长一片心意。 风凌奚朝那位许老祖所在之处传音,颔首告辞,接着他将许靖之一卷,淳于有风也将牧燕清卷起,只在一阵风过后,几人就一齐消失在原地。 感觉到身旁的杨乐睡的这么舒坦,周泽楷心里叹一口气,结果就听到门吧嗒一声,被人推开了,接着就听到了有人压低了声音的说话。 眼见龙九这九掌打得太帅了,风浪禁不住就想鼓掌,可是猛然间醒起,身子已经不归本人掌管了。 彩儿可不管这些,听了风牛这个名字,止不住笑了个前仰后合,笑声极为的清脆动听,十分地引人注意。 于是在太子的感激涕零,在皇帝的恋恋不舍中,这场禅位典礼还是在康熙三十七年正月圆满了。 朱八脸上泛起了诡异的笑容,唯恐风浪生气,他轻声地补了一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近到能够听到那单调的步伐落地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令它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第一:找到一个对世界法则理解深刻的神明,理顺这个世界的冲突的法则;第二:利用更加高深的法则,强行镇压这个世界混乱的法则。 只是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过发行国债的概念,自己从这些领民手中借钱,能够成功吗? 不过随着前东海王的衰老,上江进入了一个动荡时期,也让马尔斯公爵有些蠢蠢欲动。 “启禀陛下,北方之战,功劳簿已经拟定,还请陛下过目。”杨素和李荩忱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开门见山。 哈里今年才十二岁,虽然这个年代对于成年的要求都比较早,但是这种年龄的皇子,恐怕是有点压不住边防军的骄兵悍将。 先是两个,而后三个、四个,最后烈火已经能同时发射五个气刃了。这也是他的极限。 曳莽看到父亲夷男的冷漠眼神,心中也是微冷,只是硬着脖子辩道。 当下也是喝道:“丘吉,带两队人去上面支援弓弩手,务必守住了”。 “那是因为现在的盘丝基本都是1敏加点,要是洗点加成2敏或3敏了,她的血是要比其他封系高点,但抗不抗揍就不好说了。”光仔反驳道。 这样一想,他的胆子又大了几分,那只不听使唤的狼爪,很不自觉的伸向了旁边熟睡的她身上。 像这种前所未有的盛大合作会,场地就像是高端的宴会一样,是有准备点心和各种饮料的。 十多万年都未有人成神,近几年却陆续有人成神,很明显是整个天地规则都感应到邪神出世带来的巨大威胁,从而做出了改变。 原来,杨伟还以为王欣彤是真的回心转意了,当下便是将王欣彤带到豪华酒店吃饭。 谢知一怔,试探的问谢兰因:“大人还没放下?”就算是现代,有神智的瘫痪病人活着都是一种折磨,别说是在古代的环境,大人把郁久闾氏关了这么多年,要放早放了,不会等到这时再放。 秦纮紧紧的握着谢知的手,他明白阿菀不是胡说八道,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他跟父亲只是身在局中没有看破。 先前鱼逸还在奇怪,为何众人杀了那么多双爪灯笼蛇,却不见蛇王出现。 即使主帅如此说,诸主将们也不愿现在回去,“不如我们等攻击御夷、柔玄的人回来?”如果他们也战败的话,王总不能只惩罚他们吧? 谢兰因沉默半晌叹道:“这么蠢的人,居然还能太太平平当皇帝。”人生真不公平,要是阿兄是天和帝这样的情况,他们何至于此? 伊加妮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还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突然又要赶路了。 朝阳殿底下的石开始松落,不久后,这座承载着天宫的云层,也会飘散。 三人说话间,受创严重的火桐神子已然从湖底漂浮而出,似乎还在昏迷之中。 冯涛听了程时的话,努力回忆刚才的情景,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们身体的动作太僵硬了。 在帮鲁班过完两个大剧情后,这个号的剧情点已经凑够15点,之后就被他直接开到地府找都市王学习了5级的建筑之术,想要建造满空间的豪宅,满级的建筑之术是必须的。 路圣见状也就收下了,也就一枚五阶灵果,有没有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司马健手中灵气聚集,在手掌之上汇聚成一把刀刃,然后在纸上用力的一划,结果也如同杨雪一样,没有任何损坏。 第149章 昏迷 萧玉璇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殆尽。 “你说什么,昏迷不醒?!” 她念着这几个字,想起来上辈子得了时疫的人也是这样,到最后关头,已经是全身无力,身体被红颜蛊蚕食地只剩下一具皮肉架子,半点生机也无,而到了那个时候,基本上人也就药石无医了。 她心头萌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仿佛冥冥之中天道像是 在得知十二生肖和甘鹏程他们只是合作关系,我们也知道十二生肖势力明明大过我们,却一直没有打我们了。 和尚闭上眼,双手合什,开始念诵心经,这么长时间的隐忍和准备,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但是在激动上面一层,则是多出了一份淡然。 中午放学的时候,林若昕在收拾着东西,我们两个正准备去吃饭的,而这个时候外面走廊里突然走进来了一个男生。 怀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高台之上。目光对上康熙沉冷的眸子。也正凝着自己。 因为拿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武器,而是结婚用的那种压缩礼花炮,只要一拉就会爆出东西那种。 怀袖话落是。人已经跨出了寝殿的门。又硬生生被映雪扯了回來。 “你看你人模狗样的做的是什么事?”颜春个儿比刘经理高出那么多,伸手在刘经理的脸上拍了一下,硬是把刚才还满脸笑意的脸拍成一片僵硬。 虽然不知道东城区老大意味着什么,可是云海市首富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现在,她自己居然看不起一个这么牛逼的人,而且还想把人家整治一番,那岂不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吗? 我自然连忙拒接,本来就是假的,于是就称自己已经好了,后妈这才安心,然后招呼我们吃饭。 “你自己在故事世界里偷抱过他一次去为了完成你的任务,吉祥这一巴掌算是两清了。”苏白说道。 的确,很贴切,男人在床上就不是人,是野兽,而且是发了疯的野兽。 那段回忆,对于叶离来说,是冗长而可怕的,她不愿意回想起来,但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却总像电影一样,清晰的,一点不露的,在她的脑海中重播着。 大门虚掩着,夜云天叩了叩,喊了一声母亲,里面的佣人这才开了门。 李白的手松开了阮萌的尾巴,双手抱剑在前胸,眯着眼睛想着事情。 阮萌在努力拔出自己的脚,但是那些木屑已经刺进了她的脚踝,拔出来的时候鲜血淋漓的。 通往市区的大路上,一辆破破烂烂千疮百孔的路虎车停在几具七横八竖的尸体旁边,与此同时,车厢内还不时传出几道抱怨的声音,相信这辆银白色的路虎车如果有思想的话,一定为自己叫起了撞天冤。 他家是便是陈国的司空府,他爷爷是陈国的老丞相大司徒,他爹,现如今便是陈国的御史大夫晏司空了,他家,也由司徒府改为了司空府。 “所以,他是在用他的命,不对,不对,是在用他的神魂,来换取与我厮守三世的机会?”云炽想起了那三道打入自己体内的光,不敢置信地问。 说着,我运力,将丹田处的那股子热流全部汇集到了我的右手掌心,用尽了全力,把手中的火热朝着舒迟钧退了出去。 虽然筱婷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可是,我还是从她的反应里察觉出了一丝的害怕和恐惧。 第150章 苏醒 碧穗得了萧玉璇吩咐,悄悄告诉了正准备熬药的裴杏儿,见她反应如此大,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这件事不可外传,姑娘如今也难受得紧,她只让我问你一句真心话,这药方……究竟有几分把握?” 裴杏儿攥紧了手里的草药,她颤抖着嗓音,低声道: “至多,七成。” 药方虽只缺了两味,太医和他们夜以 面对周易投来的目光,老妪目光柔和了几分,姿态谦恭的行礼问候。 上回她作朝凤舞,杨月眠肯定有所察觉,如果他要来找她,现在应该已经在京兆府境内了,既然他没来,那就是还在躲着她。 而那人的脚下,则躺着一个挣扎了好几次,都未能再次爬起来的人影。 吴雄飞驱散了现场无关人员,同时暗示众人,照片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谁要是日后再敢提一个字,他吴雄飞作为这家医院的院长,会毫不留情,就地跟此人解除劳务合同,并诉讼至法院,追究其相应法律责任。 最近已经可以的加大饭量了,吃的东西也都是往高热量的方向去吃,可哪怕是这样,也丝毫不见胖的。 但是她有种直觉,如果君凌能够加入的话,他一定是个不容忽视的助力。 想不通萧寒干脆不在去想了,他望着眼前的天才地宝,尤其是其中的几位千年灵药,简直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因为上一世连梓的异能已经达到了七级,所以连梓对异能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既然现在修炼的灵力就是异能,连梓当然没有什么困难。不过半日,连梓便成功地引气入体了。 房间内没有开灯,云天龙走道卧房门口,正看到一条黑影蜷缩在床脚,浑身瑟瑟发抖,口中还发出奇怪的低吼。 吸血蝠猪兽刚刚蛊惑风秋秋,也只是看上了她怀里的蓝孔雀,想吸干蓝孔雀幼崽的血,此刻被打断,恼怒异常。 只有一人还脸色苍白、浑身是伤,大口喘息着,并且死死盯着眼前的一位存在。 然而此时洞府内正在结丹关键时期的林长安却无暇顾及这些,如今的他心神全在结丹上。 “王三,我们真不进去了?”王鹤心生不甘,这可是他二房摸到家主位置的唯一机会。 工作室妆造师除了沈赫敏,还有另外四个,每个都有自己擅长的妆造风格,但悦光大赏各个妆造师的档期早就计划好了,根本不可能再腾出人来担任宋韵知的妆造师。 本来因为老家伙的事林长安是一点炼丹的心情都没有,但为了掩人耳目,他只能笑着相迎。 埋头训练半个月,孙铮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带着他们再次出山。 黑影面无表情,气息陡然变化,镰刀缓缓的涌现更多的可怕威势,周围的地砖都在剧烈震动,两旁的巷道出入口都在合拢,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老苗还没说话,就听自己那个向来温吞乖巧的课代表忽地冷了一截声,硬邦邦的,给他都?吓了一跳。 随着他每一次的挥拳,体内每一个关节的力量完美被调动,骨骼似乎在每一次摩擦中变得更加强硬。 四谷见子的心更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自觉的叠放在心口,连额头之上都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晶莹的汗珠。 谢青青在卫生间里一阵磨磨蹭蹭,终有出到了客厅之中,只是因为有了刚才与林天凡那羞人的一幕,她的动作始终有些扭捏,那脸颊之上,也是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润,让她看上去分外的动人。 第151章 有效 上好的西域地毯瞬间被染成猩红一片,弥漫的血色映在萧玉璇眼中,她错愕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她吐血了? 怔神之际,榻上的长公主忽然悠悠睁开了眼。 长公主动了动眼珠,才看清楚自己身边坐着的竟然是萧玉璇,刚要开口唤她,却看清楚了地毯上和她唇角残留的血迹! “玉璇!” 她急 “匕首,那我怎么拽不出来?”,兰幽若嘴里说着,手上还用力的拉扯了两下。 其实项来的意思是说,其实你大将军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到军营来的,因为我是一个黑户,为什么是黑户,就是因为追君莫笑来了。 她一向不太在乎别人的眼光,这一点跟精灵很像。所以,她拉起燕飞的手,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嘴里却不停的问,希望能从飞那里得到这几天来他都干了什么。 推门而进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穿着黑色的背心,手臂上狞恶的刺青让人心生胆俱,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身后跟着四个穿着五颜六色的t恤的男子。 上空之中的对决,产生的波动让方圆数百里都毁灭,古老的教廷皇城也没有能够幸免,少了光幕的保护,瞬间就被几道光芒散发的气息搅碎。 带洪坤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洪坤,洪坤脸色不禁大变。 以为这一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宫诗煜放心地让礼部侍郎杜大人带着月风国的使节团先行了一步,而他们兄妹们则晃悠晃悠地游玩向了绵山。 “洛天何在?”,赫连诺长刀入鞘,转过身冲着台下大声喊道,铁家最大的倚仗已死,很多事就好办多了。 那十三皇子没有想到楚虚华竟是在场,心中更是惊慌不已,额上已然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但此时因为下颌被墨凉卸了下来,根本没有办法说出什么辩解的话语来。 她已经拖累凌越楚太多次了,这一次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再拖累他了。而且自己答应了她,以后都不会再跟凌越楚有來往。 就在这时,那鬼婴突然狂叫一声,一脚向我踩来,那脚足有一间屋子那么大,我心声一颤,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身后已无退路,我正要飞身躲避,突然想到,身旁还有狴狸。我该怎么办呢?我陷入两难的境界。 魏无病大惊,他知道宗时计肯定会死,没料到宗时计居然敢做出这等逆天的大事来。 “那就这么定了,一年后我与竹清去找你。”刀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这肖坤也算恶有恶报了,活该!他这种不敬业的垃圾流量明星,早就该糊了。”吴慧芳咬着牙腹诽,心里十分解气。 最重要的是,张心莹已经出国好几年了,还能看的起他们这些土包子吗? “咦,涵全,你不是有仙桃吗,既然能救的了月如,为何救不了婉儿?”冰雁说道。 游戏开始时,每名玩家会获发一张底牌,此牌为暗牌;当派发第二张牌后,便由牌面大者决定下注额,其他人有权选择“加注”或“放弃”。 “没错,我是张莹莹,你老婆现在我手里,想要她平安,就乖乖听话。”张莹莹威胁道。 傲九宫想要在死前知道杀死他的是谁,却是让这白蛟增大了粒子流的输出,将他的话语和魂灵泯灭干净,所有的信息也在同刻被抹除掉。 第152章 义母 等人都被安排各自做事去了,萧玉璇一扭头,就见长公主正目光和蔼地看着自己。 她面上一红,有些难为情地坐在了长公主的床边。 “您可不要笑话我。” 她留在长公主府对着这些人发号施令,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当着长公主的面,颇有几分班门弄斧的羞赧。 “没有,你做得很好,比我年轻时候做 刘发家的地与汤国瑞家的地毗邻。但刘发家田窄、多石,当初陆大元陪着李扬勘查时就没把他家纳入稻田养鱼项目,刘发一直没吭声,只在冷眼旁观。 姥姥何解又会在行招间摇身突变成“关公”模样?她,或他,真身到底是男? 要确保能消灭他们,夏威决定派出一个主力师,杀鸡用牛刀,一定要清除这颗长在桂军体内的毒瘤。 心说一会肯定还会有人来接他,萧问索ing静下心来继续思考之前的那个问题,渐渐忘了时间的流逝。 米晴一下惊呆了。她和王兰妹并不熟,甚至王兰妹第一次来看望她时还为王兰妹惊世容颜感到自惭形秽的同时,有点恨她。 这养生之拳对于身体的恢复还是很不错的,打完之后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体内的气血也加速流动,慢慢修复着那失去的气血。 “王爷这话好生奇怪。你自己要摆排场,要交朋友,关奴家什么事?我凭什么给你这个面子?”雪里梅笑道。 周围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饱经世事,霎时间明白了秦思成话语中的意思。 而能够让肖药儿这个天命上境的高手的神识也一触即溃,那证明简易真正的修为最低也是化神境才行。 然而,就在她七岁之年,那时候她还未第一次遇上无名,一夜。突然有个蒙面怪客半夜前来找她,问她到底想不想学武。 九头蛇望着半空之中的猥琐龙,九个蛇头居然全部放射出贪婪的目光。 清晨,连续三道系统提示音将秦君的思绪从睡梦中拉回现实,他只感觉浑身火热,舒服无比。 王石也是出自仙矿之中,但是,极为的吸收,就如灵石矿里的极品灵石一样。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自杀第二,被我杀死我给你三秒钟的选择时间”林凡冷声道。 这里有着简易的房屋,也有着修士来来往往,他们都很脏乱,似乎刚从矿里出来没有多久。 即便是初期,那脑袋也是坚硬无比,利害的法宝都不能破了他的脑袋,也只有灵器可以吧。 这是血宗以及剑宗在威胁林凡,因为林凡杀掉了两个宗门最出色的天才,对于林凡,两宗门饱含了杀意。 许林这下连话都懒得回答了,这是哪里出来的傻子,仙帝人物,都可以在上界天开创帝国,成为一方帝王级人物了。 下方是一片汪洋,上面是一片滔天火海,真是水火两重天的诡异场景。 张浩天此刻也是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自己匆匆而来,根本就没有时间调换,而且自己哪里有两件高级仙品法器,看来那中间佛像眉心的宝物才是巅峰仙品法器,其余佛像当中的宝物都是高级仙品法器而已。 两千五百两黄金她不是拿不出来,可这是皇帝赏赐给她的全部财产。 岱與的老祖们眉头紧蹙,实力太低了,人数再多也没用,毫无用处可言,集合这些武者有什么用? 第153章 长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国家之兴,赖乎贤才之辅;今时疫流行,黎民涂炭,幸有萧家女玉璇,献策施治,功绩卓著,朕心嘉焉。为彰尔之功,特册封尔为长乐郡主,封地长乐郡,赐金册玉玺,另赏黄金百两……尔当秉持仁心,勿骄勿怠,以不负朕之厚望。钦此!” 一席话下来,不仅是萧玉璇听懵了,就连长公主也有 男人果然因为她的温度和她的声音而在烦躁不安的刺痛中继续睡了过去,她缓缓的收回手,继续上药。 阳阳第一天在别墅区的幼儿园上学,顾心童很不放心,和靳辰东一起把阳阳送到幼儿园后,嘱托姜老师在课间的时候一定要拍几个视频给她看。 事实上是这半个月来凤君逸日日派人来送东西给宋媛,但都被凤君曜给截下来并处理掉了。 侍卫抽起刀,举上刀,没有想到从花神剑中出现两道锐利的气劲,把两个侍卫的手给削断了。 “封冶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她人呢?”司徒烨大刀一横,凶怒的质问。 郭含香只好同时发出终极大招,终级大招出,四周出现无数的月季花剑,月季花剑剑身上有着无数粉色月季花。 因为今天是休息天,苍熙和宝儿都还在睡,木苏苏见宝儿睡的安稳,也就没去叫她,陪着老太太坐到沙发上之后,木苏苏拿起一瓶的茶壶,为老太太倒了一杯香醇的奶茶。 他卧在沙发上,正想给自己心腹打个电话,门口处却传来一声尖叫。 难得出府一次,一路阳光明媚。冬雪消融的枝头冒出了点点嫩芽装点了满街的素色,沿街所栽种桃花争相斗艳,引无数蜂蝶嬉戏枝头。这一路大好春光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看着宋媛的眸低一片绝然。凤君逸心中闪过一丝苦涩,所以在她心里自己的死活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明溪黑色兽核闪动,黑麟从里传送出来,一条十四五丈的黄金巨龙,出现在众人面前。 伴随着娇媚的落下,对乌金邪鳞甲的拍卖开始。而从一开始,对这件鳞甲的争夺就进入了白热化。才喊价了几轮,就有人喊出了一万上品冥晶的高价。 好家伙,这就直接开始不当人起来,感觉到世界代来的满满的恶意。 九具人形骨骸挡住云宸的去路,他们一看云宸到来,立即聚集在祭坛下方,看起来在守护着祭坛,或者说在守护着祭坛上的那个骨架。 这两天她一想到公司马上就撑不下去了,就还有老妈赞助的最后五百万,她就忍不住借酒消愁,喝完酒没多久,就把姜黎弄了过来。 如果有妹子前来决斗,他绝对不会拒绝。前世决斗者中,妹子的比例是25:1。二十五个糙汉子之中,才有一个妹子。土木系的妹子都要少。现在处于全民决斗的时代,一眼望去好看的妹子近在眼前。 老周已经开车在门前等候,印臻拿着他提前让人回家取来送到他手上的资料,拉开车门,手搭在沈芮头顶上方,细致的护着沈芮上车后,自己才紧随而入。 通过遗留在脑中的记忆,曾经那个坏事做尽的云家大少爷可是十分想去酆都城的死魂斗技场,云宸也就想去看看那里究竟是什么样。 依照如今的事态,他不应该着急的先进宫,而是先谋划一下,她在北辰戎离开祜城之后,直接就赶来了,如果不出意外,如果北辰戎不会头脑一热,应该会跟他碰面”。 第154章 糊涂 此时的萧家,阖府上下都被一片阴霾笼罩。 正院的下人们一言一行俱谨小慎微,大气都不敢出。 “夫人,药煎好了,您快些趁热喝了吧。” 李妈妈捧着药碗,哄着榻上病容憔悴的林卉喝药。 “放那儿吧,我现在不想喝。” “凉了便有失药效,夫人还是要多顾惜着身子啊。” 萧玉璇终究还 宏图无量山首席弟子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他实战的经验也很是丰富,自然看出了唐渊的意图。 上车启动,超过高菲的时候,我故意踩着刹车轰了一脚油门,用后轮卷起尘埃,后视镜中,高菲捡起一块土坷垃,冲我丢了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石井弘还有时间去护住自己的脸,但是被扇了一会之后就彻底的蒙圈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防了,任由楚暮的耳光一下下的扇在脸上。 凌柯幸福地笑了,她微微仰起脸闭上眼等待着她心中王子的亲吻。 李志明没有回答,任医生摆布着自己,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他的脑子很乱,需要静一静。候俊涛冲医生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出门之前还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李志明一眼。 感觉身上力气犹如泄洪一般流失干净,任非为笑的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胖老板阴沉着脸,伸手,抬脚,看似想不请自入,但紧接着又利马收了回来,明显是畏惧什么。 那残花经此一变,混沌的灵觉顿时一阵强烈的精神波动之后,帘精光一闪,自那有些委焉的紫花之花蕊中跳出,顷刻间光芒万丈。便是在这个瞬间,那原本残败得要灭亡的残花终于开了灵智。 “你的意思,让我去找她?”我轻声问,她之所以写,应该是不想被别人听见,而且写完之后,她就又用指甲划了几个叉,毁灭了证据。 格雷特很好奇,现在到底是什么时代,怎么他靠着的巷壁都是木头的感觉。 “好,好这个好,这样就给足了我面子了”孙悟空内心想到的是面子问题,这是他最看重的一件事。 正感莫名的时候,元宝忽然冲了上来,张口咬着吕律衣角,往后使劲地拽。 由于前一天夜里教务处主任用魔法特意通知俞清早到学院商量一下班级事宜,这让他很疑惑,这也能和自己有关? 两个伙计瞧瞧了他们二人,前面说话这人煅体境中期境界,后面那位掌柜的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境界,心中不由地有些轻视,不过嘴上还是很客气。 笃笃笃…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阿尔托丽亚推门而入,她依然是那一身标准的魔法师服饰,只是胸前的勋章从四星增添到了五星,显然是进阶成功了。不过俞清看得出来,她今天的的确确画过妆。 苏青芒得到了官方的肯定,自然是喜上眉梢,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扬。 顾北坐在了机器前面,将刚刚剪好的一段放了一遍,感觉还不错。 只是几十秒钟悟空已经可以用内视之术察看体内一团团气旋升起,达到九星斗者。 今日孩儿便要启程前往国都找那杨广报仇,告慰您二老的在天之灵。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戴着斗篷的方言恰好从大厅内走了出来,一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郑枫持盾提剑骑赤兔,疯狂玩一把纵横四海,只不过五虎将并肩在前,大队人马相随其后,根本轮不到他杀敌,他只是一味奔跑而已,刺激性大减。 第155章 放肆 老爷气归气,却说这件事,暂且还不能让夫人知道。 其实说来也怪,这样的事情,换做谁家不都是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 偏偏萧家怪异,不仅不高兴,还反而因为五姑娘越来越大放异彩,而颇有微词。 新蕊说完,便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李妈妈面前,等着李妈妈权衡。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熟料到达之后,陈静和唐欣已经悠哉悠哉喝起来了,这是唐欣第一次来她的木屋,秦玥非常高兴。 薄暮之中,长街道旁,黑布覆盖着上百具尸首,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 观战的弟子一阵哄笑,这两个活宝,当年他爹妈不知怎么想的,给他们取了个如此搞笑的名字。 倒是原主自三岁在祁姝膝下开受启蒙,一直到七岁,四年间不断,才不算白痴。 至少日常用度,听课上学等等都不需要自己烦心,直到他十四岁成年前都是如此。 “这不是被人弄的,是我自作自受。”何辰被御坂御坂扶到床上休息,带着一丝期望,他闭上眼睛查看了一下系统的任务面板,上面拯救楪祈的任务依然显示为红色,代表着未完成。 “看来,郁叔把摸骨的手艺也传给你了。”楚清寒有些羡慕的说道。 就在此时,然冰正在回去的路上,但是角都却和木叶的忍者打起来了。 实际上现在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而且若是听得仔细已经能够听得到店外吉良吉影的皮鞋声,事情远比陈芳芳说的还要不容乐观。 就算无法修炼也可以感悟其中的道韵,提升自己对于天地的感悟。 连琛感觉到她的急躁,笑一笑,单手扣住自己领口,猛地一扯,就将最上面几颗纽扣给蹦了,再一次,下面的也不复存在。 步离得了命令,就像是得了什么奖赏似的,拿起家里唯一的两个木桶就朝外跑了出去。 她不可能那么自私的,一个都舍不得的让九公主就这样孤立无援的被月海国攻打。 话到这里,闪电猫打了个指响,呼来名迎宾,点了两杯名为凤羽的酒水。 萧条子闻言,扶着江浩风,抗在自己的肩膀上,赶忙朝着远处的厢房区遁去。 “现在我就公布一下内奸的名字,让兄弟们看看,谁才是吃里扒外的人!”那男子冷笑着抽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名字。 中国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在这天夜里,我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听到顾念说的那句‘是谁不顾姐妹情谊抢我挚爱’时,看到镜头里顾念那双微红微肿的双眼时,他的心跳都停止了,被扯得一阵疼。 说完,只听咔嚓一声,唐芸那只被容漠天折断的手骨就被冷冽接了回去。 进去一看,果真如此,皇太后坐在正中,叫左右的长平与傅敏芝逗得合不拢嘴,其他几个面生的姑娘则羞涩许多,各自端正着,不敢在慈心宫里有半点放肆。 “我倒是觉得像奔着我来的。”苗霈摇头,他们因为要等苗然何建国假期,又做了好些日子的准备,时间不早不晚,这样都能凑到一起去,要说不是巧合,苗霈自己都不信。 近来,蒋慕渊的动作太多了,又是坚持打南陵,又是建言催漕,这些最后都由圣上拍板,但以圣上的心思,又岂会看不出蒋慕渊在其中的推动手段呢? 第156章 疯妇 王氏被这一下踢懵了,待反应过来时,已经和萧玉璇一个高高在上,一个狼狈趴地了。 她惶然地抬头,看向那个刚刚踹了自己一脚,还口出狂言的小丫鬟,是个面生的,从前在萧家从未见过。 一时间,王氏羞恼和愤怒交加,烧得她恨不得即刻便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然而还没等王氏开口,那身着郡主华 “嘁。黑猫白猫,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怎么了,我的玉帝大老爷,这一剑可是刺得你舒服了。”莫天躲开了一道龙息,身子就像是一只轻燕般上下飞舞,躲开了那条白龙一次次的攻击。 现在,张学友对王云有种亦师亦友的感觉了,说起音乐,就感觉自己是在面对一个老师汇报自己的成就。 “好了,我们回去吧。”鸣人开口道:“八云和夏雪应该等急了。”一行人就在海面上慢慢的离开。 而被莫天重点照顾的如来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八只金色手臂在胸前包结成团。而他也极为无耻地动用了信仰的力量。 “你们在这里守护玉泉门的大阵,我去帮老酒鬼,要是再被紫薇折腾下去,老酒鬼非精疲力不可。”收拾完这里,南宫平一边吩咐薛雪和风岚自己就立即赶去帮老酒鬼了。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自身怀揣重宝,暴露的话将会非常危险。 “好了,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男人的声音很冰冷,冰冷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诺维克漫天要价,华纳集团坐地还钱。如果诺维克急于求成,要求很低的话,华纳集团可能还会怀疑其中是不是有yin谋。 人狼厮杀再次展开,此时,地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与尸体,除了勇命果护着金命长,其他人都被打散了了。 周峰就是认定凤青青买不起那样的豪车,更不可能有人让她白坐豪车,凤青青就是被人包养的,兰莹的容貌不及凤青青的十分之一不也被人包养了吗? 看来黑之羽安排的行程还是很合理的,在东京这里休整一晚后,第二天赶往御城,只是不知道御城内部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么贸然冲进去,不知能不能找到被囚禁的雉子。 凌霄笑着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在她光滑细腻的脸上细细的摩挲着。 程姝瑤说的确实是真,只是顾锦宁一直惦记着早前李黛若给她报信,总想还了这份人情。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在拐角的走廊上居然碰到了本该被人围起来讨好恭维的杜总。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他重新开始,顾南熙当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放开他的手。 她去的时候,苏辰已经进房间了。随即她进了苏辰的房间,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趴在苏辰的旁边看着他。 “……苏姐姐,我睡了一晚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么?”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问道。 唐果第二天还是被虎啸声叫醒的,睁眼就看到虎犽一脸木然的在拔着自己的胡子。 紧闭的窗户被推开了,从外涌进来的寒风将屋里氤氲的气息一下吹得干干净净。 “姐姐?”另一边提着菜篮的老人显然也很激动,手上的菜篮滑落,一篮子的菜四下滚落,然而老人都顾不上,只是盯着对面那个老人走去,一双眸子里竟然带着雾气。 如今神州各族和平几百年,皆是在休养生息,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虽然都有足够的进步,但是顶尖战力,依然还是二品境界。 第157章 政敌 说完,罗弘伸出手,将盒子打开了。里面,赫然就是一张大航海时代的集卡,不过和报纸上粘着的卡片不同的是,这张卡片是纯金制造的,并且,吉迪米特里施加的能力也更为全面一些。 “一辆车二十五万,五年后归还二十五万。我们这不是里外里亏出一辆二十五万的车吗?五年间还保证维修?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眼镜说道。 而后,肉身有感,神眸看向身侧某一处,无视虚空的阻碍,对其颔首微笑,能够隐藏这么深,也算是有两把刷子,希望其再接再厉。 “狱卒陆续死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没有将这个情报上报给汤影大人?”铃木次郎有些气愤的说道。 诸如瓦鲁帝国的这一幕,在大陆各个国度都有出现,毕竟胜利的异域邪神也需要信仰之力,但在那之前,各国帝王可以尽可能地趁机扩展自己的皇权,毕竟这会为他们带来庞大的财富和权利。 瞥向阵势之上,如今虽竭尽全力维持阵势的存在,但如今已基本上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的元土上人,心中一横,当即头顶金色祥云与天地五方旗。 “你这茶确实不错,但是比起我们老板那些是差了。但我们喝,就绰绰有余了。”那位笑着开始摆弄起了水壶和茶具。 其次是俄国,整个西伯利亚地区的所有矿产资源全都是亚特兰蒂斯国际集团的。整个墨西哥的矿产资源,整个非洲的矿产资源,整个东南亚的矿产资源,优质部分都是亚特兰蒂斯国际集团的。 不过他打错算盘了,因为在叶爹地面前,叶爸爸他自己也只敢算是老二。 才刚倒下去,滋滋滋,黑烟顿时气,这一幕让跟出来的吴家人张大眼,就是其余仆役护卫也都屏住呼吸。 宴会的主要目的虽是为庆贺皇子刘辨就学东宫,可毕竟不好明着来,故找了个中秋将至,饮酒赏月的借口。 再说,施幺最是信服五爷,虽然周家的爵位没有了,高攀不上宁国公府,但五爷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本王的这个徒儿虽然顽劣,但孝心可嘉。不过是生性单纯,才会误中奸人圈套,以为世上真有什么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海王参!”邬谨诚说道这里,目光似是无意地扫了申谦化一眼。 在这里遇到王梓的父母,着实出乎意料,又见东方大夫说这种话,而王梓父母一脸回避的模样,她心里突然生出许多不好的念想。 蓝空一个转身,躲到五武后边,他还是躲远点,要是这智能和主人一样随时动手,他一个机甲维修兵,可经不起揍。 洪嬷嬷暗暗叹气,给寿安递眼色,示意对方只管放心去,这儿有她顾着方氏的。 大厅门外,走进来几个警察,看着混乱成一片的大厅,都愣了几下。 老人昏倒,不随便移动是对的,毕竟不知道是什以情况,这一移动,说不定又给整出别的大事来。 哪是单单要说一说不惧寒的蒋慕渊,更要紧的是热热闹闹逗皇太后高兴。 因此,保下长社城外的黄巾俘虏与保下广宗城内的黄巾精锐的意义,大不相同,难度自然也相差极大。 而此时,陆离也带着茉莉和她的两个助手,破开现实与幻梦的壁垒。来到了幻梦境里面,梦境能量笼罩着三人,让他们三人保持着清醒,和一定的活动能力。 “她和林芊有什么共同之处么?”姜游还在思考问题,就看到一脸面包车停在自己的面前,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抓紧车里,一张带着奇特味道的纸巾就盖在他的脸上。 萧月依想道这里,在想道上次演武场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得不感叹起来。 “不急不急,等我劝降了另外三位再放开你,与你一战。”陆遥诡异一笑,起身走出了牢门。 所有人都对此有点印象,这不正是之前一直笼罩在多弗朗明哥统治阴影下的那个新世界国家么? 至于怎么生的,裴南曼不知道,也没去想这方面的问题,否则她姐姐可能会说,牵个手生出来的。 大家又笑谈了几句,然而就在夏诺刚准备带人进去的时候,面前这个杜森酒馆的百叶门,却是被人从里面推开,十几个喝的醉醺醺的酒客,一脸不满地从里面陆续走了出来。 所以,两人在养好伤之后,也没有着急着进去,而是开始猎杀那些天道后期的混厄兽,积累晶核,准备一举突破到混沌期,才敢继续深入。 “和你正好相反,我确定你会亲自过来完成交易。”陆遥笑着耸耸肩膀。 “那你愿不愿意把这个培育大罗种子的责任担当起来?”风睿这个时候问道。 展开对攻的比赛,从来都是球迷最想看到的。再加上双方强大的进攻实力,使得比赛真的特别好看。 毫无疑问,林恩的决定让伊芙变得异常惶恐不安,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第158章 脱壳 一把关掉重力,洪武顿时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额头上冷汗像是雨点一般落下。 “开什么玩笑,众目睽睽之下就消失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庄园最中心的一个大别墅中,一名须皆白的老者猛地将地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长夜绵绵,无心睡眠,二丫似乎已经睡着了,这婆娘瞌睡多,估计还在长身体,倒是玉儿自从有了儿子,这瞌睡便少了些,再加上儿子跟奶娘睡一个屋子,晚上也是挂念,时不时的要跑过去看看,养成了很晚才睡的习惯。 三尸脑神蛊也是蛊教十大禁蛊之一,这种蛊虫的厉害之处,乃是他们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激素,能影响脑神经,在潜意识中影响宿主的意志,从而被蛊师控制。 哈米德笑眯眯的看着队长,沉默了片刻,心里权衡着能不能承受后果,别最后落得个有命拿钱没命花的结局。 自从经历了被上万人辱骂,王越对语言攻击几乎达到了免疫的境界。 从赌场出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的,还找到了我的房间号,当我打开门看见她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肯定有麻烦了。 王越现在是英雄网吧的第四高手,距离挑战第一高手,也只差两步之遥,但是,即便王越已经获得了斐然的成绩,cf技术也有了质一般的提升,但是,王越一想起钟国仁的cf技术,心中还是有一种无力之感。 无尘这番话落下的时候,就像是吹起了冷冽的寒风,所有人都是背脊发凉,头冒冷汗,一脸恶寒的看着他,这家伙不愧是残暴的代名词。 徐青墨长舒一口气,在这种自己不熟悉的领域,确实有种无力感。 在陈燕办公室里发生的破坏,不但走廊里听得到,连整栋办公大楼都为之一震。巨响和震颤使楼内的办公人员都紧张了起来,有人以为是恐怖袭击,而更有人甚至认为是地震。顿时,公司内外乱成一团。 也许是鱼人的性格过于天真浪漫,心性单纯,乙姬王妃闻言只是茫然的凝视无尘,尚未明白无尘的言下之意。 远处,靠在大树下的修长男士身影在抽完第三支香烟,却没有等来晃动的越野车的停止,于是落寞的转身,独自一人离开,看来今夜他是等不到学生的归队了。 “别喊了,婉清在这里。”杨柳儿担心景岳堂的人还真的吧仇千剑抓回来,所以连忙牵着婉清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然后优啸就和颜婷婷下了青铜祭塔,返回到月光花园前的那栋楼里。 “两辆林肯suv。”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随后找了一家二楼的咖啡厅走了进去,坐在靠窗的位置,然后用望远镜朝着远处看去。 不过,他们哪里知道秦龙和夏瑶的真实关系,更是不懂穷人家的苦。 他这一退,高朋义一记死人腾床身体一下子就跃了起来,随后朝着船越雄男扑了过去,同是使了一招饿马奔槽,大力一脚当胸而去。 富士山深处一只浑身乌黑的三足乌鸦正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似乎感受到自己的注视,让自己的神识都感到一阵灼烧感。 从前以祝新年的力量在魔主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纵使有断水刀加持也不过能勉强应对魔主的攻击,想要伤到魔主几乎是痴心妄想。 明智天遭受反噬,被连连击退,体内血腾翻涌,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沙南实际上内心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之前的身份好像有些不光彩。 毕竟这门拳法的入门难度比之龙虎山的雷法都要难上不知多少倍。 其实沈云初不太喜欢,但她知道,明天宋元成也会去,与其让别人掌控自己以后的命运,倒不如她自己来选夫婿。 虽然夏禾平日里表现的很开放很‘sao’,但自己这些人却知道也就是说说。 那无数的至尊法,都开始从虚无中显现,光怪陆离的歧义色彩,如同彩虹的虹光,在结界中不断地荡漾。 修士的优势在于手段多变,武者就没有那么多手段,可是狭路相逢的时候,修士很难在武者的猛攻之下保全自己。 南宫擎天等人,在见到冰祖一击,将所有的大坟,都给彻底的葬送。 “亵衣嘛。”她最近都开始发育了,总不能再穿那些肚兜了吧?虽然才刚开始,可好好养护,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 俩大爷便是知晓她的心思,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亏得未来岳父在侧,眼风微动,即教两人老老实实的了。 沈琬宁望着窗外的天发呆,心里颇不是滋味,她陪伴了那个男子十几年,也抵不过庆阳公主短短五年。 第159章 添礼 “你爹娘居然……” 林匡正只想仰天长叹,本来已经决意不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了,却没想到卉儿会如此一叶障目! “都是我们的错啊。” “舅舅,到底是怎么了?您与我说,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实在不行,我找义母做主,反正不论如何,我都和舅舅站一边,谁也不能欺负了我们舅甥俩。” “……”一时间,琼玖跟竹签男都很无语,就连令也在心中腹诽: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要干嘛吗阿喂!? 她还能想起那日将军中箭时的情景,脸色煞白,浑身冒汗,唇色青紫,却硬撑着一口气,破了敌军的围堵,也是那日,将军左手虎口崩裂,此后再也使不上劲,握不起她最喜欢的大弓。 钟声敲响过后,四周一片寂静,静到连呼吸都停止,心,也跟着下沉,似乎连最后的心跳也渐渐静止。 野兽一般的气息自她的身上弥漫在球场里,森冷而凌厉。这是一只脱困而出的兽,带着嗜血和冰冷的眼神目视远方,力量,在暗中爆发,大脑,锁住了对手,身体,已经有了冲势,一切,即将蓄势待发。 所以,晨风只能用这种有点下三滥的手法了。本来他还没有这种打算的,可是他看到赵天来以这种不太正当的手法来阻止他,他这才萌生出这样的主意。 中年人对于林威的攻击应付得轻松自如。他往哪拍,他就往哪躲。边躲时,他的手也边开始反击。 祁仲平十分惊讶,难道长安君决定出兵了,本以为会拖到六月份,如今仓促出兵,失败的几率会更大,他大喜之下,刚想找人询问一番,可随即就瞪大了眼睛。 而身后的严粟只能够隐隐的听到什么娶还有表妹几个字眼,但是就这几个字眼确是让她足够的兴奋了。因为表妹这两个字很明显是说的是自己吗。至于娶。那就是更幸福的事情了呀。 “真是不错的气势。”大曲龙次弯下了腰,就算是他,面对对方凌厉的气势也不得不认真起来,右手握紧球拍,开始认真的对待。 战神祭坛,这座巨人心目中的圣地,如果你不亲自来看看,你是无法感受到他的震撼的。 他们走了一段时间,还算安全,没有遇到凶兽,也没有遇到特别厉害的魔植。 “啪!”鲁雪华突然觉得左脸上火辣辣的,李让梨在他脸上着着实实打了一记耳光。 她知道他进来了,并且一直紧紧盯着自己。可她却依旧不回头,甚至是回眸。 “我……”千若若闭上眼睛,一咬牙,用力将景墨轩推开,景墨轩也顺势倒在了旁边。千若若走下‘床’,将窗帘拉上,房间‘门’锁好,麻溜利索的脱下自己的衣服,轻轻压在景墨轩的身上。 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后面的进化战士们都捂着胸膛,感觉心脏跳动的厉害,仿佛马上就要跳出来,当事人不急,到是他们有点着急了。 “哥,你们在做什么?”莫北浩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五六岁左右,还不知道月无佐是谁。 “你的意思是,他在怀疑我会害你?”千若若很平静的询问道,根本不像心里有这个念头的人。 便知道这次她父亲是有些心里难受,也知道她哥这次是铁了心,生了气了。 第160章 挑拨 京城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啊。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话我都会带到的,长公主和郡主去祭祖马上回来了,这边要清道肃静!” 和长公主府门口热热闹闹的景象现相对的,是客厅之中,一片死寂的萧家人。 萧肃正因烟娘的离去而觉得分外痛心,此时人坐在这里只是一具躯壳罢了,一心惦念着顾临烟如今怎么 云梦兮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视线,她挑眉看了过来,竟是向着萧磊眨了眨眼睛,全然的勾引之势。 “我们必须得回去,不然你就麻烦大了。”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高照脸突然变严肃起来。 看着有人挡住我的去路,城里的人非常生气,正要冲上去杀他们。 他很奇怪,为什么叶总突然要搞这个,把帧数调到寻常百姓的电脑配置,能够承受住的不舒服吗?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李廷轩刚准备出门买猪皮就看到蒋济放下药箱跟着鹿凝出门去了。 “那你乖乖地坐在这里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我会回来救你的。”阮静也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万一有个什么事更麻烦,还不如让她躲在这里等。 就连季如卿也傻眼了,叶总最近受刺激了还是公司的钱太多了?这么着急散财的吗? “这!这少年好强悍的肉身!”张管家心中一惊,同时露出一丝喜色,若是那少年出手,定能安全闯过这一关。 “可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你走吧。”高照再次狠下心说着,双手把符星抱紧着自己的手拿开,不让她再靠近自己。 而在那火海之中,一个双臂擎举着巨型货车的恐怖身影正在缓缓升起。全力绷起的青筋在臌胀的肌肉之间几欲炸裂,面具上所照耀而出的强光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充斥着无边煞气的赤红双目。 待那些武昌府的士子和河东诗社的社员走后,宁修随着郑澿一起去到老人家的府上。 当然,如果只超过私塾老师,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毕竟私塾老师本身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 手慢慢摸索着门,触到门把后内心一阵激动!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开这扇门?门后面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东西?自己是否能对付? 徐怀远微微有些失望。连锦衣卫都办不到的事情,看来确实很有些难度。 “老爷,是少爷,少爷回来了!”王管家兴奋急切,一脸热切的看着老爷子说道。 说完,冥河一晃进入血海轮回通道,随着一阵阵波动,六道入口便消失在现实世界,要想从外进入,除了这血海入口就只有弱水之畔。 虽然知道有这样的结果,但是自己现在的心为什么会痛。为什么想要哭泣,为什么害怕他会离开自己。 人之修炼,从万物,从天象,从根性,感悟法则而提升修为,既然来自于无,又有何悟? 听到冷夜寒这般拒绝的话,楚欣然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出于这段时间对冷夜寒的各种认识,她完全相信冷夜寒是会做出那种事的腹黑之人。 “哎哟,你不是很看好三号选手吗?他这一轮得分是第一,可惜并不足以将差距拉近。”梁非凡坏笑着讥讽余慧贞。 “年轻人,这里是你的识海,而我仅剩下一片意识碎片罢了,所有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有什么可畏惧的?难道还不愿意给我这老家伙说句话的时间吗?”帝俊似乎看出了流年枫心中的想法,笑着说道。 第161章 改姓 这是时代的特色,也是时代的悲哀,基本上什么惨事都让袁令旗这一代以及他们的孩子赶上了。 叶开忽然回头,看着他,道:“你当然见过这种刀。“傅红雪脸色的苍自度又接近透明了,过了很久,才慢慢地点头。 华夏军方使用的是新世界的海燕手机,那么使用新世界的定位服务其实也是一个道理。 叶开道:"我们要到这里来,你们本来不会知道的。"这一点铁姑倒不能不承认。 那我们就看最近美国拍的恐怖片吧,我看帖子的人都说很恐怖,趁人多,咋们也看一看? 而同样的他也知道自己之前杀穿的那批黑甲骑兵肯定会再次冲上来,甚至可能当时都已经准备调转马头追上来了。 “你若有勇气和我一战,我也许会饶了你的。“这就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正找的焦急呢,已经被惊动了的敌方警备人员,把蓝羽给逼到了一处走廊的拐角死胡同里。 “不要这么说龙,他在陪芹泽队长,他跟芹泽队长的关系很不一般,芹泽队长在龙眼里就像父亲一样。”未来阻止了斑鸠乔治背后说相原龙。 这应该花了不少钱,叶振在想怎么给王兮把这些钱的费用给付了,直接给她肯定不会要,因为这是人之常理,偷偷塞给她?是个办法,算了,叶振还是直接把钱打在她卡里吧,反正资料一查就知道。 听见潘巧莲的话,高俅心想:看来潘孝庵已经阻断了武好古和潘巧莲的联络……他是一心想当国舅爷了。 众人滔滔不绝地就如何能最稳妥地进入地裂谷并利用地形安全潜藏等等方面做着各种分析。 周沫看着段鸿飞想捧着烫手的芋头一样,神色慌乱,急急忙忙的就把阮念放在秋千上,她都忍不住想笑了。 断了臂的赤祗见兵败如山倒,咬了咬牙,拖着自己的一只残废胳膊,竟来不及替赤炎收尸便转而隐去了身影,弃整个南疆之军于不顾了。 辛定波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阳,只要这个家伙说出真相,他就可以将这影像传出去,找人帮自己报仇,一派之主,死党还是要有一些的。 盛东跃见周沫犹豫不决,有些心急了,如果他劝说不了周沫,盛南平恐怕不会轻饶他的,因为这件事情的起因跟他有很大关系。 此情此景,让白冰的脑海中突然间便浮现出前世和朋友们一起野炊的画面来。 铜镜里,倒映着凌渊笨拙而细致的动作,眼神里都是专注,手法,却显得十分生疏。 或许是因为沉哀罗汉早就发现了异常而把东西送走了,或许是这里不过就是一个他们的联络点,总之屋子中干干净净的,一眼看过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物件。 如果不是盛南平在她身边,稳稳的扶住了她,周沫今天定然会丢人了,当场就会摔跤了。 景天被她看的心中一阵乱跳,眼见她周身上下几乎一丝不挂,除了关键部位还有点丝絮之外,一览无遗。 昊南冷哼一声,随即在那拳头即将是要接触到身体上时,在身上形成一缕晶片,脚踩在天元晶片上,身形一阵摆动,直接是躲开了那一拳。 对此,凌霄曾想过要制止,但是却无能为力,大自然界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不管是在神奇宝贝世界,还是在其他的世界。即便从前身为命运之神的他,也只能旁观这一切。 得知结果后大部分人都和他一个表情,接着也是迅速,全部朝赵俊杰看去。 他们在海城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一般而言,来抢货的不是黑道就是海关。 在昊南的感觉中,只要是顺着河流前进,就一定能到达这河流的尽头,而到时候,也就是能够走出这深渊之中。 “这事跟我没关系,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白宝国不轻不重的说道。 “他醒来后会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那么也没人发现我们的行动。”玛丽菲尔淡淡道。 “你不用这么着急吧?时间我定,地点也由我定,在此之前你就忙你的吧。”佛伦娜说。 吴师爷的刀忽然停住了,满脸的不敢相信,而四周的景物也在迅速变得模糊不清。 她要找到一种广泛存在于大自然中的灵元子,只有从这个方向下功夫,才有可能攻克眼前的难题。 阑苍国的所有人脸色惊变,有些难看,没想到这武平国的人中,还有这么一只四阶的碧水蛟,这足矣影响大局了。 灰狼也反应了过来,跟着那个二期士官把拦车的木制拒马护栏推到路中间堵了起来。 届时,蒋恪走下了台,拍了拍面目呆滞的伍当的肩,带着他一起离开,刚走出几步,从远处开来了五辆军车。 一听苏岁说的话胡丁兰就知道苏岁这是把她当成那种偏心儿子不舍得儿子干活,就想使唤儿媳的老婆婆了。 老板都躺在急救室里,身边还躺了个起码四十多亿的肉票,谁还能不动点歪心思呢? 夏夜没有回答二人,只是给了她们一个白眼,然后把两人带到了一楼的客卧内。 第二天元峰一行几百人就出了夜城,回望东边的夜城时元峰笑了,虽然没有人送行但是元峰却很高兴。 假如当初换亲没成,郭婉那贱人就该嫁给魏肆那个二流子,贱人配二流子才是绝配。 她不是针对苏岁,而是被骗这么多次,白雨晴又给她这么大一‘教训’,她现在一听‘帮忙’这两个字都应激。 而那些雾气,在虚空之中蔓延开来,形成一幅画面,铺展在夜玄面前。 这诡异的一幕,让五大势力和烈天上国的强者都是眉头皱了起来。 他之前在红旗大队的时候是认识萧建设的,只是拜年送礼也没有赶上年三十上门的。 第162章 明珠 “请长乐郡主向长公主奉茶。” 孟姑姑实在不忍心打扰母女俩,可流程还在继续,她不得不抹了一把眼睛,而后亲自端着托盘上前提醒道。 齐玉璇回神,正要伸手去端茶盏,就听后方传来一道满是愤懑的少年怒声: “长公主殿下,您不该给我们萧家一个解释吗?” 她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不可察觉地向她摇 至于账号id的话……虽然看起来有些矫情,但也得承认还算好听,暂时看起来是个足够让他满意的账号。 就在她以为自己到了注定的死期时,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闪到她身后。 这把天丛云剑之中的力量也是,在同级之中一般都有压制作用,虽然剑中所残存的力量也不是很多,但是也是属于神的力量,和仙人一个级别的,在的人间的力量体系中还是比较强的。 原本自己准备打车去的,毕竟这郑挺强将地址发给了自己,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不会派人过来接自己的,可是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男子来接自己了。 第一次发现他竟然连睡觉的时候都皱着眉头,为了她和孩子们,丈夫操碎了心。 重新点亮了烛火,火焰跳动着,语嫣的手里多了一颗亮闪闪的珍珠。 不过从前的仙娜爱哭,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点向周围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秦飞扬和白眼狼相视,秦飞扬立马就放出感知,暗中窥视着三人。 “是!”那边两人接过玉简之后,起先没觉得如何,可是将神念渡入其中之后,却一下子变了脸色。 “人呢?”胖子跳下马,随意地把马赶到了一条巷子里面自生自灭。 原战的手又缠上来,严默扭头瞅瞅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不管他了。 这就是哀兵的力量,即使以弱对强,他们也极有战胜的可能,更不用说现在是以强对弱,要不是城池太过坚固,隆多太过厉害,他们或许早已经攻下了云门城堡。 凤瑾宸前几天在苏璃如此生气的情况之下都没药了齐丝惏的命,他可不认为这是因为齐丝惏的美貌让凤瑾宸动心了。反而是觉得凤瑾宸只不过是不想在孩子的满月宴中出现血腥的事情。 更为关键的是,听刚刚那个家伙的话,刚刚在那片星空最深所感受到的那个眼神,似乎也对自己抱有敌意。 “走,我们出门,找一身威武的铠甲,到时候进入狮王山脉!”待肥猫完全消耗完毕后,李天拍拍肥猫的头,一人一兽,再次朝着大街上跑去。 当然,这傅瑾瑜如此翻脸不认人,回头戴着机会,许乐也一定不会吝啬给他点颜色瞧瞧。 树男不晓得要怎么运用自己的灵魂之力,但他还是把手掌贴了过去。 王行俭想到正在护国军任职的钦差大人,立即泄了气,再次瘫在地上。 她哭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看着他身上的牙印,心里一股道不明的感觉。 他只能控制柳树灵战斗,但是如果让他追的话,他追不上也没用,最后只能作罢。 过后萧博翰一想,自己都感觉到好笑,自己和苏老大前一阶段是同时受伤,住在同一个医院,现在自己的恒道集团和永鼎公司又同样的走入了困境,这可是真的应验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本身瞬移都不是很熟练,刚才还冒险带着俩人强行瞬移就是负荷,可没想到居然还被魔君发现给轰了出来。 第163章 揭穿 孟姑姑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官,身上的品级比寻常官夫人还要高,林卉合该喊一声大人。 孟姑姑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 “萧夫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位便是十四年前给你接生双生子的王稳婆,几个月前你们萧家还审问过的,居然这么快就忘记了。” 她的语气刻薄,宾客们立即明白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没 在很远的地方,所有海族都看着这一切,他们很想知道,海神能不能获胜,如果海神失败的话,那么以后,飞升之海将全面爆发战争。 其实她也不知道沈岸宇会不会来,但是这个电话,她是不会打的。 几个韩城的朋友虽然还是杀人的眼神,可看我的时候,稍微的不那么的严厉和装比了,可是眼神里面代表的仇恨,非常的浓郁的。 “谁说没有,看都知道了,我长的这么帅气的。”我肯定的语气说道。 ”主人,我能够感觉到,这些已经死亡了的异族的身上,竟然有着能量晶核!“妖猴悟空大声的说道。 陶笛依稀可以听见门口有汽车刹车声想起,然后就听见别墅的大门被踹开。她意外的眨眼,直到确定出现的在眼前的真的是她的老公季尧。 因为童沐颜怀孕的关系,顾海洋出入雅康的次数也多了,雅康不少人都知道了院长有一个儿子,所以对顾沁颜的态度特别好。 许默率先提出质疑:“医生,有没有可能,是不是你们弄错了?”许默现在挺害怕看陆虞城的脸和面部表情,他深怕会出现什么令自己的害怕的场景。 官旭在意识到唐红豆会有危险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把她护到身后,不对,此处应该是护在身上,官大爷妥妥的当了人肉肉垫。 自己的影之灵龛会去哪里呢?难道在那迷雾中,自己遗失了影之灵龛? 在王府丫环的簇拥下,新娘盛装展颜。月色和烛光瞬间淡去,唯身着大红喜服的王妃灼灼夺目。 苏宸浩再气也不会动手打一个老太太,“这件事情我会问清楚,不过你要明白,这房子是我爸后来修建,跟苏家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至少现在有了一个思路和突破点,既然现在能够把陈映雪救下来,那七宗罪的寄生方式就并非完美,就有可以突破和剥离的方法。 “你是不是想要休学离开霍格沃茨一段时间?”莉莉·伊万斯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正在这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我看到对方的莉莉竟然手中的魔杖拿颠倒了,也许是莉莉太紧张了吧,所有人都看到莉莉好紧张的样子。 镇上大集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没有卖熟肉,主要是肉太贵了,成本太高怕没有人买。 怕继续呆下去真的会动手打人,苏宸浩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也说不好。 他比她高许多,她需要仰望着他。一如当年他在马上俯视,她在马下扬着头。 然后她突然抬起头,像是已经想通了什么似的,脸上又浮现除了路明非熟悉的狡黠笑容。 路明非以自己网络键盘对线经验判断,这个时候在被人套路到对方的节奏里去的话,就会被以丰富的经验打败。 在李准回来的前几分钟,阿曾和我开始挑选着礼服,因为之前就早就有了准备,现在就只需要从这三件里面挑选出一件穿的就好。 第164章 外室 萧玉瑶面色凄惶,本来瘦得只剩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瞪得太大,反而有几分恐怖之感。 这个叫什么王稳婆的人,一定是长公主和齐玉璇授意来泼脏水的,一定是! 她怎么可能是父亲和外室生的孩子呢? 怎么可能呢? 难道这么多年的宠爱维护,都是因为她是一个外室女? “萧四姑娘这是怎么 但有些好笑的是,从次元大陆的西北之地,延伸出了一块陆地深入了死海中央,那块大陆,被大陆居民们称为魔人领域。 更郁闷的是这场比赛骑士队想要检验自己的防守体系,因此刻意打半场进攻。 既然的不会对旗下艺人产生不好形象影响,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有了这些东西,至少在这次美发大赛期间,地盟是暂时不会动他的了。 具体怎么检查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按照惯例,除了搜索有没有人以外,也会使用仪器检测有没有危险装置或者危险品。 存心的,绝对是存心装听不懂话!安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如果不是台上还坐着半圈洋大人,他早就抄起手边的茶碗当头打过去了。 齐妈先是往手心倒了点药酒,搓得两个掌心发烫,然后再覆盖在他的一个膝盖上,麻利的揉了起来。 安哲眼眉低垂,运起了能力。他左手火焰,右手雷电,灿烂的光华在他身体两边绽放,他直接不退反进的冲向了那个冲来的人形怪兽。 杨浩很难形容出自己所见到的东西,不过就像杰克逊介绍的那样,它显然是某种饰冠。 话说回来。明面上,云霄上人是个极不靠谱的大纨绔,其实,他的消息也是相当灵通的。 如果是十年的运输合同,总运输量五千万吨,总运输费也有数亿镁元,好歹挽回一些损失。 牛福一动不动的坐着,头都没回,也没有出声回应,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呼出一口浊气。 “就是不可能,我不爱你,我有爱的人了,我都要嫁人了,你说为什么不可能?”余星染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陈怡身上没有弄脏,但是头发上的鸡毛就证明了,这人肯定是自己尝试了。 而积分要么只有在历练的时候捕杀御兽,要么是上交材料,只有这唯二的两种办法可以兑换,因此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讲难度直线上升。 御医似乎非常满意秦镇这慌张的样子,他再度压低自己的嗓音给出了解救之法。 秦镇现在就等路易十六准备好他的断头台,那位名为维克多·雨果的青年作家在明天步入凡尔赛宫报道了。 从屋子里出来,看着周围一片漆黑荒凉,空瞳奥火还是觉得全身有些微微发冷,但是一只纤细柔软的手似乎总是会在自己需要安慰的时候拉住自己,轻轻滴,拉住自己。 “奥火,你先回来。、”震谷纹石发现了不对,说到,空瞳奥火也有些闹不懂,但是还是远离了阴影。 “谁!!”老大突然大声叫了一下,而且还是在安迪用上魔眼侦察的时候。 “起来!”高胖子拉着徐闻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把吓昏了徐闻拖到厨房,舀起一瓢凉水浇在了他的脸上。 百官听了,悚然而惊,眼神不由盯在了袁隗、袁逢、杨彪、卢植等有数几人身上,脸色铁青。 我躺倒下来,前两天的事情已经变得非常模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做记号了,赶紧抬手补上,我必须学会自己控制时间。 第165章 公道 长公主和齐玉璇的表情稍霁,连忙派人给她赐座。 待齐敏英入座后,孟姑姑又走到她身边,简单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几句。 郑颜灵凑了过来,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 “哪里是来得不巧了,是正巧赶上了才是。且看看萧家这群人要如何收场!” 她们几人和齐玉璇是同仇敌忾,对萧家,特别是萧玉 管家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还是有疑惑,为什么古辰在如今的这个时候,要让楚龙当这个城主,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无聊。”唐尘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克拉丽丝,然后直接下了擂台转身走人了——这家伙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还在战斗的伙伴们吗?唐尘的行为让有些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哀叹口气,看着眼前即将临近的二只老虎,心神蔓延出一股名为无力的感觉,曾经的一次次危机都是靠着运气所化解,但这次根本就没有什么回天之力。 若是再有这些亡命之徒当肉盾,堵在他们前面,那损伤将会更加巨大。 金薇的性格很好,也只有在跟陈伟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发自内心的笑笑。 不仅如此,青年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头大约三尺高的棕熊,让人根本生不起一丝这熊有多可怕的想法,反而有些滑稽。 颜冰自从看完两只怪物的变身,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显得无精打采,正在发呆,所以没看到这一幕。 “居然没发现这片区域!”我暗自心惊,不住的运转全身灵力抵御着四处乱窜的强风。 刘阳和高明的脸色一直在不停地变换着,最后都变成了怪异的神色。 “别乱想……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帮到底,后面就要看他的了,你乖乖的,知道吗?”阿音说道。 最重要的是,吉利服装身上披,再也不会有人能怀疑到我叶某人的身上。 迎面直接奔跑而去,就在蟒蛇那血腥大口即将与黎天相遇的时候,他猛然地蹬地飞起。任何从天而降,重重的一脚直接踏在了蛇头之上,接着伴随咔嚓咔嚓的声音,这只巨蟒直接瘫软在地上,没有生命迹象。 一百万都还没有停下,砸进去一百一十万多万,多出来了一千多位盟主,才彻底停下来。 虽然脑筋比较的直,但是跟了朱元章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朱元章会看重,二朱却也不至于说完全没有门子,对于此时的朱元章来说,守护住自己手中的资源,也就是购物车当中的食物自然是最为关键的。 但是眼前驻步不前的百多只死体却让龙允儿不得不去消化萧峰所带来的爆炸讯息。 这个俱乐部为华夏国家足球队效力,多年来一直都在探索,希望可以改变华夏国家足球队在世界足球界的地位,但是却一直杯水车薪。 双手不停地用施展灵气将那些骷髅士兵给轰到一边去,不过他并没有下死手,毕竟他现在还跟骷髅王处于合作的状态之中。 他很害怕楚惜雪又给夏雨菲说什么过分的话,毕竟这丫头吃起醋来,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好了,终于,一切都过去了,美好的远方等着他开着房车去涉足。 简单任务一般没有什么危险性,适合那些刚进入内府的弟子完成。 而此时的罗伊德想要解释,却没有办法说话,他只能直接挥动着手中的藤蔓,打向了李致。 第166章 赔礼 可萧肃此时全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意识到这是在长公主和众多宾客勋贵面前,他面上怒不可遏,抬脚就想往顾临烟身上踹: “你这个毒妇!” 然而孟姑姑眼疾手快,单手扯了一把地上柔柔弱弱的顾临烟,将人拖了三五步,让萧肃的脚踹了空。 “萧大人这是恼羞成怒,想当众伤人?” 孟姑姑松开顾临 “他家里是怎么一回事?”她开始讨厌古代的封建制度,一个找一个,依流平进,不可越级。 等夏以芙靠近,两人异早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根据她雇佣兵的经验得知,这俩太监不是被什么毒虫咬伤了就是被下毒了。 “不是吧?”顾侑晨拿着遥控器正要跳台,就看见哥哥睁开了眼睛,又开始往电视瞄。 就见他左右逢源,不断招呼回礼于各路“人马”之间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结婚呢!哎。 绯瑟从席位上站起来,几步冲到尚暖暖面前,蛮横里将她跟聂阴阳分开,自己挤到中间。 这些被我们救到的楚悦同事,此刻只顾自己,完全不顾及楚悦等几人的安危和下落。 见其脾气这么怪,就算他摊子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会儿都不靠近了。 上次失控差点害死聂阴阳,这次居然用了烈焰匕首捅进他身体里。 咔哒一声,尚暖暖看向门边,还以为是聂阴阳来了,结果那人一进门就吊着两条面条泪扑倒病床上。 厉婠婠娇躯一颤,不敢置信地望着杜变,然后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嚎。 当然了,严格来说,这种用造神液制造出来的生物,算是傀儡的一种吧。 杨玉环突然间噗哧一笑,笑得非常突然,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却一下子缓解了所有人的尴尬气氛。 于是西都分基地的人立刻把消息传给了如今正在本部向瑞特统帅请罪的蓝将军。 下午,两个宝宝一直很活泼,要去花园玩,还要看花园里那个假山喷水,去摘果,去看花,一直没消停。 貂蝉什么也没有说,含恨的看了一眼刘邦和孙悟空,然后把目光移向叶凡。 他们为什么又要自己释放大监狱所有海贼?那样对他们统治世界究竟有什么好处? 浑浑噩噩的睡去,翌日清晨发现手机又收到两条神秘人发来的消息。 众人都没有拒绝,都跟着杨玉环打算前往祖宅,但是杨戬却没有走的意思。 老宅这里地方很多,种果树完全没问题,当做是送给大孙子的礼物好了。 季墨还悄悄给张瑜打电话,让她在花园里种点果树,到时候有新鲜水果吃。 穿着黑袍的雪兰公子又一次发出凄厉的惨叫,猛吐了一口鲜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他毕竟是个魂宗,并没有直接晕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走了多远,连赵关山都失去了时间与距离的概念。 比比东冷哼一声,随后将另一只火焰手臂也抬了起来,两只巨大的火焰拳头一起攻向唐昊,随后一只金色的眼睛也出现在了噬魂修罗额头上,这赫然是林凡的天眼。 柯南,毛利兰,铃木园子三人都没注意,一旁的浅井诚实脸色也有些窘迫。 随着这名少年的呼吸吐纳,周遭海量的灵气、精气涌动,宛若潮起潮落般向着他汇聚而来。 一路无事,也没有看到那种黄色飞虫所形成的烟尘,因为都被赵关山给灭掉了。 第167章 弥补 林卉转动眼珠看过去,是一个面生的丫鬟。 兰心见她这副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没醒过神来,于是好心解释了一句: “奴婢是长乐郡主身边的兰心,萧夫人在长公主府的认女宴上晕了过去,这会儿可好些了?” 兰心这么一说,林卉便全想起来了。 不过不仅仅是宴会上的一字一句,还有这几个月的一点一 十天的时间过去,宁潇的混元之心觉醒的进度再次提高了一些,不用多长时间,他就能恢复破碎虚空境界。 “呵呵,那可不一定。咱是什么关系,有事我自然偏着你。话我都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丁菊花轻瞥他一眼,从墙头缩回头去,下梯回屋了。 而为了安抚住李天养这位封疆大吏,让他不要在这个时候有其他想法,曾经饱受李天养恩惠的崇祯皇帝这回终于想到要好生犒赏一下李天养这位从龙大臣了。 地球,目前属于新生的进化位面,3级血清的药剂效果就已经可以满足全球人员的大部分需要。 北辰昊取走了那口纪元棺,之后便不知所踪了,而北辰一族也在他消失后,一点点衰败下去。 灰蒙蒙的天,压得人心沉重,宁元宫外密密麻麻的人,让宁元宫更是冰冷异常。 眼中疯狂之色涌动,杨然也不再理会圣魔金印那尚未彻底稳定的灵气,手臂一震,金印便是脱手而出,化为一道火芒,对着那近在咫尺的十三塔主暴掠而去。 火焰中心,火云祖师取出了一个晶莹剔透仿佛是水晶质地一般的龟壳,龟壳上有着乍一看十分简单,然而仔细望去却连灵魂都会陷入其中花纹,此时这些花纹中正流闪着一种十分瑰丽的彩色光华,犹如氤氲的艳霞,异常美丽。 “是你答应我要帮我,我想要个老婆,你不给的话,我就只能附身你了!”男鬼说道。 没有空间忍术出现,反而是那个黑色的按钮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纹。 里面的劫匪们,一看到周俊豪出现,顿时都露出喜悦之色,有两人甚至情不自禁的大声喊着“豪哥”。 和沈霜琴在一起那么久,她都没有这种变化,以至于姜铭都忘了这件事。 谢璧心头一凛,急道:“黄姑娘,你哪里不舒服?”黄芸摆摆手,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又是抑制不住的呕吐。虽在呕吐,却没吐出多少东西。 夜风轻轻吹拂,仿佛情人的呼吸。月光也似害羞了,眼前隔了一层淡淡的轻幔,一时间,鲜花流水,流瀑飞鸟,洞里的一切一切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朦胧了。 贾仁义先是恶狠狠地看着开车离开的英俊,然后询问一边的李貌看他想没想出对付俊兮药店的办法。 其实,非但唐斩又惊又怒,就是白衣男子与诸葛帮那些江湖汉子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明明在言语上对老酒鬼雷动天极其尊敬的唐纯儿,为何会向老酒鬼雷动天下毒? 这次轮到柳烟惊讶了,不由重新打量了面前这个戴眼镜的男人一遍。 司徒浩宇坐到地上的床铺,让她想,他既然说出口了,就不容许她逃避。 没想到,虽然说已经是几天不在店里,在店的后面竟然还有几只生龙活虎的鸡以及在氧气缸里活蹦乱跳的鱼。 之后,溪谷内的的人给了他两个选择,留下或者是抹去记忆扔回世俗。 “自然是唐家兄弟与我说的,他们和春风是师兄弟,对于这些情况自然很清楚。”云天道。 第168章 虚衔 赵老爷一下就将“家法”丢开,生怕打到小女儿,心疼道: “乖乖,你过来做什么?这地上凉,你别跪着,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 赵眉拧着一双秀眉,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寅臣。 “那阿爹也让兄长起来!” “哎哟,他这是做错了事,跟你有什么相干!” 赵老爷见女儿一副倔样,就知道这是杠上了 朝着一个方向直线行走,渴了就喝口水,饿了就从乾坤戒指里拿出一些吃的填填肚子,一路走来,方俊发现,这沙漠之中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这里也生存了一些生物,只不过比较稀少。 “呵呵,这世间还有谁能承受的了这等阵势?除了我,没别人。”林凡自信道。 “后面呢,我累了歇会”老国手根本不给他发问的机会,直接就走了。 目视着已经消失在了虚空深处的兽影上那一个少年背影,血手鬼眼想要起身,却是挣扎数次也爬不起来,身上遭受重创。 尤永昌帮了凌志远如此之大的忙,这点面子一定要给,凌志远当即表示,到时候他来安排。 一个月后,龙平凡和赵有悟有生死决斗之约,利用赵有悟灭杀龙平凡是最好的选择。 “会,因为那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它的主人,当年用它救了我的命,让我多活了许多年。这是恩情,救命的恩情。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如果今日让我做选择,我依旧会跟当日那样,把心还给她!”程昱毫不迟疑的答道。 虽说常务副市长方海洋的落马和凌志远或多或少有点关系,方海洋是市长黄东来的得力助手,但黄市长对凌志远却并无任何芥蒂。 在莫凡之前,王安天玄神宗第二大弟子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也是经过了不少的事情,非但展现出超脱常人的修炼天赋,同样,也一次次完成各种让人不敢相信的挑战。 龙平凡看到修士们缓缓地排队进入,即使明明知道进入了九药仙境存活机会不大,但是依然有不少修士希望自己能进入寻找属于自己的。 “看清楚了。”保镖想了一下,便将游乐园的具体地址一一的说了个详细。 “唐三,傅二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可别把他惹火了。”南明好心的提醒道。 而其他组显然也都做好了战前准备,在杨天他们飞离大本营的时候,其他三组也纷纷开始出动,准备开始各自的任务。 顾云彩无感的摇摇头,年念的饭量差不多是她的两倍多,可是还是一点都不胖,身材好的要命。 这个时候,顾苏心里清楚,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摊牌的话总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林飞飞,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又有什么目的?南宫炎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飞飞。 体内涌动着阵阵的热浪,要是不把这些热浪平息下去了。周丽娜真下不了床%2c感到浑身一滩泥了。 林长思最开始也主演过几部电视剧,可惜导演和演员都不算很出名,因此也没能火起来。后来通过关骄的影响,和大导演合作,名演员给她搭戏,她自己也算努力,演技还过得去,这才红了起来。 顾苏慢慢一脚一脚地踢着它,轻轻地,向前方踢着。不冲动地踢飞,也不谨慎地踢一步,恰好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就在正前方,不偏离太多的方向。 第169章 敲打 他立即跪了下来,将方才打好腹稿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父皇不曾答应儿臣,是因为父皇已然颁旨赏了赵家。” 齐隽心头微松,主动上前为皇帝研墨。 “你要是早来一个时辰,这恩典就是你求的了。” 皇帝抬头,欣赏了一眼自己写的大字,语气悠然: “你和那丫头当真是想到一处去了, 他妈就又比三比四,说现在的年轻人等举行婚礼时,怀孕的多了去。 火箭球权,夏天持球突破,变向的不减速,夏天学着罗斯的招数直接晃过了埃利斯,随后进入内线之后看了看钱德勒的位置,在大卫李补防过来的时候一个击地传球把球从大卫李的胯下传给了钱德勒。 房章还不死心,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上午,房章安排倩倩将老张引走,他要亲自看一看这里面有什么端倪。 坐在公交车里,豆豆高兴的手指窗外看到的景观,苏雪木讷的坐在那儿,想见了吴波说些什么? 符春这半脑子,倒是说话挺轻松。她也不想想,他妈听了,老太太不火冒三丈吗?说是给她老人家买房子,买的房子呢?房子没买,那钱呢?钱拿来呀!那可是她的养老钱。 “咳咳,大家听得清楚嘛?”在阿德尔曼吧免提打开了之后夏天对他们说道。 夏熙又是一懵,薄唇抿紧,愕然看向盛欢星,眼里明显有难过情绪在翻滚。 此时,黑甲勇士化作一条黑色巨龙,直冲云霄,半空中一条巨蛇从天而降,紧紧地缠住了黑龙,阻止黑龙上天。 韦德见没有机会也只好运球从罚球线退了出来,等待队友都到位之后开始打起了阵地战,落位弧顶面对夏天的防守韦德开始背打唤起了挡拆。 吕强觉得自己说了半天,意思就是他不同意离婚,可是从现在苏雪的言行看,苏雪离婚已定了。 已到酒店门口的辰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内心不禁泛起逃跑的冲动,在酒店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缩着头钻了进去。 张扬完全进入冥想状态,也把子鹰那繁杂的声音无视,这也太不要脸了,真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那倒不是,如果你肯为本帅哥付出点什么的话,我甘愿挂几门课。呵呵!”男人色色地道。 霍寰握紧把手,吃惊地盯着倾玖,如今仔细一看,借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才见到倾玖的手指上缠着不可易见的丝线。 “项医生,这局不算,我看你今天身体不太好,还是请回吧。”虞冰笙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真的宣布叶辰获胜,绝对是不利于局势发展的,急忙打了个圆场。 其实连孔蒂也不知道,贝肯鲍尔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完全为了辰龙,贝肯鲍尔来此更重要的是为了都灵体育报,所以他来的时候显示拜访了主编帕多万,这应该是与欧洲金童奖或者更深的战略考虑的了。 百里沧连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原先的他还在期盼着些什么,即便知道自己的期盼有些不现实,却也不曾想到过秦素素会让他去死。 此言一出,专柜区围在那件风衣周围的客人们面面相觑,纷纷转移目光去看别的款式。 “那我们在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如果还不来,那我们就先进去探宝。”刘子鹰明显还对庞修有介怀,脸上毫无表情的看着李斯说道。 第170章 下贱 萧府。 正院卧房已经掌灯,萧玉瑶跪在当中,身上的衣裳都还是去长公主府穿的那身,她已经足足在这里跪了两日。 萧肃走近,就看见萧玉瑶一副凄惶无助的神情,跪着的身子都已经摇摇欲坠,他蹙眉问长随: “玉瑶已经跪了多久?怎么也没人跟我说?” 长随面露难色,“这,是四姑娘说,非得夫人答应 “师父,不许你这样说,天行还要孝敬您呢,在帮中呆些时日吧,徒儿求您了,好吗?“吴天行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相认时的心情,夹杂着哭腔道。 夏浅墨看着眼前的夏颜熙,他活泼而青春,浑身都散发出了年轻的活力。 陈莫却冷哼一声,头也没回的走回客栈,还以为他不屑呢,追上去正面一看,他脸都吓白了。 “这一点我不敢保证,毕竟,我不能随时都这样。要不这样,让它与你签订灵魂契约,让你成为他的主人,这样一来,它永远不敢背叛你。”饕眼珠一转,便提起一个建议。 纪洹本躬身回道:“托六爷地福,我家大爷安好。六爷怎的今儿亲自过来了,我家夫人还道……”说着说着也发觉六爷压根没理会他,不由尴尬不已。 每一头冰霜巨人都是至少身高十米的大个子,他们不论年龄,都有一头冰雪般的长发和纷乱的胡须,身上披着简陋的兽皮,裸露的皮肤表层还生长了类似甲片一样的东西,让他们增加了不凡的防御力。 匕首悄然滑出一半,却在这时,雪儿忽然感觉到肩头一点虫蚁叮咬般的刺痛,一种无力的感觉瞬间从肩头传遍了全身,已经准备发难的双臂此刻连移动一丝一毫都成为不可能。面前,王洛奸笑起来。 然即使她什么都没提,年谅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到底是内疚起来,搂紧他那可怜的满娘连声道是“倒累了你”好一阵子,直到满娘说姿势不对起来重睡腰酸背痛腿抽筋才放手。 叶东一凛,他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居然落在了监管院的大殿之前,场景依旧是刚才的场景。只是白奇萎靡在地上,身上气息微弱,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道魁伟巨大的身影,像是从大雾中走出来,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个身高足有两丈的巨人,他面容古厝,眼睛像是日月,给人雄伟感觉,一身醒目的金衣,更给人一种富贵压人的感觉。 “不用。我不需要。”傲雪直接拒绝。然后就近奥迪店啦。阔和顾明已经开始在挑选车啦。 大家都去看,唯一的办法就是大家一起去把人用力的拉出来,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倒也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困难,不过这个植被是个问题。 没有人信,赵晓晨把脚是轻轻的抬起来,比着一个脚印是轻轻的放下去。 “这个给你。这里的钥匙。你随时可以来这里。我是你的依靠。这里是你的避风港。”许辉南把一串钥匙递给了傲雪。 赵晓晨把玉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用着内力,那茶杯就好像一颗尖锐的子弹直接飞出去,打在了迎头的一个男子肚脐下三寸的地方。 因为一直考试没及格,所以一直留了两级到现在还是个大四在校生,也真不知道他有这么优越的家族,怎么混成了这幅惨样。 另一个身影的主人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尸人。一只肤色黝黑,鹰钩嘴,浑身上下毛发旺盛的尸人。 第171章 阿茹 “玉瑶,你先安心回你院子里去,你母亲那边为父会去与她说,等过段日子她想明白了就好了。” 萧肃看着憔悴疲惫的萧玉瑶,出言安慰了两句。 可萧玉瑶只是失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像是魂魄都被人抽空了一般。 “好了,你别担心,就算……就算她一直想不明白,可为父是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往后 话音刚落,那打神鞭突然加速,化为一道金光出了仙府,直直上了云霄,到三十三天外去了。 除此之外,另有许多玉简、妖兽魔兽材料、炼器炼丹原料等宝物,赵地也都一一查看。 一个月以来,罗马人对楚军的这种“卑鄙”战术,根本就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数以十万计的粮草,被楚不断的烧毁。 先是殷昱在他面前摆出强硬作风,强行担任了这清剿总指挥一职,而后魏彬及太子公然抗旨,再加上张珍无故失踪,这些都如一记记重捶砸在他心上。 云秦帝国和穴蛮之间的边贸,在这世上的各个朝堂都根本不知晓的情况下,已然艰涩的进行着。 在已然走到山脚下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然后吐出了一口血。 听到对方竟然要让自己为对方取名,元枫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应该答应,还是不应该答应。 而且刚才荻雪身上的电流可是清清楚楚的显现着的,这是普通人该有的能力?不会又是什么怪物吧? 在当时用这次能力之时,他脑海之中想着的,都是要是回到她缩手前一秒就好了。 神州安保人员招聘的全都是退役的王牌人员,一个个全都是个中好手,其中有两个还是华国天蝎特工的退役成员。 那四辆堵在路口的美制坦克被反坦克武器打成了一团团火球,里面的敌军坦克兵都没有机会爬出来惨嚎,都被强大的气浪给震死在坦克里面了。 牛爹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除了他的衣服破烂掉了之外,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看来他的说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再观那个杀手,此时的脸色已经是煞白煞白的了,额头上更是被无尽的冷汗所覆盖。 正躺在病床上面思索着之前的事情的李米琪,看到迈克导演来看她了,急忙从床上下来,和迈克尊敬打了个招呼。 老莫当然发现了这个麻烦,他觉得这股敌军比刚才的强不少,冲上来的战术很对头,如果火力不够的话,阵地是有很大的可能被敌军撕开缺口的。 叶无道把自己的想法通过通灵术传递给了月华,然后让月华去通知李青的,月华接收到了叶无道传递给她的信息后,也没有想那么多,马上去通知李青的。 “老大,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了吧?”一位年轻的骑士目光异样的问道。 “卫生部在专家也是来帮忙的。”汪月霞应了一声,同时心里忍不住想到,希望少点形式,多干点实事,禽流感患者的病情,已经可已经不容在拖下去了。 “公子,外面好像有人来了。”就在这时候,柳香琴对叶无道说道。 哪知他这片天搬到绿蝶面前,连块云都算不上。只要没有姑娘的命令,冲上来的便是天皇老子,绿蝶也招抽不误! 正是那些空间之力吞噬了照射在狱空身上的光,所以其他人看到的就只剩下了一个黑影。 第172章 管教 “哎哟,没见过放疯婆子出来扰人做生意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小二一扬手中的汗巾子,呸了一声:“有多远滚多远去!真是晦气!” “欸你!” 小姑娘气得不行,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旁被唤作阿茹的女人扯住了衣袖。 “哎呀你别碰我,脏死了!” 她着急将自己的袖子从对方手中抽回来,也没了和人 大黑一听,嘿嘿一笑,马上离开了这里,呆在一个舒舒服服的地方,蒙头大睡了过去。 他很害怕,心中天人交战,那求救声就像是催命的魔咒一样,一声一声,在他耳朵里回响。 我迅速上前,连连劈出两刀,将仙人掌的两片叶子齐齐劈断,只有中间一片叶子还哆哆嗦嗦的伫立在虚空之中,不过没有利刺,已经没有人能认出他们是仙人掌了。 在看对方那眼神,没有丝毫的杀机,反而越看越加的幽怨。让得刘明都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一枚枚子弹激射而出,向着两人覆盖了过来,想要将他们瞬间射成马蜂窝。 我很清楚是谁给了我老灰的电话号码,我很清楚自己如何进入了灰鸽子,也很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 在一些事情没有具体抽象化的时候,很难明白其中的道理,反之就能一点就透。 王薪智似乎能听见我的心声一样,猛地蹬了一脚地上,身体嗖的一声朝我飞来。 我会给你确认爱我的机会,自然不会忍心让你后悔。至于你欠傅子康的命,我已经帮你还给他儿子了,这还不够我们好好相爱么? 栾宇看见我了之后,淡淡道:“过来,给钱。”周围的视线立马全都聚集到了我身上。 这些被劈出去的刀芒残影,瞬间合而为一的霎那,便是凝成一个高度实质化的大刀,那大刀此刻破开虚空,划开虚空而去,留下一道曲线的弧线轨迹。 几句寒暄,也不由得失望透顶,这世子也只是拉拢自己,而自己却是不需要这样的拉拢,况且李回潮满面红光,早已无一年之前那种睥睨的先天气势,反而多了一丝官场的味道,着实令人失望。 保安军这边的炮兵没有心思关心城上的情况,只是按照条例的要求,吃力的将大炮复位,清洗炮膛,加入药包,再放入炮弹,用铁签子通过引信口扎破药包,插入引信。然后大声的报告准备完毕,等待炮兵营长下一步的命令。 祝崇也不再说什么,拿出来后交给了叶天一,他知道叶天一定然不会独吞,因为凭着他电动轮椅的速度以及还能使得上力的钟碧涔,对付一瘸一拐的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心里一紧,仿佛被人用力拉动一样,撞的胸腔似乎都发出砰砰声,刚刚走出来身后毫厘之间的刘晓红家,也忽然消失不见。 “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你说过你不会上场的!”赫迪拉愤愤不平的说道。 “花大姐,那您可认识其他五十年曾在此做事的人?”杨湛又问道。 底下的人听到司马强这样说都激动了,他们知道坚持下去就可以找的到出路了这个时候别提多开心了。可是真相只有司马强知道,他们现在还遥遥无期。 所以在战术风格上他们敢于在皇马和巴萨身上亮剑,在西甲赛场上能够坚持自己的战术风格,即便拿不下皇马,但对其他球队而言他们又是强者的姿态。 第173章 蹊跷 而此时。 任舜神情嚣张,看向齐玉璇的眼神,与那日她在天机楼嫌弃鄙夷他的眼神如出一辙,似乎以为以其人之道便可以还治其身。 只可惜,齐玉璇依旧神情淡淡,看向他的目光古井无波,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皿。 “是吗?不需要够格,够疼就行。” 齐玉璇指间寒芒闪烁。 顷刻间,任舜抱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次七杀军团的复出首战竟然是普通人,这就犹如杀机用宰牛刀。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盛风华捏了捏司战北的手,让他安心,然后朝着里面走去。 他了解盛风华,知道她的性子。知道她如果听到了自己出事的消息,肯定有所动作。 “果然是杀人如麻,老夫今日便取你项上人头,以祭朱雀山庄四百余人的在天之灵,看招”,话没说完便向月无痕袭去,顿时间一片刀光剑影,兵器相向的声音煞是刺耳。 舱门打开,司慕风和君念辰率先走了进来。秦风看着,迎上前去。 袁楼震惊之色表于脸上,他万万没有想到,昊辰的进步,竟然会如此神速。 “丁大人,不知道去年代朝鲜订购的5艘炮船什么时候可以交付?”李宁宇问道。 随着石门逐渐的开启,突然耀眼的白色光芒从石门后透了出来,一时不能适应的众人情不自禁的用手背遮住了双眼,等我们渐渐适应了这股光芒时,呈现在眼前的一切却让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那你怎么没去休息?”司慕风在司老爷子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脸关心的问道。 龙不凡两眼紧闭,神游紫府,气走丹田,无我无物,头顶青烟袅袅,猛然间听他仰天一声长啸,一股浩瀚若海的气势冲发出来,掀得四周座椅翻飞。 付岞煦嘴角血迹未干,一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走路时脚步趔趄,看来伤得很重,即便是服下碧灵丹后短时间之内恐怕也无法与人争斗了。 一种被人一直把玩在手中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强大起来,是多么重要。 “刚才我们已经看到她的车了,已经出去了,什么问题都没有!”陆雪神秘地说道。 林风是无所谓了,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已经有无名道教的弟子在找他了,多一个剑仙宗也没什么。 一位长老见到楚年医治后,中年男子的眼神竟然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脸上露出一阵赞赏的目光。 炼魂池外,冷霜等人一直紧紧的盯着炼魂池中,谁也没有休息片刻,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她要不要答应呢,她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到时要让可儿难做。 两道人影忽然从大皇子身边飞掠而来,楚年见到后急忙挡在裴悠悠身前,但这两人却没有冲过来,而是瞬间将蓝明轩身边的蓝可儿抓走。 听到孟志鹏的话,裴莹莹脸色阴沉下来,她紧紧咬着下唇,看着眼前的水流,恨意十足。 鄢儿?听着这个称呼,云鄢抓住珠帘的手蓦地一紧,看着凤辇下面的两人亲昵的举动,她张了张嘴,嘴角抽搐了下,“这又唱的是哪一出?”这下,她可是真的介意了,回头倒是要与他好好说说。 听到说话人的声音,杨峰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因为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正是他的妻子闫丹晨的声音。 第174章 墨条 “女儿也是听闻郑相已向圣上乞骸骨,这是他在任上最后一件差事,若能顺顺利利的结束,郑姐姐也不用担心了。” 郑颜灵和齐玉璇关系好,长公主知道。 “朝堂上的事,我少有过问,你若是担心,明日我问问隽儿,托他照拂帮衬一二。” 郑相已经告老,太子即便关心几分,也不会被人诟病是拉拢权臣,反而会被 傅承爵送秦欢去了学校之后,就径自开车來到公司,上午开了两个大型会议,从会议室出來的时候,就中午了,傅承爵拿出手机给秦欢打了一个电话。 四周的众人轻轻叹息起来,不过雷雨注定是昙花一现了,天才在帝皇学院可是从来都不缺的。 在军中,在战场上,他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慕容是他的,可是在这里,在烟云繁华的岚歌,他才发现,慕容其实有太多选择,他只不过是其中最不可能的那一种。 “我帮你看看。”蔷薇扶着春枝在一个木桩上坐下来,伸手就要却掀春枝的裙角。 被八歧大蛇咬破的内丹,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本命内丹里面隐藏的力量,瞬间就被爆发了出来。 看到自己现在只剩下三十多滴血,傲天连忙掏出补血丹、补血药水喝了起来。 “我这辈子最恨的事情,便是我所研制出的毒用在身旁的人身上,尤其是白素!”林若雪厉声,先前一直隐忍着的气终于完全爆发出来了。 刘奎看到李嚣那失神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打开车门送李嚣去上学,顺便也打电话让一帮子兄弟们去学校保护李嚣。 “杨诗敏,你要什么?你大可一句话,就算是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的,我讨厌这样的你,那样会算计的你,是我不想看到的。”上官傲拉着杨诗敏的手说道。 北冥烨依旧处于领导位置,如帝王般眼神凛冽的扫视着众人,最后定格在气焰嚣张的林瑞祥身上。 乔笑笑本还是迷迷糊糊的存在在看见浴室之中的美男图后,只觉得醍醐灌顶。 门外的声音浅笑着响起:“就是想我了对不对?”调侃的声音是贺深斓独有的。 只见那两个黑风衣的男人低声跟老涂交涉了几句,似乎也是要寄宿一晚。 其内部设有直径约一百公尺的战斗区域,以及环绕在战斗区域四周,形成磨钵状的阶梯式观众席。 现在整个脑袋都泡了进去,距离他不远处,因为阿克娅的魔法变成菠萝菠萝哒的身体,开始浑身抽搐。 只见偌大的太阳在海上慢慢地升起,无比壮观,叫人叹为观止。慢慢的,金色的光辉洒在了海面上,仿佛眼前所见都变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听到这个解释,洛虹立刻点了点头,五行乃万物之基,治本不行,治标还是不难的。 天空之中有恐怖的身影低声自语,他第一次将冰冷的目光看向九州大地。 柳欢儿闻言却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当即瞪了眼睛指着自己道。 卫宫的手指逐渐用力,恶魔的骨头开始咔嚓咔嚓作响,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楼道里的窗户为了防水都紧紧关着,导致整个楼里都蔓延着一股子又臭又熏又骚气的味道。 闻听听抬眸看着他,他嗓音低沉磁性,本来该极尽温和,却因为不掺杂任何情绪,而显得冰冷寡淡。 不得不说,今日大夫人能提出让宋敏回沈家,已经是令人意外的事情。 第175章 大话 孙邈这幅故作不知的神情,像极了这段时日以来对萧珏落井下石的同僚。 他们面露好奇和不解,一个接一个地凑到他跟前,用奇怪的语气问: “萧少卿这是不帮理不帮亲啊,嫡亲的妹妹不顾,跑去心疼怜爱庶妹……哦我说错了,还不算庶妹,应多算是私生女?” “萧尚书就算了,怎么你也被猪油蒙了心,这下好了 沙渡天不敢再做停留,他深吸几口气,再次跳入水中,向着回去的方向游去,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水潭里面的水温似乎又升高了。 元初世界经过了上一个世界的完结,再次扩张,已经有一个地球那么大了,所以被方牧分成了三个区域,一个他平时当做储物空间来用,一个放置一些哥斯拉这种生命体,还有一部分就是那些元初世界人所在的地方。 符鹿鸣肩撞无病,无病却将身子一斜,让鹿鸣落到了怀中,无病双手顺势压住鹿鸣肩膀,明月好风里,二人四目相接,无病的长发垂到了鹿鸣的眼前,与鹿鸣的刘海纠缠在一起,结发而生。 曹格脸皮厚,不尴尬,认真的回应,“为了这样,”他还挑眉起来,一副坏坏的样子,让李静儿瞬间脸红不好意思,“你无耻。”低声骂道。 无病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掏出电刺来,噼里啪啦的爆着火花,邓奉双腿战战,欲要呼喊,奈何不能发声,邓奉咬紧牙关,噙着泪水。 如此光棍的态度,如此上路的表现,钱庄掌柜的脸色,总算好了很多。 解决了最基本,也是最麻烦的查克拉和真气融合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替月长娆平白招惹人命是非,就算月长娆重新复活,也不见得能逃过天劫。 原本梦诗没往这方面想,但是队友一提醒令她反而不想退了,这一退保不齐还真实锤变成甜蜜双排。 游毕方伸手一招,白色巨犬立即起身来到主人附近,悬丝傀儡取巧破解了金刀烈火禁制,实在是仰仗那位大神许多,说不好会反过来痛打自己,不得不找个帮手来抵挡一阵。 只不过,楚天羽的世界,明煦又怎么会懂,很多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明煦的微笑,仅仅只是自以为是罢了。 目前使用的探测器可是段秋直接从交易系统购买的,能够探测到圣级和天级的能量波动,对圣级以下的隐身单位,能量波动非常敏锐。 想起了前世的一个说法,随机卷轴又被称幸运卷轴,前世那些使用随机卷轴的人,大多都得到了不错的收获。 柳天低下的面孔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喉中的血水,已经让他发不来声音。但是此刻,他的心中,却高兴的难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柳天的步子,踉跄的近乎跌倒,此时的他,早已成为了一个血人。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了,当兵这几年,四处执行任务,得罪的人不少,很多人都有嫌疑,不过袁星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东瀛。 却宋玉和宋亮二人,被政纪催眠之后,浑浑噩噩的坐着来时的车返回到了提前好的安全位置,等待接应的刘猛等人马上从预定的丛林中冲了出来。 三名至尊级强者的感知是非常巨大的,就不说段秋本人,冰绫的感知就非常巨大。 “你能看得出,我来自草原?”黑袍人缓缓问道,口气不疾不徐,但每个字都是清清楚楚,倒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来的,但却又没有半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第176章 死士 圣上看到最后一版律例草案,龙颜大怒,气得险些没当场将草案砸到官员头上。 皆因草案上错漏百出,不是量刑出错,就是有笔画错字,态度之不严谨,很难想象这是郑相亲自负责的事情。 最令圣上恼怒的,还是律例当中夹了一张写着讽刺当今圣上诗文的花笺,看样子是不小心遗落的,仅凭字迹还无法判断到底出自谁手。 古乐没有一点自觉,猛盯着乔玉看,同时傻笑,丝毫不知道京城、深海两地,因为他杀人,令无数人卷入了一场漩涡之中,不得安宁,也战战兢兢。 逐渐的,懦弱的性格迫使他将这份不甘与怨恨,转移到总是来迟,总是在他被欺负的时候不出现的风纪委身上。 往来繁荣的汾河上,没人会注意到石阶边还有一个身穿短褐的十二三岁少年,而这个少年已经发呆的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足足两个时辰了。 这上百个训练有素的好手,不仅练家子,而且精通枪槭,是善于杀人的机器。而枪术与武术的完美结合,拥有着无与伦比杀伤力。 下一刻,他们就被视频中的内容吸引了,外家体术中,每一个动作都有详细的讲解和步骤,内家心法中,动画视频完全标注出真气运转的经脉,还有口诀摘要。 孙策看向周瑜,他也是笑着象我点头,看来也是同意孙策的决定。 男子便是这家赌场的老板。作为市内最大的赌场的幕后boss,他同样也是本市最大黑丨帮组织的头领,虽然称不上地下皇帝,可也是名副其实的龙头老大。 “臣以为可置于河东郡,河东郡乃平南将军故地,将南越豪族遗民迁于此地,可震慑其不臣之心!”一位御史出列奏道,将南越北迁的豪族遗民放置到霍光的老家河东郡,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 榻上妖人松披了件淡紫便袍,衣襟半敝,丝毫不掩胸脯上的红红紫紫。 “什么,生物金属还会死亡?”方皓夭震惊了,不过细细一想就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了,既然是生物就是生命体,连大便都会拉自然也会死亡,想必死亡的条件就是能量消耗完。 受了冥魇的蛊惑,着了他的道,冰清的心性受到了影响,他几乎可以断定,现在的冰清,是不曾记得,她与他们的关系的。 素影白皙无瑕的脸上不再隐现尸纹蛊毒,虚弱的她气若游丝,她本想看日落,却靠在宗阳的肩膀上睡去了,而宗阳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哪怕是百年千年,也不会觉得累。 宗阳终于看清了这头鳍蛟的真面目,那乌黑的蛟身覆着沾满淤泥的鳞甲,腹部鱼肚白,蛟首与蛇头无异,只是脑后长有两面扇形的大红鳍,从鼻孔到头顶布满密密麻麻的骨刺,看着十分恐怖。 而其他几面,圣光家族的其成员,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个。艾萨克有实力,有身份,他敢向利夫曼叫板,但是其他人可没有那个能力,今天要敢向利夫曼叫板,明天就会消失在圣光家族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把我们当傻子,你如果只是为了李辰来的,绝不可能对陶戈留手。”张震南重新坐回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不好!”那位队长看到这幅情形,那颗心当时就悬了起来。刚才只顾着照看李睿了,竟然忘记了今天保护的主角是这位姑奶奶。 第177章 王妃 这个白白净净,有些懦弱的男生画画,是个认真的学生,说是希望以后有机会的话,想去法国巴黎美术学院留学。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这水平,能考个一流下层的美院就不错了。 秋红并没有说话,低下头,偷偷地把泪痕抹掉,然后冲木宇一笑。 真君庙门下,七成都是各类妖魔,这些妖魔初时入杨南门下,尚且不敢胡来,可坐镇一方之后,却屡有胆大妄为之辈,这些妖精有杨南名头护身,哪一个道士敢来捉妖? 而此时的木宇却一张嘴,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显然已被震出了内伤!但媚娘此时也不好受,半个脑袋被飞儿的急冻术瞬间冰封,正抱着头痛苦的低吼着。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组合呀!在这一年多的接触之中,木宇众人妖孽的表现早已把姬梦寒打击的自惭形秽了。也因此,姬梦寒在灵晨洞中这一年多的修炼之中特别的努力,想要尽量拉近自己与众人的差距。 关月白玉的手掌,横一挡,竖一挡,最后一下是膝盖挡住,飞姐的攻击完全被关月看透一般,要知道两人现在的速度,在场的观众基本是看不见的,只能看到残影和碰撞的声响。 禽圣飞羽救回自己孩儿之后,对步虚更是心怀歉疚,莫说让他去斩灭妖魔,就是让他做再难之事,他也绝不会推辞。 因为在现场一旦出现意外,楚岩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这样的事情令狐兰心里十分确认,所以,不用花钱就能够请来的保镖,对她来说,更划算。 “瞳哥,你,你身边没别人吧?你就自己把?”昊百事有点心虚的问道,挺口气有点不大对劲的样子。 “我喷!我喷!我喷喷喷!”寒天是左喷一道,右喷一道,反正他买的火属性魔核多,以他的气息,这种不是全力之下的喷射火焰,连喷二十道没有问题。 “默菡,居然在这里遇见你。”男人的声音一出口,陈默菡愣了。 说实在的,在张百岭面前我确实各种伶牙俐齿,表现得各种不卑不亢,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一个气场强大的人,我每次见到他,手心里面还是偷偷冒汗。 吴应熊笑了起来,巴图鲁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却也知道这笑应该是夸奖他会说话的意思,于是,也跟着嘿嘿笑了几声。 李亦杰忙问:“怎样了?刚才那是什么声音?”他大致能肯定最后该是无数暗器声响,穆前辈要他们击射墙壁,为的自然就是触发这道机关,可总不成真要将继承者射死,难道是要考较他身手是否足够敏捷? 李亦杰无精打采的下了太行山,自忖有负厚望,不愿回宫复命,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跟随济度进了一家酒馆买醉。 我就这样望着他,一直望着,直到看到他,似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字来。 这虽是略作试探,但仍是赌上了他最大的希望。整日里在矛盾中挣扎的生活,为复仇几近放弃自己的一切,看似距目标一步步挨近,实则所失去的珍稀之物却无以计量,只觉连一时半刻也再过不下去。 李亦杰眼中红光越来越盛,一剑削断了她半截衣袖。南宫雪一声惊呼,就怕李亦杰已经成魔。试探着唤道:“师兄,师兄,你还认得我么?”一面连番挥剑,连勾带引,只想将他带离血池。 一个又一个的萌妹子,穿着泳装,裸露着大半的白皙皮肤,凸显出自己的姣好身材,再配合上阳光沙滩,这让雨蝶一愣,莫非林轩其实带有宅属性,或者说……这是暗示? 知道太后和皇后是亲姑侄,情分不比常人,加之这样的话实在不好接,四贞只乖巧地笑了笑,没有吭气。 “等下派人去送些钱,让那些人老老实实的给我闭嘴,听到了吗?”逐渐冷静下来的陈莹莹说道。 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喧哗之声,只见一位浑身淌着鲜血的老者被一虬结汉子按倒在地,那汉子更是一拳一拳的朝那老者的胸口砸去。 向宇航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不认识对方,为什么还要报对方的名字。 最吃惊的还是周沐雪,他没想到宋离会把手链带来,这家伙还真是人精,算准了钱晓云会刁难自己。 金陵胡家是金陵市最大的家族,没有之一,这个庞然大物一般的家族,操控着整个金陵市的黑白两道。 尤康后知后觉,吓出一身冷汗,他只是普通的武者,根本不可能和修行者动手,他总算明白肖峰的意思。 “老四,这件事你做的很对,绝不能纵容王强,要不然迟早会出大事,老二,你们家宋光和宋耀两兄弟呢,这几天好像也不在燕京。”宋老爷子问道。 第178章 溺死 “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让她逃离苦海,你三两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休想!” 汝宁王妃态度强硬,可萧肃眼珠一动,忽然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三两句话打发不走,那就是有条件可谈的意思了? “汝宁王妃还请明白告知,只要晚辈可以做的,定当竭力办到。” 萧肃抬眸,看向高位的汝宁王妃,神 虽然只是用来展示用的,不过林迪对画质的要求还是很高的,这可能源于他在地球时,对游戏龟毛般的要求吧。 当新世界的注册玩家已经突破9000万的时候,想起事业刚起步时的艰难,那时候,每多一个下载,林迪看着卡上多的280块钱,都要开心半天。 四只极地冰蜥看见这种前所未闻的生物,自然是大惊失色。那火龙的热量在离他们还有三十米的时候就已经刺激到了它们,它们的行动顿时慌忙起来。 慢慢地,附近全是毒蛇,大家都看不清哪条是死的,哪条是活的了。 苏格很理解艾莉亚斯,他同情地拍了拍艾莉亚斯的肩膀,对艾莉亚斯表示安慰。 白牛王实不想郭大路再抢风头,但正如金蝉子所说,要想破了眼前幻境,最好的办法就是由郭大路点出阵眼,各个击破,否则就只能正面和白虎山开战。 太平洋中心的战场,十几架tpc的一号机和二号机正在狙击汇集过来的数十头克拉伯加,可惜tpc的对海作战能力不怎么样,而且美洲那边也传来他们拦截失败的消息。 他像一个英勇奔赴前线的战士一样,一把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甩着手大步走向眼前的第十五间石屋。 时间慢慢过去,炼金之星终于把人造虫洞设备调试好了,这可是人类第一次使用这种虫洞,而且定位是几千光年外的一颗行星,上次毕竟只是发消息,而且目的地是地球,这次是将飞弹送过去,没有指引的。 再加上九脉心经的突破,此时的楚云端,绝对比服用丹药后更强,而且不会担心副作用和时间限制。 不过本来就是货找三家,见一见阿里的负责人,对于赵子明来说,也不是浪费。 这下面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岩缝,正是一条地下灵脉,灵脉四壁之上已经有了厚厚的灵气结晶。 可想而知,在他心里,老四的地位是远远超过李蓉蓉三个加起来的。 齐白君永远不会忘记这首歌,因为它陪伴着自己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有时候会想,有机会一定要感谢那位歌手,如果没有这首歌,他或许永远都走不出那段伤痛的日子。 雨雾随着剑气的震荡往外散逸,莫萤面色极为凝重的往后退去,那数道从空坠落的雨剑在距离王惊梦头顶不到数尺时却是破碎成雾。 所以当他听到了阿萨可以给予他永恒的寿命时,他那已经沉寂的心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一时间,索丽雅和冷玉两人被齐齐拖住了脚步,索丽雅与黑衣蒙面人在天空上厮杀,而冷玉则是和元巴以及他那六个手下在地面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他这样子凭借自身修为只能短时间和人一对一战斗,要是对付多个目标肯定不行。 肖娜姐这会儿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和伊颜,眼中夹杂着崇拜以及一些其他的神色在其中。 这一结果真是灵炉出错吗?当然不是,谁都知道,可又有谁敢说出来,敢反驳林笑这种在长春殿身具高位的长老,除非不想在元气宗混了。 第179章 复仇 好好的人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就一病不起?药石罔效?她渊祭想要寻找的东西,现在就这么巧合的有人也想要找到?而且还是先他们一步? 马清风这一脚下去,就将雾尊者那干枯的双臂踏的粉碎,大脚余势不减,踩在了雾尊者周身的黑气之上。 嘴唇张了张,冬雪想脱口而出的否定言论突然卡住了,而冬雪的沉默则让左向风欣喜若狂,他真没想到幸福会来的这么突然,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冬雪,竟然能在今日如此乖顺,当真令人意外。 可是现在看到渊祭对他如此不冷不淡的态度,慕月当真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算让他陪着她杀尽追月所有人,他都愿意!!实在是受够了渊祭这样无视的态度。 夏良俊沉目敛容,拿开夏暖燕的手,力度刚好,不会过于用力而显得自己生闷气,而事实上,他并不意外暖燕会说出这些难听的话,所以,也并没有生气,更没有用力过轻而显得和夏暖燕一样轻浮。 沈十三趁机挟持张大凯,往外走,一些打手还想上来抢人,结果被沈十三用电击枪打的挺尸当场。 温软的风儿夹杂着芳草的幽香,一缕缕筛筛的入了丹凤门,掠过迂回的长廊甬道,将那一道开阔的视野呼之而出。 凌沁再被凤玄冥拎出木桶的那一瞬间本来是要尖叫的,可是当她发觉来人是凤玄冥后,没有叫出来,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任有他摆布。 “好了,你带我去见见这里的老板,我不相信,她还能吃了我”飞虎忽然对光头张说。 “这算什么辛苦。”颜若妍说话的声音很轻柔,轻柔得像三月拂面的春风。 ”一定的,一定有机会的。我也会给你找很好的医生的。“魏俊生说道。 而洪老大给的消息又如此的隐秘,自己忙活了两天,竟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你……你迈入元婴中期了?”玄魔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说道,这是何等的天才,他玄魔修炼千年不过元婴初期,这天山道人不过百年便有如此实力。 接连两场可怕的大败让不少士兵感到绝望,南部军因为掉进了帝国人的陷阱而被掏空了“脑袋”,公国正规军因为叛徒而遭到偷袭。如果说谁还能对这个国力并不算强大的国家持有希望的话,那他肯定会被嘲笑为傻瓜。 “前两次的比试,我们一胜一负,而这一次的比试,则是决胜局。”陈杰叹了口气说到。 可来不及想这些,杨冲看着手臂上缠着的能够穿梭时空的腕带消失,顿时脑海一片空白,似乎有些什么东西自己忘记了,可凭借他的记忆,不可能将那么重要的事情忘得那么彻底。 一屋子当中,堆满了几十年多少代学长们的努力,杨冲这次不是以外人的眼光,而是对自己加入的社团的好奇,打开了一个因为上面堆不起来,而放在脚边的箱子。 白依也不犹豫,稍稍用了点异能,把速度放得和零差不多,两人一起朝出口跑去。 苏易这次算是听明白了,但是对于白泽为什么会成为器灵这点还是很不解,而且在苏易看来,这个白泽当器灵貌似当的还挺爽,丝毫没有想重新当回神兽的欲望。 所以肖扬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从这些人提供的线索中找到九头蛇组织更高一级的存在。 自那日叶暮被楚云庭强行带走,他胡维便被剥去了悬壶药行教头的职衔,甚至李松菊兄妹二人也受到牵连。 然而也就在这时,妖爵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弧度,只见他的另外一只手,陡然屈伸起一根手指,向前轻轻一勾。 但话一说出,伍德就尴尬地停了下来。以印象中那位的实力,实在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遇到威胁,更无法想象会发出这样的,只能称之为惨叫的声音。 毕竟他可是听说,东宇这货富得流油,但赚的钱可有许多不干净的地方。 是不是也可以照着这个范本进行修复,让现实中的故宫也恢复原貌? 听到里面答应,王勃伸出手拨开忘记让开身体的希光,迈步走进了房间。 “人呢!?”石头看着大殿满满当当的众人,却不见吴峰的踪影,不由得大声的咆哮道。 随即摆动的尾巴甩动到水潭里扬起,带起了一阵水幕,朝着两人抽打而去,别看寒水蛟身子巨大笨重,却灵巧有力。 直到那天,六名不速之客,以极其嚣张蛮横的方式进入了雷之国,云隐村。 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别说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即便赤智、南原亦不由瞪大了双目,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 毁掉吊桥,为李晟争取了片刻功夫,在南霁云、雷万春和刘骁的协助下,由李晟亲手调教的真源骑兵队最先在乱军中恢复阵型,收拢遇见的残兵缓缓后退。 第180章 锋芒 “卉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汝宁王妃不解,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吃亏的还是卉儿自己啊。 萧肃已经失了圣心,前途可见一斑,他如今又如此执迷不悟,为了一个外室和外室女如此固执己见,轻重不分。 要她说,早日脱离萧家,才是脱离苦海,彻底解脱。 往后卉儿也不必囿于这一方小小家宅,自 此时此刻,不用任苍岭等人提醒,楚晨已经知道想要强行炼化纯钧剑魂是多么的难了。 大海在突然之间变脸,滔滔白浪从天际狂泻而至,白沫卷着海浪推涌追逐,渐渐由远而近,越近越高,越高越响,宛如千军万马携雷鸣轰然抵达,同时大雨也飞泼而来,砸在甲板上发出金戈般的鸣响。 告别了武顺与贺兰敏之,在贺兰敏月的依依不舍中,陈易也离韩国夫人府而去。 陛下果然看明白了?还是另一个陷阱?风烨摸了摸下巴,那么自己也要有所表示,先示好一下吧。 此时,他们所不知道的情况下新的一批魔物大军最先抵达了拉萨克岛屿。如果这是白日,玩家们或许能从高处看见整片海洋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船占据,不,明日开始,精灵海域再无白日,只有黑夜,永无止尽的黑夜。 可是就在这么崎岖曲折的山路上,那头驴子的身影就像是彻底化成了一道狂风,风驰电掣一般。 命轮相撞,大量的金色光华不断的爆发。在这金色的光芒中,只见李若言命轮节节败退,只需要顷刻的时间便会败在陆压命轮之下。 而后,风鹰在他们刚刚建立赦罪神宫中,坐镇中央,申赦罪去了他更为熟悉的南方,季末生则去往言灵城的方向。 