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注定失去你？》 一 一切由失踪开始 (上) “茹仪，你觉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啊？温叔叔他这次出门，都那么长的时间了还没回来，又没给你捎个信儿什么的，这看起来也太奇怪了吧？”被婉娟这么一问，我也不禁开始为父亲的安危感到担忧。 “听你这么一提起，我也开始担心了。爸爸这次出门也的确太久了……平时，要是他出门三个月内不回来，也会打个电话回来先知会我一声。可是，这一次，都快半年了，他还是音讯全无。”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小就和我情同姐妹的婉娟，她此时的心情也和我一样忐忑不安。“唉……也不知道温叔叔出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啧……这可怎么办呢？哎呀……这温叔叔也真是的，都出门那么久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联络呢？他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这一片紧张的气氛下，我决定尝试拨打爸爸的电话号码，虽然，我知道这样未必联络得上我这出国后就不开手机的爸爸。这天，我一整个早上，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拨打同样的电话号码，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却始终只是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我的心也随着这一次又一次的语音提示，而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这可怎么办？我无法联络上爸爸，而爸爸也不像往常那样主动联系我，向我报平安。难道爸爸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吗？我开始着急了，一双眼睛很快地就已经泛红。“都怪我不好，从来都不曾真正关心爸爸的去向。现在，爸爸真的失踪了，找都找不到人。我该怎么办？” 婉娟也和我一样苦着脸。她在我家客厅里徘徊了一阵，然后对我说道，“不如……我们去报警吧！” 我想，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希望我们可以借助警方的力量，更快地找到我爸爸的下落。于是，就在婉娟的陪同下，我带着证件来到警察局，向警方报案。 “温小姐，请问你上一次见到你爸爸是什么时候？”警方人员向我搜集资料。 “大约五个多月以前。” “五个多月？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报警？” “我爸爸是个考古爱好者，他经常到世界各地去进行考古以及文物挖掘的工作。通常，他一出门就是两、三个月，有时候甚至是半年那么久，就因为这样，所以他这次出门，我也一直没太注意。可是，以前，如果我爸他三个月内还没回来的话，他都会想办法联系上我，向我报个平安。唯独这一次，我已经等了快半年，他还是没给我打电话，就连封信也没写。我感觉他这次，和以往的情况不太一样，所以，我就担心他是否在外地遭遇了什么意外。警察先生，我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我爸爸，拜托你了！”我越说情绪就越激动。想起我那下落不明的爸爸，我的脑子里浮现了各种可怕的、不幸的画面。 “小姐，请你冷静点。我还有好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尽量和我们警方配合，这样我们才能更有效的帮助你。谢谢你的合作。”警察先生很有礼貌的向我说道。于是，我点点头。接着，我沉默了一阵，好让自己冷静地下来，然后再一一回答了他问的所有问题。 “温小姐，谢谢你的合作。我们一定会立刻展开行动，希望能尽快帮你找回你的爸爸。就请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此时心情已经非常沉重的我，礼貌地向警察先生点点头，然后又在婉娟的陪同下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我一声不吭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原来我和爸爸之间的沟通，实在是太少了。他经常出国‘寻宝’，我平均一年和他相处不到四个月，对于爸爸在外的生活，我一点也不了解。无形中，把我们父女俩之间的距离拉得好远。这时，我开始觉得爸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遥远。 “叮咚……”忽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婉娟赶紧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你坐着吧……我来开门好了。”我向婉娟点点头，心里非常感谢这贴心的婉娟。 “请问……温茹仪小姐在吗？”门口传来一把陌生的男人声音。因为听他提起了我的名字，于是，我便走到门口看看他找我有什么事。“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小姐，你好。我们是失踪人口调查组的调查人员，我姓吴。”调查人员边说边向我们出示他们的证件，紧接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名男子继续说道，“这位是我的同事，他姓夏。”我看了看那位夏姓调查人员，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对他充满了好感，一直忍不住地就想着多看他几眼。 “温小姐，不久前，我们接到消息指你到警局报案，说你的父亲失踪了。现在，我们正着手调查这起失踪案，希望你能提供我们更多有利的资料，以方便我们更有效地进行调查。”吴姓调查员说道。 我回答道，“好的，没问题。你们先进来坐吧……”接着，我赶紧打开铁门让两位调查员进入屋内。 “你就好好和两位阿sir合作，我到厨房给你们沏茶去。”婉娟主动要帮我为这两位调查人员沏茶。 “真是不好意思，你来我家做客还要帮我招呼别人。太谢谢你了……” “哎……咱俩不是好姐妹吗？你还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啊？真是的。”说完，婉娟即露出和蔼的微笑，然后就走进厨房替我沏茶去了。 这时，我回过头去，只见两名调查员在客厅里，正仔细地四处察看。于是，我便向他们说道，“两位阿sir请坐。” 于是，两名调查员都来到客厅中央，坐在沙发上，开始对我进行另一轮的笔录。 “温小姐，请问你是否还记得，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父亲的确实日期？”夏姓调查员向我问道。 我很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回答，“去年11月7日上午。” “哇……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你是怎么记得那么清楚的？”吴姓调查员见我如此准确地说出爸爸出门的日子，感到很好奇。 “因为我爸爸出门的前一天是我爷爷的忌日。我还记得爸爸是陪我去拜祭了爷爷之后的一天，才拉着行李箱出门去的。” 夏姓调查员很认真地将我说的话都记录下来，他那严肃的表情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深深吸引着我的主意。我想，或许冥冥中有条无形的绳子，把我们牵引到一起了。 很快的，他们又向我发问了另一题，“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哪里？干什么？” 说实话，我对爸爸的事情的确是毫不知情。除了知道爸爸的兴趣是考古以外，其他的我都一概从不过问。“他说是出国去进行考古，可是，他是到哪个国家去了，我也不知道。爸爸他从来都不会告诉我这些的。” “你知不知道温大叔这次出国，还有那些朋友和他同行？” 我很是头疼地摇摇头。“我爸爸的朋友，我一个都不认识。”