但如今骤然发现,吞元圣兽的体内,竟然是最为纯粹的本元能量,他如何不喜? 旁边的欧岳撇了撇嘴,在罗成不耐烦的目光逼视下,将经过诉说一遍。 也因此,当陈炼很多都不怎么清楚的时候,莫芯包括韩若珍都高度怀疑陈炼是不是那个最近挺出名的北房院长?要不是罗刹亲口说出来,恐怕真没人信。 半个多时辰,过去,人没等到,但从另一个方向居然走来了一位,让陈炼觉得该怎么形容呢?说到底他没办法形容。 余笙留在昼族的命魂灯没有被撤销,以本体的手段,确定她的位置自然不是难事。 “陛下,出大事了,黔国公请陛下速速回宫商议。”跟在朱由榔身边的中官急匆匆的跑进了将作监。 “好了,玩了一天,该洗澡休息了。”李渔看着御坂在自己怀里偷偷打了一个哈欠,把御坂放到了浴室里。 赵乂说完,也不在意须河挣扎的目光,直接朝着最后一个纹路而去。 明军逐渐收拢,拿出了手上能够找到的所有远程兵器往前输出---有的人甚至拿起了石头。可明军不仅压制不了对方,反而招来了对方的远程火力。队伍中拿着弓的人都停了下来,拉满弓弦四十五度角抛射。 陇川下属于云南布政使司,位于后世德宏州境内,属于土司统治。能够置办饭菜的地方,想来也只有土司所在的地方了---除非是真的吃个便饭。可真的这么干的人,是想做第二个海青天被大家diss到死么? 李渔听到御坂的话,不禁满头黑线,自己说的都这么通俗易懂了,御坂还挺不明白,好在御坂崇拜的目光还是让李渔挺爽的。 第181章 游说 齐玉璇勾了勾唇角,只上前了两步。 “晚辈身着骑装前来,实在是失礼,还望汝宁王妃莫要怪罪。” “怎么会?你这年纪的姑娘家,穿什么都好看!骑装好,显得人多精神英气!你别说,你这模样相貌,和你爹娘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齐玉璇不语,汝宁王妃就笑笑,又道,“只是我来的不巧,你这是要出 司空君双目放光地看着持球攻过来的黄福军,在心里做好了全力应对他的准备。 巨狼一抬爪,身子已经宛若猛踩油门的跑车一般,朝我飞速冲来,间隔不到三米时,它已经展开了血腥臭气扑面而来的巨口,那一颗颗宛若利刃的尖牙上,还残留着老马脚子未干的鲜血。 说着,天音也不顾王铁蛋在场,直接凑到叶伤寒的脸上就亲了一口。 场边的人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场中突然发生的这种状况,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来你家,混饭吃了。”长孙氏脸上带着笑容,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李羽。 石子把所有的虫收起来放倒桌子上,然后用手扒拉起来查看着,不大一会佟目合飞了回来,嘴上还有几根百丑头上毛。 “闵胖子,什么东西,有我的没有?”一个声音突兀出现,接着,萧邕出现在众人头顶。 一个后期还刚刚反应过来,就被人家一箭射出一个洞,架着被人家抡着剑一通劈砍,死亡已经是迟早的事。 赵良看着大地并没有对王凌说什么,点点头,朝着铁蛋疾驰而去,抓起铁蛋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或许有时爱情里面有些磕磕碰碰,还有些吵吵闹闹,但是这些都是一种爱的表现,只要你用你最真诚的心在去与她建立一份爱情,建立这种最神圣的情谊,这便是一种最为宝贵的东西,是你一身都不会忘记的东西。 忽然间,卡啦一声响,就像冰冻湖面的那声脆响,罗刹鬼印裂开了一道缝。 可这空姐却仿佛觉得不够一般,又在他的手掌划拉了一下,然后,还冲他眨了眨眼,那个意思是个男人都懂。 虽然念奴娇送来信说,锦衣卫暗中杀害了严南风一万精锐,也算是为忠义寨报了仇。 誓师结束,赵云一马当先、黄忠紧随其后,两万大军再后,浩浩荡荡冲入草原之中,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在远方。 牧清身心为之一凛,暗叹慕容恪好深的功力。自从他解封一部尸鬼夜煞印以来,在元气内力上还没有遇到敌手。而今天,两人竟然半斤八两不相上下。慕容恪元气内力之深湛,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傀儡首刀为首的八位带伤的傀儡英雄,看到空中的保尔之后,急忙按照保尔的命令退了开来。 武松可是有着杀神之名,别说各种江湖好汉了,就连老虎都杀过,这世间比他胆子大的人恐怕还没出生,他杀人自然是不怕的,可是也从没有过杜嘉那种漠然的感觉,仿佛只是在做和他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骑兵对于攻城是完全没用的,那叫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自己找死。 张让伺候过桓帝,又伺候灵帝,经历了两代皇帝,他自然知道桓帝和鲜卑首领檀石槐的过节。 因为平时训练比较魔鬼,所以队员也会有出现意外的情况,所以基地急救室的设备还是比较齐全的。 所以他瞬间暴起了,他仅存的一只手臂瞬间变成五六丈长的龙臂,瞬间将齐鸣抓住了。 第182章 破绽 秋玄并没有领悟空间之力,只不过对空间之力略一点体悟罢了,谈不上领悟到了空间之力,不过有对空间之力的这一点领悟也足够让秋玄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秋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手掌之上。 酒会里的人。很大一部分尹碧蔚都不陌生。虽说她不爱和这些人打交道。但是尹混蛋很喜欢。一般都是中老年居多。这次竟然年轻人比较多。 原来一直是她不曾松手,原来一直是她想对他死缠烂打,原来一直是她对他念念不忘,是她对他情深到自己都不知道地步。 林愿愿之所以没被逼婚,是因为林先生希望她能够上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安稳的工作,能养活自己之后再选一个自己爱的人结婚。 她的笑容?以前她从来不吝啬她的笑容,可那段事情之后,她不爱笑了,她觉得笑都累,但齐彦墨确确实实让她比以前更加开心,可恢复了笑容,却找不回当当初的心态,她无法面对这么自私的自己。 何羡:等等……这为啥主配角这么明了?而且自杀还带封锁信息的? 而顾落侨已经冲到电梯前,急急地按下电梯楼下的按钮,她是真的想马上回家。 墨蓝色的果汁瓶子与宋沅湘白皙的手形成鲜明对比,曲何深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沈家的人未必就肯轻易交出来,那么到时他就会采取手段,给沈家一点颜色瞧瞧。 然而北斗为了拉姆好,狠下心来没有帮助他,还下了死命令让他带回敌人的人头才能回来,就是在这种残酷的训练之下拉姆终于在短时间内习惯了鲜血和杀戮,现在的拉姆已经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战士。 我相信老子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报出去之后,她一定会加我的。 这份工作需要我陪酒,我接触的对象大多数是一些领导,要让这些领导们喝得开心,那我的老板也就开心,我工资也就高了。我很排斥这样的生活,我想要放弃,不过,生活的压力太大了,我不得不学会习惯。 陈渃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将长卷发利落的绑成了不碍事的发型。 秦昊苍用冷眼瞪了秦水雁一眼,“这样的会议,有你说话的资格么?”听到这话,秦水雁才有些不服的闭了嘴,咬着下嘴唇,扭头望向窗外。 五年了,那些回忆并没有完全褪去,好似在心中根深蒂固了一般,怎么忘也忘不掉。 李天根本没理会他说什么,而是下床走到了窗户口,眼睛迷茫的望着外面。 “不行。”郭嘉连忙道。忽然又咳嗽一阵,身子骨似乎有点虚弱。 曾经让多个世界头痛无比的电子世界美梦号飞船,就这样,永远永远地化为了碎片,不复存在。 天微微亮时,他们才回去,至于到山底搜查的人,自是没什么消息。 “我……我是,阿姨,你认识我?”裴诗茵狐疑的望了中年阿姨一眼,眼神中有着大大的惊讶,她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位阿姨。 说实话,月狐仙这个要求看起来挺不错,反正他需要付出的,无非是暂时充当打手苦力而已,与生命相比,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如果这时候它的地盘涌入了其他真气,自然会被这死气当做是入侵者,只不过任何的入侵者都逃不过这死气的侵蚀。 林山沉吟一下,随即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在别人看来也是有些太过的冒失,而离火几人却是也难以帮的上太多的忙。 就像是天地破开了窟窿一般,剧烈的震颤,让得方圆上千里的范围,都仿佛地震。 别人只是领悟一种大道,达到大道级,而萧逸风连续领悟两种大道,并且踏入大道级,便相当于是两位大道级强者融合。 那漆黑的陨星之光,以及淡金色的爆裂雷霆,在天穹上制造出了一片皱褶扭曲区域。 雨韵在厨房才洗了两个碗就呆不住了,悄悄跑到厨房门口偷偷向外望,客厅里的三位却是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而他们的说话声也模模糊糊听得不清楚。没办法,雨韵泄气地回去继续清洗工作。 欧阳爽已经坐上她未婚夫的车,这会儿按了两声喇叭提醒他们该走了。 “如今证据确凿,犬子是被人投毒杀害的,还有何可查之处!老夫这便去上禀朝廷,请圣上将你们一个个撤官查办!”语毕,段南天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身为杨家枪馆的领班弟子,待遇极其丰厚,各种奖金以及保障也都十分吸引人,外面不少人想要应聘领班弟子的职位,但考核都极为严格。 “别说了,今天遇到一个神经病,烦死啦。”唐辉一脸烦躁的挥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径直拿上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大杯水,一饮而尽,喝完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天晴陡然回头,季沉西站在她的身后,看了她一眼朝着施雯走过去。 第183章 通房 齐隽自小姑娘白净的小脸上一扫而过,而后敛眸看向碧蓝长空,道: “麒麟卫早就调查过萧家、顾临烟,甚至任泽……若你与异族勾结,怀有不轨之心,麒麟卫有先擒后奏之权。” “孤一直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不想说的东西,孤不会勉强你。” 太子声音沉稳干净,齐玉璇手里的缰绳紧了又紧。 太 眼下楚良娆自顾不暇,又知道老夫人是做出来的样子,便捡了两句不打紧的说了,等楚朝阳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虽然每次他从她手下逃脱,都会让她怒不可揭,但是,在真正看到他的时候,苏轻盈却拼命的叫自己冷静下来。 “行,我不回来,你别后悔!”元笑停住了,眼泪打湿了她胸前的衣服,她冷清的说罢,头也不会的离开,只剩下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你疯了!”不敢伸张,只能用浮夸的表情,无声的口语,来告诉眼前的男人现在的情况不是二人能想象的,这是宫里,更何况又有那么多的眼睛此刻正在注视着自己。 而这一次,大师兄在使用通天大阵的时候,被反噬,修养二十多天之后,修为倒是精进不少,若是戒空没有大进步的话,大师兄觉得,自己还是能拿下戒空的。 为叶栗的工作,褚昊轩也是想了好久的,其他的部门叶栗领导不了,毕竟她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理论基础。 她的泪,滚烫而灼热,划过脸颊滚落在他的脸上,疼了他冰冷的心。 却没想到墨千默只穿了一件衣服,半裸着肩膀的躺在床上,乔颖估计她现在眼睛都可以喷火了。 从日本人那里得到情报后,都是这个下线联络员送给山里的游击队,帮助他们打鬼子。 花未落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忐忑,只是抵不住今天下山的劳累,还有第一次除妖受得惊吓,迷迷糊糊地没多久便睡着了。 而大变模样后的两件法宝究竟会有多大威力呢?反正夕言是信心十足乐得笑的了。 墨纪的手顺着夜凰的轻柔话语离开了肩,他注意到夜凰的肩立刻挎下,继而她看了前方一眼,虽是匆匆一扫,他却觉得有种火气从心里蹭蹭的往上冒。 众人都退了出去,陆飞却是也没有闲下来,既然那天槐仙帝在这颗星球上,自己也应该去见一见才对,毕竟这座城池是自己不问自取的。 双手持剑,望着一脸疯狂并浑身附火的莫天,陆明怡然不惧的持剑狠狠在空中划过一道剑芒,与此同时,身子也是急速的后退,同莫天之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夜凰自到这个世界,发现这朝代与自己所知古代相仿却又不同时,就在认真的关注地理与民俗,尽可能的在适应与了解下,让自己活的游刃有余,这样她才能找到她所失去的那件物品。 乌喇那拉氏回到炕席左边坐下,正想出言相劝,,被胤真含薄怒的一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勉强对着李氏婆媳投以安抚的眼神,便不再言语。 他留意到了场上的战斗,知道今天这莫邪和碧水麒麟已经成了关门的狗了。 “好。”清夜点了点头,知道火彤之所以在自已面前如此无顾忌的使用驭兽,就是因为把她当做了自已人。 严绾放弃地松开了牙齿,她可没有这么狠的心肠,想要废了他的手腕。他的气息,把她整个儿地包围了起来,有一个瞬间,她几乎想要就这样放弃自救,由得他捏圆搓扁。 第184章 朱络 辰时三刻,晨雾初散。 雕花门廊下的铜铃被风吹动岑寂,错金博山炉腾起一线檀香,模糊了端坐在上首紫檀雕螭纹罗汉床上的身影。 林卉端着一盏青瓷,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水。 底下安静跪着两个粉面桃腮的小姑娘,约莫十六七岁,一个身着藕荷色妆花缎,一个身着水绿色素纹锦,皆是面露惶恐紧张,低眉顺眼 在吧台的索尔林看到萧鹏没有接过大麻,又走了过来:“怎么,萧,不满意这种大-麻?放心好了,这是我自己调配的,味道很不错的,如果你不喜欢,哪里还有别的口味的。”说完一指身后的吧台。 “明白!”扎克伯格点点头,他当然明白刘斌的意思,换做使他的话也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投资的。 李之的嘴中念叨,来自于老龙同期传递给他的信息,双英卫是越听越是震动。 “呃……要不还是算了吧!”看着王阳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刘大官人怂了。 早在萧淑妃正当红时,曲良就经她举荐进入官府,那时为防避后来的王太后,这种关系一直被隐瞒了下来,却巧不巧的在武士彟为荆州都督时,被收入武氏门下。 “请把惯例的那个给我。”司机没敢拖沓,他赶紧将已经准备好的一个u盘之类的东西递给了对方,这个东西可是能保证他受到青铜树保护。 “我教过你们什么?!将有五危,是哪五危?”木森盯着杨仁和王猛,双眸发红地说道。 说完之后,陆云便看见树后有一道身影走了出来,她身穿西部套装,带着一定西部帽子,还有一柄左轮,挎在腰间。 “杀!”李怀若、冷南怀云、王简落轻声说道,他们面色平静,但谁都能感受出他们体内所蕴含的滔天杀意。 阴九幽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才放心的离开。让他们自动融合。 这十年间,她除开自己的师傅外,与她相处最多的,就只有陪她练习的那把剑了。 也多亏了信息时代带给她的庞大复杂消息们,可以让她一遍遍进行的复盘,推敲着把所有的意外降到最低。 拄着拐杖的老人捧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双眼泛红地就要跪下,叩拜几人的大恩情,慕容冲给拦下了。 来者是一位不及弱冠的门内弟子,虽然沐仇是供奉的弟子,但是叫一声师弟还是合情理的。 如果从其他地方翻进去,那么万一被发现,便会对其接下来的行动不利,他不想惹上无谓的麻烦。 宫宴之上推杯换盏无非都是维系着表面的和谐,撕开良善的伪装,底下掩藏着的才是可憎的面目。 随着一声“蓬”的撞击声,陆彦往后退出了两步,而刘国泰的身体也往回退出了三步半。 果不其然,顺着欧桦的身子往地上看去,只见一些白色的粉末在地上泛着幽幽的绿光,在这个幽暗的森林中看起来格外的显眼和吓人。 听到此语,三族之人也是会心一笑。是啦,就算是关闭,但是步千怀想要进来的话,这层关系在,不算困难。 “噔……噔……噔……”玉老头的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老首长用手指,在会议桌上轻轻的敲打着,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足足过了半分钟,才见他缓缓的吸了口气说道。 越过山头,他立即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尽管有心里准备,会看到尸山血海,他还是从未见过眼前的景象。 第185章 送行 朱络躺在黄花梨荷花纹拔步床上,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白如金纸。 她脖颈间还残存着紫红的勒痕,一双杏眼空洞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帐幔,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 “朱络,你这又是何苦呢?大公子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们,又不是一辈子接受不了,哪怕他不肯让我们伺候,就是一辈子做个通房丫头,不也比从前当粗使要好? 而且,再没人能跟今晚获得这个荣誉的人相提并论,因为她是第一人,历史第一人,没有人能够超越。 除了这个形容词,苏暖再想不起到底一速发么样的词汇去形容它。 因为两个孩子的食用量是非常大的,尤其是黑老四,苏以乐饮食再刻意,吃再多下奶的食物,也无法供应两个孩子的量,还是得用上奶粉。 蓝宇也穿好衣物,看着秦晨的样子,不由得想起方才一起做一爱的情景。 许君与一开始还不知道苏暖怎么了,顺着苏暖的视线望过去的时候,还思索了两秒,后来才反应过来。 看见第四波怪越来越近,根本来不及查看怪的修为,那惊人气势就压得人踹不过气来。 夜羽汐眯眼眺望空中,那两名地灵强者,一个是半百老者,另一人则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再看着自己,在床上,没有一点遮掩,就这样呈现在他的眼前,他视如无物,而她,该是那么羞耻,狼狈。 知浅看着白芷慢慢攥紧去了拳头,知道其实她心里根本不像面上这么平静。不过,白芷的出现的确扭转了局势,一时让云宿陷入了被动的状态。 慢慢地她也麻木了——既然逃不掉,索性接受现实,因为她想活着,她希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看看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父母和妹妹,无数次哭湿了枕头还在念着的父母和妹妹。 对于钱卫忠的信任,赵铁虎还是心存感激的。实际上,赵铁虎也很清楚,对于如今已经不犯病的他,这些营连长都很客气,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老兵了。 片刻后千叶将这个术的原理告诉了自来也,并提出了下一步的设想。 这九名红袍男人,面色发青,这个时候,他们发现,根本已经没有半点退路了。 相比八路军方面已经知晓是赵铁虎带队打的这一仗,其余各方抗战势力却觉得分外好奇。至少在晋绥军方面,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就觉得非常震惊。 虽然玄微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他还是想从夏安口中得到验证。 看到这位最强势的从者archer硬生生的被云启打跑,所有人都有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云启。生怕他突发奇想,使用手中的武器将在场所有的从者一锅端了。 被拽起的维多利亚惊讶地发现,常年冰山脸的青莲,此刻竟是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喜色。 楚风似懂非懂,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仔细感知时,店外来人了,是他的母亲几人回来了。 “为什么就不能是洛神呢?”江珩再次提问,他这样说是因为他在河图界见过伏羲。 城破后,献贼愤怒于手下的伤亡,下令屠县。农民军城里城外四散清剿,挨村挨户搜查,不管是否抵抗,一律就地斩杀。县里百姓能逃脱性命,都是前世积德修来的福气。 对付银行这帮吃国家垄断饭的家伙,华子建一直是深恶痛绝的,但在很多时候自己又不得不委屈自己和他们虚与委蛇,因为没有银行的支持,洋河县就不可能获得大跨步的发展。 第186章 劫走 齐玉璇勾唇一笑,道: “是太子英明,早在之前陶尚书联合众御史弹劾时便派麒麟卫探查过,这才发现他们想在您负责的律例编撰一事上做文章,对付您和一众大人。” 这是她和太子商讨过后,一致同意的说法。 太子知道齐玉璇不想暴露自己为何会提前知道陶尚书的奸计,主动将麒麟卫推出来作为借口,齐玉璇亦 叶鸣再次被她娇滴滴的粗厚嗓门吓了一跳,有点手足无措地伸出右手,和她握了握,感觉就像在握一团绵软温热的猪板油,有一点油腻腻的感觉。 七十五万左右的兵力虽不足以改变西线的战略态势,却足能使一两场大战役发生有利于苏联方面的变化!而这也是吸引斯大林和军方倾向于同民众党缓和关系的原因所在。 陆老爷子说完就转身走了,看着他步履慢慢的样子,陆奶奶她们知道肯定是这所谓的“遮天”一定十分的重要,所以他才会这么急慢慢的去皇上那里了。 “饭菜有毒,没想到叶痕你如此狠心”似乎是想到了之前在家吃过一顿饭,魔王此刻对天尽着自己最大的声音吼叫着,牢狱内的千纸和叶痕也不禁一阵赞许,这魔王表演的也着实是太逼真了。 没有花生米,更没有凉拌猪耳朵,蒜泥黄瓜更是想都不要想,下酒菜也就是一些羊肉,一些腌制的萝卜干而已,还有切好的一盘子熏肉也是王兴新教给杠子的婆姨云娘做出来的。 陆玉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冰灵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慧林大师已经悄悄的离开了。 一只形同巨蚊的飞行妖兽,落在狐身上,六条细足撑住竹节一般的身躯,尖利的口器一下刺进毛皮,腹部充血一般急速鼓起。 陆平现在处的位置极为玄妙,他在那墙的阴暗处,但是也离这侧门不远,只要那些护卫们转过一个身就可以看见他,不过那两个护卫正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显然没有注意离他们只有两步之遥的墙边竟然有一个少年。 陆玉闻言走了进去,涂风等到陆玉走进去后,轻轻的将门关了起来,然后挥了挥手,顿时出现了一些眼神凌厉的人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 再有满心的愧疚也无济于事,人已经死去了再有愧疚还有什么用。 因为老刘当初给他们安排房间,就是一人一间,而且还都是挨着的,所以白木连续敲了好几个房间的门,把众人都给叫了出来。 偏偏呢,夏景之什么都没买,就用塑料袋套了一根胖人参,送给赵不亮。 但当下,秦歌却无法发作于他,于是只好先将这人暗暗记下,预备晚些时候再寻一处这人的错漏,将这人打发出府。 想他与对方相交这么久,对他的性格还是了解的,这样的事情要是能忍,那还真成忍者神龟了。 “呵呵,就那几个狗屁都尉?谁敢说老子擅离职守,老子打掉他的牙!”胖子狠狠说道。 当然,这也是一种试探,好比礼王自己心里也清楚,眼下的身份不同,他只是不喜欢二哥那带着施舍的眼神,真的非常的扎眼,让人喜欢不起来。 而后,一道萎缩的尸体,从天空中掉落了下来,看其面目,虽然狰狞,但却是能够识别出来,却是洛千氓的,没等龙尊等人反应,姜寒的一把伸出,凝聚成一尊阴暗大手,便是将其抓在了手中。 第187章 侧妃 “多嘴!” 齐文玥秀眉一竖,手里的花瓣也不丢地上了,而是劈头盖脸地丢到了那丫鬟脸上。 “本郡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父王管我就算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丫鬟一惊,迅速跪倒在地,口中颤声直呼: “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郡主恕罪!” “哼!” 齐文玥本来就没兴致,这 江晨曾在2010年之后,在对面的平安国际金融中心大厦里,某家公司工作了4年。 刘彻思索了一下,这五子连珠的走法,开头肯定和围棋不太一样,他在棋盘正中心落下了子。 当箱子被打开的时候,夕阳最后的余晖,射入其中,向周围聚拢过来的人,发出叫人呆滞的魅惑光芒。 但在盖里斯这些天的熏陶下,加之蒙特雷村一直以来都没啥正经教士,大家伙的宗教观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鹿也穿进中洲大陆的时候,唐门早已不负盛世,两百年没有听闻有过什么出世的天才了。从前曾经盛极一时的唐门暗器佛怒唐莲,也几乎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传闻。 听到少年对那骑士的外貌描述,无论是约翰、又或者盖里斯,连带着伊萨贝尔,都清楚那是埃里克来了。 锣鼓队,唢呐队,八抬大轿,甚至还有一队拿着刀枪剑戟的护卫。 还是霍去病狐疑霍海怎么还没出来时进来,才把差点抗旨不遵不去上朝会的霍海给拎起来。 主管广告、销售的冯钰、主管市场的何劲梅、主管技术的宋向前等人。 结果发现,这白鹿剑气,似乎并无什么害他之意,对他肉身,并无暗伤,这才放心炼化。 不过东阳流延也清楚,想要收复雷火不止要靠实力,更需要有大机缘。要知道这可是入冥修士的天劫,谁可招惹。 叶枫双眼精芒射过去,看到这黑色阴寒之气之中浮现一个个狰狞的面孔。 “说不定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夜倾城似笑非笑,诈一诈夜皇后。 其言意思就是,这只凤凰是杂交的鸟,而且是被杂交很多次,血脉非常稀薄的鸟类。 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一片,还散一股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自然都是药草香气。 瘦高个知道老人这样子,是要他们解释,当下,他们将林子里的情况说了出来,当说过多时,这片地的土一下子消失了许多,而老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敢置信。 李淳虽不十分震惊她说出这番话来,但到底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因为除了立长立贤之外,其实更重要的是嫡。 “我要去剑池,带我去。”黎兮兮深黑的眸紧紧盯着叶长安,有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韩处长除帮助各长官的忙外,陪同李顾问,找赤峰各界见面,商谈赤峰战守,征求各界意见。要求不论什么人,只要是赤峰人,三教九流也可,都来献计献策。 “血染九州,慰我仙灵。”一道道喝声如浪涛一般呼啸而起,不死不休。 然而廖教授却将这种狂热压了下去,让他们没有寻找志愿者,而是先对于一些死囚,进行秘密实验。这样的行为,似乎已经偏离了原本的道路,不过由于当时特勤队的狂热,这一切没有任何人可以组织。 “公主,大王得知你回来了,已经吩咐下去,晚上设宴接风。这会儿大王正在商议要事,估计等一会儿就过来看你了。”冯嫽生怕刘烨以为翁归靡刻意疏远,连忙告诉她让她安心。 第188章 端午 “还以为你及笄了多少懂事些,本王就是纵容你太过,到如今不尊长辈,出言不逊!”端王怒极拂袖。 “父王?!” 齐文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还是那个关心疼爱自己,生怕自己受一点委屈的父王吗? 怎么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最多是顶撞了顾侧妃几句,说话不 空挡的走廊,回荡起一阵脆弱的声音,身形一颤,林晓欢的脚步骤然定住。 李子孝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梁嫣上一次的温柔会是因为药物才造成的后果,当然了这个秘密只有当事人克里斯和希雅知道。 在场的那些人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那两位少贤道主,此时不自觉向后退的成了他们。 透视眼,能够听到人的心里话,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李子孝不敢相信这一切,但是这一切全部都是真的,由不得他不信。 “你现在不宜动怒,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他淡淡回应,弯腰捡起地上报纸整理好递给护工。 天猿是一个极其高傲的的种族,这种耻辱,他们受不了的!也就是在天猿消失后,剩下的天猿也全部都不见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其他首领们。 “除了您,全部都同意了!”城议会规定,超过三分之二数同意,就可执行决议!而城议会通常是由城主和副城主召开,针对的都是大事件如:罢免城主,决定出征,上调税率等。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他们路过一个加油站,他下车让人加油,她才又了情绪。 眼看天炎被自己洗脑成功,叶少轩赶忙再将最开始心浴佛师给他的又一锦囊妙计分享给了他。 于是他放心的卷起被子躺在一边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这一觉睡的他非常的舒服,除了感觉有点凉,半夜不自主的拉了好几次被子之外,简直舒服的不得了。 “给人戴绿帽还分上次和这次的吗?”程一依佩服吴谊雪茶艺玩得溜,她不客气了,决定放大招。 看来自己真的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超能力都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可不是自己胡乱吹牛逼。 他们的精神世界没有精神锁,程一依轻易便进入年轻人的精神世界,神识一扫之下尽收眼底。 他生气了,换了一个方法。他不再从空中往地上劈,而是让斧头贴着地面向越野车扫过去。 “嗐,不过是出去玩了一天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呀,现在的慕州城又没有什么豺狼虎豹。”杜知卿只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正当她再次想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为说要的话。 随后,陈伟便带着白骨精以及青衣蛇精,直接向着王宫的方向进行进发。 “彩虹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第一个颜色是红色。”米亚说完,就用红色染料在白布上画了一条弯弯的线条。 韦血凤有些狼狈的爬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恨色,但却又无可奈何,纵然她再惊艳同代,遇上了这个男子,也黯然失色,这人绝不是她可以抗衡的。 无人发觉,极其遥远的上空,一双如幽泉般的冰眸正默默注视着在冰雪中新生的冰云仙宫,她一身如雪白衣,全身被笼罩在如梦般的云雾之中,无法看清她的容颜,只能隐约捕捉到一抹飘渺似仙,却又曼妙如妖的仙影。 第189章 药酒 “飞音阁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管你是不想追究下去,还是有自己的考量,母亲都支持你的决定。” 长公主话锋一转,神情骄傲:“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如今是我齐悦眠的女儿,你不能让自己受委屈,明白了吗?” 齐玉璇娇娇往她怀中一靠,声音绵绵道: “女儿知道,女儿自有安排,您不用担心。” 她 远远看去,只见那位王太太正一脸不满的在跟王先生说什么,而王先生的表情明显是有点想放弃的打算。 在罗庚白羽他们的协助之下,我几乎是没有费太多的力气,便袭到了海拉跟前。 “喜欢喝这个吗?”这话他是对着被虞世南抱在怀里的虞莫离问的。 早上醒来,陈图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他胡乱喝了两口粥,就说要赶回公司,有急事得处理。 真的是对陈竞言从计纳,没有丝毫的迟疑,王进军就让他那些狐朋狗党散开了。 贺枭上前两步勾住袁滚滚的腰身,另一手利落的打横抱起她转身往楼上走,岳父已上楼休息,他可以把白天想做的事情做了。 一听真不是男朋友,男生明显松了口气。刚刚也许是他听错了,看他两人的年龄差,可能是长辈。 顿时,萨桀鳗脑海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体,那个身体让他内心都不由的感到一阵心悸。 我忙着,追求着,似乎这样就能慢慢忘掉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面,带给我一阵涟漪后彻底消失的陈图。 当我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角落里坐着的纳兰樱,此刻竟然是在低头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脸上并没有太多异样的神色。 老太太没说话,从供桌下面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块叠得板板整整的红布,又掏出一把剪子,就着昏暗的红烛光亮,剪了起来。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拿着武器的人在一些餐馆里进进出出,这个国家是不禁止平民用于武器的,或者说,某些权利已经完全的在政府之上了,他们有自己的规矩,尊重他们,就不会有战争。 幸运的是,自己终于可以把已经走错了路的这一只脚收回来,重新迈出坚定而有力的一步了。 “泽井新一好诡异的身法!”看着泽井新一在天空之上的诡异身法,众人不由的惊呼道。 其他的忍者看着地上的尸体,完全楞在了当场,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名忍者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同伴,现在居然还要杀死那个上忍?难道他被鬼魂上身了吗? 突然,地下募得传来一声巨吼,地面轰然下陷,一付巨大的骷髅从地穴里蹿出来,两只粗大的手臂穿过紫焰向她抓过来。 不过,阵法越精奇,失败的比率和消耗的材料也就越多,如果不是她家底丰厚,光是这材料的损耗,她都承担不起。 安妮的声音近在咫尺的传了过来,此刻我才感觉到我是斜斜的依靠在安妮的臂弯里。 “奚武哥明明修为已经废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辛南归终于下定了决心,神色一凛,很是严肃地问道。 吸血鬼仿佛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口中长啸一声,飞舞的更加矫健。 这时我把手电向远处照了一下,这才发现整个溶洞都灌满了这种臭水,我终于明白了那墨玉桥下的深渊黑洞是干什么用的了,合着是他娘的蓄水沟,这里边的水位一高,都流向那里面去了,要不然那石台上的东西早淹了。 第190章 醉酒 长公主将酒杯放下,不置可否,挥了挥手,让布酒的宫婢退下。 若真有百益而无一害的东西,也不会等到贵妃负责宴会的时候才会被呈上来,不过是个好听点的说法。 “你还小,不可再喝了,等会儿让底下人温一些牛乳过来。” “知道了母亲。” 齐玉璇乖乖点头。 “哎哟,长公主就是太宠爱长乐 这时,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他是个魔鬼吧?只能给别人带来痛苦与伤害,这样的话,他有什么资格把她留下?也许唯有离开他这个不祥人,她才能幸福。自己不能再拖着她,顾仰辰心里突然有了决定。 “你是做贼心虚吧?怎么,你以为做了错事,逃避就可以?”安洛初看他还是不认账,有点气急败坏。 片刻之后,一个脚步声徐徐传来,同一时间,十几道目光汇聚在那个渐渐出现的身影上。 米柯一想,也对,轻轻点了点头,但是心中有着隐隐的失落,让自己突然觉得心情压抑,导致后来买菜也有些心不在焉,差点迷路。 侯良柱见倭军军旅不整,蜂拥而至,便指挥船队变换阵形,分为左右两队,将倭军围在阵中。倭军被围,舰只相互碰撞无法回旋,士兵大乱:“开炮”明军炮弹齐发,幕府军水师战船大火四起。 “他们两人是情侣吧,看着感情真不错呢。”说着,林心遥的语气里有着羡慕的味道。 另一边,一接到了双莹的电话,吴瑜铃立时赶来了林心遥的客房前,让双莹在门外看着,吴瑜铃自己进房去。 张亚东远远地就看见了周芷兰的身影,收碗洗碗,擦桌子,拖地板,忙里忙外,满头大汗,还是让人看了就心情沉重,心里直发酸。 沐清雅点头,端着‘药’向里走,正看到产婆和几个丫环急匆匆的赶过来。 米柯感受到周围的气氛的恶劣,松开余淑婷,她不想她难做人,自己被隔离了不要紧,但是她不想她也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雪花之间,互相摩擦擦拉擦拉的声音,响在自己的耳边,而那大风不停地吸卷,有一个龙卷风一样向上徘徊。 顾玩的博客注册时间不久,认真经营的时间,更是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五天。 孙美玲内心极度不平衡,她的那张脸也几乎完全扭曲了起来,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当天的湖南新体馆的蓝球馆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只不过现在如同瞎子阿炳一样凄惨的mu并不能看到。 话落她数了数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个,她遂又给了钱贝贝十两银子。 方少云非但没有丝毫出击的打算,而且还占了一个矿,开始密集防守。 说完方少云就呼啦一下拉着一伙人走了,看着空空荡荡的饭桌,kim觉得自己花了这么大力气,好象啥实质姓的问题都没谈成。还被人喊了声大叔,实在是太失败了。 对于考古学界的人来说,确定商周交替的精确年份,这项功绩的诱惑力太大了,宁主任一辈子,或许也等不到第二次这样重大的成果。所以,哪怕不能作为主持者,而只是一个参与者,也是弥足珍贵。 曹操的武道天赋一般,但是运气好,拥有噬血神功,所以说他是靠吞噬别的武者或妖兽的精血来升级的。 “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你自己心理阴暗是你的自由,但顾同学就是那么高风亮节的人。一个多月之前,我们还不相信,但现在我们都相信了。 第191章 毒物 然而,在五年之前。她绝不会作如此想,五年之前,她以为世界才刚在她面前展开,而那世界又叫美丽新世界。 无意间打开了微博,她愣了一下,将手机重新放入包中。她没有发微博的习惯,只是如果遇上特别感慨的瞬间或是事物,她会忍不住。 曲筱绡在外面说得振振有词,赵医生在里面噎得都尿不出来,差点儿憋死。 匪头和二哥迫不及待的要洞房了,在兄弟们的簇拥下,摇摇晃晃的来到草房前,因为激动钥匙差点掉了。 郊外,敏安公主跟放出的野马,没见过世面似的到处乱跑,看到个蜻蜓都能惊喜半天。 白天不论她怎么闹腾他都不会管,但晚上却必须准时回到他临时的住地,要是晚了一会他就会亲自带人寻来。 这时那水怪再也拉不动我了,我就和它这么僵持着,好一会后,那水怪貌似也拉累了,突然一滑,就松掉了我的后退,我连想都没想,一下就往水面浮去。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我又说:“但是。”她听到我这句但是,身体又瞬时间紧绷了起来。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个男生对她所有的特别,如果只是用会错意来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而现在,唯一存在的优势便是自己来到了地球,遇上了白胡子,遇到了那么多所谓的巧合,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汗水。 不知为何,来之前的打算再也无法说出口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叙述。 秦恒身上的衣衫已在雷劫中破碎,经过雷霆的淬炼,他身上的肌肉虽不爆炸,但看上去却更为隆实,原本略显白皙的皮肤也呈现出古铜色,充满了力感。 玄墨长老鼻子里也冷哼一声,在此老眼中,没有特殊体质的,都是废柴,此时当然不会对纪东有任何好感。 那“不认识”三个字让宁析月面上又浓重了几分,那如同核桃一般红肿的双眸更加难看了几分,那抓着茶杯的手也紧了些许,面色也更加苍白了几许。 这金丹瞧着年岁已经很大了,瘦骨伶仃,一身道袍松松垮垮,脸上皱纹就像千年老树之皮,纵横交错、沟沟坎坎。 侍卫看向封亦辞,封亦辞挥挥手,反正三十板子都打了,加上三十耳光也不算什么了。 “你又是何方的东西竟敢这样跟老夫说话。”惊归惊,但是这双眼腥红的东首王却是没有寻常人那样的压迫感,他之所以停下脚步不过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人敢于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讲话而觉得奇怪罢了。 终于适应了这样的强光环境,林乾终于看到了自己身边人的模样。 宁析月的笑而不语,宁嘉禾暗暗紧握成拳,这个该死的宁析月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自己说这些,是诚心要给她难堪吗? 如果没有遍布中央界各处异界危机,如果没有虎视眈眈随时入侵的灵族,步凡定然会选择相对稳妥的做法。但是对于现在的中央界来说,迫在眉睫的威胁刻不容缓,步凡只能选择耗时最短收益最大的方式。 谢福,翟源,管乔三人各回本船后,急忙吩咐众贼兵备好弓箭盾牌,一字摆开,三人各驾本船,靠往成贵两边。 陶雨浓愈加专心地去完成自己的公务,谨记父亲的教诲,将仕途上所前进的每一步都迈得极稳。陶家人生性豁达,不曾因为当初的商贾身份便自怨自艾。今日成就官身,且是皇室姻亲,亦不曾有丝毫的飞扬跋扈。 “现在你手中的盘龙剑才是真正的主剑身,其实真正的主剑身一直都在我身上,一直都跟在我身边,现在我已经将主剑身完全的和分剑身融合在一起了。”老自然明白叶宇的迷惑,不等叶宇开口询问,先解释道。 “花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大哥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仿效鱼与水之欢非止一日,瑞安却始终没瞧见黑衣人薄薄的人皮面具之下,究竟隐藏着一张怎样的脸。 波塞冬·赛德点点头答应下来,似乎自己也很想挑战成为一个演员。 “走吧。”叶宇说道,那扇门他不敢去碰,心中总是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亚撒紧皱的眉头伸展开来,他也不想在此刻与兰若夕杠上,但他绝不可能在兰若夕面前失了气魄……此刻洛雨出现,倒真给了他下台阶的机会。 洛雨对这个丧尸王真的非常好奇,按照末日流的惯例,这种强大的存在不是主角就是终极boss,眼前林宇胜已经确认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角,那他恐怕就只能成为逆天而行的boss了。 伸手摄过黑鼎,欧阳翔天仔细端详在手中的黑鼎,眉头微皱。然后他就把黑鼎放入衣袖内,走出了这个神秘的山洞,只留下那块神奇的魔晶石还兀自留在石台上,光芒暗淡。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两下轻随的扣门声。沈连城惊忙起身之时,门就被来人推开了。不是陈襄,还会是谁? 而见他点头,沈庆之的目光暗暗地变得更加深沉了些,李霁脸上的阴郁之色,也加重了。 叶拾舟微点了下头,没说自己本来也赶了过去,只是精神力释放出来的那一刻感觉到了友军的支援。这才退回了。 “嘿嘿嘿!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这点实力也敢来主动攻打我们?不过来得也好,这一次老夫要你们这些叛贼全军覆没!”马脸老者望着对面狼狈不堪的施罗德,得意地说道。 刚刚在大街上像个泼皮无赖一样动手的人,竟然是中山国王?大汉平北将军? 可惜,云翊柏已经是ggg级异能者,能量值都超过一万五千点了,区区几百点能量,没那么大吸引力了。 第192章 明察 丁白雪略微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轻咳一声后讲道:“没错,那天我确实和莫冷在一起偷情,大火发生的时候我们也确实在一起。 因为第二天王婉茹要上学,所以夏峰并没有让他送,李俊美也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再度回到了学校。 不过这件事肯定是能够通过,但是这是赚我儿子的钱,我这心里面就不爽了。 得,陈远算是看出来了,若是指望苏皇子来破阵,别说几个月了,怕是这辈子都得在这门口蹲着了。 刘长明能找到他家,这就不排除它能够找到其他人的家,找到自己身边这些关系亲近的人。 眼光扫到南残音,无奈之情却代替的欣喜,什么时候二哥也能找到人生的另一半获得应有的幸福,那该多好? “第二张纸上的人名要多一些。”萧月看后讲道,却并没有发现深意。 花写月、修泽、洪烨等内力强劲的也掌风频出,顷刻之间,众人面前与外界隔绝的高墙便碎成了瓦砾。 “冯组长,你的意见呢?”赵理君没有理会万墨林,偏过头望了望冯晨问道。 难道是他错了?可他活了七十多岁了,仍然觉得自己没有错,这些逆子只是一时被感情冲浑了头脑,认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慕家不这么强大会有今天吗? 接下来是几场在火车站的配角戏,王一龙为了不再惹到陈都,选择隔得远远儿的,坐在板凳上,边看边学,一言不发。 拿过早餐的林涵迅速找到一个桌子,三下两下就将早餐解决完毕后,就开始寻找傅正航的身影。 “赵宫令,换个簪子吧。”允也嫆未答宫令的话,而是透过铜镜看自己的打扮,然后拿起一支红玉梅花簪给嬷嬷。 电视机前,董娜娜看着王一龙在台上骄傲如王,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滑落,心情极为复杂。 现场媒体评审团的男评委们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起身叫好,吹起口哨。 不久之前,他虽然躲藏在梦境深处,但还是被天道锁定,一剑破开真实和虚幻的界限,重重斩在了他的身上。 “你敢骂我!”姜欣雅扬手想打,但想到秦森连她爸都敢顶,手举起来,没敢打下去。 可这些野狗也不知饿了多久,此时送上门的肥肉自然是不肯放过。 苏依宝一直在盯着他的脸,总觉得他说的话不是真的,可是又一想,他也没有欺骗他们的理由。 “你给我看看好么?就一次。”王雯见叶枫不说话来到他身边拉着他手臂道。 唯一的办法,自然是发出声音,叫里面的人最为便捷,可是薛曼作为一行之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拉的下面子。 “好。”赵国栋看着树枝上挂着的衬衣欲哭无泪,这别说装人了,就是捞条鱼都困难。 太过用力的牙齿,无意识的咬破了粉嫩的唇瓣,一滴滴的血红悄无声息的滴落在阵法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用真·瞬移锁定那一瞬间的能量爆发!”巴达克冷着脸将自己的神识扩散到整个市,这一次他已经不怕暴露了。 柳墨言正在心中咀嚼这两个蕴含了许多不明意味的字眼之时,上首御座处皇帝低头望向自己的儿子,不知是和太子说了些什么,唇边含笑,样子看起來颇为轻松惬意。 突然,止不住的第无数次的怀念起三年前的日子,最起码那个时候没有这么多腻歪的甜死灵兽的情况出现。 “夜少说了就是。”欧阳次说着就带着夜影和姜若雨往一旁的房间走去。 总算忙完了天海的事情,是时候带她们回家见父母的时候了,叶枫心里甚至还有个不齿的想法,准备在今晚和秦菲回家的时候把他拿下。 怎么回事?卡卡西,这人难道不简单吗?擅长使用幻术的红利用巧妙的幻术不动声色的联系上卡卡西。 而在回到训练场后,看着不远处已经被揍的摇摇欲坠的让,张越摇了摇头,心也觉得让他一个正常人去跟三笠对打的确有些难为人,遂将三笠与让叫停,并让阿妮去跟三笠继续搏斗。 金色的锁链,在空气中所产生的涟漪中冒出,将两人的身体束缚着,让两人都没有了动弹的可能性。 随手制造一百块上品神石,将其递给对方后,吴良得到一块令牌。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子说,但既然是对方的命令,那么他们作为士兵就必须要认真的去执行。 那一对漆黑空洞的眼神,再加上那诡异的笑容,一众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笼罩在夜心里。 要知道作为世界的管理者,如果是平时倒是没有什么拘束,甚至还可以看见世界外面的状况,可是一旦到了活动到来之时,可就只有趁着人们稍稍安静下来以后才能有休息的时间呢。 沐家众人都是心情紧张,期待着下一刻胜利的发生;洪家众人则是变了脸色,似乎微微有些慌乱。 “那也得让我看看地方吧?”既然鼻子李要帮他解决赵家的事,他自然是很高兴,这种事,像鼻子李这种混社会的最会办了,既然他愿意出手,他也乐得轻闲。 第193章 丹药 “是,儿臣定当尽快查明真相。” 客房之中,齐玉璇用完了八宝甜羹,听了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一颗心才缓缓放回肚子里。 任舜前几日去了一趟端王府,发现端王府高手如云,死士、暗卫、哨点一个不落,他还没有进去探查顾临烟的位置,就被暗卫发现,险些没交代在端王府。 虽然没有发现顾临烟的踪迹,却有了 “算了,不说这事儿了,我看杨教官今天情绪有点低落,好像哭过。”邓子安把话题岔开。 钱利伟不停的吸着鼻子,时不时的打两个哈欠,显得十分的疲惫,在别人看来,这是因为疲劳过度,但是杜磊是知道的,这是毒瘾发作的迹象。 她在肚皮上挠了挠,迷迷糊糊往卧室走的途中,隐约瞟见下方的客厅好像有人。 这可是掐住了孔婼兰的脖子了,也让孔婼兰明白了,自己如果不服软,老妈是绝对会这么做的。 颜诺下意识捏紧了婚纱,脚底的步子一僵,就像从地板上生出了胶水凝住了她的脚。 回到家,丈夫徐多福已经睡下了,孩子也睡下了,张丽琴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丈夫,在野花村这样全村习武的地方,武功一般般,长相一般般,自己当初就是图他老实才嫁给了他。 而最后一战,他将带领的队伍成员包括上一战的所有人,再加上刘锋。 白初橙说话途中也没听到外面有打斗争执的声音,果然总裁办公室和经纪人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双方经济才刚开局就被拉开了一大截,想要翻盘,除了发育没有第二条路。 老子估计之前只想一剑斩杀宇zhong行,给众人来个下马威,别阻止他下去得到神物。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他们竟敢擅闯我们住所!真是找死!”胖虎道。 4月18日的凌晨3点,金圣晗结束了日本nhk电视台的行程后,急急忙忙的赶往机场,搭上凌晨的航班直接飞往韩国首尔的仁川国际机场。 几道神纹犹如锁链,将妖猿脖子缠着,就在它喉结处,神纹多了几重,而封印气息虽然强横,但被项燕瞬间击碎。 此时,瓦拉克想起了这件事情后立即开始运气,此时,她忽然意识到,体内凝聚着的隐藏力量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她这么一用的话,这份力量会五百年内无法再用。正因为如此,五百年内,她不能再次死亡或者失去力量。 无论是陈凡、大衍道婴、大罗法身,都是倒飞而出,身躯炸裂、道则破碎。 在路上,李谷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那人一闪而过,李谷雨也不敢确认。 他见对方不将自己地意见当回事,也懒得再去管他,说了句“有情况就赶紧回来”,便控制着达摩去了下路,和对面的铠对战。 秦云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真的是月族始祖要传承下来,不可能封印得那么复杂。 兆辉经过详细思考和梳理后,又结合前一段,在帝都实行的幸福工程计划的经验。碧恒科达房地产项目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基本解决了帝都老百姓和北漂人员的住房问题。 润知似乎在揣摩着知碧涵的语句,然后顺着自己的推测说道,确实一般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对于任何的谈话,总是喜欢按照特有的思路进行,如此一旦被人知道思路,后面所说的话,其实都是可有可无的。 第194章 良士 “郡主怎么问起这个?是有什么事与端王有关?” 曲磬不自然的表情落入齐玉璇的眼中,她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情绪。 然而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又恢复了方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破功只是幻觉。 齐玉璇看出来了,他知道,但他不想说。 虽然只接触了这么一会儿,她也 庞统一脸的不敢置信,语气却十分笃定。他指着一处箭矢最密集的地方,说道。 就好像一台电脑里的硬件和软件一样,祁乾的躯体构成了硬件,虚源的身体构成了软件,但是一台电脑想要真正的运作起来,还缺少一个系统,系统才是电脑的精髓所在,硬件和软件都不足撼动它的地位。 除此之外,另外两个家伙也混在了众玩家里面,那就是王旭的表弟李东和他的死党周俊。两人也分别戴着一张易容面具。 在乱世,这其实是屡见不鲜的,就算是那些名声显赫的诸侯麾下也难免发生,只是看上面的人管不管而已。 最后从自己仙友的口中得知开花的关键在狐九手中,莫颜之后憋屈的带着花来找狐九了。 “所以——这次我也不会对你出手。好好养伤吧,等你将烈焰焚阳重新找齐的时候,我在帝都等你。”奥菲拉斯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1546年4月的第二周,里士满公爵夫人在其父亲的城堡内生下一名男婴,取名为托马斯·菲茨罗伊。然而,当公爵夫人把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消息写信告诉给她的丈夫里士满公爵时,却遭受到了公爵冷淡地对待。 就在这一刻,狄飞惊突然伸手往前一探,一把抓住了苏梦枕的左侧手臂。 原本大鹰十分得意,并不想和他一般计较。可是次数多了,他那个火爆脾气,就直接手脚并用,开始对撕。 警铃声刺破夜空,数十辆警车呼啸而至,将涮羊肉馆围的水泄不通,大量荷枪实弹的警察直扑王家强所在的报警。 唐果看见他们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向来和他们并不是十分的熟悉。 “当然记得!难道你怀疑此事与他有关?”北冥澈脸上闪过一抹怀疑。 王猛闻言难堪,他是主将,这样的话该由他说,却被王汉抢先。但不走又不好,就当下而言,王汉的命令最正确,一千人死亡,好过全军被灭。再者,身为主将,是绝对不能死在前线,但有生机,必须撤走。 萧墨尧满足的喟叹道,身子用力一动,洛九月险些惊叫出声,她及时的用捂住可嘴巴,她的反应令萧墨尧非常的满意。 下人猛地就被骂了一通,愣在那儿,反应过来才立即拔腿向厨房去。 此次之行,带给她最大的好处,就是从不许出别墅的门变成不许出院子的门了。 “娘,你和我哥来凑什么热闹,这些是予哥哥买给我的!”灵儿立即将零嘴儿捂住了。 “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是想要帮金总的……”有胆子大的,还能辩解一句。 尽管绝大多数人都不认为陆凡是故意想要杀死汤老,但是他们都已经考虑到了一种可能。 “玲姐,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我轻轻咬了咬玲姐的耳垂。 “您没看出来,秦初不太愿意融入现在的生活,也不太愿意让现在的人和事,融入自己的世界,他是一个过去的人。”石青妃开口说道。 第195章 寄托 出了这样的事情,没几个人还有兴致,连赛龙舟的结果都没等到,帝后二人就先行回宫了,留下的一众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走是留。 还是太子先出面再次安抚了众人的情绪,直言让他们自便,自己也跟着离席,所有人才或走或留,自娱自乐了起来。 客房大门甫一打开,齐玉璇还没拎着裙摆往门口走,就看见 爷爷跟上官鸿低头想了很久的时间,两人都已经是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总算是让两人心中都满意了。 林昊与辛晓雅双双赶到了实验室,然后在分配给康建世的套房里见到了姿姐,可是并没有见到康建世。 动了动身子,她想起床,只是久旱逢霖,又一连失去了那么些次,她的申子着实空虚,然后,好疼。 黑马对这个新骑上来的人,不怎么耐烦,但是因为盛世,还是乖乖的走着。 季流年当即就知道,她不可能放自己独自离去了,可是在这里大打出手,宴会上的陆美颜也会马上知道,也就打草惊蛇了。 巨大的金色闪电从头上落了下来,将暴鲤龙和整个水之场地笼罩在其中,打雷带起的光芒让暴鲤龙的颜色大变,变得和金色的一样,连带水池中的水一起变幻。 林昊没有问她被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因为这是不能问的,所以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神秘空间,一座悬浮虚空的巍峨宫殿之中,唐尘心带着重伤的暮霸天闪身出现。 这一觉睡得沉长,无梦,她的心态却放松不下来,所以一直蹙着眉,醒来到时候,头也不是很好受。 贺艺锋清晰的看见吴玲的眼角有着泪水滑落着,那如同是自来水的泪珠不再受控制,不停的滑落着。 说话的同时,金宝儿的娇躯已经开始歪歪扭扭的向着议事厅大门跑去了。听了金宝儿这一声娇喝,金百万等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于是纷纷开是向外面跑去。 相貌凶悍的‘狻猊’是青龙的第五子。它长得形似狮子,其名也叫“金猊”或“灵猊”。别看狻猊面目狰狞,但它却也心地善良。它喜好坐立,又喜欢烟火,它喜静不喜动。所以,总装饰在佛座及香炉的腿脚上。 “当然是好事了,他不是说过了吗?不再过问事世,把至尊人皇印都给交出来了。”常无敌说道。 想了很久,林霄一筹莫展,许多想法一一闪过,但都被林霄废除了,主动权不在手上的感觉就是这么无奈。 黎洛华与白伏岺虽然很担心林空雪论魔将的安危,但是眼下他们也无计可施,与其浪费时间干等,还不如抓紧时间修炼。 九莲圣母见青龙不肯罢休,她也很无奈,只好答应青龙,以后会回去看望它和孩子们,青龙见圣母回头的希望渺茫,也就只好悻悻而归。 “死、死了?!”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炸得武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脸如死灰。 而后双手横展,将两旁想要开枪的人射杀。紧接着双手交叉,又把正在拿枪的几人击杀。 说完再看了一眼桌上的火羊腿,鲜于纯一蹬地面,人如炮弹般飞去。 玄远无奈道:“要我如何说你才相信,我当时真的是掉下了太乙峰,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就掉进了‘无极之洞!’……”玄远当下本想向她详说自己如何在“无极之洞”中学得“龙渊剑法”之事,以及后来所经历的事情。 第196章 敲打 冷飞白身上的伤也痊愈了,所以他也和众人一样落座了,不过他不喜欢人挤人,所以一脸不悦。 冷飞白没有丝毫迟疑,立即抓过她脱在一旁的外套,直接跟了出去。 李落打哈欠:“好困,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跑步,我今天忽然发现睡裤松了不少,你看。”她聊起短袖的衣摆。 主要这两个都是实力派,能让人聆听,的确不是新一届的歌手能比。 格温拿出车钥匙好不容易将蛛丝锯开,立马坐上警车,赶到了现场。 他可是想找天童菊之丞复仇的,毕竟鬼知道过两天会不会再往玩家聚集地上头扔个摇摇车,到时候自己的洪兴幼儿园岂不是要双重建? 真要使用的话,那也只有使用定点传送针对敌方的高层,实行斩首战术。 正当他们四人一脸不解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搬着凳子不知道要去哪里的一个叫三叔的人经过他们身边。 现下不行,你们得继续抬石头补墙,又没有为难你们如何,不过是二十七个钱拢共十二天半的工而已。 在咖啡店,看到崔瀛的那一瞬,松开了滚烫的咖啡。就想着,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成本的。 “恩,爹地在这里!继续睡一会儿吧,我们现在回家。”揉了揉洋洋的额头,权少辰为他们关上了车门。 众人一听,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只要叶恒天重新恢复了过来,又何必去在乎这身体中的血呢。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他痛不欲生,那疼简直就是嗜进了骨髓里。 十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了,叶尘现在觉得最为重要的还是先提升自己的修为要紧。 方白决定暂时忽略这个问题,他觉得伟大的福尔摩斯先生应该会弄清楚这个,他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振作精神,方白还要先打动眼前的魔药大师,他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看似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可是乐远君已经通过这件事情看到了很多利害关系在里面,这个是乐瑶绝对看不出来的。 医生接到单子,认真地看着每一项的检查结果,再跟之前的进行对比,不断的判断着病情的发展。 难道就因为她喜欢他,所以,他言亦就要将她的自尊彻底的踩在脚下吗? “这……”我有点傻眼了,这鸡这么强?鬼帝实力的神族人只是翅膀一挥就能挥走。 罗曼微笑着手抚胡须,不知道从何处掏出烟斗,美美吸了一口,仿佛要消化眼前的喜悦。 徐伟震惊的无以复加,陶雪峰该不会,已经跟霍燕鬼混到了一起吧? 送走了苏方禹,邵倾也没在医院多呆,怕自己情绪异常被母亲看出来。 但是有句话,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不是没有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只不过人如蝼蚁,天道还在蓄势,蝼蚁的一生已经终结,所以做人不要寄托天道好轮回,做人还要靠自己。 纪子昇这才想起来,他和绑匪通电话的时候,是听到了邵倾痛苦的哀鸣。 周一惊吓起身,往旁边跑,距离她三个座位的学生,对于她的靠近避如蛇蝎。 今天魏苍主动找纪子昇,还说了个那么荒诞的理由,绝不是无缘无故闹着玩。 她推门走进,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齐的客桌和龚菲趴在收银台上的背影。 不管怎样,时间比例如何,他在笑傲世界,确实是,切切实实生活了二十年。 “你先告诉我,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虞和还是在担心到底有没有把自己供出来。 繁锦觉得虞炎好奇怪,但是也没说什么,继续的寻找自己喜欢的花。 白色光束消失,张震睁开了双眼,身上的疲惫感消失,连体内的先天真气都厚实了很多,天空也变得晴朗无比,那条龙灵也早已消失。 “钱总,栤栤姐按照你刚才规定的时间来了,你也别生气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出发?我的教练可就给了我3天的假期呢。”朱天运的话让钱总邹起的眉头松了下来。 面对围观众人,戴着木枷的范弘道反而平静了下来,有股冲动在他的心头跳跃,总觉得此时此刻应该说点什么。 三人也没在意,胡‘乱’说了几句,却发现蔵包抖动的有些厉害。但三人对于这儿的气候还是有些不了解,琢磨着风大点就风大点吧,部落的人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他们的搭建的蔵包,自然能抗住这点风,也就没往深处想。 尤其是恶龙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珍稀和值得吞食的,只要吃一口恶龙的血肉,就可以得到晋级,上古时代就有不少的生物因为偶然的机会得到了龙的血肉而晋级。 云飞扬表情错愕,刚才他不过用了五分力,居然没想到林羽静这么不堪一击。 可是仔细想来,那也不过是他们的未来而已,与自己已经无关了。 好在李峰有个巨大的有点——不耻下问!知道专业的东西还得专业人士来解决,而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级别来胡乱瞎指挥。 一到教堂附近,陆羽顿时听见了里边传来的打斗声,还有九叔念咒法的声音。陆羽一脚踹开讲堂的大门,直接就窜了进去。 听了她话的孟轻云第一反应就是要反驳,但是等她要张口的时候却发现,她说得好像是真的。 卓幼安知道自己心中这般想法实在有些不妥,但管随卿说出的话又让他不自觉的就闪出这样的想法。 这里华人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富有,而且有很多破旧的楼房,看得出来,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富有,反而有点像贫民区。 这全赖于贯穿全部作战战法中的“诡异”和“权衡”四字,古兵法中他运用最为纯属的便是“兵者,诡道也”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慕容冲一边跑,一边脑海中念头飞逝:林若畏水,所以她住的院落离王府的水池较远,平日里她也很少去湖边,除非是和他一起,牵着他的手;否则,顶多是去园中的凉亭里坐坐——凉亭离湖有六七丈距离,不会为水声所扰。 第197章 殁了 曾公公说完,胳膊上搭着的拂尘一扬,险些给面前还恋恋不舍的齐桓喂了一嘴灰。 齐桓知道自己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死死看了曾公公一眼,才怒极拂袖离开。 曾公公收回视线,并不以为意。 处处讨好固然不出错,可也没太大长进,墙头草最是没有价值,良禽择木而栖,即便他如今只是个奴才,也知道这个道理。 这个无常傀浑身漆黑,而他的手脚上依然带着枷锁,看起来并非是真正的打开,且沉重无比。 堕落冥凤喷出一口乌血,身子横飞了起来,显然这一次他受了重创,亦或者说是第一次遭受如此重的创伤。 “喂!回魂了,想心上人呐?想的表情那么猥琐!”叶素缦用手在逍遥的眼前晃了晃。 因为他现在对蔷薇有了那么一点点朦胧的情愫,所以和蔷薇在一起,就觉得有些紧张。 “去死吧,哈哈哈!”盛y梅仰天而笑,狞笑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让人不寒而栗。 在韩北漠登上比斗台之后,就见李家的三公子李东行,也登了上来。 周逵没想到沙虎一个公子哥会这么有骨气,猝不及防,挨了个正着。 记忆里的童年终究还是渐变黑白,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如时光飞逝,一去不返。 每一棵树,每一株花,都放置的恰当好处,孙世宁越走越是惊讶,明明也是在天都城内,却是另一番天地风景,叫人流连忘返,不舍得移开眼。 东方雨平的半拉身子,瘫倒在地上,被无数的魔血包围,时不时的抽搐一番。 买布都得用布票,这种东西他是没有的,这些破布头还是偶尔捡的村里人不要的。 谪阳脉主早就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因为风以繁早就回来了,她再问,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他们初来时也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试图占些便宜,但都被钟星月的出场镇住了。 上一次跟四少去妖族部落,补助和奖励加起来有十多万,她给妈妈买了些衣服,到现在一直没问妈妈要钱。 二人异口同声的问,一蓝一金的双眼里,都涌现出了刻骨的痛意与恨意。 对如此可怕恐怖的灼热高温,她竟然只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倒是没什么大碍,理智还是极其清醒的。 确实,现在这种局面,请舍利大佛出来比请他们老祖要好的多,毕竟老祖还在闭关,如若在冲修为,这个时候唤醒他,岂不是乱上添乱? “嘭!”成献的房门再一次的被撞开,这一次成献甚至都没有任何感觉了,静静的看着那闯进来的董芳,好像早就在等着董芳一样。 他觉得浑身发热,空白的大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冥令法是因为觉得他喜欢非黑即白的,所以才选择她和冥崽崽一生一死,非黑即白。 随即不由分说,船身靠近温婉秋,拽着她手臂以巧劲儿,将人给拉入怀中。 这场晚会的主持人之一,也就是之前跟黄诗娴互动的那个张行彦,也是这个组合的成员。 黑蕀蟒兽和青背兽都是不可多得的精英级别的怪物,身上的材料可值不少的钱。 凯瑟琳不知道艾伦是不是因为顾忌这一点才没有杀自己,但她根本不敢冒这个险,万一对方所谓的合作只是虚以委蛇,想找机会把自己关起来,那让对方先离开就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了。 第198章 蜚语 这个时候那些光斑的区域则生了巨大变化,所有的光斑区都像是吃饱了能量一般,开始向上散出一道道的光幕。 林杰又收获了一件板甲,但是林杰却把它交给了,说是给苹果牙牙的保护费,笑着接受了。 大家听了以后都非常的同意。会长虽然说大家整天说重临是公会的摆设,大家都在管理重临,重临和佩恩搞基什么的。 “你们两个,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能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分享?”程信皮笑肉不笑地说。 虽然他们也会因此受创,但是有了天劫之力的打磨肉身,加上天劫之力强化肉身的强大能力。这几位师叔祖,以后的道路也会越走越宽,因此,此时的罗修不免心中有些纠结起来,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长公主进屋之后没有任何的前奏,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而且所说之话让沈烈也是大吃一惊。 众人眼里,白术和尹伊为就是简单的员工和老板的关系,没有多想。 而风暴兄弟买通的另一个服务生,早已在水中下了药,同时,倩倩在睡前也喝了些水,所以她不知情是正确的。 “这样么?那很好办,沈团长有要找之人的相片吧?给不可以把相片给我,我让人去查找,只要人在龙城,我一定能给沈团长找出来。”李副指挥豪气的一挥手,打着包票说道。 从三月初开始,万历皇帝便隔三岔五不上朝,原因是身体不适。大臣们知道这是皇帝在施压,更是不敢轻易站队,于是纷纷躲闪开来。 我奶看我不说话更着急了,伸手想撕我的耳朵,被我偏着头躲过去了,冷冷地看着她。 秦欢林最近因追程木泽不得手,又知程木泽是块宝,多少人都馋着,这不得不让她心急气燥。 阿烈的确复合凶手的全部侧写,可她总觉得中间似乎缺了一环,所以不能完全对上。 “天都黑了,要是再不回家你妈妈会担心的。”莫相知不动声色的拒绝。 两侧身前都被人围堵,身后是堤坝,堤坝内的水中遍布三阶凶兽,四阶凶兽也是常见,根本无路可逃。 第三,几本对他没有用的功法,换来更高的奖励,还少了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沈慕熙看了一眼那个图片,果然,里面是有刻字,一个上面刻着:,另一个上面刻着:。 因为季宇彬是离家出走,季成峰和任惠云认为他玩够了就会回家,并没有想到他会遇难,也当然没有报警找人。而且害他的主谋把一切痕迹全部处理掉,时间隔得越长,真相就越难查出。 第一眼看到他,她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并发誓要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子,未来的总统夫人。 “确有此事!党帅的神勇潘某自愧不如。”潘美在一旁微笑着附和,证明了党进并不是在吹牛。 听到这么恶心的话,萧逸天几乎想要返身去宰了他,却不料此时吉野贵子从她的房间里探出头来,无奈只好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转身走了过去。 段青茗也没有乘坐软轿,只是徒步朝大门口走去。她的脚步很急,将夏草儿甩出很远,看那样子,似在发-泄着心里的什么怒气一般。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公子哥一愣,旁边看不见的人拥挤着想进来一看究竟。 可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打,林天细细想起来,唐秋鸿分明是出于信任,待明白他这一片苦心之后,林天很是感动,此时此刻,他借助媒体也相信,唐秋鸿定能看得到。 她从来都不是甘愿活在他羽翼之下的雏鸟——这点他从来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对于这一点,萧逸天觉得万分庆幸,如果不是因为赵佩笛,可能这辈子钟超也不会跟他发生交集,那么他将会错过这样一个武术天才。 再吃了第三块蛋糕,君双终于是觉得腻了。她咂咂嘴,喝完了高脚杯里剩余的红酒,就起身去要吃点别的东西压压胃。 慕容澈握着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却还是浇不灭心中那强烈的怒火。 “我你就放心吧,自然有办法脱身,你们先赶紧离开,我断后,这次来坂田正夫肯定是有所准备,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摆平的!”林天说道。 “哥怎么臭流氓大坏蛋啦,绝对的美容秘方,效果奇佳!”林天大笑道。 “我……”马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打开啤酒灌下去依旧沉默。 他能感受到,她进屋之后,青青帮她擦干头发,整理被褥,扶上床一系列的动作。 周围一圈人看过来,阎云熟视无睹的抛着结晶向鬓狗总部大门走去,就在经过门口守着的几人时一杆银枪“唰”的一下挡在胸前。 这样一个嗜酒如命、游手好闲的伙计我是想不到还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 吃一堑长一智,四大魔王痛定思痛,最后就歃血为盟、立下了天道誓言,从此齐心协力、休养生息,准备再次进攻昊天界,无论是谁找回了“魔帝之眼”,其他人都承认他是新的魔帝。 章飞虽然曾一度以为夏蓝出了事情,但听说了夏蓝这段时间的经历之后,他终于放下心来,似乎夏蓝的运气还不错,这几天虽然过得艰苦,但还算安全稳定。 就在思索之际,远山忽然荡起一阵涟漪,刚刚看着还非常真实的景色,突然就变成了画卷般的存在。随即在涟漪中心猛地喷出十几头异兽,咆哮着扑向李沐风。 第二天一早,林青玄和夏雪儿刚刚起床,公孙无咎就命人将他们四人又请到了会客厅。 屋漏偏逢连夜雨,果然如她所料,萧烈和花奴在大堂门口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黄巾军异常顽强,并没有因为护国军骑兵的突击,而崩溃。他们让开通道,将3只护国军的骑兵部队夹在中间,进行围攻。他们虽然死伤惨重,但是仍然猛烈地攻击护国军的骑兵。护国军的骑兵,逐渐有被包围的趋势。 第199章 负荆 欧阳司宇看向挡在廖格格前面的男子,他记得这个应该就是那个会长。 楚芸怜一直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雪白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倾世容颜,却遮不住她那一身清冷淡漠的气质。 “你。你想干什么。”季子炎其实早就听到了夏暖暖的动静了,只是他本来认为以夏暖暖害羞的个性一定会会尖叫一声然后在砰地一声关上浴室的门,这样的话以后他就可以用这件事情来调戏夏暖暖了。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司寇廷见穆钦钦面色有些发白,特意关心问道。 凌月恍恍惚惚,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话,这枝桠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当初锦枫给她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她不解恨的将枕头一下砸向地板,而后又从床上跳了起来,两脚并用的踩踏着枕头。 芸怜听到这话,眼神微变,随即了然,怕是谙然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痊愈才这么说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兀自进屋收拾去了,人家都把东西送到门口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再赖着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青色带红的弧线从她的头顶飞过,虽然此处光线不强,她还是看到了那几串糖葫芦被丢下了山,那片青色的布被一阵风刮走,不知吹去了哪里。 “阿银前辈?呵呵,你说阿银对吧!他每天不出门的,在屋子里修炼呢?和闷葫芦一样,他真以为自己修炼几下,能够和那些大能们比了?”楚永建很不屑,一连串地吐槽。 离开的时候青衣本来是跟在她身边的,她知道墨宇惊尘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但是这件事他不想让他知道,她自己能够处理好,不想让他心里不舒服,所以她就没有让青衣跟着。 领头的弟子无疑是认为林长滨就是普通的弟子了,随便派几个气海后期也就上了。 叶凌天微微点了点头,将蒙在眼前的黑布摘了下来,看了一眼周笑嫣身上的银针。 看她那心力憔悴,苍白无力的脸色,一看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忧虑所致。 我没听错吧!仟陌心里想着,貌似是她错了吧!怎么他还来道歉了? 紧接着,又来了三个妖兽,不过这三个妖兽都是达到了一品高阶。 她相信姚心儿已经被她说动了,莫溪是不是故意针对姚心儿,她并不知道。 邰场长一听毕队这话,感觉话里有话,一下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么多年来,能让他们认可的人族修士,万古至今,也只有明月能做到过,其余人,都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可。 阿冲眼中杀意奔涌,猛地出手,抡着强有力的铁拳向着楚阳砸了过去。 我走上前仔细的盯着这些壁画,想要看看这上面到底都画了些什么。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别管!”姜华回过头来,冰冷的说道。 王建川实在忍不住了,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笑出声了,另外两个孤狼就没有这么好的毅力,被唐蕊儿发现,直接发配到车尾吹风去了。 秦枫和杜磊斯跟着两人走到了操场上,蒋成的战斗,他们两那有不看之力? 水墓霞现在是睡着了,他的身子太虚弱了,经过刚刚一身的大汗后他在不情愿下沉沉的睡了过去:就算是在睡梦中,他也知道紫萱就坐在他的g边陪着他。 所以,就算是青帮在杭州损失极大,也没有人胆敢妄下断言,都在期待着这最后一战的到来。 一柄“龙吟剑”,却是最适合“辟邪剑法”的宝剑。这对于“龙吟”二字来说,不得不算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而狮人族,更像是一个大家族,平常以家庭为单位联系起來,大家都好似亲人一样,一旦有事就会守望相助。 那么又会是什么呢?卓一帆似乎并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现实中他并没有太多的熟人,所以并没有人关注他的举动。 “徐公子,陛下就在里面,您请,杂家先行告退了。”说完,不等徐元兴发问,这老太监就“嗖”的一下,闪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制作荧光护罩和地下轨道的神秘材料,铁路总局未公布,别人不知道,却不意味着内部人员不知道。 好像只要这样刻着,我就真的和这棵树一样,再也不会离开。驻守着这里,等待他回来。 黎木先是觉得有些怪,因为伊涵和裴佩的照片竟然就在他旁边,但伊涵却在给他讲了裴佩一件往事后,才选择将这张照片展示给黎木。 我好像很少提到我妈妈,其实我妈妈真对我挺好的,只是我上了大学之后她觉得我是个大人了,很多事情我自己就可以处理,所以平日里对我的管束甚少。 进了门,有人从二楼走下来,我看过去,像是保姆的样子。这种大户人家果然还保留着这样的习惯。 胡太微与聂唯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要这件事向修者联盟进行汇报。 封平天生好赌好色,对其他倒是没所谓,就算当了和尚,包个头巾又可以去赌了,出入青楼也是方便,想到这里他也坦然。 凡事都有定数,万物都有定时。播种有时,收获有时;追求有时,放弃有时;成功有时,失败有时;高兴有时,痛苦有时。 伊涵没有办法,这些人不让她睡觉,一直在她耳边叨叨叨,敲锣加打鼓。 看着房门再一次的被关上时,我的心里面有着说不出来的失落,是刚才陈落落的话吗?她要说明什么?可是无论她要跟我说些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容,在骨子里,我还是在意夏浩宇的,对吗? 我躺在床的一边侧着身体,看着躺在我旁边的齐静瑶。她听到我的呼声,侧过身子,不过在转动身体的时候,我的眼睛却看到了她的一丝春光。 第200章 上香 李妈妈动作快,手一歪掏出帕子就往萧珉嘴里塞,怕塞得不牢还从旁边果盘里取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李子进去,彻底堵上了萧珉的嘴,噎得他惊恐地直瞪。 家法在手,想着萧珉也不去书院了,林卉毫不留情,一下下抽得萧珉鬼哭狼嚎,偏生嘴被堵着,只能发出悲惨的呜呜声。 打得累了,林卉将手里结实的藤条一丢,喘着 秦希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姜湮的眉毛很有韵味,现在姜湮的眉毛就是很有笑点。 杨成的脸色古怪起来,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而且他注意力朝着黑点靠近时还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克里斯托弗此刻知道九叔叔现在出现到他面前,可不是跟他叙叙旧的。 蔡晓光自嘲地笑了笑,最近由于受到父亲的牵连,他现在已经不是机械厂的主任了,而是被下放到车间当工人了。 “哟,这不是张硕的军师吗?怎么有空出来赏赏月亮?”路仁甲接到那道人想逃消息,立马起身追赶。 马洛克现在则在大街上进行直播报道,被俘虏的美塔灯利坚国军有现役的,也有后备役的,更有退役传召回来的老兵。 哪怕是非要坑自己,想办法给自己栽上个叛逆的名头并且判个死刑,至少也得在贵族院广场公开行刑。 在罗凝焦急的目光下拿起卷轴,技能内容在他的视网膜上一闪而过。 飞机已经停在不远处,得了空的陆嘉树三人赶紧过来把姜湮拉起来,看着她身上都是伤口,陆嘉树马上想办法给她治疗。 白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腿上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之前的坏念头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晚不说,许晓生也不提,在一边顺着秦晚的话煽风点火,一口一个‘大佬’顺溜地叫着,愈发有狗腿子的模样了。 他知道皇太后嗜糖,幼年时也曾问过原因,皇太后总说,吃甜的能忘记一身疲惫。 “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你们也别担心。”秦晚巧妙的转移话题,她也不知道什么药物试验的事情,现在是她从修真界回来的第二天,地府没有堆积的事务需要她处理,这不,她立马就抽空回家了。 箭和弹丸都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射向箭靶,发出一声清脆和一声沉闷的碰撞声。雨秋平和常磐备的军官们一起走到箭靶边上查看射击的结果——都是命中了把心的红圈处。 “发出告示、调集人手,沿着这条官道去找。所有在五天之内经过的马车和人都要找到。”沧千澈直接下了死命令,扩大了搜索范围。 到午休的时候,杨柳来了,她不像是平时一样轻松,反而是一脸沉重。 这里始终没有看到沧千澈留下的任何记号,很有可能是他故意不留下的。那就是在提醒柳雅:不要做出意外的举动,以免更大的秘密暴露出来。 慕枫问她,他不知道战安心,在他的脑子里看到了什么,他却是肉眼看着战安心的脸,那脸上的嚣张跋扈,一点点褪却。 “哼,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而木幕在听到了鬼牙的话之后,不由的冷哼了一句,对着鬼牙冷冷的说到。 而在这只灵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周围的那些灵兽也纷纷的恭维了起来,当即此地一片马屁之声,但是这只巨熊似乎很吃这一套,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显得十分得意。 第201章 找她 齐玉璇反应快,腰肢陡然折向左侧,那张帕子扑了个空,树林光线昏暗,她这才看清楚,一直跟着自己的沁鸢没了踪迹,面前取而代之站着的是一个目光阴狠的和尚!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往另一边躲,堪堪躲过了猛地抓来的手掌。 躲得太急,一时没发现另一边的后面是一棵樟树,她的后腰重重撞在树干上,震下来一片木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夏流以木灵力外加高级丹药,协助苏克恢复伤体。 方碧玲道:“他已是废人,对这世间再无半点为害。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因此我求你可否留他一命。”东方宇轩沉吟些许,最终点了点头。 02号贵宾室里,安德烈和怀特两人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的彼此互望了一眼。 等了一阵,就听院中咯一声,一个身影跃上墙缘,朝西面急奔,叶随云眨眼间看不清是谁。紧随其后又是三道身影跳上墙头,朝那当先之人紧追而去,正是三名鱼木寨盗匪。叶随云也展开身法,跟在了最后。 暗之一族的老太婆所言不假,这佛堂内的确清静。那些暗之一族的族人虽然很想看童言,但当童言进入佛堂之后,他们也就自然识相的离开了。 “哈?”顾七面瘫一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点惊讶的表情,来她这大宝剑?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老和尚此行不就是专门来坏童言的好事吗? 可是手还没有碰触到侯雨,本应该什么都感知不到的侯雨,忽然如同鬼魅般的偏移了一下,竟然轻松的避开了龙拳的攻击。 杨薇薇立刻就是倒在地上开始装着死尸,而在一边的谢凌峰在看见杨薇薇遇险的时候立刻就是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下出现在在了杨薇薇的面前。 “贵才叔,不到最后不要放弃希望,我现在就潜到红枫湖底去找找。”洛何彬安慰道。 随着他们的叫声,就踩着地毯从二楼直接掉到了一楼,然后头上哗的就落下了不少的沙子,弄得三人是满身的沙子样子非常狼狈。 李英俊的父母出事的时候,他在参加学校的圣诞晚会,那时候他还有一年半毕业。 李英俊又苦笑起来,那时候怎么就没意识到自己这样“丧心病狂”呢?连拉手的戏都被圈上了。 无论是新学院还是老学院,都是欧洲古典的建筑风格,这一点和国内的大学迥然不同。 “兄弟们,点火,放箭!”呼延灼根本就没有让士兵们准备,直接就下达了命令。 “还推?你这个死胖子,等回到学校不在一个月内把体重降到一百五十斤,休想再拉我的手!”卓然故作愤怒的吼道。 林思晴和原非易的科研能力都很不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问题,而李铭轩原先还担心以原非易的性格,交流上会有些困难,但是经过了几天的合作,李铭轩也彻底的打消了这一个顾虑。 不过如果所有独魔都去天陆之战开幕式,场地得大到什么地步,坐得远根本就没办法看吧。 本想打开电脑看看销量如何,但看着时间已经不早,徐方还是打算作罢。 他曾经看到班里面所有学生的资料,知道柳琴是单亲家庭,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心理上往往会毕竟敏感和脆弱,再加上柳琴平时内向的表现,李铭轩一直以来都挺关注她的。 虽然他认识楚四才不久,但是他能清楚的真实的感觉到她的变化。 第202章 格杀 一阵阵玄妙的波动从华夏的身子之中散发而出,伴随着一道道金光,华夏本身的气势便开始不断地往上拔高了起来。 从知道刘庆曾经打听过自己府邸所在并且已经知道侯府所在之后,薛明心中就已经下了决心,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也要不折手段的将刘庆这些人都永远的留在汴京城。 虽然桃逐虎与李广忠的队伍还在城里其他两个方向没有回来,但天王已经丧命城内,兰子义大可以放心睡上一觉,府衙是个好地方,奈何死了这么多人,今晚就算能收拾干净也睡不了。 不错,是一只蛤蟆,不过与普通的蛤蟆不同,这只蛤蟆绿油油的眼睛里精芒毕露,似是通了人性一样。 他堂堂一名仙王巅峰修士,肚子居然会饿,这要是说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打量了半天,薛明还是没弄明白这个似是而非的左轮烧火棍在哪装子弹,好吧,子弹就不用想了,至少火药要有地方装吧,难不成也要从那枪管里面装?那自己还费了这么大功夫弄这个东西做什么。 夙草草妖一下子哑口无言,它也是见识过天神宗弟子霸道一面的人,天神宗弟子根本不在乎其他宗门弟子死活。 到了顾大嫂的家里之后,得知了消息的顾大嫂、孙新他们也都匆忙的赶了过来。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倒是没有怎么害怕,而是纷纷好奇的打量着薛明身后的白虎。 看到裴元吉发怒后,百里登风顿时就开口道:“本少玩厌了,是时候送你这老东西上路了,从今天起,这剑芒岛就由我那老弟来管理吧!”说完,百里登风便以裴元吉看不到的速度朝着裴元吉攻去。 这样的处罚让所有的神人都感到心惊,也彻底的认识到神天道尊的恐怖,至此,一大种族就没落了,成为人类修士的瑞祥之物,也就成神龙之体,神龙一族中从此无望大罗以上境界了。 相比之下,这祭公子只是贪图名利,并没有让林晓峰心里生出什么不好的印象。 不过对方衣衫完整,之前对战后的苍白脸色早就消失大半,这份从容令楚望舒化身心中忌惮不已。 因为泰迪刚才打过一个电话,古堡这边,早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血蜈蚣?果然是一只极品奇毒?”叶飞的眸子内一闪,他有些不明白,这孔雀楼和鬼堡要极品奇毒做什么?另外一点就是,这个血蜈蚣居然强到了连这些元婴高手都措手无力,那血蜈蚣到底有多强? “我从电视里面看过你的店铺,所以带来了一柄刀给你看看,它绝对是古物,就看你开价如何!”楚望舒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把短刀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对方。 长须道人面色一冷,一把简单的飞剑突然增大。一道巨大的剑影插入底地。所有的藤蔓全都化为了粉碎。剑影散开,那洞穴足足不下四五丈宽。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夏可便返回了宅院。将墨子剑交还子婴,朱唇轻启,欲言又止。 鬼叔依旧面无表情,但就是这股淡漠如水却给人异常深重的压力。 吴天河,白立斌纷纷露出震撼表情,猝不及防之下,也吸入了些许粉末,双双昏迷过去。 明白了冒顿计策的离墨也知道,冒顿的计策才是对匈奴最好的安排,如此不但可以击败匈奴数百年的宿敌东胡,甚至可以完成一统草原这一个前所未有的壮举。 混血吸血族身躯瞬间开始膨胀,如同恐怖的肿瘤怪物般,身体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 一滴滴晶莹不堪重负,从眼眶中滑落出来,在脸颊上映出漫天星子。 随后就会再次出现,但这时就会出现一个僵直,能够方便萝丝更好的使用能力。 这确实是她的猜想,能让一个出了名冷漠的人主动蹚浑水,恩情无疑是最好的解释。 巨大的爆响不断传来,伊格纳斯用着无限的咒力,不断联合大头目或是伊凡·万科,施展大招,疯狂轰击那些运兵生物。 “就是这样,一波流。”沐秋笑,素秋如沐的枪口一缕硝烟缓缓消散。 显然,大多数人还是认可赵盈盈的分析的,只是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 而席玖,对黎箫只有敬重。他以为,这世上很少有人懂酱香白酒多于他,直到此时才觉得,他错了。颁奖台上的男人,值得他将品牌的战略,放心托付。 竺春河过了元宵节,就要回去打工了。但竺笙不希望他背井离乡,寻思着找个机会和父亲聊聊。 焦月春不知道柳思竹是不是见过薛爱国,薛爱国见过柳思竹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之前薛爱国是想让柳思竹做儿媳的,让她在意的是薛爱国撒谎。 雪亮的剑光一闪,战剑出鞘,在先觉和阿普之间留下了一道深邃的剑痕。 一个刚刚复活的大帝神灵,竟然不顾脸面,不要尊严,悍然劫夺一个少年的丹田。 奶奶都一把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钱,脚都已经要踏入棺材了,让她还留在这世界的意念,也就是自己唯一的这个孙子罢了。 霍霄爵每次跟他老婆睡一张床的时候总是格外的注意保持着距离,就是怕自己闻到这个味道会冲动,忍不住结果现在路孤星倒是厉害,直接拿腿来勾住他身体,往他身上贴那种奶香味,就直接飙到了他的鼻尖里头。 这时候的人们对于什么代言不代言都不清楚,看到类似的照片,再听听似是而非的宣传,立刻就相信了,大买特买。 第203章 断掌 “姑娘稍安勿躁,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定是要遮掩避讳的,哪里会这么快传开?” 她对面,一个阴冷男子屏气凝神,耐心劝慰,只是看向萧玉瑶的目光多少还是带了丝不屑。 这般沉不住气,即便端王如何护她捧她,未来也成不了大事,他被派来保护这样一个废物,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两个时辰前你就是这么说 一步踏出,在萝莉龙的惊呼声中。亚瑟直接走到了声望号的保护范围之外。 肖遥回想起自己左手攥住飞镖时,确实感觉到什么东西咬了自己一下,但紧接着就没了动静。 “你一个地仙也如此的猖狂,等陆大哥来来,我看你还怎么狂。”堵着门口的天仙继续挑衅。 不一会儿,仅剩的几十人纷纷在葛丹的带领下一脚跨出了大殿之门。 但是他也仍旧未曾把果实直接吞下,不说果实内蕴含的庞大力量他承受不了,就说那般急匆匆的囫囵吞下他也无法将之完全消化,多余的力量散逸出去也只是浪费罢了。 沉渊神剑在半空旋转一圈,剑尖着地,插在“张若尘”、老酒鬼、魔蝶公主三人面前。 云慕依然沉默。心理却流淌着丝丝的暖意。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斗。至少除了母亲之外。还有人愿意为他以身范险。 可是这势必会对钟塔造成更大的伤害,若非是到了不得已的境地风老魔绝对是不可能同意加剧时间流速比例的。 通过郭业交给他的东厂花名册,他知道这座大泥寺就是眼前这位葛丹大喇嘛兴建,而这位葛丹大喇嘛呢?便是东厂三年前派入吐蕃的密探。 作为一方统帅。虎烈大多时候都要顾全大局。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其实只希望自己孩子喜乐安康。 干将和莫邪虽是突破了仙境,但他们是以剑灵之体突破的,能否发挥自己的实力,他们自身已经不是最关键了。 没什么犹豫,司空遥很自然地拿了简凌的杯子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千万投资换来首富家的人际关系也还是不错的,首富的儿子以后怎么也算是半个首富。 然而,令他们有些绝望的是,那光,离他们很远,远到他们这个高度,也只能勉勉强强看得一点轮廓。 杜父见他拿起了一个玉佩,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玉佩夺了过去。 虽然收集信仰之力的正神系统有可能更强,但他更喜欢以恶制恶,而且,相比于传播善良的艰难,让人恐惧则更为容易,也更符合他的心意。 如此说着,老鸨推开了一扇房门,而看到里面的布置,秦昊目光一缩,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监狱。 海洛斯闻言尴尬的立在原地,迪克等了一会,也没见周围有什么动静,不由得看向了海洛斯。 八月十五了,今晚便是灯会的日子,历来西恒王府从来都不参加这项活动,因为萧焰诅咒的原因不想被别人看见。 苏宜涵觉得今天不是宴会,是什么迷惑行为大赏吧!一个接一个的整的她满头问号,完全看不懂。 “难道始祖又遇到危险了?”萧炎紧张起来,毕竟属于血脉相连的亲人。 话音刚落,一辆血液运输车便映入众人的眼中,两名护士立刻协助他们的工作。 贝丽尔和乔伊斯不愧是死对头,贝丽尔即便是在反驳李彦的话的时候,也不忘了趁机挖苦乔伊斯一下。 第204章 兰城 “我是晓琳的朋友。你又是哪位?”陶然懒洋洋地打量着叶天明,随口反问道,脸上一点紧张的表情也没有,反而很是悠闲,看得叶天明心里顿时更加的不舒服。 华曦还在沉思之中,没有看到风岚早已经在门口苦苦等候,看见他们,便立刻迎出来。 蔚蓝星球在旁,黑暗布满周围,整片外太空死寂无垠,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与动静,亚瑟鲁克缓缓闭上眼睛,雷电闪烁两三次,消失在卫星上空。 韩茜也抱起双臂。但不起效果,至少单看外表,看不出什么效果。 所有的镜面破碎之后,空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圆镜,孤零零的左右摇摆。 仓洛尘起身太急,而越君正站的太近,她一下子撞到了越君正的下额上。 果然孙猴子对如此不敬的用词有些不满,鼻子里哼了一声。但估计对理工科专业的无知可以原谅,并没有发作。继续他的神话知识普及。 仓九瑶有些好奇,即便五皇子遇险,也无需越君正连夜亲自待人前来。 空洞深处,神秘的暗红色六芒星封印阵一闪而过,瞬间便被雷光侵蚀殆尽——封印迅速扭曲、变化,交织成隐隐的门扉轮廓。 人只有找到了自己的挚爱成婚后,才知道什么是家的感觉,也只有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才会真正体会到人生的意义。 出于好奇,巡夜人提着驱雾灯走了上去。灯光照射下,那孩子用手挡住了眼睛。 身边的安云樱子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望了过去,这段时间走来,进化者倒是遇见了不少,但觉醒者真的还没几个,这次运气这么好?又遇到一个了吗? 那为什么不叫神行鬼步呢既然学的是神行鬼步的轻功,因为这功夫学的最好的还不是杜宇,还有一个无法匹敌的同种功法的人,那就是鲜有人知他的师妹,江湖另一个神秘人物,人称灵舞腾空的南偷妙手李空空。 刚一进村,岳珊珊就大声呼喊,将熟睡的众人唤醒原本寂静的村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我们和柳拓义结金兰,不让我就不让你去。”秦昊天心思非常明确,知道柳拓手段如此妖孽,先天境高手,只有跟他关系拉近,才能得到他的庇护。 其实那日云晓在这座山山顶上接引雷霆的时候,这山已经被雷霆轰塌了十数丈,但是云晓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这山直接发生了山体坍塌,而也正是因为这次山体坍塌,却引发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一簇橘色的火焰在一块山石上漂浮着,看上去像是一个光点,在黑夜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我与他碰杯,金羽细雕而成的杯子在面前颤动,发出清脆的鸣响,我仰头而尽,他也仰头而尽,我们两人再没有任何语言,那是相处许久以来的默契。 而最引人注目的奇迹发生了,只见那祭天金人轰然爆发出十丈的金色光芒熠熠生辉,如同莲蓬开窍一般。 这种程度的疼痛对我来说并无大碍,但我开始受伤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这场人与妖的战争还需要很长时间,如果现在就受伤的话根本撑不到结尾。 林枫可是很想和陈子生打一场,以林枫的球技,要赢陈子生这样的还不是跟玩似的,甚至,林枫觉得陈子生要是肯下赌注那就更好了。 自己人表情的变化,李家长老自然也看在眼里,当即气得哇哇大叫,结果怒极攻心,再加上刚才受的内伤,这一下,他是再也忍不住,扑哧就喷出一口鲜血。 本尊的极灭意境最初来自于冯夫子的极灭意境图,那其实只是一个法宝,这个法宝的作用是固定的,一天可以用其秒杀一个元婴期的修士。 只见那npc一阵咳嗽,看来是大寿将至了。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冰瞳拍了拍手从躺在地上的辰寒身边离开。 液体驾驶舱的概念也非常先进,可以说是最为便捷有效的驾驶舱减震系统。就算机甲受到再严重的伤害,里面的机师都不会有事。 我一阵无语,怎么就那么火了。看来4个药剂师速度是完全不够了。 三十年前秦阳只有八个法相,现在秦阳有十一个法相。在这三十年时间,秦阳不知道融合了多少空间晶石、各种天材地宝在狂神领域和遮天魔手之中,威力比以前增加了几倍。 但是司空剑不愧是神器,本来就是能够主动帮助主人抗击敌人,虽然这叶少白并不是他的主人,但是依旧是能够为叶少白所用。所以林胜本来满怀信心的一枪居然是被司空剑给挡住了。 “啪!啪!”两声,这两名玄皇教徒连一掌都没有接下来,就被这人的两掌击飞了出去,显出双方的差距实在太远了。 张帆也很开心的搂着它的头,轻轻抚平他的鬓毛。照夜玉狮子听了他的话,高兴的打了个响鼻,开心的不得了。 第205章 长个 “瞧瞧瞧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自乱阵脚了,看来郑伯母为郑姐姐选定的儿郎必定是英武不凡,才能让一直以来都说不想嫁人的郑姐姐羞得都跟我跑出京城了!” 齐玉璇故作委屈地垂下眉眼,见郑颜灵气急败坏地挥手要过来挠她,连忙往兰心碧穗几个丫鬟那边躲。 马车里几个小姑娘笑闹成一团,被风掀起的车帘一角 他多么希望,她永远都像那般脆弱,那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时时刻刻都不将她放逐,把她当作至宝一般疼爱。 听到这话,李浩真的被震惊了,这李浩可没有想过,这样重大的事情,这老头不会是心血来潮吧,或者是发烧了,李浩想到这里,连忙用手摸了摸虎爷的额头。 “不是……”林涵溪脸一红,面对冷无尘的温柔她实在有几分招架不住,这男人前一刻还怒不可遏的,后一刻便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实在令她看不懂,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而且很危险。 他已经将她伤得如此之深,为何她还要亲自前来观礼?她的出现让他分心了,现在该怎么办? “师父,出草原之后的事,便全权委托你了!如果向我汇报后才敢作出决定,只怕延误战机,所以,朕就交由您和徐世绩、罗成、罗士信自行处置了。”宇明正色说道。 不等铁穆尔靠近城门,城墙上的周军早已弯弓搭箭,瞄准了他们。 二十天后的一天清晨,宇明很早便起了床,匆匆忙忙地吃了早饭,然后便开始穿戴朝服,准备上朝了。 可若是不出手,天火神域必定遭受毁灭般的打击,这天火神域毕竟也是神宫建造出来的,若是被击毁,总归是一种损失。 后边则是传来那几个混混不断地惨叫的声音,估计是被李云这些人整惨了。 “好了!没事的话大家都回去休息了吧!”九阿哥看着冷玉一副冷淡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把十四弟的怒火放在眼中,而十四弟见到冷玉如此目中无人的模样更加的怒火中烧,不由的开口说道。 夏烟雨想不了那么多,她直接化出青色长剑,飞身而起,朝着屋顶飞去,她走了,君煜自然也是要过去的。 此话一出,墨南霆的嘴角瞬间抽了抽,看着顾惜然的目光都变了。 “可他若是不说呢?”阮馨如喝了一口茶,双眼微微有些红肿地看着姐姐,期待着她能为自己指点迷津。 她倒是想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是那样子想的,可是现在萧云祁这样子显然是疯了,而面对着一个疯子,且身手还是比她还要好的疯子,她怕自己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知道,阮均负责城池管理,替阮馨如收拾烂摊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有人是这么回报的。他现在已经不以为意了。 不过显然不二周助的魅力没能够将不二由美子从厨房里吸引出来。 “这是……这是燕萝的天赋……”漠枫不愧是漠枫,即使亲眼见到与自己共处了几百年的同僚都在一瞬间因为血液爆体而出而死无全尸,在这全是血腥味的屋子里,他居然还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马拉卡南宫应急电力系统已经打开,除了军方,也是整个马尼拉地区唯一有电的地方,可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突然的恐1怖袭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206章 姨母 众人见那个模样周正得如同仙女儿一般的姑娘爽朗地露齿一笑,然后侧身,亲自将马车帘挑起,看动作,竟像是里头还有人! 原来这第四位出来的姑娘竟不是长乐郡主么?! 林家人屏气凝神,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马车车门,终于,从里头缓缓出来一个乌发雪腮,唇红齿白的小姑娘,看见大家都望着她,抿唇羞涩微笑。 不过这毒要起作用,却是要等到使用堇色端华香之人,喝下含有千心莲子的翡翠莲香汤之后,才会真真正正的发生效用。 战船剧烈震荡,其上的法阵发出‘噼里啪啦’之声,满是龟裂的痕迹,许久之后,方才好转。 当下,凌卿蕊也不与他们过多纠缠,手指微动直接就将迷药撒了出去,因为这些人平素基本见不到凌卿蕊,自然不知她的手段,被她轻而易举的给迷晕了过去。 天麟浑身上下迸发出了杀机,声音凝聚了法力,法力融入了大道,化为了一枚猩红的杀字。 “疯子?”果兴阿想起了自己的手下,目前也有一批人看上去有点狂躁。 双方都比较友好,厄玛尔的意思是让郭永仁休息一下,“厄玛尔,不需要,我如此的年青,不需要休息,开始吧,先办正事,办完正事,我们有的是休息时间”郭永仁直接说道。 许乐屈指一弹,体内的掀起凝聚成一点与这道气息相撞,虽然气息强了不少,但是太过薄弱,如同被稀释了千百倍的牛奶,已经尝不出原来的味道,轻而易举地被碾碎。 他们遇见了一些陌生人,在荒漠之中流亡着,相互擦肩而过,有些会散发出敌意,有些只有眼神的交汇,有些冷漠警惕,有些也温暖热情。 翻过来就更没法看了,扁脑袋下方是巨大的吸盘,有点像水族馆里的清道夫的肚子。 这次的会议无疑是漫长的、争论也是万分激烈的,众多阿拉伯国家的最高领导人都不认为伊拉克有什么过错,也不认为这场战争该打,但是面对美苏两个级大国的强大压力他们只能屈辱的妥协了。 看了一下,他就继续跟着阿花往前走去。等他们走后不久,暗河之中突然沸腾起来,一只只娃娃鱼疯狂的往里面游去,一下子,这片暗河中的娃娃鱼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委屈,后来也出现过几个还行的城主位置空缺,但父亲并没有调动吕备毕的位置,我也问过,好像是说吴美丽表姨比较喜欢洪城不愿挪动呢!”接着吴雅姿不以为然道。 营帐前有两个侍卫,痞朱眯起了眼睛,好好地龙眉凤目变成了鼠目寸光。他也就这龙眉凤目比较拿得出手了,还被他糟蹋。 易寒笑道:“这可不一定,幸好昨夜是我,若是其他的男人,早就要跪下来求饶道:“陛下放过我吧,再继续下去,我连骨髓都被你榨干了。”居然还惟妙惟肖的模仿那种求饶的语调来。 看着离开的方云天,王辰并不担心。反正九州鼎这件传承物品,已经在蝎子娘的开心农场中了。要知道,九州鼎乃是〖中〗国神话中赫赫有名的神器,即便是先前得到的〖日〗本三神器,也不可能和其相比。 夜阑回忆了一番,虽然天青帝君和另一个神秘男一个戴着面纱,一个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从他们的气度和身形上就可以判断,这两个一定是俊美的男。 第207章 护膝 刚刚还在地上紧紧抱着药的顾枭见状连忙拉住了她的手,他脸上很脏,几乎看不清五官,只有那双眼睛冷淡而执拗。 一般这种场景她都知道怎么做,绕到桌子的另外一边,走到张理的身后,帮他按摩着肩膀,为了讨好,这些都是专门学过,张理很受用,闭起眼睛享受起来。 音乐到了最紧张的部分,令梅的双腿像装了弹簧一样,一个跃起落下连番响起清晰无比的十二声敲击,最后一声重踏,收舞。 没办法,许浚骂骂咧咧了几分钟后,才稍微消了点气,没办法,这阵子他都只能住在酒店里了。 随着白芒飞剑拍卖结束,接下来不断有其他各种法器,灵药,灵材等,各种宝物不断出现在台上。 在大家看来,他们都不会跟顾烟玩。可能觉得跟智力有点问题的人玩,会受到嘲笑。青春时期的人们总是这么奇怪而又扭曲。在意他人的眼光,做着一些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 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间夸奖我们,在听完了这些之后瞬间有一些不好意思。 人一旦悲痛极了,就会像祥林嫂一样,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字眼,我却听的入了神。 银光一闪,我射出的水弹被麦尔迅速拔出的十字铁剑劈成了两半。 他表情有些嫉妒,「你真是走狗屎运了,按道理来说,这个世界的人类,是不可能觉醒得了圣灵器的。 邬天鹰披麻戴孝跪在王国伦灵柩旁边,她代肚子里的孩子给王国伦戴孝。 第六监区大门上有4个哨兵,一到晚上4个哨兵轮流换班执勤;现在大门上只有两个。 “叶兄,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别这么聊天儿。”凌霄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刻完之后,在手心里划开了一道口子,将手放在了魔域七星球上。 周芳不知不觉走了进来,一边解着衣服扣子,一边悄悄走到张扬身后抱住他。 那帮狠人的煞气太浓厚,戾气难掩,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具备。 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坐在车里,随行的侍从谨慎地跟在马车后面,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黎崇鹤晚上的时候,才知道岑郁因为和姜彦在校内违规操纵机甲,被学生会逮住处罚的消息。 岑郁把手伸到抽奖箱里,随机抽了一张刮刮乐,系统抢过去刮开。 只一瞬,他之帝躯,便分崩离析,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道根本源、血脉圣骨,都一寸寸的崩灭。 然后这战甲就发出一声轻响,胸口裂开,对着阿尔茜喷出来一堆酸液。强酸覆盖在阿尔茜身上,发出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噗腾一声,阿尔茜看似损失惨重,无力地倒在了地面上。 伊芙蕾则是自顾自的用毛巾擦头发,对于教练在耳畔噪蛞充耳不闻。 她们不敢想象,西耶娜到底遇见了什么,能够把一向坚强的西耶娜吓到这种地步。 窝点的位置离这里不远,走路过去也只需十几分钟的光景。将据点建立在这么靠近大路的地方,目的正是方便黑标盗们劫掠从商道上经过的客商。 半夜,漆黑的楼里唯有老伙子的办公室点亮着一盏微弱的台灯。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写工作报告,却忽听见一阵诡异的脚步声。 魅族公司董事长兼ceo黄章很是惊讶,陈平怎么会来到魅族公司? 老实说,这些条件对于大部分歌手,哪怕是全球级的当红歌星,也都是不能再优厚的条件了。 同样是做搜索的,谷歌成为了高科技公司,百度却钻钱眼里去了,连虚假医疗广告也接,良心不会痛吗? 这么大这么璀璨的粉红色钻石,她可是头一回见到,实在是太美了。 斗墓,是盗墓行里独有的一种“切磋形式”。中国的第一批盗墓贼是曹操那帮人,当年曹操为充军饷,在军中暗设“摸金校尉”一职,这不是故事,是真事儿。 “淳于漓,你诚心想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说不过他,她就不说了,好么? 她说的是事实,正想着不知谁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时,忽听殿外想起孟淦的声音求见。 起司的反应和剑七一开始相同,他认为这只是阿塔在恢复了记忆后加深了对凯拉斯的依赖,因此对猫妖精长时间的单独行动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在凯拉斯返回妖精王庭的时候,她也有过类似的反应。 “昨天买烟的时候我还买了火机,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我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老式的火石打火机。 “如果你这么害怕机关的话,一开始就听我的从天井里到四层去不就好了吗?”医生说道。 “姜姒好你放过妘己,有什么怨气冲我来!“旻天的声音变成苦苦哀求,双目泪珠不断。 “我要把你细细地碾碎。”威猛老头怒火中烧,他已经彻底豁出去了。 她已经暗中观察过,也调查过尝羌与百里姬的关系,并非如竹子柳说的那般。 她的心堵得厉害,总觉得丈夫这一回对她的态度,变得又冷又硬的。 鱼能消灭和抑制稻田里的杂草生长、能消灭部分害虫减少农药的使用、养鱼能松土活水、养鱼的鱼粪能增肥。 永泽加强霸王色释放,三名中忍瞬间被震晕,软倒在了地上,为首的那名黑衣忍者彻底慌了,也管不了其他,拔腿就跑。 因为在她还没有来到大门这里的时候,老远就听到这娘俩在院子里比武的动静了。 正事说完了之后,李欢将后面的的幕布升起了,一个超大的玻璃柜,里面放满了现金。 “虎皮也就能忽悠忽悠你这种人罢了!”姜子晋轻笑着回了一句,转头继续看向金德广。 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努力,不但杜雪宁瞧在眼里,连丁策也看到了。 何连芝笑着半真半假的说着,眼神在大树下那些人的身上来回的扫过。 “赵总队,朱总管,贝亚莉主管。”七队的几个中队长连忙恭敬的喊道。 第208章 废矿 佐助跟博人顿时警惕了起来,看着面前的铁盒子,正当怀疑他们是不是被发现了的时候。 只是奇怪的是,对方居然没有立刻攻击,而且看这样子似乎早就知道许方他们的他们会来。 凯瑟琳气急败坏的离开了,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得扶着墙慢慢前进。 完成骑士穿戴的彦行走出卧房,跟着来邀请的守卫沿着门外的回廊向外走。 吴景也是从突然激动的心情变得平定了下来,他也很渴望做父亲,也很想好好照顾可心,可是也担心可心的安全。 “刚刚注射的利尿剂生效了……难道你打算看着我撒尿?”柯岚一手抓着空水壶,一手则是已经放在了裤子拉链上面。 “什么,这家伙竟然真的跟我打的平分秋色,这怎么可能!?“那名中年汉子的脸色也瞬间大变,眼珠子也差点瞪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萧楚在休养的这些天就一直在想,如何挑起外界的争斗,让他们再次打个你死我活,他好趁机坐收渔利。 许方忍不住点头,洪七公看着倒是明白,武功一道贵精不贵多,若是能够持之以恒专心修炼一套武功,入了境界,哪怕是简单的招数,也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 看着屏幕出现的三十秒的倒计时,亚历山大少将的面部微微抽搐,紧接着,他像是做出了某个重要决定一般,用力地咬紧了牙关,关掉了面前的显示器的电源。 “你以为你可以一帆风顺一直得意吗,总有一天我会把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霍廷声凶狠地看着程泽熙说道。 但是方浩给他们描述了一个美好的前景,又给他们提高了一半的薪酬待遇,也就没有人反对了。 方浩晃了一眼,就没有继续看下去——老子已经聪明绝顶了好吗?还需要这个? 没过多久,程泽熙的身份曝光了。霍廷声看着新闻瞪大着眼睛,久久不能合上嘴巴,楞了很久。程泽熙是霍廷声同父异母的哥哥。 蒋仓建问了也白问,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也只能惊叹,别的也说不出什么。 梁媛推开门,看两人惬意的躺在床上,甜妹子趴在他怀里,那娇柔慵懒的神态,看的梁媛都微微有些心动。 姜岸的镇罪日轮神通刚才威能开到最大,才能一举建功,但时间却尽量压缩,所有体内的法力并未耗光,眼见尸虫又杀过来,他面无表情,双手往中间一拍,法力汹涌之下,无尽的火光和雷电出现。 一支枪的重量还不如他们一把刀的重量,移动性比他们要强上很多。 可是看到他们带过来的两匹马和两具戎突骑兵的尸体,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但是纯阳李轻柔的实力可不仅仅是这样,在他接受传承之前,那也是地球上鼎鼎有名的剑仙了,一手镇山河剑阵更是出神入化,一柄飞剑化作九九八十一口,按照某种玄妙的阵法指引围绕在月珑的身侧。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肚子鸣叫声在附近响起,在繁密的雨声中不是很明显,但却给了山治一个希望。 “山治!!”,娜美大力地挥着双手,虽然知道隔着这么远是不可能听得到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激动地大喊着。 想想,凛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路得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吃。不管有意无意,李寿反而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所在。 叶天现在正在抵挡那能量光束武器的攻击,怎么可能能承受住闪电机甲的攻击? 同时靠着阎应元等人的努力,也把京师内外城积弊已久的五城兵马司给调理得明明白白。 北辰宪唯一优势就是力量大,一力降十会,技巧方面,并不算多么出类拔萃。 毕竟,无生道有天仙大能,而玉清道修为最高者,不过是一个地仙。 袁英神识中早就看见了繁星,没想到这天使在巨峡号上转了一圈就飞走了,弄的袁英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不仅其他勋贵世家不看好跟着他对抗皇帝的前景,就是他自己也不愿生出什么是非来。 因为何如宠奉旨前往琉球国的都城首里,册封权署琉球国事的尚奉为琉球国王,并不是去去就回的简单旅行,期间也经历了一些波折。 强烈的爆炸声至火炎术砸到湖底后席卷而来,陈玄的设想也很简单,他这一击不仅能削弱对面的整体实力,更有可能直接把湖底的隔绝大阵给打破,到时候湖水倾灌而下此地不能再走动,施法,星宗的计划自然就没有着落了。 尽管此时此刻,他内心已经汹涌地翻腾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在外人的面前,他并没有显露出一丝的破绽,情绪保持着沉稳,面部表情也恰到好处。 怪不得官府记载的信息少,原来不是科举出身,连监生的身份都是后来才花钱挂名的,甚至现在的官职都不是正式的,相当于“代同知”。 第209章 拍卖 兰城天黑得早,离开林家时也才将将戌时,等亥初拍卖会结束再回林家也不迟,一行人盘算好了时间,骑着马哒哒哒到了拍卖会的地界。 只一眼,齐玉璇就蹙起了眉。 “怎么是这样的地方?” “什么叫这样的地方?” 郑颜灵抛了个媚眼给台上冲她娇笑的舞姬,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一扫后面几个跟 墨君夜伸手推开门,光线透出,一间房间慢慢地展现在了陶意的面前。 低沉的声音飘过来,陶意脑海里“嗡”的一声,惨白的迅速脸红得能滴出水来。 我鼓足力气,抽出腰间的皮带,甩出一个又一个凌厉的鞭花,喝退挡在门口的几个混混。 