我是个不称职的女儿，活了二十几年，居然对自己的爸爸一无所知。想起失踪的父亲，我低着头，心里满是歉疚。 两位调查员看似非常无奈，他们对望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时，正好婉娟沏好了茶走出来，她向我们问道，“笔录都做好了啊？” 我望向她摇摇头。“没有。看来……我一点忙也帮不上。爸爸的事儿，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我这女儿是怎么当的，自己爸爸的事都毫不关心。”我越说就越气我自己。 婉娟来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肩膀。“唉……温叔叔本的脾性本来就有些古怪，你就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面对婉娟的安慰，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或许，我的确不该再继续自责下去，与其不停地跟自己生闷气，倒不如花多些精神去想办法，看看该如何找到爸爸。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于是，我便向两位正在讨论这起案件的调查员说道，“吴sir、夏sir，很抱歉，我无法提供你们更有用的线索。我看，不然这样吧……我让你们进入我爸爸的房间，你们进去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更有利的资料。” “如果可以的话，这样是最好不过了。”说着、说着，两位阿sir站起身来，准备随我到爸爸的房里去查看。 “这边……”我拿了钥匙，打开进入爸爸房间的那扇门。 调查员进入房内，其中一位调查员轻轻用手指在爸爸的桌面上抹了一下。“几个月了，还那么干净。” “我一有空就会进来打扫……”我向调查说道。 调查员听了微微点点头，然后继续在房里四周察看。这时，我发现夏sir盯着爸爸桌上的一张照片看了好久。我看了觉得有些好奇，于是就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夏sir，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他望向我，然后又对我说，“没什么……”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多久，他指向照片中的爸爸，向我问道，“温小姐，这位就是你的父亲，对吗？” “对啊……”我马上回答了他的问题。 接着，他再向我问道，“那请问一下……你认不认识像片中，那名站在你父亲身边的男子？” 我将照片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回答，“这位叔叔……我曾经听我爸提起过，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之后，也没再听到爸爸再提起了。怎么了？这位叔叔和我爸爸的失踪有关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随口问问的。对了，那你知不知道这位叔叔的姓名和住址？” “我只知道爸爸说过这位叔叔姓夏，至于夏叔叔住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看着夏sir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好巧哦……你和这位叔叔都一样姓夏……” 夏sir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向我说，“真的好巧……我真没想到，除了我家以外，还可以在这里找到我爸的像片。” 听了他这么一说，我直呼不可思议，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我真没想到，原来站在我眼前的这位调查员，竟是爸爸的故人之子。 “咦？骏宜，那么说来，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你爸，向他老人家打听、打听温大叔的事，也许会让我们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吴sir听闻夏sir说的话之后，提出这样的建议。 只见夏sir苦笑了一阵。“也许吧……不过，我倒也希望有人能够提供一些线索给我，好让我先把他找出来。” 这话可就让我们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傻了。“把他找出来？你找你爸啊？”夏sir望着我们，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爸失踪十几年了，到现在都还是了无音讯。我都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生，还是死。” “不会吧？你爸爸失踪那么久了？你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吗？”婉娟也为此感到好奇。 夏sir摇摇头，一脸忧伤的表情。“没有。当时，他只说了要去中国。他说有人告诉他，在中国某地区，新发现了一个古代村庄的遗址，所以他也想去参与当地考古学者的挖掘工作。可是，自从那天我们送他到飞机场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哇……这考古的工作还真是邪门儿。怎么着，人都一个个儿的失踪了？”吴sir说道。 “不……这两件失踪案的背后，我想，一定还暗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夏sir这么说道。我赶紧就点头表示同意。吴sir见了，也只好表示认同。 “温小姐，你爸爸的房也还真是有够简单的。就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及一个衣柜……诶？这是什么？”吴sir说着、说着，忽然就在爸爸的桌上发现了一本很旧的本子。他随手把本子拿起来，翻了翻，接着又说，“那么多照片。不过，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下面还写了些字。” “噢……这些都是从地底下挖掘出来的出土文物。我爸爸习惯把这些文物都拍摄起来，然后，还在本子上作记录。”我向阿sir解释道。 “原来如此……呃……这样吧……看来这房里也没什么特别的线索好让我们查的，那我们也就不便打扰了。我们这就回去，把刚刚你提供的资料好好整理一下，有任何进一步的消息，我们再马上通知你。”吴sir一脸严肃地向我说道。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谢谢哦……”我连忙向他们道谢。 “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分内的工作。嗯……至于这个本子……可不可以借给我带回去好好研究？我想，搞不好可能里面会有些线索。”吴sir员拿着本子向我问道。 “这个……好吧……不过，找到人之后，会把本子还给我们吧？” “哈哈……这个当然……” 接着，我和婉娟便把两位阿sir送到门口，再一次感谢他们。送走他们不久之后，婉娟见时候不早了，于是，也向我道别，然后回家去了。 这天，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担心爸爸的安危，一方面又开始对爸爸的世界感到好奇。我在想，究竟爸爸在这么多年的考古生涯中，经历过了那些特别的事？ 想着、想着，忽然，我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感觉上，似乎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迫使我把双眼闭上。接着，我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歌声，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同一首曲子，声音越来越靠近……“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那歌声听来好像有很重的回音，感觉上，那和平时在卡拉ok里听到的歌声不太一样，而且，这曲子是我从来没听过的。