我走到周倩倩身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我,我笑着没有说话,我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我倒是想看一下,她生气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黄冬的实力我是清楚的,加上血脉的力量,可能会比子龙要强,但是说到能够将子龙给打伤,那就有些异常了。 片刻,彭师傅拿出注射器,抽取他事先调配好分量的溶解液,然后转身要走回床边。 到了顶楼,李信德已经在等着了,看到他时,顿时吓了我一跳,以前李信德本就瘦,像个竹竿一样,现在眼窝和脸颊骨都深陷进去,两个大黑眼圈和熊猫一样,像那种吸毒的人。 掌握了这些东西,对于他们做生意也有好处,所以很多灰色场所,司机都知道在什么地方,把客人带过去之后,都是有提成可以拿到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被人喜欢被人重视,这本应是件好事。 那三个家伙把他们扔到这里,没绑也没伤,多半是准备等候雇主的指示吧? 唐枫已从擂台上飘然落下,来到宋伊人身边,看都不曾看两人一眼。 厄王跟她聊过以后,决定放了她,而且还打算再一次的「协助」她。但不是再次想让她断气,而是让那股气延续。 毒素被不断逼出,在唐枫的催控下化成热浪般的水雾,弥漫整个车厢,便连车窗都变得有些朦胧起来。 而当尹未仙看清,唐枫不退反进,向距离两人最近的蒙面刺客冲去。 宋晨依然冷淡,潘的话语充满了战斗力,让人片刻之间一阵的心碎,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这样毒舌,可偏偏,他这样理所当然,让人片刻之间,内心充满了心酸,充满了绝望。 “这个我们就做不到了。”唐妈妈面色凝重,仿佛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样的。 “是谁?是谁这么混账,居然泄露了界碑之心的秘密?而且毫不保留?”许多明里暗里的上界之修,生出了极大恼怒,纷纷发动力量,要将这等破坏无形默契的败类揪出。 这登天梯,九万九千九十九层台阶,代表着万物之极,代表着对苍天的虔诚。 “这怎么可能?”古闲键大佐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大汉应声走出来,随手将衬衣扯开,露出布满纹身的身体,拍了拍鼓胀的肌肉,一脸不屑的走到唐枫面前。 “是!”焱神抬起脸,又开始细细看过每一个在忙的工作人员和送货员。 “哼,我石王朝已要定了”另外一道冰冷的声音不屑的对着玄王朝的少年冰冷的说道,然后已加入到了争夺之中。 第210章 自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更想不到的是,这位竟然对杭盂态度好到近乎献媚。 让方天佑感到惊讶的是这股压力的来缘。他分明感应不到有什么强大的对手,又或是有什么法器灵器的威压作用,就好像这股压力是天地自然产生的一样。 这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讲面子上的事情做好,至于报仇,来日方长。 徐游听的愣了,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不记得哪一本典籍当中有关于上古炼器师为何会受人恭敬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炼器? 苏洛依坐在沙发上,看到桌柜里有几袋零食,还都是她爱吃的那几种。 可每当闲下来看电视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拿自己粗制滥造的地方台广告和余曦的大制作高档次作对比。 孟宵面对丧尸是个怂包,不代表他怕这些抢他吃的的人,连吃带拿,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也不知老夫人寻摸这人来是对是错,日后的热闹肯定是少不的了,老夫人若是着急上火她们的日子肯定好过不到哪里去。 听见珈百璃的话,话,直接走到娃娃机面前,连续投了几枚硬币,又抓出十几只娃娃出来。 “难道那不是梦?”楚纪云喃喃着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发现是真的,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有些迷惑的看着李凡。 元神仓惶逃出,楚风放出噬魂兽,直接施展出轮回之眼,一下就把苗静利的元神给吞进了肚内。 她几乎是在闭着眼睛走路的,就在此时此刻,李博健还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后背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面生的事情,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刚才自己手中的头灯照到了什么。 之前我就说过,我抱仇最大的倚仗,就是要先于他们知道大清龙脉宝藏的位置。老天开眼,大清龙脉的位置被我发现了。 在紫薰看来,浩白就是一个实力强大,而同时又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人,与一般的修士有很大的不同。 紫萱本来还在尴尬怎么和青衣交流,没有想到对方却是直接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宛若一记重击,砸到了紫萱的心口。 结果,根本不用打,阎州城内的州军,直接就打开城门向楚风称臣。 “现在用钱是没办法打压欧阳集团,密尔顿你不要忘记了,易天和欧阳白雪才刚刚从摩根那里拿钱走,数目是多少,我们并不知道,我想应该不会比我们贷的那个数目少。”詹姆士回应地说道。 韩云甩出的四枚铜印,和摇光子外面的护罩相撞,一道道恐怖的气劲,爆射而出。 到得前坪,楚风不禁愣了愣,只见王辉骑着一匹高达三米的钢牙巨虎。 医院也不怕药门一家独大,擅自提高药价,官府有其它鸡贼的办法让药门的药价涨不起来。 “其实自行车未来还能再卖个二十年,只要能改变自行车的外观性能,这是能继续赚大钱的。”沈曼说了几句自己的想法。 全京市都知道,老太太对自己宠爱有加,一老一少感情好的不得了。 对男人的渴望已经占据了马红梅的整个思想……头脑中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自己看上的优秀男人。 秦老太太一早起来吃了口早饭垫了下肚子以后就开始在大门口前张望了。 眼瞧着他们朝这边跑了过来,秦慕瑶连忙拉着姜宴安往路边躲,生怕他们会冲撞到他。 大家对她是那么的友善,正是因为顾宸的原因,所以才会给她善意。 想到这里,沈迟礼有些自责,若不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也不会导致明乔又要做这种艰难的选择。 比如说,你想先学三品上的某某功法,必须先把基础类的知识全部学到三品上。 夏瑾禾似乎缓过来了一会,琥珀色的眸子恢复了往日流光溢彩的模样。 然而这个晚会也差不多成了本校的一大笑话,自己的百年校庆晚会,本校的学生却不能参加。还需要邀请函什么的……哎,真是笑死人了。 叶梓凡紧紧的攥着拳头,泛白的指节揭示着他内心里汹涌的怒气。 朋友把我请去吃饭,吃了一盘胡萝卜丝,吃了一盘粉丝,还吃了一盘像橡皮一样难以嚼烂的肉。吃完了,我心感动,心中暗想,吃人一碗,要报一盆,点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 “天生带着奇特印记的人。”如月目光落在萧羽音的脸上,准确的是落在她的眉间,只是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过以羊羊集团在体育行业的影响力,新的饮料产品总归不会到一瓶卖不出去的情况。 第211章 急报 “外头还有多少人?” 任舜收了刀:“都已解决,畅通无阻。” 他从天机楼带出来的迷药,除了那十几个练家子,全被药翻了,门口十几个也死的不能再死,只要长乐郡主愿意,即刻便能从这里出去。 思及方才关娘所说的官府不作为的事情,齐玉璇没有贸然去报官,而是道: “回去后,让麒麟卫接管此处 双腿直立,一边被毒蜂蛰的嗷嗷直叫,一边麻溜埋着双腿,一屈膝竟然蹦了起来,将岩壁上的蜂巢抓下了一块,然后兴奋的吐着舌头嗷嗷大叫的逃走了,看到这一幕,齐瑜眼中一亮,悄悄的跟着这棕熊的身后。 “她看得比谁都清楚,”我不容置疑地反驳,招招手要她更近一点来看。 从雍位面到达太浩位面后,魏贤就一直身怀着重重疑团,他如今早就有承受疑团与秘密的能力。因此,他也不再去纠结隐藏的纰漏是什么,见招拆招才是目前最佳的应对方法,所以,他先把“沙漠一阵兽位面”给兼并了。 陆羽不知道这个阿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但是有她帮忙,陆羽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自己只需要拖着时间,让阿九上去将他们制服就可以了。 白舒声并不惊讶,他一下一下地打着折扇,扇柄与掌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接一声,哒哒哒,像是恶魔的脚步声,在步步逼近。 罗塞和崇厌都失望地摇了摇头。众人也用一副质疑的眼光看着他。 “这些黑手党公然袭击军队人员,邪恶分子为所欲为,但对于这件事,军队上层却迟迟没有作为?”希微琳愤愤地说道。 赛梅莉丝点头确认,因为军队也派出了一队岗哨兵驻守在13区矿坑附近。而且,据她所知,军队还高额聘请了高人,前来协助调查。 虽然隔着窗户,仍有丝丝冷风穿过缝隙钻入了屋内,这让凯特琳颇感寒意,极目远眺,城市中的万家灯火与天边的繁星渐渐融为一体,那灯火后该是数不清的温馨家庭,在那些屋子里,寒冷便不会如此轻易的侵袭过来吧? 这就是封闭位面的缺点之一,开放位面的凡人都是多少知道一些事情的,一旦发现混沌力量入侵,就能很好的进行引导,然后将被混沌力量污染的区域隔离。就算一时间没法消灭,也能让混沌力量得不到给养。 “这个我也说不好,我们吃饭吧!她们应该在外面吃了!”钟媛贞摆好餐桌对江玲说。 “给我上,杀了紫星大帝,还天下一个太平。”司北东不再废话,退居人后,大批的侍卫蜂拥而上,他们大多是司北家秘密训练的死士,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司北东可谓谋划已久。 “学姐,你不会是耍我吧?灵动要是那么好修炼,我早就修炼成功了,还有那个合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都给我讲讲。”古求焦急问道。 至于白逸本身,则是去做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去了,他这些年在天剑界域收获良多,剑道逐渐圆满,又得古老解了许多的迷惑,在天剑界域修炼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是远超他的预计。 “好了!”大婶说的时候,夏咏宁挺胸抬头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马龙看在眼里自然是明白。于是在会议开始不久,就找了一个借口,起身离开。国王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也不方便说太多,没有阻止马龙的行动,同意他离开了。 第212章 复生 魏七姑娘见长乐郡主果真被她这句话钓起了兴趣,又见她一双美目向自己看来,有些兴奋地红了红脸, 她是魏夫人最小的女儿,平日里见过的世面多,小道消息也听得多,这会儿一扫几个还茫然着的姐姐妹妹,带了几分得意道: “郡主初来乍到,肯定不知道兰城以西二十里,有一处废弃的银矿……” 齐玉璇:“… 白衫老者猛地转移了话题,冷冷的看着王烈,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有着丝丝的期待。 无常沒有嘲笑她的意思毕竟在这个宇宙里。。谭百合能够什么话都沒有说就跟随大家进入黑暗天幕。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黑子想替司机们找个地方睡觉,在这个陌生环境司机们不愿开自己的车,黑子只好跟他们一起在车里休息。 宋子阳脸色一黑,您刚才还嚷嚷着让我离她远点,可现在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把自己的体力和元神强度恢复到最佳状态,李旭花费了半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以来,对于潜伏到敌人山门附近的大部队,他并不是很担心。 就在无常还想询问之时。突然头盔里传來一阵沙沙之声。通讯居然被干扰了。甚至被中断了。这时候南边阵营里突然非常混乱。十多名军官一样的人正在排查着什么。 过了许久,叶天才悻悻的推开楼梯间的门,慢慢的往监控室走去。 看到自己的族人痛苦的表情,金玲儿的心也被牵动了,忍不住用衣角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既然脑袋里面没有原主人残留的元神,那么把脑袋封存在里面干什么?难道这也是西方圣主教的一种传统吗? 在金翔走出去之后,金耀天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模模糊糊,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陆江淮面上没多少表情,但高氏觉得,儿子的眼神带着一丝丝迷茫。 可能是因为之前在会所里受了苦,原本那副油头粉面的模样,也变成了颓废丧气风。 关闭直播之后,苏寒将这条草鱼简单的处理,油炸之后配一碗白粥,简简单单解决了午餐。 霍雨浩和叶骨衣打量着四周,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孟听晚觉察到了高氏神色里的某种坚定和决然,似乎要做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伴随着苏北的实力越来越强,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刚开始那么亲密了。 东南亚半岛的某处丛林,阮中和身穿作战迷彩,脸上涂着墨绿色的油彩,一动不动地趴伏在丛林之中,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仅仅是过了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哥斯拉身体中金蓝色的火焰便是完全被苏北给处理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裴景御看了眼时间,他估计舒染这个时候也该出来了,就拿着外套径直下到了停车场。 同时,他的大手一招,便有一闪光的圣字“免”,从方才魔械驹所在位置的地下冒了出来,回到了他的手中。 先是毫无征兆的闯进她房间,然后莫名其妙的拿出一幅画,现在更是不知道在说什么玩意儿。 王贵他们几个跑了过来,蹲在地上。四处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离鬼眼塘不远,而且周围的树木相对来说比较密集,而且还很高大。 是的,先不论那些被萧鱼淼收进其空间的千年灵花仙草有多珍重。 敖黎的这番突然异动,让还在保护罩面前攻击它的十余名长老皆是被吓得大惊失色,身形纷纷向后方退去。 第213章 烟花 此时说出这个条件其实也只是在亡羊补牢罢了,毕竟之前他们天剑宗蛮横无理,更以多欺少,还对别人的兵器有窥视之心,如此种种已经被暗中关注的强者都记下了。 先去做好妆发,又换上黄莹儿带来的舞台服,简单吃了点后,白马俊,黄莹儿与李正哲就向歌谣大祭典现场进发。 第二发子弹的精度更加的高,直接爆了目标的脑袋,瞄准镜中都可以看到,那名倒霉蛋脑袋开花后溅出一堆碎物。 好在马上就要到冬假了,这个冬天,梁动会完全待在平宁城,在平宁城的梁动,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根本就不用担心其他人来平宁城和自己争抢,有着梁动的贴身指点,自己的修为增长一定能跟的上。 就算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的,何必说出来与人分享呢?换做是自己的话恐怕也不会这么做的。 两名太乙金仙虽然没有完全听进去,但多少还是记在心中的,毕竟他们三师弟的伤可不是假的。 清余说了两句之后,便第一个进入私人空间进行兑换去了,其他人都有些神色恍惚,似乎还沉浸在那个不同的世界当中,不同的自己,不同的人生。 当最新上一周的音源周榜出来,电视台的家伙们齐齐吸了口气后,就开始打电话,给谁? “以后不能参加这么危险的活动了,梦如,你应该清楚,我只有你一个孩子!”方肖星说道。 也就是说……整个第二世界被这三座大山分割成了三个部分,炼体界面是用来炼体的,灵魂界面是用来修炼灵魂的,术法界面是用来修炼术法的,除了术法界面之外,进入另外两个界面都要受到限制。 “噢,哈哈哈……不高,不高!”崔斌道,他翻滚身子,将阮倾语压在身体下面,化神的喜悦,让他身体上面有一股莫名的冲动,那阮倾语这一次也十分的给力,二人在那通天山之上的迷宫当中,再一次的发生关系。 崔斌睁开了眼睛,身体当中更加充盈的神力,让他更加自信,如今,如若遇到一名无极期初期大圆满修为以下的修士,也不用担心害怕,如若遇到一名无极期中期的修士,即便打不过,保住自己性命的能力还是有的。 如此,姜预才先从须弥戒子当中,取出了一块灵石,试探着丢进了这万兽池当中。 东方紫萱被叶晨一掌轰在身体之上,顿时间,俏脸微白,一口鲜血再一次忍不住喷涌出来,身体如断线风筝,重重的摔在东方墨和东方朔面前。 叶晨身躯微微下蹲,然后凌空一跃,轰!地面瞬间炸出一个直径百米的深坑。腾空于虚空之上的叶晨,往轩辕剑之中,注入一股力量。 “的确很奇怪。不过,不管他们是为的什么目的来的,总算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不是么?”凛冬微笑着说道。 先前这些人只是认识了他的业务能力,却不知道动手这么狠,他们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位大神。 当然,萧漠也同样知道华国为什么那么弱。如果荒国拥有与荒国相同的财富的话,荒国定然比现在还要强大。但是,华国境内竟然没有铁矿的存在,也许是还没有发现铁矿的存在。这就使得华国很难自主打造武器装备。 连他都要肉痛一会才能买下来的衣服,崔斌竟然毫不在乎地就买了下来。 “王,这是什么东西?”血凤凰看着叶晨手中飘浮的六棱冰晶体,下意识问道。叶晨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六棱冰晶体轻轻放到她的秀眉处。 “哈哈~”千云开怀大笑,她感觉这么长时间终于赢了一回君泽,君泽肯定以为自己炼化不了天火,才将天火赠于自己,这回他失策了。 乔望北生得精瘦干练,眸子锐利,宛若猎豹,那股子野性,比乔西延更甚。 想到这里,苏辰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一下,不过他手头上已经没有兽核了,想要实验的话,只有去云岭山脉一趟了。 千云搜查了下黑衣人的衣服,并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但此人修为不低,应该也会有空间戒指之类的,但现在她什么都没发现。 摇光低头去看莲镜递过来的手帕,一朵粉白色的莲花盛开在角落里,嫣然婉转。 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个地方的秘密那还得了,他们还能潜心研究吗? 反正直接全部屠杀,来个死无对证,然后他搞出适合他的那一套证据。 此时的催命判官脸上带着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面具,唯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 也不知道之前的三年里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进了水,居然把如此美好的光阴浪费在他的身上。 江峰此时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但是他自己知道打不过王正君不敢撒气,只能哼了一声,冲向前台。 这才让又惊又怕又慌乱的白昼情绪稳定下来,便以为他与地魔宫暗地里有些什么秘密协议,她自就免却天大罪责了,也便能冷静些面对他的话了。 所以出乎三个反叛者的意料,先手抢攻的竟然不是他们,而是韩遂一方。 陆南先是正坐,一分钟后伸直了双腿,自顾自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又旁若无人地拿起茶几上的一枚桔子,细细剥了起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了开来,常瑞青的副官长陈心蕊带着廖仲恺和汪精卫走了进来。他们三人刚才在王城官邸的电影放映厅里面观看“鲍里索夫核爆炸”的电影胶片。 太上老君都沉默不言,元始天尊自然不会傻得再跳出来惹鸿钧道祖反感,闭紧嘴巴是什么都不再说,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鸿钧道祖的喝斥。 因为中国海军的对手同样不弱,而且在经验,至少是水面舰艇运用的经验上还远远超过中国这支年轻但发展迅速的海军。 第214章 体面 兰城官署的官员办事效率奇佳,休沐结束后第一日清早,就派了小吏来请齐玉璇去官署。 小吏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七品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瞧着年轻,左不过二三十岁,能让上峰放心只身一人来请长乐郡主,放眼齐国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只是他见到齐玉璇第一眼,发现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眼中的郑重其事立 洗完澡走出来,擦拭着湿漉的头发。泰妍和圣经两人都不在,允灿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呆滞。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躺在这边,右手拿着毛巾,机械的擦拭着头发。 但是拜托,那也是因为一切机缘罢了,而且成为冠军之后,人气首先的爆棚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卫梵大急,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刚才纯粹是靠着本能反应挡了一下,不然自己现在已经被枭首了。 她本来就暗恋他,现在距离这么近,相处这么频繁,他还经常逗弄她一下半下的,早晚她会沉沦。人的心,是理智无法约束住的。 不远处分割鱼尸的普通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开心地猜测着。 也对,景佳人和西门龙霆被这么多人强行拆散,不都越挫越勇,走到最后吗? 卫梵打开了棕色瓶子的金属阀扣,嗤,一股蓝色的气体就像放屁一样立刻倾斜了出来,直到压力和周遭的大气压持平后,啪的一声,瓶盖摊开了。 鬼哭暂停了攻击,却俯视着邹兑,闷雷般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刚才邹兑的突然袭击,着实让他吃了大苦头,面子丢光,他只等着邹兑若是说出不合心意的话,就立即重新发动攻击。 “你觉得我爸和灭世者有关?”辛火火愕然,心中突然就害怕起来。 “嫁衣”一词正说完,玉雪笙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射出勾魂夺魄的柔情。 “天命他们受伤的事情……好像和蒋晴晴无关!”宋思思盯着我,说道。 按道理说,两人都是地玄高阶的修为,就算是入阶晋级的时间有所先后,可那只会是在招式的运用上有熟练生疏的区别。 “来了。”岚的神色微微一凝,低语了一声,叶枫心头微动,随意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了起来,投向远方。 所以在开始的时候,木成梁和予母才会危言耸听,恐吓那些学员及早撤身。 韩狼楞住了,没有想到东泽竟然会对他说这样一句话,让他无语。这样的人,果然是捉摸不透。 那个保镖的身手十分不错,不过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在钟昊的面前,保镖的每一个动作之间,几乎都充满了漏dng。 “既然动心了,那么,你就是想和赵秦发展了?”公孙蓝兰再次问道。 左腿自膝盖以下被一刀砍断,右边袖管空空荡荡,褴褛的衣衫间可见身上全是深红的鞭痕。右腿异样扭曲,搁在担架上的脚掌高度明显低出一截,似乎脚跟是给人割去了的。 父子俩见天都军锐不可当,心里情不自禁萌生惧意。正要下令鸣金,突然看到一匹黑马上金光闪亮,身披黄金战甲的天都王已经飞马杀到。 仙法秘籍多得不计其数,这样一个门派下,当一个灵植师没什么不好。 而对方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淡然的微笑,像是一位有意炫耀宝物的富家公子。 “轻舞,你做什么?”沈轻舞的话音一落,顾靖风转头扬声,厉声道。 第215章 乐子 “是是是……卑职这就吩咐人去采买,即日就修补好这鼓……” 还以为长乐郡主要发作好一通,却见她慢条斯理说完,就拎着裙摆走了进去,并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罗砚这才松了口气。 他心道也是,长乐郡主今年才多大来着?能懂多少?无非是仗着自己在京中有那么芝麻绿豆大一点的功绩,长公主捧着她,就觉得自己能 “不行,得先回亿丰看看。”江东越想越担心,况且橙狼回归,独战此刻状态的四头狼,江东自知饮恨收场的可能性极大。 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涌入了王凡体内,化作滚滚真元,不断地洗涤着肉身,缓解着全身上下的疼痛。 孙成听行陀说着,脑中即刻蹦出‘吸魄’、‘郭春之死’两组词,心想,难道这郭春之死即是被妖吸魄而死?如此而来的话,那圆月早就在郭春死之前便被妖附了体,对,如果我猜想的没错的话,即使如此。 没有了工作的困扰,说实在的,他们平日里的时间,还真的是挺多的。 董瞻瞻吓了一跳,蹬蹬蹬跑上楼,一溜烟消失在楼梯上,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如果将这些武器带走,那么,治安局对于自己的搜捕强度,将会立刻加大好几个档次,到时候,自己离开隋国将会面临更多的困难。 虽说是清晨,但刘天下已越过了规定早上去武林道馆的时间,误了约莫半个时辰,加上用在路程上的时间,再加上半路内急去茅厕方便的时间,便已过一个时辰。 莉莉眨着大眼睛,“这么说你也找了个长期饭票吗~?!”对于她来说吃饭很重眼。 “那天晚上我让人跟了祁怀瑾的车,知道你住这里,来碰碰运气。”他淡淡地说,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 “大人,我们的基地防御系统,能否坚持两天,不,坚持一天的时间?”李世龙问道。 一旁的卢修斯脸上带着喜悦的泪水,他在邓布利多的诉说中,不断对周围人鞠躬示意。 我激动得几乎就要大喊出声,但残存的一点理智却让我冷静下来。 或许双方的距离稍许远了点,又或许连绵的阴雨对弓弦的弹性也有影响,这一箭并未射中敌骑,而是射中了那骑士胯下战马的头部。战马哀鸣一声,侧倒下来。那骑士也被带倒在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无敌了,原来古皇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华夏阵营瞬间热血沸腾,到处都是喝彩之声。 邺城的每个里坊都是正四方形,周围环以高墙,除了四面的坊门之外,别无通路。而在里坊以内,也同样是方格形的布局,连通坊门的十字街将里坊分为四块,每一块里又有十字巷贯穿。 拳碰刺,划过再碰肘。先是轻微的噗嗤声,石头的拳锋飙血。接着拳肘相交,发出清脆的喀嚓声。那是金螳螂臂骨寸断的声音。 哪怕是邀请钱胖,孙钱礼心里也舒服一些,毕竟两人出生相差不多,都是太原纨绔。 她说着,伸出微布皱纹却十分白皙的手,放在门外射入的月光下。 今天因为惦记着妹妹要回家,所以柴桦是早早就结束了在无极炼狱的修行,骑着自行车去圣禾馄饨那里,拉上李佳怡就奔公园商场了,因为公园商场的档次要高一些,商品质量要好一些,来这里给妹妹柴静买礼物了。 第216章 生气 罗砚领着人进了梅林之中的殿宇,一片暖香扑鼻而来,齐玉璇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咳咳……这是什么味道?如此熏人。” 她蹙眉挥了挥帕子,罗砚一愣,连忙叫人将殿内的熏香撤走。 这可是上好的助兴香,既然这郡主已经乐意跟过来了,那熏香也用不着了。 罗砚请人上座,底下舞剑的弹琴的作诗的一众 “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说完,剑圣纵身提气,脚下轻功一展,几个起落之间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了。 不断持续的拉怪,再让星蝶清掉,来回反复可是让我们这些吃白饭的爽坏了,聊聊天,刷刷论坛就有不少的经验可以拿取,我也总算知道了一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不劳而获了。 夏夜诺越过郝萌,轻轻在门的几个地方敲了几下,然后门顺利开了。 “呃,那我们就这么不管他们,任由他们控制整个战星基地?”郑吒忽然惊讶的插嘴问道。 “可是我们已经习惯了陆地上阻力,动作不受阻力束缚。”那人不服的说道。 泽拉图从我的手中接过母舰核心,将母舰核心在空白的地上一放,另一只手从虚空背包中顺手掏出了一块蓝色的方形结晶还有一个透明的巨大盒子,将结晶垫在母舰核心的底部,巨大的盒子将他们笼罩其中。 好奇的她怎么可能不过去观望一下。可是结果却是一点也看不到,郝心不禁有点失望。 濮阳城中的曹昂,现在是曹操的一块心病,特别是在失去了曹植和家眷之后,曹操目下更是注重亲情。 这个慈善协会的占地面积并不大,规模也一般,不过周围环境清幽,一走进来,到处挂着的都是些海洋污染以及海洋生物现状的图片。 他看了看房门,一串象骨风铃仍然挂在那里,虽然因为时光流逝有些泛黄,上面一颗十多层的象牙球,转动几下,每层都还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秦明那双深邃的星目中精光闪过,随后被他很好的掩饰起来,这一切李永乐完全不知。 “他们,他们说收我为徒是老师你一生最失败的决定。”说着说着,曹诺怡就红了眼睛,她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更何况,这样的话等同于杀人诛心。 “我们单打打不过你,但是你们敢和我们比试军阵吗?”提图斯说道,他们的罗马步兵方阵可是很厉害的。既然单打独斗不行,那就来比比阵法吧。 最最关键的是他们觉得有了唐严的加入,这一次三大学府的大比试就赢定了,他们也能跟在后面创造历史,哪怕作为配角也与有荣焉,跟在天才后面战斗肯定是爽的。 叶离划了卡,接过托盘,一楼座位几乎满了,想想还是托住托盘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吃面,只吃了几口,李莉就风风火火的端着盘子杀到了,坐下之后就埋怨叶离不等她。 就在这个时候,莫凡的气势骤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恐怖的气势散发开来,哪怕是轩辕不败都带着几分惊讶。 只看到个之前那顽童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正巧被昆仑镜照了一下。 徐川听着是云里雾里,都不明白萧玉柔与闻人龙之间有什么恩怨,居然还扯到了要嫁给闻人龙份上了,难道萧媚玉如此气冲冲的跑过来,就是为了杀掉闻人龙,破坏掉这个婚姻? 第217章 巡抚 他们旋转起来在半空的样子,映衬着他满头白发,那样子是在是好看极了。 从这一刻开始,张杰开始真正的想朝着目标挺进,也开始真正的想方设法用自己的异能去帮助实现这个目标。 从刚才开始就对四周保持警惕的张杰,这会发现异样了,不同于别人的惊慌失措,有两个画面中的男子,冲这边疾步走来。就是他们!这下坏了,自己这应该算是见义勇为“未遂”了,没想到第一次做好事都这么不顺利。 依丝卡娜是王都德克萨的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父母皆是奴隶,少年时候的依丝卡娜靠卖火柴和蜡烛补贴家用,后来电的广泛应用,灯的诞生,让蜡烛一度无从销售,父母将她卖做奴隶。 秦轩并未避开,他手握无终剑,十三极法同身,杀生塔浮现,浊仙相也在施展。 我扭头也继续跑,新一轮的鸡飞狗跳里,我也不保护这些古董了,我是有什么砸什么,眼瞅着一堆堆的千年古董在我手下噼里啪啦的碎成一堆,我心疼的要命,但又偏偏无可奈何,因为现在要命的不是这些东西,是老僵尸。 看着红运炼丹坊成为废墟,所有丹药尽毁,长远伯眼中闪烁着寒芒。 领域之力与灵力不同,灵力是混杂在空气之中,可以如十万年前一样浓郁,也可以如现在这般稀薄。 如果场上球员里像那个徐亮一般的多几个,那他打死也守不住,毕竟他也只有两只鞋子而已,不能为了一场球赛多备一堆鞋子放旁边吧? 其语气之平淡令宇智波青越发的恼火,在他看来日向俊彦这是根本就瞧不起他。 看见这样一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画面,令微彻底被这里的环境美丽打败了,这样看来,不是地球的复制品,而是再造品呀。 顾依依轻轻手绢擦拭了一下鼻尖。几分钟后,她一边想一边对陈昕慧说出了自己的计谋。 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夜色下,漆黑锐利的眼睛碰撞在一起,让灯光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摇晃得更厉害。 “是我说的!”寝室里走出一人,正是曹年,“是我告诉肖排长组织你们两个的。”他继续说到。 禹阳心里突然一暖,他万没想到男人婆何依彤竟会如此关心自己,但思索了半天,只是轻轻道了一句“谢谢。”此时他实在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再跟她斗嘴、开玩笑。 顾沫刚想询问这是什么地方,却被黑影给包围了,那些黑影在发现她以后纷纷具象化,变成了一个个手持真枪核弹的黑衣人,拿着机关枪向她扫射过来。 “航空宇航科学与技术!!!”史非再次重复到,语气里已显得有些不耐烦。 她实在是害怕跟程云景单独相处,于是咬咬牙想要转身回家,自己给自己催眠说没看见这件事。 傅景泽微微摇头,像是在感叹自己配不上陈昕慧为他所付出的努力。 墨凤舞微微眉头一动,手指习惯性的捻动起来。而盯着墨凤舞的触手怪物,这会儿却显然愣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当侦探的?老实说,你的资质,听你老爸的,从政更有前途吧?”我掏出了一根烟,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 彩阳谷还是一如既往地美,碧水蓝天,繁花碧叶,桃瓣飞舞,这样的风景就算是看一百遍也不会觉得厌。 面对那三人咄咄逼人的气势,辰逸只是勉强的抬起头来,用浑浊的双目盯着三人。 这个鞭子不是金柔嘉那样柔和的,这种鞭身带着细微的倒刺,一鞭子下去便是血肉横飞,受刑的人能活活疼死过去,所幸,赵仕还有世子的名头在,加之皇上的有意放水,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总算懂得为娘的心思。不错,与其去你爹那不如去你娘那。你娘还是凤凰一族的皇族,再怎么也比你爹那种庶出强得多了~!”董占云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虽然说不出娘亲有什么错,但是总觉得这样想也不太对。 嘴角轻喃,当听到这一消息之后,即便以他的心性,依旧有点乱了。 八腿甲犀闷吼一声,呼出两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柱,它重重地跺下前蹄,目光狠厉地扫过那余下的六只后天境精怪。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包里没有这个兜的呢?”我笑了,这一招钓鱼屡试不爽。 当然了,像炎龙谷这样的大派,就算是在平时,也定是非常热闹的,更别说是今天了。众人这样议论了会,只见主座上,那老者向身边的中年男子说着些什么。 这是在战前辅导全军心态,让他们都有一个心理准备,免得稀里糊涂就上战场。 搞科研的人,他们或许在其他领域上是个青铜,面对自己熟知的领域则会是一个王者。 氢弹之父做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过,但是国人都知道,我们国家在核武器上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和他有着很大的关系。让能让赞为全才,那是何等的难得了。 八年前,源氏萤盗贼集团从山能寺偷走了那尊邪佛像,结果也不知道咋回事,压制邪佛像的白毫佛骨舍利丢失,被服部平次给捡到了,还被这货当成了初恋送他的礼物。 新历49年,兰特第一张彩色照片,是从空中拍摄的真理学城全貌。图片中的真理学城早已超过最初借用潘普洛魔法学院时的规模,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学城”。 乌娜站了起来,看向露西亚道:“真是少爷吗?真的是少爷吗?”她刚刚听说有中子云出现时,仿佛笃定它是冲着自家少爷去的,但是听到人还活着时,又惴惴不安起来。 “呃……要不回东京以后,咱们找她们要两块儿玻璃钱?”柯南问道。 第218章 钦差 这般想着,齐玉璇被林老夫人握着的手动了动,反握了回去。 这十来日的相处,她早就觉出林家如今的状态割裂得很,林老夫人只占了一个老祖宗的名头,实则底下一大家子人各有各的盘算,只在她跟前表现得和睦团结。 “外祖母,在去彻查官署之前,玉璇有一事想先请教您。” 她说完,扫了一圈屋里站着的下人 人都有局限性,我上面说的是她们带着的相对优点的东西,缺陷的,这里已经说得不少了。 除此之外,在燕京,还有几个林逸风的老朋友,所是到了那边,他也是很有心情想要见上一见的。 也许现在的她和叶清庭在别人的眼里,也是同样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行为不端的典型代表吧? 看见陷阵军退了下去,守军士卒都是一个神色,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自从他们开始攻击之后神经就永远处在一种高度的紧绷之中,现在松下来那种巨大的疲劳感立刻席卷上来,不少人都坐倒地上呼呼喘气。 说罢,掌柜的迅速将妖晶全部装进篮中,提着走到内屋,商量着价格。 只留下地下室的人还在混乱着,而龙哥则是气得跺脚,因为他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我的影子,不过他用股屁也能想得到,我已经逃走了。 “南疆……若不是东洲那帮混蛋一直虎视眈眈,本君早就将南疆拿下了!”声音竟像是个孩子一般,却又有一道重音,仿佛是两个声音组成到一起,听起来有些尖锐,又很诡异。 蛇皮的韧性很好,我一一的将果子给叼到了蛇皮里面,此时果子还剩下十来个,也不是很重,所以我轻松的就叼着蛇皮然后往那洞子钻去。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和我说说吧,我们怎么说也是一起上补课的呀。”说着说着,刘偲安的语调带了一丝恳求。 ”不错!既然来了,就不要这么急着走!讲清楚了再走!“黄韬略也是点头冷笑道。 将换宝丹倾入一半到荷包里之后,便将陶瓷罐一盖,向柳青青一甩头,眼神一递,柳青青也就明白了过来,顺手将装有换宝丹的荷包递在了欧阳玄的跟前。 而排在末位的张济,副将有雷叙、张先,麾下虽有号称北地枪王的侄子张绣、大力士胡车儿等人,不过实力却是最弱的,在李傕、郭汜、樊稠反攻长安后,由李、郭、樊三人掌管朝政,张济因为力量最弱,被外出屯驻弘农。 “先看看这哈托布是不是吟儿所说的,到了大方镇了”想到这里之后,将杯子轻轻地放在了桌上,上床跌坐,手结八卦子午诀,闭目存神,一会施展出莲花出神,调出不死阳神,直去大方镇。 本来三人要抓莎丽就很困难,如果进山更是凶险莫测,现在又加一个更狠的三木次郎,正好是三人一个下台阶的好借口。 到了昨晚被截杀的地方,管鹰打了一个手势,放慢了行进的速度,高度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感觉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之后,才又开始向前走。 其三,责令鹰眼首领校尉伍孚三日内前来与我军汇合,在了解鹰眼全盘内幕之前,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不可打草惊蛇,鹰眼之事,我自会与军师单独处理。 算上战兵,辅兵,家丁们,事实上,黄来福此次共出兵五千三百人。 不久,万历帝发出上渝,对五寨堡守备黄来福,及山西镇总兵刘大人都是好言安抚,同时责令神池堡守备田大付加强当地治安,以安靖地方。 第219章 马匪 “暂且不必,明日夏侯将军来,我们先去了陇西府衙再做打算。” 一路缄默。 不知行进了多久,马车忽然猛地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让车里的四个人狠狠一晃,险些没有从马车里飞出去。 好在这马车是长公主为了让她从京中到兰城一路舒舒服服特意定制加固过的,还为了防着这样的情况特意在每一侧座椅上都准备 莫霆深深吸了口气,待心平气和后,盘膝而坐,不多时头顶便生起一缕纯净的青烟,缓缓地,源源不断地灌入渡灵珠。 午时刚过,离入夜尚早,总得找个地方打发打发时间,能顺道探听一些消息自然更好。 殷内一片鸦雀无声,在这样美好的时候,所有人都面带着笑容,甚至连心里都想着祝福,等着陈留王问完之后,起身向婚事双方表示祝贺。 从来不相信前世今生,可是,阿籽,此刻为了你,我宁愿相信,如果有来生的话,请记住,有一个我在那里一直寻找着你。 也不知道是他看上了李逍遥的天赋,还是他跟李逍遥的父亲有什么牵连。 什么问题都没有问出来,就这样离开这青藤精神病院对于陈奎而言,他真的觉得非常的不甘心。 “什么?你竟然能够感觉到我心里的波动,萧子阳有些不相信,龙达平不过一个后天七重的古武者,怎么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情况”。 隔天一早,两人帮着凤白梳妆完毕,并将手将她交至龙灏月手中,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对酒的发酵,只有好处,只会增加它口感的鲜纯度,并没有其他会损害果酒的影响。 无奈将面碎铲在了桌子上,此时面碎已经成了一撅一撅,颜色还是深褐色的。 就算把他们带走,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想掩盖什么? 尘熠抬步大手一挥,将桌上的药丸全部抓了起来,一粒都没有留。 不过,他一直都很低调,没有去跟鲲鹏道人争风头,而是默默的寻找异果,提升实力。 “鸣儿,这可是你老爸我花费了重金,请来的安保团队!”徐骁得意地笑着,仿佛展示着一件珍宝般,双眼放光。 “不仅是你们,还有他们,都得死!”吴江如刀锋般的眸光扫向一旁的铁蛋和赵铁柱。 虽然以军姿为代表的队列动作,是军人的基本功,必定是新兵入营首先训练的科目。 金鸾天君接住紫金色的流光,其渐渐褪掉神芒,露出其本来样貌:一根流转着紫金色光泽的羽毛。 其实在赵跃进的调教下,赵卫红的军姿不说多么过硬,但也至少够用。 他虽然有点奇怪,倒也没多问什么,拿起茶几上那本还未看完的财经杂志,继续看了起来。 姜森和刘波各自拿着一把m16,对着杀手们进行扫射。他们的枪法太好了。 轰~,两道剑气相撞顿时炸开,其他人也不慢,紧接着郭风一声大喝,纷纷挥剑放出剑气向程宇袭去。 “外面一阵骚乱,我趁其他人没注意忙跑来的。相公,你怎么样?”李娟欲拔出深入墙中的银剑。 我觉得现在我自己养活自己,独立生活,虽然不是什么有追求高质量的生活,也很好。 “什么?宛缨已经被人掳走一个晚上了?”宛老爷应柳辰阳要求撇开了外人,在听到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时,一时反应不过来。 第220章 扣押 任舜不语,沉默着将负伤的夏侯胤从马背上捞下来,动作算不上轻柔,疼得人又闷哼一声。 变故突生,齐玉璇不得不暂时搁置去废矿的打算,代夏侯胤下令让队伍修整回兰城。 她话音刚落,军队之中走出一中年男子,到她跟前抱拳道: “郡主稍等,末将发现马匪有些问题。” 齐玉璇目光落到他身上,仅看 而他们望向着年轻姑娘的目光,更是充满着淫亵味道,其中将目光着落在着姑娘背后负有的金黄大剑上后,更是凭生不少的贪婪之意。 由此一来,经过他自行排解和恢复后,能够在这个时刻站身起来,也是有些理所当然。 凌恒风看着飘竹,他可以肯定,那个怪人眼里有深深的疼惜,她们认识的吗? 微凉的目光看向了夏浩宇的位置,我转过身看去,苏墨谦已经离开,只剩下了面色平静的夏浩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经历过沈夫人的接待,再见苏妈,简直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我和苏墨谦的第一次,是在医院中进行的,现在,依然记忆犹新,我的深爱,都源自于我的深爱。 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气氛被这一句话说的down到了极致,就连于勇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相公,张龙来了!”丫环在门外喊道,夫人极不情愿的把朱唇从知县双唇上移开,在他大腿上用力的一坐,害得知县心摇神荡,良久才缓过神来,整理一下裤子,走了出去。 康节级把三百八十四两银子加上原来的十六两就是刚好四百两银子,通通搂在怀里,喜滋滋的送给武松。 可是,他刚一转头,却发现,唐语岚的头发,光滑的脸颊,和那好看的柳叶眉,全部变成了纯白色。 现在是不是先给苏妍打个电话知会一声,才替她办件事,结果一开始就出了岔子也是够尴尬的。 洞穴正中间,一个身上衣服略显脏破的年轻人,此刻正盘膝而坐,头发也是乱糟糟。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都是听到了接连不断剧烈的撞击声,于是纷纷将目光看向了主城楼的边缘位置,这才发现,城门之外,奎辛城的兵将已经展开了猛攻。 乌浑一边躲避着火球的攻击,一边回答着那人的问题,目光更是留心观察着每一个火球出现的位置。 都发出攻击力比较强力一点的远程技能,来阻挡这四个佣兵团队员的脚步,而且幸运的是。还搞定了几个玩家,这也是一件好事。 洗过澡之后回到客厅发现苏妍正在揉着眉心,长风衣下面的美腿散发象牙色泽令他有点挪不开眼,她就是个妖精,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微微一笑,铁木云不再说话,挥了挥手,涟漪再现,接着,两人走了进去。 但是西夏军与本将军一起打这个可恶的宗弼金兀术,这仗怎么打、何时打,他派出了多少军队,双方如何配合都不清楚,会不会有问题,如果自己贸然出击,如人家不配合,那是反受其害。 当然,仅凭玄戒恐怖的攻击力量,他还不足以傲视四方,但玄戒也不仅仅只有这点能量,还是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去揣摩,行程和计划自然不会改变,或许目的地可以增加一个,再次回到他曾经爬起来的地方走一遭。 为了保证来往使节、观礼人员的往返,西夏国特别派人将这河道的凿出一条船路。并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清理一次。 第221章 定罪 这些年,银矿正常开采出的银子都被送往南方,又另外在地下开辟出一片空地供术士们炼丹、研制重火药。 除此之外还有些密辛,不过林菲还没来得及挖出来,就发现官署和林家早就勾结在了一处,她万念俱灰,直到那夜拍卖会发现长乐郡主全身而退,而后开始关注起兰城官署的事情,她才又重新燃起希望。 不过想到什么 这天她来到这边的目的,是为了入手刚刚发售过的某款游戏,在有着这么明确的行动目标的前提下,一般她的行为模式都是极为迅捷的,一方面是因为此地不宜久留,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希望早点回家早点试玩。 所以这两种生活必需用品才是青海人与空岛人交易所用的硬通货。 当然还有一些身价较高的雇佣兵、特工,仍然沉浸在地下空间的氛围里。 苏佳走在前面,后面还领着几个长相出色的男人,将她衬托的格外出众。 孟君遥摇摇晃晃上了楼梯,也不知怎么,从1楼走到2楼,楼梯就消失了,他只好拐弯向2楼走廊深处而去,就好像脑子里有个现成的指令似的。 杉田尚子并不认识那位先生是谁,但是从姓氏就可以猜得到对方的身份,于是她也就笑而不语了。不过偌大的电视台,哪那么容易就会碰到特定的人物,甚至对方还不是一般的人物? 老是躲着不是办法,所以,宋子言还是决定要去公司,或许能发现什么。 就算季萱有所图,这跟季梓良又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图的什么,难道季镇川还不明白了? 谙练单兵作战技能、作战武器和擒敌要领,这是陆军部步兵必备的专业知识。 巨树枝干粗大,粗者近一丈,细者也是两人合抱。其上枝叶繁密,形似菇伞,便是在这初春之时,也是浓荫嫩绿,雨水打落在其上,全都从两旁刷下,无一滴落在内里。 朴春放下了手里的烤玉米,一脸幸福的傻笑道:“太好吃了,玉米是地球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她的傻样把大家都逗笑了。 新生开学的第一天,我从上午九点一直忙到下午四点才算把入学手续办完。 总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就算是他自己,放到古代,被蒙昧的老百姓看见了,也会被尊称为可以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活神仙。 便回屋去拿包和外套,准备一会儿在燕淮安那儿吃完了早餐就直接去公司,不再回来一趟。 孟定云悲伤地大笑着,身子摇晃,从树上落了下来,他原本就咬破了嘴唇,吐出了鲜血,伤口还会散发淡淡的血腥味。 那狂人高举的重斧,一望之后,令人顿感一种灵魂不可承受之重,其斧身浸透的道念,仿佛在利刃触及对手皮肤之前,便已用意境摧毁对手的心防与意志,令其四肢麻木,毫无反抗的意图。 但现在,血管还是能看得见的,但骨骼就看不见了,明显多了一些肉。 毕竟她一个厉鬼,我不让她害人,已经算是极大的约束,如果连鬼都不让她吞噬,那确实是有些过分。 “战神命相,六千年前是你的师兄初代道尊,被你偷袭所杀,悟道涟漪千年一现,每出现一次,你就绝杀一次,不让其活过十六岁。当然排不上号。”王阳说道。 我们三人拿定主意,决定先离开孟家。我走到谢姑娘身边,用同样的办法驱散她身上的寒气。 第222章 送行 “除此之外,九族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考,已有官身者,剥夺功名官衔,贬为平民,抄没全部家产……” 含元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从前林太傅的威名,但凡四十以上的官员没有不知道的,没想到这才过去短短十几年,蜗居兰城不出的林家,居然会犯下如此多死不足惜的重罪! 将公矿炸毁变成私矿,囚禁官兵和 “那他们为什么会去哪里?”确定亲人无事,台下的一些将士终于找回了脑子,疑惑的问道。 “你们也来这里吃饭?这么巧?”南宫沐晴看着沈芊芊,笑眯眯的说道。 翻身上马之际,龙氏缘那无神的眼眸,悄然间从城主府门前,依旧矗立与那的老人,脸畔划过。 夜十六,是帝九夜手下的侍卫之一,也正是帝九夜派来专门帮助轻音管理这拍卖场的人。 只见得洛嫣儿倒在地上,两边脸颊上,全然被划上了一个大大的“x”。 沈芊芊只希望现在孙子彬的话越少越好了,因为一见到他,沈芊芊就一次一次想到噩梦般的从前。 当下邱处机、吕道安、宜迟就一起向后山走去,吕道安虽说在这山中几年,不过平时忙于会中事务,没怎么去过山里,因此并不大熟悉路径,宜迟此时就起了向导的作用,带着邱处机和吕道安向山寨一路而去。 如果说不是,那变成说谎了,范晓眉是出了名的精明厉害,她既然能打听到自己对挟持的事不满,自然知道事情不是空穴来风。 如此,即便是寒冬里,这里,还是显得春意盎然,到处花花草草,郁郁葱葱。 老夫人闻言,眉心紧皱,抬起头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不悦的神情。 人们当时立刻找来水,结果火烧的更旺了,也用了衣服想要扑灭,结果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看铮铮看着自己的村民烧成黑炭。 夏候轩本来还想和祁老家主说说话,现在连想说的话都不说了,只冷眸莹莹的望着祁老家主。 并任命了参与战斗的几大种族为妖族的守护种族,兔族便在其中。 这似乎也不是一个很好搭讪的人,萧岚夜能感觉到她的客气和疏离,也许是不太知道怎么去跟人交流? 大夫人本来就因为陈嚒嚒的事情,内心绞着一股气,此刻更不想看到叶无双。 “你……你i赶紧走!”她的声音还有些哆嗦,睁大了眼睛里不但有惊恐,还有几分陌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冷……,抱抱我……”他一听,更紧紧在把我扣在他怀里,他的身体很暖,散发着热气,还有那淡淡有香味,我的头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很踏实,身子也慢慢地变暖和了。 燕珩一看到红光,疾速飘了过去,只是他一飘过去,便看到前面汐儿的身边,有两个鬼差正推搡着她,让她赶紧的往前面走。 然而,他依然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苏千寻被另一个男人带进了民政局。 再也不可能坐上皇后的宝座了,再也不可能继续独掌后宫大权了。 它的这具躯身,乃是虞渊晋升为“亡灵至尊”的鬼神之躯,它两手空空,未从浩漭携带一物。 天境湖水碧波荡漾,极目远眺,可以看到三座高高耸起的大山,风之城的古岳峰,凤凰城的瑶山,以及缥缈之城的缥缈峰。 第223章 及笄 三日后,长乐郡主的及笄礼。 京中几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派人来观礼了。 一则是给长公主和长乐郡主面子,二则便是……为了嘉奖长乐郡主临时作为陇西巡抚政绩可圈可点,帝后派了太子来添礼。 太子七月满了十九岁生辰,再有半年就要及冠了,可至今东宫别说太子妃侧妃良娣了,就是两个通房也无。 家 她胡乱挣扎了一会,除了把自己的手弄的更痛,并没有什么成果,索性安静的坐下来,寻找有没有可以磨绳子的地方。 “看你就见识短浅,来了也有些时日了,竟然连并称‘内谷三娇’的席幕雨、丰玉、柳若素都不知道。”刚才那个发问的古道院弟子露出鄙夷之色的道。 见到陶花的样子,皇子昊知道陶花是真生气了,于是他赶忙把推着摩托车跟在她后面,刚刚的不悦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头上被安全帽砸过的地方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四周的人都听出他话语里并无怒意,叠翠与葛诺对望了一眼都是心下一凛,难怪牧碧微方才对赵三那般强硬……只是她到底是猜到了姬深的反应? 底牌的确是k和2,不过却都是红心的。如此情景,让高加索普脸色苍白,全身发软,说不出话来。 这声音一落,把我自己都给惊呆了,“你,你是谁?”我看了下四周的大吼道,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而在我的脚下则是一连片的大山谷,里面都是僵尸。 那柜子脚是齐生生断掉的,简薇看着那截口,并不像是被自己推断的,她心里一动,过去捡起碎木头,木脚果然是齐齐断开,里面的颜色并不比外面新多少,她拿起在地上敲敲,似乎是空的。 一句清脆的话语,瞬时打破了太和殿的一片寂静,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脸的怔楞,殊不知方才自己的陶醉之色。 司藤枫一时哑口无言,不错,她说的很对,他真的能放弃仇恨吗?不可能。夏侯渊,夏侯杰,那对该死的父子,即使五马分尸也不足以消去他心里的怒火。 一个能将高阶战将几下子撂倒的刺客,这个区恐怕还没有几个,在莉莉锲而不舍的追杀下,囧十四被虐死的第六次,‘叮当~’一声,一件衣服从他身上爆了出来。 由风雷锤劈出来的这道雷电之力,一旦施展开来,根本无法避让,惟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抵挡。 天气寒冷,没到做饭时间,村子里关门闭锁,偶有鸡鸣狗叫,才让他们相信,果然找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香芸香薷要大些,听着这些话,怎么想都怪怪的,对视一眼,终于没说什么。 秦舟这话问出口,自己都觉得白痴,她是不信这个东西的,但是,如今除了这个解释之外,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你且去拿药,跟前头的校尉们说就成。”郗浮薇见状,转头对那通房说。 惠明利眼扫过知客僧,看他们退后,才凑近方丈大师低语,方丈色变,一个手势便是交代,自带了惠明转身而去。 “不是长相,而是背影,动作,都像极了祁王。”子安脑子里觉得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的玄机。 苏靖强硬转移话题,这些天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在阿蛮面前讨论她和慕容开始的事情,自己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第224章 大礼 隔着窗沿,罗汉床上裹在被子里的小姑娘只露出大半张红彤彤的小脸,以及拆了所有发饰后毛茸茸圆滚滚的发顶。 “玉璇?” 齐隽抬手让那些丫鬟们不必过来行礼,站在窗外轻轻喊了一声。 那双水润朦胧的醉眼动了动,缓缓落到了面前长身而立的男子身上,又呆滞地眨了眨。 “太子殿下……?” 李落翻身下马,缓步走上前去,分不清是风里的海水腥气还是尸体发出血腥味多些。 不过看老板好像完全不考虑关之林的样子,陈佳上也只好闭口不提。 两人的聊天终究是有些词穷,再加上刚才的那一下,两人在这楼梯口也没待多久,匆匆喝完奶茶后。也就回到了放映厅。 “二哥,说起来谁也想不到,我们竟然阴沟里翻船,被人摆了一道,惭愧,哎,莫非我真是老了。”孙九摇头叹息道。 出了武道殿,跺来到了造化池旁边,刚刚到这里,他就接收到一些信息。 片刻间,黑魔虫就被蓝电虫撕裂了大半,不停的往下跌落,然后被俯冲下来的蓝电虫给吞了下去,成了食物。 蛮吉也好战,他背后的天巫六道幡浮浮沉沉,散发着一股子狂暴凶恶的气息。 父亲不在了,身为高府上屈指可数的一位职位不低的刺史,能够代替家中另五位兄弟卸职丁忧,这件事的本身便是顾全大局、担当大事的写照。 天鸣山,时隔这么多年,端木啸天终于光明正大的踏足上来了,转世之后,第二次回归。 想到这里,他忽然神色一动,露出怪异之色:难道柳丁等人忽略了那些蛮牛? 趁着伴奏的舒缓节奏,王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开始低声而嘶哑的唱了起来。 兰欣的身体,瞬间便有些僵硬了起来。在肖扬身后的双手犹豫着想要推开,却最终还是放空了下来。 可是系统说过了,只要交易成功了,自己就不会被打上标记,而且下一次副本还有风见幽香助阵的。 百分之七十,这些猫妖,给苏铭贡献了整整百分之四十的生命力量。他估摸着,等到积赞的生命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就可以把脚上的两只封印炎魔力量的链刃解封,试着冲击等级,或许还能做到三连级的奇迹。 比赛才打了一节多,骑士队就已经落后了已经26分,作为主教练,布拉特完全是颜面全无的。 配合上控偶师职业,打造自己的人偶,甚至配置魔力药水,力量药剂,元素药剂等等,都不再是梦想。 这就是所谓的‘献祭’,许钰把自己献祭掉,来解除杀人姬的狂暴。 外行看热闹,只当大汉抗住了攻击,实则内行人清楚,别管练得多厉害,用胳膊硬拼铁钎,只会筋骨断裂。大汉是用了滚雷劲,从侧面撞击铁钎,才把铁钎挡出去。但就算这样,强悍的硬功同样让人惶恐。 走出校门,于山就看到了于友山的车子,等到打开车门,于山才发现,张高远居然也坐在车里。 爱德华周围的空气,受到冲击波的正面冲击轰然炸开,强大的震荡波冲击着爱德华所在的区域,火焰在燃烧,天空恍若被抽空一般。扭曲、压迫,强烈的窒息。 “伽利鲁和菲利普父子呢,是不是被你杀死了。”徐云龙答非所问的道,提到伽利鲁两人的时候,月全上闪过一抹阴冷残虐的神色。 第225章 冒犯 几个丫鬟都有心事,一夜辗转反侧,这会儿个个顶着黑眼圈,碧穗语气染上了一丝怨念: “郡主,您不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昨日……” 如潮水般的记忆随着主人洗漱的动作缓缓苏醒。 她记得,昨日是她的生辰,亦是她的及笄礼,来了许多宾客,太子也奉帝后之命来添礼……等等,太子? 这一突然转变让他有些惊讶,看向一旁的伊莉娜,见她也是那种表情。很显然,梅比斯刚才来过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和伊莉娜看到了梅比斯的身影。 温蒂见状一脸吃惊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诺鲁好端端的会口吐鲜血?”她的声音刚一说完,自己的口中突然也吐出一口鲜血。 可是自己这一鞭鞭下去,他却不象有半点伏羲法力的,天帝此举一是想试探长琴,二是想要长琴求饶,要他解开这些咒术。 “陛下,我已将时空转换魔法的传人翔龙带到,请问是否开始仪式?”樊僧问道。 “有古怪。”心中暗想钱诚一边防备着魔化巨猴,一边观察期石柱周围。 每一块毛料都编了号,连同翡翠一起,每一块都拍下了照片,各个角度都拍下的照片。 说完,海森赛德用手指了指巨柱的脚下,那里已经有一只木箱,里面装满了一只只玻璃瓶子,每个玻璃瓶里都装着一种绿色的液体,看上去就像植物的汁液。 凤息那一刻觉得有些恍惚,好象又回到当年,那人立在高娥的天宫之上,手执流雪剑,那样揽天劈地的气势,她只看了那一眼便至今也无法忘记。 酆都的帝宫很冷清,虽说宫中来了不少仙娥,但碍于姜回尊者的气场,莫说说话了就是走路都是轻着脚步声走的。 如今的情境和之前的完全反过来了,魔化巨猴在前面埋头狂奔,钱诚在后面紧追不舍。 由于红包输入金额具有单一性,魏贤跟人单挑时很彪悍,但一人挑十数人时,就有些手忙脚乱了。他需要将25个红包甩出去,让所有人抢到红包后或哭的撕心裂肺,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或是晕睡如猪。 于是江秀和水姓姐妹陪着江婶回了家,四处修修补补的家,如果不是乡亲的帮助和照顾,应该房屋是四面透风的,但是屋内却很干净,一条光闪闪的金鲤,就躺在整洁的床上。 血色漩涡突然颤抖起来,血色消散,其中竟是有着一股强横的气息冲天,不似苏沐,仿佛是一名绝世强者,正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将毕生力量都融入漩涡中,要完全托付给苏沐,毫无保留。 不过,在被魏贤破掉职业法术“正大清明术”时,这位祀使只是“以为”,等他扩大范围调查后,发现易声市百分八十的人都陷入梦境而无法唤醒。这位祀使就把“以为”去掉,他确定瘟部在易声市搞大事件了。 于是爱丽斯便将刚才的话大致说了一遍给陆羽听,陆羽的眉头紧锁,重重地锤了一旁的大树。 左三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呜咽起来,那神魂的眼睛好似在哭泣,无比的深刻和刻骨铭心,他的神魂也终于到达时限,正在慢慢的消散着,化作了点点的星光。 所以说这五把刀个个都是好身手,尤其水上作战无人能敌,并且除冷江之外,也都是匪兵教头,教众水匪习武也教他们阵型操练。而冷将在匪营中,可以说任嘛不做吧只孝顺义父。 第226章 除夕 她们的家世有高有低,那些才貌品性可堪做太子妃的自然不会亲自做这些跌份的事情,来的都是自身有一两项长处,以为可以争一争侧妃良娣之位,这会儿太子没有理任何人,她们倒是空前团结了起来。 “不过……长乐郡主是太子的表妹,她若是想要那个位置,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知道是哪家小姐率先想到了这个 肖静和对政治是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做皇帝也是要学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东陵之所以设京城府衙就是用来锻炼太子的。 老九走到我身边,叹了口气,正准备说话,渔船船长从驾驶台侧翼走出,瞪着我跟老九,嘴角勾起一股诡异的笑。 也正是因为波波维奇的坦诚和改变,让阿尔德里奇本赛季的状态非常出色。在32岁的年纪还能打出职业生涯的第二个春天,阿尔德里奇必须得感谢波波维奇。 但上赛季,亦阳的所作所为让詹姆斯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改变。与波什和韦德继续搭档,他是无法击溃亦阳的。 “我哪里知道你去哪儿了,大副说把你杀了,我估计你在梦里也去找瑞加娜了吧。”我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师尊,贪狼宮熠彤沦为邪魔外道了,三界尽毁于他手中。下界生灵涂炭,伏尸千里。”蝰蛇双眼如同千里眼的存在,下界的一举一动完全逃不出他的双眼。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脚步却没有动,依然停留在面前众人身上,而他身后的屠夫大汉却是后退几步,正是灵草园的方向。 “咦,我怎么感觉舒服多了?”大婶好像如梦方醒一样,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生动了好多。 苏若水已经够被动的了,不能再逃了。现在她还有太子妃的名号在,没人敢无理由的明着跟她动手。 改造完这些家伙,也是时候出去了,毕竟林梦儿和无双还在外面,我得赶出去保护她们的安全才行。我吩咐了冰璇一番后,便离开了启示录。 她花木兰做事情,从来凭心而已,唯心而已,心中无愧,死的时候她都会是笑着的。 王医生说她肺积水不严重,见她能自由呼吸后就交代她好好修养。 木兰兰闻言,脸色立马变得绯红起来,就想熟透的苹果一样,看上去是那么的娇艳欲滴。 杨也心想,大表哥莫不是真的年纪大了,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连着咳了这么几声。 它就住在很深很深的海底,那里没有阳光也没有温度,可是它只能住在那里。 然而林逍一步步朝前走去,径直向前,那所谓的机关,却是并没有发动。 江云舒想让老人家留院观察几天,可是老人家不同意,她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必须马上动身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变端,令在场的队员们都有些傻眼,什么情况,难道认错人了,这两人不是楚帝派来的? 一分钟后,酒店门口,情报组的所有成员整整齐齐的站在了乔君面前。 现如今比分也是来到了1:1平的状态,不过在这之后大家都很长时间没有爆发出任何的战斗。 此时也懒得再继续看下去,转过头来,清澈的眼睛倒映着林萧的容颜。 而是因为银笙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场,里面裹胁着强烈杀意和浓重戾气。 这样也好,不然她离开了这里,他还真怕她连最基本的洗衣做饭都没办法完成。 第227章 有情 齐隽抬了抬手,阻止了宫人的动作,如玉般的矜贵下巴微抬,看向对面一个空位,语气少见的带了几分威慑: “既有空位,何须兴师动众?” 皇后袖子底下的帕子都攥紧了,隽儿怎么就是不明白她的苦心呢。 白明鸾从善如流地笑笑: “也好,表哥说的对,是我钻牛角尖了,能进宫里过年,已经是我天大的 每一次震颤,两位老祖的身体都跟着颤抖,体内气血翻涌,难受至极。 五个大罗金仙九变境强者,死了三个,一个奄奄一息,即刻吐血身亡,一个逃走。 所以遇到厉鬼也不慌,那一身的恶念,实际上就是吞噬了不知道多少鬼怪造成的。 至于三楼,一看又是大树,又是挖掘机的,基本上没有丝毫的犹豫,跟着噔的一声锁定的疾风剑豪亚索。 宝生永梦愣了愣,随后顺着大空大地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被放在桌面上的艾克斯终端。 “不!是我太过紧张了,刚刚那边有一个变异的虫子跑过去,你们没发现,我还以为是鬼怪。”李茂果然编了一个借口。 不过杨念想不通,一位水平不错的阵纹师,怎么混到了如此落魄的地步? 大火漫天,毁灭天地,极端温度和狂暴波动,秒杀寻常帝君境九重天巅峰。 禁忌爆炸的十万伏特技能,径直毁灭了卷来的本源之力,降临在九转王阶玄府境天才身上。 这股能量就好像原本就属于他一般,被他的四肢百骸尽情地吸收着。 而后,明夕又不厌其烦的将动作切割和缝合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 神使鬼差下,贾磊也跑出了赛场,远远的就看到张晨的身影消失在黑森林的方向。 其他人也都揉着眼睛爬起来,走到码头南侧,看着面前的岩石一阵发呆,幽灵可以把自己虚化,从石头里穿过去,别人可没有这个本事。 “怎么唤醒?我又没有神力,用闪电行吗?”西娅说着,指尖上亮起一道电弧。 “师兄!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他们也只是偏安一隅的土鳖,能有这样就不错了。”另一道声音这时候也响了起来。 其实除了镇族至宝神木棍被砍断让人痛心之外,那娇媚的花红公主要下嫁给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外乡人更加的让人无法接受。 说完,他走到大炮后面的操作位上,绑好安全带,带上护目镜,然后扳动开关。 他忽的觉得很累,真的很累,他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想要好好地睡一觉。 接下来几天,沈逸除了给学生们上课,一切的空余时间,都利用归元酒竭力提升着自己的实力。 关羽深邃的望了易风一眼,眼神古井不波,他的缓缓地踏出脚步,双手推动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刀锋在半空中缓缓地划过一层玄妙无比的轨迹,最终,整个青龙偃月刀停顿了一下。 依谣看着琅琊从怀里摸索出灵珠,这一次她没有拒绝,而是乖巧地接了过来,因为她知道,也只有这颗珠子,才能让所有的战火停止。而她,必须带着灵珠回去。 “所以我们要培养的技术人才是用来生产自动生产机械的高级人才吗?”老厂长。 他经历过了太多的战斗,也见识了太多的对手,很多在他看起来还不错的东西,在他的强悍实力之下,都会迅速瓦解。 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大长老的去向,于是心急如焚的赶來,所幸还算及时。 第228章 凝视 即便被被太子忽视了个彻底,白明鸾的脸上也没有丝毫不忿,反倒看着太子和他旁边的两个少女互动,缓缓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我瞧长乐郡主头上的玉簪倒是别致,不知道是京中哪家首饰铺子买的?我也想去逛逛了。” 齐玉璇抬眸看向她,神色淡淡:“玉簪乃好友所赠,我也不知是哪家铺子的手艺,抱歉了。” 仿佛一片滔天血海卷出,这名年轻青年,还未来得及欣喜自己躲过身后众多竞争对手的围攻,便被这一片血海怒涛吞没。 柳拓挥洒着眼前的雪花,奔出海神殿,攀上那匹蛟马在心中感应的方向奔腾而去。 柳雅霜拿上剑谱,淡然地走了下去,喻康泽和孔齐则恭敬的向长老们道谢,离开。 砰的一声,两个拳头相撞,悉悉索索,恐绿巨人一声痛苦的惨嚎声透过云霄,整一条和柳拓相触的手臂爆碎成灾,断折成三段如玻璃碎屑跌落地面上,恐绿巨人和痛嚎声一同消失。 一股庞大的气息从我身上缓缓升起,蔓延开去,对面众人心中皆是一惊,他们所有人的气势加起来都不如我这气息轻轻一碰,霎时便冰消瓦解,仿佛一座一座山压下来,将他们压得不断颤抖,勉力支撑之下,已不能动弹。 面对路双阳的提问,公子哥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露出一丝生气的神情,但仅仅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嘲讽的笑容。 沉静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继续享受着来自游建的这份关怀。不过,你们不吃午饭了吗? “哼,调动能量感知自己体内的状态!你觉得我现在被你玩弄到全身上下稍稍一动就疼痛难忍的程度,还有力气去做这些事吗?”妖娆白了他一眼。 批评完徐子雯的齐瑜将目光转移到刚刚出声提醒的人那里,这人肯定是为进化者,要不然齐瑜不会在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他。 整个过程其实时间并不长,任青莲吸收了一部分佛国世界的力量,便是作出一副力量不济的样子,收起了虚空中的那个太极漩涡已经混沌剑气。 结果弄巧成拙,被二乔划分成为太有心机的一种人,从而被二乔厌弃,以至于她特别反对庄欣和沈学开来往。 冥想状态是个十分玄妙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而自己的身体则会变得轻飘飘的,遨游在星海中。 从蔡嘉嘉家离开的时候,陆之鱼觉得自己饱受打击,回到家陆之鱼坐了一会之后,感觉家里空荡荡的,突然间感觉有点寂寞的味道。 二乔眉头皱起,有些烦躁,其实她一开始没想着隐瞒她认识货车司机,能搞来东西的事情,就是想着赚点钱,也给她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找个出路,不曾想竟然惹来了麻烦。 旁边的剑离正想离开,感受到引羽佳走到自己身后,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惧怕这个阿姐,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凭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只要娘娘出面向皇上求情,说不定皇上还会从轻发落得。 所有参与这场圣典的来宾,此刻全部都仰望着神像之下的塞蒂西斯,可以看到他的力量不断蔓延,灵魂内部仿佛一道熊熊的火焰在燃烧,黑色的神力不断的从其体内流散出来,在这信仰之力之下,不断的扩大。 刘奎被押至警局,已晨九时。刘奎被押下车,肖剑欲趁热打铁,即刻审讯刘奎。其入审讯室,尚未坐稳,一警察禀报,言李局长令其入北屋办公室,有事言之。 第229章 支招 齐隽缓缓起身。 皇后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 若手中集天下权柄,便只需凝视他人,从不会被他人凝视? 太子果然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寒冬腊月不愿意抹黑起床背书,练武伤了手反而逼着自己不分白天黑夜苦练,得知熟悉的糕点师傅去世会偷偷抹眼泪的小太子了。 “ 一道虎啸声从方才炸响的地方传来,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密林窜出,一下子从云淡头顶腾飞过去,扑倒了出手的两名灵修,当即咬断了两人的脖颈。 莫语以为骷髅士兵听到自己的话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就在他思考问题的时候,骷髅士兵再次趴在窗户边上,一张骷髅脸出现,吓了莫语一大跳,引得莫语一阵咒骂。 奇怪的是,贾东旭满月之后,翠花嫂子竟然,抱着孩子到他家,让他给孩子取名。 江亦川再次坐去村口的时候,旁边没有了华丽的马车,也没有再看见那袭贵气繁复的罗裙。 纤细的手腕,还被他牢牢抓在大手中,高举过头顶,完全没有办法反抗。 见到君尘的车过来,像个狗腿子一样,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忙开车门。 贾张氏愣了下,一个大耳光子,对准贾东旭的脸,狠狠扇了下去。 检查完,他们去吃东西。夏韵想喝冰可乐,不知道为什么怀孕后总是感觉燥热,想吃冰的,贺径远谨遵医嘱,不让她买!最后耐不住夏韵一直撒娇,所以买了一杯,让她喝了两口就抢过来了。 当时的她还将信将疑,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奇葩的人。 春天,春天在过去的草原上都是他们自己部落与部落之间杀伐征战的时节。何况汉人已经许多年不曾出塞,为何如今会大举兴兵出塞?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想必艾木都拉和赛乃姆的关系早就情比金坚,哪怕是被删档的状态,哪怕是明知从零开始困难重重,赛乃姆亦要和艾木都拉重做无限世界中一对羡煞旁人的搭档爱侣。 其实,若非担心会被有心人注意的话,叶天不介意放出全部死士,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将这艘运输舰上搬空。 “在一边待着。”说着,把白子画推到身后,让他站在安全点的地方,以免被波及到。然后也不等白子画回应,就朝赵亮冲了过去了。 而他平时却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浪子模样,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掩藏多大的痛苦? 过不了多久,这艘运输舰最下层船舱里面的通海阀,都会被死士们打开,从而自沉海底。 听到这个字,潘莉莉的脸色也是瞬间沉了下来,当然她不可能在这里翻脸之内,而是带着几名仆从迅速离开了。 匈奴人起汉名一个比一个诡异,就以去卑的铁弗部来说,本来名字就够奇怪的了,偏偏还要加个刘姓。去卑的兄长叫潘六溪,汉人音译做破六韩。燕北还听说刘去卑有个幼子起名叫诰升爱,加上刘姓就更奇怪了。 又称混沌五行神树,一量劫一开花,一量劫一结果,再一量劫才得成熟,三个量劫才得五个果子,对应五行属性,功效可谓逆天。 于是乎,他就带着被自己用翅膀包裹得严严实实像蚕茧一般的红莲,顺着涌向洞口的岩浆回到了地面。 面对着机甲战士们的集体攻击,白泽不慌不忙的抬起手中的长刀,并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甚至就只是极为淡然的轻轻一挥。 第230章 灯会 单爪抓着吊篮的顶部,米戈朝着天空张开双翼,他不能完全依靠另一只脚蹬地时的力量起飞,那会导致他的体重有一瞬间完全压在吊篮上。 不远处的七叔,顿觉得肩上担了一座大山,压得他肩膀都垮了下去。 听罢,他正要回答,屋外再次传来阵阵脚步声,这次的的声音并不急促,而是十分平缓。闻声,我赶忙朝王彬努了努嘴,示意他躲进柜子里。 媒体们把徐乾夸的如天神下凡一般,徐乾自己听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算是穆二哥的心中有什么想法,那当着叶芷的面,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怎么?不想放这?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偷吃你的东西的!”穆云冷哼了一声。 这下我彻底迷茫了,因为我每次说话的时候竟然都跟虚魄是同时开口的,不只是说出的内容相同,就连语气也完全相同。 那一日阳雷背叛,众多特卫队成员惨死,阿卡特的出现,令人族损失惨重。 现在红颜还在能让她蹦跶几天,等过段时间,容颜未老恩先断的时候,看她拿什么来和自己比? 阿云再度冲出舱外,和帮众斗了起来。后上来的帮众武功比前一轮上来的要强,兼之人数众多,阿云被困于其中,一时不能脱身。 诸族修士再迟钝也都知道事情不妙,都重新进入战斗状态,摩拳擦掌戒备的看着虚空黑洞。 “去吧,远离这里,越远越好。”白絮没有纠结张扬为什么变身了,她抓住张扬的身体,然后扔向了高空。 那些地面的凝灵草,因为属于变异的缘故,竟然通体有一种雾气一般的东西环绕着。 她随后走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浸满凉水,又拧干,最后走到床前,看着傅清泽绯红痛苦的面容,微微俯身,把冰凉的毛巾盖在他额头上。 虬龙越想越气,直接张开了大嘴,随后一阵阵火球从口中吐出,向着下方的修仙者喷吐而去。 它们开始疯狂的四处逃窜,也不再攻击平民百姓的房屋,逃离了这里。 孟瑶现在只能看见,叶子荣端起热牛杯,吹凉了些,送到她嘴边,她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口。 陆菲的脑子第一时间有点想偏了,想着这个不会是来找叶子荣的吧?难道又是叶子荣的那些破事? “最好的上品灵脉,可是能产出极品灵石的。”梦卿经不敢想象自己会拥有这样神奇的灵脉,可是看着怀里的源石,他又忍不住憧憬起来。 徐府上下人心不安,徐茂公回想起曾经瓦岗一众兄弟在贾家结义、后来又拥护程咬金开创大魏国和其他的反王行程给角之势,再到最后反出瓦岗投奔大唐秦王李世民。人生中所经历的这一幕幕现在全部都成为过眼的烟云。 所以尽管齐锐高出他一头,这个熊谷瑞生好像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上来就发动了凶猛的攻击。 没想到,就在我要起身离去之时,那个老赵头终于憋不住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反悔道:“哎,都怪我,一向怕老婆,我这次也是糊涂了,被家里那头母老虎给吵迷了心了。 “壮士,刀下留人!龙语诺被关在七号牢笼!”那位年长的守卫见势,立刻拱手,求叶问天手下留情,放了他的同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迎面一击的陈寒终于发了狠。 周云霸身穿金黄色的龙袍,明明已经是两百多岁的老人,看上去却像六七十岁一样,但是气色看起来非常差,精神也有些萎靡。 久野右人给李浩然开了一个特别通行证,只要有这个证明,遇到任何关卡都会免检。 “余大哥!”李沅芷惊呼一声,此时的她哪还顾得了掩饰自己的存在,刚想出桶去瞧余鱼同的伤势,但忽的想起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又急忙缩了回来。 在刚才激战的情况下,黄婆婆并未细看叶问天的相貌,此刻听到少年口中唤自己“奶娘”,她便疑惑地抬起头,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郎。 普济堂的情况,一路上叶问天已一一告诉会诚,因此三人从赖府出来后,便立刻朝客栈奔去。 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周永皓的预判,他立即引动灵力,一掌向白清风拍去。 崔泽却是没有理会唐立明和王海两人,只是开口对玄真子问了起来。 一进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空旷的房间,以及房间中央的那一堆灰烬。 为了有个良好的信誉,以获得一个最忠实的回头客,林白又耐心地给他讲解了一下两部功法的精髓何在,玩家一号听得那是津津有味,当时就觉得自己一直看错了这个村长,感觉林白还是非常靠谱的说。 第231章 故人 太子的动作太快,除了白明鸾之外的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看花灯,根本就没注意。 齐敏英看着突然就站在了自己身边的白明鸾,蹙了蹙眉心。 她的胳膊今晚又没法休息了。 灯会,顾名思义最多的就是花灯。 纸糊的竹编的琉璃的木雕的,几百种样式不同,但无一例外精美绝伦的灯笼摆在小贩们的摊子前, 不过,普涣素来行事低调,在统一了普塔克星域后并没有进一步的扩张动作,倒是让周围的势力暗暗松了口气。 “我明白!请团座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刘建国点了点头,随后也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座湖心岛不过百米方圆,除了一棵幸运扎根的大树及几块巨石之外别无他物。 可若是擎天雇佣军亲自动手,那么这就上升到两个势力之间的直接对抗,面对这样的强敌,他们天心军团是毫无胜算的,亲启战端绝非明智之选。 河边勇太郎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与死神亲密接触的感觉了,这一次确实被吓得够呛,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哪里,甚至完全忘记了身在何处。 “噗~”肖成没有打开自己的语音系统,但被对方的这番话雷得里焦外嫩的,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关键这家伙说话间,还有另外一个“参谋”随时纠正他的语病,明明是伙星盗,还起个什么星际货运公司的名头。 这边肖成见到冬无涯仅仅和他们交流了一番就敢独身过来做客,不由有些佩服他的胆识,心中也是对这次的合作也有了几分底气。 就算他的,神之翼是防御型的,五马赫的飞行度,那也有秒一千七百米。 这时候只听见外面传来了许国明的声音,他走进屋来,立刻就招呼众人去医院安排的一个饭局。 罗辰的解释,让得鹤老一声轻咦下,也是觉得那日的事情,太过的巧合了。 乐韵简略的说了大致经过,再次摸出两部手机:“这两部手机,一部是卓十七帅哥的,拍有他们折磨捉十七的视频,另一部是其中一个绑匪的手机,拍有金帅哥被折磨至死的过程。 有些不愿高价买,又舍不得放手,就攥着不放手,跟摊主耗,希望耗到摊主能减价。 放下手机,秦老打了个电话,打给军区的,没多长时间,一辆绿色军用越野车停在王家楼下。 “人情可以给,但是也不需要认干娘吧。”可以说,孟凡很不乐意,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孟凡不是君子,但也不至于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人干娘这事,他觉得太别扭。 还有就是有十二个搏击教练在那里等着,一脸冷酷地看着学员们。 “谁说这霜娘厉害的?也不过是个乡野来的丫头,随便两句话就给吓住了。”玉兰嘲讽一笑,转身回去复命。 “砰——”又一声狙击枪响了起来,打在了肖云飞所藏身的新的大树上。 乐同学在每日如夏的非洲折腾时,华夏国内已经冬意浓浓,北方很多地方在11月便见雪,e北房县气温适中,进入12月有霜无雪。 许世恒要动手,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国术榜排名前七的人物,愤怒起来,谁也拦不住。 一见妖兽狼王的尸体,秦玄烨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萧鱼淼的狡猾腹黑,杀妖斩兽时,居然还有功夫藏私。 陆漫漫非常认真非常积极的和医生说着她的身体情况,还很主动的询问医生自己身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才能够让她和孩子更健康,何秀雯在旁边听着,那一刻是真的以为漫漫中邪了。 第232章 花灯 齐玉璇跟着那道身影走过了两条街。 然而才过了一个转角,那道人影猝然消失,她也猛地停下了脚步。 齐玉璇发现不对劲了。 方才为何她都没有细想,直接冲动地跟着人过来了? 她站在原地,回忆了一番,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经过她时,似乎有一股异香浮动…… 齐玉璇心中的惴惴不安也缓缓平息 却见郁涟听到“蟑螂”两字,居然露出又惊又怕的神情,颤颤巍巍地不自觉向苏离靠近了点,喃喃羞涩道:“你说…地上有蟑螂?”丰满的身体因为轻微颤抖,几乎就是贴着压在了苏离的后背了。 秦庄也应道:“宣姐姐说的是,臣妾也觉得一定要宣太医一看!”秦庄身后的几位妃嫔也纷纷附和。 叶枫转过头,转头看向地上的黎梦琪,不再看婉儿这妖精,心中的欲念顿时消失。 “你别急,再等等看。”麦老似乎很沉稳,根本一点焦急的意思都沒有。 “是生是死,各由天命,报效天庭,誓死而战!”台下,由这位圣尊大能领导的战将,齐声喊起口号,骤然压过江水浪潮之音,响彻云霄。 就在廉贞君离开太极园的一刹那,三层园林依次崩塌,彻底成为一片废墟。 谢浩远说完就不再往下说,自顾自地饮酒,等着孟时雨自己去领悟。 冰凌冷哼了一声,“没有风格,只要能成功……”后面的话她说得声音很轻,虽然顾君莫没听见,却依然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由于是皇上举办的盛宴,所以不得有什么马虎。墨绾离在沐浴之后被蓝画和沉儿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她才看到铜镜中的自己。 “公主何出此言?”面对长宁的怒意,黑衣人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 “竟然如此,道友应该也不会强人所难吧。不瞒道友,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若是有缘,下次再聚。”楚依依淡然的搪塞。 张九龄王九龙在向她床榻边儿走去时,她就往她旋哥儿怀里又缩了缩,一偏头把半边儿的发都散了下来,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脸。 这样,她的第一个游戏便算通关,她便可以获得相应的积分和灵魂值。 怎么说呢,是一种微妙的感动。这感动像是电流一般,顷刻间蹿遍全身,所过之处无不随之颤动。 苏一也知道,如今她确实也是无法适从,她又未自带强大逆天的金手指,怎么可能不过一瞬的时间猛增修为的。 对于姚敏来说,她虽然是金丹大圆满之境,但是她的这个对手乃是一头狐狸,极为强大,修为虽然不如她,但是却有压制她的趋势,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很难脱身,尤其是现在,她除了自保之外,几乎寻找不到反击之力。 项峰没有教给对方皮帽子,就在这时,他突然拿着帽子转过身去,背对着那夜老怪。 江诺璃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流光。原本阴郁的心情,由于苏一这无意的一瞥,瞬间荡漾起来。 叶巴赐说的是实话,周围一切都清楚映照在他的心中,要想进入宫殿,唯有通过古路,不然就只能有一个下场,那便是与空地上的枯骨一样。 但也只是言论而已,天知道他们多想让这些言语转化成真枪实弹,去惩罚心中认定的“罪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实的?我又不是盗墓贼,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可我怎么就这么惨呢? 第233章 答谜 星辰悄悄闭上了眼睛,她比他还要紧张,她比他还要期待,却也比他还要害羞。 “就那一百个躺在地上的尸兵便可以做到。”祭司指了指那些躺在远处的死尸,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以为他们只是穿着铠甲的尸体。 持续二十分钟的时间,一旦超过这个时间,四阶卍解就不可控制了,所以泽金必须在二十分钟之内解决掉卡塔拉,但看着不断涌上来的十焰恶魔,泽金第一次觉得,怎么就这么难呢。 可惜迟了,那爱丽丝看见侯镇山的到来,又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无数十字金轮瞬间朝他袭来。侯镇山开始不在意,可等他身体外的风沙被金光消耗殆尽之时,才发觉不对,随即鼓动浑身妖力发动三枚避尘珠。 最后我被他拉着穿过了‘挺’长的一个走廊,走进了一个有‘花’园的房子里面。 “什么!真的?”一把将托盘拍在了桌上,叶素素赶紧背过身捂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两下后,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声明二下,之前将事情保密不告诉白零,一是不为了影响上一世的剧情。二是共患难的生死情谊是在上一世,经历过背叛的白依首先需要考察这一世。通过之后,才在超市白零受伤之后和盘托出。 不过众人对宋阳和苏易都不是熟悉,倒是许多人先探问起这两人的身份来。 众人着急,风无涯更是气到在虎妖的尸体上又砍了几刀,几乎要将他分尸一般。 他说得云淡风轻,极其自然,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完美表情。浅浅的笑容如他的人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天空中有骑凤凰飞的,有踏在蜈蚣背上飞的,有骑着飞虎飞的,有骑着苍鹰飞的,但是苏道醒这样带人御风而飞的却没有一个。 顾扬灵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复去看孩子,为他整了整被子,眼中颇多爱怜。 苏道醒意识与巍庙内的神像融合在一起,他用神像的视角朝前一望,心神震动。 一定是杰森的房间里也装了监控了,要不然茱莉娅绝不可能这么及时地赶到了。 没想到本来闭眼趴在地上的大鸟突然睁开闭着的眼睛,张开口冲人吼了一声。 苏道醒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实在没有想到先有妖狐夺舍自己的肉体不成,又有妖虎想暗中夺舍自己的肉体,怪不得人类与妖兽势不两立,妖兽动不动就要夺舍人类的肉体,人类能和妖兽和平共处才怪。 这样接二连三地逼问,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沈茜受到心灵的拷问,看她是否还有救。 银亡灵随手打出十二道黑气凝成了十二根柱子,化作了一座牢笼罩住了渊庙。 略显简陋,微微有些惨白的白色制服穿在身上,少年嬉皮笑脸得凑到无常打扮的纪云祥身边。 完了,本想着请位高人回来,我就可以不用死了,可是谁想到那人竟然死了,你说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这个救命的节骨眼儿死,这回倒好,唯一的盼头也没了。 我们御物飞行,事情一波三折,说是除妖,却已经接连遇上三波妖怪作乱,身体早已经劳累不堪,如果这里能有一张棉被,我们恨不得倒头就睡。 “没钱买衣服。倒是你,变化真大,你的眼睛终于不眯着了。”周浅颖打量着张月的穿扮,却只找到了一个亮点。 所有人心里都是非常震惊,这天风战队的中单,实力怎么这么强? 看着钱欲呆呆的样子,李玲忍俊不禁。两人并肩走着,没有像年轻时那样手牵手,只是简单地走着,没有什么甜蜜蜜,但有一份独到的自然。 正因如此,魅影战队在泉城的声望还是非常高的,可以说是泉城最顶尖的网战队。 期间,柳羿也被几样东西引得心动,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因为,距离他真正心动的东西,还没有出现。 三叔知道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将岳珊珊找回来的,但他相信齐瑜是有这个办法的,不过看见齐瑜这悠哉的样子,他忍不住急的喊道。 程世宇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通常来说,在真身已经逃到安全地方的妖姬,哪里还会去控制假身躲技能? 这时候寻仙子坐在一边,脸s-也是稍微有些尴尬的样子,不过好像倒不是因为众人的讨论,有些奇怪地眨眨眼,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去,马到他手里也拿着一份“推荐资料”,顿时各个不由失笑。 伊明行了一个佣兵礼节,看起来中规中矩,一丝不芶毕竟,他冒充佣兵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五长老不敢再说什么了,眼睛之中充满惊疑地看着朱啸,等待着朱啸的安排。 宋苑清现在正在观看的是陇西省新闻,而正在播放的画面却是马妮娜面对新闻媒体的质问时满脸冤枉的神情。 “呵呵,感谢他,你这样的感谢我们宁可不要。”白璃义愤填膺的说道。 这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了,不过这也只是假设而已,从这里去了地球的那些圣天使,对千年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知道这里会不会任由那些堕天使离开呢? “恩,回来了。”楚寻语点点头,然后飞起一拳,陡然揍在星罗张的鼻子上。 一道高耸而宽广的水墙正伫在她的身后,屹立在海天之间,几乎高到了云霄之上。厚重的水体遮蔽了阳光,使得目力所及之处,半个天空都黯淡了下来。 “没你事,你给我好好的坐在这里就行了,等我回来。”莫北说完站了起来,将椅背后面的外套穿上,大跨步走了出去。此时的莫北活脱脱的就是一都市白领精英范儿。 但木叶,木叶忍者们和平民们重建家园的热情却依然保持着热火朝天。 他们尚武,不过暴力是指向他们的敌人,对待朋友,更多的,是友善。 第234章 错位 “玉璇姐姐,这也太好看了,这盏灯能不能先给我?我想带回——去挂在卧房里,每晚睡觉前都能看……” 齐玉璇笑着应了,摸了摸齐敏英因为兴奋变得毛茸茸的头发。 于是猜完灯谜,取了灯,矜贵优雅负手归来的齐隽就看见了这一幕。 美人顾盼生辉,唇角勾起一刹那,似昙花一现,周遭的烛火花灯都为之一黯。 “行了行了,回去休息吧,今夜之事,不许再提。”陆璃有些恼了,抬手将这些人轰走。 林今夏觉得这么看着有点丑了,她准备等着进城之后看看找个地方买点漆。 “原来是赵师兄,师弟许天,是翠玉峰弟子,早就听闻赵师兄的威名,今日一见,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许天连忙双手作揖。 “是你们干的?!老夫要杀了你们!”独孤博见到这种情景,也是怒火中烧,没有注意前面的几人是谁就直接开始出手。 然而,那股难闻的气味似乎越来越浓烈,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紧皱着眉头,尽量不去想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只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看到上面的聊天号码,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打电话过来的人正是秦若昀。 林今夏坐在石头上歇歇脚,她用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有意无意的朝着程望远那处看去。 “由皇后和淑妃一起监国,太子不急着立。朕还年轻着呢。”陆晏时扫了一眼朝臣,眼神充满了威压。 可是自从把那个玉婵鉴定完了之后,赵亮便感觉到了自己的黄金瞳得到了提升。 这个点俱乐部还没关门,依稀有三两个客人在锻炼,闻声都围过去看。 那一天她如果不再把感情当做游戏看待,或许,或许我也可以变成多年前那个能够对人倾心以待的慕程。 老子平淡点头,旋即,那黑衣道人化入一道流光,进了老子泥丸宫中。 而且出来时间太久了,仙灵鸟的状态已经有所下降。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好用草木之光恢复。 除此之外,我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疤。兰露说的,夫人身上的皮肤像初生婴儿一样细滑。不要说伤痕,连多余的痕迹胎记或是颜色深浅不一都没有。 只记得,当时美男复杂的眼睛,火红的眸闪过明显的诧异,只是,随即勾唇一笑,笑的很是温柔,然后用很好听声音说出。 他淡淡的笑了,像是很是适应了魅轻离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性格,不由的笑道。 草舍前大片的空地上,种着稀稀疏疏的几树梅花。梅子嫣坐在一旁的青石板上看着哑奴拿着花锄翻地种墨梅。 “其它的我就暂且保密!就那你们说熟悉的纳兰智宸大皇子吧?我们就让他自己说说,他这个副城主,在我们众多的副城主当中,他所在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陈城大声的说道。 听着这些地仙界名门正道的老牌人物,在场的一些邪修都眼中瞳孔一缩,不由多了几分畏惧。 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重要吗?理智告诉我,很重要。人不能生活在一种谎言之中。 她手中的可不是葡萄酒,葡萄这种植物在完全没有光照的地下世界根本没法存货。 那样刺眼的火光,以及街道上大量兵员调动的声音,立刻将附近的人们从睡梦中唤醒。 “那还好。到时候你可以先走,我会在罗布泊和你汇合。”赵曼筠道。 第235章 结盟 不过她知道,药圣还是手下留情了。虽然药圣废掉了她的肉身,但她对法则的理解还在,照样能勾勒法则之力在虚空中衍化,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索德成名已久,李言虽是一匹黑马,但也抵不过索德的名誉,所以压索德的生灵还是很多。 若是修为深厚的话,圣品龙族完全能凭借自身天赋神通,碾压同等级别的古帝境。 自己这也算是创业拉风投了,不过跟后世完全不能比,自己这个发起人不仅投钱了,而且占有的股份只有五分之一。 要知道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人肉了,虽然在荆棘城之中的人类非常的少,他也没有开荤。 “关在房间里面修炼?你想多了,我这两天,都是在房间里面睡觉呢!我可没有修炼。”此时,听了叶如玉的话之后,凡尘顿时就摇了摇头说道。 谢汉说:我能有几个钱?甭取笑我啦。搬不动的,是我的,能搬走的,是你家的。多亏了肖琳哩,都是她自掏腰包。 也因此,万山鼎即便受了不轻伤势,即便不干扰秦羽身上的远古神力,也丝毫不惧秦羽。 虽然口上说的要让他们找到一个更好的人家,但是,心里还是万分不舍的。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看着老爷子现在的样子,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是了。 如果有人仔细查访的话,会发现在灵异世界里,至少有六成技巧高超的一流冶金作坊,大厅里都会挂着这样一个带着锤头印记的铁盘子,因为这些独当一面的坊主全都是曾经在一锤千金门下求学的学徒。 洁儿与樊僧看了一眼突然到来的翔龙,洁儿说道:“院长爷爷,既然这样,那我先告辞了。”说着,转身向门外走去。 周心怡静静坐在烛台前,低垂目光盯着盘里的牛排,眸子里闪着蠢蠢欲动的饥渴,但她也像伊芙琳一样等着船长。 然而,这些还不是我真正害怕的,我怕的是高城回来这里,能否真的剪除那困厄了我们两人是天堂还是地狱两种命运的魔性。 “不。”明霜爪的尾巴轻轻摇摆着:“因为主上下令,四大亚人族和吸血鬼分权而治。 “那我去哪里?那两具尸体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了。”杨鑫问道。 我拉了拉林子然,林子然疑惑地问我怎么了,我就说你想吃冰激凌吗? 霍雪桐讲解得很细致,也告诉她怎么出杆,于是她看了看球洞的位置,瞧了瞧球道,比了比自己和球洞之间的距离,用力挥杆,击打在高尔夫球上面。 “凌宇一瞬。”无声无息,一道蓝色的剑辉划过虚空。紫夜战龙发出一声闷哼,我将它的龙爪重伤了。 早就已经习惯了谢冉性格,君严也无所谓,只是自顾自的,又开始了往前探寻。谢冉见他不理自己,瞪了瞪他的背影,也是只能跟上。 “你连个户口都没有,你买房子连房照都没有人给你写。”云世济怒极了。 蓝胡子自己又在想什么呢?他的心事好像从来也没有人能看透过。 早就已经习惯了血雨腥风的,而且身上所散发的气质,跟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将士,完全不一样。 而黑大个几个也和之前嚣张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一脸笑迷迷的,说着奉承话,还说照顾生意什么的。 除了这个词外,柳无尘再也想不到其他词来形容他此时看到的情景。 这时,胡天霸和曾大刀收到一条匿名信息,得知唐凡等人正在前往南明墓园的路上。 她自知现在能力不够,不会轻易拿公司做赌注。但若有一天顾琛真的要跟她比谁更绝情,夏时光不介意赔上夏氏和他一起玩。 龙大师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语病,看着目光古怪的陈浩,放弃了解释,继续发消息。 楚老爷子甚至还想也跟着去申城,不过被楚江沉劝住了,毕竟他年纪已经很大了,这样长途奔波,楚江沉还真是害怕他出现什么不测。 自己自从加入逍遥宗,天赋一直翘楚,一年间不断的向刘长天提出请求,让他收自己为徒,可惜他一直都没有答应。 前院内宅都没事,中厅倒了一颗树,后院是花园,那些下人房和杂物房终究算不得什么事情,倒了也就倒了。 明媚月光下,基地一片冷清,往日生机不复存在。杨武登坐床沿上抽着旱烟落泪,李德沉默,华松等人不时哀声叹息。 叶锦幕不知道南宫潇找她是来干什么的,但不知道目的之前,她也不好跟对方撕破脸皮,于是坐在了沙发上。南宫潇也坐在了她的对面。 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玄珠疯狂转动和雷元素发出来的嗞嗞声,所有人都看呆了,特别是月溪云。 几人的脸色分外难看,他们原先还特意将门给反锁了,就是生怕被楚蒹葭找到机会伤害到楚江沉和萧如靥。还特地打电话给了慕云纯,向她询问楚蒹葭现在的寂灭黑烟到底可不可以突破门,直接攻击到里面的人。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蛟不能容忍这世上居然有人知道他的底细,而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第236章 春闱 戚谙很不愿意想这些,受制于人真的是太难受了,但又不得不想,毕竟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细细想来,除了林胖子和老刘,能和叶诺真正算的上是朋友的,好像真的没有几个。 “岂有此理,‘广开言路,共度洪荒’是你们这样用的么?广开言路,也不是让你们,闲言碎语。”木落愤愤。离与看他一副无邪模样,摇摇头不再理他。 虽然飘是累赘,但魔法师公会的副会长,都开口了,银虎佣兵团不得不执行。 胡辣汤与酱香饼饼子的做法都不难,主要是熟能生巧而已,学习了两天他们也都能够掌握了。 不是世家大族教不出如此规矩的丫鬟,他看陆宁的眼神又多了些意味。 他那菱角分明的脸因为知道她的名字而扬起的笑容,把符星看呆了,这个男人笑起来真好看,这样想着,也情不自禁的犯起了花痴病来,傻傻地盯着人家的脸笑着。 “未若!”娘娘、冥王、白芷在结界内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事到临头,呼号,能解决什么呢?他们,或许,只是恨自己,不该任由他任性地出去,恨自己,无能为力吧。 在那化粪池的角落处,偶尔会有一丝昏黄的光亮透出,光亮极弱,每隔大概十几秒才出现一次,如非盯着去看,是极难被发现的。 也许待自己身上的伤势完全康复后,再准备些趁手的法器,勉强可以斗上一斗。 无奈之下,便求到了叶丰这个会长头上,希望叶丰和宋老一个诊室,协助宋老,进行诊病。 当然这其中免不了人皇的配合,不过盗墓二人组的手段还是让人惊叹不以。 职业直觉告诉陶思琪,这家伙绝对有问题。于是她准备跟着去看看。 也就是说,当今天下,除了齐宣王本人以外,没有任何人提前知道题目。 陆遥一边揣测着于宣仪实际上的意思,一边好好干饭,几分钟就把盘子请了个干净,领了这个情。 但是“存在”这种概念性的东西要操作起来岂是那么容易的?如意山有一套完整的佛经咒术,通篇大概3088个字符,这么长的一连串咒语必须要在3秒内一口气顺畅地念出来,才能完整地催动欺天佛珠的功效。 还不是最可怕的是,最可怕的,已经有他国的医生,在治疗的过程中,也因为一时疏忽大意,感染上了病毒,或性命垂危,或暴毙而亡。 国师的语气太笃定了,柳蔚观察着他的表情,没有看到撒谎的痕迹,她很迷茫,难道那个圣钵,真的被国师研究出什么了? 在他们的心目中,叶凡早已化身为这座城市,他人难以取代的大英雄了。 “我是音音的母亲,白晚晴!”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似乎有些破音。 这一切,薇娅也许看见了,也许没看见,不过她现在的精力都放在治疗同僚的身上,并未发声。 牧易最终的选择也恰好符合了九转金身决的真意,这所谓的九转金身决走的便是以力证道的路子,如果牧易凝聚水火雷霆领域,固然同样厉害,但无疑走了偏路,甚至将来形成桎梏,难以突破。 就是有一点,姜会涛在知晓所谓的起死回生全是假的,世上没有起死回生,他是很失望的。 吴用没有直接回家去。因为他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家里多了一个吵吵嚷嚷q,他回到家里去,就没有个安生q时候。在这样q情况下,不要说静下来梳理一下刚才所找到q那些线索了,就是自己q爹妈是谁都有可能想不起来。 失去了她双手的支撑,围在她身上的床单也立刻掉落,美丽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窗外点点阳光射进来,照在她的身上,让她的皮肤呈现一种透明的白。 倘若如此,该如何否认自己进过储秀宫,以及答应帮助李顺妃送信的事情? 油罐一破,油就是流了出来,油撒了一海面,勾践等是被油所一染,他们就是想要往前,就难了许多呢。 难不成又出事了?今天刚刚因为任风不能下葬的事情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全村人都没有了好心情,可在这一刻,又有事情发生了。 “看来这里的人也不全都令人不舒服。”在告别了男人后,阿塔好似松了口气般说道。 不过,因为他那超乎常人的爆发式演技,以及那不为人知的背景,在这娱乐圈硬是夺了一个影帝称号,虽然比不得周元才貌双全,但是还真有不少粉丝欣赏他的“豪爽”。 可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她不是古代人,没必要将生活过的那般凄惨,那般步步为营。 蓝希咬着唇,脑子里仍旧是紫衣少年被恶鬼啃咬的画面,她甚至能看到他腿上的白骨。 修琪琪觉得暖暖的,一瞬间就豁然开朗起来,她原本在担忧自己是不是真的什么地方做得太过分了,所以才会让其他人这样的迁怒,而现在,修琪琪完全不觉得自己应该改变,因为常公子常观砚说了,她不需要改变。 夙念从见过薰之后,状态一直不大对,只不过因为万祈再旁边,所以强行撑着。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心疼我!”墨幽浔说着,递了一把比较轻便的弓箭给她。 在真正的高手的对战过程之中,往往决定胜负的就是那一秒的先机。 挂断电话,韩总司令立刻命令司机掉头赶往事发地段,而他也掏出电话联系公安系统,告知他们事情的状态,要求他们一起配合行动。 第237章 凹坑 今日不是休沐,游人不多,去庄山的路上经过一片油菜花田,黄澄澄的一望无际,两个小姑娘趴在窗沿上看得入神。 忽听马车轮子咯噔一下,整辆车都被震得一歪,车里坐着的人也被迫颠了一下。 “怎么了?” 兰心掀开帘子往外看,车夫自然是第一时间下去检查了,绕着马车看了一圈,才苦着脸答道: “ 若是能获得真龙秘力,她必然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击败周瑾指日可待。 但县衙有台阶门槛挡着,想要把大炮运入县衙是个繁琐的工作,短时间难以实现。 何祐率领的明军以极高的效率取得了与清军正面渡河作战的胜利,但这代价也是很重的。 这种百宝袋他可是觊觎已久,宁馨儿和夏蓉蓉她们都有这种东西,能在里面装不少东西。 他发现鸠摩罗炎这个家伙似乎凝练出了一种之前没有的神通,实力大大增加,不愧是传说中的绝世天骄。 但那莱王坚信开放的政策有利于暹罗的发展,强硬地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自己如今才三百岁,若是能够提前百年步入元婴境界,三百年结成元婴,在乱星海中也算得上是元婴境界的佼佼者。 浅色的短发,白色的贝雷帽,紫色的眼睛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最终聚焦在了雨宫彻的身上。 但自从遇见了傀儡守卫后,极阴老魔就不再是一条直线往前走了,而开始拐弯抹角起来。 “阿龙!”泰格摆手制止了阿龙,虽然艾尼路说话难听,但其实艾尼路并没有说错,他可是知道新世界什么情况的,在新世界里怪物强者横行着。 只看了一眼,二皇子便将目光从元璃身上转移到了易宵寒的身上。 叶晓辰猛然睁开双眼,冰蓝色的淡紫色的瞳孔闪闪发亮。他缓缓抬眼,周围的几根铜柱瞬间飞了起来,在空中不断地盘旋,最后直接在精神力的作用下被绞成了无数碎片。 过了几分钟之后,受潮的飞行装备完全恢复正常,喷射器又可以重新启动。叶晓辰立即开始升空,往北冰洋的方向飞去。 方少云如此热爱游戏的原因有很多,但痛恨游戏的原因也有很多。 她心里明白,黄又双特意解释这么多,是把雪见泽当成她的人来看待,并表示自己没有觊觎的心。 而此刻,陈泽的手机也调试好了,开始下载虎口直播和抖鱼直播两个大平台,顺带着也把现在热门的短视频软件给下载上了。 陈少木是梅溪地区的人,在他们的方言里面这三个字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苏烨其实不想接下这个任务,因为现在可乐的名声确实不是很好,合作的话只会拖累自身发展。 “你有病?你这样是往前推个几十年,绝对会被人以流氓罪抓起来,而且,你怎么这么会想,那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都赖成是我干的?”苏烨一阵无语。 身后那人为了不惹得一身骚气,理都不再搭理他。想了一晚上,郑常确实明白了不少。 刘莎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疯狂大叫,整张俏脸都已经彻底扭曲了,可就在严晴一跃而起的同时,奇迹却突然发生了,巨型石像鬼竟然看着她动也没动,任由严晴高高的跳到它的面前,猛地刺向了它的眼珠。 能生产出高碳钢来,那么以后火枪的膛线问题也就有可能解决了,虽然很费事,但是至少有了膛线,射程和杀伤力就会增加,这个在战场上是很有用的一项技术。 第238章 名声 郑颜灵略略思忖,决定让人先盯着那管事娘子,以免打草惊蛇。 进山是她说的,应当没什么问题,护卫带足了,这附近一片山包包又都是郑家的,不必担心会出什么事。 午后吃了饭,两个小姑娘就换上了骑装出门。 两个时辰后。 三日的春闱终于在今日结束,贡院的院门大开,戍卫们排成两行守在门口,一 夏天晴担心的事情,我大概明白。因为鸣远集团本质上还是私人企业,所以股权结构的变动并不需要报备相关部门,但是鸣远集团控股了旗下的地产公司是国内股市的蓝筹股。 隐楼楼主刚才那一剑威力很大,将几个靠得太近的武者斩成了血雾,还有几个要么被斩掉了半截身体,要么半边身子不见了,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呵呵,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很喜欢你这种虎劲,好吧,就让你替我把个脉,说错了我不怪你。”首长笑道。 还没等我说话,刘嘉嘉突然哭了起来,她先是抽泣,而后是嚎啕大哭。 鬼疫不常见于世,因为动物亡魂必须由人操控才可作乱于阴阳两世,而操控动物亡魂本身就是因果很大的事,更别提操控着许多动物亡魂来作乱为祸人间了。 这时,院里的熟人把我们拉到僻静地方,说了风眼婆婆的规矩。这个风眼婆婆很奇怪,看事诊病的时候,必须让陪同的家属表演节目,说学逗唱都行,不过有一条,不准糊弄,必须让她过了这个瘾才行。 刘思怡指着我,嘴巴哆嗦着刚要对我说什么,安华从走廊另一边走了过来,她急忙闭紧了嘴巴。 “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就跟练剑的达到人剑合一一样,很厉害”耳朵鄙视了苗诀杨一下继续说道。 我的回答比较含糊和笼统,因为这些说辞是我早就想好的,随意回答起来也不是很费力。毕竟把阿布也是知道我的性格的,他知道我内心,平时也喜欢呆在家,所以最后也没多问。 苏菲默然不语,心道:重要的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怎样去面对,那我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现状呢? 中央宴会厅处的枪声早已停止,逆命知道,以黑衣人方面的实力,即使人数少但是攻破宴会厅也只是时间问题,而现在很显然,他们已经成功了。 卧龙镇上,人心惶惶,无论是先天武者还是地级圆满武者,都露出了忌惮之色。 不过,与泽金猜测的正好相反,魔主阿波菲斯虽然很忙,却并没有忘记魔偶蛋的事情,并且他正在忙跟魔偶蛋有关的事情,这些事情只有等以后泽金才会知道了。 正当吕天明在犹豫的时候,流星谷上空,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且那个声音充满了不可质疑的意味。 天地间的雷属性灵气最先受到这股力量的驱动,尽管地底岩洞里的雷属性灵气并不多,但是此时方圆数公里内,所有的雷属性灵气都涌到叶风身边。 只是,皓月师祖考虑到凌云宗现在这带罪的身份,并没有轻举妄动,不过却是让顾远山返回凌云宗,以此稳住凌云宗的情况,打算等过了这百年之约,再看情况而定。 在这些势力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凤家堡人,他们中出现几名老者,客客气气地将凤明三兄弟接引过去,现在这三人,绝对是凤家堡势力的最强者。 第239章 香味 齐玉璇眼前掠过了好几张脸,萧家人、齐文玥……甚至白明鸾。 按理来说,之前元宵灯会,她瞧见了一个酷似萧玉瑶的身影,这地上的又是对方曾经荷包里的蜜香,最大的嫌疑便确定了才对。 可齐玉璇逐渐平复呼吸,总觉得按照她前世今生对萧玉瑶的了解,对方若是存心要报复自己,绝非只是如此简单地要她和一个男人不 一道蓝色手掌直接将冰层破开,那蓝色手掌猛地伸长出十多米,跨越距离,抓向图腾战士。 “可恶,那个老不死竟然为了离开,对你出了弑天剑”八云紫的脸色阴沉到极致,咬着牙嘀咕道。 “儿若不去,岂不委屈了母亲?我母子尚有相见之期吗?这清潇院儿可还能再来吗?”拓跋慎看着曹贵人的眼睛,说道。 正所谓久攻无守!随着时间的推移,欧阳框的败势越来越明显,终于,欧阳框怒吼一声,借着君绝的一次攻击,趁势倒飞出去。 红龙并没有和两头魔龙硬碰硬,振翅拉开了距离,并翻转作出几个漂亮的规避动作,躲开了几口龙息。 王融知道萧赜无意让他从军领兵,也不敢再说从军的话,只能行礼道:“臣领圣旨!”说完之后,回到座位上。 “你们要是害怕,现在还能回去,本公主绝不会勉强你们,也不会责罪你们!”蓝月淡然道。 在初音未来和镜音双子离开后叶子沐百般无聊之下决定看看动漫来打发打发时间。 林辰大步奔雷,就像是虐待无力的羔羊,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如钢,呈梨花带雨,哗啦啦的猛烈击打着冥王。 雪山深处有圣域佛光,一旦得见便有机会一朝顿悟,肉身成佛,故事沿传百代,愈演愈神。 秦玥当然心疼的要死,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必须要把奶奶彻底赶出她的家门,如此,才能拯救她的母亲。 神皇不仅给与了他们神器,更是将第九识的碎裂的部分分给了这四名神子。这是他们除了神器之外,今后最大的依仗。 这次抽签,洛倾城并没有使用能力,随遇而安吧,反正抽到谁,谁就倒霉就是了。 圣门坐落在一处巨大山谷里,不知道有多大,就单单黄峰这一脉的面积就无法估算。 楚宁夹在这二人针锋相对之中,只觉得如同置身于风暴之中。此时,他只想赶紧地远离这二人,以免自己遭受池鱼之灾。 看了一会儿,青雉移开目光,低头看向身边的古兰特,责问道:“看来这些天还是没有将你桀骜的性子磨炼,或许是我错了”。 “统领大人,属下已经查证,卑鄙的偷袭者,俱都是魔族中的强者。”周身血迹斑斑的魔族统领,气喘吁吁的低吼道。 哟,这家伙还生气了?我还没生气呢,居然敢这么说我的偶像?我的偶像不是英雄豪杰谁是? 男的,中年,搞了二十年设计,据说,是从某大牌设计公司高薪挖过来的。 他们顶在前面,拖缓了梁军进攻的步伐。杨羡则能够在益州,慢慢积蓄着实力。 黑皇在一边看着,也没有说话,而是研究这自己手中的阵盘,这东西在玄天大陆的时候黑皇就在一直研究,可是却没有研究出任何的结果,到了现在黑皇才摸出一丝的头绪,知晓了阵盘的不凡之处。 “你怎么会想着陪我?你公司里那么多事不忙吗?”闻璐觉得陆尧澄有些闲的过头了。 第240章 可怜 她说完,小屋里一时又陷入了寂静。 谢停舟抱膝坐在原地,每隔半刻就按揉尺泽穴,重复三五次之后果然没了咳意。 只是那香饼早就被丢了出去,屋里那气味还是萦绕不散,他用帕子捂着嘴也没什么用,身上的异样一直持续着,他有些懊恼地锤了一下地面。 忽然,他想起什么,抬头看向齐玉璇。 齐玉璇只 虽说有两颗神丹保护,生命不会受到威胁,但一次次被摧毁轰成血雾,还是十分痛苦,这和吞噬赤炎界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已经确认了当日在宁王府暗算自己的人就是这个所谓的八臂神剑,那股凌锐的剑气他不会感觉错。 气浪扑面,只有三、四个修为较低者发出轻微低呼声,其余诸人皆是岿然不动。 陈紫忆说到爱人,又是想起了凌霄模样,脸上又是一阵的甜蜜,她也想早点见一见凌霄。 空中浮现出这几个大字,远处苍子昂看到之后一步上前,便是达到了威域面前,凌霄发出这种讯息真是是到了生死关头,毫不犹豫一拳轰出,威域发出一声脆响,苍子昂瞬间用威压护住三人。 琉熙回到房间之中反倒是一脸愁容,今天她见到凌霄的态度之中就是担忧起来,琉漠涛的性子本就是暴躁,按照凌霄这个教法也不知道琉漠涛将来会变成什么的样子。 许七也有天魔幻象加身,在神魂探查之中如同常人一般,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不得不说的是,“随机获得一件物品,每天限开启一次,直到开出一件s档装备”这一属性还是让人觉得很有诱惑力的,听着意思似乎是只要时间足够,必然是能开出一件s档装备的。 伴随着一轮明月攀上中天,一年一度的绛云赏月宴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帷幕。 在沈农走后,便有仓亲自来为这些散部族人说明他们今后住在第二区里要干的事情,以及第二区的详细情况。 “你说什么?玩游戏?什么游戏?”夏元笑嘻嘻的看着汉拔尼问道。 这时,聊天软件标志性的滴滴声响起,有个陌生头像一闪一闪,私聊了自己。 古曼竹吓了一跳,因为夏娜说的是东洋话,那是完全控制不住才这么说的。 一道黑漆漆的血从江东羽的眼中流出,他看到一柄剑,一道剑光,一缕惊鸿,这缕惊鸿从天外斩来,如诛仙之剑,如灭世之剑,是万古最强的一剑,是斩断岁月的一剑,一剑破宇,一剑划破五域,贯穿天地。 出来的时候,宁千寻正玩手机呢,听到动静往这边一看,刚要继续看手机,突然瞪大眼睛,然后开始哈哈大笑。 夏元虽然还在京华老实的呆着,但那些娘子军们可没有这么闲,大家在龙印总部开始探讨怎么搞严家和李家。 “太干燥了,海面上的雾气是由水分子蒸腾引起的,现在的湿度却跟我们贴近前海面上的湿度差不多,而且,海风一直没吹动过这片迷雾,我们一半船身进入雾里都一分钟了……”谢云帆继续分析。 在杨沐这里呆了三天,其实实打实的算也就两天整,最后一天他也把龙天泽、贾天才两个徒弟叫了过来,一起喝了顿酒,关心了一下两人的情况之后微微放心。 它能够散播黑暗的病毒,让那些死去的战士们和将死的人,身体发生变异,从而让整个天下变成不死人的世界。 第241章 回京 现只有一百多、两百不到的阶狼人朝自只的部队扑三,毒鸟不是十分在意,心想着,一轮箭雨就能把它们搞定了。 百里容扶夜熙蕾入席,茂茂跑到自己的席位入座,看看身周地人,都已经陷入呆滞,她笑了笑,很是自豪。 “可以事先作计划么?”周洞天问道,如果孙可望真的不需要,那么开封前线就会富裕得多。 最先出手的是冥ri,煞气化作一片血海,血海之上泛起滚滚血泡,在上面有着无数的人影在痛苦的挣扎着,最后都被血海盖下去,接着又开始挣扎,周而复始。 因此很多零售商贩们,都以巴结上二级采供站的人为荣,至少去进货的时候可以便宜很多的,尤其是在大批量的购进某种货物的同时,这一点更为重要。 除了刚出生的这次洗礼仪式,许多狐狸妈妈在平时也喜欢舔舐自己的孩,这是一种爱护的表现。 老师按下按钮后,假冒的学生会打开录音机,配合着发电机的动作而播放预先录制的尖叫声。 疑惑间,方杰又忍不住伸出半个脑袋观察了一下打斗的情况,发现号称古墓十大高手之一的白凝居然处于下风,而那全真五子虽然武功底子薄了点,但所站的方位似乎处于某种阵法之中,将对手给压制住了。 抽签开始了。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刚想全力一战,了解下自己和三级高手之间的差距,可是上天好似偏偏不愿让他如愿,给他抽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二级黑铁战士。 “我能有什么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梁栋轻松的笑笑,要不是手上还带着手铐哪像一个嫌疑人。 王彪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紧闭着双眼,一脸的圣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水云飞这是第一次正面面对北斗,也看到她的面貌,虽然他不是什么以貌取人的人,但当看到北斗只是清秀的容貌时,眼中还是闪过一丝遗憾,那样一双眼眸,配上那声音,却是如此一副普通的面貌,着实有些可惜了。 “哈哈,可是我想了想。要解除你们对堕落天使一族的威胁,还是只有把你们全部干掉要更加保险一点”路西法一脸正经的说道。 看着厉昊南关了房‘门’,一行人重重出了口气,然后重新回到包厢里。 顾筱北在这里住了两天,因为厉昊南总是早出晚归,她又是晚起早睡,两人几乎不碰面,她觉得在这里养伤还是不错的。 “还好还好,要不是有镇天宫这攻击想挡下来还真是难,恐怕也只有躲开了。”梁栋喃喃道。 “筱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陈爽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她前段时间还见过顾筱北,见她大着肚子,神情慵懒,虽然说不上多幸福,但是还是可以看出生活的安逸和平稳,但是几天不见,一切都翻天覆地。 “他不会是想趁机杀掉我们吧。”不少大天使号的成员都忍不住想道。 道道禁止打在他们的身上,虽说一时无法将他们的性命给要了去。但此时却是无以数计的禁止,一时间便有几人倒了下去。 她知道秦杰不仅是白晨风的好友,还是“擎天建筑公司”的骨干,听命于白晨风。 任谁都无法拦着自己的脚步,不得不说,如今的楚慕寒,让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停留。 闻言,裴矩那斟茶的手腕,无可避免的抖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又是不动声色的为自己和苏子墨斟满了茶水,这才淡淡道。 但是喝了参水,喝过药之后没多久,他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突然说饿了,想吃饺子。 正打算在附近再找一个落单强盗,杀了就下山回村了时,一道反照着夕阳的雪白刀光猛然从旁边突然向他砍来,落点正是他的项上人头,吓得方玄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的跺过了被枭首之厄。 “王爷明明已经去过青城,却因为见青城对冥王感恩载德而放弃了向陛下邀功的机会,这难道不是冲动吗?”景瑞雪说着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番。 感冒药或多或少都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抗生素更是不能乱用,会降低身体的免疫力。而林空空自身的免疫力就很差,经常感冒,白晨风从网上学了煮姜汤,效果一直还不错。 “那我还是自己进去,我怕你们进去的话她还是会躲起来。”江筱说道。 但是,壁虎人并不是那么好当的,薛城觉得自己必须下去换口气,不敢动用灵力和任何斑杂能量,只能靠肉体本身的力量贴在石壁上,还要用力切割石头,还必须掌控力度,不能让声音太大,这真是个要技术的体力活儿。 “是是是,宫总以后天天见那位!每天行了吧,这只是一个比喻。”苏瑾年也很不屑好吗,他一个一表人才的精英,竟然要去当媒人? 四周,是汹涌澎湃的元灵兽潮,由于三人一直在作战的缘故,元灵兽几乎已经覆盖整个竞技场,乍一望去,便有数百个之多。 第242章 求见 朱平槿把右脚翘起来,搁在左腿上面,然后身体右靠,把自己陷入扶手柔软的包围中。 “哗啦啦”,寒冰刃如同陨石坠落,甩出一道长长的冰焰,附近空间里的树木全都被冰封,如同破冰舰划开冰层一般,割破了空间裂缝,所有冰封树木全部被吸引进去。 “响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很好的那种朋友!”郭洋洋放下了饮料杯子,认真的看着黎响问着。 叶冰吟见状,便突然后退两步,突然从自己身上抽出了一柄软剑,那是他在墨林的茅草屋里拿的,他喜欢这种武器,携带起來方便,而且耍起來有面子。 叶冰吟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表,时间为三点二十四分,火车四点到坞城,五点十分到相城,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可是现在,罗家老子的身体无恙,神魂却被碾压成渣,这足以说明,苏铮有秘法可以直接重创人的神魂。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与“知识改变命运”。没有银子为支撑,两个不同时代的口号,同样沦为一个的美好肥皂泡。 最后一句话只是曹达无意识说的,但是他说完之后便马上停了下來,不是外人杀的谢先生,那么凶手一定是他们天地盟的人了,可是会是谁呢? 尉迟铭熙迷迷糊糊身子直摇晃,想分开她们却不知道从何插手,他越是想拉开,裴安娜叫得越厉害,可能因为她的头发被抓得死死的。 紫云道姑也没有想到阴阳眼居然还有逃遁的功能,这实在是太逆天了。 “大将军,待会我那几位长辈来了,您和他们详谈吧,缩减兵源可是在那几位面前最提不得的事情了。”侯亮缩了缩脖子,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算了算了,暂时先不想了,自己现在尚未完全发展起来,结婚这件事,不急。 对于杨逸气势的变化,感受最深的就是刘印金!在察觉到杨逸气势变化的一瞬间,他的面色猛然一变,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嘲讽与讥笑开始缓缓收敛了起来。 她的法阵别的作用没有,就相当于一个灯塔,为将要降临的伟大意志提供方向,指引它精确的位置存在。 吴山岳与孟星痕见状苦笑不已,但此时他们心中,却不知是何想法。 秦风笑了笑,忽然一跃而起,离地足有两尺有余,但见他人在空中,身子却忽然一旋,于空中倏然转向,平平的横移一丈有余才缓缓落地。 叶飞一直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在田福明没有把澹台子衿的威胁当做一回事的时候,叶飞就已经猜想到了,田福明的身后已经有资本介入了。 自己只是从l那里兑换来了能够解决柳依依身体症状的灵丹与秘籍,又什么时候做过医生? “那你想怎么办!”肖毅语气不善地问道,这些天来他一直因为佐德的离开而非常郁闷,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气无处发泄,现在被林赛一个劲地挤兑终于爆发了。 五日前萧莫何与悲落曾在这里有过一战,那一战进行得极短,几乎就是一两拳之后便已结束,可即使是这样,剑门关城头遭受无妄之灾被波及的军士不知凡己。 “不打了!”黑熊终于服了,只不过现在黑熊的脑袋明显大了一大圈,熊掌都肿了……脸是方正抽的,熊掌是他抽方正抽的!怎么看,这次的较量都是他吃了大亏。 闻丰四人由内而外的颤栗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纷纷大叫一声慌不迭以的跑了。 机甲战士对着那些激光枪手伸出双拳,他的指缝间嗖嗖的也发射出激光。 大伙都听得很认真,毕竟是保命的手段,尤其是车把式们,这大车和牲口可是他们的命根子,万一没了就亏大发了。 不行不行,不能生气,冰蟒现在乐意跟她讲话就已经是和好的好机会了,一定要将厚颜无耻发挥到极致。 所以,井妍基本上等于常住一指村,有事没事专门往山上跑,东拍拍,西拍拍……偶尔找方正聊聊天。 “你说能给百姓吃这个的,怎么也不算坏心人,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当时要听你的劝就好了,这怎么回去见我爹娘,给我弄这个差事,都耽误我堂弟说亲了。”孟田在那边满脸懊恼的说道。 “追查叛离组织的人,不是我分内的事吗?”白绝好整以暇说道。 上官飞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一手指轻轻滑动着乐冰白嫩细滑的下巴,鼻尖轻轻蹭着她的,滑到唇瓣时他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正思索间,却见远处行来一路宫人,显然是朝她而来,喻微言驻足不前,等着那些人的到来。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带了些江南水乡的娇俏,不过,要是芷云在这里,凭她那出色至极的耳力,恐怕要说一声‘假得很’。 选好步枪的钟山又来到狙击枪的地方,选了一把以前经常玩的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步枪,而且是最新改进加了避震的。 固然,土克水,覆雨符很难对巨型蚯蚓造成伤害,但是同样的,水生木,有了覆雨符的支持,长春符的能量更充足了。 落天为一笑,冷声的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说着,身体上透明的光芒一闪,瞬间出现在吴明的身前,手腕一动,把吴明手中的‘混’灵法杖抢了过来,而后,又是一道空间转移,身影出现在十米以外的地方。 然后,将香水瓶往被呛得咳嗽不止的熊睿义手里一塞,匆匆忙忙离开了办公室。 朋友之意可变,恋人之情可变,唯独父母之情、手足之意割不断,舍不了。 “姐姐,你找到我了!”费青青笑得很甜,她柔顺的长发被微风吹动,轻轻摇摆,身上还散发出淡淡的如同花卉一样的香气。 别看她那么坚强、那么独立,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也是懦弱的,因为害怕所以才会让自己变得强大像刺猬、像堡垒,这样才没人欺负她;因为没人保护所以才会拼命地让自己变得独立,这样她才能更好的照顾自己。 第243章 放榜 按照原计划,叶冷风如果成功地找到了他的父亲,就会想办法给外界信号,而就算是没有找到,叶冷风也不可能在世界监狱里面被关押一辈子,肯定得逃出来,那就需要隐龙王等人在外面的配合。 之后慢慢发展最终成为如今的春联,还别说李枫对春联来历都不太清楚。“几位老师为我们介绍春联的来历。”赵东笑说道,少不了说起门神话题。 “没事!新有新的好处,他们离家远,可是咱们不就离家近了吗?条件和中心城区比是差了不少,可这不是意味着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吗? 这样的耀眼成绩远超西蒙记忆中的各种农场游戏,但也并不算意外。 因为他发现释天帝脸上并没有任何着急的样子,反而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似乎早有预料似的。 “你别乱动,我给你吹吹,一会儿就好了。”说着真的给他吹了吹。 “真想养一只这样聪明的猴子,真是太有意思了。”张晓晓笑说道。 “刚才交换的时候出了点儿差错,不过你还活着就应该知足了。”他的声音虽然变得清脆了些,但还是冰冷。 从地上爬起来的高大海,气得是肺都要炸了,他那些自以为傲的优势,在叶冷风的面前好像不值一提,狗屁不如似的。 陈家兄妹听了也是一幅无奈的表情,他们自然不是那种货色,但是他们知道这几年类似的二代不少,虽然没有这么无脑,但是实际上的贪婪有多无少。 这一路上,陆奇等人虽然打败了几只魔兽,但却没有发现有融力结晶的存在,辛辛苦苦的战斗,总是以失望告终。 杨浩目力极好,刚踏进殿门,便看清了离着他几丈远的白发白须老僧。 最后一句话,枫叶的语气变得凝重了,同样的,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叶空摇了摇头,暂且抛去了念头,眼下,不是发呆的时候,完成任务要紧。 想到这里,苦艾帝国的舰队面对着眼前的华夏帝国布置起来的防御阵型,就开始发动了攻击,打算凭借着这一次的攻击,直接将眼前的华夏帝国拿下来了。 算上领头者在内,一共有5个刺客,让被包围于中央的两人,显得孤零零了一些,看上去,就不像是一场公平战斗。 米兰喻的父母都是商人。一个在天南——全国的最南方广州;一个在地北——全国最北的地方哈尔滨。 妖皇心里一松的看向南无乡,呲着一嘴獠牙,尾巴一摆就追到跟前,张口吐出一股如柱的龙息。 伊乐强自镇定的开口道,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难以控制的微微颤抖着,冷汗不觉从两鬓冒出。 是什么呢?为了回忆起脑海中的记忆,伊乐皱着眉头,带着探究的心理在胸前捏来捏去。就在他即将想起来的时候,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我装得像不像?!”雀儿的嘴巴死死地贴在林见秋的耳朵上,得意非常。 “我等的急,雀儿等不及,我跟他跟我叨叨说想跟我生儿子叨叨了很多次了,可现在他的心里面,对这件事情还是很惦记的。”你先牵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看来,有关这方面的,我还是找你的父亲谈谈吧!毕竟事关人事上的安排,他应该比你要懂板得多。不然,他就白在部队呆了那么多年。”于是,程子扬就如此提议着。 木叶上忍顿时眼神一瞪,盯着漩涡介,你大爷的,能不能够别说了,他们都会忍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某楼的上方悬挂着一块“五级异能修炼馆”吊牌时,宁季肖的手就开始痒痒了。他来不及半分的犹豫,就大踏步地迈向了那里。 首领的一拳击中韩纷,韩纷的匕首也在他的内腕至指关节处留下一道伤痕,这一次被击飞出去韩纷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力量渗透到体内,口腔一甜,一股鲜血从喉咙涌出,韩纷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强行咽下那口鲜血。 上次西瓜山河豚鬼半路讨回来,一副遵从村子的召唤,历经千辛万苦,无数困难,渡过大海回到了村子。 聆听到老爸老妈发出了酣睡声,宁伯肖就朝老姐和三个弟弟摆起“v”型的手势来。宁肖等人就知道他们又可以畅所欲言了。 马秀云也瞅着那些拿起各种工具,在狠揍那些死去的打手的人,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如果讲道理还真的算是福利,生孩子的过程就把人给观察清楚了,到时候炼制的宝器也更强了。 看着那流淌出来的血液以及那已经消失了的声音,想来就算自己冲上去想要救他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景天见她暴怒,反而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眼见着殿外的大批天兵呼啸而来,景天就大喝了一声,神威凛凛,就好似当年的飞蓬又复活过来了一样。 媚儿脸色一阵发红一阵发白,忽然她扬起手,用力照着冥皇的脸一巴掌甩过去,他也不闪避,闭着眼睛生生受了她一掌。 托尼洛只是一介武夫,思想自然是直来直去的,除了保护耶鲁之外,其他并没有想的太多。 “你也终于来看老头子我了?”诸葛卧龙一边啃着烤鸡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哥!放开我哥!老子跟你们拼了!”那抱着一大捆冥币的少年将冥币砸向了特警,然后他冲到了陈家青年的身边,动手抢人。 第244章 郡马 萧肃以头触地,姿态放得足够低:“长公主,还请您开恩,让我们见见玉璇。” 长公主冷笑,裙摆掠过两人。 “笑话,如今玉璇是本宫的女儿,你们又是以什么身份要见她?要跪去边上跪,莫要脏了本宫宅邸的大门。” 林卉膝行着上前了两步,拽住了长公主的裙角。 暮雨砸落在林卉的额头,额发湿成一片 足足十分钟后,最后一件品质稍好的靴子以12000金币的价格成交,这一批次的拍卖才告结束。 虽然这由仙人锻造而成的雕像坚硬无比,林宇没有足够的力量将其摧毁。但再加上那已经经过千年岁月侵蚀的雕像显然也有的已经接近崩碎,就在林宇的疯狂摧残之下,还是有不少雕像原本完好的头颅再度崩碎的。 然而还没等林宇抱怨完,一声极为剧烈的爆炸声让林宇几近昏厥,再次睁眼之时,已经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各色光芒闪烁的奇异空间当中。 “两天,如果是昼夜行军的话,应该会在明天下午到达。”玄机估计了一下说道。 林宇大笑,感受着这太阳神炉带给他的水乳交融一般的亲切感觉,头顶之上的太阳神炉已经化作百米高的三足大鼎,一条足有千米长的火龙已经冲出,朝那普元天尊咬去,炽热真炎让那堪比一方世界的道境也消融起来。 只是,孙玉娘会是那老实受欺的主么?真到了简亲王府,她不给自己惹事,自己就万谢了,只是这话她可不也跟大夫人说,只在心里腹诽,唯唯诺诺的应着。 娇儿俏脸一红,想要报复竹竿可距离又太远,一时纠结的愁眉苦脸万分苦恼。 血红还是第一次见孤岚如此‘激’动,做事不顾后果,之前的孤岚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冷静沉着,处变不惊的人,但是今天事情涉及到唐飞的时候,她却是再也冷静不了了。 “龙爷?”凌风接过电话,刚才从王彬的态度来看,这位龙爷不简单。 接下来这几天,雪神山可谓是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血魔族的现身,让得‘门’内沸沸扬扬,不得安生,傅瑜抓获的那名血魔族的长老也被移‘交’到了‘门’内执法堂严加看管。 光辉帝虽然不情愿,但只要狂傲天能够打败斯奇姆斯,那么也能得到光辉帝想要的结果,从这一点上来说,光辉帝并不吃亏。 她这是把事情往轻了说的,其实秦心语遭受的惊吓所造成的后果是比较严重的,但就像是她说的,发现得早,来得也及时。 这时,魔瞳猛得一睁,它好像被这攻击给激怒了,一股毁灭天地的亘古之力就要爆发出来。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韦氏集团坑的一些人家,那个时候,他们可能就是自己现在的想法吧。 战神向左虚迈,身子半侧,双拳圆转如意,四周呈现出淡黄的颜色,正是土灵堪忧之象,两人双拳接实,只听轰的一声响,两声口中,也都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飞毛腿的尸骨渐渐已变得冰冷而僵硬,一双眼睛几近凸出,直愣愣盯着前方,盯着不是人的人。 星傲执枪在前,刚开始他是误会林语杀了他的妹妹珍珠,这才如此敌意针对想要报仇,可败阵之后林语将珍珠展示给他,虽然面上不承认,但对他的话语星傲是信了几分的。 第245章 代价 “是我糊涂,你如今在外面身着便服,的确不该如此。”清让笑着替他解释,想着阿旭与上次相见又长大长高了不少,每每见他总有见自己弟弟的亲切感。 “那……”华淑指着后面的清让还想说什么,云氏一个眼神过来,华淑也没敢再言语。 “你若还要这样说话,我可要生气了,大哥永远是我的大哥,而七哥,永远也是我的七哥。”最后一句讲来显得有些伤感。 “那我方才是不是连累了哥哥?”意婵心里还是记挂这虞子琛,此时听了清让的话才有些后悔没考虑到这一层。 烈焰和席曦晨一起去过后山,知道她在哪个地方呆过,狗的鼻子很灵通,寻着气味一路找上去,在那棵松树下找到了项链。 那么在这个时候,现在长门在发现了这么多灵药之后,他开始对于这些周围能够发生的一切都开始收集了。 见状,许翼微微蹙眉,他不喜欢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瞧见颜萧萧吃得兴高采烈,许翼心底忍不住腹诽,不就是玉米饼吗,有什么稀罕?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响,许翼有点郁闷,不是告诉过他晚点过去帮他换药吗? 话是如此,在若馨上药的时候,他精瘦的肌肉始终紧绷着,身体也在一直微微颤动着。 说成是有点语无伦次也不为过,苏慧也是懂得分寸,急忙递过去一杯水。 “不过,这山洞宫殿的石门,却是一直阻挡了我火林门探索的步伐。”林苍几分可惜的摇了摇头。 蛇纹熊积蓄的力道配上头锤本身的威力,不是水跃鱼的撞击可以抵挡的,更何况水跃鱼不仅心神失守,而且还没办法用尽全力进攻。 少帅危在旦夕,搞得奉军人人自危,特别是新军队伍,几乎是段寒霆手把手带出来的,同他感情深厚,个个悲伤不已,也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就在林澈两人准备离开山洞的时候,林澈耳朵一动,然后面容一变,对着苏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出奇的是,刘协一下午都没有厌倦,这跟平时上课一半就没了人影的情况,截然相反。 她发现了,在地球上呆了这么多年,她什么都学会了,就还是学不会知识分子们的智慧。 戏志才又给关羽分析,阳翟也算是城高墙厚,加上并州军大部分是骑兵,难以攻城,只要孔伷坚守不出,然后洛阳又被袭击,不出数日,吕布就得退兵。 这时,一道莹白色的光芒陡然亮起将雷源包裹在其中,还没有跑出房门的雷源面色顿时无比铁青,随后身形便是骤然消失在这山洞之中。 又气恼的把手机丢在了一边去,晚饭也没有胃口吃几口,就撂了筷子上楼去。 “你不喜欢你的呗,我喜欢就好了,切……”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听你的思想办事,哼。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考试不及格,陆天朗就会陪在她身边安慰她,被人欺负了,也是陆天朗为她出头。 他们肌肉健硕,喷张的手臂上都纹着纹身,面上却带着猥琐的笑。 “龙啸……唔,你妹……”玄均瑶挣扎着想推开他的牵制,可谁知因为她说话的原因,微微开启的唇瓣让龙啸舌头有了可乘之机,迅速滑入她的口中,肆意的侵略。 林子瑜就想不明白了,裴如意有什么好,让陆天朗跟她分了手还要藕断丝连。 “是的,左宰相大人他们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陛下不理不瞅的,但大臣们好像越聚越多。大有……”说到这里,平统领顿着没有往下说。 “坐,怎么,害怕我吃了你吗?”逐流看着龙啸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挑衅,而后特意望了一眼左方的风戈,可惜后者的表现,似乎并不在乎。 “他有自己的想法。”月璃三年前因与他的爷爷大吵一场,从而离家出走,回了凌门便向凌翼辰申请了远赴中东就任,三年来,即使偶尔回t市,也绝不回月家。 她甚至以为他不会再来,可他来了,开口却是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修道界慌乱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发自内心心的恐惧,别说是破碎的大地,就是上古时候的大地最厉害的大巫一拳就能够打的支离破碎。 发表完了获夸感言,这位同学又开始和大伙积极的分享起灵感的来源,关于他是怎么想到这么个特别有创意的点子的。 支票在明黄的火焰中发出巴兹作响的声音,火光映在我的瞳孔里,那里有说不清的明亮。第三个客人,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身后趴着的白马闭合着的眼睛似乎悄悄张开了一线,偷偷的越过面前的僧人,往另外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紧跟着就好像做贼心虚一般又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或许是由于时间法则的作用,或许是其他的原因,他的葫芦世界和葫芦元神都演变到现在有些纤弱的灵魂。 第246章 粉末 “是,从前是爹娘做错了,你如何怨我们,我们都无话可说,可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能不能,能不能给爹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往后也好弥补……” 萧肃颤抖着嗓音,试探着开口。 雨势渐小,他脸上的水渍却没有减少半点,希冀、懊悔、痛苦交织在心头,在一坛坛酒和雨水的催发下,让这个年 正因此两人在警局互相争斗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在两人的身后都是有大人物撑腰的,这也相当于是邓阳和陈纪天之间的争斗,公安系统是非常重要的,两人都不想失去对这里的控制。 修缘的胸前,那个金色的卐字闪现了出来,发出一抹巨大的光芒。 萧晨可不管周薇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每一个布局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黄筱燕关了水龙头,好奇的微微走进了点,果然里面的确是有着淅沥的抽搐声和哭声,黄筱燕突然想起了一些恐怖片里的镜头,就跟这样差不多的,不禁抖擞了下。 过了不到三分钟,绞刑架就已经被架设好了,那些行刑卫兵的动作很是熟练,估计经常干这活儿,就是不知到有没有补贴。 暴雨仍然,雨声哗然,整个李家在这片大雨的阴郁之中显得异常忙碌。 “那我们来帮你!”两个大汉说完就要上前动手了!可谁知孙倩却死死的拽着韩羽的手不放,这下把两个大汉弄火了。 “野人,是不是又在想你的荷美人呀?”筠儿嘴角弯弯地冲野哥笑道。 “老板,拉里,要灭了他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难就难在了他背后的人,可能有点棘手”高蒂顿了顿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张力龙刚想开口继续说话,突然间耳朵微微一动,听觉敏锐的张力龙听到不远处有脚步的声音,距离这里也就五六十米远,正朝这边走来。 说着,带着两头僵尸走了上去,周建和张艳艳也走了上来,说是一起行动。 三人抛下一脸茫然呆立在空中的萤化星君,化作流星直奔天魁星。 吕布轻轻的看着貂禅,心涌起了一丝愧疚,他辜负他的后、妃太多了。他陪伴她们的时间,实是太少了。不过他又释然了,为了帝国,这些也是值得的。再忍耐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 “请赐教!”当世的棋道第一人,毕恭毕敬得朝着棋盘对面那三百年前的前辈行一大礼。 男同事脸色难看的看着这些汤,虽然不想喝,但是这么多鬼看着,不得不喝。 密道——当年凌心海设计地那条密道。就是李鹄之所以敢凭借两千人马前来攻击南云关的最大凭借。 聚义堂中,七大圣分别坐在上位,一字排开,象征平起平坐的地位。 七大圣知道,废净恒的仙道根基是孔宣的底线,“天庭”也需要一个交代。 李典的休息不是很好。毕竟他要操心的事情实是太多了。为了安全,他再一次加固营防,所有的士兵,必须做到睡觉时不解甲,休息时不离刀。总之,他一声令下后,要立刻作战。 “普契尼,你借的钱已经拖了一个星期了。”那些堵在巷口的人里面,有个光头佬威胁道。 纪希睿虽然有些感觉老大像是生气了,但是看见他回答的那么平淡,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认为这种病是由于患者无法产生一种帮助血红蛋白生成的关键蛋白质——亚铁血红素,进一步感染了皮肤和神经系统所致。 第247章 求娶 裴家祖孙俩觉得好用,后来几乎什么事情都用这办法记录。 齐玉璇翻动了两页,就发现了不对劲。 “三日后,都出现了亢奋、渴求喝药的症状……且服药后致幻,会使人产生轻飘、酥麻等感受,更有甚者,六亲不认,凶性大发……” 她默念这几行字,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粉末用在胭脂香粉之中,敷在身上 “菲儿怎么会在这里?”我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才反应过来,本来今天自己准备去见菲儿,谁知道练易筋经上瘾,一下子便将其他事情都忘掉了,此时看到趴在自己床上的菲儿,这才反应过来。 墨魅灵那娇眉无限的声音,仿佛透入骨髓,让人玉血沸腾。再加上那勾魂慑魄的眼神,我的魂魄似乎都已被牵走了。 郭挺首当其冲,他的拐杖狠辣的砸了下来,王强跳下电瓶车,向旁边一闪身,而这个时候郭诗韵出手了,她一甩手就是一个暗器飞镖丢了出来。 朱洪示意跟随殷仲杰过来的宫和太监都离开,毕竟杨柳儿的份实在太特殊,免得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蜚语。 她是想要我跟她跳交际舞吗?虽然我不会跳,但是这种舞蹈我在广场上或电视里见过,便装模作样地与她跳起来。 我大吼了一声,在使出六封四闭破坏掉仓差身体平衡的一瞬间,他的右肋部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 “谢谢。”砂糖很有礼貌的说道,感受到千劫与自己脸蛋的触感,她就焕发出最灿烂的笑容。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我认识的杨柳儿脸皮可厚的。”仇千剑发现她脸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像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有一种让人想咬一口的感觉。 只是在选礼物的时候莲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另外选了一样礼物,买下之后招来了青冥,对他低语了几句,青冥点了点头拿着礼物离开了。 的确如此,虽然说他们也知道父母是会担心才这样一次次叮嘱,但是,这个话说来就话你开始愤怒了起来,真的,他那么不靠谱吗?居然一直这样说的。 所以,日后即便吕布抢夺兖州失败,也会十分自然的去抢夺徐州。 “那会不会有长得很吓人的鬼魂?”苏醒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早听人说,桓子澄身边有一位宁宗,擅制各种稀奇古怪之物,举凡奇药、奇器、奇物,他皆能做得出来。 在那日头底下,倚着墙根儿下头,正跪着一排人,打头的那个,正是阿耀。 这一刻,和田似乎被什么戳中。一时间,她心里暖暖的,只是她的声音依然略带颤抖,当然也很坚定。 “半分钟?”苏阳觉得半分钟太少了,魔战士的魔力果然靠不住,一个菠萝包下肚,只能传半分钟的声音,真是浪费。 “对,就这样!”何凝烟拿着火把驱赶虫子,只要虫子不跳到脸上、嘴里,在树干上的时候非常好对付。火一点就掉下去,还“嗞嗞”带尖叫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要争夺冀州,当然还是越早整编过来,对自己越好。 很显然,在此时的苏秦看来,如果有一天真的抛弃了他,那真的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做,更加不知道应该如何的行动下去,我一直这样子下去,可是没有依靠的人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如何生活的。 第248章 期待 憋了半天,虞侯夫人也只能说出一句“郡主当真是与众不同……”便再说不出什么了。 长公主不欲女儿太早定亲,长乐郡主又是个不会为丈夫洗手作羹汤的反骨态度,虞侯夫人这亲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又闲话了些有的没的,这才头也不回地告辞了。 见人走了,齐玉璇才略略松了口气。 “也就你敢说那样的话 墨山怎么听着有点别扭,连他都打不过,怎么感觉他很弱的样子,好像努一努力就能打过了似的,不,你休想,你伯父我是你永远仰望的存在。 他们得到内部消息,说这些歌都是顾清歌签了合约,专门为电影创作的,和现实中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溟海只有鲲族生存,而他们实力强大,但是数量稀少,整个鲲族加起来也就两位数,万年才意味着成年,生育下一代起码十万年,所以任何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在鲲族都是宝贝。 粉丝们对于自己粉的up主去恰饭,只要吃相别太难看,那都是可以理解的。 大部分考生表演的才艺都是声乐,毕竟唱歌这种技能大家普遍都会,就是易学难精而已。 如此大好的机会摆在刘义洲面前,刘义洲却没有抓住机会,你说刘义洲能不着急吗? 云听梦再次开口,虽然外面有等待他们的家人,他们自身看起来是没什么威胁了,但是他们浑身上下却也充满了危险。 陈晓晓看着自己面前的吃食,叹口气,都是她爱吃的没错,但是现在她没有任何的胃口,不想吃。 他堂堂一个术道学院的院长,不至于为了这几十万功勋这么龌蹉吧? 唐娆连规矩都没搞懂,就被赶鸭子上架和林老对弈,在众人的指点中缓慢移动着棋子,一开局就丢了好几个大子,慢慢的摸清路数,竟也学的有模有样了起来。 萧然刚刚准备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就看到谢云川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有点奇怪。”顾淮锦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那里圆润的弧度长在男人的身上说不出的怪异。顾淮锦担心自己出去会被当做异类,然后直接送到实验室解刨了。 苏风没忍住的在心里说了一句脏话,还在心里猛的打了自己两耳光。 眼底闪烁着灼灼的光亮,让看到的人打从心底里感到畏惧,野性的狼光充斥着他的眼眸,而肆意游走在他领地里的猎物,却是毫无防备。 已经是这周的第四次了,一会儿挑剔剧组的盒饭,一会说搭戏的男演员对她动手动脚,要不就是要求改剧本,现在连服装都要嫌弃。 王俊天知道任务困难的含义,对着李元白商量,要真的把卧底任务交给二人,恐怕二人会在任务中陨落。 在五位筑基集中精神攻击幔帐之时,本来摔在了大坑中晕倒了的李元白,却露出了笑容。 金景明正襟危坐一副温柔绅士的样子坐在椅上,对面是一脸朦胧刚从被子里起来的于思淼。 栗山雅子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与泪花,恨恨的看着姜淳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早把姜淳一给千刀万剐,不,她要割上一千万刀,一亿刀。 此刻的后者,脸上的震惊已经消失,淡定无比,傲然而立,根本不为所动。 凰云帆送云羽过去,谁知俩人看到如此场景,他俩再聊什么?这么开心,自己似乎从未看到莫言笑的如此动人。 第249章 太后 长公主的话卡了壳。 她意识到,上次见这样的凤首玉簪,是在圣上仍是太子时的选妃宴…… 那时的皇后还是来参选的秀女之一,白家也还是京中芸芸世家里不算太起眼的那一类,顶多算是个二流世家。 那时的圣上,便是将一枚凤首血玉簪递到了她手中,象征太子正妃地身份。 长公主握紧了手中的凤首白玉 有仙字遗迹,那是不是可以说,这里曾经是有仙人来过的,不然这仙字又怎么解释呢? 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尖嘴猴腮男最终还是找到了两条线索,所以他才敢敲响高飞房间的门。 陈青阳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秘闻,当初他也并没有听秦洛神提起过。 感受着这等气息,星元宗的这强者更是惊颤,此乃星元宗的镇宗大阵,唯有宗门受到巨大危机之时此阵法方才启动。 王家乃是豪门望族,在华夏有着极大的权势和威望,如果他们真的在背后掌控了天邪门,那会有什么后果,牧歌不敢想象。 再看向石壁上的壁画,刻画的已经不是各种各样的海兽,而是一条条栩栩如生的巨龙。 “以后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不准找唐浅浅的麻烦!”陈新自我感觉很有男子气概的说道。 “可是,经常也能听到那些恶鬼吃人害人的事儿呀。”我不解道。 如今六翅金蝉的实力,连陈青阳也看不透,而且它似乎并不受那诅咒力量的束缚,简直就像是一个怪胎。 在他们开口之时,林焱直接将这把剑狠狠的刺在了‘战天钟’的一旁。 纨绔子弟都是滑头,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恨不能弄死墨睿的两人在见到面色沉黑的墨筵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直接告起了状。 “哲俊,如果你真的当我是朋友,拜托你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好吗?”云千晨抬眸,满满的恳求。 “本太子甚好,让他回了母后不用担心。”墨昱这话的意思并不打算见。 终于,苏寒的身子开始向上浮,看着海水的颜色一点点变浅,我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 席景深刚打算关了直播,却不经意间看到一波弹幕只是关于慕初秋的留言弹了出来。 肖靖远面皮微赤,要是好撵的话,这么多年了,肖靖远早就撵走了,还能让他们一直在护国公府,闹的府里上下乌烟瘴气的,连带着他的名声都受损呢。 慕容舒晓嘴里嘀嘀咕咕,脑袋又忙又慌,她下了床,也没看见周围装饰不对,直接跑到柜子前想要拿衣服。 寒静好笑,即便累了一天了,看着好友真心的关怀,似乎什么疲累都消散了一样,她靠在床头,也加入了他们。 夏珍手忙脚乱的蹲下帮寒静擦裤子上,幸好也只是溅了一点儿,她也是掌握火候的,毕竟她的目的在男人身上。 不得不说百官对秦玖的认知性还是很强的,他说完之后喘了好大一口气这才接着说。 “还有什么事吗,你们是来查寝的,不是拆迁的”,徐新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 王怡然觉得自己不想走了,一旦拿下李欢之后,以后就不用上班了,每天带带娃,做做美容,人生就美好了。 “恶不恶,不是你说了算。那得由大唐律法说了算。”程处默说道。 两人被暂时安置在了神宫中,等待着生辰宴的开始,莫羽无聊时就开始研究着殿内的神佛塑像。 第250章 揽活 夏日暖风吹动落在东宫长案上的竹影,齐隽揉了揉因为一直伏案批阅奏折而酸疼的手腕,抬眉看见了正准备进来的孙邈。 “何事?” 孙邈不是很自然地笑了笑:“殿下,长公主来了,说是您有东西落在长公主府了,特意亲自送来。就是……” 太子已经起身,绕过长案往外走:“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而我也终于散了一身冷汗,天天这样哄人家,谁偶尔也来帮我拎得清楚点? 慕容倾冉轻叹口气,看向穆乐堇,语重心长道:“若我真的不幸死在里面,你一定要找到穆子卿的神医师父,让他用盛颜花医治好族长大儿子的伤,若他还记得我,希望你转告他”。 想到这里,尹俊枫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一股莫名的喜悦突然涌出心头,在他的脸上现出一丝丝淡淡的笑容。 只见鸠空不客气的上下端详着明夕,那欣喜中又带着好奇和疑惑的矛盾目光,看得明夕有些不太自在。直到鸠空轻轻的捋着胡须,是呵呵的对明夕笑道。 可那守宫砂之所以没有了,全败轩辕澈所赐,如今却要与让她厌恶憎恨的人,并肩共谋,这话,让她怎么与北冥寒轩说呢? 只是不知道,寒寂为何会在北海之地几十年?这其中到底会有什么故事?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打时间差,破冰船一旦离开这片冰洋,很有可能就无法阻止。 曾经它通过契约联系告诉她,让灵力武器所伤,神屠云天的伤口是会留下疤痕的。 上次在高铁上,亲眼见识到李若尘给成老爷子治病,并且得知李若尘的身份后。 我仍旧没吱声,也不看她,只是低眉看着茶碗里的茶叶,轻轻的吹着。 守军上前讨好的对他点头哈腰,他心里厌烦,脸上还是笑意盎然——谁知道这里面都是谁的眼线?又是谁的探子? “那个,那个,那个红衣服的……”瘦高汉子提到穷郁就开始浑身发抖。 虽然他们的语言交流被不受阻碍,但是他们已经没有了这种心情。 于是,怀着贪婪的心思,众武尊更加积极地去抓捕墨星。只是,这一次,他们感知到墨星已经回到了蛇族的地盘上。 这套神功说来也真是奇妙,同样一篇心法,每练一次竟然能练出不同结果,也不知尹中天当年是怎样才创出了这奇特的武功。 其他倒还罢了,但何凝霜的名字侯唐二人却熟悉得很,两人震惊无比,他们当即寻到霍无羽和白如姣,说了事情原委。 梁茜茜当然不知道乔远在自己的背后捅了刀子,她订好了一家饭店,到了晚饭时分便给江天打了电话。 如今修博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腾龙门的魂石都被偷了,一块不剩,他还想趁此机会讹蛇族的魂石呢。 “桀桀桀”如破风箱吹出的怪笑声传来,趴在地上的弗莱迪抬起那已经被砸后明显凹陷下去的头,恶毒的看向墨阳。 江锦言磨牙,楚韵的郑重的点下头,抓不到她,江锦言在下面干瞪她两眼,转动轮椅转身。 连带着把他们身后的保镖都逗的忍俊不禁,一个个都努力的憋着,不然真能哈哈大笑起来影响冷酷的形象。 明天舒宝贝就要手术,看着舒宝贝的精神好点了,舒凝问了医生舒宝贝的身体情况,这才允许带着舒宝贝可以在医院里活动。 第251章 乌龙 剑主的话如果滚滚响雷一般在白羽的心底想起,这种可怕的威势,让得白羽情不自禁的闷哼一声。 司墨点点头,咬着牙,转身拉着徐莲莲,走到了上官浩的身边去。 所幸杂物房里的灯光很暗,里恩这腹黑的眼镜男根本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房中二人正意乱情迷,突然间一下子被这么多人闯进来,团团围住,吓得差点失禁。 苏金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伤势,随后看着苏酥,此时她的心里,竟然有了退意。 推开试衣间的门,苏静策轻声把门关上,拿着那条裙子走了出去,最开始那个销售员遂走了过来询问她的意见,她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店里。 李世民气得浑身颤抖,用手点指着,“你,你们,真真岂有此理!”一甩袖子,带着百官负气而走。 手里的盒子,在下山的途中就被扔掉了,她本来是想来找秦峥道歉的。 邪蕤大怒,暴涨的真元就要冲入封魔宫,却被灵莎拦下,只是沉默的摇摇头,邪蕤一惊,急忙收敛气势,和灵莎邪神等人飞掠而走。 玄明二人不约而同地叫出了此人名字,但是二人的表情却不甚相同。玄明是一脸无奈,而玄升却是一脸戏谑。 胡三胖带着药回来的时候,叫我忍着点,他用药水帮我擦拭胸口。 远处的【黑龙】,看到乌喉邪主狰狞郁闷的脸庞,也在这一刻暂停了攻击。 老头子亲临现场后,只看了宋楚词一眼,话都没说一句,只是不住吆喝老三老四把老大打死。 手臂上的皮肤极其苍白,从外形上来看着九只手臂应该都不是属于同一个种族。 张良华没说话,只是低头死死地看着镜子,片刻后就再次昏迷了过去。 当云乾进入那幽暗入口的一刻之后,外界的一切云乾便不知晓了。即便知晓他也无暇去管了,此刻他的心神完全放在了自己的行动上。 想到这件事的起因毕竟是自己人出的篓子,加上说话的是苍玄庭,要不是苍玄庭帮助,恐怕林放的命就丢了,因此林放和林天也就勉强同意了。 罗易缓缓的来到了地牢的入口处,那是一座大山的底部,有一道长宽都差不多十米的大门,大门是铜铸的,古铜色的大门散发着黄灿灿的光辉,看得人眼睛生疼。 只是此刻的凌霜姬也算不得有多好。剩余的法系职业虽然不多,但是对方的弓箭手却没有什么损失。 看李亚林的神情,他应该没有说谎,可也正因如此,龟仙人此刻心中才更加的不安。 所以蓝悠悠单膝跪在床上,一手探到他的脖子处,她也是第一次跟男人相处的这样近,再三思索了一下,随后伸手去解开了他的衣服领子,然后拿着毛巾给他擦拭。 另一人也跳了船,石修用他的厚背刀砍伤了他,江面泛起血红,生死不知。 为什么,还需要他们一起跟着,为什么,他们还是要继续着下面的路。都已经回家了,他们安全了,他们不用再担心。 而现在,神盾局局长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奈何华夏的那个叫陈奇的超能力者。 但是,他们却是镇陵王的终极影卫,如果在京城,他们是寸步不离镇陵王左右,并且从来不现身人前,非紧要关头不出手。这八人只听王爷一人之命,可是,刚才云迟手持王妃信物,也让骨影大吃了一惊。 “哎,我迟早得被你整死。”林枫生无可恋的摇了摇头,随即认命的拿起筷子,埋头吃起了饭。 谁又能想到,秽土转生的开发者,竟然会被这个术自阴间拉回现世。 沈鱼一脸的微笑,身为大姐的她无比端庄和温柔。如果不是家里的事情乱糟糟的,加上这次的难民暴动,或许现在的她早就已经要出嫁了。 图瑜靖和沈馨狼狈的离开这热闹的圈儿,他们可不敢继续逗留,要不然的话这些人可都要一个个都围着你。 不少人都怀疑,七十二寨已经拿不出能够对战这个年轻人的高手了。 汪国城有些心虚的回着,“不是有句话叫赴汤蹈火吗?这为心爱之人赴汤又如何? 在长老们的号召下,秦风随着其他弟子一同下了飞船,随后便是收到了其余百姓的热烈欢迎。 开车的驾驶员是一位中士,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没说话,笑容有些淡有些苦涩有些同情,还有一些敬佩。 而听到这话,其余的强者们,也是气得脸色通红,感觉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当然,以他的实力想下去和上来轻而易举,但他不想过于在罗玉龙面前展示自己。 唐皓都有些纳闷,曾旁敲侧击询问顾言是怎么做到的,早上还在京城,上午他们俩交手的时候都还在那片树林。 要命的是,这股白烟之内还有什么味道,刺痛人的眼睛,酸了吧唧的。 幽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只不过样子看上去眼眸之中充满了坚定。 第252章 免单 谢婷婷这一波确实洗劫的有点儿过了,这一下子整的还真的有些不好收场了。估计被约谈是没跑了,他们得了127亿,还有罗斯切尔德家族刮走200多亿呢!这两家洗劫的全球市场都开始动荡起来了。 本来应该多打几个字,编个借口告诉御虚和尚自己觉醒的情况,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到对面御虚和尚的情绪不对劲,果断准备终结话题。 同时算上他们在天府的优势来看,夏元对于天府的商业进军计划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随手端起桌上沏好的茶水,白皙少年在提盖品茶之后,终于出声答复了起来,然而他轻浮的神情之间,却显得玩味十足。 江东羽头顶上那以三生纸制成的乾坤画卷不停燃烧,最终化为灰烬散落在星河中,不要这画卷,也不要那画框,没有边界,没有枷锁,他的画是宇,这宇就是他的画。 人类讲到底就是生物,生物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在生存前面,绅士风度什么的都是扯淡。 凌夕末和沐以辰两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个山洞,这一路上所幸并没有遇到强大的灵兽,对于不主动攻击他们的灵兽,两个并没有赶紧杀绝。 “你说什么?给夏元提升到将军?少将?”周祯听到这个建议,自己都有点儿愣了。 而萨缪尔此时已经重新抄回两柄匕首,正在解决残破不堪的青身狮头佛陀,无法分神帮他。 “有是有,不过就是不知道周大哥的人情和那修炼室的秘密到底值不值得我交出这颗魔核。”荆堂轻轻一笑,竟然开始坐地起价了。 “没什么,借你身体一用。”突然,黑色的影子开口说道。一股强大的意识开始侵蚀带土的意识,意图掌控他的身体。 可是,两年前,黄河大水,淹了半个黄河滩,妈妈为了救我受了重伤,爸爸为了救我和爸爸,被一面墙砸断了一条腿。 傲寒六决第一诀:“惊寒一瞥”寒绝,霸绝,直截了当的一刀。让人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将插在一旁草地上的风魔剑拾取了起来,叶城走过去,看着胸口已经凹了一个深坑,此刻嘴里大口大口吐着带着内腑块的鲜血的兽人驭兽师,漠然说道。 程悯海和胡婆子抢在一处挤到角门前,一脚踢开胡婆子,抢先进了门,一迭连声的命人锁门,胡婆子连滚带爬的进了角门,颤抖着手从怀里取了钥匙出来,锁了门。 而随后,终于帮江林斩绝这些后顾之忧的红菱,神色一冷,随之便直接调转了方向,开始全力冲着幽海禁地而去。 两条摩天巨龙刚一现世,便朝对面的佩恩扑去。火龙身上炙热的气息使得它身下的大地一片焦黑,而与之相反的冰龙则是所到之处,万物冻结,大地一片霜白。 李大牛瞪大了双眼,怒目而视。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命,既然作为水贼,早就有了这个觉悟。然而,他现在担忧的,是他的家人。早在之前就已经被叶城告知了,一旦他死了,那么他们的家人也会跟着陪葬。 洛丝丝虽然说并不想和欧家交恶,但是也完全没有这么轻易就放过欧雨晨的道理。若是这一次就这样轻轻掀过,那么以后估计觉着她好欺负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光挨打不能还击,所有的狼星人几乎都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接到了指令,不假思索的就将枪口全都对准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战舰,仿佛在他们心里,这艘自己人的战舰比马健尧还要更可恨。 安然可不管他们三个在那里装可怜,作势就要转身回房给他们找拉肚子药去,,叫你们不好好说话,不好好说明白话,这就是满嘴胡诌的下场。 这条件虽然风险大了点儿,可曹大大这会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也便一块儿答应了下来。 “轰!”生之液伴随着墨离的黄金气血而爆发,仿佛一股洪流灌注入虚空,所有还未隐现的纹路刹那间光芒万丈,曦辉冲天,一道又一道的交织在他们的周围。 落山时分的太阳就像是秋末的红叶。越是天寒越是红得厉害。照在被呜咽的秋风卷起遍地烟尘的工地上。显得份外的空寂荒凉。蓦然让人想起一个古老而凄怆的形容词來……残阳如血。 随后,三人跳下了树,确认了一下,一共五十二人,从穿着打扮来看皆是盗匪。 贺老师发现这学生说的很可能有道理,这事情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也不能怪贺老师不相信苏游等人,而是这人说的这个事情太有可能xing了。 墨离轻咳了一声,神念传音将鼎门之内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令他的眉毛微微一动,眼神别有深意的盯着其它两大部落,但终究是没有发作,而是大摇大摆的回部落去。 第253章 委屈 结果,这位四十九岁,声名不显,长期执教低级别联赛球队的主帅在自己意甲的第一个赛季,刚一开始就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纵然帝君是储君,然皇家斗争,瞬息万变,没有血流成河,却能屠尸万骸。帝君顺利登基,与太后铁血的手腕恐怕脱不开关系。 “确实对不起,我们这店没有你想要的武器。这位贵宾你可以去城里其它武器店看看。”火八爷伸手朝大门一引,客气送客。 远处的两名帝境魔修眼中绝望之色更甚,两根擎天柱复位,预示着毓枢神殿的结界大阵几乎可以发挥作用,魔界数十万年来的努力将彻底付诸东流,好不甘心哪。 玄妙的气泡剧烈荡漾,极度扭曲,眼看就要破灭,吴缺咬牙绷紧心念,死死维持着这气泡不灭。 潥阳公主听闻,我这个关节,还要去逛窑子,气得亲自来一趟,提着剑鞘狠狠朝我背上打下。 沈燕娇之前开了这家四喜楼之后,唯一一次进到主楼里面来,就是被李顾给欺辱的那一次。 灵魂有三魂六魄,而如今,便是多了一魂,这一魂,便能够让萧炎拥有不朽之躯和不朽的灵魂,能够永生于世,前提是不会被人抹杀。 在西班牙马德里,阿斯报编辑部的会议室正在进行着一场讨论会,话题就是关于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西甲联赛的局势变化,首当其冲的就是风头正劲的中国城。 看着于梦疼痛不堪,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头发丝都滴着汗珠,一时间脸色苍白。 君弈语气轻叹,隐隐有些诧异,脸上的表情至此也终于有了凝重之色。 到了亲传弟子这一阶,已经是有一定生杀大权,与宗门长老无异。 “想要钥匙也可以,你先把他给放了”,白晴漂了一眼严海安,示意慕寒放人。 水镜将山脉中的景象倒映出来,魏国公突然笑道:“为了更加公正客观的排名,这一次综合国力对比,还特意增加了一项。 “应该不会,我们在等等。“盛明珠跃上了高处,趴在屋檐上隐着身子朝四周打探了下,四周静悄悄的,李大人府宅附近的几条道上只有几个偶尔路过的行人,四周不见一个搜查的人。 就在雾隐宗开始为此时争吵不休的时候,距离他们万丈之外,柳寻香正一人行走在一片竹林之中。 “这里轮不上你说话,滚远点!”慕寒正在气头上,上次他从庄园带于梦出去这账他还没算呢,现又遇南浔这般阴阳怪气的语调,惹的慕寒朝他吼道。 孙知义忙道:“不,不,那是误会。我跟常舵主是好朋友。你在这里等我,我跟常舵主过去说明其中的过节。”说着向常权奕招招手。 蓉姐儿晓得要见爹爹,高兴的跟甚麽似的,一定要穿那件新缝的绀绿洒白梅衫裙子,还要长姐给她梳双丫髻,再跑去门外折朵鲜开栀子花,让哥哥帮忙簪于鬓上。 我没和人抱着睡过觉,记忆中连和自己妈妈抱着睡都没有过。所以虽然渴望,但我并不能真正理解抱着睡的温暖。 “那你把悬棘天珠和九晶冠还我?”燕南笙瞪大眼睛看向夜君清。 这时天空之上,只见一个面目狰狞,气势磅礴的龙头。宛如天神一般。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徐魏,王破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是是阳气不足,根本就不是失魂症。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比失魂症好搞一点。 萧绰低着头瞅了一眼耶律贤,见他权衡不下,便心一横,身子稍向下挪了挪,一使劲让自己滑到地上,吃痛地叫喊起來。 韩德让的衣衫湿透复又冻成冰,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嘴唇冻得发紫,可面容淡然,无所谓严寒。 蓝弯雪窃了白居易的这首诗压美人娘亲一头,今天刚好拿来救急。千古流传的名句,糊弄一些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们偎依的身影被夕阳的余辉拉长,箫双双轻柔的声音如天籁般吟唱在这个美丽的黄昏。 “我去,就你那点实力,你能一拳打死我,别让我笑了,你放心打吧,不过我不会有事的,最后有事的人会是你。”那家伙又是嗤笑无比的说道。 十天虽然动心,但是还是看着师傅,仿佛只要师傅答应,他立刻就去。 光芒浮现,顽强的黄色蜥蜴再次盘踞于索克场上,以守备表示随时准备迎接着卡缪拉接下来的攻势。 烟云凝聚成为一件闪烁着雷电花火的黑色祭司服,那祭司服之下,没有面孔,也没有双腿双臂。 此时此刻,幽冥峡不再像三年前那般,除了擎天古树之外,四处一片清净。放眼看去,虽古树依旧,山花如故。但峡谷两侧,却多了许多洞穴,一只只飞禽猛兽,驻足而看。 金子涵和许霁云也很吃惊,不过她们并不是因为看到成默和颜复宁吃惊。 “笑,笑啥呀?”白实秋就很奇怪,但话说,他也没干过这种事情,确实有一些尴尬。 几位老板也都看的出来,可大家毕竟是一个战壕的,看热闹啥的,就简单的看看吧,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我不甘心!我不会认输的!”阿瑙托维奇这个时候重拾了信心。 场上的比赛在拉卡泽特庆祝结束后继续进行,从阿森纳领先切尔西一个球后,阿森纳就将阵形向后移了不少,摆出防守反击的架势,诱敌深入,再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事实上,相比那些在地方上聚附不定,而只是奉个旗号和名头的诸多外围“义军”,反而是这种河南老义军出身的地方武装,更加靠谱和值得指望一二。毕竟在军中上下多年辗转奔战过来的交情和渊源,不是那么容易撇清的。 魔法阵的布置与东方的阵法不一样,但在某些地方还是有些相似的,张硕对阵法的了解上举一反三了下,觉得这个魔法阵应该是陷阱。 “唉,心愿了了?”看着地上的呆呆的西泽,艾尔长嘘一口气问到。 第254章 心塞 “那下个月端午宫宴,你会来吗?” 她本来不打算去的,一方面是因为不想见着太子尴尬,另一方面,她已经答应了谢停舟相约,说是当年谢家有些和端王之间的。 看她两条秀眉微微拧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齐隽顿了顿,又说: “不来也没关系,我只是有些关于兰城林家的东西要给你看看,不巧今日没带上,你 那本来已经被巨虎抓住的雾蛊刃却突然变成了尖锐长鞭,这条长鞭虽然是虚幻的,但是却像玄兵一样的锋利。滑过了巨虎的掌心,直接刺进了巨虎的胸膛。 傅瑾城无法生育,傅家正在其他旁支挑选下一任继承人的消息,一夜之间,已经在g市上流社会里传了个遍。 那知道赵远心思也慎秘,大大方方的说台州的事情,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架势,反而倒打一耙,说你东厂请我的人过去剿灭剑派,现在自己去帮了忙,兄弟也受了伤,你东厂却当什么都不知道,这多少有些不仗义。 范雎带着古典时代两家不会开展的协议回到了城市,然后找到了姜澜开始回报过程。 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整个木桶就被用布满包围了起来,这个布幔的位置很高,即便倒水的人从外面也没办法看见木桶。 局长点头,然后一边的警员拿过来了记录,姬青顺手也把教授的记录拿了出来。 在山峰上有一个向下的通道,这个通道直径有三米,火光就是从这个直径三米的通道传出来的。 稍微等了一会儿,血影也才悄然的沉入了中间的水潭中,沿着水潭下面的河流通道,直奔山岭外的大河。 虽然对于丹谷谷主背叛她爹,隐藏容家死士一事容华很是愤怒,但到底也只是想着收拾了丹谷谷主和与他同流合污的一干相关人等。 离婉闭上了双眼,静静的享受着风霆的至纯髓血。这个过程她经历过许多次了,这个过程对她来说很享受,更是充满了希望。 但是当她转过头来看向后座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孙磊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发愁,她的确有办法套出些东西来,可是这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少不了要费把子力气。 求助的还是当初那个追杀血夷的金仙修士,而且不单是他,现在整个仙界都在找血夷。血夷一直想带着仙剑,逃出这里,这时反而雷神殿却是最安全。 “什么!!!!”整个宿舍一时间好像炸了天一样,无不是在讨论着陈慕凡来的目的是什么?到底要不要给他开门之类的话题。 “听你如此说来,蚌族人似乎只想自保,并无与海族修士开战的意思?”李森问道。 “咱先买船要紧,总不能因为救了人家的妹妹,就想从人家哥哥那里得到些好处吧。那样显得太没水平了。”晁盖笑道。 于是张燕顿兵邯郸后,赵云部汇合韩莒子部外加一部分黑山军,北上下曲阳。 “你先出去吧。”有戏,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赶紧朝着钱森使了个眼色,让他暂时到外面去。 “哎,希望只有三轮吧!若是再多来一轮,这一次买卖恐怕就没什么钱可赚了。”蓝袍老道暗暗叹了口气,但还是伸出一只老手,朝着一旁一个铜镜类的宝物遥遥一伸手,将之抓到了手中。 其实我打开qq一来是想要解解闷,二来也正好看看师伯在不在线。 第255章 射柳 是的,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从在新宿集中营获得geass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了。 ‘,我累了!“海达低声回答说,她大概不会想到这对一位救过自己的军官是多么的不公平,尽管她曾经兴致勃勃地亲手制作了巧克力相赠。 这份记忆有将近一半并不是真实的,在进入幻想乡之前她本来拥有过一个家庭。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自己不但被修改了记忆,还被人‘丢弃’在了这里。舍弃了在外界存在过的本名,作为十六夜咲夜在幻想乡继续生存下去。 面对这样体贴自己的叶灵芝,陈平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好接过保温杯一口喝下,然后才对叶灵芝道了一声谢。 就在王语晨用被子盖到了已经脱掉了保暖内衣,只穿了内衣的上身,刚刚拿了睡衣过来从头上套下来的时候,方逸尘就悄无声息的转过了身。 夏威夷的4家华人家族分别是陈家、李家、何家还有黄家,4家在夏威夷都是做白糖的,秦戈自打来到夏威夷后从未拜访过这几华人家族,因为没有必要,秦戈不认为这些人帮不上秦戈什么忙。 但是,虽然梁欢表面上拒绝了方逸尘,可是在后来的接触中,方逸尘却也能够明显感觉到与之前的不同。 雷千羽进入了洞穴夫概十分钟,封况、许天赐和谢冰心三人互相对望一眼,随后对着那些狮鹫兽战士和金翅雕战士微微点头,从云头急速飞落下来,一根破甲弩箭唰的一声将一头猿泣崖外面的巨型血触蝶订在了悬崖之上。 如果继续让卡米尤电脑中的模型演算继续下去的话就会发现,在子弹发射点处将会列出一长串的数据。 我扭头看了一眼,不想竟是石市来的两个警员之一,那个叫老魏的中年。 “曹尼玛得!”感觉出自己受骗的姜铭,情急之下冲着大林扑了上去,大林的反应更加迅速,搂着悦悦往旁边微微一侧身体,随即一脚蹬在姜铭身上。 康熙一生数次南巡,最大的收获,并非是每一次捞到了无数捐款,那金山银山不过是表象。 赵平下车,山脚下,有一个很大的墓碑,上面详细的介绍了这个白严峻的带领是抵挡外族的一些史记。 而对照王铁牛的死亡方式,当时我在勘察现场的时候,王俊也在,可能是他在我们口中听到了什么,所以才将王铁牛引入西厢房的吧。 街上嘈杂喧哗,有人奔跑有人喊叫,木和尚在一条巷子里阔步而行,身后的热闹看不到他,他也不再看这些热闹,将斗笠戴在头上。 赵平笑了下,看上去有点虚弱的样子,然后眼睛一黑,就倒下去了。 众人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把徐来和陈朵一推,就顺着一条有些生锈的铁梯子下去。 李明琪懒得理会她,躺回去接着想,虽然已经想了一晚上了,当听到念儿说出这一句话,她还是瞬时热出一身汗。 我们就到了顶楼的一个房间,雷老虎就在地上画着一个阵法一样的东西。 “不是,如果那个不是真空姐,她也不会那么着急我的投诉会不会影响她的工作了。”吴雅妮摇了摇头,确认道。 影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束冲天的火光在城主附近不到三米的距离爆炸开来。不等他思考,紧接着又是一阵气‘浪’袭来。 不由得开口询问,说道林影之时,还略有些诧异,尤记上次见到林影,林影还是被醍醐灌顶之后的地仙,现如今,受了什么伤,竟然让的君主亲自来请自己? 透明的镜面看似只有薄薄的一层,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却只能看见冷一鹤刻意调整出的一些反光折射,屋顶依旧还在,只是屋顶上的两人,从外面根本无法看见。 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直接被砸飞了出去,看样子简直就是吓人。 那本是一幅美好的画卷,却因悲伤的曲调引起众人无限伤感,也正因为这样,她的箫声永远留在了天荡山的上空,她的身影永远留在了众人的心中。 水河村。八路军补充团团部作战室内。于根山、政委、参谋长、吴参谋和韩大刚陆续围坐在方桌边。吴参谋打开军用地图。 林峰才不怕被莫天抱怨,只要能把事情解决了,莫天爱说啥说啥去。 上官雨寒再次发疯起来,鬼哭狼嚎,下半身扭动、膨胀起来,隐隐约约的有一条条黑影在蠕动,似乎又要钻出许许多多的飞蛇来。 李寺顿时干咳了两声,这人也太知道他的意思了吧,他还没开口呢,人家就开始先问了。 而季流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越来越难开口,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但是在盛世这里,却显得有些过分一样呢。 “你还想用激将法?好吧,既然你那么想听,我就不告诉你!”这段时间里能用来找乐子的时间真是太少了,就算是雷伊这样稳重的精灵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开心的机会。 “地穴之牙”查尔斯耶鲁变成了灰色,被横杠划掉,是解决了对方的意思。另外几个,都标注问号。 第256章 头筹 往年的射柳,不说皇子,宗亲们也少有参加的,不仅是不想抢这个出风头的机会,也是因为他们自恃身份,亲自下场和那些粗鄙的将士们一同比试,无论输赢都没什么面子。 这次却不同。 太子和四皇子一个中宫所出的正统储君,一个备受宠爱的贵妃之子,公卿宗室子弟便是捏着鼻子也得跟着上场,还得拿捏着那个既能让太 在外界,韩易看到郁鸣直挺挺的倒下,自己也顺势坐在地上,对方想要夺舍他,韩易有此明悟。 而且,这一次韩易下毒的分量,是章锦的足足十倍,除了锁灵散,迷神散之外,还加上了专门针对神魂的离魂散,专门针对肉身的阳殒散。 围杀他的四人中,最先动起来的是惊鸿道祖,只见他取出一方大印,大印黑色,接着往上一丢,黑印极速扩大,悬于众人头顶,笼罩周围时空。 “恐怕柳妃指不定气吧?昔日里最受宠便是她,如今来个美人。,不过姐姐尽管放心,我早就安排人给那李贵人汤里放了避子汤,这辈子恐怕是危险不到我们了”徐洁儿望着刘慧说道。 苏幕遮也是思忖良久,苏家与城主府明争暗斗多少年了,如果真能一举拿下城主府,那真是最好的。 太上长老眯着双眼紧盯夏至,令童千军心里越发感觉似乎有些不妙。 熟睡着的顾烟被霍君临轻柔的抱下车,仿佛他是一件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生怕弄醒了她。 没错,即使是普通魂骨都会引来一些强者的觊觎,更别提价值更高的外附魂骨了。 落场球衣上有汗,揭幕战赛后李维并没有给她签名,而是答应在达成承诺后再给清洗过的球衣,签上自己的名字。 雪清河却狠狠瞪了一眼黑袍人,黑袍人自知多嘴,立刻低下了头。 “那个叛贼?”其他人瞪着那慢慢走过来的人影,“他竟敢来见郡主?”有人说着就举起弓箭。 “是!”几个下人虽然觉得委屈至极,但是听到何美秀这么说,一个两个都不敢多言,只能齐齐退下。 “如此也行,不过你得把另外两人的下落告诉我。”陆公明眼珠子一转问道。 “换做是龙魂的顶尖高手前来,或许我伊贺流只能认栽,但是只有这些人的话,可还不够看的。”中年男人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阴测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阴森。 要知道,今晚的演奏要是他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到时候肯定会引起极大的骚动,不单单是被人嘲讽那么简单,也不知道会遭到多少人的唾骂。 傀魔儿一阵吃痛,这才清醒过来,挣脱了假弥勒的手,并控制着黑九太子,一同全力飞逃。 他以为自己撒谎时已经跟喝白开水一样自然了,没想到遇到一个比自己还厉害的主。 不能不认输,她现在实力尚存,既然打不过云乞幽,那就只能在争夺另外两个前十的名额上下功夫。 两名六劫大圆满之境的武者,就这么死在他的面前,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十人结束之后,那五人也开始一个一个上,看着挑战者一次比一次少,站在舞台后方的楚山微微叹了口气,面色中带着浓浓的忧愁。 李羡鱼踢了一脚坐在地上,正与相熟的宝泽员工聊天的维多利亚,洋妞儿抬起脸,用蔚蓝色的美眸瞪他。 随后几天内,白来航鸡和柴鸡雏鸡也陆续到了。同时还伴随着一个好消息,一家原本订了两千只柴鸡苗的养鸡场因为经营原因,取消了订单,孵化场愿以九折价格将这批鸡雏卖给他们。 第257章 楚衡 贵妃美目一转,就看见了一旁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吃着糕点的齐佑。 她笑着对太后和皇后道:“太子这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一鸣惊人呐,桓哥儿还年幼,要向太子请教学习的还多着呢,不像七皇子……只要开开心心做个富贵闲人就好,臣妾有时候可真是替桓哥儿羡慕七皇子。” 说起齐佑,两个本来还沉浸在惊喜中的 人在有心事睡不着觉的时候是最难熬的,我穿好衣服,打开窗户,直接纵身跃下,然后又从尹墨家到学校跑了几十个来回依然感觉不到半点困意。坐在尹墨家楼下的大理石台阶上,呆呆的看着远方天边的月亮。 但可悲的是,苏珺和安琪拉这一对搭档,居然一次都没能打败亚岱尔,这就是魔法皇者的真实实力了,让两人望洋兴叹。 “并且成为了一只契约兽!”说到这,菲莉茜雅脸上表情也不太自然。 “伊凡!”蓝羽跑过去,发现是一扇地面陷阱门,伊凡踩到,而且触及了开关,人掉下去后那扇门就又弹了回来。 两人各开了一瓶啤酒,也不用杯子,就这样对饮。各自两瓶下肚,渐渐兴奋起来,说一阵往事,大笑一阵。那边一帮人和蒋珊玩情歌联唱,各自开心,互不干扰。 沈铜笑着抱住舒名,入夜两人合衣而睡沈铜轻轻的拥着舒名,仿佛在抱着珍宝一般。 “薛长官,你好,久仰大名。在下暗达集团副总,汪洋。”沈铜看见薛建成从楼上下来走上前打招呼。 等待是很痛苦的,特别是这样的等待。我们一共二十多号人,在我家等待了足足五天之后,万王的手下,那些外军才三三两两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还有,于曼丽,你记住,过去的事情你必须学会放下,不然你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痛苦,既然你选择走,那就别回头”明凡说话的声音很轻,却让于曼丽感觉到温暖,她开始犹豫了。 那自己之前本来要自己处理掉房间里之前放的地图,可是记得阿诚说他帮我处理掉,自己当时因为劳工营的任务没有时间……他会把东西故意让桂姨看到!? 再说了,受惠的可不只是一个企业、甚至一个行业,还要算上受到冲击之后萎缩的产业,这道数学题可以做得出来。 其实如果按照原本的规定,那些私自暴。露的人早就该死无葬身之地,然而,事情迫在眉梢,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着想,修长的手指无力的揉了揉太阳穴,看来,是应该去见一见自己那所谓的父皇了。 外婆抱起表哥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折腾了好一会儿后他总算是醒了,可一醒来就喊肚子疼,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身上也开始出红疹子,一大块接着一大块,人跟着就开始发烧。 亚投行、一带一路之类的项目,就是在这种背景中应运而生的东西。 “噗哈哈。”还是没有忍住嘴中的笑意,花璇玑终于咧开嘴笑了出来,抱在身上的启儿也一同笑的前仰后合。 不多时,云裳烧好了水,将泡脚的热水提了进来,自己在屋子里找了泡脚的盆,到床前去服侍宸王泡脚。 事到如今,赵逸倒是很放得开,命令典韦等人,若是自己身死,不得在难楼部落闹事。见到赵逸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蹋顿也对丘力居一声。 第258章 马球 原来是临战突破,好羡慕她们可以在战斗激烈的关键时候掌握到扭转乾坤的强大魔法。 一旦黑化超过了一定的时限,之后的段时间内,将没法再次使用。 “你现在口口声声说要带妈妈出院,那我问你,你是真的为了妈妈好吗?还是看上了妈妈剩下的医药费?你这样做,还有良心吗?”江楠疯狂的嚎啕大哭了起来,蹲在母亲的面前抱着母亲的大腿失声痛哭了起来。 老实说在这种程度的战斗里面,反制宠确实比其他类型的宠物更能打输出,毕竟只要挨打就会反击还是两下反击,输出伤害想不高都困难。 蟹将打完转身离开的时候,叶子突然身体一动,闪电般的踢出一脚。 更何况即使一个普通人在刻苦训练过后也能抓住一支远处飞来的箭矢,叶子现在可是远比普通人更加强大的冒险者,又怎么会被明眼能够看到的箭矢所伤害呢? 司竹应了一声,进了正房。迎春也进了去,孙成浦急急的跟着迎春身后走进正房里。 这些人原本对于多罗是无比敬畏的,然而,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人的信念开始发生变化,死亡的威胁大于一切,许多人原本是游击作战,现在却是变成了游击,不敢再招惹超级铁猿兽这个大家伙。 那日宗国耀请李如烟来宗家做客,宗家老祖宗和李如烟照过一面,一眼便看出李如烟拥有特殊体质。 “真是一个如同废墟一般的地方,前面那个鸟人别躲了,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战争天使英普瑞尔。 说着胡依云脚下一软,瞬间朝后仰倒,宗二少赶紧伸出手臂接住她的身子,发现人已经晕了过去。 他自己是睡着了,哪里知道田晴睁了大半夜的眼睛,又玩了好久的斗地主才有了睡意。 看到她下意识的保护动作,温许许知道,何初晴的肚子里,是真的有孩子了。 第二天一早,唐乐乐就和亚瑟恩等人收拾好冷东西,就陪着亚瑟恩去向巴巴鲁辞行了。 警察们抿了抿‘唇’,对于巴浒的问题,他们还是做出了回答——摇了摇头。 可对于黄剑锋来说却是有些吃不消,他是真的吃不惯这些东西,说不清楚是种什么味道。 “没有毒,那为什么你不愿意先喝一口试试?”白幽若冷笑着问道,这个武香如还真的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和她一样的傻子? 简丹知道老太太一诺千金,也知道彭首长这种级别的,如果有什么事找他家那可以说是都能解决的。 如菲德所料,芬里尔果然打着自己的名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会场。其他佣兵也都被“马铃薯佣兵团”的名号吸引了过去,只不过有眼尖的人第一时间便发现走进会场的人并不是菲德。 “哗哗哗”一对持枪的戎装卫士跑上殿来,将又哭又闹的红权拉出正殿外,晁丞相有些茫然,有些愤怒,也有一丝无助,连生望过去,恰好和他的眼神相对,晁丞相立刻惨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招生考试两个月之后开始,这两个月你就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吧,这事我已经跟爹爹说了,他很高兴的同意了。”叶雪说到。 风光安静的站在南柯身后,还在慢慢的消化这件事情,深山里有个村子,而脑子有问题的男人居然还会这么受孩子的欢迎……这些信息放在普通人身上,她很容易便能接受,但要是放在他的身上,她就觉得有些违和感了。 “这个杂碎!!”叶云飞怒气到,身体不控制的朝西边的坊市飞去。 想归想,但是我们的迹部大爷,眼睛还是一直往外面的训练场地看了几下,心里应该还是蛮期待的吧,千奈能够过来主动解释昨天的不辞而别。 脑海中似划过一道闪电,林羽猛然想起这是哪里,这不就是天鼎宗内宗一进来的大门吗?也就是说……林羽所处的位置,就是天鼎宗上面的那个大鼎了。 可这些研究员一想到杨冲做的事情,如果身份没有还能够等待事情结束之后查询,但弄死最高身份的指挥者,这怎么说?而且如果他们不动手处理杨冲,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之后他们也会受到处罚。 在这个火焰的核心处,叶风再一次感应到魂玉的存在,只是这次的感应却只存在很短的时间,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当杨冲此时从天而降,徒手朝着下方拍下去的时候,这股能量随着手朝那躲不及的天岚星领导头上按下。 这地方,是给劳累奔波的百姓们歇脚闲聊的地方,赚的是辛苦钱。 竺笙和姜韶并列出现在了广场。工作人员在发工作餐便当,嘉宾们则在交头接耳分享自己的可爱民宿。 第259章 开店 太后可不管,指着她爽朗地笑骂: “敢做不敢当了,长乐,你别听你母亲的,放心大胆地瞧!不是自己亲眼瞧过的,还不放心嫁呢!” 齐玉璇抿着嘴用帕子掩着笑,没有真的接话。 太后和长公主母女关系好,连带着她也爱屋及乌,这并非太后看重自己,那她自然也不会傻到当真。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另一 “我要是敢当着老太太面说,还要你干啥。”这话接的可顺溜了。 启彩的工资是1万元,这让他们心跳加速。现在他们也知道了奇才不是一个普通人,现在他们想留下来。 “你师傅又送东西来了。”老太太指着院子里的东西脸上满是喜色。 终于成为后天一级了,这是秦枫自从获得系统以来,升级最慢的一次,这让习惯了飞速前进的秦枫,感觉特别的不适应。 几百年前,苍寂领着远征军横渡古溱海曾遭遇龙卷风,有人看见龙卷风核心有条大蛇,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这条巨蛇在兴风作浪。 见李牧点头,费央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前者即是大势力的弟子,又故意隐藏修为,怎么看也不像是高调之人,没有必要故意去招惹宁王,多半是自己那皇叔不知什么原因冲撞了李牧,这样才发生了纠纷。 不用许雪莉说,当莫云谦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离子机大的大管是大腿粗,后座非常复杂,更像是艺术品,此时双手握住机大,但是运行真正的气体是及时的,否则会令人尴尬。 11号都这么强大了,那么9号呢?秦枫心头一阵寒冷,他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了。 两片巨大的残躯,落在九星城的防御阵法之上。砸出道道的涟漪。 什么?碾环轴断了?怎么断的?这可怎么办好?于大勇有点吃惊地问。 “这个老头不对劲。”黄飞心里暗暗想到。自从柳林李福他们出现后,随后又出现了陈家派来的那三个要杀他的高手,现在他对老头非常的敏感。 可是叶秋儿却不领情,一次机会都不莫云疏。想到这里,莫云疏心里很难接受,此刻莫云疏决定不再取消封后大典,而且还要如期举行,他一定要得到叶秋儿。 我其实大概能猜测的出来,赵一阳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大抵之上便是因为我的关系。 高个子的人还不知道我已经注意到他了,还在那里卖穷,说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之类的。 坐在床上,梦潇揉着眼睛打量着周围,想想也是沐凌飞把她给带回来睡觉的,不过他人呢? 那日在朝堂乐天的举动,这在熟知乐天性情的陈凌元眼看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方木见已经达到了震慑的效果,就让人解开了梁英士身上的绳子。 那时,安居镇上的居民,根本就不知道亲兵到底有多大,但一听到汪有通是在川省总督手底下做过事情,纷纷都对他惧怕不已,对于他在安居镇的恶行,基本上都是在忍让。 一声犹如钟鼓长鸣般的颤音旋即发出,那浪潮翻卷一般的水属性魂力冲击波,随着嗡声平息了下来。 当夜幕降临,刘耀祖家的舞会也正式开始,只是这场华丽的演出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云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丁珠也想帮忙,但是那些黑色煞气让她的蛊虫根本没办法靠近。 第260章 布巾 齐玉璇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没注意到马场上和武官们说笑的太子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今日的端午宫宴圆满落幕,一切寒暄结束,齐玉璇借口陪敏英玩一会儿,告别了长公主,就带着小孩儿一块来东宫了。 太子已经洗漱一新,换上了常服,就等在待客的前厅,听孙邈说人来了,才放下折子,让人请进来。 跨过门 “如果你们坚持不下去了,要提前和我说。”韩歌靠在门边笑道。 “……”难怪王长海都那么难沟通,原来他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若妍匆匆迎上前来,眸中闪烁着未散的忧虑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这么左右看看,忽然,视野里就多出了好几个…奇怪人形生物。 韩夜特意选择这个时候说出来,就是要为谢妤出口气,他调查沈家的时候发现谢妤居然受了这么多委屈。 [缓冲药丸]:能让使用者在一瞬间获得缓冲力,就算是从六千米的高空坠下,也不会死亡。 在古老的东方大陆,一个被岁月遗忘的角落,隐藏着一座寂静而庄严的庙宇。这座庙宇,虽历经风霜,却依旧屹立不倒,仿佛守护着一段被尘封的历史。庙宇之内,有一位名扬四海的封魔大师,他的名字叫做李阳。 叶飞龙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徐蓉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温柔之光悄然绽放,岁月似乎并未能完全抹去那份深埋心底的柔情与爱意。 当然,做官对他也有好处,有一层官身在,星月门想要对付他也会多一份顾忌。 沈挽情还没什么反应,谢无衍将眼稍眯了下,手一握,虚空一把剑便在掌心伸出,他拇指轻轻抵住剑鞘,露出些锋芒。 就在已经无力抵抗的李子元准备闭上眼睛,迎接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日军背后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还有李子元熟悉的冲锋号声。正与李子元交手的日军,在身后传来的密集枪声打击之下,蒙头转向的向村外溃退下去。 武斗场内,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古飞扬,此刻嘴角也不自觉地洋溢起一抹微笑。 而事实真的如此,绝杀和尚虽然不想死,而且也怕死,但他却知道,如今之计,他唯有和花青衣他们拼了,自己才有可能活着走出去。 山里早上的温度很低,还有露水,廖凡他们起的比较早,此时驻地内还没有吹起床哨,所以周围很安静,但是食堂里士兵要早起准备早上的早饭,所以他们早早的便起床了。 只是这些俘虏当兵就是为了吃粮,当伪军没有人是主动和情愿的。在那边也许还有些抗日的心思在内,但在被俘之后被改编成伪军之后,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其他的方面,都大幅度的下滑。 云墨道:“千真万确。”起身便回到卧室,坐在林媚娩经常坐的椅子上,摆上她最爱吃的桂花糕。 他壶北基干游击队在这次战斗之中主要的任务,就是牵制平川以东包括平川据点在内,连同硚口和落马据点的日伪军,保证分区主力部队配合军区主力一部,对壶北境内的白晋铁路,进行大规模的破击战。 谁都知道巫城客栈是辜全的产业,出了这种事,万毒山庄难辞其咎,燕山剑派若是得到消息,必会派出高手南下!那时候,恐怕就不好解释了。 谢念亦听花青衣这样说,便知道事情有些难办了,于是也只好点点头,等明天再说了。 第261章 兵符 齐隽解释道,这布巾是一直被油纸捆着裹着,四处辗转颠沛流离了一年,才终于被麒麟卫找到,送到了他手上。 期间是如何辗转,如何被找到的细节,太子没说,齐玉璇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至于为何太子笃定这是真的,她心中有股莫名的直觉,太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看着小姑娘从神色凝重到放下心来,齐隽 “切!你说是就是了?我还说他一进来我就盯上他了呢!”另一个战士冷哼了一声。 她这才意识到她说错了,都怪婚纱闹的,想起婚纱自然而然就联想都婚礼了。 这次的学习让韩风很是惬意,之前他也没想到有海盗的帮助自己的学习效率竟然可以提高到这样一个地步,心中感叹有一个这样的人工智能来辅助学习真是不要太爽。 让当时刚从后院树上溜下来衣服脸上都脏兮兮的自己一瞬间羞红了脸。 王维一到房间里面,稀里哗啦的将浑身华美的礼服全部扯下来扔到床上,泰拉赫莉伊莉丹还有刚刚加入的悠莉同时钻了出来。 整个长安城突然温暖起来,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当初谁用刀子割肉眼睛都不眨的?谁跟我家兄弟拉扯动手打架不依不饶的?”陈清说道。 米粒提刀杀来,李虎不以为意,拿枪就来挑,可这一挑之下,现米粒的刀竟然并未被他挑掉,不仅如此,甚至还差点让他被刀给砍到。 李珊珊的黑客技术竟然能够入侵国安局?”韩风对着录非常吃惊,从聊天的内容上来看,他不敢保证李珊珊是不是被别人胁迫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是李珊珊亲口说出来的话。 一把神魂力凝聚而成的天刀,出现在他的识海中,从识海上空降临,魔威滔天,要劈开他的元神。 “我叫你出去。”尉迟徹吼道,桌子一拍,瞪着彩蝶,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害怕吗?这房间里,几乎都有危险的东西,他的房间除了刘夜,谁也没有进来过,就连父皇母后都没有,而她却进来了。 荒原星距离霍安星最远,哪怕倪少寒最早通知,只怕也是最晚到的。 他依旧在平静地开始匹配,进入对战场,一如既往地吊打对手……周而复始。 直到这一刻,玄无极的心中,才泛起一股凉意,他跟秦宇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当然,现在还没有到第十遍,已经紧接着才是最后一人,杨天问的亲自出手。 二人俱是一阵沉默,言侍卫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之上,脚步急躁的走了个来回。 “休息一番,我们再次前往流金龙潭。”秦宇道,随后,他拿出恢复伤势和灵力的丹药给肖问雪。 一年一度的大周天子宴,各方天才,将会汇聚在那,上战台、露锋芒。 毕竟,此地已经封闭万年,而外界也已经丧失了跟天外战场的联系。 赵寒看着神态猖狂的王飞云,摇了摇头就不在关注,此刻在赵寒的眼中,他已经是死人。 老李看了看十三公主,又看了看姑娘手里的风油精,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算了,贫僧突然想起来竹笋昨天已经被我的五姑娘挤过一次药了,今日需要好好休息!”说罢,夺门而出。 边梅痛呼一声,忍痛向旁边闪开,这才避过黑衣人紧接而来的窝心一脚。 赵寒收去牛魔变,重新显露人身,不但没有引起五妖的猜疑,反而让它们眼中的敬畏更加浓烈。 第262章 荔枝 东宫,麒麟卫匆匆而来,回禀道: “宫门口等着谢停舟大人和楚衡大人,两位大人相谈甚欢,而后长乐郡主出宫,楚大人告辞离去,谢大人则……上了长乐郡主的马车。” 长案之后,齐隽执笔的手下意识用力一握,未曾舔墨理锋的笔尖瞬间落下一大点墨汁,在微黄的澄心纸上洇开一片难看的痕迹。 听太子久久不语 对于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王南北有些疑惑,难道说这里他们早就安排的有人接待了,也或者说他们在今天下午他们发现了一点什么? 就像是一只蝼蚁,瞬间变得无比巨大起来,让你不得不重视,不得不害怕他的成长。干莫现在感觉到了压力,自己确实是轻敌了。世间大道三千,如何一种道修炼到了极致,都是很可怕的。 “这样子是不行的,如果这就是你的底牌,那就不用打了,你认输吧。”干莫的脸上明显带着失望的色彩,何清凡的能力还是很出众的。不过,姜始终还是老的辣。没有经过岁月的积累,怎么可能与他一战。 为了表示歉意,布莱克从衣柜里拿自己的衣服出来给雷伊。雷伊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所以他没有怪罪布莱克没有关热水开关。 楚轩不解的看向众人,可回答他的却是十几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和那死不罢休的神情,随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整了下衣领,道出所有人期盼已久的话语。。 抱着诺克萨斯制式征服者—2型长剑的士兵们,每每都会如是道。 这时所有丧尸已经全部剿灭干净,唯一剩下的就是远处那体型大的变异丧尸,不过它们也没在投掷巨卵过来,见此众人也松了口气,估计进攻也该结束了吧,可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现场静悄悄的,除了王梓涵和韩启迪外,就连风落羽的队友,也是面面相觑。至于羽田三郎和服部千月,看向风落羽的目光,早就满是感激。 看着蓝若歆紧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探视蓝雀舞的额头,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嫉妒的心纠结起来。 对邢万礼来说,他来不及为独孤玉悲伤,他现在必须赶在日本人展开调查前,切断组织和独孤玉之间的所有关联。 这新增的一千多人,莫说军事基础,就连最简单的端枪上子弹都不会做,训练起来的难度可想有多大。 不过后金军的反应显然没有海汉预计的那么激烈,或者说对方的备战速度远不及海汉,直到五天之后,骑兵营才终于发现了零星出现的后金骑兵开始在这一区域活动,但双方都很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并没有发生直接冲突。 沈沉死的消息还没有公布,张鸿涛他们甚至还不知道沈沉的死。此时,张鸿涛正在漫无目的的在学校里寻找那个奇怪的没有人知道的研究院。 而临沮守军眼看江陵援军不到,城内粮草不敷,生活不便。再加上俺熊二在荆南四郡的声势非常浩大,连孙坚这样的角色都被迫归降,无形中给县令产生了压力。 眼下,沈沉在近40平的露台上缓缓地活动着手脚,郭原等人则是一脸担忧地望着沈沉。 万里风行长剑横劈,可身上还是中了箭,手臂,肩膀,皮肤划破,血液开始不停地汩汩流下。 这个阵法非常的庞大,布置的阵法与禁制也非常多,易天平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全部破除,只能挨着一个一个的破除,打开一个缺口,将这他们全部放出来。 第263章 北苑 赵家往上属几代都是生意人,在如何将生意做大做强上,很有自家一本经,赵眉不太同意。 “可是朱雀大街已经有了三家脂粉铺子,还有那香绮坊,我们要是去了那儿,估计还没等开业就要被针对死了。” “就开在那儿,其他地方固然没有对家,可也意味着没有小娘子愿意专程跑去只为了买胭脂水粉,若是能货比三家四家 再看慕锦与慕卓衣,没有了那些怪人的威胁,他们则把心思放到了另外一个件上面,他们在相互讨论着,而且看上去还十分的激烈。 他想要抬起手臂抱一抱她,可她的身子却已经离开了他,像是春日的风,像是夏日倏然停歇的雨,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 看着这中二少年大发神威的情形,胡高反倒是松了口气,空中果然还是有禁制的,否则自己只怕会死的很难堪,接下来就看这些玩意能不能撑到胡家的高手赶来了。 “你要喝牛奶?”凌家正主不动声色的看着此时有点气鼓鼓的包子脸。 “那些个漏空的地方你确定它能挡雨吗?”其实这是把玩具伞吧? 洛天晴摸了摸万龙鼎,就连触感也和最开始不一样了。她想了想,直接将万龙鼎放进神戒之中,随后便打开炼丹室的门,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时候,傅竟行看到她抱膝坐在地板上,长发披散下来蜿蜒在身上,隐约的可以听到几声抽泣。 他想,只要她能回来,他再也不会严格要求她做什么,她贪玩就让她玩,她想工作就让她工作,英语法语什么的,都不如普通话来得方便,她不爱学就不学。 “我不是胡闹,我是认真的。”沧笙放下碗筷,表情郑重而严肃。众人见状,只觉空气滞留,氛围凝重,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见此金印犹如皇子亲临,上面封有金翅大鹏族族长的气息,一旦违背持有金印者的命令形同叛逆。 以前他就在想,修真者进入大乘期迎来天劫,为什么没有人想办法逃跑,原来不管你跑到哪里,只要还存在于这个宇宙,劫云就会一直跟踪。 经过近一天的全力调息休养,疲惫的心神才算恢复了大半,把自己的想法稍微说了一遍,夏雷离开了希腊神族驻地。 如果万灵鉴没有出手吞噬恶灵大军,他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出境界突破,可惜这等机会却白ng费了,又怎么能不心生无奈? “我跟nike是朋友,在这儿住进来没多久,将来也不会住很久的。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请见谅。”兰芷芯说得很委婉,但并不卑微,目光直视着倪母,不卑不亢。 是真是假都无所谓,比起让易怀宇心烦被他呵斥,她宁愿什么都不去想,只为他展露笑颜。 顾思芩有种强烈的荣耀感,就和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成功的让自己的杀手组织成为了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一样,内心涌动着强烈的骄傲,现在也是如此,就像是回到了当初的感觉。 再次服用了一颗神力丸,经脉中的不朽神力也多少恢复了一些,擎苍依旧尽力保持着不朽神力源源不断的输入白寒烟的体内。 王华越说越得意,自己先拿出烟来点着了一根,看了看钟国龙,感觉钟国龙的表情有些不对头。 “写信别写教导大队的地址了!呆不了几天了!”刘强冲着杨先平的背影喊。 第264章 夏雨 齐玉璇:“那母亲岂不是不去书院了?” 长公主倒是没那么执着于每日都去书院点卯,“让卓夫子代理院长一职就是,左不过一个来月,他应付得了。” 如今民间女子读书学习的风气渐盛,除了毓秀书院,年初还新开了两家女子书院,分别在东西城,仿照毓秀书院的规制招生教学,一切都走上了正规。 而今年并非 邢天宇心说这还真是挺让人郁闷的,如果自己是镜子里的话估计会更加气氛,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这个镜子还真是挺实用的嘛。 邢天宇测试了一下体内的灵能,感觉已经勉强达到高阶灵能法师的水准了。 “这个我们就做不到了。”唐妈妈面色凝重,仿佛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样的。 这药与她所炼制的同样,只是在药量和时辰上略有出入……的确是克制兽毒的药。 邢天宇看着眼前的老头头皮一阵发麻,心说完了完了,难道自己刚才的行为都被发现了? 红似火的颜色,与白似雪的颜色,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成为了夜色之中最美的合唱。 男人见此情景,竟然叹了口气,从整理好的打赏中拿出一个500日元的硬币。 只是她一想到之前曲离若说如今宁浅陌不愿意离开朝堂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她的心里又有几分无可奈何,这种感觉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伤。 于是这些人同时拿出手机,只不过这一次,没人开闪光灯了,全都摸黑拍。 两人分开之后,瑞娜打掉了孩子,并且得了忧郁症,几次情绪低落的想要自杀。 王明天说完话,也不急,就这么挑眉看着,脸上挂了些许似笑非笑的神情,“如何?几位觉得,这样可是好了?”几位曹家高手沉了沉神色,还是点头到了句好。 看到如此情况,叶青心里也是极其激动。傅清平毕竟是他的师祖,他与傅清平关系极好,自然想要傅清平击败不死君了。现在见到不死君对傅清平也如此忌惮,他心中自然很是高兴。 它们的本体灵紫花在天地中吸取了无数年的灵气,灵力自然能模糊的感应到外界。 “他们陨落也是应该的,因为他们占据了太多的造化,导致了他们无法消受,才会陨落。”帝天不由的冷声起来,这些古代怪胎十分的强大,命格也是极其的硬,但是他们所占据的造化,超过了他们命格,自然会陨落。 苏宸多喝了几杯酒,房间里溢着酒香。他手里把玩着酒盏,听着菀娘抚琴,抚完琴以后又看她跳了几支舞。他看得入神,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神思轻飘飘的。 “操,他他妈敢命令老子了!”李连山直接把手里的瓶子摔了,发出啪的一声响。 不过此时死亡宫之中,则是有着数千生灵涌动,多是前来竞争盟主之位的生灵。这千位生灵,各个多是半神境界,实力很强大,而且年龄最大的也不过是中年而已,基本多是青年左右。 在痛苦之中,王天豪坚持了三分钟之后,这股灵力顺着食道席卷到肚中,而后又钻进经脉,遍布到全身各处,其所到之地无不是一片狼藉。 云霄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直接就喷出了一口鲜血,面色也是变得苍白了起来。 “几枚赤水珠,足以击杀一位不灭后期修士,但是却无法毁了洞口。”帝天打量着洞府,觉得有着一丝疑惑。那个洞府,也太过坚固了,几枚赤水珠下去,没有丝毫的反应。 第265章 越国 这间铺子从前是长公主府外放出去收租子的,上个月租户租期已到,不愿意再续,想直接盘下来,可出的价格太低,齐玉璇没卖,索性直接收了回来。 铺子空了小半个月,这会儿里面有一股灰尘味道,碧穗擦了一张桌子供两人坐下。 雨天街上几乎都没人,关着门窗也闷热,是以大门和窗户都是敞开着,被裹挟着雨丝的狂风 沈辉就像是没看到她严重的幽怨似的,走到她的身前,俯下身子,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段时间,周建国干的活总会出现问题,墙砖贴的不平整,地板铺的不平且有空鼓。 最后他不放心地把帝辰乐带上,然后带着陈安倩与这片大陆的强者商量对策去了。 再想想,刘婷嫁过去,那日子过的不顺心?除了男的有病,没有孩子,日子过的已经特别顺心了。 张丹枫没有话,却在看着施无求,这时候不该是以人为本,一个碗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丹枫大是欣慰,这孩子心思敏捷也就算了,难得思虑开始周全起来,他拈须背立,真的在斟酌寻思。王云垂手侍立。 发现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没有太大的伤口恶化,这才放下心来。 彼岸花突然就收了招,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到太虚如此哭求,它心底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好像保护这些生灵是它的使命一般。 周显七月份来的夏海市,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了,眼看就要开学了,这几天,周显一边忙着学习修练方面的知识,一边准备开学时所需的东西。 我没有说话,冷静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影子在我眼前一晃而过,然后我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只是两个字,他就清楚地看到林辰眼眶通红,里面的泪水溢了出来,像是为了掩饰突如其来的脆弱情绪,林辰将头转向他的胸口,刑从连已经感受不出胸口的滚烫到底来自于他的情绪还是林辰的泪水。 凌风单手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一众人在夸赞吴庆牛,尤其是萧韵儿看着吴庆牛崇拜的样子,他都就浑身不舒服,这一刻很想将吴庆牛提出来揍上一顿。 那位揉面工人的样貌同宋声声出狱后形销骨立的照片在他脑海里渐渐重叠起来。 “你妹的,我是刘备的老大,居然没椅子坐,说出去笑掉天下人的大牙。”郑枫生气的说。 全球各地来的厨师,多达千位,为了不太赶,第二天清早,几人简单吃了些早餐,便步行去了赛场。 苏乐也是意识到,自己对胡柯了解是停留在表面上,所以觉得那些和胡柯有联系的人,指不定他们对胡柯的了解,比她还是深入一些的,特别是大姐那些和胡柯相熟的人。 一切自有神灵注定,谁也无法改变。我抹尽泪,端起我十三福晋的架子,慢慢往回走,丫头们守在花园门口已是焦急万分,见我无事,方落下心中大石。 他们脸上的惊惧之色林越看在眼里,这让林越对他们很是担心,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些人经历的厮杀不多。这个时候林越能做的,便是尽量回想起关于鼠人的信息。 “太酸了,不行!酸倒牙了。”苏长青捂着腮帮子说着。虽然他觉得好酸好俗气,但也觉得很浪漫,怎么破?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在天弓城生活的居民都非常的有安全感,日子虽然跟以前一样平静,但所有人的生活都越来越好。而这一切,全托了眼前这个少年的福。 第266章 拒绝 任泽,不,应该是轩辕泽没有说话,他沉默着盯着桌上刻着轩辕二字的令牌,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慢慢开口: “出身并非我能选择,如果可以,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百姓。” “小叶,你要因此,和我生分了吗?” 齐玉璇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他如今是南越 虽然知道,表姐肯定只是诱丨惑我,不会给我吃,但我还是不争气的咽口水。 老实说我并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人,被他们看的我忍不住有些羞涩,只是我胯下的银狐,居然很有臭屁的高昂着脑袋,威风凌凌的跑着。 袁绯琴的院子雅致清净,窗棂上摆放着兰花,如今正好到了开花的季节,瞧着到时幽兰若谷,谢欢远远地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可就在这时,那两道身影则是动了,同时间一抹惊人的剑光划过,就是带起了那名苍梧门弟子的一颗头颅。 几名红衣执事突然牵着一头长相凶悍,身插双翅的赤目巨狼,走到牧元面前。 许情深看眼时间,就算蒋远周当时挂了电话直接赶过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赶到。 直到最后一刻,独孤邪的心中充满了后悔,为什么要挑战韩狼?为什么进入洪荒行宫?又为什么抓住蛮山和杜浪去威胁韩狼? 因为台词不熟悉,反倒变相的完成了此时人物应有的不爽的情绪。 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我哈了一口气,暖了暖自己的手,等到绿灯出现,硬着头皮继续骑了二十几分钟的自行车,这才来到了e广场。 南宫雪顺手扯起一只枕头,便向他砸了过去,道:“问你的韵贵妃娘娘去!”说着“砰”的一声,狠狠砸上门板。 如此一阵之后,垒广却是再也忍受不了,只见他身上的白光一时变得刺眼起来,周围顿时亮如白昼,白光之中他不断地旋转着身体,想着鹏海击去;鹏海见状身上也是闪出一道绿光,收起双翼,身体也跟着旋转了起来。 要说为什么?大红大紫本是她们常穿的颜色,先前以为这姚顺容不过是面上清冷了些,穿上那些‘俗色’不会漂亮。 姚楚汐不去想,就算有一天与白婧雪相见,也只保证一碗水的距离,绝不与她亲近。 杨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杂碎,这帮子人做尽了坏事,还能体面的享受生活,老天不长眼呢,既然老天不长眼,自己也不妨扮演一下上帝的角色,票号、镖局、侯家包括眼前的这位账房都是百死不怨。 又沿着巴河跑了十几里地,勘察了地形。看这桃花汛一时也完不了,他只得无奈地回了蕲水。 极品先天灵宝何等珍贵!便如上清灵宝天尊手中青萍剑也只是上品而已,至于极品先天灵宝!截教上下一件也无。 这期间姚楚汐与虎子一直在悉心照料这两盆花,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君子兰成功的发芽了。 下属官差开始装车运回府衙,由府衙上报布政使衙门或是巡抚衙门,那都是上面人的事情了。来时接风洗尘,走时肯定还有欢送会,微末芝麻官们又开始簇拥着赶往酒楼。 当年嫦羲转世于人族当中,与大巫后羿引出一场因缘,不过如今嫦羲再次转世轮回已然恢复往日道行神通,岂会在将往日中事放于心中,不过只怕后羿心中执念深重,又要生出一场风波不可。 第267章 封城 轩辕泽:“可这不意味着你一辈子都将我当做兄长。” “换句话说,只要我陪你足够久,即便是兄长又何妨?” 他松开手,目光虔诚又认真,“我愿意尊重你现在的选择,但我的耐心有限,小叶,不要让我等太久。” “……” 轩辕泽已经离开许久了,可齐玉璇站在原地,挣扎到浑身都在打冷颤。 “丢丢晚上被我爸他们接过去了,说是想孩子了。”宋雨薇笑着说道。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是控制好了的,因此也没有引起那边看守的怀疑,她悄然接近了其中的一个目的地。 司马绍闻言抬头看去,却发现远处有一片花海,花海中央有个亭子。 没过多久,刘万年就到了古墓的外围,一抬眼就看见停在远处的汽车,瞪了一眼刚才守门的年轻男子,整理了下着装,就朝着明悉知汽车的方向走去。 也是顺势,那只婴飱直接钻进了那血色的眼睛里面。此时梦魇的体积已经慢慢地缩成了一团。 曹伏的脑海中出现了刚才抽干自己所有法力的一刀,这一道神通缘自天渊之中,其中尽数冷寂与毁灭。 “放……”知县差点说放屁两个字,但想自己身为县官,还是不说的好,“没有大内侍卫指挥使的手令,那帮大内侍卫平日谁都不听。 听到熟悉的言语,卜惠美立刻擦拭了眼角,而后尽全力保持平静。 她明白了,这睿王殿下送的礼物一定不一般,传闻喜怒无常的残王,出手竟然如此大方,还带着一股诡异。 “美人,大哥已经同意了,走,我带你去见大哥。”他粗鲁的拉着灼萝的手腕拽着就走,显然已经迫不及待。 或许是不甘于沉寂,在许世忠大放光彩的同时,时贤谦也没闲着。 程晋州听着前院的兵荒马‘乱’也是一阵挠头。就算是整个大夏轰也没有谁的身份比主教还高轰要说世界上有什么比变态更麻烦的轰那就是没人制得住的变态。 “受人所托。”柳清雅将目光朝着东院的西侧围墙望去,赵武亮也本能的将目光移过去,而这时候一个声音在所有人耳边轻声响起。 起先王庸心中大惊,以为叶核桃要做什么事情。谁知这一颤过后,王庸只觉浑身上下莫名的舒坦,好像气血的郁结被叶核桃一下子抖开了似的。 他清楚的记得这名剑修在倒下去的那一刻,满眼的不可思议,他似乎不敢相信,为什么采臣能在第一时间就通晓自己的弱点,更是一指直插自己的死穴。 萧千雪的话像是一根针刺在了紫霜的心头,紫霜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甚至为自己对莫天做的事情感觉到了一丝后悔。 “学藏?以心如丸卵,为体内藏,眸子如豆,为身光明。秦先生这是要为国学做宝藏?”王庸眼中泛起一抹异彩,道。 丽人调转方向,往青龙府另外一个城门所在的方向冲去。林风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也往这个方向追去。 “如果做不到,我们是不会让公主和这个少年在一块的。”男性精灵道。 大长老傻愣愣的目光从大长老身上移走,在四周转了一圈,然后停在苏落身上。 所以当周九知道自个儿成为了一只八哥,并且知道了八哥相对于人类而言短暂的生命以后,也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排斥,也没有一直追究自个儿以前的所在。 第268章 离开 “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这些人肯定都是受到了巨门峰的长辈命令,否则即便破军峰没落,他们也不敢如此的放肆、目中无人。而且还有我的存在,他们也要顾忌。”沈星辰走到叶天身边,分析说道。 我本就没打算要深纠什么,不过是气不过她刚才说允康的那些话,现如今都想给台阶下,我还能再为难彼此不成。 “对了,既然这店是你家的,要不,给我打个折如何?就当是刚才我免费给你建议的报答了!”吕天逸笑嘻嘻的说道。 想通了这一切黄力也不再纠结了,看到儿子欢喜的畅游着,他招招手把儿子唤回来。 “她,为什么会连自己的弟弟与父亲也不放过?”吕天逸不由问道。 灰尘弥漫之中,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道人影缓步走出,显眼的黑色火焰率先出现,异样的炽热,笼罩着广场。 “哟!还有这事儿呐!那可得好好听一听!老沈别绷着了,赶紧跟我们大家分享分享你英雄救美的故事嘛!”康戈一听立刻咧嘴笑了,摆出副听故事的姿态。 可她这样顽抗着老爷子,抗拒着霍瑨深,事实上,她连个能够结婚的对象都没有。若是哪一天,她对着她的那个他说起此事,不知会不会感动呢。 我强忍着头疼上前从马腹出拔出我的匕首,本准备去看看那坠马的人有没有事,他却突然翻过身来,扬起马鞭朝着我甩了一鞭子。我急忙用手去挡住脸,脸没事,手背却挨了一下,顿时皮开肉绽,疼得我眼泪横飞。 在虚空大裂斩之下,修罗神的杀神领域被瞬间撕裂,连带上方的天空也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痕,一直延伸直无尽虚空。 另外还有个疑问,那就和林芳在一起的那个男修呢?上一次的时候林芳就已经满腹怨言的说过,这名男修因为修为被打落,所以就此沉迷于酒色,整天混迹于酒店青楼之中,但是这一次因为来的匆忙,并没有提及到。 但他不但没有那种尖子生的傲然,反而一天天拉着苏漠到处玩耍。 一听江北说没有预约电影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从之前的微笑谄媚,瞬间就成了严肃冷漠。 他说完,全身气势一展,开光期九重的实力爆发,引得周围人惊叹。 毕竟虚伪和诚恳的说话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正常人的交流,没有任何伪装的情况下,一眼就可以看出。 话说一半儿钱薇就停了下来,毕竟他没办法直接问,以她的身份可没有资格直接问人家的私事。 一如以往那般,因为弟子还没有到齐,所以门派的高层还没有出现。 他从三人身上收集了一些带血的灵石,顾道摇了摇头,还真是个残酷的世界呀。 一路上,顾道盘腿坐在马车里,他周围不断有灵气汇聚,缓缓修复着他的身体。 只可惜没人会去那里,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人,要是跟他们开这种玩笑,那绝对是一巴掌要过来的。 八字眉老人走到他身后,一棍下去风声不大,但打在他身上只觉得劲道摧枯拉朽地穿透肌肉,直达五脏六腑,炙热的感觉在肺中汹涌,疼得他差点跳起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但这只是第一棍。 魈鹰现在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叫声中,立刻振翅飞起。面对未知的情况,它的第一举动就是首先要保护好自己。魈鹰很有信心,只要能飞起来,天空就就是它的舞台,没有人可以在那里追上它。 旁边两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他的脸越来越苍白,直至变得铁青。 沉静觉得游建就是一个网络游戏白痴,除了会打游戏其余的网络知识根本就是瞎扯淡。 这时秦俊熙这么问,不是秦俊熙他没有反应过来,而是因为他就是想要问一下,看一下青青会怎么处理。 姜陵也没闲着,随时准备输出神力,给这世子一个惊喜。虽说从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位世子似乎本性不坏,又是千年难遇的天才,死在这里着实可惜,但事已至此,姜陵总不能让他成为南宫未来的阻碍。 柳胜男也注意到这山猫的目光,马上就明白了这山猫的打算,手中的长矛紧握,眼神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紧紧的盯着山猫,手中的长矛紧握。 对于胡八一秦俊熙他也只有这样的想法了,毕竟这个家伙是他自己从交易器哪里交易过来的。 天鹅明白他的意思是这房子里有监控。可是她实在是烦了,真是刚出虎口,又进狼窝。 等物资装备全部卸下后。科考队乘着飞船从坞舱飞出,航空舰自半空中驶离返航,半个月之后会依次再到流花二号和三号来接他们。 尚舒和程祥都立即做出了一种防备的姿态,程祥迅速将阴沉木匣装回到自己的腰包里,而尚舒则抬手将枪口直指对方。我依旧背对着来人,没敢转过身去。 当布莱德的最终命令刚下达的一瞬间,整个阿鲁比昂号就被火焰所包围住了。这团火焰是因为飞防御光束成功命中由地球所射上来的飞的一瞬间所冒出来的。 “回去吧。”高子玉轻轻地将天鹅的护照放进西服的内口袋里。无可奈何地说道。 于是乎,那些法医都让开来,他们到看看这个年轻人能否看出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第269章 垂青 老板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一看他孤身一人,却要两碗热茶,不由疑惑地探出头来: “小哥,你一个人如何要两碗茶?放心好了,我这儿续茶不另花银子!你若是渴,喝完了我直接再给你倒上便是!” 轩辕泽冲他拱手,笑道:“多谢,不过我们确实是两个人,我弟弟马上就来。” 老板这才收回了目光,伸手抓了两 这几人的铁杆跟班开始安抚队伍里其他的声音,不得不说平时招揽的班底终于是发挥了作用。 愤怒之下,再结合之前的种种无奈,半藏非常霸气的向三大忍村宣战。 “亲爱的,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海蒂担忧的向一脸震惊、目瞪口呆的唐宁问道。 看,我们砂隐的忍者并不输木叶,只是由于经费不足,人手不足,从而导致不敌木叶而已。 说完,凭借着原来身体的记忆,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这几句话,安排吴直吹干用印。 林云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己这次的队伍总共才二十三人,这一下死了七个,他们身为队长难辞其咎。 上百米高的须左能乎移动着庞大的身躯,挥舞着双手上的光剑,径直朝炎门的头顶噼下。 尼克弗瑞可以感觉到,刚才在惊奇队长那边发生的事情,一定和这些黑暗气息有关系,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气息。 但是现在,林云霄的后台如此强大,根本不需要担心被报复,大家也就十分想要巴结林云霄了。 这还只是最明显的问题,还有无数更加深藏更加细节的问题,都意味着,陆元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六门之力足以让我的实力翻上一番……你不是我的对手!”凌九天冷笑说道。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这次,只要你败了,世间再无朱雀兽”穷奇神皇妖艳而可怕,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洪荒古兽,无比可怕。 “拔掉的竹子可以在四周围城屏障,到时候再种上一些火龙果,就可以形成天然的篱笆。”看着那些被抛飞的竹子,方辰想到。 当方辰重新站起来抬起头看向始树时他才发现从五阶到七阶的始树经历了什么样的变化。 傲天神皇都呆住了,他好像在天古神土中看到过这种画面,哪怕万古过去了,天族的天兵还在与天古时的阴兵作战。 对此,刘迁没任何好遗憾的,就算要组队,刘迁除了会找杀手娘谈谈情说说爱之外,至于其他的,刘迁也只能呵呵了。 萨诺斯目光茫然,肖恩却从中品味出一丝热切,一丝复杂的热切来。 说不到刘迁到时候是那生不如死的结局呢,一想到这里,李莲英的那一张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估计有苍蝇飞过去,都难逃一死。 季九冷冷的开口,季家人,竟然被杨涛给打劫了。不但抢走了他们的造化,就算是他们身上,都没有放过。 蓝翊泽渐渐松开了对她双唇的吻,一抬眸,那一双深邃的幽眸深处弥散着浓郁的欲色,目光带着危险的暗示看了她一眼,他当即是失控般吻了上去。 秦媚英走进酒会现场后,目光先是朝着四周扫了一圈,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 羽荒出门的时候霸天虎已经打开门走出去了,这个时候他也慢慢的跟了过去。 “多谢陛下信任,我一定让他们安安心心的劳改!”老丞相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允诺。 第270章 蹲守 任舜披星戴月地回到了长公主府,把碧穗几个人吓了一跳。 “任护卫?” 碧穗看着院中树上躺着的人影,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也就只这个护卫如此放荡不羁,敢睡在郡主院子的树上,换了旁人,必定是毕恭毕敬地候在院子外头的。 任舜眼皮一掀,淡淡地扫了一眼警惕的碧穗,嗯了一声。 他态度一 “彦真哥从来没说过瞎话!应该是有人的!”狗蛋也帮我向刘老大解释。 “咕嘟!咕嘟!”此火温度极高,不消一柱香的时间,那鼎内的水便缓缓的冒起了气泡。 “好!”曼雷姆特斯立刻骑着金龙飞到城堡周围开始通知金龙部队了。 这玉盒,正是陈浩从那边姓老者的储物袋夹层之内得到的那个玉盒。玉盒内,则是那颗丝毫丹香不显的乳白色丹药。 一个魔法学徒的魔力,对魔戒来说自然微不足道,可哈利波特的魔力,却是遗传下来的。 而城外也完全变成了岩浆肆意流淌的死亡之地。周围的草木逐渐被岩浆所点燃,燃起了熊熊烈火,但是下一秒随着岩浆的流淌,燃起的火焰也在岩浆中消泯。 这一声真乃天籁之音。此时的贼众早已吓破了胆,前有关羽拦路掩杀,后有坞堡青壮截尾追杀,正是不知所措之时,听得张飞喊声,顿时“噼里啪啦”刀剑散落一地,全都跪地而降。 那魔莲的生长之地,乱石堆下透出微弱的紫色光华,一株根茎艰难地挤开石块,破土而出。 得到一个稍微好点儿的消息,知道自己不用那么急了,张飞也随即下令,今晚不再行军,全军休息。而他自己,也实在是想好好睡一觉了。 原本因修习了新的仙人模式而变得白皙的面孔,此刻竟然诡异的变成了灰黑之色,一丝丝邪恶而又强大的气息从他的体内弥漫而出。 “看这天色,又像有大雪了!”匪二一边挥着马鞭,一边抬头看天,叹气道。 可如今镇南王府和陛下已经撕破脸面,两边不死不休,所以他公孙家也是有可能成为皇亲国戚的。 他入侵事发当时街道周围的监控,将所有涉事人员的信息,行踪全部整理出来,发给警方。 “要实在不行,要不咱市里面出面给飞石集团担保,用民间借贷怎么样?”郑刚问李永安。 平王这番话委实说的太过平易近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若是一般人,不但不会介意,心中对他当是更心悦诚服了。 杨倾墨中了进士,耿舒淮中了武举,都是第三名,兄长和未婚夫前程皆有所望,耿星霜心情很是不错。 近三百人待命,应劭骑着马,抬头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双眼剑芒如雾。 刘虞从钟繇脸上看不出什么,疲惫的挪了挪身体,半眯双眼,仿佛要休息。 毕竟这些人是来“借钱”的,他自己的口袋都有点紧,基本不可能会统一借钱。 谢逆漫步惊喜把玩着从楚陵那里薅来的那块玉佩,与顾南枝肩并肩走着。 “撤……撤……”卫固屁滚尿流的惊怒大叫,一边往后倒退,一边指挥亲卫上前断尾,拖延庞德的脚步。 万夫长舍弃狼牙棒,挥舞人尸整军,在乱军中异常显眼,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寒芒,后者背脊发凉,若有所感的朝远方一骑红火战马处扫视一眼,继续挥舞尸体震慑乱军。 第271章 沐浴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却已含在话中,那就是这个气运还必须能够福延到他,否则也不能称为他的福星了。 在中途,不可避免的会有下滑,但是因为队伍提前加速的缘故,在险些滑下冰层的时候终于度过了那段危险区域,之后全队五人赶忙移动位置,又再次回到了冰层的中央处。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啦?你这么听他的话,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呀?”唐鸢气的不轻,出口的话自然失了轻重。 莫三高深莫测的样子令叶晓兰和彭飞羽互视一眼,却对他又无可奈何,只得放弃再求情,继续看天上的战斗。 到第十狱的时候,她所吞噬掉的真灵就让她能够稍稍抵抗炼魔大狱中的束缚,和自己的元神以及真灵重新建立微弱的联系,这让她能够将元神中藏的东西拿出来,并且可以使用几次道术。 想来经过今晚,这座城市里的阴气会被扫荡一空,连同那些游荡的阴魂,也会因为没有生存空间而被迫离开,或聚集到这座法医楼的附近。 比较极端的火箭发动机,像美帝运载登月飞船的土星5号火箭,总推力达到了3400吨,够大吧!但是大部分都用来装燃油了,真正的运载能力仅仅一百多吨而已。 从跟随洛千离来神界,夏雨除了在九重天上吃过亦风让人准备的几块甜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 金凌下擂台后看了妙香一眼,她神色萎靡不振,苦笑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十根手指上殷红一片,往外渗着血。 