听了好一阵，我越来越感到好奇，我很想看一看是谁在唱歌。可是，任我再怎么努力，我始终觉得眼皮很沉、很沉，我睁不开眼。 二 一切由失踪开始 (下) 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在那反复不停重唱的歌声中，深深睡去。可是，第二天早上，那可恶的手机铃声却把我从这难得的睡梦中唤醒。 “喂……”刚刚睡醒的我，嗓子还是沙沙的。 “温小姐吗？”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嗯……请问你哪位？” “温小姐，早！我们这里是失踪人口调查科，我姓夏，昨天曾到你家做笔录的。” “夏sir啊……你早！这么早，找我有事吗？”一知道那在电话另一端和我通话的人就是夏sir，我马上就精神抖擞了起来。 “嗯……温小姐，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到入境处的报告，说你父亲的确是在去年11月7日出境到中国去。可是，两个星期前就已经回来了，之后再也没有他任何的出境纪录。” “爸爸回来了？”我愣了一下。怎么爸爸回国了也不回家里来呢？爸爸究竟上哪儿去了？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没错。温小姐，请问你在这段期间，可曾接到过任何其他有关你父亲的消息？” “没有。嗯……夏sir，你说我爸他该不会在回来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儿吧？”这时候，各种各样令人心惊胆跳的画面，有如一张又一张的幻灯片在我的脑海中快速闪过。爸爸他现在是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会继续到各有关机构去打听温大叔的下落的，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你。” “谢谢你啊……夏sir。” “不必客气。对了，温小姐，请问你知不知道温大叔平时常去哪些地方？也许我们可以到这些地方找找看。”夏sir问道。 “我爸爸他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平时没出国，就老爱把自己关在房里，极少出外走动。” “这样……” 不等夏sir说完，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儿，于是，急急忙忙地就打断了他的话。“或许……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找得到他……” “哪里？” “我们以前住的老房子。啊……我怎么现在才想起呢……真是笨死了！啧……我这就过去老房子找找看。”说完，我打算赶紧就向公司请假，然后就要回到以前住过的村子去寻找爸爸。可是，谁知电话另一端的夏sir却把我叫住了。“温小姐，既然是这样，那请你给我们带路。我们要一起过去你们的老房子去走一趟。” “你……你们也去？” “是的。待会儿我们会到你的住所去接你。请与我们合作。” “呃…噢……好。我带你们去。” 接着，我打了通电话向公司请假，然后立刻梳洗，换上整齐的衣服，做足了准备，马上就要回老房子去看看。 “叮咚……”门铃响了。于是，刚梳好头发的我，只好匆匆忙忙赶去开门。 “温小姐，可以走了吗？”站在门口的夏sir一见我，就向我问道。为了不让阿sir久等，我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里拿包包，之后就出门了。 “温小姐，你们从那所老房子搬出来住有多久了？”在驱车前往老房子的途中，吴sir向我问道。 “嗯……我们搬出来住也快有十年的时间了。” “那……温大叔没把老房子卖出去吗？”吴sir再问道。 我微微摇摇头。“没有。我爸爸一直把那老房子当作他的命根子。不久前，有人要收购地皮，于是，他派人向我爸爸提出高价购买我们老房子的地。可是，我爸爸就是坚决不肯卖。” “或许……他对那所老房子有很深厚的感情吧……”夏sir也开始发表他的意见。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很担心爸爸的安危，可是，每次只要我听到夏sir说话的声音，我就忍不住陶醉起来。想起刚刚出门的时候走在他的身边，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怦然而动。想是，我终于遇上了我期待已久的白马王子吧…… 这天，吴sir按照我给的地址，开车前往老房子。我则静静坐在车后座，看着坐在副驾座的夏sir。我直视着他宽厚的肩膀，这不知不觉地，就让我忍不住在脑子里开始幻想靠在那结实臂膀上的感觉。 “温小姐，你们在村里还有亲戚吗？”吴sir忽然问道。他这么一问，把我幻想中的画面一下全赶跑了。 “不知道。爸爸从来没向我提过，而我也从来没见他和任何亲戚来往过。” “不是吧？他不和自己的亲戚来往，那你妈妈呢？从来都不回娘家吗？”吴sir已经对我爸爸的事感到越来越好奇了。 “我妈……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之后，我一直都是和我爷爷、爸爸住在一起的。” 想起我的身世，我自己也觉得郁闷。在我的童年记忆中，爸爸是一个对考古充满热情的人，除了考古以外，他似乎很少会主动和外界接触。他虽然也疼爱我，可是，我们之间的交流却少得可怜。爸爸除了会问我，“吃饱了吗？”、“钱够不够？”、“功课做完了吗？”以外，很少会对我说别的。而且，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出去进行他的考古工作，把年幼的我留在家里。还好，那时候爷爷还在世，经常会照顾我。后来，爷爷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弱了，就换我来照顾爷爷了。 有时候，我会想，考古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爸爸如此深深着迷？是满足感还是对考古的热忱？无论是前者亦或是后者，我都无法理解。 “夏sir，你爸爸是不是也对考古充满热情？他对你的家人怎么样？”我好奇问道。 夏sir沉默了好久，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我却隐约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哀愁。过了一阵，吴sir轻轻推了推夏sir，对他说道，“喂……发什么呆呢？人家问你呢！” “我爸……他也爱考古，不过，他就是把考古当作一种使命。对他来说，考究古文化一直是他的理想。他经常告诉我，‘人活在世上就一定要活得有价值。所以，只要我们心中有理想，就要努力去实现。’……” 看来，夏sir的爸爸对他的影响不小的。想必，夏叔叔和夏sir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密切。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会像我爸和我这样。“我真羡慕你……”我的语气显得有些许失落。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啊？我爸他也已经不知所踪了，这样的我，根本没什么值得羡慕的。”夏sir回应道。 “不……你是值得羡慕的。至少你爸爸会和你分享他的想法，不像我爸爸……” “温小姐，别怪我多嘴啊……老实说，我怎么就觉得，温大叔这个人好像还蛮孤僻的啊？”吴sir说道。 “不只是你这么说，所有到过我家、见过我爸爸的朋友也这么说。或许，我爸他的确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吧……对了，夏sir，既然夏叔叔是我爸的朋友，不知道夏叔叔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爸爸？” “没有。”夏sir摇摇头，接着，他又说道，“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怎么我爸爸会认识你爸爸，可是我妈和我却从来不知道？嗯……其实，我爸爸他有很多的朋友。