谢增祥一愣,好歹他也在天锡府待了十几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段德操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想坐起身来,柴绍立即向前跨了几大步,来到床榻前,握着师傅的手,让他躺下说话。李三娘也跟着走进屋来,站在丈夫的身后,难过地看着段德操。 他刚刚恢复过来,就火急火燎的带了几个心腹来了这里,不过此时他内心还有些忐忑和恐惧。 萧鹏的话让众人吸了一口凉气,萧鹏他们平时开着的这辆脏的不行的房车竟然五十万澳元?要知道,这价格在澳洲可以买顶级超跑了。 “我明白还是你明白。你才多大年纪,知道什么?去通知你姐夫,你俩忙了一天还不知道累?一起去!”说完,裴仁基回了后堂。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这一大块羊脂白玉,达到凝脂玉的级别,价值实在是太高了。 一直到这时候,柳婷婷才拿出手机,开始放一段录像,王玮才知道他怎么被认出来了。 还好我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最能让神明喜悦的莫过于践行神的理念,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要追随殿下。 五百步外已模糊一片,难辩人影,两军各自收兵,喊杀声渐渐停歇。霜雾起时,只剩下三三两两相互搀扶的伤兵蹒跚回营,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呼啸而至的夜风中鬓鬃猎猎,低头踟蹰,不知所归。 “你刚才说,我是你见过的说汉语最好的外国人之一?还有谁呢?”莉莉罗丝突然问道。 要是这一次他们偷袭输在了人族在这上面早就有所防备的话,那么他们到时候是肯定会怀疑有人偷偷给沈枫通风报信了的,不然不可能说是在他们偷袭的情况下都只是得到这么一个结果的。 麦子看看表,已经八点二十五了,还好没有错过这班电梯,不然就要迟到了。 一道沉闷的肉体碰撞声响起,李云牧修长的身躯,直接被打的倒飞了出去。 警戒线外,宁宁哭着大喊着爸爸,方婷求着警察让她过去看一眼自己的丈夫,卓万年和蔡念兰一大把年纪了,若不是有人扶着,恐怕早就瘫了。 他们越走越远,身后拉下了狭长的背影来了,距离之后,是淡淡的感觉,那份若隐若现的感觉,像是在预示着他们的未来,可以很长,也可以在中途就忽然没有了。 今天会议上讨论旧城改造该怎样处理原住居民赔偿问题。两人各抒己见、争执不下。 好在是利用魔法塔来释放魔法,有着攻击距离的加成,否则二十级的魔法师,是没法攻击到千米高空的。 面无表情,更无情绪,就只是一个字的简答回答,一举一动就像是一个机器人。 只见纳兰珏一身红色锦袍,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容颜清隽。尤其是一双凤眼,乌黑深邃,像是墨色的宝石,散发着清幽的光。他似乎察觉了萧羽音的目光,遥遥的望了过来。 而霍尔族,则是其中两百多个土著种族之一,他们有着诡异的能力,有着蛮横不怕死的勇气,有着原始狩猎的战斗本能与直觉,种族有着原住民无可比拟的凝结力。 按照常理来说,当时许琳跟沈成韧提分手,而且和新的男朋友感觉也挺腻歪,就证明她和沈成韧的这段感情对于她来说已经翻篇了。 孟缺也不敢硬接他的拳,这当儿他也不能使用龙血之力,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运用一些武学上的技巧。 许琳显然是不愿意,但是她的力气没有沈成韧的大,还是被迫放开了沈成韧。 沈逸风将花千若打横抱起,放缓了脚步往外走,生怕动作太大扯到她的伤口。 结果毫无悬念,后世被成为逃跑专家的卡布里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并以此失败不断地鞭策着自己,所以在以后取得了如此的成绩与称号。 只见蓝双一吹哨,一只雪白的大雕从远处飞来,在她们上方盘旋。 于峰在距离台不远的楼梯间等着,他不能这个时候暴露自己,远远地他能够看到宁仟和许琳面对面站在台。 第272章 月事 太子少见的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素袍,整个人干净清爽,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香味。 齐玉璇再三告诫自己不许再乱想些有的没的,就听太子说: “你给我的东西我已经看过了,实不相瞒,那间铺子已经在麒麟卫的监视之中,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彻查。” “不过你给我的东西倒是帮了大忙,端王如今已经逃去南越,若 王媛媛真的非常高兴,本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方远了,没想到在国内单县怎么等都没等到,反而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见到了他。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嗖嗖嗖——”一阵破空声,这一片黑暗之中,不知从哪里射来了这数不清的箭雨。这伙强人主要仗的是人多,此番又聚拢在一起,一通箭雨下来不少都挂了彩,哀嚎声一片。 “春夏秋冬?有这个说法?你的意思是,这所谓的冬之环境区域,就是大战场的所在了?”庄周所说的这些东西,众人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哪怕韩信,也不是很理解这个意思。 龙冥的狙击枪,精准度可是相当的高,这打个固定靶,自然能做到百分百的爆头。 有钱的人就喜欢挥霍,王涛因为自己是分支,所以自甘堕落,仗着有些阴阳师的本事,平日里还胡作非为。 他脸色冷峻,一副势在必得之态,仿佛已经可以预见户尤被轰飞的惨像了。 “没说错…”霸天瞪大眼睛看着他,想着为什么眼神不能杀人,我要把这丫的杀了。 可有利就有弊,城边的四座建筑间隔距离都比较远,走上一遍或许消耗不了多长时间,但多了以后,整支队伍就造成了严重的脱节。 听着这些吆喝,曹尼玛一行也是醉了,前面是吓一大跳,后面则脸绿如草。 “全学院都这么说,说你被我们程川老大吓跑了。”黄发少年高傲地说道。 秦逸三几乎要把脸贴在老行的脸上了,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似的和老行聊着。老行礼貌地笑着,应付着秦逸三。 脚步声从背后到了身前,吴一道发现这是一个身穿着大内侍卫处标志性锦衣的男人,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大。身材中等,不高,不胖,白白净净,眉毛有些塌,但不影响他的容貌。 一旦让他们拥有了取之不尽的泉水,那么洺玥好不容易才削弱了古焱教的势力必将再起。 吕延霜也侧头看了一眼他,脸上露出了那种近似于挑衅一样的笑容。 无论身边有谁,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有一件事,任思念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为翰司报仇。 佟佳满身都是汗水,没有丝毫力气,第一想法却是转头惊恐的看向辰廉。 没有大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流露,葛叶纮汰只是对着那片天空以陈述的语气,平静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仔细思索了半晌,然后选择了一个这时候最容易绝望的人——加贺美陆。 “十万年前,大魔被天帝分尸,却因为忌惮魔界之主,所以直接封印在各地,每一个地方还派遣一位仙界战将镇守。”老人回忆起自己的往事。 玄阳真人在说到这里时对路远的态度发生了一些转变,同时他拿出了一枚灵气充沛看起来非常不凡的玉佩。 半个时辰前,堂弟唐状元害得原主和妹妹在黄沙河中溺亡。如果不是她这个医学博士魂穿而来,将妹妹救活,这少年身上就已背负两条性命。 第273章 谢礼 “呦,还真是!”萧景析转身,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威士忌。 他所说的装备,是在海底赶海的装备,包括潜水服、鱼叉等。在海底赶海,收获自然会大一些,但也很辛苦,危险系数大。 明明在同一空间时间,怎么他们主仆俩听的东西不在一个频道上吗? 能跟陆野相亲,自然都打听不少他的习惯,听说他喜欢吃橘子和葡萄,但是只喜欢去了皮儿,还不能有籽。 当陈凡这边聊的正激烈时,外面,一支超跑车队气势汹汹的冲来,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 顾言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的“人”竟然还在,她对陆闻檀的幻念已经这么强烈了吗。 圣晶作为圣境修士的战略性修炼资源,一向是非常珍贵稀有的,而且,神荒界经过无数年的发展,诸多的圣晶矿脉基本上都被那些巨无霸势力垄断了。 就在周辰脸上激动之色还未消退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灵力一阵激荡,朝着自己的丹田内涌了过去。 当陶天海看到了最受欢迎的那几件珠宝后,他长叹一声,有些自愧不如。 琉璃宝镜的价值皇帝是知道的,所以皇帝赏赐的宅子也不可能太差。就比如这座宅子,它有七座独立院落,占地面积是安邑坊最大的几座宅院之一!安庆巷五分之一的面积就被它占了,是其他宅院的五六倍。 故乡地球有一句名言,领先世界半步是天才、精英,领先世界一步则是疯子,不可理喻的病人。 自龙之战争以后,他拥有裁决手套的事已经不是秘密,相信圣主了解到这一点之后,一定会做出理智的判断。 “希望你说的对。这钦犯如果逃了,你的朋友恐怕也好不了。”御前侍卫不无警告道。 虽然机械躯体不会因为无法呼吸而致死,但是作为一个曾经的人类来说,被勒紧脖子导致无法呼吸的那股感觉是真不好受。 想一想与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他的弟弟们围着三只老鼠打转……直到今日,卢方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香儿疑惑着解开红色细绸带,将卷着的纸打开,从头至尾看了过去。 “安妮莫宁……我知道了,我会交给她的。”2b再次认真地看了帕斯卡一眼就随即点点头,转身带着林艾他们朝村子外面走去。 玉贞公主话音刚落,从门外冲进三位另一种装束的侍卫,那是玉贞公主的侍卫。 有了莱德森开头,剩下的人造人部队指挥官也都站起来介绍了自己和自己的副官。 突然黑暗元素被抽走,力量被抽走,夜倾城身子不由得一个踉跄,感觉心脏处空了一大块,身体也蔫了下来,这就是借用力量的后遗症吗?不过黑月也是,一声不响就将黑暗元素抽走。 沐千寻一抬头,看见是慕宥宸就冷着脸没说话,显然她对上次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酒席进行到一半,有人路过给白老爷子一封信,是二儿子白旺财从赤峰捎来的。他在信中约略说“日本鬼子就要攻打赤峰了,他们从东北战场抽调大批日军,于2月22日就从通辽向赤峰开进。 临走前杨艳红意味深长的朝叶羽飞挤了挤眼睛,又惹的叶羽飞羞红了脸蛋,低下了头,这却又招惹来连烁的怒目相视。 原来是没有儿子,所以过继了侄子,不过看起来他这侄子同他并不是一条心。 他们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息,吴宝等人迅速搬木头,这一次他们都有了防备,木头砸下的时候,迅速蹲下抱住木头,这样也就不会掉落河中了。往返几次,他们冲到了河对岸。 李靖摸了一下鼻子,眼睛里带着一丝冷意,对叶枫是根本没什么特别注意的,在他看来,叶枫不过是一个败军之将而已。 这时,在黎兮兮的视野中,天地中的景色忽然淡去。各色不一的灵气汇聚成一幅奇异的油画。各种天地秩序法则,在黎兮兮眼底一一呈现。尤其望府府的城郭,每一道围墙,都是一道法则。 黎兮兮倒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上辈子,狼狈不堪跪在这里的是自己。 她憎恨,这种无力的感觉,千防万防,身边之人,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周而复始,而她却无力回天。 宁雨希直觉轩辕寒月这话中别有用心,但一想到炼药大会那么多的人她就算是想要做手脚也不容易,结果更不可能随意掌控,刚刚心中有那么一点疑虑最后也都消失了。 她们分别是商莫谦的二婶李希和三婶荣秀,之前于秀琴生日的时候尤绾青和她们有过一面之缘,见她们主动靠过来也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一脸黑线,尤绾青慢慢的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不由得抬手拍在脑门上。 商莫谦眼圈有些发黑,常年的劳累操持着商清财团,众人只当他是铁打的,却有人极少感受到他的累。 第274章 宴会 齐隽立刻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再看小姑娘一脸茫然,他并不愿她这事再次羞愤尴尬,便道: “让他们回去,往后当好自己的差事,若再有下次,便是求到父皇母后面前也没用。” 孙邈心里也犯嘀咕呢,不过得了准信儿,他也就照葫芦画瓢,狐假虎威地回了那公公和御厨。 两人顿时如蒙大赦,汗如雨下地又是跪 “那好麒就叨扰了。”,收回期待之心,姜麒如常的一礼后跟随二人走向那精致的草庐。 “大人,请留步。”雪诺不知合适从广场角落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将军、、、、”听到姜麒发火,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众将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今在帐中之人,最短的都从军半年多了,何时见过姜麒如此暴躁,纷纷赶紧拱手赔罪。 熊倜点了点头,道:“看这服饰应该雕刻的正是财神。”说到此处他忽然又戛然而止,疑惑的眼神盯着一尊神像。 识海世界与外界轮廓,框架基本一致,却又不相同,这里并非真实的存在。 “恩,很强,应该就是最近盛传的那个新晋的圣十大魔导士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总感觉对方和我似乎有什么关系一样。”艾露莎也是一脸的不解。 突然,山洞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九尾蝎王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紧接着脚步声消失,待大家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嗖嗖”之声大起,夜空中出现无数火星,一片火雨一般,瞬间已经向着山洞扑来,那竟是无数火箭。 造梦其实与造幻觉等举动在本质上并无差别,做到极致,就是新成一个世界。既然完全由自己作成,那所有规则和细节都随心所欲,只要能力到了,做出的东西可到达的水平几无边界。 但是这种变化是完全不可控制的,所以,此时需要安妮洛特使用有限许愿术对这种变化来加以控制。 “赵政!”逍遥子见状急呼,但胸口的疼痛却使他面容扭曲,一片狰狞。 就在葛伦心中怀着那种差劲透顶的积极性,从铁栏杆旁起身打算离开屋顶的时候。 她们看到苏晨进来,都吓了一跳,吐了吐she头,连忙把手机给关掉,放在了桌子上。 两个男孩一惊,都是有些惊慌诧异的看着辰,惊愕之极,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这些双膝跪地的上古妖族,则是包含泪珠。没想到,帝俊想要保住他们的命,竟然付出的周天星辰大阵。 穆歌甩了他们两根烟,两人宝贝般接住,穆歌开始教他们如何抽烟。 充满风周性i克拉的旋风席卷而出,摄炸般的聚集,向着辰弹射。 故此,御天将心思收起来,现在还是不能够同鸿钧直接对上。固然现在能挑衅其他圣人,但是也不会直接和他们战斗。不然惹来鸿钧,还不是一个容易解决的事情。 他万万想不到机关重重如天上繁星一般的机关城居然会被秦军攻破,而且还是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 如果穆歌学熊叫老虎叫,那些村民知道最多也就一两只,他们几百号人估计根本不会怕,很可能还会过来宰了他们下饭吃。 系统受到损伤,功能遭到破坏,技能槽无法随意更换,每个技能槽每天只能更换三次。 话音刚落,四周却顿时静了下来,数百道目光都看向陆宣,把陆宣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陆宣茫然看着周围,却见那一张张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尤其大师兄他们更是满脸捉狭的笑,仿佛在看一场笑话。 第275章 福星 那些年纪大点的考古学家还好说,赵氏姐妹却已经被吓的瑟瑟发抖。 但是就在他准备移动的时候,却发现下面的观众,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胸口看。 “什么?青月,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已经醒了吗?”我有些慌张地问道。 “哎呀我草,程哥牛、逼呀,今个借程哥光了,我也坐坐这牛逼车。”表哥哈哈一笑,上了车。 不愧是五劫散仙,力可齐天,一掌拍下,看似平平无奇,但是那掌风却是呼啸如雷,隐然在空中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紫光鬼爪。 王崇闻言心中则有些激动起来,要迎战瓦剌他还是有信心的,他唯一担心的是草原上的部族。但是如今总督大人来坐镇宣府的话,凭总督大人的声威,草原上谁敢造次? 只是,就在这时,亲卫禀报,王清送来了一封信。萧漠打开一看,顿时脸色起了变化。 “沙沙……”忽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起,守夜的人都是在草原上生活了很久的人,自然不会忽略这些声音。只是他们夜里的视力不好,还是看不清什么情况。而且他们的任务是守夜,不能离开营地范围。 随即告诉了王炎,叫王炎调查一下这个叫萧旭的来蓝卢的目的何为。 那他为什么现在察觉到了呢?因为那一人已经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确切地说,是在他眼前五步远的地方。 钱往哪儿砸都是砸,但资质更好的诡异,带来的收益明显更加可观。 沈浩显得漫不经心,仿佛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只是继续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今天上午前两节课没有课,沈稚柚也没着急,还打算等会再送孩子们去学校后再走。 雷利是个直性子,不知道怎么委婉地表达,只知道摇着头说不行。 陈宫摇头一笑,并无赴死之情,背负双手迎着门外那森森甲士而去。 只不过时间长了,石慧又不是那种很会装的,道行还不够,不就被人看出了不对。 可即便是她,之前也从未听说过天使基金会的名字,此时不由心中惊疑。 前两个月她在坐月子,孩子满月,也就自家人在家里吃了顿饭热闹了热闹。 但安国公主拿出来的,一看就不是普通工艺,极有可能是宫里的工匠打造的。 至于床铺,陆远则是相当灵通的将几张课桌铺在一起,到时候只要在这上面铺床铺。 “一个朋友。”漫天的烟花,无比的夺目,照应着她脸上惊喜的眼泪。 她鼓足了勇气才能开口喊林晨进来帮忙,别的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瞪着辰生,李长天双手雷电扯闪,脚步一动,地面一股气波轰炸,直接动了手。 在这种情况下,估计林晨都已经碎成渣渣了,没有人,再这样的伤害下还会认为他还能活着。 又或者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约束这种公平性,或者拥有能力的一方比如唐叶自己不遵守约定的话,都没法实现这种赌城法。 辰生平静的眉头轻轻皱了皱,紫雾突然插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那行吧,我就信你了。工具房里有一辆自行车,是大姐下山买东西才骑的。既然大姐都能骑,相信你也没问题。不过在下山骑行中一定要慢,到了危险路段,最好是下来推车,安全第一!”路遥叮嘱道。 “这可还是在温府中?人越来越多了,我们不如直接攀墙离开罢!”司马端礼低声道。 然而司徒冕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儿波动,朵儿想做什么,他都会由着,何况这是为自己讨回公道,做人嘛,就该有这个脾气,因为这样,才能很好的活下去。 “回到云海市,我俩一起写信给他们,把今天的美好时光告诉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也会祝福我们的。”路遥说道。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青衡,顿时蔫了下来,她看着孟裔鸩,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同情。 除此之外,笼斗联盟的高层代表,以及笼斗联盟亚洲分盟高级干事和会长也都提前抵达了神川县。 “哈哈……”老九突然之间大笑了起来,笑的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一样,他看着玉生香,这一瞬间,似乎什么都不想说了。 之后两人也分工明确,地坑之中也有些树木,捡拾了一些散落枝条,搭起了篝火。 他手一挥,泛黄的墙面便成了影视墙一般,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地上五兄妹诧异的看着,睁大眼睛分辨着。 他以为庞昭不会再做鬼差,一开始说服他有多困难还历历在目,此时他要“辞职”的话,他没有理由更没有那个本事留下他。 考生们在一边焦急的等待中,一边斜着眼瞄向一旁的游戏盒,如果此时能够发现符合生路的游戏最好,发现不了也只能选择团战一起上了。 虽然不懂李毅的说的什么,但三宅老鬼却在李毅身上感到一股浓浓的威胁,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柄扇更是充满了忌惮之情。 只是令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外面的所有宾客此时正很有默契似地齐刷刷停下了舞步,然后安静异常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一旁的服务生微微弯腰,恭敬地在一旁守候。 这让他们更加为郁明担心起来,刚才他们还想混拳手的休息间去,但看着通道入口处那四名彪悍将一个同样准备混进去的年轻人扔上看台后,就非常明智的转身离开,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座位上,等待郁明的出场。 福芸熙心里一惊,什么?大皇子在里面,怎么就没人进去施救?而且火势这么大也不曾听见孩子哭,难道秦明珠已经把大皇子虐待死了,然后放火灭迹吗? 第276章 密辛 “大人!大人!”一名偏将在众人的猜想和不安中策马急驰而来。边跑边高声大喊。 这一次南工集团的三名核心高层全来了,这是表达诚意,也带来不少礼物和一份丰厚的合约。 不过,现在不允许她悲伤,她立刻开枪救下了她的同学安艺。似乎她的弹药已经用完了,不过她立刻解除了战术刀的固定,开始肉搏战。 “这枚是有关于我天月宗的一些基本信息,有空就好好看看吧,”慕长老扔出块普通的白色玉简,然后又道:“为师有事要出去下,你先去你自己的石室里打坐吧。”说完,对方就飘飘然的离开了。 追逐着求救的尖叫声,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从密林深处闪现出来。他的头顶生长着两根尖锐的长角,足下原本应该是脚掌的地方生着两个坚硬的圆蹄子,正一边咆哮着一边摇摇晃晃地向我冲近。 楚茗更是羞涩,瞟了刘一飞一眼,然后挽住了刘一飞的胳膊,轻声说道:“没事,反正他们也缺什么。”似乎有了父母的支持,她跟刘一飞在一起,也是更有了底气,也是更不怕跟刘一飞有些亲呢的动作了。 就只是万年真气这一个名头,就足够让这些人争抢了,何况还要加上一个半天妖的气息一项。 走近风云霸天身旁,一脚踹向风云霸天身子,让他面朝上,惊恐的望着自己。 他们已经看到了前方如卧龙般的山脉,在山脉中间最高处两座山峰相对数十米,相对处为峭壁如同镜面还在反光。 这样每日打打杀杀的日子持续了许久,山寨里终于迎接来了一个宁日。山寨里有兄弟要结婚了。 “刚刚是龙昊然的人在监视我们?”贺兰瑶拧着眉,看来皖月那边已经知道了他们平安无事的消息。 视线沿着静止不动的手向上看去,皇甫贤慢慢地抬头,毫不意外地看到站在他对面的白若因。 可是贺兰瑶不知怎么却有些睡不着,靠在龙绍炎的怀里,让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她就龙绍炎的时候。 “姜越哥。”颜萧萧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迟疑,他的肩膀在轻微地耸动着,是在哭吗? “晚安。”靳光衍看得出她有心事,可是她不愿说,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龙绍炎的武功比黎昕的还要来的高一些,连道残影都没有,龙绍炎便已经消失在了屋内,见此情景,黎昕原本担忧龙绍炎被发现坏了他们的大计的心情也就放了下来。 因为这现在任何事情的时候,他们能够做到的,也是的确是又需要考虑到的这些改变。 他既然敢在这蹲,敢与锐雯打单挑,就说明他有一定的信心去撑起他的决定。 “姐……妹妹,你也觉得少琛好看?”方士杰曾经问过他奶娘,为什么姑娘家都会看着少琛不讲话,奶娘说因为她们觉得少琛好看。 另外那边的许菲,也是一样的动作,利用衣服的掩护,狠狠地掐了曹越一下。 他立即去了一趟蒋伟雄租住的房子,在一个鞋盒里面发现了一个移动硬盘,然后又打开了蒋伟雄的电脑,输入密码,进入了他的云储存空间,删掉了这厮储存在云空间里的内容,并清除了垃圾箱。 帖子的标题已经很吸引人,那清晰度很高的照片,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于皓随手在袁元背上拍了一下,当然,是手臂拍上去的,有玄武甲覆盖的。 说着口中就开始默念起咒语来,东方白见此一幕不由疯狂起来,周身气势更加的狂暴起来,星河升明月也开始狂暴起来。 “纳兰少主可是八星斗灵,就算那萧炎是超级天才,也绝对不能超过纳兰少主的。”旁边的一位长老立刻笑道。 “公谨?公谨正差派到鄱阳去了。对对,我这就请孙将军把公谨召回来。”鲁肃告辞而去。 就在赵皓释放光弹那一刻,在菩提上人的修炼室之中,菩提上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只见一瞬间,朱大皮已经被为首的西装男子踢飞了。肥嘟嘟的身体像皮球一样,在地上翻滚。十多个手下,也被对方收拾了。 太大了,此次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接近两个联队的帝国勇士,全部都交代在了这次的任务之中。 人家是养个孩子当大爷,自己是养了一帮孩子当祖宗,这个要吃熟食,那个要吃烤肉,最特么奇葩的还是那个丫头,居然要吃牛排,那个东西自己该去哪里整呢? “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在这里吃饭了,有机会的话,也许我还会再来的。”朴静妍向着郑圆摆了摆手,往屋外走去。 “慕瞳!”如意一声惊呼,连忙跑到慕瞳的身侧,看着他抿紧了双唇,眼睛里满是不服气地盯着夏飞瑶。 若是有人从上空往下看,便会发现天风王朝四处烟尘四起,战火燃烧,一片乌烟瘴气。 司徒千辰是被黑鹰搀扶着走进来的,这一天一夜,他仿佛又老了好几岁,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现在却像是四十多岁。 第277章 面脂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你一个一穷二白的平头百姓,还买桃花面脂,用的明白吗你?” 金鸳声音又细又尖锐,听得郑颜灵和赵眉两人同时皱了皱眉。 赵眉只好抱歉地看了郑颜灵一眼:“我去瞧瞧。” 郑颜灵立刻跟上:“我和你一块儿。” 听两个小姑娘拌嘴,店里一时间寂静了下来。 几乎所有 不仅仅只有这些,还有一些别的。所以,她现在真的很好奇,比之前还要好奇,宁宁之前的事情。 拿着冰毛巾走进来的顾靖修,见到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过去,抬手自然的拢了一下她额头上汗湿的发丝。 “走吧,这里离我的家潋妖池不远,我们先回去看看。”花晚以纵然现在担心胥尘,也觉得自己不该那般不孝,回来了,也不去看花姑姑和花镜引一眼。 凡事有理有据,编造的谎话都和事实真相差不多。可有些事,似乎看不见表象,怎么就突然给她看了本源。 中年男子,如今名为吴峰澜,原先的名讳,竟只有一字相同,这是要彻底抛弃过往了。 黄志杰一点指,加持了天地人三才之力,经过黄志杰精气神多日淬炼的数万柄剑器顿时化作无尽流光,直接向着被剑气覆盖,正焦头烂额的玉藻前覆盖下去。 聂泽予伸手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已经是公司的精英人物了。 “我说过了,钱不是问题,房子我明天过来看看,你约业主过来吧。”张佳琪说完,就挂了电话,脸上闪过得意的笑意。 说回正要迈出去的脚,苏暖没有离开神农巨木,而是继续顺着树干往下走。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只觉得沉甸甸的。不只是手上,还有心里。 虽然不知道肖红林是不是迫于胡启的压力才出这些话,不过能开口几句,也算是可以的了。 然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却是只用了一拳,就将此人击杀。 除了那次将成是非送过去,然后双方交换了功法之后,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夏阳已经极少过去,基本都只呆在锦衣卫所与他独立的府宅之间。 “不说是吧,你,你还有你。我给三息时间,若不说,老子砍了你们!”徐铮眼珠通红,一连指了三人,怒吼起来。 赵氏正跟管厨房婆子商量年三十守岁菜品,苏氏一阵风般冲进来,推了把婆子道:“你先出去,我和大/奶奶有要紧话说。”婆子被推踉跄了两步,恼怒斜了苏氏一眼,只看着赵氏一动不动,赵氏好脾气示意婆子先退下。 他目前的境界,即使能够抢到对方的一半修为,但始终在境界上不如剑皇。此消彼长之下,怕是胜负对他来说就有些不利了。 苏影湄微微一笑,点头接受莉莎的感谢。想来这个聪明的妞,也还是明白一些自己的用意的吧。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云汐瑶,可是看着云汐瑶那满是好奇的目光,他又不想去骗她。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珍妃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徐铮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还有脸再见戴安娜。 纪林熙拿着板子和发票冲出了办公室,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陶阳没说话,在怀抱里心安地闭上眼,压下满心愁绪,沉沉睡去。 “那天皇上叫我去说话,基本已经确定下来,太子去江州,就是给平南王让道,这次大军北上,皇上也把向来能征善战的平南王留在身边,为的就是让他多学习揣摩。 第278章 登岛 夏日宴当日。 应邀出席的三十位贵女如约而至,被安排在了靠近北苑的一处皇庄居住。 天还没亮,姑娘们就起床开始梳洗打扮,争取今日一举夺得太后娘娘的青睐。 她们在来之前就得到了确切消息,说是这次夏日宴,看似是陪太后和长公主消磨时间,实则是为太子择定太子妃!几乎所有人都打起了十成十的精神, 逐渐的,游客也受到了影响,他们听说这庙宇的菩萨很灵验,本着见庙就下跪、信则有不信则无、走过路过莫错过的心态,他们来旅游的时候就多了个项目,去庙里参拜。 行陀仗着月光的看清了眼前的鬼,的确就是花月,行陀看着花月心想,看花月这副倾国倾城的模样,做鬼真是可惜了,如果是人就好了。 刘留柳的同学听说刘留柳在家里养病,都来家里看过了她,平时甚少有人登门的庭院这几天倒是显得热闹了很多。 今天显然是起床起的早了,但刘彤知道自己不用睡觉了,打开电脑码了一会字,刘彤就觉得没有心思。 周围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充满了羡慕,而庄美莉,却是脸色十分难看。 亡灵恶鬼迈动脚步,向陆闲冲了过来。四面八方全都是冲过来的亡灵恶鬼,甚至有的从天上飞了过来。 金英敏沉思道,“目前跟娱乐圈关系最深的两家财阀无疑是cj和sk,也可以看成娱乐圈的两大阵营,韩国娱乐圈的公司,或多或少都跟这两大财阀势力有所牵连。 在地狱中飞行,短则数月,长则数百年,生活非常枯燥,所以,神灵会请一些厨师上金属生命,还会购买大量的物资。 五行剑元功淬筋境的功法和其他淬筋境的功法差不多,都是按部就班的淬炼经脉。 随着李青竹话语缓缓落下,卡希尔身后一众支持他的长老都点了点头,当然,这些都是李强很陌生的面孔,不过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西方人的模样,一水的金发碧瞳。 \t一时间,两人都是心思一动,却是隐隐的明白了朱正阳的意思,只不过,这种事自然是只可意会,万万不能言传的。 苏妙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了东平门为何会生理性地厌恶赛台,或许是因为他忘不掉曾经自己在赛台上意气风发时他的妻子却在病床上苦苦挣扎,可是因为妻子留下来的话,他大概想完成未完成的那个梦吧。 熊倜无论前后左右都受到攻击,一时无论出手向那一方,另三方一定受到攻击。 还给我们重新到了个歉,算是对刚才的无礼赔不是,到了这一步,我们总算是把船上的指挥权牢牢掌握在手里了。 大概飞行了十里左右的路程,前方的战斗波动更加强烈了,且夹杂着怒吼的厮杀之声。 村民起初只是零零散散的逃走,后来就变成了大面积的溃逃,争先恐后朝着村里跑去,想要躲进个石屋石院里面避乱。他们才刚刚逃出百余米远,吊脚楼的影子骤然一动,从里面猛然跳出个更加巨大的尸鬼来。 \t她们这次也算是骑虎难下,本来,她们是用不着这般拼命的,可既然已经选择了耗费大精力封印镇压妖虎,那么若是中途放弃,她们势必不会甘心。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当然要做到底。 柳梦琪看到我玩味的笑容,不禁白了我一眼,那模样越加妩媚了,我心里喜欢的紧,直道自己艳福不浅,都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气。 第279章 选妃 郑颜灵在女学见识到的人不少,像金鸳这样的也不是没见过,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看人下菜碟,这是世家子女人人皆会的一项技能,好巧不巧,郑颜灵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人。 “金姑娘,要赔礼道歉的可不是我们,是另一位被你胡搅蛮缠不成还险些强抢的姑娘,你的道歉,我们接受不起。” 郑颜灵说话丝毫不 现在还能够留在奥特兰克堡中的,当然都是邪月的忠实信徒,在察觉到了缪斯身上萦绕的邪月本源气息之后纷纷跪伏了下去。 到了此时,徐观平已经用神识探出了雨丝的蹊跷,云舰升起的护罩,以极不起眼的速度,在雨丝的浸蚀下消耗着。 “孟挲长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尸族太多了!”周丰略显焦急的说道。 老祖宗教育我们说“惹不起,咱躲得起!”所以郑旭东在电话里告诉米兰达,自己还在芝加哥波音总部接受飞行驾照的速成培训呢,然后明天再学一天,就可以毕业了,晚上他就直接回国了。 除此之外,就是找世行贷款,世行对发展中国家有专门的项目投入,我们应该可以申请到,但这一类贷款主要还是用作水利等农业基建方面,不可能直接当作经营性资金。 他此去天纶星陆,再去古源大陆,其间路途遥远,总不能就这样飞着过去吧。 “哈?咋了?”自己那么美妙的幻想被打断了,四娘当然是非常不满,于是就拿眼不时地看向视频,又看向王涛。 早在袭击刚刚开始的时候,守夜人和守护者就已经开始向那些高塔所在的方向渗透,只等命令到达,就实施抓捕。 荣承山心中电转,敢如此调侃血炎宗前代祖师的前辈中,还会有谁呢? 而这丝带由于是连接在机甲后背的,所以在拉动的时候也就相当是在给机甲施力。但在双方质量极不平衡下就更像是机甲施加拉力,而且是很轻松地就将那一团怪物拉了过来。 赵天佑虎牙插回了腰间,长刀交到了右手,飞身绕过孟路去追孟家另外三虎。 “千岁爷放心,给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定会摘下萧子川的头颅,来见你。”秋千岁身后走出两人,直接朝萧子川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刻的黄泉已经顾不得九幽玄冥液和祖师玉像还在雷山的手中了,他现在只想杀了雷山,以解自己心中的怒火,至于九幽玄冥液和祖师玉像,管他呢,先把人杀了再说。 而四周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瞬间再度变的海浪滔天,其程度比先前还要更甚。 这一次古琴心是真的被震住了,再次又问了几个问题,结果皆被龙不凡轻松答出。 伯颜接过信件并没有当场打开,让阿里海牙心怀的好奇之心落个空,他官职上虽说也是丞相之位,但是自要伯颜不死,阿里海牙永远都要自认是他的下属。 负责讲解情报的是阿术手下的嫡系亲信,中万户将军斯钦巴日,专门负责情报搜集和战术的制定。他的意见有时候阿术都不能反驳,有一副非常聪明的头脑,还有强大的分析能力,是大多数蒙族将军不具备的特性。 偶尔有不长眼的凶兽会对着这两人飞扑而来,不过,凶兽身形刚动之时,不是被一道极端凌厉的金黄色剑气劈个粉碎,就是被空气中凭空出现的火焰焚为灰烬。 第280章 偶遇 谁料想刘知远的反应居然不能以常理来考量,竟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派兵来杀人夺方。 听了泰格马屁满天拍的话语子龙都感觉到有些好笑为了不弱自己的威风才会接受挑战莫非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想到这里子龙异样的眼神看向泰格。 “晚辈跟她承诺过,如果脱离此劫,今生永不相负。晚辈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说出来的话,也绝不会再吞回肚子!”轻轻笑了笑,他继续补充。就像对方手中的刀根本不存在,周围也没存在着数百骑兵精锐。 老者咧了咧嘴,两颗尖牙从口中伸出,狞笑着说道。绿色的唾液从牙齿之上滴落下来,在空中发出一阵青烟。 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在山洞的中间位置盘膝而坐,在他的周身,一层黑气,将他给包围着。 所以让他留下来也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江一帆还是决定不能给他恢复全部的修为,这就要看金蟾自己如何取舍了。 “不,早在你离开之时,你就已经不再是我的母亲了,我的母亲早已经死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紫凌锋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能够了过来,猛的抬起头来,直视阏喏的眼神中满是无言的指责和怨恨。 沈梦洁拿出了一个所谓高手的气度,在武林盟主面前,自己的逼格还是要端起来的。 米迦勒则气得太阳穴直跳,额头更是跟跟青筋暴起,这些该死的异教徒,居然掠过自己,肆意屠杀自己的天使大军,这还能行? “陛下洪福齐天,臣在这里,向陛下道喜了!”刘承佑的舅舅李业,可不愿意像侍卫们那样,强忍着恶心去看蚂蚁打架,见自家侄儿跟男宠温存起来没完,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前,低声说道。 “我是苏氏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我叫苏冰冰,这一次是受你们老板的邀请,跟你们老板谈合作的。”苏冰冰冷淡的说道。 主要是一路上噬极兽的数量确实变多了,它们也不像之前那样悠哉悠哉,而是主动地想要探寻什么。 在长长的会客餐桌之上,一共有着五人,除开索里和莫里斯,客人一共有三位。 “总之,我就是要谢谢你,来,送你一个大大的拥抱。”说着就要熊抱上去。 伴随着金刚如意棒的砸下,一声沉闷的响动,也随之扩散开来。连忙用草雉剑架挡,感受到猿飞日斩手中力道的大蛇丸,忍不住连退了两步,但即便如此,他也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怎么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洛筱柔调笑道。 上辈子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现在他基本可以确认那次自己不可能活下来,所以这更像是一次穿越,一个重新活下去的机会。 林年心下一凛,当下心神又更安定了几分,在剑技一栏上能有所选择,就意味着他很可能再多出一张底牌。 三十万大军进入阳关城,那么意味着深渊鬼族以及李唐皇朝再想围堵仙秦皇朝进入深渊界,需要多倍的兵力来进攻。 “没事的,有我呢,你们就放心吧”此时的赵静雯神色有些复杂,脸上的表情有回忆、有酸涩、有痛苦,唯一没有的就是害怕。 “我会的,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的。”粉黛认真地点了点头。 因为,叶伟天有种感觉,或许陈旭将会成为他今后事业上的一个阻碍,或者是助力,而到底是助力还是阻碍,他现在也判断不出来。 “信天,你可以再自爆领域试试,看看我的无尽飞剑,是不是有能力瞬间将你斩杀!”周平有些挑衅地说道。 “自然是红酒!难不成王上校认为我们出去杀人取血了不成?这就怕了?”克拉伦斯问道。 铜锤厚重无比,与老者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老者却将其舞得密不透风,陈宇虽然有些力竭,但是老者似乎并不着急将其击杀,因为老者几乎没有主动出击过,更没有施展杀招,看起来更像是在与陈宇慢慢游斗。 听到这话,陆明二话不说,冷汗直流抱着地上的陆天峰就连忙就退了出去。 “先天武者?真的?”林枫听到这个消息,惊讶不已,眼里亮光闪闪,这是替自己父亲高兴,毕竟卡在后天境界足足好几年时间,现在终于突破了。 在狠吃了几块肉之后,雪莉也知道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她从空间戒指拿出了两瓶好酒和两个被子,然后就和木梓飞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美的不得了,一直到很晚。 “既然是这样,这选仙大会确实能提升一丝希望。”对于飞升之事林枫还没有想这么多,毕竟现在他不过筑基修为罢了。 耳边呼啸的是山风,稍稍开了一点窗透气,窗外的山秃的一片,就好似没有长头发的中年人一般。 严乐却说不急,他同林道伦和黄志轴到魏振华住的病房,向他父子俩说清为何要去庄乐,让魏振华安心休养,严乐看到魏振华的状态越来越好,也把心放了下来,决定明早就开车载着黄志轴开往庄乐县城。 第281章 靠岸 皇后的眼泪掉不下来了,她看着面前芝兰玉树,已经长成和记忆中那个小太子大相径庭的冷漠青年,头一次生出了一点后悔。 若是她没有事事都以白家为先,隽儿是不是就不会待她这个母后如此漠然冷酷? 可她是白家女,和白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只是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运道不好才 他真正在意的是他的妹妹,宁雪怡,这种在意,已经接近一种病态了。 这时,杜必行已经在挑战十九倍重力了。十九倍重力,杜必行的身体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呼吸都迟钝了不少。 “好,谢谢,我打算把他抓起来交给怪胎,也许桑金是个很好的陪练对象。”王大伟冷笑一声说道。 而这样的术法,施展出来,也是需要消耗一定的时间,吴迪这样的,苏日安对禁术有着某种特殊的天赋,可是,这种禁制依旧是一个极其困难的禁制。 “走吧走吧,老子要去睡觉了,打架的时候记得叫老子。”嗷嗷叫说完就直接化为本体钻进的火山熔岩中。 贵省张楚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他去过那边出差过。新城,那边坐车坐的头晕,很多地方都是那种盘山公路。对于一个有恐高症的人来说,这是件很郁闷的事情。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立刻把宿舍里面的其他三人给吓得面色惨白。 “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上我,上次的第一名,可是闻冬。”杜必行看出他们的敌意,问道。 言玉轻身侧过,将眼神落在了那个中年人身上,此时的中年人也正频频的转看着眼前的场景,与言玉的眼神一触,随即低下了头,朝言玉将身子微弓下去,刚才那标准的礼貌性微笑已俨然变成一副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嘴脸。 趁此间隙,卫朔遂召集幕僚商议如何才能拿下永安县,进而打开南下平阳道路。 紧闭的城门前,迎亲队伍停了下来,乐队的吹奏停了下来,跟着观礼的宾客、游客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虽然毛德祖本人连连谦虚,其余众将也多有疑虑,但王镇恶却深信不疑。 苻谟同样面色凝重地微微颔首,来到河西,他才真正体会到河西强大。 然而,不管直播间观众如何取闹,候证却是没有丝毫理会,至于慕白,早之前就已经收回了投影,现在正观看着直播呢。 而梦工厂音乐部的导师在里面的房间开着会,阿德莱德带头商议下一期节目的曲目演奏,暂时也抽不出时间。 恰在此时,刘怀肃、向靖、刘道规三人推门而入,见此情景,纷纷不明所以。 无头的尸体直接被自带所携带的巨大冲击力直接带出去三米多远,最后挂在了树杈上。 原本他是有帮手的,七十年前他用材料跟一个野法师换了具魔法傀儡,可惜只用了五十年就报废了。跟人类相比,半身人多出来的一倍寿命,有时候也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慕白让大牛守在总部,自然不是地面上的那些子公司的,那些慕白交给了方命管理的安保公司的人手防卫,问题不大。 这一次那些灵兽的话语声那是充满了诚意,那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刚开始的时候那是不得不为之的话,那这一次是绝对出自内心深处的。没有任何应付的一意思在里面。 亦笙如同痉挛一般浑身轻颤了下。她挣扎了下。想要挣开姐姐的手。可是她握得那样紧。她挣不开。便只好僵着身子任她握着。 第282章 拦路 金鸳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太子的回复。 她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却只看见了太子大步流星离开的衣角! 金鸳急了,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她一连声地在后头喊:“太子,太子殿下!” 又被人拦住,齐隽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孙邈。 他是怎么办差的,就这么让人一而再地拦在了自己的面前? 若是她今日没有来,那么眼前的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放过戚国皇城的那些无辜百姓。 “玉儿!来帮忙!”窗外传来一声轻喝,将慕容玉从暴走边缘给拉了回来,恶狠狠的瞪了阿莫一眼,手一挥将冰霜解了,跺了下脚,转身离去。 熙和听着这话,眼睫剧烈颤抖着,仿佛是承受不住,又仿佛是坠入冰窟,忍不住的瑟瑟。 说完最后一个字,杜秋身上气势一变,手中剑“唰”地抽出,挽了个剑花,冲了过来。 郭嬷嬷心领神会的点头,偷偷向身旁一名嬷嬷比划了一个手势,那名嬷嬷点点头,偷偷的溜走。 她惊讶无比,连忙跑到船头去看,只见鱼鳍摇动,船体渐渐离开水面,飞了起来。 脱了外衣后干脆连内衣都脱去,露了一身精壮的肌肉,林朝连着提了三桶冰冷的井水将自己身上冲洗干净。 那蝴蝶犬竟然不怕众人的叫唤声,挨着她们的桌子边缘跑了一圈。 届时,无数的人涌到河边,千盏万盏荷灯放入水中,随波而去,河面一片璀璨恰如星光点点,璀璨夺目,壮观异常。 “想,当然想。”南宫擎立即做出一副向往的模样,他也是为了僵大巫,才让自己深陷到危险之中,和受了伤,现在说能见到大巫,他如果还无动于衷,那么他对大巫的崇拜,能真吗? “可是,姑娘,若没有夫人的同意,入夜之后,这后门是不能打开的,我们如何进去?”灵玉咽了咽喉咙,觉得这王爷虽然动作温柔,可身上慑人的威仪还是教人忍不住胆怯。 要钱不要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有点硬的家伙还扛着,死不承认。 柯蒂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箐箐的表情,白箐箐虽然在数叨穆尔,翘起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这让他心里十分不爽。 “为什么要长?”柯蒂斯看着白箐箐问道,脑子里迅速搜索关于下巴长毛的雄性。 会下围棋的人都知道,围棋的下法是一人一步的走,而且落子无悔。 第二天来到教室里面,果不其然,整个班上的同学都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一早就写好的剧本,只是陌钦提前赶回来是个意外,却是一个意外之喜,有陌钦和温亭湛双双扫尾,这件事完全不需要担心会有任何破绽,戈无音现在很期待云科赶来,知道自己的亲儿子杀了亲外甥会是什么精彩表情。 一时间,原本苍老的眼睛,也瞬间流露出一抹流光溢彩般的奇异光华。 可他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狡辩,所以待他的话音一落,原本还将信将疑的两界城将士们,顿时面露冷凝之色。 杨翠花做的是凉拌的野菜,这份菜是专门给阿善家吃的。买了大骨头炖了骨头汤,还放了半只鸡进去。味道很不错。 尤其是看着曹昆近在咫尺的脸,想着随时可能来人,就越发的紧张。 可是,他越是这样,在楚晓晓看来,只不过是,林正阳的憨劲又上来了。 第283章 姐姐 忽然,她挣扎的双手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人也被跟着从漆黑冰冷的深渊拉出。 那道身影太模糊,齐玉璇看不清是谁,只能看见那人在水中散乱如绸缎一般的乌黑长发。 是母亲吗?还是郑姐姐? 齐玉璇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终于被人拉出了水面,她攀着对方的肩膀,止不住地咳水。 方浩迅速的返回了那边大战的宫殿,但是方浩却回来晚了,保利德三世和武碧阳两个家伙居然跑掉了,武重脸死灰色的坐在大殿的门口。 现在诸神世界,早就已经将所有生灵都转入到了神国之中。游离在神国之外的生命,几乎没有。因此,每一位生命都带着神国的独特气息,身为神灵,自然可以很轻易的分辨出神国的气息。 听到这里,罗辰不禁对伍泽凯刮目相看起来,他本以为伍泽凯只是个的粗人,但没想到他办起事情来也是条理清晰,井井有条。 在这场战斗中,查理彻底验证了芯片为他制订的战术,事实证明,它卓有成效,另外,魔法默发的价值也被充分体现出来,让查理充满了信心。 对于外面那基本上算是席卷了太华宗的种种言论,王铮都仿佛事不关己一样漠不关心。 阿澜盯着吴启哲看,其实心里还是挺纠结的,她寻思着,自己和面前的男人不过才认识第一面,总不好表现出一副太贪财的样子吧。 战机起飞,瞬间化为一道流光,以着恐怖的速度,离开了凌云绝地。 你丫的什么东西,不就是生的一副好皮囊,有几个臭钱吗?生得好,那是你妈的功劳!有钱,那是你爸的功劳,你丫的不过是一个穷屌丝,一个没有修养的“富二代”,你有什么好拽的? 一双巨爪合起来也有数十斤重,加上锁链既长而轻,如此轻重悬殊的兵器本来极难操作,但拓跋玉却能运用自如,显见一身功力已达刚柔并济的地步。 桂重阳笑道:“这是大麦茶,就是麦粒儿炒熟泡水,助消化,养胃。这是免费送的茶水,大家不过是润润口。 她赶忙后退摸了摸睡衣口袋什么也没有,手机落在沙发上了现在想报警也没法子了。 宁哲的自我认知是无比清晰的,他的心智之坚,远超常人,哪怕是一次性窃取掉整个生态园中所有动物的身份与自我认知,都不会对宁哲的精神状态产生多大负担。 他缓步走到栏杆边缘,朝着宗门外望去,看着浩浩荡荡的求法者,他的心情愈发澎湃。 “你想干什么,就算你没死,你也是个废物,我即便是苏家的保姆,也比你这个废物的地位高。”保姆咬牙切齿道。 即便是在控制这些新兴农具的时候,罗夏还遇到了成本问题,因为塔灵现在处于“交界地”,需要它控制这些大家伙,不但要在每个耕机里放置核心作为终端,还要再额外加入计算单元,减轻塔灵的负担。 各大组织就像说好了一样,对「月光疗养院」通关者的悬赏接踵而至,没过五分钟,铁甲团就掉出了价值榜前十。 孙阳对沐子辰使了个眼色,这家伙也是心领神会,直接一脸猥琐看着周红璃。 从苏媚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在对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果然是弹力十足。 江晚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拿着鸡毛就想当令箭,这是什么鸡毛? 第284章 负责 “待郡主咳出了淤积的残水,再喝上几帖药就能痊愈了。” 韦太医说完,郑颜灵立刻就懂了。 她十分侠气地抱拳赔礼:“太医大人,我承认是我方才声音大了些,您别见怪!” 韦太医笑笑不说话。 金鸳换了衣裳,卸了钗环,正跪在外头请罪。 齐敏英本来也要来,临出门前被皇后拦下了。 青云知道能说出这番话的,自然是城主何威了。青云没有迟疑,直接带着二人进入了城主府。 白鹏飞胡乱打了个千,嘴里因为塞满了点心,声音变得含含糊糊。 龙初夏有些吃惊,“看来,明日我得亲自去一趟,问问老猎户关于虎子的来历。”本该是今夜用转移术去的,但是今夜不是有饮宴么,如此重要的场合,她是万不能缺席的。 “先接一记我的普通突刺。”青云说着便挥出锁天剑,一道暗灰色气刃流便迅速飞向了锁天。锁天很是轻松便破了这一记突刺。 结果一出来,芒卡斯特古堡里没有一丝动静,只有那些血奴存在于阴暗的地堡里,埃塞巴鲁和比东汶不知去向。 公孙来仪说着,便也是出帐向着她和杨晓丹所住的帐蓬走去了,说实话这七八天的身心煎熬,恐怕是换作谁谁都会不好受的,所以这也难道纵然是武功在身,但是这七八天来,公孙来仪还是明显是显得憔悴了。 “既然前十名可以活着离开,为什么他们还要对前十名下手呢?”武玄明必须弄清楚这场比赛的内幕,他不想到时候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因为其师父紫菱道长在整个飘渺门内是紫子辈里唯一一个修炼到了修真者二层境界的三代弟子。 “有空在这里说话的,就给我多跑个五圈!”谢信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和他们一起跑了起来。 环顾台下,依然鸦雀无声,毕竟比赛当选武林盟主之事是台上那几位的事情,如果现在谁要是得罪了这个近来风头极盛的野人帮帮主的话,万一他最后成功当选武林盟主,那么自己以及自己的帮派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杨羡还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去拒绝,随拱手一礼。他若是再拒绝,怕是会引起桓武的怀疑。 事情至此已经彻底真相大白,郭芳坐着救护车去医院检查,杨警官则带着手下将医院中那些被麻醉剂迷晕的医生们全部送到了其他医院中,不过我相信这些医生苏醒过来后,将会立刻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她眨巴着眼睛,总觉得夏梦雪会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背后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兄妹俩的禁忌恋情转变为姐弟俩的禁忌恋情,将整个的局势彻彻底底地掌控在自己手中。 谈到大峡谷往往会提到另一个著名景点,就是位于大峡谷与拉斯维加斯之间的胡佛大坝。 这类似于赌约一般的东西,无论是人族的大宗师还是神族的神王,都是相当傲气的存在。他们立下了这石刻,似乎便想要看看千万年之后,究竟是谁的道统更胜一筹? 接下来,袁浩用了很长时间给我讲述了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并且让我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白玉京会选择和暗网合作的原因。 御坂御坂像仓鼠一样咯吱咯吱的啃着薯片,何辰则在一旁吸溜吸溜的吃凉皮,等御坂御坂吃完,又要问出致命询问时,何辰早有准备,立马拿出手机对准御坂御坂。 第285章 心思 士兵们渐渐散去,楚歌也带着马尔蒂斯,艾利克斯回到了城堡之中,只留下广场上遍地的尸骸,不过也不用担心会造成污染什么的,这些无名npc的尸体,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刷新不见了。 听到莫神怎么说李娜沉默了,莫神都这么说了,她再非要闹着出去就不合适了,再说了,她也是很惜命的。 没有办法,她是很排外的。如果我把人领到家里的话,她就不会再供我上学了。 那是来自于心灵深处的恐惧与敬畏,根本无法抵抗,因为圣者,与天同等,臣服于天,跪拜天地,乃是天命。 道桥连工兵已经布置炸药完毕,并成功引爆。调派过来的装甲车,随之开始在附近不断来回转动,它虽然不是主战坦克,但是履带辗压在地面上,依然带得地面微微颤动。 李添儿是北京大学新闻系的一名大四学生,她在同时也是一名极限探险爱好者。 艾瑞汀虽是狂猎之王,但艾恩·艾尔高等精灵可不是他的一言堂。 他也挣扎了一番,不过同样没有抗住,最后也变成了一脸的微笑。 话音未落,一个慈眉善目的白眉和尚便出现在了祭台上,双目微闭,面容沉静。 其实,炼化传承法宝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修炼专用于炼化这个法宝的传承秘法。 萧彩凤噎住了,觉得她的话每一句都是在诡辩,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怪异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顾玉梅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只是微微抽搐的身体,昭示着她还清醒着。 若说之前他多是看在林千蓝是那人的血缘后人的份上,让她能多个保命的东西,才会想着把梵木璃炎送给林千蓝。 况且,云鹰并不指望旧人类直接参战,他只是希望拿到尖端科技装备而已,以及完善绿盟的后勤系统而已,从风险性而言,其实并不是很大。 虚空鉴突然停下来,上面的光束收起,只留下一束照向空中一点。 薛青衣闻言心中一暖,如他这般潇洒行走于天地间的人儿,居然为了她想到了这一步,还做到了这一步怎么能令她不感动。 一行人在到达了霍斌的住处后,她开始了解起这么多年里发生的事情。在一番交谈之后,这么多年分离带来的疏离感渐渐被溶解。 “玉儿,你变成那个薛青衣后身体是否感觉到异样?薛青衣的记忆你是否拥有?萧玉的记忆呢?”萧振赫的目光越过了萧玉,定在了药庐正中的炉鼎之上。 这些人包括卢氏和卢妈妈,她们为了萧玉的改变而暗暗庆幸、欣喜不已。 在系统给对方提示任务完成的时候,他其实也听见了。不过这一切本就是他有意为之,也就谈不上什么惊讶。只不过想到自己下个世界又要和眼前之人有一个短暂的分别,心中也带上了淡淡的不舍。 所以……只能说是第二封信的内容,给周安的震撼过大,使周安心思都在信上,而没注意周围。 而这个光团,是潇辰用太极灵力凝聚而成,也就是说,潇辰太极灵力又有了一丝提升,本就克尽天下灵力的太极灵力,现在又得到了提升,日后作用只会更大。 当然,至于太古级的出现都是异数。原本确实只该有一个,于是袁石清投机取巧为自己弄了四大分身,因为从本质上四大分身加上他本人,还算是一个!老家伙真是精似鬼了。 而在这里早就来了几人,一直想去采摘石树上的果实,但都没有成功。 三人驾车急行,一路没遇什么事件,天亮之前已然到达反叛军的据点之外。三人麻利的下车,观察四周,然后找了一个凹坑先躲起来。 然后神族再次驳回,不过依然折中做出保留,不再限制魔兽局限魔兽山脉,但一定要做好管理,不然神族亲自管束。 不过刺客们并不满意这些安排的闲职,刺客们多少也会有一些人生追求,特别是如今难以在刺杀行业建功立业的情况下。于是乎第二份闲职他们就比较看中,也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九天伸手打断了一下,道,“那个,别叫我九总,听起来像酒桶,你还是叫我老板吧。”他刚刚对于这个称呼就很介意了,听着很不对味。 九天逐渐失去耐心,以为对方准备放弃的时候,聊天软件上再次传来声音。 这次内讧火拼,是因为一颗人头,一颗净土教地煞境强者的人头。 而观众在观看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歌手才唱歌之前和唱歌之后的一些情况,这些都让整个节目变得更加的有意思一些。 其实,在刚才,唯恐野口钦一开枪,叶天已经启动了防弹衣功能。 果不其然,狭刀出鞘之后,刀一二六直接递出了刀尖,这是一刀刺击。 “谁说我们只有四个了。”比数量的话夜星辰完全不虚京都妖怪和奴良组联合。 眼下,他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服下那枚之前从系统奖励中得到的筑基丹,提升修为。 众雄听了这话,都不禁盼望着能像周瑜、曹操那般建立一番丰功伟业,逐走鞑子,各自都是心驰神往。 孙梦玲看了一旁淡然的嫦娥一眼,眼中闪过几道难以捕捉的怪异神色,轻轻咬着牙,试探性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在华夏部队当中,严重缺乏反坦克炮,也就是战防炮。 “难道跟血色的种子寄生一样,只要不解除寄生,就是永久性的吗?”一个晚上过去,自己制造的寄生种子依旧没有溃散,这让林煌有了这种猜测。 孙轻也慌,这种时候谁会不慌,他们根本没想到凉州兵会如此顽强……从前他们遇到的任何敌人,通常面对大股骑兵冲锋而来都是连忙闪避,甚至自相践踏的也不在少数,可凉州人偏偏迎难而上,反而叫他们不敢冲锋了。 唐熠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皱了皱眉,接通,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郑大哥”。 第286章 真心 可是齐隽又听不见屋里的声音了。 甚至他的身体已经贴得太近,若是再近一步……他就要被发现了,到时候情况将变得更糟糕。 齐隽最终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被匆匆找来的孙邈喊走了。 一路上,孙邈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与有荣焉似的:“太子,郑姑娘已经去太后跟前回话了,这事儿已经八九 嘤嘤怪直接用了个医疗箱把血量补满,之后才打止痛药,现在人数已经不多,药品留着不如让角色保持完美状态。 若是常人的话这么近的距离估计吓得后退了,但方宇却站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让你带我到康榕的房间,没让你也跟进屋。”安琪的发音因醉酒而绵长。 “我睡得不怎么好。”安琪的气息落在我脸上,比清早的风还要冷。 雷光在灰色巨蟒的周身不断涌动,每一次都化为恐怖的利刃斩切而下。 “先坐,尝尝我做的奥尔良鸡翅和鸡腿。”云熙子将两个分别装着鸡翅和鸡腿的盘子放到了茶几上。 陈川尝试着开了一枪,打在轮胎旁边露出来的脚上,那玩家血量掉了一大截,顿时缩到轮胎后边不再冒头。 她不甘心。……被唐宵一路拖进游乐园,梁晓怕伤着她,也不敢反抗,只是一路上也没心情欣赏景色,一心都在找海拉的踪迹。 上回稍微犹豫,现在多付出八百万美元的代价,如果只是八百万美元那还好,就怕孙正义同样跟着提高报价,拼起财力……叶冬青真拼不过对方,主要还是看曰本商人孙正义拿下skype的决心有多强烈。 “挖河道”孙捷目瞪口呆。图宁穷困且危险,他从未考虑久留,一贯打算任满便求调离开。 萧婉词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辰过来,先是一愣神,但听完的她的话之后,就有几分不乐意了。 不过,在最后,邢婆子还是打算再努力一把,实在不行的话,再说也不迟。 “我也不打算离开城堡,我想一辈子都待在城堡里,我要成为和梅根先生一样强的刺客!”一旁的摩根信誓旦旦的说着。 晚饭后,众人齐聚正房,大人各怀心事,欲打破寂静,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看着三个孩子嬉闹。 但是现在,兽王若是想要登上万族之王的宝座,最先不答应的就是五大种族。 就在黑暗魔龙志得意满,皇甫元心急如焚的时候,林椿飞跃到半空中,来到了黑暗魔龙的面前。 闲聊至晌午时,丫鬟们放下针线活,开始搬炕桌,从厨房拎回两个大食盒,摆放碗筷和饭菜。 “他们肯定会好好的。”秦纮语气肯定的说,他这么努力还不是为了护住阿菀和孩子? 他最近心情不好,许久没进后宫了,曦容华之前孕吐一直断断续续的,他是一直知道。 “少爷,是我以前在日本京都留学时结识的一位苏州的好友!”谢天听完阿正的话也没有怀疑,阿正以前的确是被父亲送到日本京都留学了两年,有朋友是好事呀,谢天就随意的说道。 “噗!”的一声,便见那老者旁边的邪教弟子被那老者手中的兽骨一击给击穿了。 县尊大人说不管是谁,如厕之后都必须洗手,这样可以预防疾病的发生。 来干嘛?来了被宰呗!以为能赚便宜,其实买的比店里或线上还要贵一点,客户和游客区别太明显了,门市的营业员几句话一盘,底就露出来了。 第287章 告白 长公主一愣,刚想将人扶起,说她可不敢受储君的跪拜,但想到自己那养了没多久就要拱手让人的女儿,她又气得咬牙坐下。 他便是跪,也只是作为一个求娶女儿的晚辈跪,又不是她逼迫的,是他喜欢跪着说话,她才懒得管。 齐隽只是平静又真诚道:“姑母,侄儿真心,日月可鉴。” 哪怕真的有什么手段,那也只 真想给他两巴掌,赵静静强忍着她的怒火,这是哪家的熊孩子。非得跟他家长好好说说。 在众人的眼中,这些稻草人非常的蠢,身上着火,依然前仆后继。 “怎么又是黑色的老式轿车……”看着停在面前的车,我的心里别提多别扭,三人刚上车,司机就发动了油门,开出了隧道。 这是我的一个大胆假设,就在刚才,我发现这个叫柳青的总负责人,指甲上的指甲油有些磨损严重。 “打败落千羽,是因为我有山河图!”王沐阳不服气的说,试图证明赢勾说的,并不都是对的。 只是看都那夕阳的余辉之下数百艘大型海船一望无际带来的阵势才给人以安心。 末世中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大家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太过纠结。 要死说杀了沈万荣他都不会这样害怕,因为死了至少他还能投胎,可是被夺走主魂,他这辈子只能痴痴傻傻不说,因为魂魄不全,就是再投胎十辈子,他也只能做十辈子的傻子。 因为梓山灵王的所在,好像世上真的没人知道,甚至连玉真子都不知道,否则不会不告诉王沐阳。 “前些天落叶林被重新整了整,布下了新的机关,这些机关怎么说呢?这些机关对于常贵东的身手来说,不致命,但是,能把人折腾掉半条命!”韩生笑的奸诈,就是没说都是哪些折腾人的机关。 但比起这个他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为什么这个老板可以无视这种潜规则,直接就在两只鬼魂出现之后又继续出现呢? 叶灵汐想到上次动用炼妖壶,只炼化了龙骧的一点灵力,就让她收获了很多灵力。 放学后的教学楼已经断电了,整个楼梯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在这种地方,夜祭总感觉自己每一次踏步都是一次巨大的回响声。 听到萧战的问题,吕天明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并试图否认了这一点。 “吱吱……”蓝琪好像看出了石开的为难之处,在石开的手掌之上飘了起来冲着墨凝一阵怪叫。 而这次众人也是吸取了之前在四楼的教训,并没有只注意门的方向,其他方向也有留心。 叶灵汐知道,倾她一人之力,能帮助的人有限,只有国家兴旺,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明前沮丧极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又被抓到匪窝里?老天爷还嫌她不够倒霉吗。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两个家伙竟然如此强大,越级一战似乎是家常便饭,一点也不含糊。 张钰会做饭,会打扫房子,可以说是一个干活麻利的人,一旦周末不需要每天从早忙到晚,她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熊熊嘟囔一句,随手扔出一个阵盘,将叶君保护在内,随后独自一人,开始打探起这座山的情况。 梁峰没有像正常的父亲一样产生一丝丝的担忧,反而觉得莫名其妙。 好在叶君此时还能动用神识,尝试一番后,勉强能利用神识从储物袋中将摄魂铃取出,通过神识操控摄魂铃,也算有一点自保之力,否则在这几年里遇到危险后,叶君逃都不见得能逃走。 第288章 荒谬 两名一直跟着夭华的人,在这时暗暗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人便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前去向乌云禀告。 “不清楚,似乎有什么东西降落在奈落的中心了!我要去查看一下!”说着她便操控着机甲一样的灵力铠朝着中心地带奔去。 “船长,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呀?”我怕船长一时兴起再把卡洛衣给咔嚓了,赶紧打断了他的目光。 “要是有个法杖就好了!”温蒂想到,既然是梦,衣服能变出来,那么法杖呢? 有的比较重要的皇子搬离皇宫后,皇帝也会派一部分大内侍卫保护皇子。 这个事实让李伟等人感到一丝名为恐怖的情绪,知道他们与沐璟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可是居然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而更重要的是三项这件装备所带来的各项方面的提升,无论是攻击速度,还是额外物理伤害,亦或者是生命值和攻击力,都将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这对于猴子这种战士而言还算是一件性价比相当不错的装备。 第一节比赛,双方当仁不让。亦阳依然在巴恩斯头上打进了几球,但已经不像昨天那么轻松自如。 那一年国内的比赛他们几乎横扫了所有的队伍,国内久负盛名的一线战队ebf甚至直接被刚刚出道的他们零封打散,而唯一的例外就是bf。 云卯道长听了墨苒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对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王越冲向雷球的一瞬,王珏向前迈出了一步,他也只需迈出一步,就到了天雷下方,刚好出现在王越的头顶上空。 这人,正是陆府的二爷,陆笑迟,曾经名震玄池帝国的天才修仙者,在三十岁时,便凝聚元婴,是玄池帝国第一天才人物。 我紧张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握着手榴弹的手也开始冒汗。 赵珍媞刚刚来到半闲堂,贾似道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朝臣们走上前迎接,并毕恭毕敬地朝着她拱了拱手。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心里猛地一惊,只见在我们西南方向竟然还有一队人马,而那一队人,我在熟悉不过了,不就是我们几个吗? 他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异常强大的男子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对陆云也没有什么恶意,他身上那种凌厉的气息,纯粹是他修炼的功法的缘故。 菩提学院九个学生中,樊狱带头,他身后则是龙香儿等人,麾垣也在。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却好半晌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盯着安奇洛好久才沮丧地垂下了头。 “我是希幕!我们教导处主任办公室见过!”希幕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高空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王鼎天等人就是有些承受不住,全部后退。 ‘咔擦咔擦,’铁链哗啦啦地上升,溅起无数道灿烂的火花,灿烂的火花如流星从漆黑的空中划过,尾巴在悬崖顶消失。 处理罢集团的事宜,兵奇锐开始把全部的精力都堆在了营救蓝月妍上。甚至他选择了第一时间赶到鹰城。 穆家人走的时候,走的那样决绝,甚至是连老宅的房子都卖掉,他们大概打算着一辈子都不在踏足这边土地,有家不能回。 她现在颇受二老爷宠爱,一时间风华正茂,自觉的无人能比,越发的张扬,嚣张,傲慢无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李子孝有些茫然的看着噘起嘴的梁嫣手指轻轻在ipad上敲了几下。 房间里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贺羽鸣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面带哀伤的看着窗外。 郭家家主的拳头乃是用纯粹的道力幻化出来的,而黑衣老者却是借着手中的金刚杵轰出这么一记拳头,这不仅是他们年龄上的差距,实力上的差距也得到了彰显。 好吧,那是言情剧的剧情,事实上顾岸根本就沒有所谓的青梅竹马,幼时唯一的玩伴就是隔壁邻居家的男孩子,而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男孩子叫杨嘉画,其他的应该就沒有了。 也不什么大事,二夫人梦魇了,吓着了自己,大半夜的才心神不宁,出门散心,不巧的惊动了一向浅眠的丫鬟婆子。 眼见两人动静闹的越来越大,这下岑可欣带了抱负的意味,在两人正要紧关头,用力按了冲水阀,哗啦啦的水声从下水道里流出来,她故意用力打开门,在用力关上发出重重的声音,这才满意地回头。 正当温蓝瞅着玄月露出姨母笑时,玄月那冷透心痱的声音传了过来。 “嘶,刚才真是吓到我了,我以为鹤年少爷脾气上头,不管不顾的,要遭。”七彩拍了拍胸口。 只不过开了荤的男人,像打开新的大门,除去她的生理期,很多时候都按耐不住。 墨梨便要转身回房拿件披风出来,被虞琬宁止住了,这点凉意算不得什么。 第289章 朋友 段巍不语,盯着夏侯胤,半晌,才吐出一句:“藐视上峰,枉顾军纪,按军法打二十军棍!拖出去!” 夏侯衷腿软了一瞬,刚要开口求情,可想到段巍的作风向来铁面无私,自己如果开口,没准还会加重责罚,得不偿失。 夏侯胤没让人拖,自己往外走,身后传来段巍浑厚严厉的声音: “就在本将军帐外行刑,让所 “阿姨,这样太麻烦您了!”薛妍不知道如何拒绝,也舍不得拒绝,特别是现在杨秀珍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她偷偷瞟了李风一眼,发现李风十足一副坐看好戏的样子,她不由的一阵头大,只好迟疑了一下,说道。 一大清早,子鼠就在办公厅内各楼层晃悠,他想找名“普通”的同事,用他们的账号去查查吴晋天的行踪。 李风对薛志勇和薛青灵印象不错,他自然非常乐意引导两人,期待能让两人的实力获得进一步的提升。 “没,加油。我希望队伍里有你。”凌晨的微笑令韩胜齐很是惊诧,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这一个月里凌晨老师很少会展露笑容,所以今天的这么一笑,竟然让韩胜齐有一种奇异的内心感觉。 “尝尝吧!”李风微微笑道,并没有过多和陈军这些孩子计较,始终还是个中学生,有时候所作所为难免不经思考,李风理解。 “呵呵,你今后也有机会。”杜德涛淡然一笑,手掌往茶几上一抹,一道晕光过去,手拿开时,茶几又恢复了原状,好像并没有给割出一个鱼缸似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秦枫满目鄙夷,在他心里,老头和骗子已经划了等号,别说他的话,就连他的头发眉毛秦枫都不信。 这还是一条用石阶铺成的路,路看上去相当的古老了,因为,石阶上铺满了青苔。 “切,卖了我得了~”阿克托咂巴几下嘴巴,好像还在回味刚才那颗珠子的味道,可好像根本味道来着。 县官不如现管,刘勇作为市局一把手,对目前还是分局一把手的秦义龙拥有直接管辖权,何况秦义龙这次的运作最终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全凭刘局一句话。 “客户送的,他换了一个更华丽的。”听到蒋震调侃自己的手机,菲利普-施密特说道。 这显然,又是这个家伙搞得鬼而这时候余乐慢悠悠地从野区一路走上去,走向上路,不过在河道的时候碰见了酒桶。 “他就是那个东西,江湖人称一坏倒,他老爹豚太郎也是这样,两壶清酒下肚以后,谁也不认识,老天是老大,他就是老2,借洒发疯,那在我们市里都是有名的。 随着新药的逐步投产,云台公司的业务也开始顺畅起来了,不过楚轻云现在手头上的资金还是很紧张,不少流动资金被她用来回购公司的股票,到现在为止,她跟妹妹手上的股票已经达到了60%。 为了生存自己会的,孟飞心底对尹旋心并没有多少怨恨,换做自己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又何来怨恨别人? “在你家的电视上,很好看,那首歌也是我特意放进你的播放器的。”伊莲娜对蒋震露出个笑容。 “对了,戴局长你猜一猜,这一次是谁抓住了那个日本特务,并且撬开他的口的。”电话的另一头张参谋突然故作神秘的对戴局长说道。 “当然可以了,我再买几瓶好酒,好酒好菜我们可以喝个尽兴,然后还不怕喝多了,因为明天是星期天,对吧!”魏晓东说道。 第290章 女婿 齐玉璇也是洗漱完才听兰心说,任舜似乎在外头守了大半夜。 她要和长公主一起用饭,出来时,眼神都没有落到他身上。 这孩子又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她今早起晚了,没时间管小孩的脾气。 任舜看着匆匆经过自己的齐玉璇,眼神一暗再暗。 她连问一句都不曾,是知道齐国太子一早过来了,所以急忙要去 而从这一点,也能看到,苏晨在这些人的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鲸鱼也丢了,查太飞将两半鲸鱼尸体也丢了出来,再次前进一大段距离。 两根手指紧紧的揪在一起,她低头,在车内有些昏暗的光线之下看到自己脖颈间挂着的翡翠戒指。 “苏爷,我看着里挺不错的,也是最中意的一个,就是不知道您的意见如何。”徐思寒道。 “我叫,萧尼木,潇潇落叶满江天去掉三点水,泥巴也去水。”查太飞笑了笑。 看到苏晨那张帅脸,一下让赵舒雅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故意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虽然她的公司,也是市值几百亿,但和罗家比起来,简直什么都不是,还是远离一点为好,毕竟自己公司在业务上,还要指着罗家生存。 “嘿,他这样,更加令人敬仰,我决定使出我最高医术,帮他治疗。”中年医生说完,开始动手。 虽然到了后来,吴老三的这一套被人学去了,不过大多人还是认他的名字。 “果然,我说这粒黑珠子是怎么放进这玻璃立方体的呢!”他边自语着,边双手各捏住玻璃立方体的两端,轻轻一捏,顿时玻璃立方体被分为了两半。 那道符散发出一道白色的罡气把周围的邪气驱散的一干二净,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被邪气所干扰,而刘易和赵广东连印都不需要结,就能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其实我很好奇赵广东的过往到底是怎样的过去? 在从宝兰城返回京城之后,郭大路亲自体验了许多直播平台,对如今的直播节目有了比较直观的认知。 就是说在那个时候齐物失踪的,他们本来打算我们下来之后再回头去找齐物,没想到我们先发现了齐物。 还有囚徒和张西海打造“绝对零度”的冰城,用以尝试开发能力第二态又是什么意思? 不但轻描淡写地打压了凤凰与麒麟的统属地位,还将其他神兽分化开来,使得凤凰与麒麟,不得不去面对日后更加复杂、艰难的局面。 陈少强与云萍两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连杀青宴都没有吃,当天就离开了拍摄场地。 那穿着跆拳道服的青年摔在地上,摔得七晕八素的,不断晃脑袋。 彼时张子羽正在和步天音讨论帝都的几座粮仓的事情,圣旨一到,步天音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后面果然这种预感应验了。 众人都觉得这有可能是一颗天然的红色宝石,纷纷跑过去看,结果发现这石头的材质看起来跟那些黑色的石头差不多,只是颜色是红色的。不管怎么样,游击队员们认定这是有价值的石头,正想着如何带回去。 就在此时,我的心脏突然涌出一股暖流,这股暖流化为千万缕向我血管分流而去,那严昊打入我体内的血气竟然在消减。 铜币金光闪闪的风暴将公熙彻底包围,巨大的混沌里火光四溅、紫色闪电在一片金色里极其刺眼,咯吱咯吱的碰撞、切割、摩擦声接连不断,即使江冬儿等人已经逃出十里之外依然无法忍受。 第291章 齐慎 年长丫鬟看她:“金姑娘还有什么事?” 金鸳的面色有些复杂:“你们是长公主派来,一直跟着郡主保护她的?” 丫鬟:“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金姑娘逾矩了。” 看来长公主还是对自己有意见了,否则也不会昨日都没有派丫鬟跟着长乐郡主,今日偷偷派了两个。 想到自己嫁不了太子,又得罪了皇后和 叶振又了解了一下,他们前后走了五天到六天。因为太劳累了事情又多,又没时间想别的,对于是五天还是六天,考说他已经不清楚了。 “而异能锁是本身属于我的异能,所以它才会独占异能栏!”苏珺觉得自己这么想貌似没错,除此之外,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那些人也说不准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无从调查,也有可能是看错人了,总之多提点心防着就是了。 她想了想,就把电话开启、拨通,信号过去之后响了好长时间,那边儿怎么都没人接,王梅气的就要摔出这部手机,可是,她举着手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在两人越加接近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是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这种恐怖的交锋,究竟是谁能胜? 长枪之威,电光之力,却也无法使龙星羽的身形在空中退后半步,只见他举剑指天,剑鞘之上的青光如同那天边的苍穹楼宇,繁华、奢丽,却又充满了落败。 瞫梦语与如云,共盖一床粗布被条,头挨着头,肩并着肩,说了一晚上的话,一时笑,一时又哭,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鸡鸣头声,两人才睡着了。 蓝羽正忙活着呢,忽然听见“唰唰唰”的脱鞋蹭地毯的声音。这大半夜的,蓝羽断定这一定是有人来给丁振安排搓澡工的。她神速取下搓澡工的装束、衣帽、工具,但却发现已经来不及走出这间屋子了,先躲躲再说。 若春沛一行则是司空见惯,呼呼大睡,楼外面河水流淌的声音,就像催眠曲。 “但这个龙套,额,周炫,看样子好像有些本事嘛……”苏珺心中已经把这个名叫周炫的,亚岱尔学院前十的唯一一位武者,给记住了。 可是那个时候,秦越绅士而体贴,知道苏夏害羞,常常在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自己悄悄先行离开,在山洞外等着苏夏。 阮明月心性淡然,外貌清丽脱俗,看起来比妹妹也要年轻,比萧然,更像是妹妹,只是她那高雅的气质,平静如水的面容,成熟而恬静,很难让人叫她妹妹而已。 说什么要借机求和,全是骗人的鬼话,依她所见,这是继续不死不休的节奏。 晓雾两眼呆滞,怔了半响,忽然拿起手机,一把推开柜台,像阵风般冲了出去。 武威天尊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要集中全人类的矛盾,又该如何做呢? 宛若一片波澜壮阔的滔滔汪洋,骤然陷入死寂,其内的浪潮、浪花,尽皆凝固,仿佛时空暂停。 回到家中,叶晓媚免不了一顿的打,叶晓君在一旁心灾乐祸的笑着她,但是当她看到锦煜为了保护她,也被自己的后养母打伤时,她的心居然有一丝丝的暖和。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太过平凡,我不想重蹈我姐的生活,所以只能注定我们两人没有结果了。 “我说,漠然兄,一起出去吧。”颜安星嬉皮笑脸的敲着他的房门,还大声的喊着。 第292章 假死 齐玉璇盯着她被伤疤覆盖的脸,问她。 萧玉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咧嘴一笑,被伤疤贯穿后光秃秃的眉毛高高扬起,没有了眼睫的双眸露出得意之色: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义父大业将成,我便是齐国最最尊贵的公主!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到那时,你跪在我面前求饶也没用,哈哈哈哈……” 齐玉璇面 片刻之后,只见老人顿时眼前一亮,不由分说便是走到华佗身边,直接一把抓起年轻郎中的手腕,以鬼手号脉之法搭上他的脉门。 梅风圣人肉身虽然碎了,但是他身为圣境存在,魂魄却没有那么容易消散。 “龙神拳法这样的招数,只要是能够落在了我的身上,方才是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突然之间,古月一步一步,向着叶枫进逼了起来。 “一天都不呆,太浪费了,当初你弟弟可没这么好的待遇。”高月容说。 就这样没有火拼的场面,也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谭父一枪定乾坤,力挽狂澜。 马勇把刚刚点燃的烟叼在嘴上,听到喊声后,急忙吸了一口,呛的直咳嗽。 现在回想起在赛前夸下的海口,居然还要跟lck一争高下,想想真是个笑话。 刘冲身后涌出来起码三十人的队伍,手持钢管,片刀,镐把子,蜂拥着冲向医院。 “既如此,又何必派阮宁前来?魔祁王本来就要到手了,偏偏被她搅了!”贰负冲地面吐了一口唾沫。 片刻后,牧天便感应到前方不远处那抹正在疾速移动的冷漠气息,心中再次一叹,闪身追了上去。 依谣伴在琅琊身旁,并未离去。她侧过头看着琅琊将手中釉湮的骨灰撒向天际,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或许是为了釉湮的离开吧?依谣安慰着自己。尽管心里面的那个声音,一直都在否认。她宁可选择听不见。 孙惠莹的声音很大,透过了窗,刺痛了屋里迎春的耳朵。迎春望向窗外,只见孙惠莹羸弱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大门口,迎春轻叹一口气,孙惠莹只怕要恨她一辈子了。 “呵呵,昊天明!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打赢我,我就放了她!”七人中的头头说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永远住在这里,陪着我不走呢?”娅桑娇嗔着。 她怀抱着猫咪玩偶,只是迈着步子,不慌不忙地走向喵喵怪聚集的地方,凡是其视线所在的喵喵怪,都会被变成夹,掉落在地面。 他知她是想要扯断这里的一切牵挂,想要逃开……可是,他怎么能允许她这样做? 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大长老的去向,于是心急如焚的赶來,所幸还算及时。 而宋明庭现在还得掩饰自己的剑术修为,所以一来二去,看上去就有些狼狈,短短时间内,就已经破功了三次。 “殿下,我有一个计划。”竹中重治凝视着地图思索了许久后,突然开口道。然而,他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又摇了摇头。 皇太后点头的,永王的确无话可说,略坐了会儿,借口去慈心宫看皇太后,便告退了。 顾云锦才不管闵老太太说什么呢,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徐老太爷一眼。 但她就这么一直站着,木然的,完全不知道这种时刻,该是如何反应。 木盒本来就有些破损了,挨了这一下更是吃不消,在半空中炸裂开来,木头碎渣向着四处飘落。当下,地府的鬼差已经将四周都包围住了,这两只厉鬼想要逃跑也不容易。 第293章 边境 秦风打定主意,自然要去一趟坊市的,虽然仙门内也有破结丹,但是自己手里的中品灵石实在不能出手,而且他手里还有两颗进阶丹,自然可以换取一些灵石,也可以掩人耳目。 吵吵闹闹地过了半晌,大门再次开启,噪杂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被迎面走来的两道身影吸引。 她之所以出来是因为不想看着杀猪,就算是拿猪是死的,那样看着杀猪也感觉很残忍,转了一会儿看到四周没人就又把陆翊带到空间里捉虫了。 自由号,可是他们不多得可以休息的地方。而且,目前只是怀疑。这里的一切,都是很正常的。 “这次无非是好心办坏事了,你能屈尊来看他,也算是是赎罪了。”上官铃假意安慰道。 想到沈炼在炼狱竞技场上孤注一掷的逆天表现,老者笑吟吟的直起了腰,连得罪了霄天王的事情也抛在九霄云外了。 “你说汉人都不安好心,那青州的徐大人呢?他对番邦异族都可视为兄弟姐妹,对我们不会差到哪去吧?你们就是看看这长沙的地界,有谁比青州的人对我们好?”伙计不等徐健阻止,当下就反驳道。 丫鬟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抽搐,心想人家生不出孩子来还不是因为被你害得?但这样的话没人敢说,只扶着她一步三摇的去了前面的正厅,等着大夫过来诊脉了。 “怀孕了么?”盯着倾城看了良久,他又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来。 “你很不习惯我们这种关系的转变,是吗?”屋里很黑,朦胧的月光之下,她看到他突然扬起一抹迷人的坏笑,声音却温柔依旧。 唐晚宁跟这电子门杠上了,密码一个接着一个的按,可回应她的一直都是密码错误。 此时晨曦初开,清新的风划破鱼肚白,将灿烂的阳光投到大山的另一侧。 第二天,江夏跟着俩人一起来到工作室,惊奇的发现巩杉竟然也在工作室。 五个话题被越顶越高,某个一线明星的新电影上映,话题本来排在第二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稳定在了第七位。 唐北琛目光深深的望着唐晚宁,若是细心留意,谁都能发现他眼中痛苦的情愫。 更关键的是,当江晨曦不在家的时候,谁哄张斯托罗夫斯基和阿黛尔·娜塔莉都不管用了,根本哄不动。 许盈盈本以为提出金鹰,对方会有所顾忌,但是这个古亚东还是这样的嚣张,许盈盈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不知道金鹰的大名了,要不然凭着金鹰为了他杀了山口组那么多人,这个古亚东怎么也应该有些怵才对。 网友们都想热烈欢迎,但纳兰胖德开启了禁言,只能一个个憋着。 孟秋在旁边听到这些,心中窃喜,正要和陈飞分享这份心情,就看见他脸色凝重看着不远处。 有了这场意外,车厢内算清净了许多,原本浮华的卓亦凡也选择保持沉默,这次把他折腾得够呛,算是老实了,不过对冷云峰依旧是愤愤不平,充满无限的恨意。 以宇智波忍者对幻术的抗性,再加上对方上忍的实力,弥彦的幻术虽然出其不意,但顶多也就只能禁锢半秒钟的时间。 算了,顾哲北不象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我敢肯定,有丧尸扑向我时,他会当个合格的啦啦队长在旁边给我喊号子,却不会替我挡枪。 安染熙只感觉时间变成了一个迟暮老人,没走一步都是那么得漫长。 头盖龙脑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脚步一蹬,溅起细碎的岩石,低着头冲锋而去,延伸出一抹蓝色的光带,看起来极为的绚丽多彩,同时又充满了强大的压迫感觉。 到很久之后的那天,突然回想起来今天的事情,顾北言才发现自己傻的多么的彻底,才会以为安染熙和顾南墨毫无关联。 这货现在这行为,一点也不像是来攻略她的,她这人吃软不吃硬,这人用敢对她用这招,有他难受的时候。 在第一次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有些网友们甚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把300数多了一个零。 波士可多拉咆哮着,迈开步子冲锋向前,右手紧握着燃烧起赤红的烈焰,以愤怒为燃料不断的喷发着,让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可怕威力与高温。 原本副台长是想跟林凡通通气,想婉转的表达,希望后面不要再出这样的事情,他们是真玩不起,很容易引起笑话,但是当看到林凡那一脸轻松笑容时,副台长早已经想好的话,硬生生的憋在心里了。 这种走后门和不公平的竞争手段,陆晓晓不希望别人对她用,她也不希望对别人用。 就在此时,那些融化了的雪水忽而汇向了一处,丝丝缕缕由四面八方汇聚在了一处,这一处的水源又转瞬间被村口的古树吸引了去,空气中霎时间又笼罩上了一层干涸之气来。 一个是男色:作为陆晓晓的偶像,只要她一天不脱粉,傅司霆对她永远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十名患者都怀着希望来了,他们是真的想赶紧康复过来,尤其是现在,希望就在面前,这让他们兴奋无比。 第294章 俘虏 夏侯胤此时就站在父亲身后,听麒麟卫说完,身侧的双手瞬间紧握成拳。 上次在陇西,他就见过那个任护卫。 怪不得当时他就有些抵触郡主身边为何会有这样一个护卫,现在他竟然胆大包天,掳走了郡主! 要不是看父亲和段将军沉重的面色,夏侯胤差点就冲动要亲自带人去搜捕了,但想到自己来边境是为了和南越 狗剩死死盯着贾高铭,他身子微微颤抖,嘴唇紧抿,眼睛通红,眼中全是屈辱和仇恨。 没有皎洁如水、清幽如霜的满月华光,唯有猩红可怖的血色光芒,洒落在整片天地之中。 可怜的辰辰妈妈不在了,眼前的爸爸也被换了芯子,其实她的真正爸妈都不在了。 柜姐接过卡,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黑卡卡面上那墨氏一族族徽图腾若隐若现。 沈子璐顿觉尴尬不已,叫你两次还不过去,谁面子上都不好看,大家纷纷朝她看来。沈子璐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经过殷佳乐时又看到她眼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琳琳正要弯腰去捡,有一双手先琳琳一步,从地下捡起,琳琳立马看向身边的人,她没想到沈韫学长竟然去而复返了。 秦柯挠了挠头,他不认为这两个字跟他有关系,可是现在这些人好像都是在为他而喊出这两个字。 “……”坏了,不该提他后妈。沈子璐抿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听筒里陷入沉寂,尴尬的度秒如年,沈子璐怕他生气挂电话赶紧找个话题调节气氛。 不过这些话杜兴远只能放在心里,不敢当着道台大人面说出来的。 她始终在意这一点,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体将会完整地交给丈夫。 早在几天前,他就先一步收到消息,得知董卓对并州发动进攻,曹操正在从辽东向幽州进兵的消息,知道袁绍的两路援兵是不可能赶到邺城解围。 苏哲神色一动,其实他早看出貂蝉有心事,只是她几次欲言又止,显然有所顾忌,也就没多问。 此时我又哪里知道,其实这天晚上谭师华和吴春雷是想用萧灵来害我去坐牢的,如果我在厕所对萧灵做什么了,他们马上就会报警直接在现场抓我,给我弄个迷-奸的罪名。 这边,冷苏处理完帮派里的事情回到别墅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由于她帮助石天,却疏忽了自身,却也免不了被周围的丧尸趁机攻击,两只速度型蓝眼抓住这个机会,陡然出手,在她的背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冬天的大晚上,温度很低,即使车上开了暖气,也不比在ktv里温暖。 如果,谭涧和黎笑吟没有出现,那,他手中的那束花,是要送给自己的吗? 今天的行程可以说得上时间停紧迫的,大伙拿起自己的随性物品后,便有序地下了车。 这几天之中,玄黄一气棍已经吸收了不少的土元素,这一棍之下,威力恐怖无比,直接将变异兽首领砸的倒飞出去。 刘少的混混,纷纷往凌宇冲过去,啤酒瓶,椅子……能拿的都拿了,直接往凌宇身上招呼。 而一听林凡这话,宫羽倾心只感觉心脏一紧,他……这是在乎自己吗? 奴军兵长们眼见此幕,俱是目眦尽裂,纷纷喝令兵卒向前迎战冲杀。 但他如今有伤在身,体内神力仅剩两成,加蒋飞鹰与李清风又联手而来,以一敌二他毫无胜算,最坏的结果是战死在这里。 第295章 记忆 一根寸长的银针被人慢慢捻起,巫羽对着烛火看了一瞬,立刻变了脸色,骂道:“果然是老娘的东西!” “该死的齐慎,对一个这样漂亮的小姑娘玩儿阴招,臭不要脸!” “轩辕泽也是个废物点心,给他一堆好东西,居然把老娘呕心沥血做了这么久的无量针拿了出去……” 巫羽碎碎念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营帐中 “那你就别问我意见了,反正我觉得不适合你。”陈子寒不理罗晓菲,直接过去找了条椅子坐下。 “虚实巅峰。”华天皱眉,自己今年十八岁,却只是入道巅峰修为,比秦轩整整差了一个境界。想到这,华天本已握紧的双拳,又紧了几分。 “不用,我是想要问问你,公子吃刺身吗?”霍桦把一条鱼放在砧板上,考虑是做刺身,还是做点别的? 真的,想想灭天大圣找他,那是因为极乐封印,陆雷是因为灭天大圣的缘故。 “帮我看看有没有事!”吕青岚脱了鞋袜后,没丝毫顾忌地把漂亮的脚架到陈子寒的腿上。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赵丝玥跟李思玥都是一脸的惊讶模样,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呢?那对方的声音看了半天上课铃声突然响起,顾不上问清楚,赶紧就往教室跑。 墨御天可是他主子,有没有跟顾元蓁见过,他这个当属下的还能不清楚么?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李思玥给对方准确的时间,便挂断电话。 他衣服上面的逆十字印痕,却是与艾斯德斯头上军帽的正十字印痕相对。 他瞬间沉不住气了,连忙走出来跪在地上:“陛下,奴才冤枉!奴才领命之后,就赶去了坤宁宫,路上连片刻也不敢耽搁。 作为被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战死前钦定的火影,猿飞日斩的战绩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毕竟,一个能禁锢男人本能冲动,持续百年之久的人,注定不是普通人。 “他这个都跟你说了呀,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黎久长的父亲有些感慨地道。 与人交手,楚天佑都会率先使用自己的异能对敌,如此,才能不断在战斗中提升自己。 往外是中四司掌印太监,再后面是下八局掌印太监,最外面则是各监司局的首领、理事、少监。 “你这样拍,很多人,尤其是影评人们,会戳着伱脊梁骨骂的。”老王认真提醒道。 观众席上,陆瑾一脸黑线,看向楚天佑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活剥了。 随即便就是以感激的眼神看向许凡,心中非常的明白,这件事最大的推动者,便就是他。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但真的听到耳朵里,还是像当头给了一棍。 在并不发达的偏远农村,没有儿子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情,这意味着一个家的香火就要断了。 其实王风还有些期待勃拉动手抢龙珠,因为一旦动手,勃拉就会变成对立面的了。用不着王风担心他死掉,孙悟空想用龙珠复活他。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草谷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慕清霄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最前面三艘巨无霸一样的战舰浑然一体,几乎是钢铁直接浇灌而成,连拼接的缝隙都是没有。 鸠摩智也不甘示弱,在玄寂抓取落叶的时候,他也行动了起来。和玄寂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把落叶丢向对方。 托尼把那些加强信号的东西全部都关闭了,然后又进入到虚拟世界测试了一番。 第296章 玉璇 刚刚醒来时,她确实只记得自己是叶家招娣,看见轩辕泽的脸,下意识就喊出了阿泽哥哥。 但很可惜,她的记忆只恍惚了一会儿,在听到玉璇这个名字那一瞬间,她全都想起来了。 玉璇,这个名字是萧家给她取的。 萧家人喊过,长公主喊过,敏英、郑姐姐眉娘她们喊过,太子也喊过。 对她来说,这个名字 普善的声音飘飘渺渺的,离的也远,虽旁边点着四个灯笼,却也无法看清她的相貌,这让她更添一丝神秘。 她这句话是对赵德昌说的,只因她见陈奥衣着普通,而赵德昌那身衣服看着不起眼,却是极为名贵的料子。因此她只把陈奥当做是赵德昌的随从。云露岂会屑于跟一个下人说话,索性直接问正主儿。 沈默微微诧异,要知道贺老三已经是湘省顶尖的二代,连他都说那人不要招惹,这人得是什么身份地位? 身体刚落到地面、还没来及恢复平衡,新一波的震动出现。比先前更密集、伤害更高的地刺,从大地破土而出。 一击得手,在这无孔不入的淡绿色气体下再接着追击对自己是很不利的,林炎一拳命中之后,抽身后退,几个起落,直接跳出绿气的范围之内。 到达目的地之后,同学们都发现手机已经有了信号,但是边缘处有一处光罩,人们只能进入不能出去。 周立平战斗力不是很强,十分钟搞定,不过这厮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穿上裤子喜滋滋离开了这里。 “不过是个江湖游医,还到侯府坑蒙拐骗来了,胆子可真大!”沈薇斜睨了三喜一眼,此时他早缩在一旁不敢出声了。 两人说话的空当,其它人分别弄了鹅毛管实验,一个个跟孩子似的,玩的开心不已,直到赵振宇取了张佑需要的东西进门才算停下来。 厨师长看了脸色笑了起来,顿时好多口水都流在了锅里,顿时周围的人一片恶心,但是又不好表现出什么恶心的样子,此刻只能说是强颜欢笑吧。 就在那涛涛裹卷旋转的巨鼎与秦墨禹身前光镜相撞的那一刹那,塔中忽然响起一道爆喝,将整个巨大的石室均震得嗡嗡直颤。旋即一道白光仿佛天外流星,划破长空而来。石室中滚滚翻腾呼啸的飓风闪电顿时消失不见。 方楠和一帮警察从警车里面一冲出来的时候,看到面前的一幕,也是有些傻眼了,幸亏方楠反应的及时,大吼了一声,其他警察才猛然反应过来,举着枪开始抓人了。 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很久,然后将“地髓果”收了起来,没走几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感觉到里面拉住冲锋枪的力量突然一松,刘嘉俊一把将枪拽了出来。接着里面的人一脚蹬在车门上,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也端起枪朝窗外的人开始射击。 一个冰雪圈瞬间把所有的人包围了起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嘣的一声,整个冰雪圈竟然爆炸了。 三天只内报名者就多达几百万,这还不算路途遥远没办法短时间赶到的。更有无数电话打到现实世界龙城工作室,要求加入龙城预备役的。 随后,他想着四周的众人看了一眼,面色此时,则是更加的阴沉了。 嘉贝便利店的门拉开了一点点,叶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朝孟捷不停地招手。 第297章 摘星 白术:“我是北方人,姑娘问这个做什么?白色不如金色尊贵,我当然只能穿白色了。” 齐玉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多大了?我马上就十四了,你呢?” 十四?这瞧着可不像是十四岁。 白术隐晦地看了一眼她的胸脯,才道:“我十七了,那我比姑娘大一些。” 齐玉璇:“哦,这里是阿泽……不对, “父皇身体抱恙,本宫暂代一下朝政……”一身红衣的慕天行少了以往的清雅,多了几分狂妄,只是这狂妄还是收敛了的。安鸣静听着之后的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从明天开始,柳韵诗的爸妈带着孩子过来,年前两人应该是不好再见面了。 “老杨,傅家与顾家还算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能议论的,可这德妃娘娘……皇家之事还是不要轻易议论的好。”这是另一位开口的老人家,带着过来人的语气似乎在劝告着什么,便是引得起初那位说话的老者也不忍一眼。 这次吕烈被传送到的是一片荒凉的战场,在那看不到边际的黑色平原之上,无数具不知名的人形尸体或跪或躺横卧在大地之上,巨大的黑色军旗斜靠在平原的尽头,上面的骷髅龙标志已经被血染成了一片红色。 这段时间除了木头之外范武并没有接触到其它东西,能量方面也是,除了木头上的金黄色能量是陌生能量,就只有来自于地面以上的压力算是一种。 下面就是水面,而且是涌出阴气的潭心,难道令牌吸收阴雾还不够,要自己直接到水里继续吸取阴气或者直接吸取这里的水? 这张侍妾的院子里,的确是有一个名叫玉兰的丫鬟,昨日因为倒茶的时候烫到了张侍妾的手,被张侍妾关到了柴房里。 其实她很想说1/4啦,可是又怕人家听不懂,还要浪费时间解释。 而处在对面的那层楼里面监视着尼德霍格他们一行人的南宫炎和唐鹏,此刻也正是在思考着尼德霍格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而在二楼来回走动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泽特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只不过……这样子去的话绝对不行,去找由加奈帮自己化一下妆吧。 楚家的子孙鼎盛,在楚家众多的孩子里,其实楚红还是有一位关系比较不错的亲戚,那就是她的堂姐楚乔。 陈林很早起床,随便捡了几件衣服,就出了宿舍,期间甚至没有惊扰到三名舍友的好梦。 “好了,那你就带她去吧,我们累了,这个地图……我们带回去看看,也给其他的人看看。”男性老者说道。 就在这时王侯的电话响起,他接起听过后脸色变得有些震惊,放下电话看着秦月一脸呆滞的模样。 有一天,村里面来了一堆人说要在村里开煤矿,和村长村民们商议了好几个月,最后煤老板给村民在村外盖了很多排平房,每家给了几万块钱,村长和村民们才妥协,全村迁移了出去。 她要问蒋教授那把钥匙的事情,除了想要知道那把钥匙的下落,找到钥匙之外,最重要的是知道钥匙的作用和秘密,好来牵制皇甫夜。 “你别跑!我保证不打死你!你别跑!”依洛娜在海中行动不便,她并没有能够在海里加速的设备,到了海中的依洛娜就是个普通人一样。 “刚才在洗手间发生了什么?好好的人进去,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这样了?”颜晨在前面开着车,终于是忍不住了,打破了沉默。 第298章 卑劣 齐玉璇很想自己走,但是看到那高耸着的塔尖,决定还是让轩辕泽带着她上去吧。 上着楼,她还分心数了数楼层,足足有二十层。 这样高的塔,至少她在齐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越国这筑楼的本事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往常楼宇宫殿若是建的高,那也大多是因为地势本来就高,少有这样平地起高楼的。 塔顶的有一片 反正月山应龙卫又不会因此受到损失,怎么就不能给我个‘偷’的机会呢。 方平上前,将虎夔产下的幼崽提了起来,模样跟它母亲一样,同样是虎身牛头,身长鳞甲,体型有近一米长。 猎王庄开设善粥,救济灾民,却也不会让灾民们进庄子,只是让灾民生活在庄外,让这些灾民有一个活命之地。 “不过你如此不老实,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齐萱萱一把抓住陆云起的衣领,然后朝着床上拽去。 最后则是火龙,火龙芯片的性能强悍,但是发热的情况也比较严重,达到了四十二摄氏度。 可她经过多番打听,似乎整个启点都统一口径了,全部都是这个回答,这就让她更加好奇了。 他不由心中冷笑,老子的妖族血脉,是你们想检查就能检查出来的?真以为老子的系统爸爸是吃干饭的? 然后老头很郑重的焚香祷告,向天道老爷子申诉,请求老天爷惩罚那个欺骗了善良的老虎精的该死的金蝉子。 自听到老族长是神农,他微微微愣神,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儿子不是老族长吗? 而今日,就是百国大比之日,众人梳洗整齐,就来到了仙山脚下。 郑琛珩显然是被气着了,看到那样惊人的一幕,让他怎么能淡定的下来。正想着要树树威严,和儿子好好的探讨一下这个严肃的问题,目光却在偶然扫过的餐桌上停了下来。 速度超越了混沌意志凝聚的反噬力量下,没有实体的混沌意志是拿他没法的,只要超过一定时间,这里的混沌意志就会认可他的存在。 毕竟他这次来荆州是为了私事,公然调动官军影响太大。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打算那么做的。 然而,当他问完法师十问的最后一问的时候,一直毫无反应的羊皮古卷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反而,如果考试的成绩差不多的话,那么他这个寒家子弟,基本上就竞争不过那些有钱人家的子弟了,所以考题太简单的话,对他反而是一种伤害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 还是拒绝不劳而获的天罗地网,这点没有变,只是这次天罗地网给大家提供劳动的机会了。 老者唠叨了一声:“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说了!”然后便接过了他手中的戒指,留下了一脸尴尬的他。 此时,一名正行走在遗迹中的红色制服强者抬头看向天上的石像鬼犹如南飞的大雁,身为事务官,他原本想要先找到自己组织里的其他下属,然而现在却没法继续寻找下去了。 火热的太阳下,他汗流浃背,一颗颗斗大的汗珠从他满是虚毛的后背上流下。 有了筑前福冈山地藏毫不犹豫的攻击,翠姬对于河童一族可说是恨入了骨头。 这些紫影光团冲入修士体内,不到三息间便脱离修士,回到天轮内。但是整个周帝国的所有修士,不管是人间还仙界下界的仙人,他们体内的紫影光团却没有离去,而是形成一光团将他们慢慢拖向空中。 第299章 侍寝 齐玉璇拥着被子,面露害怕之色,往后缩了缩。 轩辕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就知道,这个婢女决不能留。 小叶开口喊他王爷,手背上的红痕,没有准备的鞋袜,还有现在小叶面上不安的表情,无一不说明这个婢女伺候不用心,还有挑拨离间之嫌。 轩辕泽最讨厌蠢货,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她,直接挥手让人快些 杨月对自己的考大学不抱希望,那是因为自己知道几斤几两,一年没努力过,不可能突破几个月就能考个大学玩玩。 朝廷军官说完,众玩家傻眼了,之前还鄙视慕寒,说他傻,原来人家不傻,死了连npc都可以复活,还怕什么。 远处的千里桃花、万里江河,完全不见,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有千丈来高的孤峰,矗立在一片无尽的苍茫之中。 坐在苏我入鹿对面的瘦高个中年将军叫巨势德多,是倭奴国陆军统帅,坐在他右边的中等个、少了一只耳朵的青年将军名叫师娑婆,是倭奴国海军统帅。 “这是魂族后裔送给我的礼物。”云飞道。他将自己在那里的所见所闻详细讲述了一遍。 想着,他来到那镜子的面前,伸出手,将自己的掌心,和镜子里的倒影相重合。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周彤,也不可能帮助周彤处理业务,一旦在公司呆久了,迟早露出马脚。 不过台湾省在数万里之外,慕寒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去,还需要带大军过去。 “那更不可能,你答应了,乡亲们都听到了。”杨月看了看韩江,这韩江应该已经把金耳环给变卖了,现在让他拿出来,不太可能了。 接下来的两天,魏凡都在各家奶茶原材料供应商之间奔波,跑了好几家,谈了好几次才确定下来。 它的头、脚和挣扎的翅膀扭曲地堆积在一起,我把它拔了出来,老鼠胶拉出了几十厘米长的胶水。 “好吧,既然这样子的话,我就不勉强你了,等有空再联系你吧!”李俊杰想了一下说道。 未来城到了晚上十分的安静,为了减少光污染的情况,在没有开业跟动工的情况下,连路灯都没有开,只有最里边的一栋工作用大楼,亮着几层的灯光。 他感慨着摇摇头,反掌向下一压,天地元气突变,顿时风起云涌,竟然在上空形成了一张覆盖全城的元气大手,向北安城压去。 如此一来,承包食堂那两个家伙,他们的经营成本必然就会增大。 虽然只有三十六把,但每一把剑几乎都不弱于三清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世神兵。 九州商会,一位老人正准备出手,但因为这位儒家圣人的出现,所以他刚刚走出屋子,便停下了脚步,然后发出一声叹息。 姜一阳跟裴珠泫在沙滩上走了几分钟,这几分钟时间之内,他也听裴珠泫讲了几分钟的话。 可是李浩知道他还有提升空间,而且这聚元液又没人抢,待到将身躯磨炼到极限再提升境界也不迟。 姜公公在一旁看的毛骨悚然,皇上不会被月溪姑娘气疯了吧?被赶出门还笑的这么开心? 她是为了在秦决面前刷一波脸,想重新和秦决签订合同,才想方设法的接近他。 至于游戏里面的分手事件,她根本不喜欢那个j,也不认识j,自然不会为此生气或者难受。 说话间他将头探出车窗看来一眼,只见前面已经堵成了一条长龙。 第300章 蛊虫 齐玉璇坐在轿子中,被抬着几乎走了一刻钟,穿过了十几个漆黑一片看上去无人居住的宏伟建筑,眼前豁然开朗。 身为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登基的逍遥王,轩辕泽的住处显然是这里面最独具一格的。 九级台阶刻着蟾蜍纹,门簪上是青铜铸造的蛇盘杖,照壁忠心镶嵌了一枚虎头石雕,屋顶以歇山式与庑殿顶组合,十二根立 获得礼品的学生高声的大叫着,摇动着手中的礼品,显得很是满足,捡到的礼物可都不是普通的礼物,很多都价值很高。 西卡看了泰妍一眼,又看了允轩一眼,撇了撇嘴,却没说什么,转身也往试衣间走去了。 何明颇为无精打采的从自己家里出来,在无比繁荣的星空中,他愤愤不平的臭骂。 英、法、德、美几国公使聚在了一起,没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望远镜。 蓝海的宝具,被辰天第二剑直接斩断了,剑气在蓝海胸口留下一条深长的伤痕,鲜血狂喷。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答应我?”见西卡如此坚决,允轩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能这样说自己家的,也就是皇兄你了。”修奈泽尔口中所说的最大的赞助商,自然而然就是帝国政府与布里塔尼亚皇室这个冤大头了。 “我看就让泰妍偶尼去算了吧!”允儿两颗大大的眼睛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出声说道。 而那些之前被掀飞出去的异虫,翻了几个跟头之后,振振翅膀便又飞了回来,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其他官员的身上,说不得又可以炒作一番,为自己打出亲民的招牌了。但是陈平却没有这个习惯,他连随行记者都懒得带,更别说无聊到来‘花’这个心思了。 所有的人都神情古怪起来。魔毒还在迷漫,这显然是当初的那些仙魔肉身分化形成的,一个仙魔境界的大魔头,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恐怖的存在。 李之的话将关铭点醒,并非他就不如李之知章知微,实在是不曾与李怿这般人物接触过,此类近似于负气斗狠解决手段,想要达到目的无可辩驳,但促成方式令他颇有些目瞪口呆。 “宗主,虽然我宗明令禁止饲养妖魔,但是从来没有进行过彻查。 “雪狼王机甲以后就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雪狼王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略有贪婪的目光,实在是雪狼王在实战方面太给力,陆云与黑武神都目光一闪,雪狼王急忙解释出来。 陆云刚要说话之际,忽然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抬头向着庭院内的屋子探去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根本没有人,陆云的九色瞳刚才在瞬间释放过,在没有找到的情况下,只能说陆云很有可能看到的是错觉。 “别说那些没用的,说主题。”郑春玲眉头一皱,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完全将心思放在了刘斌口中的那个彼此相认的‘准备’上来了。 木森的的目光愈加不善,他把双手环置在胸前,满脸冰霜,其周边的空气如粘液凝滞,令人产生一种不可抑制的窒息感。 因为她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让程家吃点打掉牙齿都说不出来的苦,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而是为着可能秘境内会出现又一种神兽,与人们展开了热烈讨论。 王雅娜不知道刘斌为什么刚才还急吼吼的要来食堂,可到了食堂门口却又不进去的原因,但看到他脸色十分的不好,也就隐约猜到了一些,挽着刘斌胳膊的手却越发的紧了几分。 第301章 皇后 齐玉璇索性闭上眼睛,张着嘴呼吸,逼着自己想别的东西来分走注意力。 想想齐国,想想长公主,想想太子…… 忽然,喉咙里一股异常明显的附着感瞬间将齐玉璇的理智收拢,她浑身都在散发着一种诡异的不安感。 巫羽只说不要咽下去,却没说咽下去会怎么样,大概是人越不能做什么的时候就越想要做什么,她感 但夏冰月心有傲骨,强大的剑道信念,宁折不弯,不会因为一点困境,而选择退缩。 黑衣中年冷哼一声,手中出现一颗碧绿的丹药,丹药散发一股腥臭,带着着狂暴的气息。 这时候张大锤子他们打了一会纸牌,也都困了,嚷嚷着也要去睡觉。 “国师府里面的消息很多吧,他们应该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东西”吴倩继续道。 自己居然因为一艘突然出现的虚空船,没能攻下寒风界,还被吓的撤军了。 他能感觉到,这天穹之上,有一股浩瀚的伟力正在凝聚,那股力量,犹如苍天威严,带着封印的气息,比那魔头的气息还要强盛一大截,想来这就是鼠王所说的守护力量。 “你们年轻人就一起出去玩儿就好了,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听到了陈昊的提议,那边的陈妈并没有答应,反而一口拒绝了。 自从罗霄展露实力后,执法长老的心一直都悬着,生怕罗天记仇,来找他的麻烦。 在异世界,海英就和毒品一样,人一染上就上瘾,立马就会丧失生活力不说,甚至连基本的生活职能都不会。 他除了在心中抱怨一下,却也什么都无法改变了,手中握着圆蛋,本来想着直接丢掉,不过等他转念一想,就这样丢弃不顾,也着实有些可惜,既然是颠道人送的东西,想来也不会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长老低下头看了下任务列表,最后划出两个任务,顿时两道光幕出现在空中。 等这个玻色虹晶到手后,“次元逆量子传输器”就可以顺利生产了,那时候就能接收到绝域那边的信息,这也是肖成迫切想要做的事情。 一路上凉风吹着还不觉得什么,此刻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倦意上涌,顿时感觉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秦大,蒙天放,环夫人一干人等,呆呆的看着刘十八,听着他解释高深的,坑爹的潜意识学说。 其他的高管听完张一帆的分析后,都觉得满嘴苦涩,偏偏又无能为力,想不出更好的对策,来阻止三大龙头企业这次玩的阴谋。 “你在干什么,又偷偷传功,好大的胆子——”一支无形的手,突然的在这里出现,然后揪住了异龙的尾巴,硬生生的把它拖走了。 然后他只需要在第六天故意划破自己的黑袍,冲进自己提前收买的店家那里,和慕飞换一身黑袍,然后从后门离开就是了。 