他经常也会把他的那些朋友们请回家里来做客，不过，我就是没见过你爸爸。还有另一件我想了十年都想不通的事，那就是，我爸他最后一次出门的那件事儿。他说到中国考古，可是，他的朋友们却竟然一个个儿的毫不知情。” 我开始感到纳闷，我爸爸是个几乎没有朋友的人，可是，他却会向我提起夏叔叔，还把夏叔叔和他自己的合照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夏叔叔是个交游广阔的人，总会把身边的朋友介绍给家人认识，为什么唯独没把我爸爸介绍给他的家人呢？ “唉……你们这两个人的爸爸……真是‘耐人寻味’啊……” 听了吴sir这么说，我也只好以苦笑回应。说得还真是一点也没错，别说是外人了，就连我自己也不了解我的爸爸在想些什么。 “温小姐，我们现在距离你的老房子还蛮远的，要不我们先在这里停下来，等填饱肚子后，我们再继续赶路吧？”吴sir提议道。 这时，我想了想。嗯……也对啊……我从早上起床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餐呢！于是，我赶紧就同意了。 接着，吴sir缓缓把车停在小镇上一家咖啡店门外，然后我们三个人都一起进入咖啡店去吃早餐。 “伙计，给我来杯热咖啡和一包烟。骏宜，你要吃什么？”吴sir问道。 “嗯……也给我来杯咖啡，我还要一个三明治。温小姐，你呢？” “呃……给我一杯茶……和一个三明治吧……谢谢。” 点了食物以后，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我坐在那老式咖啡店里独有的木椅子上，看了看四周，发觉店里、店外的一切感觉上都是那么的悠闲。吴sir看似非常享受地吸着烟，边吞云吐雾，边哼着小曲。夏sir则不改他那严肃的表情，静静地看着报纸，这让我又再忍不住地多看了几眼。 “呃……我说，温小姐，你有没有男朋友？”不知怎的，吴sir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我有没有男朋友和我爸爸失踪有关系吗？” 只见吴sir一脸没好气地望着我。“没关系……那我好奇问一问不行吗？” 我听了只好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回答，“行……行……” 吴sir又再八卦地问了我一次，“呵呵……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还没有任何交往的对象。”面对这样的问题，我虽然觉得有些尴尬，可是，想来吴sir也不像是有恶意的，所以就婉转地回答了。 “不是吧？温小姐，你这么漂亮，又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没男朋友啊？” “呃……哪里？是吴sir你过奖了。” “哈……什么过奖。你跟我家那母老虎比起来，的确是温柔和善得多了。”吴sir笑道。 听了吴sir这么说，我更是感到不好意思。想想，既然吴sir都开始这话题了，我就趁机会也问几个问题吧……“吴sir，你和你老婆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啊……这婚啊……都结了六年了。”吴sir说完，就笑着吸了一口烟。看来，他一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噢……那……你们几个孩子了？”我好奇问道。 “两个……都是儿子。” 这时，原本静静不说话的夏sir忽然开口了。“哼！那两个小魔头……可怕极了。” “哈哈……他们可精灵了。是你们不了解这两个小家伙，好不好？”吴sir为自己的两个孩子辩解道。 “小魔头什么时候还成了小精灵咧？”只见夏sir一脸不屑地笑着说道。他这笑容还真是难得，因为这可是这一整个早上下来，我见到夏sir的第一个笑容。 “那……夏sir你呢？也结婚了吗？”其实，从夏sir的样子看来，我想他大概也只不过比我大个三、四岁，应该还没结婚吧……又或者，我应该说是我暗自希望着，他会告诉我他还是单身。 问完了问题之后，我便心急地等待着夏sir的答案，此刻的我，心中可是紧张得不得了。这时，我看见夏sir微微扬起嘴角笑着，我心里只感到不妙。“不是吧……他这么笑着，是想起了心爱的女朋友，还是未婚妻或妻子吗？”我在心中暗自问道。 “他都不交女朋友，要跟谁结婚去啊？”吴sir插嘴说道，这下子才让我松了一口气。接着，吴sir竟然转过头来向我问道，“温小姐，你觉不觉得他这人很闷啊？老是板着那张脸。唉……我真不知道怎么还有那么多女生要对他死缠烂打啊……这什么道理嘛？温小姐哦？” 我笑了笑。“夏sir啊……我看他人倒是蛮不错的啊……有仰慕者……那也是自然的事。” “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吴sir以暧昧的口吻笑着说道。我知道，他那简短的‘我懂了’三个字当中，一定另有含意。 我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吴sir，想是我刚刚把话说得太明显了吧？之后，我有些害羞地静静不说话。大家后来也没说什么，就自顾自的吃东西，付了账之后，我们又再继续往老房子的方向前进。 三 老房子里的秘密 我们经历了三个小时的车程后，终于来到了老房子的大门口。于是，我便匆匆下车，从包包里掏出一串钥匙，然后把门打开。 “哇……这房子看起来还真像恐怖片里的场景。”吴sir站在大门口望向老房子。 墙上布满了霉点，我看了看，也觉得有些恶心。“呵呵……不好意思，我们好久都没回来这里了，所以一直都没人来打理这所房子。” 接着，我轻轻推开门往屋内走去。两位阿sir就在后头跟着，不停向四周察看。 “奇怪。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机警的吴sir马上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骚臭味儿……”夏sir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沿着那股异味一直朝屋子的厨房走去，随着我们越走越靠近厨房，那股异味就越来越刺鼻。我闻了只感到一阵恶心，于是，只好捂着鼻子，继续前进。 “哇……不是吧……搞什么啊？这锅什么东西啊？”吴sir捂着鼻子，把桌上锅子的盖掀开。 我往锅内望了一眼。“天啊……是爸爸最爱吃的麻辣羊肉汤。不过，好像已经都发臭了，真可惜……” “小姐，不是好像……是真的发臭了。”夏sir没好气地说道。 听夏sir这么说，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怎么说老房子也算是我的地盘，让人看见这么邋遢的厨房，我感到非常难为情。于是，我赶紧折起衣袖，准备动手把那锅羊肉汤给清理了。 “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吴sir紧张地问道。 我不明白吴sir为什么那么紧张，这锅汤都已经发臭了嘛……“把汤倒了啊……放太久了，都坏了。”我心想，不倒了它，留着干吗呢？ “放下、放下、放下……快给我放下。哎哟……这可是条线索啊……我的大小姐。” 这可让我听傻了，于是，我动也不敢乱动的，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又把锅子放回到桌上去。“这是线索啊？这……不就是一锅羊肉汤吗？” 夏sir露出酷酷的笑容，然后分析道，“这可不是一锅普通的羊肉汤。嗯……你都说你们搬走好几年了。你看，如果这锅汤是你们搬走时留下的，那它肯定早就发霉了，水分也全都被蒸发了，对吗？……那它当然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发出异味了。可是，现在这锅汤里的水分还没完全被蒸发，所以，从这锅汤变质的程度看来，它应该只是被搁在这里几天的时间而已。” 我听着夏sir说得头头是道的，我的眼神中也不知不觉地闪出崇拜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吴sir发现了，吴sir忽然就在这个时候，很刻意地轻轻咳了两下。接着，他说，“还有，你们看。这里还有一碗吃了一半的饭，筷子也搁着，把蚂蚁都给引来了。看起来，应该是吃饭吃了一半离开的。” 我看着桌上的食物，脑海中闪过爸爸吃饭的影像，仿佛是当天的片断在我脑中重演了一样。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我的想象，还是所谓的‘第六感’作祟，总之我就是觉得，我们正一步一步地向爸爸失踪的真相逼近。 “那天……爸爸一个人煮了他自己最爱的麻辣羊肉汤，然后就坐在这个位置上，独自一个人吃晚餐。可是，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接听来电。他就和平是一样，还是那么的严肃。不知道电话铃一端传来了什么消息，爸爸眉头一皱，接着就把手机放回口袋，接着，他什么都不顾，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这里。”我把脑中闪过的画面一五一十、清清楚楚地描述了出来。 只见吴sir禁不住嗤笑道，“温小姐，想不到你的想象力也蛮丰富的。诶……有没有人介绍你去当编剧啊？哈哈……” 我听了吴sir这么说，只感到非常尴尬，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或许，我刚刚的胡思乱想也太令人见笑了。 这时，夏sir一脸同情地对我说，“不好意思。吴大圣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你别太在意他说的话。他这人说话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喂……骏宜老弟，干吗这样说我啊……我也只是觉得温小姐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嘛……我又没说什么冒犯她的话。温小姐哦？” 我不想见到他们俩会因为我这么一点小事，而争论不休。因此，我想都不想的，赶紧就点头了。夏sir看了又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想来，他应该是在替我叫不平吧……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可开心极了。 这时，我又想想，爸爸忽然一个人回到这老房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么多年来，我只知道爸爸不舍得卖了这栋老房子，却从不知道他还有回来过。究竟，爸爸对这栋老房子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呢？我抓破了脑袋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夏sir看了看厨房四周围。他对我们说道，“我觉得温小姐说的，也不是无稽之谈。你们想想，这碗饭、这锅汤……这看起来像是有什么突发的状况，才会令温大叔在还没吃完饭的情况下，就急着出门了。” 吴sir单手轻轻托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这也不是没可能。”然后，他的眼神又飘到了夏sir和我的身上，他说道，“咦……我就说奇怪。平时你从来不会做这些假设性的推断的，你不是说没有实质的根据，绝对不可以凭空……凭空什么来着？”吴sir搔搔头，想了好一阵。 这时，夏sir接着替他说下去。“绝对不可以凭空猜测，因为我们办事，一定要靠真凭实据，而不是胡思乱想。” “哇……果然是你的至理名言啊……还背得滚瓜烂熟的咧……哈哈……不过，你这次好像破戒了喔……诶……温小姐，你真行！”吴sir忽然向我使了个眼色，看得我直觉得怪便扭的。 “去你的……什么破戒。我只是……我只是以事论事。你看，就这几样东西，你还能找得出什么真凭实据来啊？” 看见夏sir的脸稍稍变红了，这下，我终于看出吴sir的用意了。原来，他是在故意利用我，捉弄夏sir了。看到眼前这对拍档，我终于忍不住笑了。我含情脉脉地望着夏sir，心里想，这位看似严肃、冷酷的阿sir，原来也会有那么腼腆、可爱的一面，这下子，我的心就更对他着迷了。 “傻丫头，这家伙好像也对你挺有意思的。”吴sir趁夏sir不注意，悄悄对我说道。 看不出来，这吴sir的双眼还挺锐利的，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对夏sir那异样的目光。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两位阿sir终于都看过了厨房的情况。之后，我们又到了老房子的其他角落去查看。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子里四处乱窜。然而，却始终找不到其他任何有用的线索。 “咦？原来这屋里还有个阁楼啊？”吴sir来到通往阁楼的楼梯口，向我问道。 “啊……这阁楼啊……那可是个禁区，爸爸从来都不让我们任何人上去。”我向两位阿sir解释道。 可是，吴sir还是不放弃。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再往阁楼看了几眼，然后说道，“我看上面一定有什么秘密。说不定就是重要的线索，温小姐，是否可以让我们上去查看一下。” 面对吴sir的这个要求，我不置可否。我应该违背爸爸的意愿吗？我感到有些困扰。还记得在我们还住在这老房子的时候，有一次，我因为好奇，偷偷上了阁楼来。岂料，我才刚踏进阁楼两步，就被爸爸发现了。结果，还因此被爸爸狠狠地训了一顿，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敢上阁楼来了。 “你爸爸人都失踪了，你还管他这禁区不禁区的干吗？上去，可能可以找到有力的线索，让你早日和你爸爸重逢；不上去，你就可能错失和你爸爸这起失踪案有关的线索。找不到你爸爸，自然也没人理你闯不闯这禁区了。”夏sir一脸正经地想我说道。 这时，吴sir也说道，“你自己选吧……看你是要替你爸爸守着所谓的‘禁区’，还是为了找到你爸爸，豁出去不管了。不过，别考虑太久了……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啊……” 听两位阿sir都这么说，我仔细地想了想之后，觉得他们说得也很有道理。与其在这里踌躇着，还不如上去搜搜看。就算爸爸回来后发现了，又要生气，最多不过是让他再训一顿就是了，总好过错失线索，找不着爸爸。想到这里，我这才首肯，答应他们违背爸爸的禁令，一起登上阁楼去看个究竟。 我们三个人一个跟着一个登入阁楼。可是刚进入阁楼，我们才发现阁楼这儿的光线不足。眼前灰蒙蒙一片的我们，什么也看不清楚。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哪位阿sir找到了电灯开关，扭开了阁楼顶上的电灯。或许是灯泡太旧了，我们感觉整个阁楼看起来还是有些昏暗。就在这片昏暗的灯光下，我们轻轻扫视阁楼各个角落。 “你们看！”我望着阁楼最隐蔽的一角向两位阿sir说道。 这下子，两位阿sir的目光也马上都落在那被安置在阁楼隐蔽处的灵位牌上。也许是心理作用，这时，我只感到一阵阴风刺骨。此时，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后来，我们三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地过了一阵。最后，夏sir终于带头，第一个朝灵位牌走去，吴sir和我则赶紧跟在他的后头。 我们来到灵位牌前，看见灵位牌的前面放了个香炉，灵位牌上写着“故 夏康生 之灵位”。 “爸……”夏sir忽然撕心裂肺似的朝着灵位牌大叫了一声，然后，就在灵位牌前跪了下来。 “原来……夏叔叔已经过世了。”看见眼前的一切，我只感到无比的震惊。然而，见到夏sir那激动的样子，我想，我受到震撼的程度是远远不及夏sir受到的打击大。看见他悲愤痛苦的样子，我的内心有股莫名的心酸。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于是，我只好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吴sir也一样，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 真没想到……本来是我来找爸爸的。结果，我的爸爸没找着，反倒是揭露了夏叔叔的死讯。想来，这也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究竟爸爸是怎么得知夏叔叔的死讯的？为什么爸爸明明知道夏叔叔的死讯，却又不通知夏叔叔的家人，害得他们苦苦寻找夏叔叔十几年呢？最后，到底爸爸到哪儿去了？这一切一切的问题，看来也只有在找到爸爸之后，才能得到完满的解答。 