自己离开一阵子,或许杨柳珊能够逐渐适应妹妹这个身份,对于她来说,还是这个身份更合适一些。 但伪灵脉下面,往往在离地表不远处,便可以寻见灵矿石,却只有极其稀薄的一层,而且灵矿与地脉相隔极远,上下并不贯通,所以基本没有安置二阶聚灵阵的价值。 这次天心军团面临这样的危机,很多人都认为应该暂时撤退避开敌人的锋芒,哪怕日后再找机会夺回来也是可以的。 萧紫甜愣了愣,如鲠在喉,她不着痕迹的避开裴擎宇的目光,该怎么回答?说自己在慕影辰的家? 第302章 藏娇 夏侯胤上前一步,态度坚决:“段将军,父亲,我们绝不能答应,越国诡计多端,这封信必定是声东击西,长乐郡主如今还下落不明,焉知是不是他们的手段?!” 段巍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无论齐国答不答应这件事,现在长乐郡主已经消失,越国总有理由继续征战。 答应,齐国交不出人,越国不满;不答应,越 “伏大人,你这是妨碍我执法么?”韦晃眯起了眼睛,语气很不善的说道。 徐妃青是米玛开车送过去陪陶雅玲的,懒得下车上楼,放下徐妃青就跑了。 “你们坐,我给你们倒水。”说着,林雪就要走过去给徐驰他们倒水。可是她那移动的样子非常的缓慢,而且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十分的吃力。 从入口进入迷宫,双眼失去了作用,华玉夜像是瞎子一样用手触碰寻找可以前进的方向。 听到徐驰的声音,老余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看徐驰,又看了看徐驰手上的药。 “祁佑,怎么了?”把他的怔忡看在眼里,华如初握住他微凉的手。 我跟陈挠是第一队,上场之前,我的手心全是汗,眼神呆呆地看着答辩台,主持老师敲了下铃,说了声开始,陈挠就扶着我的肩膀,将我带上答辩台,另外四间学校的学生也缓慢地上了答辩台。 “嗨!莫大叔,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槿玺一跳下马车,就看到莫林生正在清扫院子。 杨天扬起眉眼,扫了下陆露的位置,说道,“你拿去,我没空。”说罢他就低头拉抽屉捡上面的散钱。 没办法,诸葛侯依旧是执行之前的计划,狠狠的在峡谷的一边,把一块一块巨大的石头踢了下去。 但是进来了,我们感觉不对头了。这里不像是剧组,他们使用了全军化管理。 过多的食物会带来成本上的问题,船老大宁可吃个半饱,他也要将这不分费用节省下来。 不过接下来的比试是一个时辰之后,有了这些时间休整,之前比试消耗掉的精力也能全部恢复到巅峰状态。 三线部队集中了大约十五万攻击部队,先对两个城市进行攻击,剩下的一个先进行包围。 大会即将开始,作为镇江龙头老大,林长天理所当然的是第一个讲话。 出来酒店,一辆悍马造型的车开了过来,后面还有一辆皮卡,悍马中的正是来时遇到的秃鹫大队,皮卡车中是几位着工装手拿工具的工人,看样子是工程队的。 原本他在意金子是想拉回现实换钱,现在饭煲日进斗金根本用不着换钱了,再说胡海从八方镇搜集的一堆钻石珠宝都扔着呢,缺钱那个更容易变现。 福斯特公司特此申明:今后将不会与万合天宜公司展开任何方面的合作。 然而,九玄天火必然可以,因为这种火焰,是天道用來惩罚魔皇仙主之流的,连地雄境界的高手都承受不了的火焰,仙帝凭什么承受得了。 而现在,李旭和夏岚从空中俯瞰的地图上,崭新的硝烟城领地,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 最后劫难降临,天空s下金光,而魔皇识海中,陈争与魔皇身上都呼的燃起紫色火焰,这是九玄天火。 原来所有进入的修士或妖兽虽然都被击杀,但他们身上的物品高阶的都保留了下来,这处堆积的物品就包括大量的法宝和高阶材料。 第303章 致幻 齐玉璇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粥。 早饭都是齐国的食物,也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可见轩辕泽已经吩咐了下去,但她胃口一般,吃的很慢。 外头的声音还在响。 “什么叫逍遥王说过不准打扰?!我才是逍遥王未来的妻子,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书房连我都进不去,她凭什么住在里面?!” 少女声音越来越激动,也 走到慕容晨曦的身后,对众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众人秒懂,继续若无其事的聊天。 “师尊,你这是要走?”听到这里,林动瞬间明白了楚风的意思,非常不舍的问道。 “父亲,真的就这样随他吗?可是这样一来,万一。”叶尘对着面前的人说道,原来此人是叶尘的父亲叶剑,同时也是上一任的纵剑门门主,现在的太上长老。 现在到了皇家圣院,秦羽的那头血焰麟兽不可能拿出来,他自然是没有忌惮了。 袁秋华说:我身份证,暂住证,被他们骗去了,住宾馆都住不了。要不然,你千里走单骑,送我回工厂?我付你汽油钱。 陈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摸着下巴,的确,齐天大圣孙悟空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林凡哥哥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好像变得,更加的自信了,也变得更加的有魅力了。”此时,杨心在心里面想道。 嗡嗡嗡!上古斩妖剑不为所动,依旧在李言手中挣扎,释放剑气法则破坏李言的手掌。 在熊戾两人惊异之时,一道灰光从远方虚空飞天,落在熊戾两人身前,那是一道密信。 谢雄说:事故赔偿也是二万,和人家愿意给你的补偿,数目恰恰一样,你怎么解释?车撞得那么巧妙,不伤头,不伤脚,偏偏伤腰,不致命,不致残,只限流产,你又如何辩驳? 看不出车子什么型号,因为这是车载视频,只能看到车子行驶过程中前面的位置。 “没事!还早了,按照我的打法,我们还赢不了他们吗?一会注意力都集中一点,一个球而已我们还能追回来!不急!”李惠堂说道。 离开的李毅并不知道刘海心里所想,一天后,两人回到了李家村。 经过李毅家的时候,张归一正好看到这一幕,想了想后,他连忙追了上去。 打杀老师最难对抗的一点,不是它的速度也不是那可怕的能量带起的力量和几乎无敌的防御力,而是那堪称无解的恢复能力。 但八云沐没有理会对方,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吧,反正他等到香谷伊就要走了。 看着这些个个或面带愁苦,或义愤填膺的人,陆染秋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千年国度的实际情况有多糟糕。 当黑白郎君露出了桀骜的笑容后,恐怖的力量便随着他的意志袭来。 欢呼过后,比赛又恢复到了正常的轨迹,或许唯一不同的就是即便是被扳平了比分,航天中学依然没有选择进攻,而是选择了防守。 知难而退,能屈能伸,这才是一个正规公会管理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现在让教皇这么一提醒,所有人都沉默了。 “诸位,你们是来兑现诺言,是来还人情的,是你们当初自己答应帮我大臻的,不是我等求你们的!”紫紫沉声道。 “你父亲不是住院了,晴晴已经赶回来了吧?”叶萱示意众人安静,开始询问他。 虽然我在上班,但是我还是没有放弃过寻找他。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出现的,手机会接通的。 第304章 交易 齐玉璇七拐八拐,往远离皇宫方向的巷弄钻,虽然不知道越国的京城布局如何,可她记得出来的方向,先循着一个方向一直走走出城准没错。 至于她离开之后,南宫念会如何被迁怒……她都自身难保了,只能祈祷南宫家确实大权在握,能保下南宫念吧。 齐玉璇有些愧疚,但不多。 她现在对越国人确实不像之前那么 黑发少年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峰从对方的眼神中,感觉到一股悲凉。他对这种目光有些熟悉,那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珍视的东西离自己而去,又无能为力的目光,如同当初他和冰若蓝分别的一刻。 当然了,再怎么隐蔽诡异的射击,不可能命中通杀机感应的杀手。 “不想死!不想死!兄弟高抬贵手!”崔扈一听秦逍遥这话,马上服软了。 这次是王若飞的击退弹,专业狙击手,效果更强,判定更高,打的铁山崩定定的在那儿,只是挨砍,根本没有别的动作。 他们运气还不错,找到了一些说不上有用没用的资料。人品爆发结束之后,最后一个基地果不其然,穷得叮当响。 想通这个问題后。萧雨心中一喜。拳影根据反击的力道不断叠加下一次进攻力道和拳影数量。但若是只防御。不与拳影交手。这拳影的力量就会慢慢变弱。直至消失。 这种聚会的场合向来是剑拔弩张的,不过通常大家也就会过过嘴瘾,宣泄一下心中的怒火罢了。 苏希的动作似乎惹怒了马匹,它们转过身朝着苏希嘶吼,满满的都是威胁之意。 就这样入手了一条矿脉,要知道随想宗到现在一共也就两条矿脉而已,林东一时间实在有些激动的难以自已,幸好他总算还记得有些事情,这才不至于彻底失态。 “主播,让你旁边这位唱首歌,不管唱的好不好我都给你刷礼物!”这时屏幕上面的一个叫清酒挽风的守护说道。 四大家族的族长,以及墨阳,周惊宇,杨奇,龙战野,此时正在和门口的两尊血炼战兵激斗。 这让北海神龙很是惊讶,但见到都不成就在阵眼中心,便也毫不迟疑,不再抵抗牵扯之力只扑向都不成。 刚才冲茶的老者正是甄乾的外公王博,半个月前刚刚返回费县,并且从甄乾那里学会了这种非常简单喝茶方式? 天色微微亮,此时的灵气乃是一天的时间里面最纯最浓郁的时候,也是众多修者修炼的最佳时机。 按照林天南的说法,等到两人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就要成为夫妻,原本林月如还很期待,但在白河村经历了这一切以后,林月如又有些迷茫。 陈乔山笑了笑,这些跟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莫名其妙的,心里瞬间就有种先知先觉的优越感,一时间居然心情大好。 在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轰击之后,赵炎的双目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之芒。 崔瀺挑了一下眉头,转头望向吴鸢,笑道:“难道你没有听出来,我和孔明是同门师兄弟吗? 表面上看,上大学除了给父母一个交代,拿一个毕业证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秦大师请说。”三戒大师听到秦风这语气,怔了一下,回过神来,这才开口说道。 同时,这种修炼也是极为有效的,面临死亡威胁时候,身体机能和超能力将得到全速释放,进而提高等级和超能力控制水准。 第305章 贞洁 黄金万两、家宅无数、呼奴喝婢、骏马香车—— 长公主府家财不少,哪怕不动用母亲的东西,齐玉璇自己的封地长乐郡每年的食邑也完全够任舜大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所以她自信开口:“自然,只要我有,只要你想。” 她答应得太快,话说出口,就见眼前少年眸色微深。 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 且鞮侯大单于一路上跟着李陵部战斗,目睹了他的胆识和勇敢。自己虽让赔上了三万多众骑兵,可他很佩服他。他命令手下一定要活的李陵,并特意让卫律前来劝说。 一盆水下去,那位求爱的男生直接被浇成了落汤鸡,点燃的蜡烛也被熄灭了大半。 连当年辉煌的李家都一朝破灭,现在他们连一个通神巅峰都没有,还谈什么抵挡? 风雪太大,李陵三人无法回行就留了下来。两天来,苏武和李陵叙说着他们分别后,各自的遭遇。 在这般变故之下,那股狂勐的吸力,也随着岩鲸身体的融化而迅速散去,短短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这头足有丈许庞大的岩鲸,便是彻底融化成了一滩岩浆,随后在萧炎的控制之下飘散在虚空之中。 让同在岸上的威尔士博士和纪芮欣两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更加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一把剑,自己从叶无道的箱子里面飞了出去。 于是三人走上了酒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酒楼有两个木板楼梯,走上来就是第三层。地板是木质结构,桌子板凳也都是十分老旧。简直就和古代的酒楼,没什么差别。 人这一但下了决定,其他一切顾虑,一切障碍,都将只是浮云。现在的她,只想和姜凡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刚刚放松的眉头再度紧皱,对于骨幽这含糊的回答,萧炎心中的疑虑更甚,轻撇了撇嘴,便忍不住紧追不舍的对着骨幽继续询问起来。 “我们才没偷听,是手机说话太大声,我们听到的。”江梅嘟囔着,有些不乐意。 就在刘阳河拿着纸发愣的功夫,不远处就有一阵车辆启动的声音传了过来,刘阳河瞬间清醒,然后赶紧朝着停放军用车辆的地方跑过去。 下一刻,隐在床畔的摄政王直接翻身,将想要逃出门的云沫儿死死压到了身下。 当世道家虽不昌盛,但也普及。丹鼎之术,人各有法,并非谁也离不开谁。所以了因和尚才有这疑惑。 “我没这个闲心,我还有事情要做,若是没事的话,开门吧。”刘二水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时除了那两个站在车顶望风警戒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部都在搬进搬出的。 当时他父亲的官位还没到现如今的一城守备,只是城中的守卫统领,不过凭借与此,青蛇冢的赌场也可以做到风调雨顺多年。 基地是允许幸存者佩戴武器的,但却仅限于冷兵器,在进入观察室之前,基地的工作人员为了保证这两天不会有人在里面闹事,所以将手幸存者手里拥有的大威力武器都集中保管了。 噗噗两声沉闷的入肉声,追在身后的三只岩蛙里面那只被王默攻击过一次的精英怪已经残血了。 “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家门前?”秦挚上前一步逼问。 “赵老板,你要搞清楚,我赵倩倩是什么人,会看上你两万块钱?笑话!”赵倩倩瞪着赵洛。 第306章 逃走 任舜死死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信?!” 齐玉璇没有回答:“我只是觉得,你还太小,根本都不清楚喜欢你刚才说的成亲意味着什么。” “或许你不在意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要告诉你,真心喜欢一个人,想和对方共度余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可能只是,第一次和女 不过也正好,也不用等下班了,现在就可以和她道歉,倒是省了事。 这个架势,让他在在一番忧郁以后,眼神却是性能的落在了某些不该去看的部位上。 林昊宇怒吼一声,双手猛举,金气狞恶的力气全涌双手,双手即刻爆发油腻的血雾,但巨斧也被抬离了他的额头。 他的实力算是勉强迈入半步帝君之境,对付比他修为低的人还行,但是面对九源剑仙这种带着仙剑的剑仙来说,却是不够。 “你想让陛下知道这件事吗?”太后突然转身,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她。 目前以她的能力,想要知道一个百姓家里的情况,那是轻而易举的,因为以她的家族关系网很广,早就已经罗织了整个大江南北。 据秦史所说,克莱丁居然是一位8级的剑士阵营玩家,这等级也太恐怖了。 医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人在病床前呆久了,总是要找些事情来做,整天面对的都是病人,面对的都是生离死别的医院,难免他们想找些乐子。 海兽,人类修士,一具具残破的尸体就这么七零八落地躺在沙滩之上。这些人有不少都是先天修士,甚至于他们手边的武器法宝还在闪烁着微微的灵光。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紧张得要命,不清楚他们找我究竟要干什么。 残忍狠辣的奥伯龙,为什么突然露出那种伤感的表情,甚至…他似乎不想继续为难菲妮了? 猛然的收回拳头,趁着那些剩余的壮汉,都是有些畏手畏脚,林晨抓紧时间,开始调整了体内气息。 不对,剧情不符呀,李珂珂这点讲到和王靳所想的不一样,要是她爷爷就这么去世的话,剩下的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不过没等他问,李珂珂就自己说了出来。 张昭也去过不少旅游区,最贵的门票也就两百多块,这种联票的景点,可是玩个两天都玩不过来。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光门票就要这么贵,这要是进去,吃喝、住宿、其他项目消费,没有个四五千下不来。 走了几分钟,王靳碰到了一片坟地,艺高人胆大,王靳不想绕路,怕绕路一会儿就找不到路了。 此刻,其余的壮汉,都是稍微的愣了片刻,随即,再次朝着林晨猛然冲来。 这是一种十分初级的掌控水元素的魔法,是初级魔法里比较万金油的,既可以用来攻击,也能组成防御,还可以辅助治愈魔法,而现在楚云则用它来解他缺水的问题。 “呵呵。”寸鼠却似乎觉得这个话有天大的笑话,不由得哈哈大笑,只是他的声音有点像是老鼠的声音,所以,笑出来反而让人觉得非常的渗人。 芙蕾雅放下长弓,松了口气。芙蕾雅的额头上不断流淌着汗水,濡湿的头发粘在脸上,大口的呼吸也将那硕大的胸部顶的十分膨胀。尽管可以使用神力使自己清爽,但芙蕾雅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神力可以使用了。 第307章 名声 对于已经毕业的学子来说,学院就是社会,一个将人性展露一览无余的阴暗社会。 “哈哈,可是,本少现在就是不死之身!”在确定南风伤不了自己这天云灵体的时候,天一少主更是自信的大笑起来。 这里可是大海,一具尸体泡的发胀都没被吃,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常情况下应该被吃光才对。 钱欢一愣,随后就明白,她想避开这一阵的风波,如果她回长安,独孤家第一个不会放过独孤怜人,因为独孤怜人给他独孤家抹黑了。 正因为这件事,所以自由环三环以内,有着明确的规则,一些危险生物是不允许豢养,毕竟真再来几次大战的话,自由环可能都被打没了。 这时,夏夜华发动森罗万象中的能力,一只巨大的手臂从一个环中伸出,她走到手掌上面,由手掌托着她离开战舰。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才从晕眩中恢复过来,这种晕眩有些类似于强制技能,完全无视抗性无视一切,击中就晕,没有别的选择。 “刚才我都看见齐宇和白三公子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可就停下类让了你们点儿位置!而你们却咄咄逼人。”有面积证人出声说道。 大家相互说了几句之后,就没有再怎么说,就只是听着舞台上的选手唱歌。 古依儿他们在上面收拾了那几个光头男人后跑下山坡,见到他们的样子时都吓了一跳。 所以,那些追赶的斗神此时闻言更是发出连连怒吼,进一步坐实了隋宇的话。 对着身后可靠的队友们摆摆手,隋宇大步流星的向废墟深处走去。 公牛王子号,是一艘比较先进的远洋轮船,应用了很多先进的设备,所以船员数量并不多,只有二十名左右。 而高瑟这次传送出了几千米的距离,刚刚落地,他就发现身上那种压迫感依旧还在,他们还在大天使领域的范围内。 那些云气好似蕴含着极其惊人的灵性那般,竟然渐渐地聚集到了一起,最终渐渐地凝结成为了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形生物,静静地矗立漂浮在半空当中。 如此随着这一版的排行逐渐深入人心,那些个世家大族在所谓民望方面,那肯定是大不如前了。 但在瀑布那恐怖的冲击之下,他的掠步最多只能升起十米不到,然后凭借着四肢的爆力,往上攀爬。 虽然还不是完全品,但神奇之处已经出现,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周言完全可以清晰无比地感知出脚下深海漩涡当中蕴含的力道,究竟是何等地恐怖强大。 哪知道沿途所见到处都是扶老携幼,遍地都是哭爹喊娘,路上的百姓慌慌张张,行色匆匆,饿死病倒在路边的流民随处可见,简直是饿殍遍地。 一看青龙那愣愣的样子,纪修就知道他肯定没有仔细去看那份情报。 冯安世笑着与他拱手示意几句,便是在一众排场中进了左府院子里。 而治安司、战部、夜幕的作战人员却不能休息,他们要趁白天怪物能力大幅度下降的机会,将剩余的怪物全部清扫殆尽。 这个计划看似十分简陋,甚至有些儿戏,但越是复杂的计划里面的环节越多,就越容易出现差错。 谦珩说得果然没错,这丫头,真就是来填补冷美人的某个缺陷的。 江星也拖过椅子放在了冷卿禾的身后,狠厉的目光扎在叶凝的脸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因爆发的怒气而扇上几巴掌。 如果讨厌,便不会允许他的靠近,不会让他吐露心声,更不会在听到他受伤的时候,思绪变得有些乱。 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蓝玉是以未来岳丈的身份,邀请楚泽去里面吃便饭的。 对方关押绑架人员的地方,一定在万城集团的内部核心地区,而且大概率有很多人在看守,一旦玩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终究是抵挡不住内心的好奇,黎晓霾憋了很久,终究还是憋不住地问道,“你真的是被贩卖到国外的?那一定很可怜吧!”说着,一副同情的表情看着黄梓捷。 在陶柏松挟持她的时候,就悄悄告诉过她,关于下药那件事的错真的不在于程亦宁。虽然对陶柏松的印象一直不好,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她却愿意选择相信他的话。 而就在这时,李风等人忽然全身涌起了传送的光芒,当光芒散尽后,李风发现自己与其他人已经身处在神风要塞的总督府里,这样的变化让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对于系统来说,或许觉得这是惊喜,但对于李风与众人,这却是实实在在的惊吓了。只见李风拉动把手后,把手不远处的墙壁忽然就打开了,当墙壁打开后,就‘露’出了一面上面全部是尖刀尖刺的活动墙。 唐宋坐在李絮的身边,昨天李絮搞不清楚机甲师手速段位划分意义的情况,唐宋记得很清楚。他对自称童年凄惨孤儿身份的李絮更加好奇的同时,也不由更加关注李絮的行为。 第308章 挂念 萧珏气得双颊泛红,他猜出了这个姑娘是什么人,旁人说她兄长是最年轻的探花郎,他就知道了。 传闻谢停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想来就是这人了。 本以为谢家姑娘即便不如谢停舟一般饱读诗书,温文尔雅,至少不会在背后编排生事,没想到他偶然遇上,就听见对方和几个人一块儿造谣他妹妹! 萧珏:“还请 双方都想要压倒对方,就在这种情况下,苏联的某个领导人授意发起了一项名为列维坦计划的人体改造计划,想要通过人体改造实验,研究出所谓的超级人类——超级士兵。 就连本来爱开玩笑的阿雯,此刻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带队刷道,不怎么出声说话了。 她的身体真的虚弱到了极点,再也没有任何的力气,说出一个字。 秦放刺伤孙策战马之后,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见孙策落马,直接冲了上去。 大家嬉笑了一会就散去了,对于日本高中生来说,身边的朋友突然转校或者突然来个转校生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所有人早都习惯了。 这一日,高澄在大帐当中坐镇,正在处理大军的各种事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震天的战鼓声。他意念一动,连忙起身走出大帐。 当雷劫发生变异时,天一门老祖的心情是不好的,他在为周浩感到担忧。 至于所谓的官职,以后依旧是秦放的一句话而已,现在,只是稳住袁绍,袁绍以后乖,那就继续当官,要是不乖,等曹操、孙坚和刘备这边搞定之后,马上可以腾出手来对付。 这么多年以来,她的身旁,是否还有曾经那个时常守护在她身旁的男孩? 远处传来高泰和高莹的声音,高澄转头看去,看到身形雄伟,脊背挺直的高泰走来,他身为庐江郡的都尉,名义上是整个庐江郡兵的上司。 因此朱啸风那日去醉仙楼闹事,影锋才没有认出自己,并对自己拳脚相向。 这个考核地其实是一个庞大的岛屿,就在北玄沿海地区,距离陆地一百公里左右,面积足足有一万五千多平方公里。 下朝的马车里,蔡卞捂着脑袋,面露不忿,向哥哥蔡京恶恨恨地抱怨着。 高二八班教室,走进一个身形颀长、眉眼温淡的男生,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落座。 说到此处,朱啸风回头定定的望着李斯,双眸仿似一把利刃,直穿入李斯的心底。 陈经理接到电话火速带人到“竹”包间,布置餐桌,这是默萱钰的专属包间,而隔壁的“菊”大包间是默家人的专属包间。 见他这般亲和,鹤云镜倒是有些不适应了。虽然他是帮中最大分舵舵主之独子,但毕竟对于帮主的恭敬是天生的,不可随意更改。毕竟,两人的身份,也和幼时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当楚天河开口后。龙傲天又将一份资料交到了他的手中。 豪司俊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正在摆早餐的严尘,心里多少有点怪他让他睡了这么久,可没有忍心说。 楚云衍点了点头,就像戴末拿他没有办法,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击败戴末的手段,所以拖到最后,胜负未可知,所以提升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其实慕容玥很清楚自己身上有定位器,也很清楚自己不说这件事,可能会害死来救她的人。 她爱哭爱笑,哭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眼睛肿得像核桃,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见牙不见眼。 第309章 疯子 在没看到那火光的主人之前,齐玉璇想过许多种可能。 去而复返的任舜、偶然经过的路人,这里距离边境那样近,来寻自己的齐国军队找到这里也不一定。 当然,还有最坏的结果,越国的官兵。 她放缓呼吸,尽量让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连心跳都尽可能平和。 可是她没想到,那手持火把的人,居然是轩辕 但是,就不能等到明天再说么?只要让他先睡饱,就算赌王要活剐了他他也认了。 说白了,这三个果实里蕴含的不是甜美的果肉,而是与植物,太阳,光等等有关的规则力量。 血雨倾盆,是苍天哭泣,风中的艳色,宛若一曲悲歌,奏响皇者末路,死神,死神,来自轮回的异数,主宰万灵生死的死神,以四大古皇的性命,横断了起源通道。 这是为下半场准备,万一王俊到时候累了,还可以让杰弗森主攻。上半场就让王俊尽情的投。 韩国传统家庭都是没有床的,和岛国一样,拿出被褥铺在地上就可以睡了,也许是因为被岛国统治过吧,很多习俗都和岛国差不多。 “如果会自身来自天剑山,那会这样贬低天剑山?”有人立马反驳说道。 蓝营自己现在都跟马划清界限,其实真正发生这个事儿……就是因为马先生对自己人实在是下手太狠了。 没法,这机场高速堵得太厉害了,待到国名警卫队配合交警将道路疏通的时候,也是晚上十点。 有意无意地,况天佑给他的提醒晚了一步:这四人可都是侦察兵出身。 巨人一族开始朝着世界树之外的灰烬之地前进,巨狼,巨蟒等等怪物则返回自己的狩猎场,至于英灵战士们则朝着树干方向而去。 她们的正式训练以及加入雄兵连的事情,都是在明天,今天,她们是来熟悉一下情况,做好充足的准备。 接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巨蛇突然伸出尾巴将提拉缠住,跟着犹如闪电般朝远处遁去,那巨蛇在沙里仿佛在水中一样,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卷着提拉游出百米之遥。 但是纸最是会包不住火,事情的真相总会被人误会或者是不会得到原谅。 老狐狸没有看明白这一点,或者说,他看明白了,但他依旧觉得,靠拳头说话的人只是莽夫而已,做不得大事。 言外之意,要是让魔多去营救被鳄鱼族掳走的月白,恐怕人家把月白掳回了老巢,逼出了秘密。 在这时候,二哥把手机拿了出来,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大哥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天帝袍袖挥舞,卷住着冥皇击入的青光,这上古战箭需以他自身精血驱动才可远射,每射出一箭,他就要调息一天才有精力驱动下一枚战箭,圣祖遗言说得清楚,此箭能撼动幽冥山河,第一箭出其不意,定可一击成功。 报幕员是学生会的会长乔儿,她不仅负责报幕的工作,还负责了整个历史剧的台词设计以及背景解说。 回顾赛场,前面是黑高男,后面是瓜子气势汹汹的追上来,而章鱼已经被我们拉了一圈了,还很有意思的给我们说了一句他不会当倒数第一的。 宋一哲眼眶通红,讷讷地站在那儿,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婆,面上一脸苦涩,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只能听见阵阵电闪雷鸣的风雨声,似乎外边还有很多很多的芭蕉树,雨打芭蕉的声音他很熟悉,而这种声音在此刻极其清晰。 第310章 回去 承诺过什么? 过去太久,轩辕泽也愣住了。 他不记得,齐玉璇就帮他回忆起来。 “你说愿以深心奉尘刹,有朝一日登阁拜相,改革弊政。那么多年寒窗苦读学的书,明的理,你都忘了吗。” 齐玉璇冷笑:“轩辕泽,我还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人都说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你明明可以做千古 不同于楚岚月的感动,楚妍想得更多的是,如果她是秦直,她能不能为喜欢的人,做到这种程度? 身为仙境强者的慕白当然知道,数千里地的距离,对于法身级强者来说就是几个瞬间的事情。 然而就在力霸天话音落下时,百手天贼突然脸色大变,将镜宫生生停了下来。 他根本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就口鼻喷血被震得倒飞出去。他所在的位置一失守法阵便缺了一角,运转自然出现了故障。 “你们去吧,我不放了,人太多了。”梦瑶歌看到人挤人就失了兴致。河灯固然美丽,但结局只是沉没,再说一盏河灯又能给予我什么。 说着,王源身边的胖子就准备动手了,这次王源却没有拦着他,一来,他算是知道这个家伙拦路的原因,而自己刚好不能告诉他。 镇上的人哪里见过这么稀奇的事情,请叫花子吃烧鸡,于是便都围过来看热闹,不多时就把烧鸡店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光是这声音,都能让人凭空生出极大的心理压力,按理说,一般的力师境在这种声音的压迫下,怎么都老老实实交代了,但力破空除了脸色不自然外,没有丝毫畏惧。 他不敢大意,连忙挺身相迎。他这一身武艺全凭剑法撑腰,此时无剑在手,单靠气力又怎么是人家的对手? 他曾经为了那么多不相关的东西忙里忙外,险些丢到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如今天塌下来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要怀里的人能够和原来一样,叫他付出什么都愿意。 林雪帮我一起把餐桌收拾干净,担心林雪自己回去会遇到危险,干脆威逼利诱让李毅将她顺路带回去,自己在厨房洗碗。 那就是沧桑,而这沧桑当中还有许多难以名状的情绪交集,或者可以用呆滞来形容。 四位面试官同时审核一人,只有在下一环节考试才会出现的场景,此刻就被叶飞给遇见了,不过呢,四位考官见叶飞举止淡然自若,脸不红气不喘的,面试好多年了,头一次见过这么淡定的考生。 战无双丝毫不为所动,神色冷酷,依然我行我素,强大的攻击力瞬间攻到梦流云身前,青年高手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神色恼怒,仰天怒吼,双眼近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生吃了战无双一般。 大家都在欢呼着一个名字,就连在竞技场外的萧林都听得一清二楚。 别墅区不好打车,王总派了一辆车送我,回到家之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和梁姐分享了我今天的经历,听得梁姐都是一阵娇笑。 士兵们闻战而喜,普通平民和奴隶们羡慕地看着那些精神抖擞的士兵,如果看到熟人的话还会引来他们的惊叹。荒国从军之风甚烈,但是暂时未曾扩军,想要参军唯有补充新兵之时才有机会。 百花盛开,鸟语花香,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情放松,午时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更显温暖。 第311章 和亲 城墙之上,轮岗的守卫一早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脚上连鞋都跑丢了一只,只剩下破破烂烂脏袜子的女人跌跌撞撞跑了近前。 虽然这片并不是越国军队的主力位置,可他们担心这是越国使的计谋,不敢贸然搭话放人进去。 然而,等到天光大亮,躺在地上的人形连呼吸起伏都开始变弱,他们又有些不确定了,这都已经一个时 “好了。”白烨点了点头,刚才他通过天阳神功用六识来探测方大力的身体,发现他体内的确有着慢性毒的存在,不过这股慢性毒隐藏的很深,应该是十分厉害的慢性毒。 如果非要说楚楚在欧阳余韵心中有多少分量,那么大抵是他想要将她放在重要位置的时候,她才比较重要而已。 “老大,我们走吧。”木子一拉金眼和土山笑着说道。金眼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用匕龘首杀过人,砍过狼,可就是就没剖过鱼。真不知道自己的手拿着鱼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他态度恭敬,语气沉着有力,一下子就将她所有到嘴边的话都推了回去。 韩朔被老叟带去了田里,说是要教他使用农具。潋滟远远地看过去,那风度翩翩的韩太傅正挽着袖口,下袍扎进了裤腰,很是认真地跟着学如何用犁。 那两人贼眉?眼的,撞到了人也没敢抬头,反而是继续推搡着往前走。 一夜战火未息,韩朔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正顶着一张憔悴的脸看着外面。 没等到云明奕的回答,云月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自己的闺房内,外头天色已经微微见了亮光。 欧阳癫狂来了之后,接着就是隐龙调查局的人来了,龙沧海带着几个中年男子走进了拳场,在欧阳家族的人带领下,来到了主席台,坐在了裁判的位置上。 千年前,冷梵只是一介无名散修,而乐兮乃是万花宗最有资格继承宗主之位的弟子。这样的两人相爱了,自是遭到万花宗竭力反抗。 她也考虑过在地上用蹄子写字,但一时半会表达不清,她胡乱画的简体字,肖辰也不认识。 “先是迪加,又是圣主,听起来都不错呢,要是以后我有了孩子,也要请你帮忙取名字喽。”丽娜一脸笑意的看着大古。 林云在心中赞叹起来,他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轻轻一甩尾,便有好几棵大树如台风过境般被扫断。 凌州是夏国的一个中州,以山川险奇而出名,和苏江府比邻,此时,在从凌州通往苏江府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正在缓缓而行。 可神通还没施展呢,这双眼睛竟是被两道光芒毁了!?顿时便是发狂,胡乱的释放着灵力。此等状态,便任凭他是超越了脱凡境的存在,也丝毫发挥不出任何实力。 现在,只要有运算终端或者通讯终端的地方,林原的精神力探入运算芯片,就能连接上菲月的虚拟世界。 秦飞淡淡的问道,虽然知道这是没有悬念的事情,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如此足足七日,桃枝没找到,何氏的脚却好到了可以扶着人慢慢走路的地步了。 而周游也是听得眉头紧锁,因为他根本没有邀请故宫博物馆,即使故宫博物馆是国内博物馆当之无愧的领袖。 总之,那种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管是无限未来的郑吒还是无限世界的郑吒,都实在是不想再回忆第二次,只恨不能亲手把所有保护伞公司的高层抓起来给弄死。 第312章 社稷 刚得知这个消息,夏侯胤还不信。 都说长公主视长乐郡主如眼珠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怎么会任由太子答应将人送去和亲? 可白纸黑字的急令上写着,夏侯胤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逼着自己承认了这个事实。 段巍和夏侯衷倒没有多意外,答应也分真假,况且说是长乐郡主,人都已经消失了那样久,送去的只要 当然,也许是王治在后世,见多了的缘故,君不见台下人的疯狂? 不过,若在二房门口寻到雀头竹簪……梁宜贞猛一个哆嗦。今日闹这么大,长辈们过会子也知了,郑氏自然也知。 除此之外,专门了解过佛门一系列传说甚至是一些秘闻的黄裳还知道一些有关于这紫金钵盂的资料。 这已经不是旋风营和突厥金狼卫的第一次正式交锋,前些天罗士信带领一千人与金狼卫一千人打过一场,不过是骑兵对骑兵,最后双方打了个平手。 说是援引唐宋之时的制科考试,其实却更像后世的公务员考试,而重视程度则堪比高考---朱由榔亲自调动了禁军封了考场附近的路段,禁止车辆出入。 金佳玉的公司开始派出大量水军在网上制造舆论,都是刷对苏茶不利的言论。 可问题是,官兵的粮草始终没有运过来,大军没了粮草,本来这几年对朝廷忠心大减,冯慈明老将军虽然也算是德高望重,弹压起来也很麻烦,此外,诡异的是,朝廷竟然没有派援兵过去。 不到一刻钟,他便找到了这里,为了安全起见,他可是至始至终都没在水中。 杨丽华看着王君临清逸脱尘的脸上那温柔笑容,深邃明亮双眼里的温厚之意,心中涌现出从未有过的莫名感觉——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王君临若是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想法,便会明白杨丽华此时生出了初恋的感觉。 欧阳薇薇愣在原地,不知柳大师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发了一会呆,邪笑一声后,迅速追了上去。 一旦出现,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了,非得将手中的钱输完才算完事。 他是赤魇,纱之律中不少人已知道了,让江山茗见识一下,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刘振心里想,误工费他哪里有伤?到医院一验就知道自己作假了。 没有了次元通道的影响,捡起这件铠甲便立即变得轻而易举了,但是秦明刚一拿起这个道器级别的铠甲,这个‘乱’‘花’‘迷’人便突然生出了异象。 千绪玩上了“人类复兴”,今后有时间,陆开元便可以和千绪组队玩游戏了。 叶飞羽虽然有时常与慕云澄作对,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即便磕磕绊绊也都同舟共济过来,所以既然问到了这,有些话慕云澄自然也不想瞒他。 楠西真的不想跟她吵,连说话都懒得说,“放手。”她挥开她的手,径直朝外面走去。 不仅如此,布鲁克的黑眼圈还有些重,那模样就和个被黑心企业压榨,多日熬夜未曾休息的社畜似的。 孙虎等人听闻叶天此话,他们的脸上这也都是露出了凝重之色,他们知道,在叶天他这里,他这里是要做什么的。 “怎么能忘记,一想想三球的优势,我就觉得窝囊!真他吗该死!”张远狠狠的说道,也不知道他骂谁。 所以高俅的“百转千折”刚一遇到水太白的“水龙吟”,立时出现不敌的迹象,若非他的武力值已经是大宗师,再怎么不济,也不会一下子就惨败在水太白的手里。 第313章 转圜 她不会记错,这鱼形的木牌,她在越国皇宫的宫人身上也曾见到过! 她分明已经听见了夏侯胤的声音,难道这里还是越国?! 齐玉璇下意识要往后缩,避开李娘子的手。 夏侯胤就在此时重新回来了,见她这幅恐惧不安的样子,连忙上前几步,匆匆凑到人跟前,小心道:“郡主?郡主?” “我是夏侯胤,郡 王凯说道,王凯可没有抱希望从蕾娜这里知道九头蛇的所有秘密,只要找到一个九头蛇据点,自己就能够顺藤摸瓜的继续找下去,蕾娜只是一团乱麻中的一个线头,供自己抖开这条麻绳的线头。 “额……”夏梦幽露出了有些尴尬地表情,“我也没仔细看,就先都拿过来了。”随后夏梦幽便将这些瓶子放在了茶几上,蹲了下来,观察了起来。 格兰特·沃德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晕过去,非要如此清醒的感受这种痛苦,自己为什么不疯掉,如果疯了,自己也一样不用再感受这种痛苦了。 一个凌空翻滚,越过了一堆杂务,刀光闪过,躲在这堆杂务后面的两个武装人员的脖子就被砍断,然后栽倒在地上。 金海标哈哈大笑,亲热的揽住凌阳的肩膀,在仆从的指引下进入了饭厅。 我打出了五雷咒法中攻击力最强的苍龙之怒,一条雷电苍龙飞向了二长老,他双手举着拐杖,喷出一口老血,然后拐杖直接和苍龙碰撞到了一起。 “干嘛?你们三个都一样了,难道我还会特殊些吗?”我看着他们三个反问道。 我以为他会怒火冲天的把我大骂一顿,没想到还很心平气和的,虽然脸色不好看,不过已经完全出乎我意外了。 这么一来,乔能玩心大起,将她抱回卧室的床上开始与未来宝贝演习对话。他一问,她一答,其乐融融。 赵海伦开口说道,原来她离开实验室之后,就碰到了躲在周围的马克西莫夫兄妹,他们两个保护赵海伦找到了史蒂夫他们。 他的声音很温柔,只是隔着电话,可是嘴唇边却已经勾起了宠溺而动容的笑。她能主动给他打电话真好。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不像是在推诿,像是在陈述事实。不过云庆帝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说笑几句后,便把此事揭过去了。 早晨一大早卢月容就吩咐家里佣人熬了骨头汤,天刚蒙蒙亮她就让司机把她送了过来。 班恒拍了拍屁股,笑嘿嘿的窜了出去,就像是一只解开了缰绳的大狗,手跟腿都在撒着欢儿。班婳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我再三确认,‘毛’疯子等人都表示除了云海和夕阳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她忽然忆起一件事情,她先前一下困惑不解的事,那时她投共孟尝君,声称自己是中了毒,孟尝君并不全然相信,便找人来给她查看毒。 安泽一微笑着,眼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再一次的在心里面默默地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二百遍。 陈白起的话可以理解为,我曾听闻师挚太师演奏的关雎,名贤秀士至名曲终了,仍旧对此优美乐章回味无尽,关雎乃是大义之乐,她也愿意用此章会知音。 薇薇心中一松,原来是燕破岳,是她好奇心起,非要悄悄溜出军营采访的目标。不再挣扎,任由燕破岳象扛袋大米似的,扛着她,一行五人,就以这种奇怪的姿态,距离军营越来越远。 第314章 赤骨 寅时三刻。 天边还泛着蟹壳青的雾气,军营四处便响起了一声裂帛般的呼喝:“起——阵——” 分散在各个营帐休息的士兵早就穿戴整齐,在余音中小跑着去空地上集合晨练。 “惊雁式!” “伏虎式!” “贯日式!” 成千上万名精锐将士齐声暴喝,声音几乎响彻云霄,齐玉璇也睡不着了 张福现在有点恨自己刚才嘴欠,欠账还钱就行了,非要扯毛毛雨什么的,这可倒好,被人家当场打脸了。 沐卿宇看到卿鸿眼底深处对自己的愧疚,大手摸了摸她的如丝绸般柔顺的青丝,微微的点了点头。 希露薇根本顾不得身上的痛意,她现在真是惊骇住了,跟着那剧烈的痛意,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希露薇的大脑。 见此情况,林熹心里很清楚,他和任炳钧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来,要想三言两语就将其化解掉的话,几乎是不keneng的事情,既然如此的,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双手慢慢放进那铁锅内,静心而虔诚的感受太衍极光的魅力,当它不排斥你的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先试着来一次,一定要记住,内心要怀着对太衍极光的虔诚,这样你才有可能让它不再排斥你!”梅雪莲引导道。 江岚本能的低下头,心脏位置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只有衣服的破损处昭示着那场攻击并不是梦。 除此以外,陆光友还有一个想法。昨天带回来的那些人都关在孙坚那儿呢,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可以及时找他们问问。 “放箭!放!放!放!”徐荣站立城墙之上,大声对城上弓箭手下达命令,黑夜中的利箭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短短几个呼吸就以带走无数生命。 春花立即坐在凳子上,江帆伸出剑指,“请闭上眼镜!”江帆道。 惊叫声把守着她的绿衣都给吓了一跳,门外的银临也急急忙忙推门而入。 管家汇报后,龙冷睿立即表明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先晾着龙威虎。 只因为他是东陵无忧公主和亲出嫁的卫队长,也是东陵皇帝陛下赐予无忧公主的护卫保镖。 为了避免男人回屋看不到自己着急,李晴瑶也没有多停留,大步回屋午睡,毕竟这怀孕的人嗜睡,只有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宝宝的健康。 “好!我同意!可是怎么杀那东方寒呢?”时高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问道。 绝家后府再次飞出两名宗师境强者,其中一名锦服男子赫然与绝清蝶有几分相像,锦服男子扫了一眼现场,当即认出了刘维。 血鲨帮这个本土势力,对他而言就是一个跳板,他要借助血鲨帮而脱胎出一个势力,在海城中发展,从而一步一步的扩散至整个东海。 贤惠一词用在男人身上真的合适吗?龙冷睿白了贤王龙振天一眼,还真不知道贤王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这么一说,我现在明白须臾家族为何这么强,而黑家和山家这么针对须臾家族,却是不敢下狠手的原因了!”常彩铃眼前一亮说道。 宁国公府里头并不缺这些银子的,她也不想叫自己看起来太另类,万一陆靖然要亲自将银子送过来怎么办? 而那个队员仅仅只是换了一个新扫帚上场,这边却是少了守门员。 第315章 奸细 “这到底是什么?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一边说,面色越来越难看,眼见就要彻底晕了过去,李娘子有些坐不住了。 “郡主,这是……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被这个弄伤了?!” 李娘子咬咬牙,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赤骨草那三个字,她看看地上的赤骨草,又看向齐玉璇手指上的血迹,心中烦闷。 赤骨草在 他对自己刚刚的偷袭相当满意,诛妖剑锋锐正派,最擅斩妖,玄真境五重的妖族轻易便被斩杀。 坐在后面的青大吃一惊,心道:难着第五代水影要将那件雾隐村最大的耻辱与悲痛说出来? 望着赛琳娜消失于门外的背影,一丝得意的满足在希斯曼嘴角一闪而没。 然就在黑崎一护绝望的时侯,银城空吾出现在他这里,在这时黑崎一护的眼里那简单要比上帝还要亲切,还要急时。 谢斯迟这边悄无声息地连上了几条路段的监控,实时观察着所有这次行动车辆的动向,一有问题,立即后撤。 对于冯老的生命,冯梅子的大爷爷看的比谁都重,比谁都关心,因为冯老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那么他们冯家就会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后台,势必会对他们冯家造成一定影响。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你知道怎么进化成为神明?”蓝染神色开始变的凝重。 闯王高迎祥同过天星几大反贼一起出了大营,他们这些手里也想见识一下大明的勇将。 在这个自由市场里的玄修,大多都是贫苦散修,对这些散修来说,哪怕只是一枚玄石,也都是弥足珍贵,在苏宇这里能高价卖出兽尸,当然乐意了。 她又踩住陈建的后背,还抓住陈建的头发,让其额头不断与地面接触。 用手伸下去摸摸,温度还是比较热,又按顺序灌水进去,重新再热一桶,把原先热好的热水倒到另外一个大桶里面开始洗澡。 天才少年榜上的还存活两个,骆桂星和舞丝朵,剩下的敌军就是普通的憨憨了,可能是真的有点实力,也有可能运气好猥琐发育躲过去了。 虽然她才来没几天,可是她也出去逛过了,发现京城的繁华远不是别的地方能比的,那些雕梁画栋,还有各色各样的铺子,即便是街上的行人穿得也比冀州人要奢华。 就在路明非和零的言灵即将融合完成之际,克西略带愤怒地一挥昆古尼尔。 外面原本相对而言极为安静的环境再次被打破,叹了一声,只能起来起床。 他无法具体解释,但是就是感觉,这两个纸人和普通的纸人不同,但是心里并没有那种危险的预兆,所以带在身上,或许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起大用。 二赖子很殷勤,帮刘彤收拾院子当采买,不惜出力捡煤烧,刘彤尽管知道他心怀不轨有所图,但毕竟没有对她怎样,所以,也就像上次一样允许他在家里留宿。 周围的人一点都不吝啬嘲笑之词,毕竟嘲讽楠砜,这一个月来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他起初不懂“傻子”是什么意思,问阿娘,她说“傻子”是夸他长得好看的意思。 张天星说着,心中念头一动,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叫传出,那一对炫酷又华丽的羽翼出现了。 几天后,周东皇和大金,又一次回到了楚王城,直接出现在楚王府的上空。 下面的学员,目光变得狂热起来,仰视着天上那道身影,犹如在看神明一般。 第316章 军师 齐国同意以长乐郡主和亲止戈,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必须逍遥王亲自来边境迎亲回去,以示对两国交好的决心和对长乐郡主的重视。 齐玉璇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醒来两个时辰后了。 手指包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平静地听完夏侯胤的叙述,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触动。 不是她相信齐隽和母亲真的答 这个武煞技是冰玉赋予血刚的,原本和赤玉无关,可一旦赤玉进入无敌宝宝状态,血刚的第三武煞技就和她有关了。 这俩人虽然考验不同,得到的也不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在即将要成功的时候被掐了,什么也没有得到。 江舟初闻这位西岳二郎之名,知道他姓杨时,也是十分震惊,曾有意无意地去打探这位杨二郎。 竟然提前修炼出了意识、黑龙缓缓睁开眼睛,不知何时,这里竟然多了个孩子。 上次来的时候,房屋紧张,他们三人还是分开住的,几个月不见,大胡子姑姑家里又盖了一幢新房,终于都睡的下了。 可卧龙凤雏按照现代话来讲,那就是大聪明,实则也是许仙的一种自嘲。 这么简单的事情,愣是被你狗日的搞得这么复杂,还害得老子掉了一地头发。 “那你有什么进展了吗?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吗?没事儿,朱砂你肯原谅我就好,我只是想帮你。 扫落叶已经算是轻便活了,看庭院那就更轻松了,虽然温三少爷倒霉了,但他算是捡了便宜。 “当初可是你替他坠落了东海。要是不然的话,你应该是她现在的地位。 这两个妖兽作为天地间的第一只妖兽,一生见到过各个种族的很多天才,但是李清风是它们见到的最强大,天赋最高的,领悟能力最强的人。 沈老板玩了这么多年的翡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块的铁龙生原石,不免有些羡慕秦凡的好运气,啧啧惊叹道。 不吹不黑,现在的莫凡可拥有着三门绝世神通,会看得上和垃圾一样的玄级神通? 那也是她也一直希望能销毁的东西,因为正是它,酿成了风雷两系超级世家的仇怨。 但,现在秦力的眼中,能清晰的看到地球和魔方星球,他现在彻底茫然了。 秦凡的一双大手在王梦琪纤细的腰肢上推拿按摩,只感觉她的肌肤犹如丝缎一般柔滑,发出莹莹白玉般的光泽。 “行!牛队,就算你不说,这件事情我也必须向北万昌讨个说法,如果他不识抬举,可就怪不着我了!”李永乐冷道。 “程峰,你刚才拦着我干嘛呀?这些山野村夫,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咱们的厉害!”那咻坐在车里问他。 不过,面对徐俊城的一拳,他并未慌乱,而是脖颈轻轻一斜,就避过去了这袭来的一拳。 他也是一个资深的搏击迷,在海外的时候经常去看当地组织的地下黑拳,对李洛河这个地下黑拳的王者印象很深。他记的有一次在美国看过一场李洛河对俄国大力士的比赛。 手持黑色长枪带红缨的士兵绕着城门来回走动着,像是在严格执行着着守卫城门的任务。 因为温婉秋的倒地,后面的黑衣人终于追上,并将她团团围住,纷纷向她举起手中寒刀。 他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觉得最有可能在幕后操纵和组织这事的,就是傅天佐那货了。 第317章 抓人 夏侯胤出去不久,李娘子就进来了。 她将外头已经晾干了的衣裳都收了进来,军营条件有限,衣裳无法熏香,干了之后只能捋平叠好收进箱笼,避免放在外头虫蛀。 李娘子在一旁叠着衣裳,发现床上的小姑娘静静看着自己的动作,十分自然地笑了笑: “郡主是不是渴了?还是要去净手?”她一边问,一边手脚麻利 吕长河是张大山的嫡系,县长一职出缺之后,他本以为能顺理成章向前进一步的,谁知却被凌志远摘了桃子,心中的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刚飞出来的她还是异常愤怒的,可是,在见到林天成的第一瞬间,她立即将身子转了过去。 青念看出了不一样也就算了,这地仙奶奶可是个盲人,她怎么会知道? 只要他杀了冥魔使,替幽冥王殿下报了仇,公主和少主肯定会对她心怀感激。 电梯门外的一处休息区中,焱寂城将桐儿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同时那一大包的行李也被他放在了桐儿的身边。 在这之前,副县长孟刚刚向凌志远汇报了在这两天在采石厂和钢管厂检查企业改制的情况。 这间空旷的大墓室里发现不了什么,青念牵着我的手,顺着油灯的光亮走进里面的一间墓室。 “国内说,我暂时没有拿尚方宝剑的权利,因为毕竟我不是钦差”安邦低着脑袋说道。 诸葛仁心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岀话来,他不相信龙平凡竟然如此之强,但身上的伤却不得相信这是事实。 顾娴只觉得心里一抖,似乎对古威锋这样的眼神有了种害怕,顿时一张俏脸红白交错。 “好在路上,时日方长,我再慢慢教会你们吧”,凌空继续说道。 这些人心中做如何想法,秦琬没怎么放在心上,她正与卫拓、裴熙等人一道,琢磨着括户的事情。 想到归想到,沈淮却不会私下筹划这种事,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递个话给江都公主,也好显示他的诚意与敬意。 姜略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他只是觉得,他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在别的方面让让兄长也无妨。殊不知因为他的“让”,反而更得圣人的青眼。故他更加明白容忍的重要性,也清楚什么叫贪婪害死人。 黄鹤、秋月和众侍卫见周沅芷和徐至两人虽然历经磨难,但仍然心心相印,不离不弃,心中都替他们高兴。只有耶律淳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周沅芷见徐至没有死,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一夜无眠,直到天亮,见丫鬟秋月一大早提着花篮,就要出去准备晚上乞巧用的祭品。 徐至看见何梦龙向他躬身认输,也慢慢还了一躬,但突然看见何梦龙挺直上身,向自己射出袖箭,大吃一惊,赶紧一个鲤鱼翻身,躲过一支袖箭。 只见金光化为鹅黄香花,从天而降,一尊通体如金的古佛,手持锡杖,托钵行至仙术士面前。 寻易还真没留意到月虹眼神中的这一丝细微变化,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对面的墨辉身上了,憋着等他出价就接着跟他作对呢。 “师弟们,我们来世再做师兄弟。”又有上百的弟子,化作长虹孤注一掷的向血海魔云发动自杀式的攻击。 千夫长则更是得势不饶人,双手持着鬼头大刀,大开大合间,全是攻势,狠准威猛,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第318章 跪迎 “砰——” 段巍一掌狠狠拍在桌上,所有将领都沉默了下来。 所有人眼中,段将军怒目圆睁,黑发根根炸起,像是暴怒之中的雄狮: “交趾小儿欺人太甚!安插奸细离间军心,投毒粮草不成,还想让我们跪迎他!” “他轩辕泽算个屁!吃过的米还没有老子吃过的盐多,敢如此拿乔,要不是两国已经谈和, 我靠着冥肆,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在看待眼前的魔夷的舒迟钧,我只知道自己很累,很想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一下。 林暖暖淡淡的话语,落在薛明睿的耳中,只让他愈发的生气:他走时不是说不告诉林暖暖的吗?那又是谁将此事透给了林暖暖? 只如今牵扯到了薛明玉,就不能不让人介怀。一个不知其宗族出处之人,不说耿直呆板如诚郡王,即便是换做林鹏,大约也是不能应允的罢。 没有所谓自诩正义的道德,没有所谓作茧自缚的伦理,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桐桐。 说完她抬起手轻轻一挥,眼前仙界白茫茫的云雾散去一些,露出眼前池塘中满池的金色莲花,莲花上还有水珠在闪动。 这一次,他要看看那个高高在上的霍家要沦为怎样的丧家之犬;他要当年他遭遇的那种痛苦,霍家好好的尝一遍。 危险解除了。恶人离开了房间,房间内原有的阴冷之气慢慢消散,气温慢慢升高起来。 “美又怎么样,我又不喜欢这里的风景。”纪暖心扶着车门说道。 这头火蜥蜴的血量,攻击力,防御力都比较高,而且具有超高的火系抗性,火系技能对它没用。 原先,他们只觉是一个温柔安静的男子,万事淡雅从容,容貌绝伦绝世,宛若画卷内的神诋。 林山也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庭若山弟子,居然有如此手段。 高阳本性其实不坏,主要还是因为李世民对她太过宠爱,所以才导致她最后干出这么多荒唐事。 见到地面淌着的血迹,林知依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努力动弹想要打急救电话,却发现只要一动就痛的厉害。 那种吸血蝙蝠极为奇特,常年居住在鬼脉之底,不见阳光,这致使蝙蝠皮肤若雪,似丝如帛。 虽然白玥看起来弱不禁风,脸色苍白到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但是她的身高有一米七。 “为什么单独叫阿潆出来吃饭?”陈伯聿坐在秦潆刚刚坐的位置上冷声问道。 苏并不愿意去苏家,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那么惨兮兮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定是逃出苏家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惨淡的事情,或者说是因为苏家留给他的记忆真的太痛苦了,所以他根本不愿意再在那个地方呆下去。 对于院长奶奶的离去,我也很悲痛,但事业,生活,乃至此后的葬礼,还有太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陈伯聿又想到了昨晚的事,他喉咙一紧,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没有说话。 徐玉峰先是看了看徐浩翔,徐浩翔顿时会意,上前一步来到葛招娣面前,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脸上带着有些谄媚的笑容。 但婚姻之事岂能儿戏,未经过父母同意就把妹妹的亲事定了,这要是被爹娘知道,还不把他们给气死? 喜悦抑制不住,不在他唇角,却在眉梢,眼风扫过路边衰草时,都带着情义。 第319章 诱饵 “京中的送亲仪仗今日就会抵达昆城,依我看,郡主还是安心待嫁,免得劳心劳神,届时去了越国人生地不熟,惊慌失措下,又要大病一场。” 这是贬低她,将她比作柔弱无害的兔子了?夏侯胤下意识蹙眉,想为郡主辩解,可目光一动,就对上了段巍身侧,自己父亲的目光。 认识段巍这么多年,从前又是段巍一手训练出来 是这个慈祥的老人救了他一命,是这个慈祥的老人让他免受不堪入目的惩罚。 杨若风才知道,原来其他几个区域也有秘境开启,开启时间和关闭时间,以及其中年轻修仙者的遭遇,都和东洲修仙者经历的差不多。 拍卖会场中,碧浑暗笋虽然不如流云石珍贵,但是也是实实在在的九级矿物,竞拍也是相当的激烈。 能够在半个月之内修炼绿水沉浮有所成就,这都是拜徐三刀所赐,风千对徐三刀是由衷的感激。 不管原因是什么,竟然当着首次出现的客户毫无形象地痛哭流涕,这绝对是失礼的行为,客户的脾气大家还深浅未知,谁知道这种场景的出现会不会让眼前这位大客户改变投资初衷? 此时的沈静华脸色惨白地看着吴妈睁得大大的双眼,神色变幻不定;而苏晓则将连完全埋在母亲的怀里,看那不停耸动的肩膀,应该是还在哭泣抽噎。 他的意思显而易见,如果答应他的要求,自然就能保下顺子。顺子把手抽回来,虽然带着手套她也还是觉得恶心。 她走到白子歌的面前,看了看其怀中的季莫,现在的季莫全身强势已经愈合,无须担心。 “启动紧急控制系统,你左边的那个机柜,把里面绿色的按键都按下去。”周主任说完,胖子动作麻利,立刻照办。 瞬间,张道然身边环绕的法则,钻进天道法则之中。随即脱离天道法则,进入张道然体内。莫名的,张道然感觉到天道传来的一丝丝善意。 厨房中的火势渐渐的大了起来,身后赶到的厨子也看到着火的厨房,急忙的大声呼叫着。 尤西子命中注定是自己的弟子,现在尤西子命数之中,脱离昆仑之后,与张道然之间师徒缘分更加明显。 楚凌哲意识到了自己刺杀的是脂颜后,颤抖的双手扶住了她的身体,脸上的泪水顷刻间流了出来。 重要?向来对这种事一窍不通的傻猫也明白了什么是重要?呵,既然那么重要就更让俩人不能独处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景臣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双腿疼痛难耐。咬着牙开始登山,好不容易爬上百米高,眼前景色一变,再次回归原点。 不过,赵残阳很清楚敌人的实力,他算准时机,使出“蛇形走位”,左闪右躲。 高静把手中的饭放在宁夏面前,宁夏要是在拒绝,那才是真的不知好歹了。 “看着王爷与婉凝如此的情深,当真是令人羡慕。”司云琪脸上微微笑着,眼神直锁定在了夏婉凝的碗筷上。 但她的精神力透支过度,一时半会不能再用,如无黑狸帮忙,想要在这么大地宫中找到幽长空,还真不是容易之事,上面还有很多人眼巴巴的等着她,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这套画板是他精挑细选,最后才下的决定,童浅溪这么喜欢画画,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实在是说不出来的可惜。 第320章 嫁妆 营帐外行刑的声音不小,在里头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开始几棍下去,夏侯胤还能坚持着说要去护送,到后面,只剩下了痛苦又隐忍的闷哼声。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的嘴被堵住了,想喊也喊不出来。 段巍和夏侯衷都对此见怪不怪,继续和齐玉璇说起了明日的安排。 一个时辰后。 段巍点了一队五十人的精兵 当下看明梨就不对眼了,嫌弃的睨看了他一眼,本来想着明梨容貌也算是上等之色,虽说比起自己还稍微逊色了一些,但还是可以的,却没想到如此不理解他这一颗细腻的心。 当然,这样的狠话本质还是“你可别动人质”,多么恶毒的语言也改变不了北境公爵服软的事实。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墙壁上面,便是窗户,她已经退无可退,可是颜晨,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明梨话音刚落,柳倩瞬间虚脱的欲要倒下,紧张的倚靠在孩子的身上,借此来撑住自己。 她这头喊把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那只是说说的,一般的人看在伍公公是她的奴才份上,自然会开口为伍公公求饶,然后太后便能顺驴下坡,饶伍公公一条狗命了不是。 奥莱姆震怒,露出急色,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死神发起攻势,以他的实力自然能够抵御这些黑雾,可是城里的人该怎么办? “那应该就是王虎吧?没想到他居然来到了桐沽坊市!”郭豫接着又道。 久而久之,尽管大家热情很高,但不再轻易攻擂,只等着来日别的商家守擂,再尝试攻擂。 她站起来,随意的在安家走了一走,到处看一看,就当是熟悉环境了。 崔斯特一听,面色也变的凝重起来。我们都觉得其中定有蹊跷,但又看不出来他们这样做的目的。 嚯嚯嚯,随着陈金诚举枪,旁边的马仔们也不约而同,将枪口对准了高义。 看到刘旭手里的长枪,所有人倒吸口气,惊呼出声,想不到战斗还没开始,刘旭就拿出了破云枪。 尤其是叶白施展的剑法,更是给他一种高深莫测之感,他的脑海里,只剩下暗影剑如魅似影的梦幻。 时非清郑重地点了点头,朝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做个请的姿势,就请大家随他到厅堂去。 这样的事情足以让古三千激动了,回想刚才的那一幕,他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他虽然激动,却很理智的没有得意。他知道,刚才的那一击是各种巧合,他需要躲开对方的追击。 顾盼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木绾绾提到的那件事,是指顾盼兮准备为她买下江南烟花之地的青楼,让她一边将青楼经营成顾盼兮的情报据点,一边寻找自己仇人的那件事。 董婆婆听罢,点点头,立刻放开了卢香的束缚,可卢香却憋着一股劲,待董婆婆将他束缚松开的一瞬间,她‘嗖’的一声就冲出了大殿。 幸好,幸好老子不是卧底。不管韩琛打着什么算盘,他都不想管,只要自己身上不脏,一切都好搞定。 秦远山几乎可以肯定,在不久的将来,南宫世家必定会因此而一家独大,甚至称霸整个凌武国。 于彤转身,衣服早被大雨淋的湿透,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像裸体一般露出了凹凸有致的身段。 莳萝的灵魂依旧在昏迷的身体里保持着清醒,她看着一团橙红色的雾气将那副身体包围。 第321章 银票 想归想,看见小姑娘这幅样子,郑颜灵心中又酸又涩,如果能让她选,她宁愿自己带兵杀去越国,也不愿意用一个女子的一生来换短暂的和睦共处。 齐玉璇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坚定:“郑姐姐,你相信我吗?” 信,她当然信。 就算所有人都不信,她也会相信。 毓秀书院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句“观 铁凌云全身血焰一震炸裂,身形瞬间猛飞而出,速度威势,超过之前三倍,犹如一团炽烈的血红岩浆。 视频里面,正是高丽出现的那一幕,然后以及从停尸间带走大头狼尸体的一幕。 叶尘在她心中是无所不能的,刚来混沌战场的叶尘,或许只能抗衡初级半神,但两万多年过去,叶尘肯定有着极大进步,徐静坚信。 道士闻言,神色这才微微一缓,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慢慢的坐回了沙发。 “你需要静养,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我们可以去她那待一段时间。”北晴雪提议道。 究其原因,正是因为尸魂界的气体中没有能量,需要融合魂丹才会形成能量。 因为这个修行过程,不少修行大千世界,又称修行为“修真”。而其他世界,又称呼“认知世界”为心灵之光。 唐舟,杜芷云以及琥珀同时出手,漫天星光中夹杂着毒镖飞刀狂射,一时间竟成了四名三难度区的冒险者被五名二难度区冒险者打得节节败退的局面。 看到秦天玑仿佛一个巨大的光源,将那些有着大罗仙尊战力的大阿修罗全部牵制,先知之神重重的应诺了一声,身形一闪,已经投射到了血河内部。 不过,今天是位面世界入口彻底关闭的日子,大家都显得很高兴。 叶禄欢不信,缠着问是否去勾搭了人家姑娘,叶禄英笑话他也不害臊,忽然叶禄欢也打了个喷嚏,叶禄英立刻用玩味的表情看着他。 不过也因着如此,有不少朝臣开始私下聚会:李恪并非他们心目中地继承人,一个有着前朝血统地皇子,怎么能当上大唐的皇帝? 虽然说现代社会人人平等,但是平等的是人格而不是财富和工作。他们的工作就是侍候人的活,所以注定了,不能在有外人的时候和主人一样的待遇。 林梅还在医院躺着呢,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受伤了,在当时一心求死过后,她现在心里只剩下慢慢的无奈。 “那就不穿吧。”张东海说道:“来手给我,我给你号号脉,看看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张东海拉过赵巧珍的手,号脉一会,然后发现赵巧珍挺健康的,孩子也挺健康的。 正经做生意,就要遵守正经的规矩,张东海是坐飞机按照正规渠道到的日本。 那人的身体也被冲力往下面打飞了下去撞到了下面攻击唐风下三路的忍者身上,两人就像两辆卡车一样撞到了一起而且是头碰头瞬间就是脑壳破裂,血肉横飞,死了。 虞舜也是位宽厚仁德之君,他既勤奋又有才智,深得百姓们拥护和爱戴。 等一番话说完,李恪却也不接,只是沉默在那里,如夜的眸子盯了她,半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向着她展开一抹春日阳光般的笑容,温暖而和煦。 途经过一个村子时,发现那个村子里的村民都中了尸毒,见人就咬。 轻轻打一下就打成就这副模样,这要是下手重点半边脸都打没了吧? 第322章 野心 上辈子萧家只给了二百两,这会儿给添妆银子倒是大方,这么一沓,少说也有几千上万两。 齐玉璇将银票塞进信封,放回桌上: “从前萧尚书官居二品,每年俸禄也仅有一千八百两,而后丁忧起复,也未曾官复原职,这些银子怕是萧家攒了十来年的家底积蓄,就这么用来添妆,长乐受之有愧。” 嘴上说着受之有愧 “你们万象楼太不要脸了!”卫琯琯瞪着莲儿,几乎随时会出剑取她性命。 林晓沫万万没想到她只是跟着莫诗诗来取东西,竟然两家会挨的这么近。 “不放,不管你如何说,我都不会放的!”子隐含笑的注视着前方,嘴上不住的占着灵佑的便宜。 莫以天轻笑,任她在他怀里扑腾,几日不见,这样拥着她才觉得心里没那么空落了。 荆海清秀的眉眼一蹙,瞬间,在他身周走出了十五头灵兽。这十五头灵兽,等级不一,并不像荆凤羽那样,每一头都是神兽,经历雷劫之后,就能化形为人。 “本王想派你过去九江,统领九江的十万大军,不知……你意下如何?”楚钰抬起头,满脸严肃的望着曲萧。 “家父与世伯居于隔壁。”安泽一也回过神,语气不卑不亢,言辞得体沉稳。 慕轻歌感觉,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她想要窥得东神陆全貌,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还要减田租?”陆希吃了一惊,现官赋已经是十五税一了,还要降? 这时,她右手边的门有了动静,她转眸望去,见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露出了丰兴那张还害羞的脸。 刹那之间,三木鬼王一只手抓住鬼魅,右手锤子直接打入了鬼魅的身体,之后巨大的铁锤搅动,如同旋风!抓在手中的鬼魅顿时像漩涡一般旋转起来,之后彻底灰飞烟灭。 见状,我和乾巧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村上是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切断了。 发现了这一点后,唐王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好,本已经对唐清亦起了防范之心,但是唐清亦却没有想要谋权的意思。 脸色严肃的看着两姐妹,看得她们心中发毛,不知道达瑞这是要干嘛。 我们三人腾云驾雾了差不多一天多的时间,终于到达了修真界最最繁华的地方——中都。 为了防止二皇子一方的人杀人灭口,达瑞还把家中的六眼魔蛛叫了过来,有它这个烟暗中的潜伏者守着,不要说杀手了,就是一只老鼠也别想溜进来。 随着二胡在苏落手里不可思议般的奏出激奋昂扬、节奏铿锵有力的音调,观众们全躁动了,这感觉,感觉自己好像上了战场,一股硝烟滚滚、狂风潇潇、将士挥戈、万马奔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宗兰州牛肉面和其他地方满大街都是的兰州拉面连锁店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凌天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蓝战这家伙还挺记仇的。只是也太没创意了吧,竟然用凌天用过的老办法。 凌天仔细的观察了下男子,魁梧有力,膀大腰圆,正气十足的国字脸,尤其是双手,关节突出,手上布满了老茧,从这些特征看,应该是一个练家子。出于礼貌,凌天没有动用神识探查。 这行宫看起来也的确高大岿巍,在碧绿色的海水中,看上去美轮美奂,少时,我们已经进入了这个屋子,屋子中的陈设并不很多,但井井有条,外面有各处忙碌的虾兵蟹将。 第323章 山谷 她扫了一眼自己发髻上,除了凤冠以外的十二支尖端打磨地锋利无比的金簪。 新娘子的头上,可以戴这样多“利器”么?难道是孟姑姑故意戴上去的。 总之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碧穗就在此时,将一柄金线绣凤凰于飞的红色团扇递了上前,由齐玉璇亲自双手执扇掩面。 这把团扇,得一路举至两国边境,待完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了好久之后,崔姗姗站了出来,亲自解答了这个问题。 窜出树洞,迎面而来是金灿的光映射下来,照耀在莫邪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上,泛着的浅笑略显邪魅,那双因为带着彩瞳隐形眼镜而变成黑瞳的眸宇深邃无比。 疮瘼满是,针眼洞口反射蓝白色的光线,整具身体都在错位,骨骼断裂或被什么力量碾碎的声音持续不停。 当然,在此之后,甚至于还有人将罗阳的模样刻画在自己的家中,当做神明一样祭拜着。 同时,他还有点不爽,三大龙族的至尊天才总是盯着萱姐看,这是在打孩子他娘的主意吗? 搭配白眼的能力,雏田身形不见有所动弹,双手如刀的挥舞不断,所有落至面前的苦无都被雏田击飞或斩断。 话没说完,通讯就被干扰断开了,琴里也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因为她感觉到强大的能量从那个基地喷发了出来,地动山摇。 如果将虚空之门和龙翼闪摆在一个修炼者面前,只能二选一,这个修炼者绝对毫不犹豫地选择龙翼闪,即使换做他来选,他也会选择龙翼闪当然,前提是他能修炼龙力。 “哎!”听着叶锋亲昵地叫了自己一声姐,余杭英顿时笑靥如花。 哪怕如邓丽君这样的传奇歌手,当年也是经历一番坎坷才取得如今歌坛的地位和成就。 “这不是回来了吗?”商时雨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收捡出来。 秦广王一口逆血涌上心头,再如何压制都压不下去,最终从他口中飞溅而出,那黝黑的脸庞此时看起来却是要淡了几分,这分明是脸色苍白导致的。 一部电影如此轻松的安排完毕,竟然还张劲等了一周,你说他能不郁闷嘛。 白筱筱没看见洛昊锋眼里一闪而逝的异样,她一心想着温然,电话响了两声后,温然的声音传来。 徐锐的剪辑功底绝对扎实,特别经他剪辑的几场打斗戏份可圈可点,那场舞狮的戏份更是格外亮眼。 “王爷,箭已上弦不得不发,急也没用,不如静观其变。”刘紫陌道。 这时候我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一转眼的时间,局势逆转,也该让我们看看那家伙的真面目了,看她到底是谁? 鲶鱼看了一下那个坐在地上还叫疼的家伙,然后转头看另外一个,铁青脸:“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今天早上这两人就是打得你皮青脸肿的吧。”她也是看了八卦杂志知道这两人的是什么人的。 “放心,玉无暇不但带来七孔灵芝,把朱果丹露的药方也带来了,我一定会配出解药的”薛容道。 因为校门口面前发生了这么滑稽可笑的一幕,又加上有顶级豪车的加持,所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纷纷都跑过来想看热闹。 然而,欧恩贝却是竭力想要听见,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风速越来越大,甚至她的裙子都是紧紧地贴在身上,完美的将她的体形暴露。 第324章 入谷 午后日头下,三千精兵的玄甲泛着凛冽的冷光,护送着正中心一百八十抬妆点了无数红绸的嫁妆车马,缓缓踏入山谷之中。 宽大的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密的脆响。 齐玉璇的指尖轻轻攥紧,她抬眸望向车帘缝隙,车帘密不透风,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 她知道,他们已经进入山谷之中了。 这里正是与越国 于林不是一个rmb玩家,从他满身的fb掉落装备就能看出来,而她,全身上下都是商城土豪版,发着闪闪的金光。 落下的那一刻,身上的外套更是随风而起,飘在了半空之中,魔家四将的脚上都穿着同样的靴子,看起来更像是军用的那种靴子。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无息落入她的耳鬓,病房里灯光很难,谁也没有察觉。 如此一来,江参谋更加的不确定,秦江澜究竟是不是幕后操纵者。 今天的这番话,信息量太大,陆母需要好好缓一下才能消化过来。 陈润泽仔细看这画面,发现白天去看,果然比昨天晚上看上去清晰多了,并且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头晕了。 听了老狼的这番说辞,john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这更加让他对于眼前的这个老狼充满了质疑,要知道,这些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少,除非这个老狼是三维组织里的人,否则,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可眼下,如果乌云真的认出她来,她跟着颜九成不但不能保护他,还会暴露他。左右难为又十分担忧的情况下,顾觅清随着人流冲出了地下城。 由于,陈润泽的老家是在温水村,因而,陈润泽在到达蒲安镇站点的时候,便直接和张楠还有父母双亲回家了。 李天力不仅仅是李家第一顺位继承人,深得他的宠爱,更是李家嫡系之中,天资最为出色之人,短短的时间里就达到了三流之境。 “圣子!”黑暗议会的几名强者都忍不住惊呼出声,洛伦佐关系着黑暗一脉的未来,怎能不让他们担心? “去他妈的,就凭你,你挡得住暗影猎手的攻击么,行了,还有别的信息没。”莫甘娜怒骂道。 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万足魔蛛何等的强大?号称是太古魔神的后裔,可与抗衡,极度强大,如今竟然被人举手投足间击杀,极大的挑战了他们脆弱的神经。 姜永华肯定是为了这个而来,只是,不知道姜永华到底是想要工程呢,还是想要来投资。 方箌柟面带微笑,朝着姜华和姬天成所在的方位走来,神情十分愉悦,仿佛并不知道他刚才的举动,已经隐隐触动了轩辕青山的底线,引起了轩辕青山的反感。 “查到是什么人做的了吗?”沉默了许久,威严的中年男子开口了。 这个军事基地非常大,方圆足足有几千米,到处都是树林,真的是理想的野外生存训练基地。但是现在的这里,却充满了诡异的色彩,谁能够想到在军事基地里面,竟会发生这种事情? “额!”龙在天有些郁闷了,老子杀个boss得块建帮令和宠物蛋就怎么就是走狗屎运了呢? 步入校园,可以很容易的看到悬挂在各处欢迎新生的条幅标语,来自各个学院的新生接待处更是将校门内近百米的道路两侧挤满。 看见帝释天杀气大放,燃灯浑身巨颤,他忘了如今已是元神出窍,,没了肉身法力发挥不出十分之一,帝释天现在要杀他,还不易如反掌。 第325章 三揖 此时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浑身上下带着与生俱来威仪的男人,萧珏眼角发酸。 所以,从前妹妹在叶家,都是这个男人保护她,尽了他们这几个兄长才应该尽的责任。 他根本没有资格怪轩辕泽,他比轩辕泽要差劲多了。 萧珏平复了心绪,见马上的逍遥王根本没有半点心下来的意思,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李铁衫恍然大悟,看这个模样,也许方子敬早已抵达此间,那也未可知。 灭里已经明白了,这位“林先生”其实与自己一样,过去必也曾显赫于中原,凭他的武功,说不得还是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只不知他为了什么情由,这才来到西域隐居。 天玄月又自等待片刻,魔尊已飞升至比她更高些许位置,身形终于停下,眸子静静注视着她,突然抬起只手,缓缓打个手势,那意思分明是叫她已可出手。 “呵呵,我进来看看,我以前没有太注意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救助站。”艾克笑着说道。 想买下墨血玉章的是她,原本暗九出面,只是他们瞧不得冯林的嚣张模样,顺手路见不平而已,真正动了心思则是在验过货以后。 市公安局高局长气急败坏的跑了过来,后面哗啦啦的跟着一大片公安战士。 天玄月一路行至过去居住的殿堂大门口才自停步下来,殿门已被封印,过去侍候她的人也见不着。看着自幼居地,诸多回忆不禁一齐涌上心头,想起如今父亲已去,与兰帝也终于各奔东西,险些就没能将眼眶泪水忍住。 吴子牧笑眯眯的望着林鸿飞,不说话,他才不信林鸿飞的话呢,给自己看看又怎么样?难不成自己还能盗用了他的设计不成? 姜子牙点了散宜生,唤了散宜生过来。晓得原委,散宜生极为激动,可见定然会尽心尽力督办此事。为了表示诚意,石慧则点了姬旦负责此事,伯邑考负责与散宜生具体对接。 这话在理,当即周围的修士、自后方也赶来的修士,稍作思索后,纷纷赞同。 “陛下,周军已经攻下莫州、瀛洲等地,兵锋直指涿州了。”上京皇宫之中,大皇帝耶律璟难得在大白天办公。只不过看他两眼红肿,面色灰的样子,想必昨夜也是酗酒、玩乐许久,精神多少有些不济。 仿佛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那股决然之意,水榭本来淡然的脸庞上也有了动容之色。 上回在普化寺里,舒绿就领教过曹春华的嚣张。而曹秋实比起他这位当上了将军夫人的姐姐来,也是不遑多让。 “陈大人!你们这是?”汪寒一脸疑惑,刚张罗好一桌酒席,眼看就要开席,陈方二人怎么忽然又要走了。 并且,他下令除了自己和明德长公主,以及必要的洒扫人员之外,余者一律不得擅入宝元殿。 看安平的意思,似乎是想把这座农庄将来送给乐云作嫁妆。虽然没有乐清的这座大,但毕竟这两个农庄都是乐清一手管理起来的,再说乐清的新农庄,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一粒粮食还未有产出呢。 秦天和庄信彦庄信忠从炒青房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庄信川捂着腰,蹒跚着脚步,“哎哟”声声地走进院里来。 庄信忠在茶行中负责贩运一事,一年到头经常要出外奔波,但也正是如此,让他长了不少见识。 第326章 袖箭 暮春暖日融融,阳光落进屋子里,床上沉睡的少女动了动眼皮。 她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虽则皮肤粗糙蜡黄,也能看出五官姣好,假以时日定是一个美人坯子。 只是,少女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眉心深蹙,贝齿紧咬下唇几乎沁出血迹,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隆冬的湖水冰冷刺骨,她在猪笼里痛苦地挣扎,岸上的父母和三个哥哥却满脸厌恶,无动于衷。 湖水涌进鼻腔肺腑,窒息的闷痛一阵阵传来。 “姑娘这热终于是退下去了,只是怎得这样多冷汗。” 一只手在她面上轻抚,萧玉璇陡然睁大双眼,深吸了一大口气,胸腔里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似的,砰砰作响,震耳欲聋。 她的脸上是浓浓的惊惧,睫毛挂着水珠,还没能缓过神来。 “姑娘醒了,方才您叫梦魇住了,快些吃了药,奴婢给您擦擦汗。” 碧穗托起萧玉璇,将温热的药碗递到她唇边,又接过热帕子,轻轻吸走她脸上的汗和泪。 萧玉璇的视线落到眼前人身上,是贴身丫鬟碧穗。 环顾四周,这里是她在萧府的闺房,萧玉璇看自己身上穿的春衫,却想不起来现在的年月。 忽地,屋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一修长挺拔的年轻男子走进来,居高临下盯着她: “五妹妹,你可知错了?” 男子一袭月白锦缎长袍,眉目如朗月清风,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一派端方君子的气度。 是她的大哥,萧珏。 萧玉璇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心中却涌起滔天巨浪。 这身装扮,这样的对话……她,重生回了十四岁。 见对方只是看着自己,久久不曾言语,萧珏眉心一拧,本就亲近不多的语气,又增添几分不悦: “五妹妹,你也太任性了,玉瑶不过与你玩笑几句,你就能做出推她进湖里的事情,现如今她才醒,母亲衣不解带照顾玉瑶,人都憔悴了许多。好在玉瑶心性纯良,不与你计较,还为你求情。” 萧玉璇回神,听清楚了萧珏的话,心中发冷。 一个月前,她的养父母双双身亡,她凭借着一手绣活儿在京中一家绣庄做事,被萧夫人身边的李妈妈看见相貌,这才揭开当年一场换亲风波,自己也被接回萧府,却不是按照应有的四姑娘序齿,而是排在了假千金萧玉瑶的后头,做了五姑娘。 萧玉瑶以她的身份,在萧府金尊玉贵养了十四年,进府第一日,就跪在她跟前,泪眼婆娑着说打发她做一个粗使丫鬟都好,她想侍奉萧老爷和萧夫人,以偿这十四年的养育之恩。 萧夫人心肝宝贝似的搂着萧玉瑶在怀里,对外只说,萧府家大业大,权当多养一个女儿。 萧玉璇没有资格说不,三个哥哥也乐见其成。 这一个月时间,为了博取父母和哥哥们的注意,她做了许多傻事。 但她可以对天发誓,三日前萧玉瑶落水,与她无关。 然而,就是这场萧玉瑶自导自演的落水骗局,蒙蔽了父母和哥哥们,让自己与他们渐行渐远,生了隔阂。 不,是他们从来都是偏向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养女萧玉瑶。 她这个半路回家的亲女儿亲妹妹,不过是上不得台面,只会让家族蒙羞的五姑娘。 “我知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清脆,还有一些病中绵绵的哑。 萧玉璇看着大哥近在眼前的脸。 他的眼中还没有十几年后浓浓的嫌恶和鄙夷;如今有的,只是面对不懂事妹妹的不满和不耐烦。 妹妹认了错,萧珏本该觉得心中宽慰,可不知怎的,萧玉璇的脸还是那张萧家一脉相承的脸,声音也没有变,却无端像换了一个人。 明明昨日来见她,她还是一副梗着脖子声称自己没错的倔强模样,怎么短短一日,就如此乖顺了? 萧珏已经及冠,除了曾和萧玉瑶相处,他并不熟悉其他小姑娘的性子,此时虽然疑惑,面上也还是稍稍缓和了些。 “既然如此,若你诚心改过,我们也不会不依不饶,你终究是萧家的姑娘,若是这跋扈专横的名声传出去,对萧府,对你都不好。 你收拾一下,也别发懒睡着了,这便跟大哥去给玉瑶赔礼道歉,想来母亲也不会再怪罪于你。” 前面几句话,萧玉璇只是静静听着,说到发懒睡着时,她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萧珏一眼。 一旁的碧穗却忍不住,笔直跪了下来,“大公子,姑娘刚刚才退了热,实在不好见风,还请您疼惜,叫姑娘再歇两日吧。” 萧珏眼中划过一抹惊讶,转而变成了恼怒: “胡闹!既然病了,为何不告知我们,为何不请府医!”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也病了,我们就会不追究你的过错?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碧穗着急,看萧玉璇只是疲惫地闭了闭眼,并不像之前那般,不让她解释,才道: “大公子,姑娘那日为了救玉瑶姑娘呛了不少水,回来便发了烧。 可老爷夫人还有几位公子都紧着宝珍院,兰亭阁只有奴婢和春雯两人近身照顾姑娘。 打发人去问,只道几位主子和府医无暇他顾,没功夫来看姑娘…… 大公子,还请您为姑娘找府医来瞧瞧吧。 姑娘这一落水,只喝了几帖奴婢们用的风寒汤药,万一来日里落下病根,可怎么是好?” 碧穗这段话,当真是戳人心肝似的尖利,萧珏咬牙看着床上面色苍黄,神色平静的少女,心中没由来地发闷。 这个妹妹,是在借丫鬟的口,埋怨他们只顾着玉瑶,不顾她? 可她也不想想,是她太过顽劣不懂事,他们才只能多照看些心思敏感细腻的玉瑶。 她能回到萧府,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还有什么不知足?相比之下,萧玉瑶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与他们情谊深厚,如今从亲女儿的身份沦为养女,才是跌入谷底。 “好好好,你既然说你也病了,我这便叫大夫来,若是查出你在装病,那我便越过父亲母亲做主,叫你好生去家庙反省!” 他猜想可能是药材店,但又不敢确定,稍想后,决定去看看,既然来了,不差这段路。 晶石在乔的掌心浮起,道道白色光线从中自动延伸而出,环卫在它的周边。 而且天宵子的行为很是怪异,好像是故意帮助他一般,这件事他虽然不知道是为何,但绝不会是好心,毕竟曾经天宵子连他的精血都能强夺,现在这个情况,他可不放心。 “嗖嗖嗖~”一只只八寸长的诸葛弩箭从理仁的队伍中,迅速的射向了面前疯狂冲击的敌军们。顿时一个个敌军倒地哀号,然后被后面冲上来的人踩在脚底下踏成肉泥。 “没关系,只要宋老师喜欢,就算我倾家荡产也是值得的。”那个汪老师看似粗犷,不过竟还知道甜言蜜语,估计也是花丛中的老手了。 孙经理通过监控摄像头,把事情看得清楚楚,知道错不在陈星海几人,只是那车模背景深厚,也不好说责怪的话,心想如果两方不再追究就当没发生过算了,反正得罪那一方都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弄到现在这个结局,他龙忠从内心是无比痛心的。他没想要和妻子大吵大闹,他只是不明白,妻子这些年来为什么不能容忍他龙氏家族的人,看不惯也就罢了,还四处说他们龙氏家族不是。 “不行!,现在不行,他刚做完手术,还没有醒来。你去回复你们将军,就说我说的,没有特别的事,不要来打扰我。”陈大夫平静的说到。 七大社团之中,除了郭炎龙是提前到来的,其他六个社团几乎是同时到达。 每日排在梅府门口等候领粥的人很多,甚至有很多穷苦人家在门口搭着简陋帐篷住下。曹唯每天都要去米店拉回当日的米粮,生活忙碌却有意义。 但虽然是这么说,可刚刚开局的时间里,三路线上的局势却都显得有些和缓甚至平静,根本没有爆人头战事。 和其他的血族不同,此刻的雪兰,身形没有丝毫的变化,也就是双目之中,时不时的划过一阵阵红芒。 这些事情牵扯到的人脉资源、庞大财力、相关经验,可不是一家刚刚成立的工作室就能搞定的。 不过既然已经成功,并且这个成功的结果依然不可再被扭转,这些不足之处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没用的,这神荒内无人可以杀我,当我要与你决战时,便意味着神荒的一切将落幕!”神皇子幽幽说道。 最后一位特战队的新队员则是极其特殊,这个队员加入特战队没有经过任何的考验,也不需要任何的考验,便直接加入了特战队中,因为这个队员本就是超自然部产品。 一时惊起太多的人关心,无数人拼命似的向前疯狂掠去,想要第一时间接下罗昊。 到了卡洛斯·皮尔斯这个层级,名利他都不太看重了,他现在看重的是如何将自己的理念通过电影做载体传播出去。 而且,周围还有其他渡劫期的血族。要是随随便便被伤害到,那自己就完蛋了。 第327章 冷血 任舜一怔,段巍的刀接踵而至,逼得他无法分心,只能专注于和面前壮硕魁梧的男人缠斗。 另一边,带着妹妹慌张奔逃的萧珏也几度力竭。 短短百来丈距离,他又要躲过杀疯了的越军,又要小心挥刀不顾左右的齐兵,还得避开那些四散逃跑的侍者陪嫁、受伤后乱蹦的战马,最重要的是,要护住自己怀中的妹妹。 而 再加上手里的现金,流过了好望角、哥伦比亚,最后从英国的离岸账户成功洗白。 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红色的血痕,那是家法棍子打出来的。 “天无绝人之路!”克里一个翻滚,开始反向搜索心灵精英的位置。 看着昭昭,他完全没了之前有的颓废,那股子属于他的大男子主义又显现了出来。 都是经过苏溪亲手培训的京城种地人士,个个手脚麻利、经验丰富,没多久就给收完了。 不仅她结婚被抢婚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就连褚晏知三当三,跪在情敌家门口哭的视频也被全网传。 这个贱人居然敢动手打她,就算现在褚晏不要她的命,回头她也得派人弄死她。 他们当初本就奔着让锦澄高中一甲的目的,让他以贤德之名风风光光继位,而如今计划被迫中断在会试后,却也不比预期差。 严忠义微微抬起下巴,静静地端倪着此人,这种高手过招的感觉既兴奋又刺激。 褚晏走来,抬手猛地扼住叶昭昭的脖子,一下子将她从床上提起来。 白漠却只是淡淡的笑,并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便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这一刻,整个霄家乱成了一锅粥,在三名最少都有着气海境三元天巅峰修为强者面前,这些建筑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黎夏天,我要报复你?”他的情绪,就是能够被她莫名的挑起。 正因为心里面想的太多,也计较的太多,所以首领也是不得不想个办法先除掉福斯卡。只可惜,老天都不准他杀掉福斯卡,阴差阳错之下,竟然真的让福斯卡逃出来了。 叶正元眼圈也是通红,只不过作为男人,眼泪没那么轻易的就会留下来。 一想到此,不少势力之主的心头都是有些热切起来,看向身旁那些即将要参加名额选拨的后辈弟子时,眼中皆是有着无比的期盼。 三大圣地本就是除却两大学院之外实力最强的,如今将三个名额给了这三个圣地的嫡系子弟,也算得上是众人皆服。 以牧千宗这位八品宗门当代宗主,元罡境五元天强者身份说到这里时,脸上亦是露出一抹向往。 除了眼睛,他们的身体也迅速变成灰色,嘴中也开始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嚎叫,直直的朝着j市的丧尸大军扑去。 富弼迟迟不语佑敬言说话,自顾自的研究着自己的棋盘摆明了是要把佑敬言凉下去了。 他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紧盯着少年神灵,生怕漏掉什么重要的动作,而影响神通的威力。 如今这老毕岚可是十常侍仅存的硕果,也正是他多年浸淫于工匠之术,不掺和张让等人干政,才得以活到现在。最大的成就,就是制造了水车,用于农田灌溉,又叫:“翻车”,可是他的良心之作。 紧接便有几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彻底让他们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岳明清原本大大咧咧的模样变得有些许的紧张,双眼微眯的注视着白森,不过身上上却没有携带任何威胁的气息,或许是知道这样做也没什么用吧,就这样注视着白森,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328章 拼接 片刻后,轩辕泽眼前划过一道凛冽剑锋,侧目定睛一看,竟然是齐国太子亲自对上了他。 他干脆丢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脸,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断裂的锁子甲下,依稀可见被袖箭贯穿的伤口正渗着血,每走一步都在草木间拖出蜿蜒的痕迹。 几乎没有人看清楚,那两位同样身披战甲的年轻人是如何出手 “因为你只有两个镶嵌技能的位置,你的两个万花筒就是镶嵌位置,当然,可以增加镶嵌位置,一次10亿,两次20亿,三次30亿。”李遥边计算边让夜葬汗颜,看了又要积蓄能量点了。 像一朵晨曦中的星星之花,一尘不染的透明花瓣流溢着微紫的晨光,露珠如此清澈,花香如此醉人。 程怀亮思忖片刻,“一个阿史那薄布确实不好对付,可是两个嘛……恩,那就好办了!”说着,他把想出的主意跟众人说了一遍。 河水的深处,夜葬不知道下沉了多久,在夜葬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夜葬的身后出现一个身影,将夜葬用紫色的能量包裹起来,这人就是叶老。 尉迟渥密还在阴阴地笑着,脸挂着笑容,眼睛里却放出了两道凶光。 如此一想,苏遥的心思便在沉奈默身上多放了一些,如果没记错,他就是第一个在那天夜里见到她的人。 这淬骨丹正是帮助武徒打磨筋骨的丹药,其又分为上中下品,对应先天、内劲和外劲武徒,通常武院会定时、定量的发放给生员。 “咚!”我一个拳头挥过去,只听的胸脯和拳头激烈相撞的声音,和沉奈默吃痛的声音。我仰天长笑,给你胆子,你还真敢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 “为什么?“这让我很不理解,难道让我一直都要寄住在他们家吗? 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秉烛还不懂事,不明白此时此刻的悲伤,也许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也不过置之淡淡一笑,再不会调动任何情绪。 这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如同南城的市庆一般,将持续许久,究竟要持续多久,就看情况而定,一定要让民众们尽兴,不然的话,谁也不能宣告这场庆祝活动的结束。 杨思勖自认是一个忠君爱国秉性正直的好宦官,不说是天子身边的红人,好歹也官居三品,宋璟才刚刚重新拜相,就这般瞧不起他,实在是目中无人。 张浩回到家,看着已经年老的爷爷,心里一阵感叹,纵然他实力涛天又如何,还是改变不了生老病死,纵然曾经的那帮强者开辟了灵虚空间又如何? 前方道路旁的山林里,身上盖着挂满枯枝落叶的伪装网的灭魂者部队的战士们潜伏与车队前方。 张良娣和李辅国立即一左一右地过去搀扶,却见太子干脆伸腿一坐,长长地舒了口气。 黑耀龙点了点头,没有想到眼前的那个掌控者心计竟然如此重,城府之深,确实是黑耀龙没有意料到的。 对于夜天来说,修炼这套功法,就如同做按摩一般舒服,那种感觉,相当的难忘。 眼前这八岐大蛇虽然经过封印镇压,已经虚弱了无数倍,但是体内散发的气息,依然不是宗师可以力敌的。 罗玉兰也跟着劝说,相比之下,罗玉兰觉得亏欠张浩,就算张浩开口向他们要个一百万二百万的,他们也只能给。 晨星共和国建国150年,晨星共和国于月球上建立起人类殖民地。 第329章 潜藏 滨城,一座美丽的城市,旧名达里尼、青泥洼,辽省的副省级城市,环境绝佳,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非常的怡人。 克制住自己,常静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和林烨大概保持在半米外的距离后,那种奇怪的感觉才消失。 看着蓦然被仙影从万里之外掬拿而来,尚且手足无措的父母至亲,玄胤子惊愕的无以复加。 朱雀沉吟半响,于是找到一处山洼低陷之处,点了素问的麻穴才放开她。 在很多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聪明的人鱼已经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无论是哪个行业,都已经遍布的有人鱼的存在,不然,后期也不会发生人类于人鱼之间的互相猎食。 血腥味掠过鼻端,我又惊又疑,难道他真的自断了一臂?我不由得挣扎起来,脖子上尖锐而冰凉的金属刺伤了我的皮肤,腥热的血液滴了下来。 石慧并没有留在客栈里吃早饭,而是选择了距离客栈不远的一个路边摊。对于路边摊,沈璧君一开始并不是很习惯,不是不习惯食物,而是不习惯于坐在外面,众目睽睽之下东西。 对面,晏长澜和叶殊都是极为敏锐之人,察觉到了来自吴大师的恶意。 “你能双指捏住这一柄春雨弯刀,你一定不是这个修为,你绝不可能凭借窥虚九级巅峰修为捏住它。”南宫柚怒喝道。 而且,这也说明了,如今的秦墨宣再不是一开始能够随意拿捏的国君了。 此事若是要暗中进行,只要和朝廷任何有关联的人都不能牵扯进来,否者这消息一泄露,谁都跑不掉。 炎兮和离婉都是大喜,若是能够自主炼制凝魔丹,就可以借用风霆体内霹雳火,凝练出通灵神力,就能加助三人修炼。 “不对,是看所有姑娘家都只能看她们脖子以上。”白得得怒道。 那一手脱先,是比黑棋的进攻更凶恶危险的一步棋,虽然看上去是明显的示弱,但是在这种程度的棋局之中,不会有人真的以为这是逃避。 日月岛主等人立即从顶层落下,一边询问检验师相关细节,一边拿着兽眼等物,细细查验。 她刚到饭店楼下,手机再都响了起来,是林母的电话,她迟到了一点,估计是不耐烦了。 听傅瑾城说,她似乎是在g市念大学的,现在应该还没毕业,她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这孙栄也看着两人,看两人有说有笑的,他多少有些意外,这两人住进来也不足一天而已,怎么好像和这魏生的关系居然如此之好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战斗发生在任何可能发生地方,半夜、行军的途中、或者被主动出击、或者被埋伏等等。 在讲课的卢云也发现了众人的目光,不过没说,他也想看看这位被周隐看中的人,有什么本事。 苍子昂面露难色,这可是是苍家的机密,可不能外传,但是凌霄问起来的,自己不回答还真是不好意思。 “你我都清楚,这不过是最后的反抗罢了,我们生于此地,谁又能够真真正正的脱离出来呢?”儒道圣人说着,他看到比起任何人明白,所以才是能够说出来如此的话语。 对于这样的人,许七又怎会以至诚相待?念头稍稍一转,就是百十个或是将对手正面轰杀,或是将敌人暗中坑害的心思。 最后,萧怒蓦地记起,当初奋力干掉聂凌天后,曾获得两件星器,不由得心中一动,将其从神宫中取出。 鬼国的战舰距离交近,风势又大,灼热的火焰冲天而起,能够蔓延数十丈,不一会鬼国数十艘战舰已经被火舌吞噬,熊熊燃烧。 “哼,表现一般。”关妙彤傲娇的在莫流耳边哼唧了一下,显然有点酸酸的感觉。 “三伯父放心,侄儿有分寸。我不乐岛萧家讨还血债的时间到了!”萧怒目中的怒意一闪而逝,一步迈出应战台光罩,满头黑白交织的长发顿时披散开来,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然而,灾难仅刚刚开始,只见乐疯了的纱水宫主,开始翻箱倒柜,张牙舞爪地挥动剪刀尺子针线布料。 一个亿简直就是一个新的高度!以华丽而震撼的姿势呈现在了整个神州,甚至全世界的玩家面前。 不但喜欢上了,她回去之后,必然会有所表现,才会在越柔面前露了马脚。 赤火宫帮忙历练元始宗诸多弟子,而元始宗,则会在每次历练之后,给予赤火宫足够好处。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就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我神清气爽的,再没有之前的恐惧感。 这东西虽然长得丑了些,但是据说收服了之后还是比较忠心的,要是能收服这么一只东西,以后打起架来也会比较方便了。 第330章 替身 齐慎满头银丝垂落在松垮的眼睑褶皱上,双眼浑浊,布满血丝,鼻翼两侧两道深深沟壑,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那双手,骨节肿大如古树。 这幅样子,早就与几十年前冠绝京城的第一美男子相去甚远,可若是他们没记错,齐慎今年明明都还不到五十。 齐慎手中刀残忍地拧了半圈,声音嘶哑如耄耋老者: “你擅自背叛盟约,答应和齐国和亲,就该预料到会有今日。” 轩辕泽的喉咙忽然发出一阵“咳咳”声,任舜离得近,第一时间看见了他的异样。 喉咙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声响,开始还像是咳嗽声,几息之后就变成了潺潺流水的声音。 而他那张满是伤疤的皮肤下,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蛄蛹耸动,想破开皮肤而出一般! 任舜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轩辕泽这幅样子,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 “咕噜噜……咕噜噜……”男人身体中发出越来越大的异响,所有人都神情凝滞地看着这一幕,包括自以为得手的齐慎。 “这难道是……”齐隽面色沉重,“替身蛊?” 替身蛊,顾名思义,以蛊虫创造一个新的身体,人可以在新的身体中短暂存活一段时间,不过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无论替身是否伤亡,对原本的身体都损伤巨大,这种蛊术接近巫术,已经失传了多年,若不是齐国藏书阁汗牛充栋,齐隽也博览群书,还无法第一时间想到这种东西。 “噗——”齐慎拔刀出来,转头,眼神阴恻恻地看向齐隽,“杀不了轩辕泽,杀了你这小太子也是一样的,桀桀桀……” “殿下小心!”段巍只来得及喊一声,但见齐隽已经迅速做出反应,提腕上剑,与齐慎缠斗在一处,更觉心惊肉跳。 齐隽抽空吩咐:“先解决其他越兵,不用管孤!” 以为没了一个轩辕泽,也算是能交差了,没想到轩辕泽还用了那劳什子的替身蛊不说,现在又冒出来个潜逃在外许久的叛党端王! 那八百越兵自从轩辕泽异样之后就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处,本来就是由无数肢体拼接而成的身体,还紧紧握着兵器,看上去更加诡谲。 夏侯衷和段巍不确定他们到底还会不会再度‘复活’,只能抢着在这段时间内,尽快把人剁碎,好让他们没那么容易拼凑起来。 另一边,齐慎终究是老了,这一年多时间他琢磨了许多长生之术,可终究还是不得寸进,连累着身子也被拖垮了大半,武艺早就不如当年。 他被年轻的太子步步紧逼,剑风凛冽之下,连白发都被削去了好几缕。 “小太子,如今你爹苟延残喘,你大权在握的滋味如何啊。”抵挡长剑的间隙,齐慎还不忘挑衅,“当年若不是那个废物抢了我的皇位,你也配站在我面前?” 齐隽蹙眉,他不发一语,只是手中剑更快。 “怎么还动怒了,若非我出手,那废物还得在位置上待至少十几年,小太子,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齐隽剑眉猛地一沉,“是你?!” 他就说父皇为何一年前身子还算健硕,后来就经常昏睡不醒,醒来也时常病痛,太医束手无策,只给出了一个身子虚不受补、大概是大限将至的结论。 如今皇帝在宫中几乎成了摆设,一切重担都压在了齐隽的肩头。 “是我又如何?那废物自己不中用,继承了付父皇的江山却不加以珍惜,瞧瞧他在位二十来年,无所作为,毫无功绩,朝廷内外多少怨声讨伐?” “这样一个没用的皇帝,我废了他,也是替天行道,替齐国除害!” “要不是你和那个萧家的臭丫头,屡屡坏我的好事,我早就能取而代之,带领齐国攻下南越,一统天下!” 齐隽神色冷冽,眉目间尽是冰霜:“庸人自扰,可笑至极!” “父皇是否于社稷有功,自有史书评判,后世万民指点,可你身怀不臣之心,臣民有目共睹,无可开脱。” “且你多年来,大肆劳民伤财追求长生之术,不过是为一己之私,死不足惜!” “你放屁!”齐慎色厉内荏,倔强道:“我都是为了齐国的大业!我能永生,才能带齐国一统天下!” 忽然,轩辕泽的变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只见那健硕的身躯猛地炸开,四分五裂地溅在了山谷之中。 段巍等人只来得及抬臂挡住脸,才避免了被血液尸块溅个满脸的下场。 与此同时,八百越兵也瞬间爆炸开,威力堪比上好的火器,齐军等人躲避不及,被他们爆开的震荡冲击扫倒一片。 霎那间,哀嚎声遍地。 不仅是齐军,两位将军、任舜和齐隽等人也受到了波及,被震倒在地,浑身剧痛,险些呕出一口心头血。 齐慎竟然侥幸第一个爬了起来,他举着刀,狰狞一笑: “受死!” 长刀带着破空声,直直劈下。 段巍和夏侯衷距离太远,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 齐军军营。 齐玉璇的脚踝刚用药油揉过包扎好,这会儿几个丫鬟熬药的熬药,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还有两个许是受了惊吓发起了烧,她没让人和自己待在一处,就这么靠坐在床上,盯着营帐入口发呆。 突然,她捂着急速跳动的心口,坐直了身子,为什么会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越兵人数显然远远少于齐兵,按理来说,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也该结束回来了。 可是军营里寂静得可怕,这么久了,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没传回来一个。 夏侯胤已经急忙调遣了军队过去了,可是天阙谷里面本来就狭小无比,容纳了几千号人几乎就是极限了,想要进去太多人也难。 齐玉璇不知道,她以为的援军,此时正在天阙谷的入口打转,已经转了两个时辰了。 几千人亦是齐国精兵,为首的将领是仅次于段巍和夏侯衷的一名老将,姓周。 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了,又一次都能看见了这条他们绑在树上作为记号的红绸,要还不明白,那他这几十年征战杀场也是白活了。 周将军一掌狠狠拍在那树干上:“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找不到阵眼,迟早得被困死在这里!” 第331章 失火 他们最厌恶的就是越国人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 巫族与生俱来的能力,让他们可以通鬼神阴阳,也可以摄取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为己所用。 这次困住他们的阵法,八成也是他们的手笔。 周将军说完,身边一个小将就立刻道: “周将军,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万一有一队能冲出去,也好过我们全部人都困在这里,太子和两位将军这会儿无论是胜是败,咱们也不能继续在这里逗留了!” 是啊,两个时辰过去,外头没准已经天翻地覆,他们这些被夏侯胤调遣来增援的队伍凭空消失,山谷之中得不到消息,军营里也无人去回禀,真是两边都断了联系。 周将军犹豫之时,一旁几个年轻的小将也劝了起来。 他们的意见无一例外都是分头行动,齐国人不擅这些巫蛊阵法,要是有误打误撞出去了的也好,实在不行……总归他们都试过了,也死而无憾! 周将军挣扎片刻,还是同意了。 三千人以每百人为一队,向着不同的方向奔袭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夜色如浓稠得化不开的墨,今夜无星亦无月,便是传言中的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天阙谷燃起了一把足以烧毁整个山谷的大火,黑色密林之中,不时有烧断裂的残枝砸落,四处都是火焰焚烧下的“噼啪”作响。 夜风起,火势更加迅猛,冲天的火光之中,齐隽半倚在夏侯衷的肩头,任由他搀扶着向谷口挪动,枯枝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轻响,偶尔还会踩到几滩越兵替身蛊爆炸留下来的尸块。 他的面色因失血过多而一片苍白,唇色尽褪,剑眉紧蹙。 方才齐慎拼着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下场,也想将他斩于刀下,一刀不成,更是直接吩咐了早早埋伏的火药,将天阙谷炸了个底朝天。 危难关头,段老将军身先士卒,替齐隽挡下了一个即将落到他身上的火药,可他却…… 段老将军替他拦住火药的身形还在眼前,齐隽艰难地闭了闭眼。 段氏满门,只出了段老将军这一位忠良,可就是他一人的牺牲,便可保下段氏一族未来十余年的荣光。 谷口石崖下,幸存的麒麟卫互相搀扶着,火焰将他们憔悴的脸上染成暖红色,有人咬着牙捂着自己断了一截的残臂,有人看着自己的残腿默默流泪。 这一战,本不该有如此惨重的伤亡。 不论是越兵和轩辕泽的替身蛊,还是后来突然出现的端王齐慎,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这两个意外,险些让齐隽也葬身于谷中。 感受着身边太子异常的沉默,夏侯衷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方才只晚了半步,没能赶在段将军的前面,替太子挡下火药,可就是晚了那么半步,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昔日的师傅死在他面前。 从前他还是个无知无畏的小将,就是段巍手把手带着他,练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学兵法布阵,揣摩人心。 可是,就是晚了半步,他就永远失去了这位师傅,齐国也永远失去了一位好将军。 “殿下,段将军在天之灵,一定会继续庇佑我大齐,免遭厄难……”夏侯衷逼着自己不再继续沉湎于悲痛之中,强打精神,安慰太子。 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到军营,商议后续对策。 如今齐军主将已死,越国却几乎毫发无损——前提是替身蛊完全有用,且轩辕泽还活着的话。 和亲失败,两国各有暗潮汹涌,谁先一步低头,谁就落了下风。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打这一仗?夏侯衷心中涌起大片茫然,其中有教导自己半生的师傅猝然长辞的原因,也有意识到现今局势绝对不利于齐国的原因。 齐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孤知道。” 他虽然心中沉痛,可英烈已亡,他顾念的更多是生人的脸面和荣光。 不过,一切都要等能顺利班师回朝再议。 入谷是三千精兵,一千麒麟卫,出来后略略清点人数,竟然只剩下了几十人! 远处马蹄声碎,打眼一看,竟是一支一百人的队伍。 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有一名小将滚鞍落地,膝盖砸在碎石上也恍然未觉。 他急急朝着齐隽,单膝跪地,埋首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末将等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齐隽没有动,轻声道:“孤恕你无罪,速去将那些伤亡的将士带上马,回营。” 小将即刻应下,起身时,眼角余光却看见太子两只无力垂落的手臂,他惊呼出声:“殿下,您的手!” 齐慎安排的火药威力不小,哪怕有段将军以身为挡,还是被余波震飞,手臂撞在了石头上,一只脱臼,一只……怕是断了。 齐隽没有说话,只眼神示意他尽快去处理那些伤兵。 很快,有人为夏侯衷和齐隽牵来了一匹高头大马,打算让两人共乘一骑,速速回营。 只是上马前,周遭那些伤残的士兵,被挪动触碰到伤处的压抑痛呼声不绝入耳,齐隽目光扫过这几十个幸存的将士,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他是储君,亦是这一站的指挥,这样多人失去了性命、或是伤重落下残疾,都逃不开他的关系。 如果他能再求全责备一些,准备再充分一些,是不是就能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循着他的目光,夏侯衷看见了那几十个痛苦的幸存士兵,很快就意识到太子在想什么,他立刻打断齐隽的思绪: “殿下,能保全殿下的性命,便是我等最大的心愿。” 齐隽孱弱地“嗯”了一声,收回目光,被扶着上了马。 黑夜之中,天阙谷的火光耀眼,远在齐国军营都依稀能看见一点亮光。 夏侯胤动不了身子,只能托守卫每隔一刻半刻进来汇报。 听到天阙谷疑似着火,他惊得整个人差点没从床上翻下来: “什么?谷中草木那样多,真着火了那可就……” 他没继续说,但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你确定你没看错?!”夏侯胤咬牙挣扎着,眼见人都要坐起来。 第332章 答案 守卫言之凿凿,说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星月无光,今夜太过漆黑。 是以,任何一点光亮都会被无限放大,他不会看错。 天阙谷失火,事关两位将军性命,更事关储君安危,守卫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看夏侯胤想要起身的样子,又惊道: “夏侯小将军,您身上有伤,军医说了不可挪动啊,万一落下病根……”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我管不了那么多!”夏侯胤一把将他推开,忍着疼从床上爬起来。 好在段将军之前也只是象征性地派人打军棍,连伤口甚至都没有。 好不容易站起来,夏侯胤咬着牙走了两步,确认了自己走路没问题,他一边往外赶,一边点兵随他一同去天阙谷。 却不想刚出营帐,就看见了长乐郡主的婢女。 他是认识这个婢女的,似乎是郡主从萧家带来,叫绿什么的。 紧急关头,碧穗也不讲究那些虚礼,看见他,急忙伸手将人拦了下来: “夏侯小将军,郡主吩咐,请您切不可离开军营!” 夏侯胤强行压下心头的焦灼,死死盯着面前的丫鬟: “太子和两位将军还没有消息,天阙谷这会儿竟然失火了,我不能不去!” 碧穗面色不改:“郡主说了,正是因为天阙谷已经失火,夏侯小将军便是即刻点兵,快马赶过去,该烧的也都烧光了,且不说救不救到人。” “万一越军趁虚而入,军中无人坐镇,致使边关失守,夏侯小将军可担待得起这失职一责?!” 夏侯胤是段巍和夏侯衷亲口点名留在军中的,他当然可以事急从权为自己去天阙谷开脱,可正如碧穗所说,越军如果在这个时候偷袭,他万死难辞其咎。 少年将军站在原地沉默,脸色难看得吓人。 许久,他狠狠咬住腮边肉,向齐玉璇所在的营帐拱手:“末将,领命。” 说完,他转身,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营帐。 碧穗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回去向郡主回禀。 见到郡主,她如释重负:“奴婢将郡主说过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夏侯小将军总算是答应留在军中了。” 她们从前哪里见过这阵仗? 又是两国纷争又是战场厮杀的,碧穗刚才和夏侯胤说话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牙齿都在发抖。 那样一个健硕的男子在自己面前,身穿盔甲,怒目圆睁,好似下一瞬就要抬手将自己打死,当然,这只是碧穗的想象,她知道夏侯小将军绝对不敢对她动手的。 碧穗说完,悄悄观察着自家郡主的表情。 神思不属、担忧和茫然交织在那张漂亮的小脸上,一会儿看向营帐的门口,一会儿又看向自己的脚踝,不知道在想什么。 碧穗劝道:“郡主,有那么多麒麟卫呢,殿下和两位将军他们一定会没事的,明日一早咱们就先启程回京,长公主若是知道您不用去和亲,一定高兴……” 又劝了一会儿,但见郡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碧穗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齐玉璇这会儿心里乱得很。 