我见夏sir伤心地跪在灵位牌前，对于他的遭遇也深感同情。我心想，要是换作我是他，突如其来地得知父亲的噩耗，或许我的反应会比他还要激动。 我蹲下身子，望着他，他那种愤恨的眼神，让我看了也感到有些害怕。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远离他，相反的，我更要留在他身边，就当作是我给予他精神上的支持。这时，我看见泪水不断在他的眼眶中打滚。然而，坚强的夏sir就是硬撑着，不让这泪滴轻易地淌下来。不过，他所面对的这个打击也实在太沉重了，最后，夏sir终于还是忍不住，让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溢了出来。看到此般情景，我唯有轻轻打开包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包纸巾，再把纸巾递到夏sir的面前。可是，看起来，他并不领情，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我猜，他应该是心情不好吧……所以，他才会不愿意揪睬我。 轻轻地，我抽出了一张纸巾，然后，我温柔地将夏sir脸上的泪水拭去。夏sir还是静静地，他依然没理我，也没把我推开。他就只是一脸悲伤地望着夏叔叔的灵位牌而已。 过了不知多久，夏sir忽然站了起来。不过，有可能是因为跪了太久，他站起来时看来有些吃力。紧接着，他努力地站直了身子，来到灵位牌前，然后从竹子香筒内抽出三根香，点着了之后，他就把香插入香炉里。 “爸爸……请原谅骏宜的不孝，没能早点来拜祭你。”说完，他又再跪下，对着灵位牌磕了三个头。 之后，夏sir的心情总算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望着我，向我说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还是有些担心地盯着他看。接着，我问他，“夏sir，你……没事了吧？你还好吗？” 夏sir沉默了一阵，然后回答道，“我没事。只是心情有点乱，没关系的。嗯……刚刚……没吓着你吧？”夏sir向我问道。我赶紧要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向他微笑。 接着，夏sir又说道，“唉……先把我的事放一边去，还是工作要紧。我们继续搜搜看，看是不是能找到更多有关你父亲失踪的线索吧！”夏sir边说边用衣袖用力擦去他脸上残余的泪痕。之后，我们就在阁楼中四处查看。 “咦？这什么啊？”吴sir对爸爸书桌上，一个装有许多卷纸条的大玻璃罐子充满好奇。 接着，他就顺手拿起了其中一张卷纸条，摊开来看。 “无名叔叔，很高兴又收到了你的纸条。前几天我们历史测验的成绩已经发回来了。我终于进步了。谢谢你的鼓励！我一定会更用功读书的。我决不让你失望！”吴sir边看边把纸条上的内容念出来。之后，他又随手抓了好几张卷纸条，一张一张地念…… “无名叔叔，谢谢你送给我的钢笔。我很喜欢，真的。谢谢你！这真是个难得的生日礼物。” “虽然我从没见过你，但是你对我的关心，就像我父亲对我的关爱一样。谢谢你，无名叔叔。谢谢你，总是鼓励我、帮助我。我这一……” 忽然，站在另一个角落的夏sir忽然接着把纸条上的内容说了出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有你这么一位好心人，老是默默地在守护我和我的家人。” 吴sir和我听完了之后，都感到有些惊讶。吴sir拿着纸条，他似乎也和我一样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在想，难道夏sir有超能力，他站得离书桌那么远，他又是怎么知道纸条上的内容呢？我只是在心里想着，可是，却始终没有发问。 “老弟，你很神啊！居然这样也能让你知道纸上写的东西，这也太神奇了吧？”吴sir忍不住吱吱称奇。 这时，夏sir缓缓走向爸爸的书桌，他的眼神很复杂。看起来，似乎被很多事情困扰着。接着，他皱着眉头，把玻璃罐子里的卷纸条一张张抽出来，一张张地摊开来看。他看来又是越来越激动了，他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着。我看了不禁为他感到有些担心，于是，我只好上前，轻轻用手拍打他的手臂，问道，“你没事吧？”可是，投入其中的夏sir居然毫无反应。 “他是怎么了？”我在心里暗自问道。 “原来……那么多年来，经常暗中向我们家施予援手的神秘叔叔，就是这位温大叔。”夏sir忽然说道。看见夏sir这样的心情，我们均感到无心再继续搜查下去了。于是，我们离开了阁楼，走出了这栋老房子。 “嗯……看来，今天我们在这栋老房子找到的‘秘密’还蛮多的。好啦……也是时候回去了。走吧……”吴sir在老房子外，又四周围绕了一圈。想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了，所以便决定要离开。 于是，我把老房子的大门锁上，之后就随着两位阿sir回到我现在的住所去。回程上，大家似乎都各有所思，气氛明显和早上不一样。我们三个人什么都不说，一路上就这样各自静静地想东西。 我在心里一直这样想着，“今天，我终于登上了那一直让我感到好奇的阁楼。可是，我怎么觉得上过了阁楼以后，我心中的疑问反而变得更多了。我们在阁楼上发现的那一切，究竟是否就是寻找我父亲的重要线索？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一切，好像是对夏sir寻找他父亲的下落更有帮助些？” 回到我现居的住所后，我还是沉溺在那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当中。我苦苦思索着那些疑问的答案，可是，始终是徒劳。我知道我们已经一步步的走向真相，可是，为什么真相却反而在此刻变得越来越模糊呢？我始终想不通。 我洗了热水澡之后，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又再反复思考着爸爸失踪的这个谜团。想着、想着，就在我累得快合上眼的时候，那哀怨的歌声又传入了我的耳里……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四 山歌情缘 接连好几天，我几乎每一晚临睡前都会听到那段山歌。听着、听着，我开始觉得那曲子越听越顺耳，渐渐地，我觉得那曲子其实倒也是蛮动听、蛮琅琅上口的。我想，这曲子也算得上是不错的‘催眠曲’。 这天，我在办公室里忙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去，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每天临睡前听到的那段山歌。于是，我便自顾自地哼起了那首曲子。 “茹仪……你哼的这什么曲儿啊？那么怪，我连听都没听过。”同事杰仔听了我唱的歌曲便好奇地向我问道。 他的这个问题我自然是答不出来，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我微微笑对着杰仔耸耸肩，说道，“不知道。就是听过了几遍，顺口学着哼几句而已。”杰仔听了我的回答，只好无趣地回过头去继续他那快完成的工作。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赶紧就从手袋中掏出手机，接听来电。“喂……” “喂……请问是温小姐吗？”电话铃一端传来熟悉的男子声音。 “是……你是……夏sir，对吗？” “嗯……是的……” 一听是夏sir打来的电话，我马上就向他问道，“是不是有我爸爸的消息了？” “呃……不是的。其实……我这次找你是因为我有些事儿想拜托你帮帮忙。”夏sir很是客气地向我说。 “这样啊……那是什么事儿啊？没关系，夏sir，你就尽管说好了。能帮得上的，我一定替你办到。” “嗯……那我就开门见山好了。其实，我是想问问你……不知道过两天，也就是这个星期六，你有没有空？” 我听了夏sir这么一问，只觉得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很快的，我就觉得自己的脸蛋热得发烫。我心想，“夏sir该不会是要约我出去吧？我…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彼此都还不太熟呢……他这么快就想约我出去，会不会太快了些啊？”想到这里，我就紧张得差点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嗯？