现今的一切与她上辈子知道的事情相去甚远,无从参考。 她像是个提前知道问题和答案的考生,从前几轮县试、府试、院试都靠着作弊蒙混过关,虽然答得不算出彩,但她自信绝不会出错,可是现在这一轮考试,她不知道问题,也没有答案了。 下一步会如何变化,她无从得知。 至少现在看来,齐国并不是真的要以牺牲一个女子和亲为代价,换取两国短暂的安宁,无论是边关的战士们,还是太子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打算。 她所依赖、相信的齐国,没有让她失望。 今日天阙谷一战,靠近越国的出口已经被那些落石封锁,所以只会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齐国胜,轩辕泽身死或者被俘。 一种是齐国败,齐隽和两位将军…… 齐玉璇的脑海里不断盘亘着这两种可能,只觉得越来越心慌意乱。 其实,无论谁胜谁败,她都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越国胜,她就委身轩辕泽,借着轩他占有和新鲜感,保全母亲和好友的性命,让他们做个富贵闲人。 齐国胜,那她就能回到母亲身边,甚至还能继续和太子商议婚事,准备入主东宫。 齐玉璇开始用孟岘今早才和自己说过的话说服自己:“要永远将自己的性命摆在第一位,甚至要摆在齐国的前头。” 可扪心自问,只是什么都没有地活下去,真的算是活着吗? 一旦越国将齐国收入囊中,她就没有了至亲至爱,没有了过往熟悉的一切,甚至没有了自我,那样的活着,只不过是和所有牲畜一般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的活法。 上辈子,齐玉璇就不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恰恰是因为她太过重情重义,别人给她一丁点儿好,她就对对方掏心掏肺,巴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回报过去,这才落得个满盘皆输。 这辈子就算重来一次,她虽然有所收敛,可骨子里还是那样的人。 长公主对她好,齐国对她好,那些好友对她好,太子也对她好,身边的婢女也都是真心为她好,她有什么理由不回报这些人? 齐玉璇有些沮丧,又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如果真到越国一统天下的那一日,她可以卧薪尝胆,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昔西伯拘而演周易,孔子厄而作春秋,她也可以…… “郡主!郡主!”兰心的声音从帐外响起,将齐玉璇的思绪唤回。 一抬眼,就看见兰心跌跌撞撞从外面进来,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忐忑: “郡主!殿下他们回来了!” 齐玉璇一脸愕然,像是没听懂,“你说什么?” 兰心平复了呼吸,笑道:“太子殿下他们回来了,郡主不必担心了。” 齐玉璇这才恍然,下意识要站起来,又忘记了自己脚上的伤,疼得“嘶”了一声。 郡主总是崴脚,几个婢女也算是总结出经验了,这次她的脚踝受伤程度不算大,肿胀得也不过分,好好养个几日就能好。 是以,兰心主动道: “郡主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我们扶郡主过去看一眼。” 第333章 骨折 说再多,也不如自己亲眼看见来的安心。 兰心深谙此道,赶在郡主发话前主动提出,见她犹豫,更是直接扶着人站起来,“郡主,若您真要去,切记右脚不要使力,我们搀着您过去。” 军中没有轮椅,更不可能有撵轿,要过去,只能如此。 齐玉璇本意是不想被人注意的,但她确实想亲眼见见齐隽,问问随行的士兵天阙谷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耽误到了深夜才回营。 要是让她等到明日,她今夜都要睡不着了。 她还是在兰心和碧穗的搀扶下,跨过小半个军营,来到了专门腾出来给太子休息的营帐。 天色太暗,唯有警夜盆附近的一小圈地方才能依稀看清楚东西。 齐玉璇刚一走近,还没让守卫进去通传,先看到了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 惊慌之下,她直接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端着盆出来的小兵手臂: “这是什么?是太子受伤了?伤在了何处?” 小兵见是长乐郡主,面色有些为难地扭头看了一眼营帐: “郡主,小人不知殿下伤势如何,这会儿军医还在为殿下诊治,不如郡主直接问军医吧!” 说完,他继续低着头,行色匆匆地去倒水再重新打水了。 兰心让碧穗扶稳郡主,自己快步上前,和门口把守的士兵说明了来意,却见对方还是面露难色: “姑娘,不是小的不进去通传,实在是太子殿下有令,在军医出来之前,除了必要的护卫进出打水,一干人等全都不许进去探望,您不要让小的难做呀。” 齐玉璇听见了。 她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重,太子受伤了,却下了这样一道命令,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旁人亲眼看见他的伤势如何,那是不是说明,太子伤得很重? 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而问:“段将军和夏侯将军如何了?此次一共出动了多少人,回来了多少人?” 这问题一出,本以为能很快得到回答的齐玉璇,却看见守卫眼眶瞬间红了,他别过头,将好不容易压下去又冒出来的眼泪擦干: “事关军机,小的不能说,郡主若是想知道,还请您等军医出来,再去问殿下吧。” 见他这副模样,齐玉璇心中那一点侥幸瞬间就没了。 她没说话,拖着右脚往前走了两步,就要强行闯进去。 “郡主!”守卫和两个丫鬟一起喊道。 一个是不让她进去,两个是担心她的脚走路受力。 齐玉璇盯着那守卫,厉声道:“我要进去,你拦不住我,不管太子事后会不会问罪,一切责任由我承担,退下!” 守卫还想说什么,见郡主态度如此强硬,想了想,还是退后半步,让人进去了。 齐玉璇没有让丫鬟搀着,拂开了她们的手,“不过这几步路,我能自己走,不用扶我进去,就在外头等着。” “可是郡主……”兰心有些紧张。 她也听出来了太子怕是不好,万一郡主看见承受不住,里头又没个人能扶住郡主怎么办? 齐玉璇拍拍她的手:“放心,我有分寸,我看一眼就出来确认了太子的伤势就出来。” 说完,她就自顾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营帐之中的人也听见了门口的争执声,不过太子没有发话,他们谁也不敢擅自开口。 榻上的年轻男人赤裸上身,牙关紧咬,双眸紧闭,额头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而他白皙健壮的左边手臂,大臂与小臂之间,却扭曲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形状,看上去像是断了。 军中的老大夫正准备为他将手臂回正。 老大夫面对夏侯将军时尚且能面不改色,但现在面对太子的胳膊,他却紧张地手心不断出汗,一连尝试了好几次,可越是紧张就是越是出错,一直没有成功。 急得一旁的夏侯将军等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呼吸影响了老大夫的手法。 按理来说,随军的大夫,干这种活儿算是驾轻就熟,不会出现什么忐忑不安以致于失手的情况,但谁叫他如今面对的是太子的胳膊,这可是未来的帝王,他一个在军中碌碌无为,专治跌打损伤的小老头,何德何能可以为太子治病了! 老大夫慌张地不得了,一扭头见又来了一个人,还是同样得罪不起的长乐郡主,汗出得更多了。 “郡,郡主。”老大夫甚至有些结巴了。 齐隽蓦地睁开眼,看见闯进来的小姑娘一脸无措和不可置信,又意识到自己上半身什么也没穿,手臂还有伤,他有些窘迫,又有些生气。 “孤说了,不许任何人探望,何人放郡主进来!” 他几乎可以预料到,小姑娘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是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下午送她出天阙谷时她态度就十分明确了,现在看到他受伤,必定更加生气,还有……心疼。 他不希望自己吓到她。 “来人!还不快些送郡主出去!” “谁敢!”齐玉璇低喝一声,刚要进来将人送出去的守卫脚步立刻钉在了原地。 明明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口,那威慑却比榻上受伤的太子发话更加叫人发憷。 夏侯衷一看,就猜出这两个年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当下只能疲惫劝和道: “殿下,郡主也是担忧您的安危,末将相信郡主有分寸,不会扰乱军医诊治,您就让郡主留在这里吧。” 夏侯将军发话,其他几个将领也附和了几句,齐隽闭了闭眼睛,终究吐出一句: “长乐,你站远些,别看。” 他的手臂,他自己看到的第一时间都吓到了,更遑论是她? 军医说,若是手臂掰正之后依旧没有知觉,他往后,也许就是个失去左手的废人了。 齐隽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齐玉璇就站在原地,没有上前,更没有后退,她死死盯着那位老大夫,语气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大夫,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老大夫擦了擦汗,“殿下的右手脱臼,左手……左手应是骨折,草民正要为殿下掰正骨头,看看能否有用……” 齐玉璇:“大夫有几成把握?” 小老头更紧张了,“有,三,啊不,四成……” 第334章 赌气 火药余震的威力不小,齐隽被冲击着撞到了一旁的石头上,用手撑着身子才好险没有磕到脑袋,但手也撑不住那样大的力道,直接错位断开了。 回正之后,还得看筋脉是不是伤到、骨头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老大夫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又看郡主虽然面上看着平静冷淡,但那股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的难过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只好将本来以求稳妥的三成,拔高到了四成。 这也是他毕生医术能达到的程度了。 实在不行,他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太子伤势事关国祚,长乐再次恳请您全力以赴,务必为太子治好手臂。” 小郡主站在原地,盈盈下拜,小脸惨白一片,语气却冷静得可怕。 老大夫立刻应下,不用郡主说,他也知道这是有关身家性命的事情。 齐玉璇不再说话,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打搅到老大夫行医。 营帐之中,只剩下太子因为疼痛而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老大夫已经重新调整好了思绪,他一手握着太子的大臂,一手握着小臂,众人只听“咔嚓——”一声,与此一同响起的,还有太子强忍着疼的闷哼声。 声音很轻,要不是齐玉璇一直全神贯注,还难以察觉太子喊痛。 她抿了抿唇,没有贸然开口。 老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说到底成没成,转而道:“殿下,您忍着些,草民得看看您的骨头和筋有没有断。” 齐隽紧闭双眼,已经说不出来一个字,闻言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军中倒是有麻沸散一类的暂时减缓疼痛的汤药,可那汤药却会影响手臂的知觉,他必须得先确定太子的左手还有没有救,才能决定要不要用药,所以现在,太子只能继续忍着。 老大夫也知道这疼生生忍着有多难受,寻常那些营中五大三粗的汉子都要哭爹喊娘的,太子养尊处优惯了,这次受伤,怕是这辈子最难熬的一遭。 他没有继续耽误时间,手指灵活地在太子左手关节处来回摸索、拨动。 许久,他才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殿下的左手没有断,只要好生修养一段时日,不要提拉重物、不可受力……就能完全痊愈,恢复如初!” 此时,老大夫还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叫营帐中多少人彻底放心了。 皇帝病重,太子还这样年轻,若是他今日真在边关断了一臂,外忧内患之下,这储君之位,到底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坐下去都未可知。 如今的齐国,当真经受不住一点风吹雨打了。 急需一个主心骨能稳定所有朝臣和百姓的心,而太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齐玉璇挪动着上前了半步:“大夫,要休养多久?” 她率先开口,问出了在场所有人想问的话。 老大夫擦着汗,目光落在太子双臂上,半晌斟酌道:“还得看殿下的恢复程度,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半载,这都得看日后的保养,切记急不得,温养最佳。” 齐隽心头涌上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也就是说,至少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他无法再骑射习武,左手完全处于报废闲置的状态。 齐玉璇连忙感激道:“多谢大夫!不过,我还是多问问一些太子养伤的注意事项,不如大夫再与我细细交代一番,也免得日后不慎出错,耽误了太子痊愈……” 她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老大夫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就是有些奇怪,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太子身边的长随过问吗?郡主怎么一副要亲自来的架势? 他不知道郡主和太子的关系,只看得出来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可能是从小就认识的兄妹之类的,感情好也正常。 齐玉璇拖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出了营帐。 见她出来,门口守着的两个丫鬟立刻围上来,她安抚地看了她们一眼,扭头继续向大夫请教太子伤势该注意什么东西。 兰心和碧穗不解,但是见郡主听得认真,她们俩也只好默默垂头跟在后面听,想着若是郡主问起来她们也能帮上忙。 郡主知道太子受伤,感激太子,这再正常不过,可是……郡主总不会打算亲自去照顾太子吧?! 营帐之中,齐隽已经喝了汤药,本来还想吩咐小姑娘些什么,可那汤药中安神的东西加的剂量大,他喝下去不过几息时间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 要不是知道这是齐国军营,他也不敢放任自己就这么睡下去。 只知道一觉醒来,外头天光大亮。 齐隽眨了眨眼睛,看着头顶陌生的营帐,才慢慢回想起昨日经历了什么。 天阙谷一战,他们败得彻底。 越国奇诡秘术那样多,按照寻常的打法,根本无法打下来。 他盯着营帐的房顶,轻轻叹了一口气。 许是这叹气声太大,旁边突然响起一点动静,齐隽这才发现,床边似乎还有一个人。 齐玉璇一大早就惦记着齐隽的伤,几个丫鬟都没拦住,亲自来给人换了药,又守在床边等着人醒来。 等着等着,困意再次上涌,她竟然靠在床边又睡了个回笼觉。 听到床上的人叹气,她才猝然惊醒,一抬头,外面居然已经日上三竿了。 “玉璇?”齐隽微微侧头,看见是她,眉心立刻拧了起来。 “你脚踝有伤,不该来这里。” 她自己都还是个病人,如何能这么守着他呢? 齐隽心中有些不赞同,但更多的是自责。 如果他没有受伤,如果昨日那一仗漂漂亮亮地赢了,小姑娘也不会为他牺牲至此。 看他一醒来见自己在身边,第一反应居然是蹙眉瞪着自己,齐玉璇那点压抑的火噌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坐在床边,十分放肆地伸出两根手指,强行将年轻太子的眉心捋平: “不许对我皱眉!” “太子没将我关起来,我有手有脚的,哪里不能去?现在太子才是那个有伤不该到处走动的人,我来看望太子,也只是来确认太子是不是还活着,若是……我就收拾收拾去越国,嫁给逍遥王,再准备做越国的皇后。” 越说越像赌气。 第335章 开战 齐隽早就听出来了她在说气话。 感受着小姑娘柔软细腻的指腹用力将眉头扯平,他再也生不出没有一点责怪,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双臂的疼也随着他的清醒逐渐复苏,齐隽再次叹气,刚要开口,小姑娘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强横地捂在他的嘴上,柳眉倒竖: “也不许叹气!” 老大夫说了,要病人心中期盼、渴望着痊愈,充满积极、乐观的心态,伤才能好得快。 他之前在军营之中就诊治过两个同是断了腿的士兵,一个整日里怨天尤人、想着这幅残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不用拖累家人;另一个则是不断学着如何用独腿和一双手训练自己,好让自己有生活自理能力,闲暇之余也能做些别的活计谋生。 不过半年时间,前者就已经形如枯槁,距离死亡不过一步之遥;而后者却生龙活虎,不仅精神气瞧着和受伤之前没什么两样,还锻炼了双臂,学会坐在特制的高椅子上做大锅饭,成为唯一一个残腿的炊事兵…… 如此看来,好的心态下,痊愈才会事半功倍。 齐玉璇乍听这故事,就无比认同地记了下来。 今早又是见齐隽皱眉,又是听齐隽叹气的,她立刻想到了昨晚的老大夫说的故事。 她无法想象齐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形如枯槁的样子,所以她必须阻止他表现出一点儿不好的兆头。 齐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眉心被抵着,嘴也被捂着,双臂却一个赛一个地疼,大夫还吩咐过千万不可受力,哪怕是脱臼的右手也至少再养个三五日才行。 他现在可真是一具躺在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了,连还手都做不到。 身为太子的倨傲和自尊让他无法发出“唔唔”声来抗议,只能平静温和地看着小姑娘,以求对方看见自己不皱眉也不叹气的样子,好饶过他这一回。 被抵着眉心,捂着嘴的年轻太子目光柔和缱绻,专心致志地盯着人看时,双眸中像是有什么极深沉极静谧的漩涡,能摄人心魄。 齐玉璇只觉得两只手越来越烫,然后飞快将手收了回去。 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亲自上手碰齐隽的脸?! 自己是一心惦记着老大夫说的话疯魔了不成?再怎么样,齐隽也是太子,她这么做真是太失礼了! 小姑娘收回手,甚至还立刻站起身,背对着他,齐隽看着她红得能滴血的耳垂,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轻轻笑了: “没关系,我又不会怪你。” 齐玉璇闷闷道:“我也没想和表哥道歉,本来就是因为表哥一大早的又是叹气又是皱眉,还说我不该来,我还以为是你不想见到我。” “我是担心表哥的身子,一腔好意才来的,表哥这样真是让我寒心!” 居然倒打一耙,齐隽失笑,暂且压下心头那点阴霾,好声好气道: “我没有不想见你,我来这里,最想见的就是你。” 说完,他垂下眸子,有些不敢看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所以你呢,你也如我想见你一般,想我吗?” 大概是营帐内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外头守着的守卫也听见了动静。 “哗——”一声,帘子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士兵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探头进来: “殿下您醒了?小的来服侍您更衣吧!” 更衣在这会儿,是另一种意思。 齐玉璇的脸因为第三个人的闯入变得更加红了,她迅速回头,瞪了榻上眼神无辜的齐隽一眼,然后提着裙子,飞快出去了。 年轻且单纯的士兵不明所以地进来,打算服侍太子起身去恭桶上。 齐隽见他这幅样子,又想叹气了。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来呢?这没眼力见的小子。 齐玉璇脸红着走了,一直到一旁帮着熬药的兰心身边,她装若无意地问药熬得如何了,太子醒了,可以喝药了。 兰心一眼就看出了郡主的不对劲,但她还是连忙回答:“就好了。” 只可惜军中已有的药材不多,名贵的更是少见,老大夫忙了大半宿配药,才配出两副药。 昨夜夏侯将军更是直接派人去昆城内城敲开了十几个药铺的门,将那些医者提起来凑药过来。 即便如此,治疗的条件也有限,远不如在京中能得到太医诊治,用遍太医院藏药的程度。 齐隽已经被扶着坐在椅子上,虽然双手无法动作,可腿还算完好,一点皮外伤,完全可以自由走动。 他正在听夏侯衷和一众将领的回禀。 如今齐隽亲自担任主帅,军中所有人都由他统一号令。 段巍昨日战死谷中,众人得知消息都如丧考妣。 可即便如此,和越国的战事还没有结束,他们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哭一场,就要紧赶慢赶地准备接下来的硬仗。 天阙谷烧了一夜,今早斥候去看,已经成了一片漆黑的废墟荒谷,不时还有零星的火苗在燃烧,昨夜那么多齐军的尸首,也尽数化成了灰烬。 而另一边的越国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次和亲注定会失败,他们早就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越国竟然还有那样阴损的替身蛊,都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完全接触不到的东西。 他们也是才知道,用替身蛊会大大损伤身体,损人不利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今十万越军依旧退在三十里外,更没有风声传出逍遥王如今的动向。 这时候,越是没有消息,就越可能是不好的消息。 没准越国正憋着什么坏招,准备再给他们迎头痛击! 夏侯衷道:“殿下,依末将看,此时轩辕泽身体受损,实力一定大不如前,想来他们定然也会以为我们经此一战军心疲惫,不敢轻举妄动……不如趁此机会,我军大举进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周将军周庆也激愤道:“现今太子殿下亲自坐镇边关,鼓舞士气,将士们都期盼为殿下做马前卒,亲自踏碎越国的脊梁!” 唯有夏侯胤,他扫了一圈和父亲一般主战的将领,沉思了一瞬,冷静开口: “殿下,卑职以为,开战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第336章 喂药 一日前。 巫羽专心致志地捣鼓着自己的小蛊虫,冷不丁听见一旁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痛苦呻吟,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是轩辕泽醒了。 她有些愣:“王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接和亲郡主的吗?” 她看一边问,一边起身,仔细看了看轩辕泽身上。 其实,替身蛊她都没琢磨明白,就被逍遥王逼着用了他和八百精兵的身上,这种失传了许久的蛊,必定是有极强的后遗症的,比如身体会溃烂、腐败、人的记忆、性情会大变等等。 果然,那些从前用秘药浸泡后痊愈的伤疤,又出现了,不仅如此,面积还增加了许多,看上去有些可怖。 轩辕泽没有睁开眼,只是猛地起身,“哇”地往旁边吐了一口漆黑的血。 这是身体在这段时间内排出的淤血,巫羽没被这口血吓到,倒是被他的表情吓到了。 他睁开眼,一对猩红的眸子直视前方,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能吃人。 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情场失意,巫羽往后退了一步,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王爷,我就说吧,您这样是讨不了女孩子欢心的,即便手段正当,师出有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来。” 她是过来人,很同情逍遥王。 但是他俩有本质区别,巫羽自己是早就看开了,无所谓,但是瞧轩辕王这个固执的样子,怕是要跌许多跟头才能醒悟。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省的你听了生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话音刚落,榻上的男人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巫羽二话不说,迅速收拾东西跑了,滚就滚。 沉浸在一片阴影中的男人默默想着,看来所有迂回的法子都没有用。 被赶出来的巫羽再次遇到了一个熟人,任舜。 与轩辕泽不同的是,他的替身蛊之上还多加了一道催眠术,能让他暂时忘记自己从前的记忆,只记得巫羽给他催眠的记忆。 巫羽向他晃了晃手:“任舜?你知道我是谁吗?” 催眠记忆中可没有巫羽的部分,她不确定现在的任舜有没有想起来。 “滚。”满脸冷意的少年僵硬地转动眼球,盯着她。 得了,看来是想起来了,又喊自己滚,巫羽抱着东西继续跑了。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莫名其妙,她帮忙都不收工钱,一个个地倒像是她欠他们的,越国落到这两个疯子手上迟早得完。 不对,巫羽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脚,看了一眼自己黏腻猩红的鞋底,继而回头—— 长长的皇宫甬道上,黑衣少年精瘦高挑,背在身后的手握着一把带血的长刀,鲜红的血液淋漓了一路。 再往前看,越国皇宫的守卫宫人几乎死了一路,每隔几步就是一具还温热着的尸体。 巫羽惊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她刚才怎么完全没有注意! 年轻的少祭司抱起自己的小包袱拔腿就跑,不敢在这吓人的皇宫里多待一刻! 齐军军营。 主战还是主贺,还是先休养生息,一群将领争执了大半天还是没有结论,齐隽也只是沉默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这显然不是商议一次就可以决定的事情。 齐玉璇亲自端着药进来,就看见他坐在长案后,由身边的亲卫翻开那些八百里加急来的奏折。 她进来的动静不小,亲卫第一时间垂首行礼,然后退到了一旁。 太子该喝药了,看奏折自然暂停。 齐隽看了一眼他,吩咐道:“你先出去,等孤传唤。” 亲卫立刻应声出去了。 营帐之中只剩下两人。 齐玉璇将药碗放在桌上,想了想,又重新端起来,“表哥将人喊出去了,意思是让我喂你喝药么?” 嘴上这么说,她的手已经舀了一勺子药,递到了齐隽的嘴唇边。 齐隽就着她的手喝下,被汤药苦味刺激地微微动了动眉峰。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喝过药了。 从小就开始习武锻炼,他的身子比一般武将都要强悍,平日里连个风寒感冒都极少得过,偶尔因为处理政务有些疲惫劳累了,也是小憩一会儿就能精神抖擞。 如今托这一双手臂受伤的福,竟然亲身体验了一次心爱的小姑娘喂药。 看齐隽一口咽下,齐玉璇才会舀下一勺,动作也有些慢,力求稳当,可不能喝个药都将洒在太子的衣裳上,等会儿亲卫进来了笑话。 只是,这一勺一勺药,对于齐隽来说实在有些煎熬。 要他说,他真想直接端起碗一饮而尽,那苦涩味也不会在口中残存太久,可别说他如今做不到,即便能做到,有小姑娘亲手喂药,他只希望这碗药喝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慢到他能看够对方眼神中的心疼。 “伤口还疼吗?”齐玉璇喂完最后一勺,下意识掏出自己的帕子给齐隽摁了摁嘴角。 才说完,齐玉璇就怔住了,她看着手里的帕子,有些窘迫地缩了缩手。 她也是给长公主喂药习惯了,竟然直接用了自己的帕子…… 希望齐隽没注意这个。 座椅上的年轻太子勾了勾唇角,眼神中却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疼,太疼了,喝了药不知为何比方才还疼。” 齐隽深知自己的皮相漂亮,小时候装作委屈博取夫子同情的时候经常用这一招,虽然后来年纪渐长他也不会如此了。 齐玉璇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剑眉露出一个微微向下的弧度,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里似乎有水雾,看上去很有几分楚楚可怜。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齐隽可能是在故意示弱,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喊老大夫来看看。 “表哥你稍坐,我这就去喊大夫来。”她说完就准备去喊人。 齐隽立刻道:“不用,你给我吹吹就好了。” 齐玉璇脚步一顿,面露狐疑地看向他,“你骗我?!” 她有些生气,哪儿有人拿自己的伤痛开玩笑的? 这么想着,她上前一步,端起碗就要走。 齐隽一愣,手臂无意识地动了动想去拉她,这么一牵扯,立刻疼得他轻轻“嘶”了一声。 听见声音,齐玉璇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不过目光依旧质问。 齐隽:“……没有,方才是真的疼了,” 第337章 换血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人确实受伤了,手臂也不能动,齐玉璇也懒得和一个病人计较。 她淡淡“嗯”了一声,“好吧,我也觉得表哥也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刚才是我误会表哥骗我了,我给您赔礼道歉。” 嘴上这么说,可表情没有半点诚意和歉意,看来是真生气了。 齐隽有些慌了,他也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胳膊确实疼得厉害,他只是能忍,并不代表不疼。 他缓缓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齐玉璇的错觉,这会儿看上去,他倒是更加可怜巴巴了。 齐玉璇将碗放下,也想和他多待一会儿,主动请缨道: “殿下要看奏折吗?长乐可以为太子翻阅。” 齐隽慢慢抬起双眸,“怎么又喊上殿下了。” 他倒不是真的在意什么殿下还是表哥的,只是后者听上去更加亲密,比太子那个冷冰冰的称呼要来得独特。 其实若不是担心小姑娘不愿意,他更希望对方能够直呼大名,喊他齐隽,或者他的字,修远。 小姑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玄底暗纹的奏折封面:“在公言公,殿下可莫要坏了规矩。” 好吧,小姑娘有自己的规矩,齐隽完全配合:“那便辛苦长乐大人了。” 齐玉璇斜眼看他一眼,没说话。 能送到边关的奏折紧要程度可见一斑,数量也不会太多,没几本就翻完了,其中还需要太子的批复才能发回。 齐隽直接让齐玉璇代笔,替他写批红。 “那怎么行?!”齐玉璇吓了一跳,整个人像是要跳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代替太子批复奏折,甚至她刚才都没敢多看那折子几眼,生怕自己看见了什么机密。 齐隽见她这幅炸毛的样子,勾唇笑笑: “怎么不行?未来的太子妃,不愿意替夫君分担一点政务吗?” 齐玉璇的脸轰一下就红了。 什么太子妃,夫君的,还都是没影的事情。 她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活回去了,不过是几句话就能闹红了脸,平白给人看笑话。 她扭过头,装若无事地深吸一口气,沉静道: “既然太子殿下手臂有伤,那长乐便代劳批复吧。” 研墨、蘸墨、落笔。 她的字和齐隽的字大不相同,是两种风骨,但笔锋勾连、遒劲有力,看着就叫人心中舒展。 这已经不是齐隽第一次看齐玉璇写字了,可每一次,他都觉得她落笔生风、一丝不苟的专注模样格外动人。 像是狸奴爪子在心尖尖上轻挠,又痒又酥。 批复没有很多字,又因为是她代笔,力求言简意赅,三两句话便写完一本奏折。 齐隽口述,齐玉璇听声落笔,写得又快又好,一会儿就将几本奏折都写完了。 她一抬头,看向那几本等着晾干墨迹的奏折,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太久没写字,手生了,即便自己已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了,还是有些地方写的不太好。 她强调了一句:“是殿下要我代笔的,写的不好,让诸位大人看见了笑话,可不关我的事。” 齐隽挑眉:“谁敢笑话你?” 是啊,能给太子代笔的人,地位等同于太子,大臣们看见只会觉得好奇、或者担心太子安危,哪里敢真的品头论足? 齐玉璇意识到了,但她不想说她其实还是自卑,有一搭没一搭地洗着笔,没再说话。 齐隽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说: “之后每日都来为我代笔好吗?我的左手还得好几日才能好,在那之前,奏折都需要批复,旁人我不放心。”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齐玉璇当然不会拒绝,她点了点头。 像是知道齐隽这是刻意挑起话题,齐玉璇问: “那之后,殿下如何打算?和越国战事拖得久了,每一日都在耗费粮草不说,百姓也惶惶不可终日,而且最重要的是殿下您久在边关,京中唯恐生变。” 她说的都是现今存在的问题。 耗费粮草倒是不用太着急,自从去年赵氏彻底投诚,他们的银子如今几乎成了国库的储备库,但凡朝廷需要,没有不应的。 民心确实是个大问题,远的不说,就说昆城,如今已经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了,好些人甚至都开始走亲访友,打算一起举家逃去更加太平的东边去。 最后就是太子就不在京城一事。 齐隽出京之前,朝政就委托了长公主和左右二相三位襄助,必要时,长公主能绝对压制二相,不用担心皇室会被策反,至于那些小打小闹,齐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回朝时再另行清算。 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不比寻常地方,有时候需要锱铢必较,有时候则需要装糊涂,这些帝王驭臣用人之术,齐隽显然已经得心应手。 齐隽微微偏头,看向窗外:“齐越之争,不在今日,近百年纷争不断,无法厘清。” “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换了越国的血。” “少费兵卒,重新谈判。” 打仗拼的是粮草和人命,这是最下策的办法,更别说如今齐国的兵力也没有强盛到可以举一国之力、倾巢而出剿灭越国的程度。 齐玉璇想到什么,缓缓瞪大了双眼:“你是说,杀了轩辕泽?” 轩辕泽是杀了他的父兄上位,从小不在越国生长,本就根基不稳。 若是没了他,越国必定大乱,届时不论是扶持一个忠于齐国的新帝,还是直接趁虚而入接管越国都使得。 可这一招若是真有那么容易,也不会一直僵持到现在了。 营长之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几日后,齐国京城,皇宫之中。 长公主正在和两位丞相、六位尚书议政。 太子八百里加急批复送回来的奏折,正整齐摆放在一旁,由史官誊抄记录。 这是齐国朝堂上的规矩,事无巨细,但凡是经过皇帝、储君之手的事件,都必须一字一句记录在册,以便于后世查阅引用。 今日,史官翻开了其中一本最新送来的奏折,打算落笔誊抄。 只一眼,他就愣在了原地。 这字迹,怎么不像是太子的? 一时间,巨大的惊恐席卷了他的身体,他颤颤巍巍地将奏折递上前,请长公主示下。 第338章 狂妄 史官靠的是笔杆子功夫,对于皇帝和太子的字迹再熟悉不过,其次才是几位重臣的。 这一本奏折上的批复是太子的口吻,甚至笔锋有几处都和太子的有些相似,但不是就不是,他惊慌之下,心中也萌生出了许多念头。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太子不便执笔,托人代笔。 最差的情况就是,太子遇险,奏折落入了旁人手中!甚至那人还奢望能蒙混过关! “长公主!这几封折子上的笔迹似乎都不是太子殿下的,微臣惶恐,还请长公主过目!” 折子递到长公主手上之前,还得过一道宫人的检查,确保了没有问题,才会送到她手上。 等了几息,她看见那折子上熟悉的字迹,忽然泪盈于睫。 这,这是玉璇的字迹啊。 她才得知和亲事败,玉璇不用去和亲的消息,转眼就看见了这封由她的女儿代笔的折子,这样切实的东西摆在面前,长公主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重归平静。 只是巨大的惊喜之下,也是巨大的空落不安。 齐越兵戈相见,又谈和事败,下一步棋该如何走,谁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长公主用帕子摁了摁眼角,“无妨,这是郡主的字迹。” 太子受伤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一方面是为了稳定朝堂和民心;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有人在这时候趁虚而入,伤害太子。 所以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至于长公主口中的郡主是谁,哪怕没有说封号,边关唯有那一位和亲的郡主,也没有旁人了。 史官面露为难:“那这……” 先不说如此重要的机密由一个身无官衔的郡主来代笔合不合适,就说这代笔一事……也得写进记录之中吗? 真写了的话,长乐郡主必定要被后世之人口诛笔伐,说她有干政之嫌。 看见他的表情,长公主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怎么,严大人是觉得郡主代笔有何不妥?还是写了这么多年的起居注,今日竟不知道该如何落笔,要本宫教教你?” 史官严大人立即高呼不敢,“长公主恕罪,微臣即刻便记录。” 于是他暗自叹气,在空白的那一页上如实写道: “十一月初二,韦大人、尤大人、戴大人……上书太子隽,奏折批复皆由长乐郡主代笔。” 京中发生了什么,边关还浑然不知。 如今太子坐镇齐军军营,将士们士气空前高涨,这可是一国储君亲自和他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怎么能不叫人热血沸腾?! 齐隽的手臂休养了三日,便没有继续待在营帐中了,每日清晨、傍晚都会出去走一圈,一是检验士兵们训练的成果,二则是观察战场的地形。 他在思索,为何之前一度败于越军。 人数上,他们旗鼓相当,齐军其实还比越军要多上几万人。 战术上,段巍和夏侯衷都对越国了解不少,他们的打法按理来说没有问题。 即便越国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巫族,但那些毕竟都是小打小闹,看前几日天阙谷那只有八百人有替身蛊就知道了,这种东西,绝对无法给每一个士兵都配备上,局限性太大。 他出行,齐玉璇就和他一起,两人身后跟着几个将领,时不时问答一番,倒真排查出了好几个问题。 首先,齐军之中,大多数人还是轻敌,认为南越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齐国,那些都是生长在蛮夷的小国,不足为惧,只要给他们足够多的火器和人手,踏平南越只是时间问题。 哪怕这两个多月下来,他们并没有在南越手上讨着好,但这莫名的自信总是挥之不去,表面上虽然承认了南越确实有两把刷子,可打心底里还是看不起。 南越手段频出,也只会说他们阴险恶毒无所不用其极,并不会真的将对方当做劲敌。 其次,齐军营中所用的兵器很差,不少人的刀枪剑戟都是豁了口的,可是军营之中根本无力替换,只能将就着继续用。 最后就是打法,越人善用田忌赛马的招数,作为前锋的往往是能力最差的士兵,而后是最强,最末尾是中等水平。 于是乎,一直让最强的兵打头阵的齐军饱受折磨,前面是打得好了,但是后头的士兵跟不上,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惨不忍睹。 齐隽和齐玉璇两人和将领们商议着应对措施,听到两人说要去给手底下的兵好好讲讲越国如何如何强,立刻有人不乐意了。 一个彪悍的中年武将率先开口: “郡主,打仗不是这么打的,你信俺,你还没出生俺就在战场上了,咱们这不是轻敌,这是给自己增加底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长什么气灭什么风的,你就是那个。” 夏侯胤补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牛将军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郡主你就是这个!” 齐隽拧眉,刚要开口提醒这个狂妄的小小武将,就感觉到身边的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衣袖。 齐玉璇无奈一笑: “牛将军,正视自己和敌人的不足,才能明白该从哪里突破,一味地蒙骗、麻痹自己,难道在战场上,越军的刀也会骗自己,不斩齐国人吗?” “牛将军说得对,长乐是不懂行军打仗,术业有专攻,诸位将军都是我齐国栋梁之材,长乐能有幸在牛将军面前班门弄斧,也是因为牛将军心胸宽阔,有容人之量,既然如此,不过是试上一试,又有何妨?” “若是真有用,那也是将士们辛苦奋战之功,一丝一毫都算不到长乐头上;要是没多大用处,那也不用损耗什么,不过是废些嘴皮子功夫罢了,牛将军何乐而不为呢?” 她说话时语气温和缓慢,循循善诱,引着人跟着她的思绪走,几段话下来软硬兼施,本来还固执地像头牛似的牛将军也软了脸色。 他撇过脸,兀自和其他两个将领嘀嘀咕咕了什么,最终还是哼一声,“那俺牛壮就信郡主这一次!” “不过俺丑话说在前头,俺可说不出来什么交趾小儿的好话,该说什么,郡主写好了给俺。” 齐玉璇从善如流:“这不是难事,那长乐就多谢牛将军体谅了。” 第339章 胜仗 至于兵器,齐隽紧急和附近城市的守军借调了新的兵器,最快明日就能撤换掉一批旧的。 战术要修改也不是难事,如今军中拍板的人换成了太子,夏侯衷也为太子马首是瞻,但凡他下令决定了打法和顺序,底下人没有不同意的。 整顿了一场,终于,在这一日清晨,了望台上守卫燃起了狼烟,示意敌袭! 以夏侯衷父子为首,齐军迅速列阵,佩好自己的新兵器,准备迎敌。 了望塔上,旗杆簌簌作响,铁甲撞击声潮水般漫开。 号角吹响的那一刻,齐玉璇攥紧袖口,看着齐隽悬在胸前的夹板,声音有些不确定: “表哥,你说这次能成吗?” 年轻太子眉骨压得极低,他望向小跑着从军营之中离开的队伍,玄色大氅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腰侧短剑一角。 “不必担心,此战胜算不小,况且算算日子,今日他们也该动手了。” 越国先走了一步烂棋,那就别怪他们另辟蹊径。 南越从来都不是团结一致的一根绳子,而是被暴力强行聚拢的一团散沙,从外部击不破,那从内瓦解呢? 据他们所知,越国目前最强盛的势力就是南宫家。 不需要完全策反他们,只要让他们生出不臣之心,贪婪和欲望就能让越国重归混乱。 此时的越国京城。 南宫家早在南宫念放走那个姓叶的小姑娘时,被轩辕泽看似保护实则软禁了起来,整个南宫家的大宅子外头,五步一兵十步一哨,连只鸟儿都飞不出去。 南宫念也被迫在家中待了许久,抄写什么女则女训女诫,每三日就会有人来收走检阅,若是抄的不好了还得重抄。 她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又看见宫里来人,气得直接将抄写的东西砸了过去—— “狗屁玩意儿!老娘不要抄了!这都多少天了,那轩辕泽要杀要剐给老娘个痛快,这么喜欢折磨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毫不顾忌地大骂了一通,屋子里的下人们早就噗通跪了一片,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触小姐霉头。 而那被毛笔砸中了额头的宫人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汁,又看向长案后气得胸脯不断起伏的南宫念,忽然露出一个十分诚恳的微笑: “南宫小姐何必用旁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呢?不想抄便不抄了,总归如今王爷正在养伤,也没空理会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他话音刚落,就见南宫念危险的目光射了过来。 而后,她腾地一下站起身,顺手拔出了一旁剑架上的长剑,俶尔横在了那宫人脖颈上。 她冷笑道:“你想死?还想拉着南宫家给你个阉人陪葬?” 轩辕泽什么手段,她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罢免南宫家的官位,禁锢南宫家族人,还摁着自己的头抄这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东西。 要是她真敢不抄,公然反抗,没准轩辕泽那个疯子下一步就是将南宫家满门抄斩,彻底抹去南宫家在越国的痕迹! 他说得出,就真的做得到。 她说完,就见那宫人视线左右瞥了瞥,似乎有话想对她单独说。 南宫念也回过神来,这是从宫里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就算要拉南宫家下水,那他也必定是死得最惨的那一个,这不是吃力不讨好? 他图什么? 很快,南宫家的下人们被她打发了出去,她执剑用力逼上对方的颈间。 剑刃锋利,可吹毛断发,顷刻间,对方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鲜红的血线,似乎只要南宫念再用一点力气,就能彻底割断咽喉。 “说,你到底是何人?!” 轩辕泽安排的守卫森严,除了每三日送一次吃食、派人来检验她的抄写成果,其他一切的外出都被禁止了。 这个人有能力假扮宫人进南宫家,必定是他、或是幕后之人有所企图。 宫人继续微笑,并不为脖颈间长剑所动,语气缓缓:“南宫小姐可愿意与在下做一笔交易?” “事成,南宫家重掌往昔荣耀,回到越国权力之巅;事败,在下也可保南宫家百年无忧,族人分毫不损。” 他的声音像是能让人着魔,不过听他说几句话,南宫念握着长剑的手就下意识松了松。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语气恶狠狠道: “胡言乱语!再不从实招来,我现在就杀了你!” 宫人打扮的男子面不改色: “好啊,南宫小姐随意即可,只是……您可想好了,这也许是唯一一个你们东山再起的机会,杀了我,南宫家就永远被轩辕泽踩在脚下,永远做一只匍匐着的狗。” “你!”南宫念气急败坏,“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这就是你的诚意?!” 男子挑眉:“看来南宫小姐是愿意和我谈一谈了。” 南宫念冷哼一声,“你说,我听着,若是再敢诋毁南宫家一句,我手里的长剑下一瞬就要了你的性命!” 边关。 数十面赤旗迎风招展,震天喊杀中,牛将军一锤砸碎了一个越兵的盾阵,哈哈大笑着冲进越军之中,两只几十斤重的大锤舞得猎猎生风,很快就撂倒了十几个越兵。 “痛快!痛快!俺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 这一战的伤亡太少,他放眼望去,身边竟然大多数都是自己人!他都多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两个多月前,他们首战失利,却还要强打精神告诉自己这只是偶然,绝对不是因为越军太强了他们不敌。 但是一次次的战败,一次次亲眼目睹兄弟们死在自己身边,他们痛苦之余,也开始萎靡不振,嘴硬着说一定是越国使了各种奸计,齐军一定是最强的。 没想到,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和自己解开了心结,再换了武器和打法,今日居然能打得如此顺利! 牛将军心中对太子,特别是长乐郡主的敬佩简直达到了巅峰。 他再也不说女人除了生孩子毫无用处的话了,女人有时候还是比他这个大老粗有用多了。 夕阳缓缓坠入晚霞之中,这一方天地间的厮杀声也渐渐小了。 越兵已经溃不成军,急忙偃旗息鼓往后撤退,齐军没有追赶,只是互相勾肩搭背往军营之中。 他们笑着笑着,纷纷落下了眼泪。 第340章 魏家 多好啊,那些战死的兄弟们在天之灵要是看见了这一幕,想必也会开心吧? 可是,他们的妻子儿女,父母家人却再也无法开心了。 每一个士兵上战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会战死沙场的打算,所以每一次离开家,都可能会是永别。 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不过是和阎王博弈后能短暂苟且偷生的人罢了,对于他们来说,死在战场上才是真正的死得其所,他们无惧亦无悔。 只是现在还不够,仅仅是打了一场胜仗怎么够?越军杀了他们多少弟兄,他们就要越军百倍偿还! 不知不觉间,将士们之间都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他们擦干眼泪,目视前方,心中都有了同一个目标。 齐隽也在第二日,回了昆城一趟,他要亲自见一见昆城的长史和县令,商议征调劳力做工一事。 昆城的长史姓魏,县令姓赵,都是瞧着精明能干的中年男人。 太子的车驾还未进入内城,他们就已经早早在外等候,做足了谦卑姿态。 齐军大捷的消息如野火燎原,昆城百姓敲锣打鼓涌上街头,一副是他们自己打了胜仗的样子,个个满面红光,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齐玉璇和一行原本打算和亲来的随从,也都随太子一同入城。 她们已经安排好了,在昆城休养几日,就要启程先行回京。 进了内城,和魏大人、赵大人接头,齐玉璇就先一步去了魏大人家中。 昆城面积不大,临时找什么大宅子也麻烦,魏大人便提出,郡主可以暂住在自己家中几日,他两个女儿和郡主年岁相仿,若是闷了也能陪着她说说话。 齐玉璇倒不是需要人陪自己,身边几个丫鬟就足够了,她不想再劳民伤财为着几日的暂住大动干戈,便勉强答应了。 只一个要求,暂住的几日,和她有关的一应事务都由她自己的随从经手,吃穿用度都无需魏大人家中烦心。 和亲用的花轿马车撤离得及时,撤掉了红绸之后,虽然撞坏了几处,可还是能正常用的,今日齐玉璇坐的就是那一辆。 马车到了魏家门口,门口果然又有拉拉杂杂一大家子翘首以盼等着的身影。 齐玉璇面露疲色,昨日担心了一整日战事,以至于哪怕听闻告捷也还是心有余悸,一晚上都没睡个安稳觉,生怕还有什么变故。 所以今日一早,几个丫鬟看见她眼下的乌青,都吓得不轻。 在她们眼中,郡主从来都是个风轻云淡,运筹帷幄的人,何时如此焦灼过?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齐玉璇也想如实托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作罢,她自己担心就算了,可不想让其他几个丫鬟也跟着胆战心惊。 最后,她借口自己昨夜听见营帐外有虫鸣,吵得睡不着,她们才没有疑心什么。 马车缓缓靠近,齐玉璇听见外头依稀传出来一点惊呼。 “来了来了!郡主来了!” “快快准备接驾!你们都仔细着些,千万不可怠慢了郡主!否则小心你们的皮子!” 那两道女声似乎还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听见一声老态龙钟的轻咳,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兰心等人先行下了马车,再掀开帘子,扶着齐玉璇下车。 “臣妇魏康氏,携魏家子孙,拜见郡主——” 那道老态龙钟的声音响起,俶尔魏家人便齐刷刷跪了一地。 齐玉璇叫了起,目光落在魏家大门上。 魏家豪奢,仅看其大门就可见一斑。 两人高的紫檀木门通体雕祥云纹,九行九列黄铜门钉,每颗顶首都铸成虎头样式,口衔鎏金环,环内阴刻“忠信”二字。 门楣悬着御赐的金丝楠木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忠勤传家”,居然是先帝的落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养地极好,今时今日仍旧明耀如新。 据说魏家在先帝时期盛极一时,不过随着先帝登基,魏家老一辈也退出京城中心,回到了昆城老家发展。 如今的魏长史,其实是靠着祖辈荫蔽封官,才一步步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这些东西,今早来内城的时候,齐隽简单与她说过了,就是怕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住几日忐忑不安。 所以齐玉璇也一眼就认出来,那个魏家人为首满头银丝的老夫人,就是魏大人的老母亲,也是魏家唯一一位还有诰命在身的老夫人。 魏家几十号人站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会儿看见传闻中的长乐郡主就站在他们面前,年轻些的几乎都看痴了。 都说长乐郡主生得美若天仙,是京中第一美人,所以才会惹得越国的逍遥王求娶,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这会儿,人瞧着似乎有些憔悴,身姿绰约,眸光如水,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魏老夫人安好,接下来四日,还得叨扰诸位了。”齐玉璇也半福了福身,行了一个晚辈礼。 对方年长又是诰命夫人,她行个礼也不算什么。 魏康氏忙道不敢,“郡主多礼了,能得郡主赏光暂住,是魏家之幸,臣妇不敢托大。” “是呀,郡主可莫要与我们客气,拿这儿当自家住就是了……”魏康氏身侧,一个丰腴美貌的妇人扭着腰肢挤了上前,热切笑道。 “咳咳。”魏康氏斜眼瞪了她一眼,那妇人立刻缩了回去,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自家不自家的,郡主不过是给他们几分薄面,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她倒好,拿乔上了,郡主自家是长公主府,是皇家,她怎么敢拿魏家相提并论?是要害死魏家吗?! 魏康氏心里堵着一口气,但是又不能在郡主面前发落这个儿媳妇,只能面不改色地继续请郡主进去。 “郡主,臣妇家中几个子辈孙辈没什么出息,不过臣妇已经警醒过他们,绝不会扰了郡主的清净,郡主这几日的住处附近有一片菊园,估摸着这时候花开得正好……” 魏康氏看出来了她面上的疲惫,想着对方只是暂住几日,大概也不耐烦应付他们,所以她一个魏家人都没介绍,说话间,就将人领到了他们连夜收拾出来的主院之中。 第341章 本分 “郡主,仓促之余,许多地方都准备不足,还望郡主莫要见怪,不拘有什么不如心意的地方,还请郡主不吝赐教,臣妇一定着人好好修整妥帖,只期盼郡主能在魏家住得舒心才是。” 齐玉璇没有应声,她正随着魏康氏的脚步,打量这一处只临时住四日的两进院落。 青砖铺地,正堂五间抱厦开阔通透,楠木雕花槅扇门后是垂落着的月白绸缎帷帐。 主屋陈设一色紫檀木器,云母屏风后设万字纹填漆拔步床,织锦软垫打眼看去足有三指厚,熏炉内袅袅升着不知名的香。 东厢辟作书房,满架典籍旁设罗汉床,显是为她小憩备下,从罗汉床边推开后窗可见半亩菊园,金丝檀、瑶台玉凤正值盛放,花气混着青松香随帘而动。 西面游廊直通小厨房,十二时辰炭火不熄,魏家不知郡主口味,但记着吃穿用度都有郡主身边的人服侍,所以厨房里备满了该有的油盐酱醋食材,魏家人并不主动插手做饭。 这里的布局疏朗但不见奢靡堆砌,一应器物也都在郡主规制内,不会叫人诟病她,反透出魏家累代积淀的家底。 齐玉璇面露满意之色,她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轻声说: “劳夫人费心准备了,我很喜欢这里。” 魏康氏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臣妇起先唯恐准备不周全,怠慢了郡主,既然如此,郡主从外城而来也辛苦,臣妇就不打扰郡主休息了。” 魏康氏说完,便离开了院落。 几个丫鬟也自觉开始打扫准备起来。 齐玉璇带的东西多,但大多都是和亲准备的嫁妆。 那日天阙谷一战,虽然有霎那间的人仰马翻,人人自危,可清醒过来的随从也很快就将那一车车价值连城的嫁妆都拖了出来,没有留着平白被人糟蹋,所以最后只损失了一小部分。 魏家很上道,东西基本都准备妥当,家具也都一尘不染的,显然今早刚打扫过。 碧穗去小厨房烧了一壶水,沏了玫瑰茶给齐玉璇端过去。 见她眉目间都是疲色,碧穗主动帮她拆了头上的首饰,摁揉着头上的穴位,将自己刚才看见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郡主,这魏家果然懂事,怪不得能在昆城置办这样大的宅子,可见家底深厚。” 齐玉璇浑身放松下来,听她这么说,嗤笑了一声,低声道:“也未必是家底深厚,手段了得也说不准。” “嗯?”碧穗没听清楚,“郡主您说什么?” 齐玉璇:“别被表象骗了,辛苦你们这几日仔细些,小心别被人钻了空子。” 此言一出,碧穗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惊慌道: “什么?!郡主可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碧穗急得站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奴婢人笨,瞧不出来,郡主和奴婢说说吧,否则万一什么地方没防备好伤了郡主怎么办?!” 齐玉璇睁开眼,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没那么严重,我也没有切实证据,只是觉得不对劲。” “你瞧,连这漱盂都掐了金丝,雕了金翟文,这是郡主以上的规制才能用的器物,更别提那些珍贵罕见的云母、苏合香……你想想,这些东西,怎会如此轻易出现在这边关昆城?” “魏长史每年的俸禄也不过一千两银子不到,要养活这拉拉杂杂上百口人,靠昆城那些微薄的铺面租赁银子,能过上如此优渥的生活吗?” “当然,我也只是如此想想,也没准魏家当真生财有道,有自己的门路也不一定。” “好了,别担心了,我们不过是在这里暂住几日,很快就要启程了,不必管他们是不是有腌臜事。” 几句话下来,既安抚了碧穗,也安抚了她自己。 是啊,她不过是在这里暂住几日,管那么多干嘛?她现在归心似箭,只想尽快回京见到母亲,最好回京之前就收到越军撤军,割地赔款的消息,让她安安心心地继续待在母亲身边。 说完,就见碧穗缓缓放松下来,紧接着,对方的小脸上更加认真严肃,一副誓死保护她的模样。 齐玉璇觉得有些好笑,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 这会儿离午膳时间已经很近了,齐玉璇也不是太饿,她先在收拾好的房间内小憩了一会儿,小半个时辰过去,就自己醒过来了。 兰心正要进来唤她,见郡主醒了,便笑道:“郡主,午膳已经做好了,您这会儿可要用些再睡?” 齐玉璇打了个哈欠,那股子早上就带着的疲惫终于算是消散了一些,“不睡了,来扶我起来吧。” 今日不必外出,不需要重新再上妆戴首饰,见兰心巧手已经将她的头发挽成一个干净利落的发髻,齐玉璇对着镜子点点头: “就这样吧,传膳进来。” 做饭的是和亲队伍之中的御厨,深谙长公主府的口味,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刚一端上桌,齐玉璇就就被这香气勾得食指大动,一个人就吃了大半。 前几日在军营之中没那条件开小灶,更何况连齐隽都是吃将士们一样的大锅饭,她自然也不能另当别论。 齐玉璇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上这么一顿完全合乎心意的饭菜了。 怪不得孟姑姑说自己瘦了许多,那身嫁衣好多地方都大了。 “对了,孟姑姑呢?”她想起来,进魏家的时候孟岘还在她身边,怎么歇了个晌,四个丫鬟都在这儿,孟姑姑却不见了身影? 兰心的脸色变了变,道:“郡主您不知道,刚才小厨房里正做着饭呢,忽然来了两个自称是二夫人房中的老奴,说是府上二夫人担心郡主舟车劳顿,顾不上开火,所以特意送了吃食过来……” 可是明明一早就说过郡主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插手过问,这才来了多久就不消停? 看魏康氏都不介绍魏家人就知道了,她大概也知道自家人烂泥扶不上墙,索性都不想郡主知道有什么人。 那什么二夫人,想来也是个心思活络、不安分的存在。 “是以干娘这会儿就去前头找魏老夫人说明此事,顺道也提醒一嘴,让他们恪守本分。” 第342章 魏五 魏家人多,这小院也只是看似清净,实则隔着薄薄一道院墙,外头说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齐玉璇没有管孟姑姑如何和魏家人周旋,她只是暂住,根本不用参与到这些机锋之中。 用了午膳,下午她又睡了一会儿,正在看重新清点完毕后剩余的嫁妆单子。 这些东西里,大部分是国库出的,剩下的则是长公主和太子塞的,东西如此多,珍稀的那些小院里都堆不下,一些大件的就堆在魏家的车马处,想着四日后启程离开,也不用再费时间装箱。 齐玉璇看了一圈那些临时放在车马处的,想了想,还是唤了兰心来。 “这会儿可有人看守那些车马处的嫁妆?” 兰心立即点头:“有的,放心好了郡主,和亲的侍卫们五人为一小队,日夜轮换看着呢,绝不会让那些嫁妆出事!” 这还是下午她干娘孟岘回来之后,叫人准备上了布防。 按理来说,这进的是魏长史的家里,嫁妆也不是大喇喇摆在魏家外头,怎么可能会招贼,可孟岘管中窥豹,察觉了魏家底下不少阴私,还是有备无患上了。 齐玉璇放心了。 下午孟岘来送嫁妆单子,就和她说了魏家二房的事情。 魏二夫人是魏康氏的远方侄女,一次来做客时和魏二老爷,也就是魏康氏的小儿子、如今在衙门里领了一个闲职的小魏大人看对眼了,要死要活非嫁不可。 彼时魏二老爷已经有了发妻,不过发妻自从生育了一个长子后身子一直不好,乍闻夫君和表妹勾搭上了,气得直接一命呜呼了。 于是魏二老爷就顺理成章地和表妹成了亲。 这气死妻子后立即再娶的名声不好听,对外魏家还说是原配嫉妒太重,没有丝毫容人之量不说,还坏了身子无法继续给魏家开枝散叶,犯了七出之罪,魏家本来就是要休了她的。 这些东西本来都是瞒得死死的,然而孟岘是什么人?长公主身边最稳当最位高权重的女官,要打听这些阴私简直易如反掌。 齐玉璇当做闲话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问那魏康氏有没有处置那个二儿媳。 孟岘冷笑道:“哪儿能啊,那可是和魏老夫人沾亲带故的亲儿媳,人家护着还来不及呢。” 表面功夫做得好,说什么绝不会让家里没出息的子孙打搅郡主;可真打搅了,也只是和稀泥,敷衍了事算了。 齐玉璇和几个丫鬟都明白了,接下来在魏家几日,怕是很难相安无事了。 齐玉璇吩咐几个身边的人:“你们这些随嫁的人,也别用魏家的东西,一应物件儿、吃食,尽管去外头采买,银子就从嫁妆里扣,金额不大譬如几两银子的你们自己拿主意,超过十两的请示孟姑姑,孟姑姑若是觉得不妥自会与我分说,可明白了?” 几人自是没有不应的。 中午吃得多了,齐玉璇晚膳不太饿,便决定晚点再吃,让小厨房里先生火给那些带来的侍卫、匠人丫鬟们做吃食。 日头逐渐西斜,金光漫天。 她忽然想起了齐隽,不知这会儿他与昆城的大人们商议得如何了。 他现在左手已经恢复,可以用左手写字,齐玉璇要避嫌,边关战事似乎也好转了,所以她没有再过问那些。 她是有野心不假,但是她现在更思念长公主,思念齐国京城,她想离开这个让她心力交瘁的地方,想逃避和越国、轩辕泽和任舜有关的一切。 正盯着晚霞发呆,沁鸢就从外头进来了,她带着笑意,道:“郡主,您猜谁过来看您了?” 齐玉璇一怔,在这昆城,还能有谁来看她? 紧接着,不等她开口,门口就出现了一道玄色身影。 齐隽大步流星走进来,见她满脸愣神地看着自己,有些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怎么,才半日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一旁几个丫鬟吃吃地笑。 齐玉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目光下意识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眼神: “哪儿有,就是觉得意外,表哥不是在谈正事么,这会儿是谈完了么?怎么来魏家了。” 齐隽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也染上了一点疲惫:“还没有,不过快了,魏家如何?这住处可有哪里不合心意?” 齐玉璇不想和他说那些扫兴的事情,点点头道:“一切都很好,表哥今夜还要回军营?” 齐隽:“不了,我今夜也在魏家暂住下,就在前院。” 他也默契地没有提及那些糟心事,只说自己暂住一晚,明日便回军营。 齐玉璇:“那表哥这会儿饿不饿?要用晚膳吗?” 齐隽无奈摇头:“一会儿要去和几个官员用膳,他们还在前头等我,我来看看你就过去。” 两人絮絮说着话,一旁几个丫鬟就悄悄打量着,看郡主难得露出这样依恋的神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若是不出意外,回京之后,太子和长乐郡主的婚事就要提上议程了。 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偷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绷了好几日的心神终于在这会儿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说了一会儿话,齐玉璇亲自送人出了小院,道别之后,她依旧站在门口,盯着太子阔步离开的身影,直到背影转过墙角,彻底消失不见。 她收回眼神,谈不上失落还是高兴,准备进去。 “郡主!郡主留步!”一道尖细的女声骤然响起,齐玉璇侧首看去。 一个穿着粉衣的年轻小姑娘正抱着裙摆,不顾身后丫鬟的阻拦,快步跑了过来。 她生了一张娇俏柔美的脸,模样很是动人,双眼灵动活泼,神情带了丝不谙世事的天真娇憨。 “郡主殿下!”她跑到齐玉璇跟前站定,人还在不住地喘气。 齐玉璇指正她:“本朝律例,郡主无需唤殿下,你是何人?” 那小姑娘便嬉笑着应了:“好嘞郡主,我是魏青青,是魏家二房的五姑娘,郡主一直待在小院里闷不闷?需不需要我陪郡主说说话解解闷呀?” 齐玉璇眉心微微蹙起。 又听她说:“方才过去的那个男子,是不是就是太子呀?长得可真是丰神俊逸,英姿不凡,和郡主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第343章 穿书 不等齐玉璇发话,她身边的兰心就主动上前半步,态度不太客气: “魏五姑娘慎言!” “还请魏五姑娘速速离去,不要叨扰郡主清净。” 说完,她就打算直接将院门关上。 对付这样突然找上门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紧时间闭门谢客。 多说多错,现在太子和郡主的事情还没有广而告之,这消息传出去只会坏了郡主的名声。 这个魏五姑娘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听来的话,还是自己悄摸儿揣摩的,竟然一上来就说什么天作之合。 兰心没能成功关上门,魏青青左右手同时开工用力,死死挡着两边的门扉,表情又急切又委屈: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郡主,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想陪你说说话解解闷而已,我知道许多昆城好玩的好吃的,郡主别这么绝情呀,让我陪你玩玩嘛!” “我不需要,魏五姑娘请回吧。”留下这句话,齐玉璇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魏青青也是有意思,一来就兴冲冲地毛遂自荐,可问题是,齐玉璇根本就没有觉得闷和无聊,不需要旁人来陪伴说话。 左不过四天时间,难道还能给人闷出病来? 几个丫鬟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郡主要是无聊了,还有她们呢,怎么轮得着一个不知底细的小姑娘,未经传召,就想来郡主身边讨好卖乖?真是莫名其妙。 兰心用力关门,魏青青就抵着门,两方较着劲儿,还是碧穗沁鸢几个一同上前,才总算是将门关上了。 “天呐,这架势可真吓人,不知道,还以为郡主是个香饽饽呢,争着抢着要冲进来。”碧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兰心冷哼一声:“咱们郡主可不就是人家眼中的香饽饽,京里来的贵人,要不是临时借住在他们魏家,那个魏五姑娘这辈子都见不着。” 几个丫鬟说着话,回去伺候郡主了。 门外,吃了闭门羹的魏青青狠狠跺了跺地面。 她就不信了,开局穿成了一个边关的透明小炮灰,好不容易遇到男女主,她能把握不住机会? 一个重生的女主,一个搞事业的男主,这两个人,她总有一个可以拿下吧? 女主这边戒备心这么重,八成是没戏了,她得去男主那边试试。 都说男女主一生一世唯有彼此,是难得的深情专一,她看倒是未必。 现代男的都到处劈腿呢,这一个妻妾成群合法的时代,肯定是因为那些庸脂俗粉太普通入不了男主的眼,才被迫和女主在一起的,看她小指一勾,轻松将男主钓到手! 兴致勃勃的魏青青走了,门内守着的人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怕这姑娘不依不饶,哭着闹着要进来找郡主。 晚膳直接摆在了罗汉床的矮桌上,窗户开着,窗外菊园里竞相开放的各色菊花在夜风中摇曳生姿,很有一番意境。 齐玉璇晚上的胃口不大,每样菜都摆地精致玲珑,是几口的分量。 她一边细嚼慢咽地吃,一边赏着被月光和灯盏照亮的夜菊,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吃的差不多了,孟岘进来了。 她一看大开的窗洞,就满脸不赞同: “郡主,迎风吃饭,可是要吃风进口中的,回头您肚子该疼了,我将窗户给您关上吧,夜里可不许再着人打开了。” 她是长公主那一辈的年纪,又是女官,这会儿管教不懂事的郡主也没什么不妥,不过看在长乐郡主一直以来都是乖巧懂事的份上,她语气还算委婉,并没有斥责长公主饮酒伤身那么恨铁不成钢。 齐玉璇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正关着窗户呢,门外忽然又响起一道脚步声。 兰心看着亲自关窗户的孟岘,又看向目光询问的郡主,索性直接道: “魏二夫人遣人送了东西过来赔罪,奴婢们本来不敢收的,但是那小厮在门口放下东西就跑了,奴婢去追也来不及,只好来请示郡主。” 她身后的小丫鬟手上,正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 齐玉璇将人唤进来:“是什么?” 她已经打算好了,不拘是什么,四日后自己离开都留在魏家,不带走。 红绸被掀开,露出里面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是……”齐玉璇不解。 兰心更尴尬了:“奴婢担心这东西的来历,打开检查了一下……结果,这是一沓银票,足足有上千两。” 孟岘这会儿也走过来了,她拧眉,盯着那托盘上的银票,道:“郡主稍等,我这就去解决此事。” “罢了。”齐玉璇喊住了她。 “孟姑姑,你既然已经去过一次,但他们还是不知好歹,只是换了一个法子,可见是死性不改,说再多也无用。” “这些银票放好,四日后我们离开时原样在正屋放好就是了,省的与他们多费口舌。” 又看孟岘一副自责的表情,大概是觉得自己差事没办好,还让魏家人来找存在感了,齐玉璇道: “孟姑姑,这与你没关系,魏家人也许是想要讨好我才太心急了些,总归我也没被这些东西打扰到不是吗?” “他们要吵闹到我跟前来,我就关起门,左不过四日时间,我也懒得折腾你们换地方了。” 孟岘眉心微松,亲自去盯着齐玉璇洗漱的准备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紧靠着菊园,齐玉璇只觉得鼻间似乎都是菊花的清香气,很是凝神静气。 要不是男女有别不合适,她还挺想邀请齐隽来赏赏菊花,缓和一些这段时日的精神。 提到这个,她问正在铺床的沁鸢。 “太子可回魏家了?” 齐隽说今晚暂住魏家,估计这会儿魏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院,她倒是可以安安静静睡个好觉了。 沁鸢想了想,才答道:“奴婢今晚去水房打水,没听见有人说起,想来若不是太子还没来,就是魏家有意隐瞒此事,不想公之于众?” 也是,齐隽毕竟是储君,一国储君下榻一个臣子家中,惹人非议是其次,万一有人夜袭暗杀,那才是真的惊险。 齐玉璇没想太多,点灯看了一会儿带的书,熬到困意上涌了,才去床上歇息。 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听见院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第344章 可怜 齐玉璇躺在屋里都听的一清二楚,外头在说什么快些去人,快传大夫之类的。 “外头发生了什么?” 她起身,披上外衣,打开门。 门口守夜的兰心也是一脸茫然,“郡主稍等,奴婢这就去问问。” 眼见兰心出去了,齐玉璇这会儿也没了睡意,白天睡太多了,今晚觉浅,否则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惊醒了。 房间里有西洋钟,现在的时间才刚到寅时三刻。 她索性慢悠悠地点上灯,准备将睡前没看完的那本书看了。 其他几个丫鬟也听见了动静,这会儿正迅速穿戴整齐,往齐玉璇的卧房而来。 刚到外头,就看见里面已经掌了灯,几人惊慌对视一眼,心中都一致地开始骂起了魏家,这大晚上的,这魏家怎么也不消停消停,深更半夜扰人清静,还让不让郡主好好休息了?! 一边想着,碧穗头一个站定,向里头问道: “郡主,您醒了吗?可要奴婢等人进来服侍?” 里头传出的声音十分缓和:“进来吧。” 几个丫鬟心里七上八下地进去了,就见郡主披着外衣,散着头发,捧着一本书看得正入神。 几人松了一口气,一个去多捧了两个烛台来增加亮光,一个去倒温水来给她润口。 还有一个去箱笼里取了一件更厚的狐裘大氅来,披在齐玉璇身上: “郡主,夜里凉,您小心身子。” 齐玉璇嗯了一声,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说: “对了,这几日郑姐姐若是有传信过来,一定要第一时间交给我。” 郑颜灵在送她出了昆城内城之后,就打道回京了,她回来之后,一边给京中母亲去信,一边也给郑颜灵去了信,想着尽快将自己会回去的消息告诉她们。 郑颜灵才离开昆城不久,想来应该很快收到信,即刻回信过来的。 碧穗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奴婢下午还遣人去驿馆问过了。” 主仆四人一会儿说说书里的情节,一会儿说说白日里魏家的见闻,过去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兰心或者孟姑姑回来。 孟姑姑是年纪大了,觉也浅,刚才听见动静,不等齐玉璇起来,就已经出去了的。 齐玉璇暗道不对。 又想到今夜齐隽也暂时住在魏家,她面前的书也看不下去了。 “给我梳妆吧,我去前头看看。” “郡主……”碧穗迟疑,“这么晚了,要不咱们还是再等等。” 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这会儿外头最凉,万一出去一趟给人冻出个好歹来了怎么办? 齐玉璇已经起身,“你们与我一同去,不会有什么事。” 半刻钟后,简单拾掇好的主仆三人出了小院,逮住一个路过的小丫鬟,问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领她们过去瞧瞧。 小丫鬟一见是郡主,又惊又慌,颠三倒四支支吾吾说了一通,也没将事情说明白,只好埋头老实带路。 齐玉璇一颗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小丫鬟说前头贵客、五姑娘云云,她心中就起了不少猜测。 那个下午来找她的魏青青,这是将主意打到了齐隽头上? 夜晚的魏家每隔上三五步就会点灯,晚上倒是不太暗,齐玉璇兀自想着,一行人走得快,没多久就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院落外头。 光看外头的装潢,这里就丝毫不比齐玉璇暂住的那处小院子差,她对魏家的家底又有了不少了解。 门口守着两个麒麟卫,一见齐玉璇,立刻行礼问安,其中一个活泛些的,经常跟在太子身边,主动问起郡主怎么晚上出来了。 齐玉璇如实说:“听见外头有动静睡不着,派了人来打探也久久不归,我便想着亲自过来瞧瞧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青年面上立刻飘过了一抹可疑的尴尬,主要是这事情,他们真不知道该不该说。 察觉出他们的为难,齐玉璇也没多留,直接走了进去。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其中最众星捧月的自然是齐隽,他面前正站着声泪俱下、不住告罪的两个中年人,还有几个抹眼泪的魏家女眷。 齐玉璇没经通传进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魏康氏反应最快,率先站了出来,想要将齐玉璇搪塞回去: “郡主,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都怪臣妇教导无方,让那起子恶仆吵闹扰了郡主安眠。” “快来人,速速将郡主送回去!” 魏康氏着急的样子映入齐玉璇的眼帘,她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不希望自己知道,所以想抓紧将她赶出去呢。 至于兰心和孟姑姑,这边没看见她们人,八成也是被魏康氏扣下,不准她们回去通风报信了。 齐玉璇抬头,和面色不佳、唯有看到她时才露出一点笑模样的齐隽对视上了。 所以今夜这事,还真和她预想的一样?是魏家对东宫的妃妾之位有所企图,将人送去了太子的床上? 可是看这些女眷抹眼泪的伤心样子,也不像是事成之后喜极而泣,那这是发生了什么? 齐玉璇将心头那点因为怀疑而冒出来的酸意压下去,齐隽要是真和魏青青有了什么……那和她也没关系,反正婚事还没定下,她着急个什么劲儿?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由内而外打开,一个年迈的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不认识太子,径直走到了魏康氏和魏大人的跟前,才面色凝重道: “贵府五姑娘怕是不大好,断掉的骨头伤了肺腑和心脉,老夫已经用银针封住了心脉,但最好还是得口含人参续命,最好是一百年份以上的老参,不知府上可有备下?” 几句话,满脸愁云惨淡的小魏大人更是面如死灰,他颤抖着声音,问一旁的老母亲: “娘,这……家中可还有老参?儿子只有青青这么一个女儿,娘,您救救青青……” 不等魏康氏开口,一旁的魏二夫人就率先悲痛地哭出声:“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这样可怜啊,小小年纪,要遭这样的罪啊……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要往那房间里冲,被一旁严阵以待的丫鬟们死死拉住。 不明所以的人见了,还真以为魏五姑娘是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可怜得很。 第345章 爬床 齐玉璇听出来了。 魏青青在齐隽的住处受了伤,而且大概率是断掉的肋骨刺伤了心脉,才会大半夜地紧急召集了全家人,还唤了大夫来。 她猜的没错,接下来魏家人说的,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魏二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康氏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帮着一起将侄女兼小儿媳扯了回来,她厉声对小儿子夫妇道: “五娘做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你竟还好意思哭?!” “当着贵人主子的面,你们不要脸皮,我老妇还要,魏家百年清誉,竟毁在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东西上!什么老参,没有!给她用了也是糟蹋!就这么死了还干净些!” 魏康氏一扫上午看见时的温和有礼,满脸褶子在此时显得凶恶无比,言语间也尽是刻薄尖锐,不像是大家宗妇,倒像是市井里的泼皮。 数落完小儿子一家,她又看向自己大儿子,也就是魏长史,声音依旧不客气: “你也是个不着调的,怎么没多安排些人手,倒叫那蠢货溜进来惊扰了贵人主子?!” 齐玉璇见她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拧着眉心往后退了半步。 是非对错,太子都没发话,她倒是先自己骂了一通,像是魏家人在这件事里全然无辜、唯有魏青青一人行差踏错似的。 从始至终,齐隽都是负手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魏家这些人唱念做打,没什么反应。 齐玉璇看了看夜色,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齐隽本来就有伤在身,本以为今夜在魏家暂时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军营也不迟,没想到竟遇上这事。 她走到齐隽身边,轻声说: “表哥,这边怕是不好继续待了,不如你去我院子里睡吧,我那儿还有空房间。” 凑近了瞧,她才借着灯光和月光看清楚,男人下巴上的胡青和双眼中疲惫的红血丝。 齐隽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齐玉璇继续劝:“也就半夜时间,你歇一会儿也是好的。” 然而齐隽此时确实另有考量。 如若不是因为白日里事情没谈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魏家又是主动请他下榻,他不需要在昆城住上一晚。 他早就知道魏家的情况。 魏长史此人是受荫庇入仕,本人没什么墨水,在其父辈身上耳濡目染到了不少做官的“学问”,为官几十年,没有潜心研究过如何勤政爱民,倒是将一些旁门左道奉为皋臬—— 譬如送年轻貌美的女人去上峰家中,以博取优秀考绩和升官。 齐隽猜到了魏家的打算,所以一直都是和衣而眠,果真半夜偷偷摸进了一个女人。 他本来只是想恐吓一番,让人自己出去,却不想对方竟然胆大包天,伸手就想摸上来! 齐隽夜视能力极佳,能看清楚面前的女人表情兴奋、双眼明亮,绝非是被迫来的,一时间心头火起,恶心和愤怒驱使下,他直接抬脚将人踹了出去。 可没想到,那人居然是魏家五姑娘,而且身子格外娇弱,直接撞碎屏风飞了出去,肋骨都断了好几根,人也直接昏迷了。 外头守着的人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刺客,一进来,却看见满身是血,生死不知的魏家五姑娘倒在地上,而太子穿戴整齐,像是未曾入眠一般,神色冰冷地盯着地上的人。 于是便有了整个魏家被惊动,大房二房齐刷刷从床上蹦起来,心惊肉跳地赶来了小院的过程。 齐隽此时还不能借此直接对魏家发难,毕竟借调一事还需要地方颁布政令。 他是太子不假,可魏家在昆城势盘根错节,贸然用强硬的手段,只会适得其反,这会儿又是齐越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刻,边关一点官员的变动都可能会被趁虚而入。 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随意将魏家处置了。 齐隽闭眼捏了捏眉心,声音更低:“我不困,你先回去睡吧,这件事我来解决,你别担心,过几日启程回京,姑母很想念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敷衍人的话,齐玉璇有些生气。 她压低眉心:“什么叫你来解决我别担心?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是要在这儿硬生生拖到天亮吗?” 她说完,不等齐隽再开口,就上前一步,走到了魏康氏面前。 她算是发现了,魏家的一切,说白了还是这个魏老夫人做主,没看见她两个儿子被她训得一个比一个噤若寒蝉,那副样子,简直像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魏老夫人,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您明白告知。” 猜测归猜测,没有亲耳听到魏家人坦白,她不会妄下决断。 魏康氏瞪了一眼小儿子夫妇一眼,这才强打精神,露出个笑脸,道: “郡主,都是臣妇那个不懂事的五孙女,不知怎的吃多了酒,走错了院子,这才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太子的行踪不可被人大肆宣扬,所以在场的魏家人都是直接喊贵人,就连丫鬟小厮们也不知道齐隽的真实身份。 又听魏康氏道: “她是个调皮糊涂惯了的,年纪轻轻地就贪酒得不行,晚上多吃了几盅就坏了事,好险贵人没被那泼皮猴闹到,却反而自己摔了不轻,也幸得贵人慷慨,不计较她的过错,还将屋子腾了出来给她暂且安置下……” 魏康氏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都是托词。 这种时候,魏家人当然不会承认是魏五爬床失败,还反倒被太子一脚踹断了骨头,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编撰了一个魏五嗜酒的名头出来。 也唯有说是走错了院子,才好可进可退,没有彻底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齐隽对此不置可否,一旁的护卫倒是想说话,被齐玉璇一个眼神吓在了原地。 齐玉璇微微一笑:“我表哥为人宽厚仁慈是不假,可若是碰上这样的事情,到底是男女有别,不好亲自分说。” “我也是女子,知道名节于姑娘家是何等重要,今夜这一遭,说好听了是误会,说难听……可就不知道有多难听了,不知经此一事,魏家打算如何处置魏五姑娘?” “是出家为尼,还是浸猪笼?” “什么?!”人群之中的魏二夫人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栽倒下去。 第346章 刺杀 一旁的丫鬟手忙脚乱,好险将魏二夫人扶住了。 这还没完,魏二夫人像是借尸还魂一般,惊叫着指着齐玉璇,声音都变了调: “郡主!你好狠的心肠啊!我儿如今名声有损,我们魏家还没向贵人讨要一个说法!你就先发制人,直接要了我儿的命啊呜呜呜……” 听图穷匕见,齐玉璇嘲讽一笑: “说法?我表哥借住魏家,已经是你们天大的脸面,今夜这事,若非我表哥擅武,焉知你魏家放人进去,是不是为了要刺杀他?!” “如此居心不良,还只一句醉酒就想轻轻揭过,魏家是觉得你们女儿的名声,比我表哥的安危还要重要?” 齐玉璇说完,院落之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长乐郡主生了一张好尖的嘴! 又是要他们五娘出家为尼浸猪笼,又是说魏家安排刺客刺杀太子,两相权衡之下,竟然是要逼着他们答应前者了。 可那怎么行?! 他们培养出一个方方面面都讨人喜欢的姑娘,好不容易盼来了太子这样的天潢贵胄下榻,不好好把握住机会,难道眼见着人走了,再拍大腿追悔莫及吗?! 魏二夫人下定决心,今夜一定要将这件事咬死了,哪怕太子怪罪也要定下来!她的女儿,配太子如何配不得?虽说家世背景是薄了些,可只要进了东宫,为太子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往后太子登基,一个妃位还能捞不着?! 这么想着,魏二夫人立即变了态度,开始掏出帕子抹眼泪: “郡主,可怜天下父母心,五娘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您就看在我们魏家世世代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五娘这一次……” “都是做姑娘的,这般坏了名声,我们这做父母的肯定也不想变成这样,但是事已至此,不如咱们各退一步。” 魏二夫人说着,眼神落到齐玉璇身边的齐隽身上,她的目光赤裸裸的,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齐玉璇险些没被气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居然还敢打齐隽的主意。 魏长史也在这个时候走出来打圆场,他对太子长揖道: “贵人,是臣管教无方,没有约束好家中小辈,才险些酿出大错,贵人若是要责罚,臣绝无二话!” “只是,府中五娘最是烈性肆意不过,若是醒来后得知自己不慎做了这样的事情,情急之下做了什么傻事,想来贵人也不愿意看见,不如贵人就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收了五娘吧!” 魏二夫人即刻哽咽道:“是啊贵人,不拘是什么良娣良媛的,让这孩子余生都伺候贵人您,将功折罪也好啊。” 齐隽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冷。 他没想到,魏家竟然执着到了这种地步。 看来那件事,也是必须要纳魏家女才能摆平。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周旋了。 罢了魏家的官,麻烦是麻烦了些,但今日是要纳魏家女,明日就会是要别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和越国的战事还不知道何时能结束,魏家既然这般不懂事,那必须要换一个懂事的官员坐在昆城这个紧要的位置上。 他目光平静地移动,落到一旁严阵以待的麒麟卫身上。 麒麟卫立刻会意,手持兵器,冲进了院中,将魏家人团团围住。 “孤本来还打算,与两位魏大人好好商议,不想两位大人眼高于顶,盯着的不是齐国的千秋万代,而是孤的后宫。” “可悲,可笑,可惜郡主今夜一直在给你们机会,却不想你们还是执迷不悟,一心将孤当成会用女人稳固朝堂的庸人。” 说完,见魏家人已经个个满脸惊惧,张嘴要解释什么,一旁的麒麟卫们直接上前几步,撕了魏家人身上的衣裳团成团塞进了嘴里。 齐隽对麒麟卫道: “押送下去,魏家已有反心,意图刺杀储君,着府衙刺史全权审理此事,三日内,孤要魏家彻底消失在昆城。” 话音刚落,魏家人人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太子刚才不是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么?怎么长乐郡主一来,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直接给他们魏家扣上了一个刺杀储君的帽子?! 魏家人已经被押走了,连带着屋子里那个重伤昏迷的魏青青也被连拖带拽地送了出去,因着魏家已经成了戴罪之身,麒麟卫也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可怜魏青青硬生生被疼醒,看着自己居然躺在一个形似柴房的小屋子里,震惊之下,立刻回忆起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所以是她被太子踹飞了出去,然后疼昏迷了,又疼醒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太子关的她?不会是要杀了她吧?! 不至于啊,她只是知道太子这会儿手受伤了,知道怎么样能尽快痊愈,想着晚上过来给人重新处理下伤口,顺便做个不求回报的好心人而已!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有点想偷偷看看太子的腹肌啦,但是,罪不至死吧?! 魏青青疼得起不来,感觉胸口往下一片都是火辣辣的疼,她强打精神伸手摸了摸,还好还好,没流血,估计就是内伤。 她想喊人,但是大概是肺伤到了,一用力呼吸就疼得厉害,还是作罢了。 外头那么黑,她连现在是什么时间都不知道,魏青青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去了,沙比齐隽,戒心这么重,活该他身边只有齐玉璇一个女人,换了别人谁受得了啊?” 她嘟嘟囔囔着,忽然头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泪花都疼出来了。 “啊——谁?谁偷袭?!” “还谁?!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魏家都是被你这个丧门星给连累了啊——!”魏康氏气得直拍大腿,一边说一边哭,“哎哟,我好端端的魏家啊,都被你给祸害了啊——!” 魏青青这才艰难地扭头,看见了自己这具身体的便宜祖母——一个重男轻女、表里不一的老虔婆! 这屋子里原来不止她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魏老夫人也会在这里,总不可能是因为她偷偷溜进去想看一眼太子,就被太子下令满门抄斩了吧?! 第347章 食邑 魏青青从魏康氏的哭嚎之中,总算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所以,还真是因为她偷偷溜进去看太子,才引发了这一系列后续?! “祖母您说,长乐郡主她也过来了?”魏青青再次确认。 魏康氏气得又拍了她一下,骂骂咧咧说了好一通。 那就难怪了,女主八成是以为她要和她抢男主,这才急匆匆过来添油加醋来了!居然还说要自己出家和浸猪笼!太恐怖了,这些封建女人果然都是吃人的老虎啊! 魏青青心有余悸,刚松一口气,肋骨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强忍着痛,安抚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的魏康氏,“祖母,您别着急,我有办法,咱们一定会没事的!” 魏康氏又是一巴掌拍了过来: “你个丧门星能有什么办法?!这不都是你害的,赔钱货!擅自去勾搭太子,不成事不说,还将整个魏家都搭了进去,我今天就先把你打死,否则我都无颜面对魏家的列祖列宗!” 魏青青疼得大叫,不能够啊! 她好不容易穿书了,怎么没参与到男女主惊心动魄的故事之中,反倒被这个老虔婆打死了?! “别打了别打了!!!” “我真有办法!十日后,太子和长乐郡主会跌落山崖,我可以救他们!将功抵过,我说的都是真的祖母你信我!” 魏家人在说什么,齐玉璇全然不知。 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和齐隽两人都没睡好,次日天一亮,两人就一道去了昆城的官署,解决了罢官后的大小事宜后,天也再次黑了,累得回来倒头就睡。 这一觉,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 齐玉璇睡了一个好觉,人也养回了精神。 正和齐隽一同用饭呢,就见碧穗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待看清楚这里还有太子在,她立刻收敛了笑容,老老实实站在兰心身边,没有开口。 齐玉璇早就看见了她的异样,直接放下筷子,笑着问她: “发生什么事了,这样高兴?” 碧穗便走出来半步,将袖中的信掏了出来: “郡主恕罪,奴婢是取来了郑姑娘的信,想着郡主瞧见了一定高兴,奴婢光是想想就跟着高兴了起来。” “真的?”齐玉璇笑得弯了弯眼:“快给我我瞧瞧。” 齐隽看这一对主仆吃着饭就要看信,轻咳了一声:“先吃饭。” 齐玉璇见他这样子,笑着哼了一声: “不行,我现在就要看,一刻钟都等不了。” 她飞快将信纸展开,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郑颜灵在信上说,得知齐越竟然又打了起来,很是忧心她的安危,还说自己现在在绕道去蜀中拜访一位病重的表姨母,恐怕没有那么快回京,若是齐玉璇已经出发回京了,想来会比她快上小半个月。 齐玉璇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这才意犹未尽地将信妥帖折好,交由碧穗收起来。 她重新握起筷子,叹息一声:“也不知道郑姐姐这会儿到哪了,她要去蜀中,都说蜀中风景绝佳,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 齐隽看了一眼满脸愁容的小姑娘,“从京中入蜀的路难走,你若是想去游山玩水,待战事平定,我亲自带你去一趟长乐郡。” 齐玉璇一怔:“长乐郡?就是我的食邑,那个长乐郡?!” 齐隽失笑:“对,怎么如此不可置信,难不成是觉得我会骗你?” 齐玉璇摇头:“不是,是太意外了,我,我真的能去封地上的吗?” 齐国有食邑的多是长公主或是皇帝倚重的亲王,寻常皇子即便封王,大多数都是个空头王爷,没有封地,郡主封地更是少见。 齐玉璇还以为封地长乐郡,只不过是对外说出去好听的名头,实则她根本不曾期待封地能有多少税赋收上来。 毕竟,她对那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也没什么欲望,花销很少。 齐隽认真回想了一瞬,才道: “去年食邑消息收到之时晚了些,还是按照以往旧例上缴朝廷,今朝岁贡在八月就已经收齐送入了长公主府,只是你那时候人不在京城,姑母已经替你收着了。” “我记得,长乐郡今年应当是有一百八十六万两,除去八成收缴入国库,你今年足足能收到三万七千两银子。” 三万七千两?一年什么也不用做,当这个郡主就能有近四万两银子?! 齐玉璇这才对长乐郡的富庶程度有了直观的了解,原来她也是一年躺着不动就有四万两银子的人啊。 怪不得都说做勋贵好,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看小姑娘满脸呆滞,魂游天外,怎么如此吃惊,连手里的筷子都要掉了也没注意。 齐隽挑了挑眉,难道这些事情,姑母都没和她说过? 罢了,今日他说了出来,能让小姑娘开心一些也是好的。 他曲起手指,弹了弹她白洁饱满的额头,“乖乖吃饭,先别想了。” 吃完饭,齐隽直接回了齐国军营,为了魏家耽误了一整日时间,军营之中几位将领都等着太子这位主心骨回来主持大局,自然耽误不得。 齐玉璇则继续在魏家宅子里休息,顺便过问一下昆城之中征调劳力修筑护城河一事。 还有两日,她就要回京了,能帮一些是一些。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魏家意欲刺杀储君一事很快就有了定夺。 太子为国本,蓄意刺杀便是罪上加罪——既犯君权,又危国体,依律便是满门凌迟都不为过。 念在魏家曾经确实是世代忠良的份上,这次虽是误入歧途,但好在没有真正伤及太子,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魏家六族家产抄没,男丁流放岭南,女眷没为官婢,即日起便立刻发配,不得耽误。 乍听这判决,齐玉璇还有些不安。 这样是不是罚得太重了?不过是想将姑娘送到太子床上,她敢说,京中那些大臣们,哪个不是这么想的?也没见齐隽如此生气。 可判决以下,听几个丫鬟说起那黄纸张贴在告示榜上,有识文断字的书生看见为昆城百姓念诵,居然听闻一片叫好声。 齐玉璇这才知道,魏家在昆城已经是臭名昭着,昆城百姓早就深受其害,巴不得处置而后快了。 第348章 救人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 这日,便是齐玉璇即刻便要出发回京的日子了。 之所以在昆城逗留如此久,是因为想着将那马车修好了,再妥妥当当地出发。 昨日晚上,几个丫鬟再三确认过马车没有问题,这才将一应嫁妆箱笼都搬上车,为出发做准备。 同时,军营那边捷报频传,五日时间,连着打了三场胜仗,越国已经开始撤兵,越国都城的消息也在暗中传来,想来不日就要开始议和了。 所以今日,边关一应事宜暂且全权交由夏侯衷和周庆两位将军,太子则亲自掬了天阙谷的一抔残灰放在段巍的衣冠之中,由伤势已经将将痊愈了的萧珏扶灵回京。 不知怎的,齐玉璇坐进马车里,就有些不安。 明明这一路,应当要比自己去西北还要顺畅、平坦,可是为何她总是心慌意乱? 她挑开帘子,看向马车外。 齐隽正在和萧珏低声吩咐着什么,神情有些严肃。 齐隽说他还得留在昆城两日,等这边事情处理完了,立刻追上她的马车,与她一同回京。 扶灵回京的队伍和长乐郡主回京的队伍并不走在一处,前者送的是衣冠和黄土,需和战报一同抵达京城,若是让长乐郡主跟着按照这个速度往京城赶,怕不是走了没几日,人就要颠出毛病。 习惯于骑在马上赶路的人不觉得,可坐在马车里的人,哪怕马车制造地再如何舒适稳当,那种整个人和马车里的一应物件都跟着咣当摇晃的感觉也不好受。 于是太子发话,即便慢一点,只要安安生生将郡主送回京就行,至于萧珏,他堂堂八尺男儿,带伤赶路又如何?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为表尊重,齐玉璇让萧珏一行人先走。 马车帘子一直掀着,齐隽走了过来,伸手进车窗里,揉了揉齐玉璇没有戴任何首饰的脑袋:“这是怎么了?要回京了还不高兴?” 齐玉璇摇摇头,顺势悄悄在他掌心里蹭蹭:“没有不高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害怕。” 身边都是侍从和士兵,齐隽没有贪恋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很快收回了手,他压低声音,温和道: “怕什么?我过两日就出发,估计三五日功夫就能追上你,别多想了。” “回去后,我就亲自登门拜访姑母……” 亲自登门拜访是什么意思,齐玉璇哪里会不知道?她耳根立刻红了,手一松,“唰”一下将帘子放了下来,隔绝了两人。 而后,闷闷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表哥快去处理政务吧,我得出发了。” 看得出小姑娘生气了,齐隽站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 长乐郡主的马车宽阔,送亲的队伍几乎是怎么来,怎么回去,必须走平坦的官道。 为此,一路需经过五十多个郡县,才能抵达京城。 带队的是十人麒麟卫,为首的正是魏家那晚守在齐隽暂住小院门口的年轻人,叫辛羲和,瞧着很是机灵。 中途齐玉璇想下来跑马,他便见缝插针地回禀这一路上沿途要经过哪些地方,下一站叫什么,是否会停留补给,城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就这么一行人走了五日时间,太子终于在这一日的落日时分,赶上了他们。 与此同时,一百里外的群山之中。 一个衣着潦草,浑身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少女正蹲在灌木丛之中,她轻轻拨开头上伪装的树叶发圈,贼兮兮地瞄了一眼前方高耸的断崖。 十日时间都到了,怎么还是没人掉下来呢?不应该啊,她记得就是在男女主抵达昆城之后的第十日,两人出发回京,马儿受惊,跌落山崖。 即便断崖上长了不少树木,可以缓冲,但从那么高摔下来,男主受伤不说,女主还损失了一段记忆,一直到许久之后才恢复。 怎么这都快天黑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山坳之中,到了晚上,越发寒冷,时不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叫声,魏青青搓了搓胳膊,继续蹲了下去,耐心等待。 她好不容易脱离了那押送为官婢的队伍,可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啊! 要不是求生的意志力占了上风,她哪儿能在这里蹲一天时间啊? 魏青青猫着腰,蹲的久了,两条腿都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刚要直起身子跺跺脚缓解一下,忽然,断崖处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来了! 她顾不上麻得像通电了一样的腿,着急忙慌地跑过去,想要拯救男主! 发达了发达了! 只要她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什么金银珠宝、功名利禄那不是应有尽有?! 到时候没准也给她封一个郡主当当,她决定了,封地就要比长乐郡还富庶的清河郡…… 可是,当看清楚那仰躺在地上,胸口几乎没了起伏,生死不知的男人,魏青青脚步顿住了。 虽说也是个美男子吧,但是怎么,怎么不是太子呢? 她十日前,可是悄悄见过男主一面的,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太子啊。 魏青青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人救走。 救吧,万一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男女主被原定剧情里的村民救走了怎么办?可是不救的话,这好端端一个人,因为自己失去了本该可以活着的权利,魏青青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黄昏时分,晚霞已经将天空染成了暗红色,估计再有十来分钟就要落日了。 原着里写了,村民是晚上出来找孩子的时候,才无意间看见了一齐摔下来受伤昏迷的男女主,那是不是只要她尽快将这人救走,然后再回来蹲着,也不是不能救到男女主? 况且……退一万步说,这男人身上穿着的可不是寻常百姓穿的棉布,那是上好的绸缎,一定非富即贵! 就算最后没救到男女主,她也能狠狠敲上他一笔! 思索间,魏青青下定了决心,直接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脸,朗声道:“醒醒,醒醒?” “死了吗?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可以救你,但前提是,你醒来之后必须报答我,听见没?!” “救你的人叫魏青青,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第349章 落日 说完这几句,那地上躺着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魏青青放弃沟通了,直接站在男人身体两侧,弯腰将人手臂搭在两侧肩上,一个收紧核心,低喝一声,背着人站了起来。 “哎哎哎——我去——” 男人太高太沉,她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背着人滚了出去。 还好她最后关头还是站定了,没有迎面摔在这杂草乱石里,否则一定要破相! 她没注意到,因为自己这大叫一声,背后的男人惊得蹙起眉,而后动了动眼皮。 心有余悸的魏青青背着人——虽然男人还有两只脚拖在地上,使了老鼻子劲儿,才终于将人带回了山脚下的废弃小屋,这本来是她物色用来临时安置男女主的。 “哎哟,累死老娘了,你们这些纸片人怎么这么重啊,吃什么长的?!” 她将人放在断了好几根木头的模板床上,累得一屁股子坐在床边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唔——”大概是她放下人的动作太粗鲁,床上的男人痛呼了一声。 魏青青立即原地弹跳站起,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床上的男人,兴奋道:“你醒啦?!” “你是不是醒啦?是我救了你,我,魏青青!” “hello?在吗?你到底有没有醒啊?” “唉……没醒你哼哼唧唧个什么劲儿?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魏青青翻了个白眼,再次跌坐回去,她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手指尖都在发颤,走路都费劲,什么男女主,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算是明白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背一个看似很文弱的书生就这么累,那今晚再背两个,不得直接将她这小身板累趴下?! 看小说里描述得轻松,那村民一肩膀抗一个还能健步如飞,必定是人家天天抗柴禾下地干农活练出来的,原主这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娇小姐,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是属于有那个发财的心,但是没有发财的命啊。 魏青青决定了,就好好照顾这个富贵书生吧,期盼他有点良心,醒来后给自己一大笔银子,让她逍遥快活去。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还是没看见床上的男人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缝。 萧珏感受着身下是硬板一样的床,看着头顶是破败的草屋顶,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被好心人所救,捡回一条命,不至于死在荒郊野岭都无人收尸…… 刚冒出这个念头,萧珏就再度昏迷了过去。 一日后。 长乐郡主的车驾行至密林之中,辛羲和就主动请命,说要去前方探探路,请太子和郡主稍作休息。 齐隽同意了,因为他也听说,这片山里有好几处断崖,很是危险,一个不慎惊了马,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刻钟后,辛羲和探路快马回来,说一切正常,断崖处他已经探查了位置,会提前提醒队伍。 齐玉璇的心跳自从进山之后就一直在加速,她紧张地握紧了自己的衣袖,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 不会的,有太子,还有麒麟卫,会出什么事呢? 可是坐了一会儿颠簸的山路,她还是喊停了马车。 丫鬟们见她面色苍白,吓了一跳:“郡主,您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骇人,是哪里不舒服?” 但是马车只能停一会儿,最晚一刻钟后就要出发。 毕竟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山中过夜更加危险,按照原定的计划,本该日落前就翻过这片山,抵达下一个城池的。 齐玉璇对她们摆摆手,“我闷得慌,想在外骑马试试。” 这在前几日也是经常有的情况,几人面面相觑,虽然担心山中骑马危险,但想着辛护卫已经探了路,外头还有太子他们保护,应该没什么事,还是速速为郡主换上骑装,将人送出去了。 骑马走在外头,齐玉璇心中那点不安终于消散了一些。 她手执缰绳,行路便完全由她自己掌控,不用担心会被旁人左右,这实在是让人安定的好法子。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过了好几个断崖,日头也开始落了下去。 深秋落日早,这会儿才将将申时正,天色就已经黯淡了许多,抬头透过不算茂密的树林,也瞧不见太阳的影子了。 忽然,齐玉璇的面前出现了一处视野极其开阔的断崖。 脚下是金黄赤红的秋色,微凉的清风拂过,激荡起斑斓的浪涌。 她目光所及,是金红灿灿却并不刺眼的落日,是远山有棱有角齿状的峰线,像一群俯首饮血的远古巨兽,背脊镀着赤铜色的余晖。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波澜壮阔的落日,马儿没有感受到主人的驱策停了下来,齐玉璇就立在原地,看痴了。 “玉璇?”齐隽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看向她,“行程太紧,我们该走了。” 话音一落,两边密林密林之中顿时响起一片窸窣声。 不好,有人埋伏! 齐隽惊怒拔剑,护在齐玉璇身前,辛羲和第一个高声喊道: “敌袭,护驾!” 所有随侍统统变了脸色,他们惊慌失措地挤成一团,场面一度变得混乱无序。 忽听不远处马儿一阵嘶鸣,而后,在齐玉璇俶尔瞪大的双眸中,如同发了疯一般横冲直撞而来! “齐隽!” 情急之下,齐玉璇只能猛地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齐隽,自己承担被发疯的马匹撞下山崖的风险。 可是,那隐在暗中的人本来就是想要他们两人的性命,又如何会放过其中一个? “咻咻——”只听两声羽箭飞出声,齐玉璇和齐隽身下的马儿痛得扬起前蹄,嘶鸣着想要躲开袭击。 乌桕还好些,毕竟是上过战场的战马,它忍着剧烈的疼痛,努力忍着不将马背上的主人颠下来。 然而,那两支箭上头,早就涂了分量不轻的蒙汗药! 无论是射中了人还是射中了马,被击中立即就会见效! 很快,两匹马再也支撑不住,一前一后倒了下去。 齐隽早就在马儿倒下去之前,飞身去将齐玉璇抱了下来。 下一瞬,那匹早先就发了疯开始乱撞的马儿就冲了过来,直直顶向了两个人—— 生死关头,齐隽反而将齐玉璇抱得更紧,两人瞬间被顶下悬崖,身影消失在断崖上的残枝中。 “太子——!”辛羲和悲恸大喊,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痛快。 第350章 报仇 辛羲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注意到他扭曲的面容,正好落到慌张跑下马车的碧穗眼中。 碧穗几个人听见外面的动静,惊慌失措地想要下马车。 但是,马车被疯马撞得摇摇欲坠,她们好不容易爬出马车,刚要在人群中搜寻郡主的身影,就看见了让她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太子和长乐郡主两人被那匹疯马一齐撞飞,如同两只脆弱的蝴蝶,瞬间消失在断崖处。 兰心几个人已经腿软得跌坐在了地上,满脸不可置信。 那可是太子和郡主两个人! 又是储君,又是她们的主子。 然而,她们隔得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撞下去,连冲上去挡住都做不到。 碧穗看见自家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腿软的一瞬间,她的目光却被另一个大喊了一声“太子”的麒麟卫吸引了过去。 她记得,这就是刚才主动请缨去探路断崖的麒麟卫! 是他,一定是他害的她家姑娘! 如若不然,他绝不会露出那样阴狠邪恶的表情,一定是他之前主动说去探路,实则是和其他埋伏在此的奸细里应外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像是肆意生长的藤蔓,在她心头疯狂蔓延。 碧穗只觉得浑身血液上涌,平常刀都拔不出来的小姑娘,这会儿能直接从一旁侍卫手中劈夺过长剑,冷着脸冲了过去。 “碧穗?!碧穗你要去哪儿?!”兰心是一个发现碧穗不对劲的人。 她慌张想要上前去将执剑的碧穗拦住,但是脚下却被一个晕倒的马夫绊倒,最后只撕下了一小块碧穗的裙摆。 “碧穗?碧穗你别做傻事!”其他两个丫鬟也觉出了不对,纷纷上去想将人拦住。 但是碧穗跑得快,一旁的刀光剑影劈下来,她避都不避,一副就算是死也要先去杀了谁垫背的模样! “唔——” 冰冷的利器贯穿腰腹,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疼痛。 辛羲和从得手的惊喜之中俶尔回神,他微微低头,就看见已经从自己身体中传出来的一小截满是鲜血的剑尖。 他难以置信地想回头看看是谁,是谁如此干脆利落地想要了他的性命?就感受到身体中的利剑猛地旋转了半圈,内脏被绞烂的痛楚不断刺激着他的脑仁。 疼,好疼!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家姑娘?!”碧穗嘶哑着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可以一直陪伴在姑娘身边了,你知道我之前那两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你……你疯了?”辛羲和艰难地扭头,看见了双眼猩红的碧穗。 他认人很快,第一眼就看清楚这是长乐郡主身边的婢女,只觉得荒谬至极,“你不过是个陪嫁的贱婢,还想替你主子报仇?!” 兰心几个人都吓住了,她们三个从前在长公主府都算旧识,虽然是一起伺候长乐郡主的,但碧穗毕竟是从萧家带来的,起初她们几个还磨合了好一阵,才总算是互相配合,彼此间有了默契。 但,她们从未见过碧穗这幅样子。 这幅将生死置之度外,恨不得要吃了人的肉,喝了人的血,啃人骨头的凶狠模样。 辛羲和腰腹中剑,但他毕竟是千挑万选进麒麟卫的,身手远非寻常习武之人能比。 若是有意蓄力杀来的武夫,他还能通过经年累月的练习,听声辨位。 可普通百姓,一则心跳驳杂,二则气息紊乱,现在人群四处奔逃混乱之间,恍惚间,他还以为是一个慌不择路的普通丫鬟,所以并未设防。 没想到千算万算,自己会栽在一个不会武功、仅凭一腔护主的莫名忠心、直愣愣横冲直撞过来的小丫鬟手里! 辛羲和早就起了杀心,就算他今日也要死,他也得拉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鬟当垫背的! 说时迟,那时快,辛羲和右手抬起,一剑挥了过去—— “当——”长剑被另一只斜横过来的剑鞘挡住了。 是其他几个察觉出异样的麒麟卫! 麒麟卫之中出了叛徒,而且居然是带队的辛羲和! 很快,浑身止不住颤抖的碧穗就被人推到后面,几个丫鬟立刻将人接住。 但是默契的,她们几人谁也没有质问碧穗为何会突然暴起,拔剑去刺杀那麒麟卫,而且竟然还让她成功了! 兰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怎么办?太子和郡主跌落山崖,可现在这里又乱成一团……” 碧穗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我要去找我家姑娘。” 一边说,她一边挣脱开两个扶着她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山脚下走。 “欸碧穗!” 她们又何尝不想亲自去找郡主?可是,可是仅凭她们几个姑娘家,现在又天黑了,只怕是找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 兰心咬咬牙,狠心一跺脚:“不管了,我也要去找郡主,你们俩留下,照看好郡主的嫁妆!等这些叛党被收缴,就立刻去最近的城池府衙,让他们派兵来增援!” 说完,她就紧随失魂落魄、但步履飞快的碧穗而去。 “兰心姐姐急得带火把!”澄燕急得满头大汗。 沁鸢比她冷静的多,不是她不急,只是她也知道,兰心说的才是最好的办法。 眼下,只能看麒麟卫能不能安全带她们去最近的城池了。 “澄燕,拿着!”沁鸢将脚下两把带血的刀捡了起来,递了一把到澄燕的手中。 刚才碧穗提醒了她,现在指望谁都不一定靠得住,能靠得住的,唯有握在自己手中的刀剑! 碧穗和兰心两人顾不上那些野蛮生长的短枝会不会划破裙子,划伤皮肤,也顾不上头上的首饰会不会被勾走掉落。 碧穗越跑越快,像是怕慢了就救不到齐玉璇一样,兰心就跟在后面追,一声不吭地举着还没有点燃的火把。 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终于跑下了山。 而这时,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兰心停了下来,摸出火折子,点燃了火把,这才喊住了前面不管方向就埋头狂奔的碧穗。 “碧穗!你等等我!你没有火把,如何看得清?难道你就不怕,明明郡主就在身边,你却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生生错过了吗?!” 第351章 赘婿 听见这话,碧穗像是鬼上身一般的动作才总算停了下来。 兰心心中微松,还能听到说话就好,就怕碧穗已经彻底失心疯了。 之前郡主经历了那么多次有惊无险的事情,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不是未知全貌,就是没有跟在身边,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亲眼看见郡主跌落山崖的。 饶是她当时,竟然也萌生了一种想要跟着跳下去的冲动。 这一路上,她都不断在说服自己,太子和郡主是有福之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碍。 就是碧穗这幅样子,实在是让人担忧。 兰心小跑着到了碧穗身边,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碧穗,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着急难过,但是你要相信,郡主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越是担心,就越是不好专心找到郡主,不是吗?” “听我的,咱们静下心来,好好辨别一下方向,绝对能找到郡主!好吗?” 兰心的话像是有一股魔力,碧穗干涩地生疼的眼眶才终于潮湿一片,继而落下两行泪。 她也不说话,死死抿着唇角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回想了那断崖的方向,而后就开始朝着那方向走。 兰心提着裙摆连忙跟上。 断崖之下。 “阿田?阿田?”一道粗犷的声音穿透了树林,树影都被这声呼唤惊得摇摆了一阵。 “阿田?!这臭小子,跑到哪儿去了?!这么晚了还不着家!”喊人的是个膀大腰圆,面色凶悍,裹着青色头巾的妇人。 她叉着腰在树林中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林中传出任何动静。 “阿田!!!”她再次气沉丹田,喊了一声。 霎那间,婆娑的树影里惊起一片夜莺枭鸟,振翅咕嘎咕嘎地飞出去老远。 “还不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今天还敢在林子里睡着,老娘就不管你了,直接让你被狼叼走去!”妇人骂骂咧咧地往林子走,一边看四周有没有人影,一边听林中有没有动静。 就这么走着走着,一直走到靠近断崖的树林边缘,也没见到自家那个皮猴子。 “嘿,这臭小子还挺会藏……”话音戛然而止,妇人低头,看了一眼硌脚的东西。 夜色中看不真切,她只能缓缓蹲下身子,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触手温润滑腻,借着树影之中泄露下来的斑驳月光,她看见上面雕刻了一个小小的字。 是什么字,她不认识,只觉得笔画太多,比阿田课业上的字还难。 “天老爷,这林子里还有这样的宝贝呢?!”妇人喜上眉梢,但又有些不确定。 这片林子他们村民几乎天天来,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东西,还不被人发现? “要死的,这不会是哪个鬼丢这里勾人的吧!” 妇人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只觉得浑身冰凉,吓得连忙将那玉佩丢了出去。 只是,玉佩丢出去,却砸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声。 “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妇人瞬间抱头鼠窜,林子里热闹地如同白日。 一直跑出林子,她才察觉出不对,怎么那鬼完全没追来呢? 于是半刻钟后,妇人再一次踏进了树林,打算去那玉佩丢的地方一探究竟。 不是她胆子大,实在是玉佩的诱惑太大,那样好的成色,死当的话,至少能换一百两银子! 齐隽是在一阵剧痛中苏醒的。 他动了动眼皮,沉重地让他几乎抬不起来,脸上似乎有谁的手一直在摸来摸去,他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 “这样俊的小郎君,可惜了,要是老娘年轻个十岁,非得招你做赘婿不可,嘿嘿!” 是谁在说话?! 齐隽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睁开一条眼缝,看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间简单的土屋,看上去像是寻常百姓住的,不过墙角堆着不少锄头、铁铲等农具,窗户上还挂着一些晾晒的粮食。 难道,这是那处农户家中? 可是既然是农户,为何会有如此轻浮的妇人声音? 齐隽无法思索,一动脑子就疼得厉害。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和玉璇从山崖被疯马撞跌落,危急关头,他只能将人护在怀中。 可是断崖之上树木不少,他的右手本来有伤在身,哪怕他如何拼死将人护着,也还是分散地摔了下去。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可也有被人救起? 齐隽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 他转动视线,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来人。” 他喊了两声。 “咔哒——” 终于,一个还不足桌子高的小男孩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他生的黑黑瘦瘦,但是精神很好,眼睛也亮,身上虽然脏兮兮的,但衣裳上没有任何补丁,可见也许只是皮了些,家里长辈并没有苛待这孩子。 男孩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见他睁着眼睛,好奇地歪了歪头:“你就是我的新爹爹?” 齐隽狠狠拧眉:“什么新爹爹?!” 这孩子瞧着挺正常的,可是他在说什么? 男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齐隽,满脸耐心:“听不懂吗?你,是我的新爹爹吗?” 齐隽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我不是你的新爹爹,你家大人在哪里,让他们进来与我说话。” 男孩嘻嘻笑着摇了摇头:“我才不告诉你呢!” “你又不是我的新爹爹,我为何要听你的话,略略略!” 他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齐隽身上的伤断断续续地疼,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口中还有一点苦涩的草药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好心救起他的村民喂的药。 紧接着再喊了几声,屋子里也再没出现第二个人应他。 一直等到天彻底黑透,屋子外才亮起一点灯火。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去田里摸螺蛳,看老娘不把你的腿打折!”一个脚步沉重,声如洪钟的女人走了进来。 看见他醒了,她面上立刻挤出一个花儿一般的笑容,兴高采烈地凑了过来,声音也刻意捏了起来: “哎呀,小郎君,你醒了呀,奴家救了你回来,还给你处理了伤口,你准备怎么报答人家呀?要是以身相许,人家也不是不能答应~” 第352章 妻子 齐隽眉心蹙得更紧,看样子,白天那个男孩约莫就是这妇人的孩子,可是他们母子俩怎么一个比一个说话轻佻不庄重? 又是什么新爹爹,又是什么以身相许。 他在床上躺了一天,也试着自己站起来过,然而双腿和后背似乎被树枝刺伤了,一用力,伤口就不断往外渗血,只怕是还没走出这小院子,就要失血过多再次晕过去。 他只能闭目养神,一直等到这里有其他人过来。 见床上俊美的小郎君不说话,妇人也不生气。 她笑眯眯地去桌上倒了一碗凉水走过来,伸手就试图想去扶起小郎君: “郎君,你渴不渴?要不要喝些水?来,奴家喂你~” 齐隽狠狠一躲,目光中露出几分惊怒:“不许碰我,我自己来。” 他用还能动的左手撑着上半身,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墙上,这才伸出左手去接那粗陶水碗。 “欸——” 妇人直接端着碗避开了他的手。 她揶揄地看了一眼齐隽的脸,真是越看越俊俏,不由笑道: “小郎君这是害羞了?不要紧,奴家为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什么地方没见过?” “来,还是让奴家喂你喝水吧~奴家的手没受伤,稳得很~” 齐隽压下胸口的怒气,生硬道:“不必。” 妇人便随手将碗放在了一边,兴冲冲道:“那奴家为你更衣换药处理伤口吧!” 齐隽忍了又忍:“也不必。” “大娘救了我,我很感激,你要多少金银珠宝,等我回家,家中长辈都会赠与你,况且我有婚约在身,是我心仪之人,还请大娘稳重措辞,莫要惹人误会。” 妇人嘴一撇:“什么大娘?我有那样老?我今年不过才三十……三十几来着,三十二而已!” “我姓季,小郎君喊我季娘子就是了。” 季娘子说完,齐隽就迫不及待问:“多谢季娘子救命之恩。” “不知季娘子救起我时,附近可还有另一个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生得很好看,对了,她腰间还有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 季娘子面色立刻淡了下来,“什么小姑娘大姑娘的,没见过,我们这儿是出了名的寡妇村,你要是想找小姑娘,这儿可找不着。” “不过咱们这儿什么也没有,就是寡妇多,你喜不喜欢俏寡妇?” 又开始说些不着调的了。 齐隽额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试图搬动自己的腿,声音冷硬:“不劳季娘子费心,那我亲自去寻。” 季娘子见他这幅样子,翻了个白眼: “寻什么寻?这会儿天黑,树林间都是野兽,那可是会吃人的,你想被狼叼走么?” 齐隽不语,只是用左手继续搬动腿,嘴唇抿得很紧。 “小郎君,你听我一句劝,我昨日捡到的你,你今日去,估计你说的那什么小姑娘早就被狼吃得一根骨头不剩,死无全尸了!” “你住口!”俊俏的小郎君瞬间红了眼,眼睛瞪得老大,浑身迸发出的气势,将季娘子吓得急忙起身往后退了三五步。 青年低吼出声,但声音中还是难掩颤抖:“她是我认定的妻子,她绝不会死!” 季娘子被他这幅样子吓得冷汗涔涔,恍惚间还以为自己面前是一头雄狮,那样子当真骇人! “我,我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她嗫嚅着,为自己找补了一句,“我就是吓吓你,谁知道那小姑娘是什么人?你这小郎君怎么如此凶悍?” “你,你的伤口也都是我儿子来处理的,我可一眼都没瞧,就是,就是搬你回来的时候,瞧你长得俊,没忍住摸了摸你的脸……” 说完,她像是逃似的小步往门口退,一直退到门外,才留下一句: “我给她安置在隔壁了,你要是能走了就自己去看吧!” 小院里响起一声飞速的关门声,齐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他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路扶着墙和门窗,走出了屋子。 他这才看见,自己所在的是一处一进的小院落,除了左边的大门,他所在的房间隔壁还有一间房,想来就是那位季娘子所说的,暂且安置了玉璇的地方。 齐隽几乎用了自己目前能用的最快速度,扶着墙往隔壁屋子走。 一路走,他就感觉自己的伤口不断崩开,鲜血一点点往外渗透,几乎浸湿了衣裳。 好不容易,他触摸到了那扇门,左手用力,推开了。 屋子里没有点灯,借着窗户和打开的门扉透进来的光,靠墙的一张木板床上,小姑娘身上换了一身粗布衣裳,但胸口平缓起伏,呼吸绵长,看上去像只是熟睡了一般。 齐隽一颗吊在半空中的心,这才缓缓落了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来季娘子只是嘴上有些不着调,可为人确实心善。 救了自己和玉璇,简单处理了伤口,大概还喂了草药,是以那样高的悬崖、那样多的残枝掉下来,他俩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齐隽拖着一身的伤缓缓走进屋,摸索着靠近小姑娘睡着的木板床,他缓缓靠着床沿坐了下来,抓住了小姑娘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慢慢往被子里塞回去。 门已经重新关上,现在距离腊月越来越近了,夜晚风寒,可不能着凉了。 他将她的手塞回去,又给她掖了掖被角,人也不走,就这么坐在床边的地上,靠在她身边,满脑子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一夜,齐隽难得做了一整晚梦。 梦里都是追杀、逃亡和生离死别。 从他幼时的奶嬷嬷、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到后来启蒙的夫子先生、传世大儒、再到父皇、母后、兄弟姐妹……最后是姑父姑母,还有玉璇。 他几乎经历了一遍,和这辈子所有人的道别。 每个人都是肝肠寸断,满脸哀愁地看着他,那表情似乎在说,他不该死,至少不该如此轻易死去。 可是,哪怕在梦中,齐隽也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明明活得好好的。 一直到天光大亮,第一缕阳光穿透进低矮的窗户,照到床榻上的人眼皮上,齐玉璇闷哼一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指尖。 第353章 高热 她还没睁开眼,就听见身边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那滚烫灼热的气息。 齐玉璇看着自己头顶粗糙的原木房梁,有些恍惚。 这是在哪里?哪怕是叶家,都不会有如此不修边幅的屋子吧? 她循着那股滚烫的气息转动眼球,看见了趴在自己身边的齐隽。 “表哥?”她轻声开口,只是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如此嘶哑,如此怪异,仿佛许久都不曾说过话了。 她的思绪缓缓回笼,终于想起来了。 她本来要回京的,可是,中途遇到了埋伏,太子和她都被撞下山崖……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了的粗布衣裳,似乎不太合身。 想来,现在应该是获救了,但看这装潢,似乎是哪个村民救了他们? 齐玉璇感受着四肢百骸的疼痛,试着动了动胳膊和腿,可惜,无论是哪里都疼得厉害,根本挪动不了,更别说自己站起来了。 “表哥?表哥?”她咽了咽干涩地生疼的喉咙,又喊了两声,“齐隽?!” 她声音不算小,距离这样近,再熟睡的人也该被喊醒了。 然而,身边趴着睡着的男人依旧双眼紧闭,眉心深蹙,看上去哪怕是在梦中,也十分不安稳。 忽然,门外似乎有什么脚步声传来,齐玉璇连忙鼓足了劲儿喊道:“有人吗?有人吗?!快来人啊!” 这一声出去,门外的脚步声反而停了下来。 齐玉璇急得汗都快要出来了。 “吱呀——”门被打开一条小缝,一个猴儿一般黑瘦的男孩探出头来,嬉皮笑脸地:“娘子,你在找我吗?” 她急急“嗯”了一声:“对,小郎君,是你救了我们吗?我,我表哥他似乎病了,能不能劳你去帮我们请位大夫来看看?” 黑瘦男孩眼睛转了转:“大夫?那些大夫都不愿意来寡妇村,而且我没银子,请不着。” 寡妇村?齐玉璇咀嚼着这个奇怪的村名,又听他说没银子,顿时犯了难。 她身上的衣裳都被换了,估摸着头上的首饰也被摘了,这会儿别说是没力气去掏钱了,就是有她身上也摸不出半个子儿。 她想了想,试探性说:“能不能与那位大夫说,说我们俩家中很有钱,只要他来看诊,日后必有重谢!” 黑瘦男孩还是摇了摇头:“不成不成,那些大夫只要现银,什么赊账、抵账的,都不要,就要现成的,白花花的银子!铜子儿都不收哩!” 说完,他像是觉得无聊一般,将脑袋缩了回去:“真没意思,你连银子都没有,还想使唤我去找大夫?走了走了。” “欸,小郎君,小郎君,你等等!”齐玉璇一连喊了好几声,可惜那黑瘦男孩跑得飞快,压根没有为此停留半分。 她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谁知这时候,齐隽却阴差阳错被她喊醒了。 他动了动眼睫,睁开了眼。 “表哥,你醒了?你身上是不是也有伤?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来,你脸色怎么这样红?是不是起了热?”齐玉璇急急问。 可是,齐隽听见起热的第一反应,是茫然地伸手,摸了摸齐玉璇的额头。 指尖触碰的少女额头温度正常,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有起热,还好还好。” 齐玉璇一下就红了眼:“我是说表哥你!你起热了!你脸色都红得吓人……” 齐隽这才恍然,眨了眨眼睛,确实感觉双眼灼热,干得生疼。 “我没什么大碍,从前日日强身健体,就算摔下来,也恢复得比你快,你放心,好好养伤,渴不渴,我去给你倒些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起来去找水。 可是,一晚上蜷缩在床边趴着睡,他双腿早就麻木地失去了知觉,这会儿刚起来一下,就面色扭曲地跌落了下来。 “你缓一缓,先别动了。”齐玉璇咬了咬唇,“救了我们的人是那男孩儿一家么?这会儿他们是都出去了?” 齐隽:“是母子俩,白日里那妇人约莫不在,我缓缓就能起来,没事。” “你别担心,这村子距离山崖不算太远,护卫们一定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说着,空气里忽然响起两道清晰的“咕咕”声。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都饿了。 这下就算齐玉璇不想让齐隽出去也没办法了。 几乎连着两日没吃干粮,两个人都正当壮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齐隽拖着步子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要到的,过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他就端进来了一盘子四个粗面馒头,又过了一会儿,端进来了一碗水。 齐玉璇的目光紧随着他不自然垂落的右手臂,双眼满是复杂。 他的右手还没有好全,如今又受伤,万一以后再也无法痊愈…… “想什么呢?”齐隽故作轻松地走过来,弹了弹她的额头。 “这里没有白面,你将就着吃一些,等晚点我再出去找人要些别的吃食。” 齐玉璇当然不嫌弃,这种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怪这个怪那个的? 两个人勉强将东西分食完,腹中那股空洞洞的感觉这才缓和了些。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睡一觉,我去外头找人来。”齐隽端着盘子和碗准备往外走。 “齐隽,你身上还有伤,你要跑去哪里?不是说到了晚上,那对好心的母子就会回来吗?你回来!”齐玉璇喊他,可余光只捕捉到再度关上的屋门。 一直到夜幕降临,屋外似乎传来了人声,齐玉璇才俶尔惊醒。 她下意识想要坐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不到,只能更加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外头的动静,想听听看是不是齐隽回来了。 然而,一直过去了许久,那人声也没有逼近,脚步声也渐渐远去了,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齐玉璇的心中涌起一点害怕。 她怕齐隽出事,也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京城,母亲她还等着自己回去。 焦虑不安着,忽然,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哎哟,怎么伤成这样?高热不退,要是我再来晚一个时辰,怕是人都要给烧傻了!” “快快快,快些去用巾子浸水来敷——” 听见这话,齐玉璇的心猛地揪起。 第354章 报酬 寡妇村从前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梨花村。 梨花村里约莫有一百来户,村民虽然不多,但胜在人人都善良淳朴,夜不闭户都是常事。 可十五年前的某一日,县城里来了一位大官,说是一百里外的河道变道,淹没了不少庄家田地,紧急征调了梨花村里几乎一半的劳力去修筑河堤。 起初,他们还以为这是份美差,给朝廷做活儿,又能吃饱饭,还有银子拿,关键是那会儿也不是农忙,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何乐而不为? 可后来,随着一封封讣告送到村里,所有村民都慌了。 这哪里是修筑河堤?这分明是拿命去填河,以他们这些活生生的人命,来献祭河神,祈求河神饶恕啊! 村民们惶恐不安,家家户户夜晚都能听见哭声。 家中劳力死了的哭死去的丈夫和爹爹,家中劳力尚且未被征调的,则是哭自己即将死无葬身之地的命运。 他们也联合了附近好几个村子的人反抗过,可因着梨花村的人闹得最凶,死的人也最多,那黑了心的县衙便直接将梨花村的所有壮年劳力以拒不赋役为由抓走,连一个铜子儿都没给梨花村留下。 即便是已经七十高龄、每日里都笑眯眯的里正也没能幸免,一同被押送至百里之外的河道做工。 这一去,所有梨花村的劳力便没有一个人回来的。 梨花村的女人孩子们都哭断了肠,也没能等到自己至亲回家。 于是梨花村,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村。 而寡妇村中,最与众不同的就是季娘子。 十五年前,她是个才进门不到半日,甚至连和丈夫圆房都不曾的新媳妇,县衙里来抓人的时候,她发了疯似的想将自己的男人留下来,为此还不惜打伤了好几个衙役,最后还是无可挽回地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季娘子浑浑噩噩了好几年,直到后来,有一个过路的书生投宿。 那书生不嫌弃季娘子是个刚进门就守寡的‘不祥之人’,对季娘子一见钟情,哄着她要了她的身子,还约定高中后便回来迎娶她。 那一晚后,书生就消失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季娘子的肚子大了起来,这才被寡妇村的其他人发现,险些将人浸了猪笼。 是季娘子一番话,让其他的寡妇嫂嫂婶婶们打消了念头。 “我是个女人,又是个新婚第一日就没了丈夫的女人,我走不出这片山,甚至走不出这片村子,我不过是想有个孩子傍身,这也有错吗?” 季娘子理直气壮,甚至像是早就打算好了,当初就是故意要借那书生的种,给自己留个孩子一般: “管他爹是哪个,从我肚子拖生出来的,那就是我唯一的孩子,往后这孩子也会随着我姓季,我才懒得去找他爹是谁……” 这样一番话说出口,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这世道,哪儿有没父亲,却有母亲的孩子不遭人戳脊梁骨的呢? 所有人都在劝她趁早打掉这个孩子,哄着她万一以后那些修河堤的男人们回来、她不好交代,可季娘子一意孤行,非得要留下这个自己的血脉。 时间一晃,十五年就过去了,季娘子的孩子叫季有田,也已经长到了快七岁。 这一切,都是齐玉璇听每天早上洗衣裳的妇人们说的。 那日他们跌落悬崖,她被齐隽护了半路,身上的伤只是瞧着吓人,实则内脏骨头都没有伤到,皮外伤休养了几日,就可以下床了。 可齐隽那日醒来后没多久,为了照顾她又往外去走了好一会儿,失血过多,又有旧伤,高热之下险些没挺过去,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齐玉璇就在照顾齐隽。 他这几日半梦半醒地,一会儿满头大汗眉头紧锁,陷入了梦魇;一会儿又发热呓语,神志不清。 齐玉璇每天给他喂水喂粥擦拭脸颊和手心,季娘子的儿子季有田就帮忙处理伤口、带人去如厕。 这么相安无事了几日,季娘子就赶人了。 她抱臂站在门口,目光颇为挑剔地盯着齐玉璇那张脸,语气有几分刻薄: “你们两个这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在我这儿住了好些天了,光是粮食都被你们吃了不下十斤!也不说给银子。” “我每天煮的可都是上好的新米新面,外头得卖十来文一斗的,加上我对你们俩的救命之恩,少说也得值个一百两银子吧!” “别想着吃白食,小心我去报官,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齐玉璇倒是希望人去报官,可她这段时间也打听到了,最近的县衙距离这里,光靠走也得走上几十里路,一日时间都无法来回。 看季娘子这早出晚归的样子,也不像是舍得花两日时间去报官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这位季娘子只是说话不中听了些,人还是好的。 齐玉璇低眉顺眼道:“多谢这位娘子宽宥我们在这里借住,我表哥他现在还昏迷着,人也无法走动,实在不是我们想赖在这里。” “至于银子,我记得我当时摔下来时,身上戴着的首饰和玉佩,加起来少说都值几百两银子,季娘子既然将我们身上的东西都收走了,那就将那些东西作为答谢的报酬,可好?” 季娘子脸色不自然了一瞬:“什么首饰玉佩的,我统统都没见过,那悬崖那样高,又多的是横生出来的枯树,那些东西都挂在上头了,你休要狡辩!” 齐玉璇:“那旁的不说,我穿着的那身衣裳是蜀锦,即便挂烂了不少,可应当没有完全毁坏,拿去当铺,也能当个几十两……” 她还没说完,就被季娘子急急打断了: “谁说没有完全毁坏?!都破烂成那样,我早就丢了,这不算这不算!什么这啊那啊的,我要的是白花花的现银!其他的东西,都不算!” 季娘子的姿势改为叉着腰站在门口,双眉倒竖,脸颊上两团被晒伤的红越发明显。 “拿不出银子,那明天老娘就将你这小郎君乱棍打死,再将你堵了嘴发卖了!” 她态度如此强硬,齐玉璇抿了抿唇。 “季娘子,不如这样,我教阿田读书写字,暂且抵一抵我们借住这几日的粮食如何?” 第355章 遭殃 这会,季娘子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了。 季有田是她的命根子,可是,他现在正好是人嫌狗憎的年纪,寡妇村所有人都不喜欢这个孩子。 太调皮捣蛋——爬树下水、上房揭瓦,不是偷了别家的鸡,就是挖了别家地里的菜,一整个村子都对他怨声载道,哪怕是最好性子的老太太,提起他也要摇摇头,说一句这孩子不好管教。 之前,季娘子也不是没想过,将孩子送去隔壁有学堂的村子上读书,可最后不论送去多少次,这孩子都会逃出来,仅凭一双脚,从白天走到黑夜,也要翻墙回家,几次都吓得季娘子魂不守舍。 齐玉璇这个提议,她当真考虑了一下。 可是转念一想,这就是个小姑娘,肚子里能有多少墨水?怕不是诓她的? 季娘子怀疑的目光一扫过来,齐玉璇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齐玉璇:“这样吧,季娘子,你将阿田带来,我亲自教他一次,若是他当真学进去了,你便答应我的提议,若是没有,那明日便按照你说的来。” 看她如此自信,季娘子犹豫了。 难道这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她真有能力教阿田读书写字?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试一试又没什么要紧,如果这小丫头片子敢骗她,那她肯定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一边想着,季娘子哼了一声,扭着圆润的腰肢出去了,也没说答不答应。 半个时辰后,在外面田地里疯玩的阿田被自家亲娘揪了回来,院子里响起一阵竹笋炒肉声,以及阿田被打得鬼哭狼嚎如杀猪般的惨叫,齐玉璇就知道,季娘子这是打算试一试了。 短短几日时间相处,她对季娘子有了一些了解,也看得出来,这个叫阿田的小男孩,实则并不是像其他人心中想的那样。 他是不着调了些,但本性不坏,而且这孩子叛逆得很,季娘子和那些村民越是希望他做什么,他就越是不想做。 既然答应了季娘子,齐玉璇也打起精神,在心中细细琢磨着该如何说。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阿田呜咽的哭声。 季娘子就在这时候推开了两人所在的房门,打孩子打累了,她往那儿一站都直喘气。 “我儿子回来了,你来教,教不好就把你那小郎君打死!”一听这声音都像是气狠了的。 齐玉璇点点头,走出屋子,看见了蜷缩在院子角落里的阿田。 黑黑瘦瘦的小男孩,原本还在抹眼泪哭着,一见自己面前站了个外人,那股委屈又倔强的劲儿一下就藏起来了。 他满脸戒备和警惕地看着齐玉璇,小小的身子往后缩了又缩。 季娘子站在一边,看他这模样就来气,恨不得继续抄起扫帚再给他来几下: “躲什么躲!这是你的新夫子,你给老娘好好学!学不好老娘把你一起打死!” 齐玉璇扭头看向季娘子,面露无奈: “季娘子,你在这儿,阿田害怕的紧,我连和他沟通都困难,更遑论教他东西了。” 季娘子双手叉腰,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不好教的,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他?!” 齐玉璇:“季娘子,你看那些学堂里的夫子们教导学生,也没见过哪个家中长辈守在一旁的不是?你就信我这一次,我一定好好教阿田读书写字,好吗?” 季娘子面露狐疑,心里不解,口中嘀咕道:“怎么教不是教?还这么多规矩,讲究这些有的没的,真是麻烦……”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季娘子最终还是从家里出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齐玉璇和季有田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娘走了,可孩子还是一脸僵硬倨傲,甚至眼睛也不往齐玉璇身上看,只抬头望天。 齐玉璇声音温和,“放心,我又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你怕我做什么?” 季有田生气了:“谁说我怕你了?!” 一边说,他一边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疼得龇牙咧嘴。 齐玉璇微微蹲下身,视线和这个黑瘦的小孩儿齐平,说: “你刚才也听见了,你娘让我教你学文识字,你要不要学?” 她将季有田出去的路堵的死死的,他有些不耐烦应付她:“你?就你能教我?” “秀才先生都教不了我,你有什么本事?你是爬树爬墙比我厉害,还是下水捉鱼比我厉害?切!” 齐玉璇摇了摇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每个人的本事不一样,说起爬树爬墙、下水捉鱼,你确实比我厉害多了,我肯定得向你请教。” 一听这话,季有田的神情立即张扬了起来,他小小哼了一声: “那肯定,你这瞧着文文弱弱的姑娘家,绝对不如我!” 齐玉璇故作遗憾道:“是啊,只可惜,你不想学写字书文,我却想学你说的那些本事,我从前身边都是像我这样文文弱弱的姑娘家,还从来没有像你这样的男孩子。” “但是你娘也说了,必须要我教你,而且还要教会你,才允许我暂住这里,否则就将我的表哥打死,还要将我发卖了……” 她的语气逐渐低落,季有田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大人在他面前示弱,一时间新鲜得很。 寡妇村已经许久没有新生儿了,他从小到大都是村里年纪最小的,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顶天立地不可冒犯的长辈,没劲得很; 而那些别的村子里的同龄孩子,一听说他是寡妇村的,就说他是没爹的野孩子,骂他娘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也玩不到一块儿去。 他眼珠子转了转:“她那都是骗你的!我娘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要是想跟我学这些,只要你是诚心的,我有办法让你留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胸脯,只是这一下没轻没重,倒打在季娘子打的伤口上,疼得他又吸了一口凉气,不过面对“新学生”,季有田还是将那狼狈的表情压了又压,故作镇定。 齐玉璇也很配合地假装没看见,故作惊喜道:“真的?!” 说完,又很为难:“可是,你都不想学这些,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万一被你娘发现了,咱们几个都要遭殃。” 一听“咱们几个”这话,季有田的胸口忽然萌生出一股叫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第356章 夫子 不仅如此,季有田还觉得,这个“大人”,比他高这样多,姑且算是大人,和他说话的态度和语气,竟然完全没有那些大人们高高在上的指点语气,反而像是他的同龄人一样。 这让季有田立刻在心中拔高了一点自己的地位。 他现在可是夫子了,可以教自己的学生了。 “要我帮你留下来,可以,但我得检验你是不是真要跟我学,万一你是故意骗我的怎么办?” 季有田说完,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圈齐玉璇。 对方穿着自己娘亲的旧衣裳,头发用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树枝子挽起来,虽然看上去潦草又落魄,但看那张脸那双手,就知道不是手脚麻利经常干活的样子。 长她这幅娇滴滴的样子,真的会认真爬树?季有田有点不太相信。 但是人生头一遭做夫子,他还是不舍得放弃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齐玉璇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从前收学生也是这样的。” 一听这话,季有田吃惊了:“你从前也收学生?教什么?读书写字?” 一连三个追问,齐玉璇就知道他是上心好奇了,面上故意露出一点怀旧的神色: “唉,那都是曾经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说也罢。” 什么从前收学生,自然是杜撰的,不将自己的身份拔高,这孩子哪儿会有更高的成就感——季有田第一次做夫子,教的便是个大人、还是别人的夫子,这要是在同龄的小孩儿里传开了,其他小孩儿不得羡慕死。 季有田面上肃然起敬,越是不说,说明越是有本事啊,没看见那些经常吹牛说大话的,实则都是半瓶子水晃荡,实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唯有那些真才实学的老夫子,那才是真正的谦虚含蓄,内敛儒雅。 不过自从隔壁村的刘夫子去世,季有田就再也没有遇见过那样的老夫子了,没想到今日被他遇见了这样一个奇特的“大人”。 他清清嗓子:“那我们也别闲着了,你跟我来,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学!” 说完,他率先走在了前面。 齐玉璇扭头看了一眼齐隽所在的小屋,才快步跟上。 一大一小从后门出来,直接上了山,在山上找了一棵季有田经常爬的树。 季有田指了指那上面自己专门刻出来的痕迹,道:“这几个都是我小时候为了踩上去刻的凹槽,你试试能不能踩着那些凹槽爬上去。” “对了,你可不许学那些小姑娘似的,摔跤了哭哭唧唧,还说我欺负你!” 齐玉璇看着那棵约莫几丈高的大树,对着人小鬼大的季有田,认真点了点头: “放心好了季夫子,我会好好爬的。” 季有田眼睛一亮:“你喊我什么?再喊一次?” 齐玉璇心中失笑:“季夫子,我会试着爬的。” 说完,她果真袖子一撩,煞有其事地攀着树,往上踩了两步。 “哎呀——”她假装没踩稳,迅速跳到了地上,又试了几次,都总是以失败告终。 齐玉璇满脸苦恼地踩回了地面,说:“季夫子,这太难了,还是你教教我吧,我是真的想学爬树。” 季有田这才哼哼着上前两步,开始说应该哪里发力哪里用劲儿。 一直学到齐玉璇能往上爬四截了,这才“力有不逮”地落了下来,季有田终于相信,她是真的不怕苦不怕累,真想和他学些“本事”。 “看在你这么诚心求学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季有田瞥了她一眼,“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 齐玉璇便将自己早就准备好要教的东西说了出来。 一下午时间,季有田都在死记硬背齐玉璇教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几个大字,从前觉得难如登天的文字,这会儿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晦涩了。 只要一想到这是帮自己“学生”的帮,季夫子就充满了动力。 一直等到天擦黑,季娘子回来,要检验教学的成果了,季有田才总算是将那些东西背了出来。 “过来,今儿都学了些什么?”季娘子一挥竹扫帚,季有田就忍不住发抖。 但他余光瞥到一旁目光恳求的齐玉璇,心中那点害怕和抵触就立刻消失了。 他像个小英雄一般,昂首挺胸往前走了两步,大声说: “今天我学了三字经,娘我背给你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齐玉璇一直听着,虽然还有几个字背错了,读音也有些不准确,但半日时间能背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她也是才知道,季有田已经学了千字文和弟子规,三字经学了个开头,他就逃学了。 这还没完,季有田继续说:“我还新学了几个大字,已经写好了,就在屋子里,娘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看……” 季娘子已经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砸蒙了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 “我的儿!我的儿啊!”她急急忙忙冲上前去,激动地抱住了自己的好儿子。 “娘就知道你天生就聪明!你爹可是要去做大官的读书人,你是我儿子,再怎么样也不能比他差吧?!娘就知道,娘就知道!” 一边说,季娘子一边亲季有田黑黑瘦瘦的脸蛋,左边亲完亲右边,恨不得将儿子整张小脸上都印满口水。 “哎呀好了娘!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季有田的脸蛋黑红黑红的,显然也有些害羞了。 他不好意思地推开季娘子,埋头就要往正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说: “这个人教的不错,娘你别赶她了,反正家里也不少这两口吃的,这不比我去学堂教的束修银子便宜?” 季娘子哪有不应的,忙不迭跟着自己的儿子往里走,嘴里不住地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于是这一夜,齐玉璇和齐隽的晚饭,居然是两碗浓稠的肉粥。 农户家里除了年底杀猪,极少会有鲜肉,基本上都是腊肉熏肉,这肉粥也不例外,腊肉粒被粥米裹挟着,带着淡淡的盐味,在这时候,两个有伤在身的人,能喝上一碗这样的肉粥,已经是难得的补身子了。 第357章 清醒 齐玉璇十分诚恳地谢过了季娘子,还主动说自己可以帮忙洗碗—— 季娘子已经准许她进厨房了,那些放在厨房灶间不太贵的粮食也随便她做来吃,只要不浪费,反正贵重的调料之类的,也都被季娘子收在了自己的箱笼里,齐玉璇他们也用不着。 肉粥还有些烫,稍稍放凉了一些,齐玉璇才一口口喂给齐隽。 齐隽靠坐在床头,只觉得自己太没用,自责道: “你下午教那孩子的时候,我都听见了,都怪我拖累了你。” 他现在伤了腿脚不便,右手又本来还有伤口未痊愈,根本走不远,所以齐玉璇只能留下来照顾他。 如若不然,她完全可以早早离开,去找救兵过来,都是因为担心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立无援,担心季娘子真的狠心不管将他丢出去,这才留下来照顾自己。 吃完了粥,齐玉璇还替他擦了擦嘴角。 面前的男人已经彻底变了一副模样。 胡子拉碴,双目之间满是疲惫,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从前那个丰神俊逸、龙章凤姿的太子。 高热、伤口和梦魇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双颊都微微凹陷了下去,整个人憔悴地像是过了一趟鬼门关。 齐玉璇握着空碗,煞有其事道:“齐修远,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许我昏迷时你照顾我,不许你受伤了我照顾你么?” “真不想拖累我,那就快些好起来,这山坳靠我两条腿可走不出去,不是凶猛的野兽、就是险恶的人心,我还指望着你带我回京见母亲呢。” “如今不过是教个孩子,况且他也算聪慧,教起来不难,你别担心这些,好好休养身体才是要紧事,知道了吗?” 齐隽低头看她,眸光软得一塌糊涂,他轻声说: “学生知道了,夫子。” “你!”齐玉璇瞪了一眼他,哼了一声,端着碗出去了。 榻上青年的目光紧随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伸手在眉心捏了捏。 诚如她所说,唯有自己快些好起来,才能和她一同离开这里,立即回京,他们不能耽误太久时间了。 也还好这里是寡妇村……这个名字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太好,可这里几乎九成都是女人,他从前只觉得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可这几日才意识到,女人多的地方,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会更安全。 至少放任小姑娘一个人在外奔走,他不会如其他寻常村落那般不放心。 胡思乱想着,齐隽再度沉沉睡去。 有伤在身的人,容易困觉,也容易饿,这都是身体在恢复元气的过程,急不了一点。 另一边,两里外的废弃小屋。 魏青青也一连照顾了这陌生男人好几日。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想着等人醒来了,她要了报酬立刻就远走高飞,没想到这一照顾就是好几日,简直耗光了她所有的善良和耐心。 现在她每天都是骂骂咧咧的。 “喂喂喂!吃药了!不吃药就去死,死了算了!老娘辛辛苦苦照看你这么久,你个不中用的东西,这么久了还不醒!” 魏青青握着木勺子,粗暴地将一勺乱七八糟的草药熬成的汤怼进男人的嘴唇。 她之前就想着万一等自己穿越了能派上用场,学了一点半吊子辨认草药,去山脚下挖了不少看上去很有药效的草药过来,简单的清洗后煮成一锅汤,每日都会喂给这男人喝。 谁曾想,这人居然身体这么差,这么多天了还不醒。 这时候,她就不得不感慨一下男女主不愧是男女主了,摔下悬崖第二天就能醒过来,真是能人异士!早知道她就不该管这男人的死活,让他曝尸荒野算了! 汤药被人暴力倒进嘴里,不出所料,男人被呛了一下。 “咳,咳咳……” 谁知这一下,刚好将男人呛醒了,他睁着烧红的眼,艰难抬起了眼皮,目光凌冽地盯着面前,给自己喂药的女子。 “你,你是谁?!” 魏青青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在心里骂得不知道有多畅快,一听这突然响起的人声,吓得勺子都没拿稳,“当”一声落在了碗中。 她惊愕地看向床上已经睁开眼的男人,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之前只知道这人闭着眼睛的时候挺好看,没想到睁开眼,竟然更好看了! 这样俊俏的美男子被她捡到了,这完全是可以再写一本小说的程度啊! 魏青青忽然有些羞涩了。 一个大帅哥就在眼前,问她是谁,这问题怎么这么让人不好意思呢 她忸怩着将碗放下,柔声说:“我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哦对了,公子可以唤我,青青。” 她说完,自己先别过头去,有些不敢看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 萧珏觉得他可能快要烧死过去了,回光返照才让他忽然咳醒,看见了是这女人在给自己喂毒! “你这碗里的是什么?!”他哑着嗓音问道。 魏青青已经别过了脸,错过了萧珏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 她说:“自然是汤药了,这都是我辛辛苦苦去采摘的,都对伤势有好处的,我为了救你,可是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山采药……” “你住口!”萧珏忍无可忍。 “苍耳子、木通、重楼……你说这些是对伤势有好处的草药?!” 萧珏撑着身子坐起来,大手一挥,直接掐上了魏青青的喉咙,声音出奇地阴狠:“你到底是谁!” 魏青青瞪大了双眼,双手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手,费劲要扯下来,“你,你干什么?!我都是为了救你……” 季娘子家中。 齐玉璇一边教着季有田读书写字,一边向他学着爬树抓鱼,一边还得照看着齐隽,洗衣裳做饭顺手帮季娘子收拾一下屋子,时间很快过去了小半个月。 齐隽也终于能再度下床,只是走得不快,时不时还得停下来歇一会儿。 这段时间,齐玉璇人也瘦了一大圈,双手也粗糙了不知道多少,比之从前在叶家的时候还要粗厚了不少。 她扶着齐隽站起来,又坐下,手指搭在他衣袖边,齐隽眼尖,一下就注意到了: “你的手……” 第358章 乔装 齐隽说不出变得更加粗糙了这种话,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看他满眼心疼,齐玉璇也意识到他看见了什么,缩了缩手指,笑道: “怎么了?从前在叶家时也差不多,我习惯了,没事的。” 齐隽抿了抿唇:“叶家待你苛刻,可惜他们死的早,否则我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可你自从回到萧家后,就再也不曾亲自做过这些事,都是因为我……” 齐玉璇面露茫然:“什么回到萧家?” 她眨了眨眼,“萧家又是什么?” 她一副天真懵懂的表情,瞬间击中了齐隽的心。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试探性地轻声问:“玉璇,萧家,萧肃、林卉,你的亲生父母,你不记得了吗?” 齐玉璇的目光呆滞,费劲从脑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结果,“萧家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我不是被长公主好心收养的孤儿吗?等等……” 她拍了拍有些闷疼的脑袋,眉心缓缓蹙起:“我怎么想不起来我是怎么被长公主收养的了,去年春夏之时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是因为我的养父母身故了吗?还是什么别的,表哥,我头好疼啊。” 她费劲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要把那些想不起来的记忆都拍出来。 “玉璇,玉璇!”齐隽连忙用左手握住她还在拍脑袋的手,将人揽进怀里,“别打自己,玉璇,想不起来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齐玉璇却从他怀里挣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表哥?!” “什么叫忘了也好?” 那是她经历的事情,怎么能说忘就忘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齐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家是什么?!为什么说我是萧家的孩子?” 她太执拗,这会儿消瘦得下巴都尖尖的小脸上,一对惶恐瞪大的双眼格外突出,看上去有些骇人,可齐隽心中只有心疼。 他仔细斟酌了字句,才说: “玉璇,你听我说,你在萧家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如今已经和萧家恩断义绝,以后也不会再往来,这次机缘巧合之下忘记了,也是好事。”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等我们回京之后,我再和你说,好吗?” 他们今天就要离开梨花村了。 一连在这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搜救的人过来找到他们。 可见要么是朝廷已经搜寻无果,相信他们死无全尸;要么如今齐国内忧外患具有,根本没有人来搜寻过。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他们都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两个人拜别季娘子和季有田时,还收到了一个小小的委托。 季娘子和季有田不愧是母子,连想让他们帮的忙都一模一样。 他们希望齐隽和齐玉璇离开后,如果还有余力,帮他们打听季有田的生身父亲,也就是一个叫江孪的书生,是否高中。 不管高不高中,都告诉他们一声。 齐玉璇应下了,说一旦回到京城,立刻会派人去调查此事。 虽然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但季娘子都能干得出接种留子的事情,还扒了他们浑身上下的衣裳首饰,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两人非富即贵?所以到这天,那两身当初摔下来时的行头,也都还给了他们。 只是,两身衣裳已经破烂不堪,几乎是衣不蔽体了,连缝补都没必要。 两人没有要衣裳,只是把所有首饰之类的拿上,作为回京的路费。 拜别了季娘子母子,两人出发了。 一个月后。 隆冬的新雪飘飞,京中从前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上,如今确实人迹罕至,即便经过两个百姓,也是个个双手拢在袖中,头都不敢抬地走得飞快。 这幅人人自危的模样,让刚进城的齐隽和齐玉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拧起了眉。 他们失踪了一个半月,当初的那几样首饰已经变卖地差不多了,又互相没有身份文书在身上,一路找回京城来,不可谓不艰辛。 一路打听,就听说越国南宫家谋逆,助轩辕泽的弟弟轩辕舜登位,越国从上至下几乎经历了一番血洗,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至于齐国太子和长乐郡主,却一丝消息也无。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他们不敢赌那些不好的可能性,只能继续隐姓埋名,想着先来京城看看。 没想到,就让他们看见了这幅样子的京城。 腊月廿六,已经临近年关,明日就是齐玉璇十六岁的生辰了,可京中满眼萧条,不时还有列队巡逻的侍卫,个个都是生面孔,一副凶神恶煞、闲人不得靠近的模样。 两人低着头,打算先去找最近的告示板,先看看京中最近的消息。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一队侍卫拦了下来。 “你们,站住!”为首的侍卫拧眉看着这两个衣着平平无奇的男女,“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畏畏缩缩的,抬起头来!” 齐隽将故意装出一副瑟瑟发抖模样的齐玉璇抱在怀中,抬头,与侍卫对视,歉声道: “官爷明察,小的姓景名予安,家就住在杨柳巷,是带娘子出城去娘家省亲回来的。” 他抱拳道:“娘子怕生人,打远处瞧见几位官爷,这才有些吓到了,还请官爷们见谅!” 如今的齐隽,模样已经和一个半月前的截然不同了。 他的下半张脸几乎都隐藏在乱七八糟的胡子里,肤色因为这段时间的赶路也变黑变粗糙了不少,加上头发只梳的是普通的低发髻,还包了发巾,衣裳也是粗布,人又刻意佝偻着。 若不是熟人,打眼瞧去谁能认得出来这是天潢贵胄的太子?! 侍卫听他说这一席话,就信了大半,但差事不得不办,说好了是看见一男一女就要巡查的,不能例外。 他斜着眼瞥了一下那低着头的年轻女人,从怀中掏出一卷画像,不耐烦地展开:“还有你!抬起头来。” 齐玉璇只能畏畏缩缩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右边眼睛都被一片青黑覆盖住的脸。 “喝!你这胎记,可真是够丑的!”侍卫看了一眼就倒胃口,连忙摆手,让他们走了。 第359章 质问 两人有惊无险地走到了告示板附近。 可出乎意料的,上面簇新一片,不仅连最近的告示没有,从前张贴的痕迹也被清理地干干净净,显然是被人有意清除了。 可是,清除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齐隽和齐玉璇刻意绕了一段路,想着先去长公主府。 可是长公主府外,一队队甲胄齐全的士兵严阵以待,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一般,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试图靠近长公主府的任何一个百姓。 他们立刻回过神来,这是在防着他们回来。 京中有理由如此做的,唯有和齐隽天然对立的那些皇子,特别是四皇子。 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把控了朝政,就等着齐隽回来,自投罗网。 这下,该找谁破局,成了一个难题。 萧家。 萧珏历经了九死一生,才终于于半个月前,回到了萧家,可一到萧家,就突闻噩耗,得到了太子和长乐郡主双双殒命的消息。 他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悬崖底下,找到了两人破碎不堪的尸骨和衣裳,据附近经常去那一片打猎砍柴的村民说,山崖底下时常有野兽出没,若是人摔下来受伤了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很有可能会被野兽啃得尸骨无存。 如此一来,京中大多数人都相信,太子和郡主已经命殒黄泉,人没了,全尸都不曾带回来了,只有他们的两身破烂不堪的衣裳。 长公主直接吐血昏迷。 皇帝和皇后经此打击,也双双不省人事,太后如今亲自把持朝政,和两位丞相,六位尚书商议再立太子一事。 萧珏当天,就找上了魏青青。 萧家给这位家主的救命恩人准备了一处上好的院子,仅次于被保护起来的兰亭阁。 魏青青正在欣赏自己的新住处,丫鬟说,这里叫宝珍院,从前也是一位深受宠爱的姑娘住的。 宝珍院坐落萧府东南角,虽不及兰亭阁清雅,却胜在巧匠雕琢的富贵气象。 院门前一道月洞门,嵌着青玉镂雕的双鹤衔芝图,门后曲径通幽,两侧以玲珑剔透的太湖石堆砌成山,石缝间垂落紫藤萝的枯枝,待春日必成流瀑般的花帘。 绕过假山,一池活水蜿蜒穿过回廊,池面浮着薄冰,隐约可见几尾朱红的锦鲤游弋。 池畔栽着数株老梅,虬枝缀满鹅黄腊梅,暗香与西厢暖阁飘出的熏香糅杂在一处,透出几分奢靡的暖意。 正屋飞檐翘角皆覆琉璃瓦,檐下悬着八宝铜铃,微风拂过时会带起一片干净的清音。 魏青青推开雕花槅扇门,只见地面铺着西域绒毯,十二扇紫檀木屏风绘有百蝶穿花图,蝶翅竟用真金箔贴就。 窗边贵妃榻上搭着银狐皮褥子,案头汝窑天青釉瓶插着红珊瑚枝,连丫鬟端茶用的托盘都是掐丝珐琅云纹盏——这般富贵泼天,倒衬得她身上粗布衫子格格不入。 最妙是东侧观景台,凭栏可见远处覆雪亭台如琼楼玉宇。 台边一株百年银杏虽已落尽金叶,魏青青抚过台柱上精雕的缠枝莲纹,忽然觉得穿越后受的苦楚,都在这一处漂亮华丽的院子里得到了补偿。 “好看,真好看!这里从今往后,就是我魏青青的院子啦!”她激动地大喊了一声。 几个小丫鬟们面面相觑,都没有出声阻止她。 她们能说什么?这位是萧家家主亲自带回来的救命恩人!只要她想,不过是一直住在这宝珍院而已,哪里不会满足她? “你在发什么疯?!”忽然,院门处一道刻薄冷冽的男声打断了魏青青。 可怜她刚沉浸在兴奋之中,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吓了一跳,吓得直接开始打起了嗝。 魏青青回头,怒视站在院门口的萧珏,叉着腰喊: “嗝——你这人走路怎么,嗝——没声儿的啊?嗝——而且这是我的院子,嗝——你进来也不叫人通传一下,好没礼貌!” “嗝——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 萧珏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里头的几个小丫鬟立刻会意,纷纷低下头,从院子里退了出去,将空间都留给了家主和这位魏姑娘。 魏青青看着他一个眼神,就把所有下人支开,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下子嗝都不打了,抱着双臂缓缓往后退,满脸警惕: “你,你把人支走是想干嘛?我,我告诉你,这青天白日的,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虽然本姑娘知道自己长得漂亮,男人很容易把持不住,但我可是会喊人的!” “……”萧珏有时候真想将这女人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我问,你答,若是有半句假话,我就算在这里杀了你,也不过是处理一个本该沦为官婢的逃犯,没有人会因此降罪于我。”萧珏声音冰冷,一副说到做到的模样。 魏青青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瞬间冰冷,后背爬上一阵胆寒。 她这一路,真是见识到了这位萧家的好大哥是如何卸磨杀驴、薄情寡义的了。 明明自己救了他,他非但不感激涕零,还总是将她当做他的奴婢一样呼来喝去,十分恶劣! 也怪不得女主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大哥,换了谁也受不了这种看似温柔和煦彬彬有礼,实则冷漠腹黑的丧批男啊! “你问就是了,干嘛吓人啊,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那个,埋尸还怪麻烦的,你也不想脏了你们萧家的地盘吧……”越说到后面,魏青青的底气就越不足。 她又不是做足了准备穿书的,不过是同名同姓偶然而已,她既没有那些穿书女的才艺能力,也没有逆天改命的主角光环,怕死不是很正常? 萧珏盯着她:“你那日救我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看见我妹妹?” 语气不像是普通问句,倒像是不相信她没看见的质问。 魏青青懵了,她瞪圆了双眼,cpu开始疯狂运转。 她是在这个萧珏面前小露过一手未卜先知没错,但是他也不能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吧? 他是什么多智近妖的怪物吗?居然猜得到她那时候是专门要去救女主的? 男女主还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功登基成婚,她要是直接说出来了,难道不会影响故事的走向? 第360章 立储 魏青青踌躇的表情成功激怒了萧珏。 他几乎可以断定,她那一日肯定是看见了什么,但是她不告诉自己! 萧珏阔步走到魏青青面前,大手一挥,直接捏住了对方纤细脆弱的脖颈,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实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一日,你究竟有没有看见我妹妹!你是不是见死不救?!是不是?” 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魏青青已经吓傻了。 这幅样子,比那日他刚醒来,得知自己不小心给他喂毒药了还要吓人! 至于吗?没救不就没救?她又不是活该干这个的,救了他他还不知足,她魏青青又不是神仙,天天去山崖底下捞人。 这么想着,魏青青干脆破罐破摔,脖子上的力道掐得她直翻白眼:“我只是知道一点你不知道的事情,又不是什么都知道……” 看她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实在受不了了,萧珏微微松开一点力气。 魏青青大口喘匀了气,脸上恢复了一点白色,才继续说: “是,我承认我救你是另有企图,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救的是谁啊!你也知道我只是个逃出来的官婢,魏家本来就是一坨屎了,我还不得自救?” “要是能靠捡个达官贵人的办法,来助我脱离苦海,我何乐而不为?至于你说的什么你妹妹,是,我之前是说过我打算救她,但是我救了你第二天去看,山崖下根本就没人,他们肯定是被别人救走了……” 话音刚落,萧珏的手指根根收紧,声音冷得像冰:“他们?” “我并没有说除了我妹妹以外的人,你怎么知道不止一个人?” “你不是魏青青,你到底是何人?!” 糟了,这一下力道比第一下还要重,魏青青只觉得眼前发黑,满头都是星星,没准下一秒就要去见太奶了! “你……我,我就是……是……魏青青……你……先……放开……”她痛苦地挤出这么一句,手指不断地抠着萧珏的手,但奈何不论她用多大力气,都无法将人手指掰开。 魏青青甚至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脖子骨头被人用力捏紧的咔吧声,窒息的痛感一阵阵涌来,下一秒,她就被人像是扔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来人!把她关起来,堵上嘴,不许给任何水和吃食,不许人探视!” 萧珏丢下这么一句,就迅速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宝珍院。 “欸,你——”魏青青才恢复呼吸没多久,这一开口,嗓子就像是吞了刀片一样疼,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该死的萧珏!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这个念头之后,魏青青就是无限的惶恐。 怎么办,她好像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现在萧珏肯定是去找人核实去了。 她真的扰乱了原剧情,这下真糟了。男女主还能不能顺顺利利登基和成亲啊? 然而下一刻,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直接冲了进来,将她像一条死狗一样拖了起来,用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的帕子胡乱地塞进了她的嘴里,见她还呜呜呜着反抗,又顺手扇了两耳光过去—— “贱蹄子,真以为自己是进来享福了?!给老娘老实点!” 魏青青瞪大了眼睛,她们怎么如此见风使舵?!明明刚刚给自己拿行李的时候还一口一个魏姑娘,喊得不知道有多亲热! “啪——”又是一耳光扇了过来,“还敢瞪老娘?收好你的眼珠子,否则老娘立刻给你挖出来!” 魏青青彻底蔫儿巴了下来,心中无比后悔。 她救谁不好,怎么救了这么个祖宗啊! 另一边,萧珏已经急忙更衣着人套车,准备入宫。 可这一去,一直到半个月后,萧珏才被人放出来。 从皇宫一直到萧家这一段路,萧珏走得漫长又艰涩。 太子和郡主破损的衣裳和首饰被人找到,朝野上下几乎都断定,两人已经殒命崖下,当务之急是要立即另立太子,稳固朝纲,特别是越国那边也在动荡之中,如果能趁此机会一举拿下,那才是造福千秋万代的要紧事! 萧珏提议的要去继续找寻太子和郡主一事,被大多数人忽略了。 朝臣们纷纷上书太后,要求立四皇子为新的储君。 萧珏就知道,这一切,也许都是贵妃他们设下的一个局,一个针对太子党和长公主党的局。 他心情烦闷,往日里平坦宽阔的道路也觉得颠簸异常,萧珏伸手,掀开了马车车窗帘子,看向马车外,已经越来越冷清的京城长街。 内忧外患之下,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百姓们轻易不外出,商铺们也做不成生意,分明是临近年节,可这长街还是一日比一日萧条了。 他轻叹一声,刚要放下帘子,眼角余光却被两道平平无奇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停车,停车!”他急急对车外的车夫喊道。 车夫也是个手脚麻利的,迅速勒停了马儿,靠边停在了长街上。 萧珏几乎是用跑的速度,飞快下了马车,往那两道即将消失的身影跑去。 “大公子!”车夫更着急,大公子这是看见谁了?身为朝廷命官,怎么如此冒冒失失,万一摔了可怎么是好? 萧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知道,那个肖似妹妹的身影,是那样熟悉,他绝不会看错,只要他再看见一面正脸,他绝对能认出来! 可是他几乎耗费了全身力气去追,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人过了桥,消失在了一个转角,再也看不见了。 “大公子,大公子!”车夫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 “您这是看见什么了?这样着急,不如小的为您去看看?” 萧珏摆了摆手,满脸颓丧。 “罢了,也许只是我看错了。” 车夫不解:“大公子,您都没追上,怎么知道是看错了?小的脚程快,您要是等得了,小的替您追上去问问便是了!” 萧珏犹如醍醐灌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几息之后,他拍了拍车夫的肩膀,拔腿就往刚才那两道身影消失的方向继续追去。 哪怕真弄错了,他也得亲眼看见才行。 第361章 遗忘 车夫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萧珏已经追了两条街,齐隽也已经带着齐玉璇走了两条街。 再跑下去,齐隽倒是没什么,齐玉璇却已经筋疲力竭,整个人气喘如牛了。 “表哥,表哥!”齐玉璇攀着他有力的胳膊,急急喊他,“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追我们?表哥你可认识?” 齐隽私心里,不愿意齐玉璇想起和萧家有关的一切。 这段时间,他也觉出一点齐玉璇和之前的不同来了,她更加活泼更加开朗,也更加爱笑了。 不再有那种哀怨又疲惫的目光,也不再是提及长公主和几个朋友时才会露出一点小姑娘家的天真活泼,她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古灵精怪。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下,直接抱着人跑太奇怪,他真想将人不管不顾地带着人跑得远远的。 齐隽抿了抿唇:“我告诉你,你不一定会开心。” 齐玉璇满脸茫然:“我为什么会不开心?难道说我与他有仇?他是来找我寻仇来的?” 说完,她自己就先笑了,“表哥,你就告诉我吧,我都这么大了,还能因为这点事情避他如蛇蝎?” “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不是吗?” 齐隽这才像是下定决心般,说:“他是你的亲大哥,萧珏。” “从前萧家与我四弟走得很近,我不确定他是否和其他皇子是同党,所以想带你跑远一点。” 短短一个半月,京中势力就已经被大洗牌。 齐隽现在连现任京兆尹都不认识,侍卫又拿着他们两人的画像凶神恶煞地找寻,他们只能东躲西藏,企图找个靠得住的大臣起复。 萧珏,于公于私,都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齐玉璇沉默了下来,这么一会儿功夫,萧珏就已经看见了他们,逼近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站在原地,看他在隆冬时节跑得飞快,满头大汗,眉目焦急,像是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一样。 齐隽和齐玉璇对视了一眼。 萧珏在他们跟前站定,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还不忘看向齐玉璇那张已经乔装打扮过后的脸。 不会错,错不了,这就是他的亲妹妹! 哪怕她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片莫名的痕迹。 “玉璇……”人站在眼前,他反而不敢认了。 萧珏颤抖的声音惊醒了齐玉璇,她抬起眸子,打量着这个容貌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子,缓缓往齐隽身后缩了缩。 萧珏这才看见,齐玉璇身前一语未发的齐隽,惊恐地立刻拜下身,想要行礼:“臣……” 齐隽抬手,打断了他的行礼。 “萧大人追过来,只是为了给孤请安么?”他的语气有一丝嘲弄。 萧珏更觉心中惴惴不安,他刚才跑的那一路,只想着自己的妹妹没有死,她还活得好好的,却半点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和妹妹一起的太子身上!真是该死! 而刚才惊鸿一瞥,他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太子为何成了这幅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模样? 想到妹妹脸上突然出现的胎记,他很快回过神来,一定是四皇子授意京中抓捕太子和妹妹,不想让他们回到京城,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乔装,以求不引起旁人注意。 他更觉愧疚,这种情况下,他还不管不顾地追了过来,着实是引人瞩目。 “殿下,臣方才着急想要确认玉璇的安危,实在不是有意……” “够了。”齐隽此时不想听废话,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第四个人,索性开门见山,冷声道:“你是受谁指使来找我们?” 萧珏大惊失色:“殿下明鉴,臣绝无二心!” “臣也是半月前才回到京城,那日臣护送段将军遗物归京,却在半道上遇到刺杀,不慎跌落山崖,幸得被一女子所救,伤势不重……” 他将自己的经历三言两语说了一遍,又道:“如今朝中几乎都是四皇子一党和太后分庭抗礼,殿下若是要回朝,臣必定助殿下一臂之力!” 听他说完,齐玉璇才将眼神悄悄挪回到他身上,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萧珏的目光也接触到了齐玉璇的眼神,霎时间,心中一震。 他的妹妹,不会用那样陌生又懵懂的眼神看萧家人,从来都是平静、从容,甚至带着看穿一切的讥讽。 为何今日,她与从前完全不一样?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齐隽垂下眼眸,看向一旁的小姑娘,轻声说: “玉璇跌下山崖时,也许是撞到了头,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在萧珏逐渐提心吊胆的神情中,齐隽继续说: “与萧家有关的一切,如今她都不记得了。” 话音一落,萧珏瞳孔巨震,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瞬就会无力倒地。 他喃喃道:“什么叫,与萧家有关的一切不记得……” 那是不是意味着,除了萧家,妹妹愿意记得一切,唯独出生的萧家,她唯恐避之不及。 她就这样厌恶,这样抵触萧家和萧家人吗? 萧珏心中一痛。 比起爱和恨,遗忘才是最让他接受不了的结局。 他们想着弥补,可是妹妹只想忘记。 齐玉璇躲在齐隽身后,看着他又是像哭又是像笑的,那张俊秀的脸上精彩纷呈,简直要分割成两个人。 她有些害怕,也有些莫名,她抬头,看了一眼齐隽: “他怎么了?为什么好像很难过?我该说些什么吗?” 齐隽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没什么,他自己会好的,你别放在心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走。” 他们站在外面,随时都有可能吸引来巡逻的侍卫,就是普通百姓看见这一幕也得犯嘀咕。 萧珏抹了一把脸,努力对妹妹露出一个笑来,连忙道:“是是,殿下说的是,殿下若是不嫌弃,萧家在这附近有一间铺子,咱们可以去那边……” 话是对齐隽说着,可他的眼神还是不住地往齐玉璇身上跑,一副想说些什么又怕吓着妹妹的样子。 一行三人避开行人和侍卫,抵达了萧家的商铺。 第362章 郑家 萧家的铺子基本上都是祖上各位夫人们带来的陪嫁。 这一间糖水铺子也不例外。 今日生意不好,铺子本来就打算早早关门歇业的,但见门口来的人竟然十分眼熟,像是萧家的大公子,也就是他们的少东家,掌柜的还是打起精神,迎了上来。 他目光落到跟着少东家一起过来的一男一女身上,目光稍显错愕。 为何少东家对这两个衣着平平无奇的百姓如此尊敬有加?难道他们俩是什么微服私访的大人物? 掌柜的也是在天子脚下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完全理解一些达官显贵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乐趣,见状即刻眼观鼻鼻观心,只让小二去收拾包间,再送些怡口的点心糖水上去,再也不许人打扰。 楼上的包间一点儿动静都没传出来,掌柜的也没多管,耳朵一动,两眼一抬,却见一队京中巡逻的侍卫正站在店门口,一副例行公事的严肃表情。 “哎哟,什么风把几位官爷吹来了!快请快请!”掌柜的亲自从柜台出来,想请几人进店里。 士农工商,商户是最低贱的,若是背后靠着的不是什么皇亲国戚,那更是卑贱到了泥里,见着这些侍卫,也都得奴颜婢膝,巴结讨好。 为首的侍卫抬手,打断了他的招待,直明来意:“我等奉命缉查越国奸细,你这店里可有来什么可疑人等?” 掌柜吓得脸色一白,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官爷明察,小店都是清清白白做生意,绝对不敢干那起子通敌卖国的腌臜事啊!” 侍卫抬头打量了一圈店里,语气不咸不淡:“谅你也不敢,不过这会儿大家都关门了,就你店里还做生意,难免有些另类,说说吧,怎么这种时候还敢开门?” 掌柜面露茫然:“这……” 这能如何说? 开门做生意,自然是想赚银子了,这会儿虽说百姓人人草木皆兵,但也不是没有出门的,毕竟接近年关,谁还不想多赚些钱回家过个好年呢?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官爷,不瞒您说,小店的东家家资不丰,若是关门个一日半日的不打紧,可东家年关也是要查账的,万一觉得小的办事不力,来年收了小的这份差事那可如何是好?” “小的也是想多开门一会儿,多做些生意,年底了也能让账本好看些不是?” “就刚才,还有几位客官进来吃糖水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谁会不喜欢呢?” 他越说越没底气,没注意到侍卫首领听见几位客官的时候,面色微微一动。 “他们去了包间?”他问。 掌柜连连点头:“是,是。” “可有一男一女?”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掌柜迟疑了一瞬:“是……” “走!进去搜!”他招臂一呼,一队人即刻便冲进了糖水铺子,端的是一副刻不容缓的模样。 掌柜和小二都吓傻了,赶忙要上前拦人,却见为首的侍卫长直接拔刀,对准他们,声音是毫不掩饰地恐吓: “你们敢阻拦我们缉查奸细?!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两人只好停下脚步,焦灼地望着那一队已经冲上楼的侍卫,只能祈祷经此一事,少东家别迁怒他们,他们是压根拦不住啊! 一队人冲进了唯一一间关门的包间之时,里头已经是人去屋空,但摸到桌上还温热着的茶杯,侍卫们就知道,人还没有跑远。 侍卫长盯着大开的窗洞,语气狠戾:“追!人一定还在这附近,太子说了,绝对不能让叛党跑了!” 虽说此时正式册立四皇子齐桓为太子的诏书还没有昭告天下,但那些消息灵通的人,早早就开始称呼四皇子为太子殿下,只为了尽快站队,好让未来新君继位时,能论功行赏,分一杯羹。 侍卫们兵分几路出去追了,可怜的掌柜和小二也不能幸免,被人抓着去了府衙,准备严刑逼供…… 齐玉璇一行人早在听见楼下传来对话声时,就觉察出了不对,早早决定要走了,出了糖水铺子,一行人打算先去郑家。 萧家是绝对不行的,侍卫们只要略略一查,就知道那铺子是萧家的产业,封锁萧家肯定是早晚的事。 郑家就不同了,起码到目前为止,郑家几位在朝为官的子孙依旧秉持着郑老从前为宰相时的家训,没有贸然站队,也不曾在人前表过任何态度。 甚至也因此,至今没有一人得到过重用,继续在不尴不尬的位置为官,也都个个甘之如饴。 郑家的小门处,进去递消息的丫鬟很快就回来了,她低眉顺眼地请三人进了郑家。 萧珏却拒绝了,他只是送两人来郑家,实则萧家如今也岌岌可危,他不能耽误太久,必须立刻回去,想想其他办法。 于是,齐隽和齐玉璇跟着人进了郑家。 齐玉璇从前来找郑颜灵时,也来过这里,她记得,之前郑家门庭清贵,庭院处处雅致又不显山露水,可今日一来,她立刻发现了不对。 郑家的花草园林,与一年前相去甚远,从前平阴郡主和郑老还在京中、郑家还是烈火烹油的盛况时,断断不会出现名贵的姚黄魏紫无人看护、硬生生凋零在花盆之中无人收拾的情形。 一路心惊肉跳,齐玉璇见到了郑夫人,也就是郑颜灵的生母。 郑夫人比之从前明艳鲜活的样子也大相径庭,人不知道憔悴了多少,看上去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打击。 见到齐隽和齐玉璇,她急忙跪下行礼,口中问安声说到最后,都成了哽咽。 “郑夫人!”齐玉璇急忙去扶她起来。 待一行人坐好,郑夫人才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口中悲戚道:“殿下和郡主可算是回来了,我们也终于是有盼头了!” 齐隽也看出了郑家的变化,眉心蹙得很紧:“郑夫人,几位大人如今可是都在上值?” 郑夫人点了点头,先从两人消失后被断定再也无法回来说起: “麒麟卫口口声声说,殿下和郡主尸骨无存,只找到了衣裳和首饰,郡主两个丫鬟更是在那山崖下将每一寸土都刨开了看,可是都没有半点痕迹……” 第363章 吻泪 “如今四皇子一家独大,太后又毕竟是女眷,管不了太多,朝中几乎是一边倒……我们郑家抵死不肯为四皇子造势,他们就把我的灵儿……” 说到郑颜灵,齐玉璇心一揪:“郑姐姐怎么了?!” 郑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她是个家宅夫人,说起朝堂上的事情,她了解不多,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因此被人设计陷害,毁了一生,她实在是又恨又气,巴不得太子回来,将那些得志的小人统统杀了解气! “郑家不愿意站在四皇子一边,就四皇子身后的几家勋贵就联手设计了灵儿,让她嫁给了忠勇伯府五房的十三哥儿做填房!” “可怜我的灵儿,分明可以嫁去一个好人家,却被他们陷害至此,那忠勇伯府五房是个多么混不吝的去处,京中无人不知,更别提十三哥儿那人,强抢民妇、欺男霸女,根本就是个畜生!” 郑夫人丝毫不顾及言语地发泄了一通,越说越觉得伤心,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 齐玉璇已经气得握紧了拳头,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甚至想直接冲去忠勇伯府,将郑姐姐带出来! 齐隽察觉到了她的怒气,伸出手轻轻盖在了她的拳头上。 面容潦草的太子声音不疾不徐,“郑夫人稍安勿躁,郑姑娘此事,孤一定会给她、也给郑家一个交代,但在那之前,还需让郑家助孤回朝……” 郑夫人压了压心中的悲哀,连忙道:“那是自然,殿下和郡主一回来就找到了郑家,这也是信赖郑家的缘故,我们不可能不领这份情……” 只是,一切还得等郑家在朝为官的男人们回来,才好细细商议,郑夫人哭了一场,心中发闷,先交代了底下人带两位贵客去厢房稍作清理和休息,就先回去歇着了。 一从花厅出来,齐玉璇脸上勉强维持着的平静就不攻自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表哥,郑姐姐她,她……你真的有办法救她吗?” “忠勇伯府五房的十三公子真如郑夫人所说那样龌龊?我从前为何从未听说过他?怎么表哥一点儿也不着急,难道你就不担心郑姐姐?” “还有母亲,她如今看似养伤、实则是被软禁,也不知道长公主府的下人们有没有被裁撤,她身边有没有足够多的人照看……” 她恨不得能自己冲去忠勇伯府、冲去长公主府,可齐隽却一直都是一副风轻云淡、运筹帷幄的模样,她不得不怀疑,到底是自己小题大做,还是齐隽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齐隽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揽着人寻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才将人掰正了,盯着小姑娘的双眼,正色道: “玉璇,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可是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姑母也好、郑姑娘也罢,要救他们,前提是先看顾好我们自己,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打心底里就是个善良仁慈的人,除非旁人伤你至深,你绝不会狠下心赶尽杀绝,但你要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她们即便当真……如果可以,我会好好为她们处理后事。” 齐玉璇满脸凄惶地瞪大了眼睛,仰头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已经变了的太子,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一颗颗砸在地上。 “表哥……太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呐呐道:“你怎么能说,会好好为她们处理后事这种话……” 齐隽闭了闭眼睛:“玉璇,我用词不当,我没有那个意思,即便是我……即便我因此而死,成王败寇,我也绝无怨言,你还是妇人之仁太过,不懂我到底想说什么。” 齐玉璇缓缓将禁锢住自己的手推开了,她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太子,语气陌生: “殿下去休息吧,等郑家几位大人回来,你们就该商议要事了,您顺利回朝、夺回属于您的一切才最要紧,长乐不打扰您了。” 齐隽眉心狠狠一拧,直接伸手将人拉了回来,一把摁在了怀中。 他绝不会在两人还有误会的前提下,将人放走,他必须立即解释清楚。 小姑娘现在失去了一段记忆,又着急姑母和好友的处境,正是最不安最害怕的时候,是他不该口不择言,说了那样冷漠无情的话,都是他的错…… 高大的青年将她环抱得密不透风,齐玉璇试图挣扎了一会儿,也没能将人推开,反而让人抱得更紧。 齐隽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也通过头顶嗡嗡地传了下来。 “玉璇,玉璇,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你不要推开我……”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的本意不是如此,只要是你在乎的人,我都会想尽办法去救。姑母如此,郑姑娘亦如此,只是如今,我力有不逮,方才我是怪自己能力不够,没能保护好你,也没能保护好姑母和这京中的百姓,一时颓丧,才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对不起……” 他抱着她,一遍遍地道歉,只为了自己说出的一句赌气的话。 齐玉璇的眼泪还是不断往外流,像是流不尽似的,一直在打湿着齐隽的胸口。 她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齐修远……我,我从前都没有母亲,没有朋友的,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她们被人所害,我也想出一份力,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无所谓她们会不会死,怕你不顾及我在乎的人……” 胸口那一股股潮湿的热意越来越明显,齐隽的心疼得在滴血。 “我知道,我都知道。” 青年的声音低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该惹你哭……” 要是早知道,他绝对不会在小姑娘面前露出一点儿不好的情绪,说出一点儿不好的话。 齐隽微微松开手,垂眸,单手将小姑娘满是泪痕的脸颊捧起。 对方双眼红得像兔子,眼角那片画出来的胎记也被泪湿成一片模糊的印子,脸蛋看上去像只淋了雨的小花猫。 即便此时她不复从前那样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貌,却让齐隽觉得又可怜又可爱,胸腔里一颗心更是柔软地如同棉花。 他缓缓低头,俯身,嘴唇触碰到她细腻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点一点吻去了她脸上的泪。 第364章 等待 齐玉璇愣在了原地。 脸颊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对方的脸近在咫尺,她能清晰地看见齐隽的纤浓的眼睫毛。 她下意识抬手,把人推开了。 “表哥,你疯了吗?” 万一被人看见……万一被人看见,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子和长乐郡主成婚都是大家喜闻乐见、意料之中的事情。 齐隽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忘了吗?等我回朝,解决了这些事情,我们就可以成婚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郑家有三位在京中为官,经过四皇子齐桓的一顿贬谪,如今分别是正六品司议郎、从七品内仆局丞、和九品掖庭局宫教博士。 这三个都是清闲又无望晋升的闲职,一般都是年纪大又没有家世背景的老臣才回被调去,可郑家这三位都是四十多岁正当年的年纪,却被放在这样的位置上,难免让其他人唏嘘,齐桓杀鸡儆猴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三位郑大人下值回到家,就听说府中来了贵客,满身风尘仆仆也顾不上收拾,赶忙亲自去了客房拜见。 齐隽和齐玉璇已经收拾好了,两人褪去了之前在外奔走时的潦草,装扮一新后,比之从前在京中时,沉淀稳重了不少。 如今两人站在一处,接受三位郑大人的拜见。 郑玄是郑老丞相的长子,从前官职从五品工部郎中,不愿意带着郑家投靠齐桓后,直接被剥离了六部,降成了正六品司议郎。 他带着两个弟弟跪下,声音都在发颤: “殿下,郡主,二位受苦了!” 齐隽亲自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十分平和道:“朝中奸佞当道,孤已经听郑夫人说了,郑家也受了许多委屈,几位大人亦辛苦了。” “如今京中局势不明,孤从前身边之人,不是明哲保身,就是另投他主,郑家世代清明,平阴郡主又是孤的长辈,是以今日登门,便是想请郑家助孤一臂之力……” 郑玄等人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余光抬起,扫见一旁还站着的长乐郡主,他们几人犯了难。 郑玄试探性道:“殿下回朝一事事关重大,郡主不如先去内子准备的客房休息片刻,待臣等商议完毕,再送郡主回长公主府?” 忌惮长乐郡主,实在是这种事情与国祚息息相关,如何也轮不到一个小姑娘掺和,她要权没权要兵没兵的,能帮上什么忙? 齐隽微微抬手,“长乐是孤未来太子妃,理应知晓一切,几位大人不必介意。” 此话一出,几个大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又青又白。 未来太子妃?这又是哪门子的消息? 他们惊疑不定,却也不敢反驳,只能老老实实说起了京中如今的情况。 除了郑夫人所说的,四皇子和太后两派势力割据,朝中其实还有另一队、也就是一直等着皇帝苏醒、太子回朝的臣子。 但如今,他们大多数人都被齐桓重兵把守控制了起来,但凡有‘可疑人等’接近,立刻就会被抓住。 郑家是因为官位太低,且都是边缘的闲职,这才放松了警惕,只在大门口设防,方才齐隽两人来的时候是走得小门,没有注意到。 然而,时间拖得越久,那些原本坚定中立的朝臣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倒戈,这都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如今四皇子的后宅已经纳了十余名侧妃、贵妾、侍妾,甚至都承诺了那些妾室的母家,未来登基之后会给什么样的位份,会允许生几个皇子…… 将立储当成了买卖,也就只有齐桓干的出来。 五人商议了许久的破局之法,最后的结论是等。 等三日后,夏侯将军等人班师回朝。 萧家。 萧珏回到家,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家中从前也冷清,可是没有这样寂静过,门房小厮们个个无精打采的,看见他的马车回来,也只是不疾不徐地行礼问安,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 他被齐桓扣在宫中半个月,一遍遍盘问边关战事以及和亲一事,每天睁开眼就是告诉他太子和妹妹已死,让他带着萧家另投明主。 明主是谁,他焉能不知? 萧家是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相比于一些末流的小家族,萧家还是有几分根基,至少从前萧肃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近十年,底下需要考绩的小官员们,哪个从前没有承过萧肃的情? 齐桓是真的很希望萧珏能弃暗投明,但是他算错了。 他以为萧家必定恨透了齐玉璇,厌恶她攀高枝傍上了长公主,连带着对与长公主亲近的太子也深恶痛绝。 可萧家上下,如今对齐玉璇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萧珏蹙眉看着门房牵马走了,才问起管家这半个月以来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家早就换了一位,如今看着很是谦逊平和,他一边跟着萧珏往里走,一边说: “大公子,您可还记得当初您带回来的那位魏姑娘?” 萧珏眉目一松,他将这事忘了。 当时他离开萧家时,就说过了不许给饭和水,难道这会儿人已经死了? “她如何了?” 管家面露难色:“那位魏姑娘她,她和夫人说,说她与您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毁了清白,没准肚子里还有了孩子,主动要夫人抬她为您的妾室……” 萧珏步子一顿,眉宇间尽是荒谬,“所以呢?!” 管家声音越发小了下去:“夫人同意了,前几日才给魏姑娘开脸,让她住进了您的院子里……” 萧珏是带着满腔的怒意冲进自己院子里的,一进去,他就看见魏青青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在院子里教训他的下人。 一个柳眉倒竖的尖脸丫鬟扶着魏青青,狐假虎威道: “你们几个都给我仔细着点儿,姑娘的肚子里也许已经有了咱们大公子的长子,只是月份还小查不出来,万一没给魏姑娘伺候好了,让她掉了孩子,那把你们都杀了也不足以赔罪的,知道了吗?!” 萧珏只觉得额头一突一突地跳,他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怒喝: “魏青青,你在干什么?!” 魏青青一见萧珏回来,瞬间变了一副脸色,娇柔道:“夫君,您终于回来啦!” 第365章 回朝 萧珏直接拂袖,让所有人都退下,才一步步逼近魏青青,咬牙道: “你又在玩儿什么把戏?!你为何与我母亲说你委身于我?” “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当初断崖之下我根本没有求你救我,你要多少银子,我给你,然后从萧家滚出去!” 太子和妹妹已经回来了,他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管这女人的死活?不直接找人来打发着撵出去,就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 魏青青却有恃无恐,半点没有半个月前的忐忑,自信道: “好啊,你把我赶出去,太子和你那好妹妹就等着死吧!” “只有我才知道他们怎么才能顺利回宫、怎么才能顺利登基,哼!” 她穿了一身昂贵的蜀锦和厚实的兔毛披风,整个人看上去暖洋洋毛茸茸的,本来是憨态可掬的装扮,落在萧珏眼中确实市侩恶心,倒人胃口得很。 萧珏压下心中的不悦,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闭了闭眼睛:“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知道什么?!” 魏青青瞥他一眼:“想知道?这回不把我关起来了?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要是威胁我,我就摆烂给你看!” “说点好话哄哄我,让我高兴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如何帮太子和你妹妹,怎么样?” 萧珏:“……” 三日后,长公主府。 长公主歪歪靠在罗汉床上,推开了孟岘递过来的清粥,眉宇间都是疲色: “不用了,我没胃口。” 孟岘满脸心疼:“殿下,郡主和太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您不吃些东西,万一等他们回来了,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怎么行?” 长公主抵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回来?他们真的还能回来吗……” 她昨日才好了些,但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和太子双双陨落,就觉得浑身乏力,不想吃喝,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听说如今齐桓已经逐渐势大,连太后也要避其锋芒时,也懒得去管那么多,只想蜗居长公主府不出,和当年驸马身故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孟岘,你说,我是不是当真是个不祥之人?”长公主的声音闷闷的,“先是我的那几个早夭的孩子,再是驸马,现在又是玉璇和太子……” 孟岘放下了勺子,该劝的话,昨日她就已经劝过了,如今她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殿下,无论如何,郡主都不希望看见您这幅样子,况且,若是您当真不振作起来,我说句僭越的话,四皇子他……并非良君,您难道真想眼睁睁看着齐国式微,小人当道?” 长公主摇了摇头:“真要论起来,皇兄的几个孩子中,也就只有隽儿能当大任,其他孩子,不提也罢……” “不过我即便有心也无力啊,现在府外重兵把守,怕是连只鸟儿都飞不出去,罢了,如果这当真就是齐国的命数,那我也只能认了。” 孟岘看着死气沉沉的长公主,满脸都是不赞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外头响起一点儿动静。 孟岘将碗放下,先出去了。 外头是一个二等丫鬟,寻常时候都是来传话的,此时她站在门外,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欣喜,看见孟姑姑出来,她连忙道:“孟姑姑,好消息好消息!” 孟岘眉心一拧,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做出这幅样子,万一让长公主看见触了霉头又要惹殿下伤心。 她语气严肃:“你最好说的是郡主和太子活着回来了,否则再做出这副样子,别怪我让你去领罚!” 小丫鬟一怔,旋即喜笑颜开:“孟姑姑当真料事如神,您怎么知道奴婢要说的就是这个!” “太子殿下和长乐郡主确实回来了,而且还是和夏侯将军班师回朝的队伍一同回来的!看来之前的消息是误会,他们全须全尾,都好着呢!” “……来传话的小厮说,长乐郡主和太子得先去宫中,过一会儿才会回长公主府,这是郡主的信物,孟姑姑,您快些去回禀殿下吧!” 小丫鬟年轻,口齿又伶俐,几句话就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又是笑着的,让人听了就觉得心中熨帖,不由喜上眉梢。 孟岘立即回神,连说要赏丫鬟的话都忘了,着急转身就要往里走。 刚进去,就见长公主自己撑着桌子要从罗汉床上下来,脸上也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殿下,您小心!”孟岘快步上前,将人扶住了。 “刚才她说什么?!是不是那两个孩子回来了?是不是?”长公主抓着孟岘的手,想露出个笑容,又怕是一场空,表情像个怅然若失的孩子,“我没有听错吧?” 孟岘连连点头:“是,正是呢,太子和郡主回来了,是和夏侯将军他们一同回来的,这会儿正在往宫中去呢,说是从宫里出来就回府上……” 长公主已经听不进去她说什么了,挣扎着要自己坐在梳妆台前,亲自梳妆,想到什么,又立即起身,自己端起那碗粥,大口大口地吞咽。 “殿下,您小心烫……”孟岘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就见长公主已经将那碗粥喝光了,嘴角粗略地擦了擦,人就坐回铜镜前了。 长公主着急催她:“快来,给我梳妆,我现在就要进宫去!” 孟岘欸了一声,刚要上前拿起梳子,又有些犹豫道:“可是门口还有四皇子他吩咐守着的……” 长公主表情一变,方才的疲惫麻木一扫而空,冷哼道: “那又如何?本宫堂堂长公主,他齐桓又算个什么东西?莫说如今还只是个光头皇子,就算当真做了太子,也轮不到他手底下的人拦本宫的路!” “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陷害太子和我的玉璇……” 看着终于恢复了往日神采的长公主,忧心了许久的孟岘才终于露出一个激动的笑,连忙应下。 此时的宫门口。 夏侯衷和夏侯胤父子俩一同下马,单膝跪在一架简朴却宽大的马车外,将一旁请人入宫的宫人忽略了个彻底。 “末将恭请太子殿下、长乐郡主下车入宫!” 第366章 纰漏 宫门口的侍卫长得了令,率先上前一步,厉声道: “夏侯将军慎言!” “麒麟卫彻查,太子已然薨逝,尔等这是找了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百姓,欺君罔上吗?!” 只可惜,他如何义正言辞,马车内外的人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那一队队自边关回来的骑兵步兵更是眉目冷冽,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蠢货。 夏侯衷和夏侯胤依旧跪在马车外。 侍卫长自觉被忽视了个彻底,恼羞成怒之际,刚要上前,就见那马车帘子动了。 一只纤纤素手由内而外拂开了马车门帘,钻了出来。 见她身上的婢女打扮,侍卫长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常年在宫门值守,当然认得出来,这是长公主府的婢女打扮,而且看那衣料子上的绣样和头上戴着的首饰,都足以见得,这婢女的品级不低。 那么,马车内,当真是已经死了的太子和长乐郡主吗?! 侍卫长的呼吸都屏住了,他的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那马车的门洞。 下一瞬,里面出来了一个身穿一身素袍,剑眉英挺、眸如朗星的男人,不是太子齐隽又是哪位? 侍卫长此时再想自欺欺人,都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太子,太子当真没有死! 他还活着!而且看样子,身上连一丝伤都不曾,全须全尾,和当初从宫中出发前往边关的样子都相差无几! 侍卫长顿时懊悔不已,他着实不该早早就接受了四皇子的邀请,投入了四皇子麾下,这下子是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拦下去了! 就在他兀自苦恼的时候,齐隽已经下了马车,主动接了兰心的活儿,向马车内伸手,示意齐玉璇搭着他的手下车。 兰心的眼圈还红着,她是听闻郡主回来,着急赶来的,其他几个丫鬟也争着要来,但念在这次进宫只怕是凶多吉少,所以干娘只答应了让她来。 见太子主动要扶郡主下马车,她落后一步,止不住地鼻头发酸。 太子和郡主在外头这些时日,一定吃了许多苦,方才她见郡主脸都瘦成锥子了,她看了都心疼地不行,更遑论长公主殿下? 于是,齐玉璇便在宫门口无数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了出来,被太子亲自搀扶着下了马车。 刚刚站定,她就想松开手,大庭广众之下握着手,这像什么话? 可是齐隽抓着她的手,不容许她挣开,就这么牵着人一步步往宫门口走。 齐玉璇耳朵有些热,也没出声,默默与他并肩同行。 待走到了那还梗着脖子站着的侍卫长面前,齐隽目光平静,像在看一只蝼蚁,轻声问: “面见孤不行跪拜之礼,蔑视储君,目无尊卑,该当何罪?” 夏侯胤就在此时上前两步,恭敬地回道: “罚没家产,斩立决!” 侍卫长一颗心已经如坠冰窖,但他依旧拦在宫门口,‘尽职尽责’道: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冒充储君!来人啊,还不快将这无知罪民拉下去!” 只是语气再刚正不阿,也是色厉内荏,实在没有几分底气。 一旁的侍卫也都是熟悉太子面容的,这会儿别说是照着侍卫长的吩咐去拉人了,各自的两条腿都忍不住打摆子。 经年累月面对储君的下意识行礼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这会儿没有一齐跪下去磕头,已经算是他们拿钱办事的道义了。 侍卫长见左右都没有动作,气得咬牙,“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押走?!” 他说完,自己就准备拔出佩剑,说时迟那时快,跟在齐隽身后的夏侯胤瞬间暴起,一剑斩断了侍卫长的手腕。 “啊——”侍卫长惊骇地看着自己滚落的右手,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一时间,鲜血飙飞,但尽数被夏侯胤挡在了身后。 饶是齐玉璇已经在之前商议之事就有了心理准备,也被这场景吓得浑身一颤,双手一紧,然后就被齐隽用力回握了握,示意她安心。 要想不费一兵一卒哪有那么容易?杀鸡儆猴,才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若是可以,齐隽也不希望自己回宫的路上满是血腥。 明君难做,一个圣明的太子更难做。 好在如今父皇卧床不起,终日昏睡着,不理朝政,否则他如此行径,必得受言官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而此时,夏侯胤已经主动面向齐隽和齐玉璇,跪地请罪,声音不高不低,足以再次提醒宫门口的众人: “末将担心此人欲对太子不利,仓促之下擅自动手,还请殿下责罚!” 话音刚落,宫门口的所有试图阻拦的、来迎接夏侯将军的侍卫和宫人全都如梦初醒。 如今只是斩落了侍卫长的一只手,若是他们再僵持下去,可就不知道要做到什么地步了。 他们只是收钱办事,同时也心存侥幸,若是新太子继位,他们能有个倚仗,并非真的个个愿意为四皇子肝脑涂地了。 于是,所有人都利索地双膝跪地,上半身紧紧贴着地面,用尽生平最恭敬的语气向宫门口的两人行礼: “奴婢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皇宫面积大,若非特许,马与车皆不得入内,可今日不同。 那辆马车只不过是寻常百姓便可以乘得的样式,用料一般,造价低廉,上头也没有任何彰显身份的徽章图腾。 可就是这么一辆马车,上头坐着的是齐国的储君和长乐郡主,那便比任何一辆马车都要来的尊贵非凡。 夏侯衷带领的近千人铁骑气势排山倒海,宫人们生怕动作慢了,将八扇宫门一齐打开,谦卑地迎接这位流失在外的太子回宫。 与此同时,齐桓已经和手底下的门客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能飞出去,将那突然复活回来的齐隽一剑刺死! 可是他们着急也没有用,太子回来的消息在今日之前谁都不知道,大家都笃定太子已死,四皇子就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位储君的皇子,可没想到这种时候,夏侯衷父子把人带回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想不明白,太子和郡主的衣裳饰品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麒麟卫也都在那断崖方圆百里探查过了,怎么会出这样大的纰漏?! 第367章 新君 齐桓在大殿来回踱步,满脸都是焦灼不安。 他一会儿看看大殿之外,一会儿又看向一群门客,见他们也都是和自己一样,急得满头大汗,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怒道: “一群废物!平日里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现在关键时刻要用到你们了,结果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我要你们有何用?!现在齐隽就要回来了,没准这会儿人都到宫门口了,我居然才刚知道消息,你们——” 齐桓气得一脚把离自己最近的大臣踹翻,“快些——”又是一脚出去,“给我想想办法!” 接二连三被踹倒了几个大臣,可他们本来就是见风使舵惯了,靠着孝敬了不少银子才博得四皇子身边一席之地的,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这会儿被踹也是苦不堪言。 他们哪里知道怎么办?本来以为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不是出乎所有人预料吗? “不好了!太子,太子他入宫了!”门外,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近前,尖细的声音彻底击溃了殿中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他们眼神游离,不住地往齐桓身上看。 既然已经入宫,那距离到这里,也就仅有两刻钟时间,快的话一刻钟多一些也就够了。 那么,是战还是降,可就在这位四皇子一念之间了。 齐桓闭了闭双眼,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这么快!宫门口那群废物,说了要拦住人,居然连一刻时间都没拖住! 可是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必须在夏侯家带着的那群武夫手中讨着好!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越着急,脑子里就越没有思绪,正心烦意乱着,门客之中,一个干瘦精明、仙风道骨的道长忽然站了起来,他用两根手指轻捻胡须,老神在在道: “殿下何须如此着急?依老道看,此事破解之法近在眼前,就看殿下愿不愿意了。” 齐桓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快步跑到了那位道长的跟前,双手牢牢扶住对方的肩膀,急切问: “道长,道长有何妙计?!” 道长垂下眸子,再度睁开,却是看向皇宫之中的某个方向——那是皇帝的寝宫,福宁宫。 齐桓怔住了。 道长幽幽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平淡:“这种事,殿下踌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老道可要提醒殿下一句,您愣神的功夫,正是阎王爷踌躇的功夫,是勾您的命簿还是那位的,可就不好说咯……” 这话说得直白,齐桓如同被人当头一棒,醍醐灌顶,他牙关一咬,目光中露出几分狠绝: “来人!速速去取鸩酒,我亲自送父皇一程!” 齐隽和齐玉璇的马车已经行进至了含元殿外,就在此时,一道响彻云霄的唱和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陛下驾崩了——” 夏侯衷和夏侯胤迅速勒马,像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似的,彼此对视了一眼。 马车之中的齐隽亦听见了这一声,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队伍诡异地停在了含元殿外的大殿之上,没有人敢有任何动作。 直到,齐隽和齐玉璇再度下了马车,两人沉默着,一步步往含元殿后的福宁宫走去。 夏侯衷父子俩亦带兵跟上。 福宁宫就在含元殿后头,四皇子从里面出来时,才堪堪过去一炷香的时间。 他身上已经换成了这段时日紧急制作的、象征太子的蟒袍,此时他满脸哀戚,面颊上是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在急忙赶到的太后面前伏跪着痛哭不已。 “皇祖母!父皇,父皇他……” 说到后面,已经是泣不成声。 太后不是第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时她怔怔站在原地,连齐桓身上穿的是太子的蟒袍都没注意,看满宫人的人都是满脸悲伤难耐,还像是没回过来神一般。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急急道,“皇帝……太医不是说皇帝只是昏睡了过去,身子实则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吗?你们一定是在骗哀家!” 说着,她就快步往寝宫之中走去。 一旁的宫人拦不住,只能一步步跟着太后进去,生怕太后她老人家承受不住,也跟着出什么意外。 齐桓的目光紧随太后而去,眼神中越发冰冷阴狠。 都到这时候了,太后那老东西还是贼心不死,想着父皇还能撑到齐隽回来? 只可惜,他早就封锁了太后宫中的消息,齐隽等会回来,也只会收到自己即将登基的消息! 父皇临危受命,立下诏书,册封他齐桓为太子,不日就要继承皇位,礼部官员已经拿着一式两份的诏书紧急出宫昭告天下了! 齐隽若是敢动他,那就是狼子野心,谋朝篡位! 想到触手可及的皇位,齐桓心中那点亲自毒杀父亲的忐忑不安也立刻消散了大半,甚至还觉得自己这段时日优柔寡断,动作太慢。 若是他直接在收到齐隽死讯之时,就听从那位道长的建议动手,这会儿早就生米煮成熟饭,齐国尽在他手了,还有齐隽什么事?! 忽然,他眼角余光瞥到自含元殿方向而来的一行人,瞳孔微缩。 是齐隽,齐隽过来了! 他瞬间如临大敌,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绝对不可在他们面前跌了他新帝的脸面! 只是,父皇毕竟刚驾崩,他还得做出一副悲痛欲绝,不可置信的表情—— “父皇——”齐桓的尾音带着刻意拖长的颤栗,他踉跄着扑向寝宫门口,身上新换的蟒袍都被他这动作弄得皱皱巴巴,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透出一股不伦不类的滑稽感。 一旁的宫人吓了一跳,他们背对着福宁宫门口,没有看见齐隽一行人已经过来,还以为是四皇子悲伤难以自抑,担心地上前想要搀扶: “四皇子,您注意身子啊——” “啪——”齐桓反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直将那好心的小宫女打懵了。 “孤是父皇亲封的太子,是未来的新君,你这贱婢喊的什么?!” 小宫女一惊,她是福宁宫伺候的,从前四皇子四皇子的早就喊惯了,最近一个来月虽说宫中动荡不安,可确实没听说过皇帝新立了四皇子为太子啊! 她吓得连忙跪倒,不住地磕头求饶。 第368章 谦让 齐桓的五官狰狞成一团,盯着那宫女的眼神恨不得要将人生吞活吃了。 他现在又心虚又自负,还得逼着自己打起精神,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见那宫女跪地求饶,他还觉得不解气,一种被所有人瞧不起的羞恼感直冲头顶,他抬脚,狠狠踢了过去:“贱人!滚,都给孤滚!” 福宁宫的门口,齐隽和齐玉璇等人一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身穿太子蟒袍的年轻少年,原本还算俊秀的面容因为浸淫酒色而显得有些浮肿,身材也有些虚浮,哪怕穿了玄色的蟒袍,也撑不起储君的威仪,活像个浮夸的戏子。 他一连踹了那小宫女好几脚,身旁不时有宫人想要上前劝慰,可看见齐桓这副近似发疯的样子,都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原地,让他发泄完。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宫人看见了福宁宫外站着的齐隽,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他惊声大喊:“太子殿下?!” 声音穿透性太强,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怔住了。 那门口站着的,身穿一席稀松平常的素袍,眉目俊逸冷峻的,不是死去一个多月的太子齐隽,又是何人?!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太子齐隽,当真没有死,他回来了。 有一部分人的目光已经开始悄悄打量起了齐桓。 太子回来了,那四皇子……不,应该说是被皇帝临危授命封为太子的这位该如何自处?齐国总不可能有两个太子,两位皇帝吧?! 私心里,他们当然更希望是原来的太子继承大统,毕竟不论是文韬武略还是为人处世,从前的太子都要比四皇子好上不少,是以那时候,不论前朝后宫,没有人心中会觉得储君的位置会轮得到其他皇子坐。 可如今…… 所有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还是齐桓率先打破了这一片寂静,看着门口的齐隽等人,露出一个怨恨与懊悔交织的表情,悲戚道: “皇兄!” “我就知道你没有事,可是,你怎么才回来,呜呜……父皇他,他驾崩了……” 他踉踉跄跄地往齐隽跟前走,一副孝子悌弟的模样:“父皇他临终前,因为迟迟没找到你,所以情急之下,只能册封我为太子,让我登基,以稳定朝纲……” 齐隽看着他这涕泗横流的狼狈样子,默默往后退了小半步,避开了他想伸过来的手,“既然如此,孤已回宫,四弟也不必赶鸭子上架,父皇丧仪皆依旧制,速去通传诸位朝臣入宫觐见,一个时辰后,孤在含元殿面见他们。” 不等齐桓哑然,夏侯胤立刻应声,小跑着走了。 齐桓无法预料到对方做事如此雷厉风行,张了张嘴,倔强道:“皇兄,只可惜你来晚了一些时日,你的衣冠冢都已经立好了,如今齐国的太子是我,这段时日以来,我是吃不下也睡不好,每天忧心的都是那些政务,既然父皇已经授命于我,也是相信我的能力,圣旨已下,皇兄难道还想抗旨不遵吗?” 他说完,不见齐隽回应,倒是他身边的齐玉璇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比之上次见面胖了不止一圈的齐桓,语气嘲讽: “吃不下也睡不好?四皇子此话怎讲?都说衣带渐宽终不悔,四皇子却是反过来的,我只知道心宽体胖,从来没见过忧心之下,人还越发圆润起来的。” 刹那间,齐桓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怒视齐玉璇:“我与皇兄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放肆!”齐隽厉声喝道。 这一声,直接将齐桓一直以来都屈服于齐隽威仪之下的记忆唤醒了,他的腿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险些没给人跪下。 齐隽剑眉压低,盯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语气十足地失望:“长乐是姑母的女儿,也就是你的表妹,即便不论这一层,她也是孤未来的妻子,你对她不敬,就是对孤不敬!” 有野心,在某种程度上是好事,齐隽平心而论,如果他当真在断崖之下摔死,尸骨无存,他也希望底下的几个弟弟能站出来,交锋之后决胜出最优秀的那个,接手齐国,继续照看好齐国的江山与百姓。 可惜,这三日时间,他和齐玉璇在萧家、郑家的帮助下,与夏侯将军的队伍汇合,见到了太多乌烟瘴气的事情。 齐桓还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就在民间大肆宣扬自己是未来的真龙天子,是天命所归,砸了大把的银子去给佛像塑金身,求神拜佛保佑自己步步高升,一生顺遂。 他麾下的人也都是一些酒囊饭袋,用银子就能招揽的人,能有什么真本事?不是拍马屁哄着他花钱买官,就是可劲儿往他后宅里塞女人,要么就是借着他的名头,在京中呼风唤雨,欺男霸女。 倒是有些头脑清醒,想要劝他将心思都放在正事上的,可劣币驱逐良币,齐桓本身也没什么真才实学,连最基本的礼贤下士都懒得伪装,拉帮结派的本事倒是不差,打击异党、扶持自身势力的事情干了不少,于是,朝中渐渐除了太后的保皇派,也没了抨击他的声音。 贵妃母家有钱,自己又身居贵妃高位,四皇子又是除了太子以外年纪最大的皇子,不论从什么方面看,齐桓都是最佳的人选。 可如果最终上位的是这样一位新君,那齐国的未来可想而知,一眼就望到了头。 齐隽已经下定决心,实在不行,他不介意大义灭亲。 齐桓盯着面前这一对男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都什么时候了,皇兄还冲冠一怒为红颜?所以,皇兄是不打算让弟弟这一次了?” 高大的青年盯着他:“齐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前提是,你值得。” 穿着蟒袍的少年脸上的悲戚一点点消散,亦目光冰冷,“错了,是我给皇兄机会,不是皇兄给我机会。” 齐隽眉心缓缓拧起。 齐桓拍了拍手。 一时间,自福宁宫后方,两队麒麟卫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兵戈直指齐隽等人。 第369章 人质 齐桓见他表情沉重,笑了:“怎么样?被昔日里自己的下属剑指的滋味如何?” “父皇已经将麒麟卫的指挥权全权交给了我,不仅如此,皇宫之中的侍卫也有一半在我手中,你最好掂量掂量,夏侯家带来的兵能敌得过他们,否则,咱们就不要浪费这个时间精力了,乖乖跪下来奉我为新帝,我还能放你们一马。” “若不然,我的好皇兄,你也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越说到后头,他的声音就越发疯狂,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中破土而出,将他从前辛辛苦苦伪装出来的一切都撕破,原形毕露。 麒麟卫的数量本就不多,从前去边关带去了一部分是精兵,现在留在京中的也不过千余人,加上皇宫一半的守卫,至少有两千人,而夏侯家今日带来的,只有一千人。 在人数上,齐桓确实有一敌之力。 可是齐桓忘记了,内乱的输赢从来不只是看得兵力多少,正统固然重要,但人心才是最有利的武器。 齐隽叹了一口气:“四弟,做皇帝、甚至做储君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只看见了做太子的光鲜亮丽,看见了大权在握、旁人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间的痛快,可你从不曾想过,坐上这个位置,就是肩负了整个齐国和齐国的所有百姓,你还太年轻,会犯错,很正常……” 不等他说完,齐桓就尖锐大喊:“你放屁!什么我太年轻,你就是不愿意放权,不愿意听从父皇的临终旨意!你这谋逆!我就算今日杀了你,也是出师有名!” 是,他是不如齐隽从小到大都是太子,有一堆名师悉心教导,能向父皇学习帝王之道,可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他又差到哪里去?! 他不过是小齐隽两岁,从小就一直被齐隽压一头,做什么都会被人拿出来比较,说这个不如太子,那个不如太子的,可明明他在同龄人之中,论文论武都是拔尖的,那些人不过都是为了曲意逢迎太子,才说他样样都不如齐隽罢了! 更别说,皇后的母家白家已经彻底没落,如今太子在朝中的势力不过是那几个一直以来的保皇中立派,再无其他姻亲关系,他齐桓的母亲是贵妃,背后是鼎鼎大名的邹家,后宅更是有十几个朝臣的女儿孙女,他们天然就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他一边想,一边如此说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都变了调。 都到这个时候了,圣旨都在他手中了,齐隽居然还想将自己辛苦维持了一个多月的齐国直接夺走?!他休想!他做梦! 齐隽:“罢了,与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你要战,我就陪你战。” 齐桓冷笑一声,只觉得他装模作样,实在是令人作呕。 不再耽误时间,齐桓一声令下,麒麟卫们就和夏侯家带进宫的兵打在了一处。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靠近齐隽等人,不知道是忌惮,还是另有所图。 齐桓自己早就躲在了后面,观察着这些人打斗,心里越来越着急。 为何他怎么看,都觉得齐隽的人要更胜一筹呢?! 不,一定是他的错觉! 胡思乱想的空档,一个侍卫长忽然凑到了齐桓的身边,哀怨道: “主子!不好了,太……齐隽他们的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我们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齐桓猛地踹了他一脚,“废物!” “我亲自去!” 齐隽也看见了他的动作,让齐玉璇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身侧便有士兵递上长剑。 剑身没有花纹,剑鞘古朴厚重,是军中最普通不过的样式。 齐桓也拔出自己的佩剑,喝令所有麒麟卫都不许动,他要亲自和齐隽打一场! 可就在这时,齐桓的身后,福宁宫寝宫的大门内,响起一声苍老的呵斥声: “桓儿,你在做什么?!” 齐桓的手一颤,扭头看去。 是太后,她出来了。 太后的眼神从还带着羞愤的齐桓面上扫过,又看向他身体对面,霎那间,人就呆在了原地,脚步都挪不动了。 盯着齐隽,她呐呐道:“是,是太子?” “是哀家看错了吗?是太子回宫了?!” 身边一直搀扶着她的嬷嬷也露出一抹惊喜之色,急忙肯定道:“是啊,太后,是太子殿下回宫了!” 太后一双手都在发抖,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寝宫大门,“太子!隽儿,隽儿你真的回来了,让皇祖母看看你……” 可她才走出去两步,看见宫苑之中上百人的麒麟卫、侍卫和士兵的队伍,地上还横七竖八倒了不少人,才惊觉不对,慌忙要往后退,退回寝宫之中。 然而下一瞬,太后的胳膊被齐桓抓住,长剑一横,直接卡在了她的脖颈处! “别动——!” 见此情形,所有人呼吸一滞。 宫人们只恨不能挖了自己的眼睛,他们看见了什么?!四皇子竟然,竟然挟持了太后做人质?! 太后发髻散乱,几根简单的发簪已经掉到了地上,抹额也歪斜地挂在了额角,她浑浊的瞳孔微缩,显然也被这一波折惊得不可置信:“桓儿?!哀家是你的亲祖母啊,你怎可?!” “闭嘴!”齐桓脸上尽是狠戾之色,手背爆出青筋,手臂死死勒住太后的肩头,锋利的剑刃在她苍老松弛的皮肤上,压出一条清晰的血痕: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一直固执地要找到齐隽的尸骨,让朝中那些老顽固针对我,我又怎么会一直到今日才拿到册封太子的诏书?!” “都是你这老虔婆误我!害我不能尽早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都怪你,都怪你!” 一边说,剑刃又压深了两分,血珠顺着太后的皮肤滚落,没入深紫色的宫装。 太后满脸都是痛苦之色,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齐桓的这一席话。 原来她存心想找到齐隽的尸骨,同时也让齐隽再沉淀历练一番,倒是错了! 齐隽和齐玉璇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齐桓手中的长剑,生怕他一个手抖,直接酿成大错! 看那一对男女紧张忐忑的表情,齐桓心情不错:“怎么,你们还真担心这老虔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