后…后天星期六吗？我没工作，有空……我有空。什么事吗？” “啊……你有空就好了！不好意思啊……我知道我这么做是有些唐突，可是……我实在没办法，希望你能帮帮忙。” 我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夏sir说出他的请求。这时，他接着就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这几天我和家人商量过，我们想在这个星期六，到你的老房子去给我爸爸上香。可以吗？” “啊？……到老房子去给夏叔叔上香啊？好啊……没问题，我跟你们一块儿回老房子去走一趟就是了。”虽然感到有些失望，可是我还是答应了夏sir的请求。 “谢谢你啊……温小姐。真是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反正我这个星期六也没什么事儿做，我就当出来陪你们走走，这也很不错的。” “无论如何还是要向你道谢的。嗯……这样吧……星期六早上，我开车去接你，你就留在你的家里等我的电话好了。” “好……没问题。星期六见！”我很爽快地就把这件事儿答应了下来。 虽然这不是单独约会，可是，一想到有机会再见到夏sir，我还是会为此感到雀跃不已。打从这天我们通话结束后，我就一直紧张倒数着星期六的来临。每一晚，我都在入梦前那哀怨的歌声中，禁不住想起夏sir那不苟言笑的样子…… 很快的，我热切期待的周末终于来临。这天，我起了个清早，希望尽早做好准备，因为我可不想在夏sir来到的时候，出现手忙脚乱的糗状。 “喂……温小姐，我们已经到你大厦门口了。”星期六早上，夏sir很准时地抵达我所居住的大厦外，来接我一起前往我曾经住过的老房子去。 “好……你等等……我这就下来。” 很快的，我拿了包包之后，就赶紧把手机放进包包内。接着，我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大厦门口。这时，夏sir见到刚步出大厦的我，他随即按了几下车笛，摇下车窗把我叫去。“温小姐，这里！” 我来到汽车旁，往车内望了几眼。这时，夏sir也伸出了手，把副驾座旁的车门给打开了，并对我说道，“上车吧……” “我坐这里？那…那这两位……”我望着车后座的两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大约有四、五十岁左右，另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二十出头。我还没上车，就这样站在车门边琢磨着，不知道是否该坐在这个位子。 “没关系……他们喜欢坐后座，你坐这就行了。” 听夏sir这么说，我只好坐上副驾座去。接着，夏sir边开车边向我介绍了坐在车后座的两个女人。“温小姐，坐在后面的，是我妈和我妹妹。” 我回过头望向车后座向两人打个招呼。“夏婶婶、夏小姐，你们好。” “温小姐，你好。哎呀……真不好意思，都是我们这家人害你连周末都没法好好在家里休息了。”夏婶婶很是客气地对我说道。 “夏婶婶，千万别这么说。其实，周末不上班，一个人呆在家里也蛮无聊的……呵呵……” “也对、也对。我经常一个人呆在家里，我了解那种无聊的感觉。”“夏婶婶，你平时一个人呆在家里都在干什么？不闷吗？”我好奇地向婶婶问道。 我从望后镜望向后座的婶婶，她慈祥地微微笑了笑，然后，她说道，“还好、还好……我一有空就打坐诵经的，时间也算过得充实。温小姐呢？假日都做些什么？” “我啊……”我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夏婶婶，然后说道，“我这个人受了我爸的影响，假日都很少出门。通常就是呆在家里打扫、看书什么的，再不然就是到附近的公园散散步，四处溜达。” “噢……看来，温小姐也是比较内向的哦？” “啊？内向啊？我不晓得耶……其实，我有时也蛮好动的。呵呵……对了，夏婶婶，你以后就别老叫我温小姐了，叫我茹仪就好了。”我对着夏婶婶又是笑了笑。 “茹仪啊？真是个好名字。” 这天，我和健谈的夏婶婶就这样一路开心地聊着、聊着，一直到我们来到老房子的大门前。我下了车，从包包里取出钥匙把房子的大门打开。接着，夏sir就领着夏婶婶和夏小妹子到阁楼去。 一上到阁楼，夏婶婶就一直望着夏叔叔的灵位牌。虽然阁楼上的灯光不太好，可是，我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夏婶婶她泛红的双眼。这时，婶婶就对着那灵位牌说道，“唉……真是的。怎么走了也不让我们知道？我们母子三人找你可找苦了。嗯……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了也会急着跟你一块儿死啊？放心吧！我决不会这样做的，我怎么舍得像你这样丢下我们的两个孩子不理啊？我爱他们胜过爱你！”夏婶婶说这话时，她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是，她的面部表情却让我感觉到她对夏叔叔是多么的思念及不舍。夏sir和夏小妹子则静静地不出声，他们的表情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哀伤。 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时我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安慰方式。 这天，我们在老房子的阁楼上，大家的情绪都很难过。可是，整个阁楼的气氛却也还是很平静的，这和之前夏sir那激动的反应很显然地不太一样。想是因为夏婶婶和夏小妹子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吧…… 又过了一阵，夏sir从香筒内抽出香支，用打火机点着了之后，再把香支分给夏婶婶和夏小妹子。接着，他们开始祭拜夏叔叔。 “温小姐……”拜祭了夏叔叔之后不久，夏sir突然向我这儿走过来。 “你和夏婶婶一样叫我茹仪好了……” “啊…好。茹仪，是这样的。我妈打算在这里为我爸诵经超度，要我们都出去一下。”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夏婶婶诵经了。我这就出去。”说完，我便离开阁楼，走出老房子的大门，在老房子附近到处走走。 走着、走着，恰巧让我见到房子外的草丛中有一只受伤的小白兔。于是，我赶紧上前把可怜的小白兔抱了起来。“小白兔啊……小白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看着受伤的小白兔，我不忍心把它留在草丛之中，让它在那里等死。所以，我便决定把它带回老房子去。我在老房子里翻箱倒柜地好一阵，最终，还是让我找到那买了很久，却一直摆在药箱里原封不动的消毒药水和纱布。 “呵呵……你真幸运！这纱布和药水看起来应该都还能用吧……”我抱着小白兔，开心地对着它说道。紧接着，我马上就当起了小白兔的护士，替它清理和包扎伤口。 就在替小白兔包扎好伤口，忙着把药箱收起的时候，我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嘹亮的歌声。我越听越觉得那歌声很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听过，可是，那曲子却是那么的陌生。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决定去看一看唱歌的人究竟是谁。 我把小白兔紧紧抱在怀里，一路跟着歌声来源的方向走去。可是，这歌声听起来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感觉上好像时而离我很近，时而离我远些。我到处走了好久，就是跟不上那唱歌人的步伐。 我在心里纳闷着，究竟这个人在哪里唱歌？就这样，我又一直追着歌声的来源，走了好远的一段路。后来，我就这样跟着、跟着，跟进了老房子附近的一处山林中。然而，最令我气煞的是，到最后，那神秘的歌声竟然忽然消失了！ “不会吧？怎么突然又不唱了？奇怪！那人究竟在哪儿呢？”向来就顽固的我并不打算放弃。于是，我抱着小白兔，在山林里窜来窜去的，又绕了好几圈。所幸，我小时候经常和爷爷一起走进山林来找野菜，因此对这山林的地形并不太陌生。否则，像我这样方向感不太好的人，恐怕会在这林子里迷路。 我边走边四处张望着，希望这样就可以找到刚刚那位唱歌的神秘人。我走了好一段时间，就在我走到林中河畔的时候，我很意外地看见夏sir正静静地坐在树下乘凉。 “夏sir，是你啊？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我走上前好奇地向他问道。 “噢……温小姐……” 我立马皱着眉头望向他。 “哎……就是一时改不了口……哈哈……茹仪。”他才刚一说完，我脸上的笑容便立即绽放了开来。“我的名字不是那么难记吧？” 夏sir挠挠头，一脸腼腆地笑着对我说，“不难记……不难记……” 看见夏sir笑起来的样子，我顷刻间又被他给迷倒了。虽然，他的笑容并不怎么灿烂，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承载了许多的烦恼和疑虑。不过，无论如何，那样的笑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它深深地吸引着我的眼球。 这时候，我赶紧抓住机会多和夏sir聊几句。“夏sir，你都还没回答我，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呢？” “噢……我是闲着没事，所以就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透透气儿，顺便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原来是这样……”我边轻轻抚摸着小白兔柔柔细细的毛发，边对着夏sir说道。 “茹仪……” 我一听见夏sir叫出我的名字，我的心脏又再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了。于是，我赶紧回话，“嗯？什么事儿？” “噢……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今天我请了假，不当差。你就别叫我什么‘夏sir’的了。” “不叫你夏sir，那该怎么称呼啊？” “叫我骏宜好了。” “噢……骏宜……”我这才刚把人家的名字叫了出口，就马上感觉到脸蛋一阵滚烫。 骏宜望着我，非常绅士地向我微笑了一下。正好，就这样被他见到我怀中抱着的小白兔，于是，他便好奇地向我问道，“这是你的宠物吗？” 我摇摇头，然后，以充满同情的目光望着小白兔。“这小白兔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我刚刚见到它在草丛中站着不动，就上前仔细看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它受伤了。所以，我就给它清理伤口。” “噢……那你是为了把它放回山林才来到这里的吧？” 我又摇摇头，接着便对着骏宜笑了笑。“不是的……我是为了一个人而进来的。” 这下，总算到骏宜感到不解了。他望着我。于是，我便继续说道，“刚刚在我替小白兔清理好了伤口之后，我就听到有人在唱歌，所以，便好奇地一路跟了进来。对了，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我想那个人现在应该也在这里附近吧……” 骏宜没说什么，他只是会心地笑了出来。这个笑容值得我记得一辈子。因为，我看得出来，这是骏宜发自内心的笑容，一个多么单纯而自然的笑容。就在我看着、想着的时候，骏宜忽然对着我唱起了歌。 “啊？刚刚那些歌儿是你唱的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刚刚一直把我引到山林里来的那歌声，居然是骏宜的歌声。难道冥冥中真的注定了我们俩的缘分？我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很奇妙。骏宜并没有回答我向他发问的问题，他只是一脸陶醉地继续哼唱着那一段又一段不知名的曲子。 我静静地听了好一段时间，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歌声。我向他问道，“我这有首歌，不知道你是否听过……”我这话刚说完，骏宜马上就静了下来，不唱了。他向我问道，“什么歌？” “你可听好了哦……这首曲子是这样儿的……”接着，我开始唱道，“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 唱到这里，骏宜似乎也对这曲子有印象了，他开始接着唱道，“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我很讶异，没想到原来骏宜还真的知道这首曲子。最令我不解的是，他的歌声和我每晚听到的歌声几乎完全一样。于是，我赶紧向骏宜问道，“怎么原来你也知道这曲子啊？这曲子的名字是什么啊？” “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骏宜回答。 “你也不知道？那你是怎么会唱这首歌的？” 骏宜又挠挠头，很是头疼地对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学来的。我就是从小，自然而然地就会唱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只感到很不解。我心想，不知道骏宜是不是故意捉弄我，骗我说他天生就会唱这曲子的？可是，他若是真的要耍我，那他耍我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好玩吗？再说，骏宜这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会这样开玩笑的人。那……他说的，是否就是真的呢？ “哈哈……你不会是在开我的玩笑吧？天生就会唱这些歌，太夸张了吧？” “嗯……这听起来的确是有些离谱，可是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我见骏宜那认真的样子，看不出来像是在说笑，我想也许我真的该相信他。于是，我抱着小兔子，也到树下坐了下来。“或许……我应该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最近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怪事儿发生在我的身上。” 骏宜好奇地望着我，他问，“是什么样的怪事儿？” “嗯……也没什么……”我继续抚摸着小白兔，紧接着，我说道，“就是……我最近经常会在深夜里听到有人在唱歌。” “唱歌？过了晚上十点还在唱歌，那可是骚扰邻居的行为，你可以向警方投诉的。”骏宜靠着树干向我提出建议。 “问题是……那不是邻居家传出来的歌声……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经常会听到那样的声音。而且，那歌声听起来，好像是从山谷中传来的一样。唉……我也分不清那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梦境。” “那……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歌曲？” “一首我之前从没听过的曲子……”说到这里，我又轻轻哼唱了那每晚都会出现在我耳边的不知名曲子。骏宜静静地听着，直到我唱完了曲子，我叹了一口气道，“唉……你说……我是不是精神出了毛病？怎么好端端的会产生幻觉呢？” “我相信那不是幻觉。” “为什么？” “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你的幻觉。我们只是一时找不到更恰当的说法来解释你这样的情况，但是，这并不代表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就像我天生就莫名奇妙的会唱那些奇怪的山歌一样。” “嗯……直觉？我记得吴sir曾经就说过，你办案向来都不做假设性的推断，那现在你怎么又相信这所谓的‘直觉’了啊？”我调皮地向骏宜问道。看见他语塞的样子，我就觉得很有趣。不过，对我来说，就算是他尴尬的表情，看在我的眼里，他依旧是那么的帅气。 这天，我们就这样坐在河边闲聊了好一阵。这段时间里，骏宜还教我唱了好几首他‘天生’就会唱的无名山歌。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其实，我真没想到，原来骏宜也可以是那么健谈的。或许，正如他自己形容的那样，他是慢热型的男生。不认识他的人需要要慢慢地去了解他之后，他真实的一面才会一点一点地展现出来。 我望向眼前绿莹莹的河水，这时，微风阵阵吹得树上的叶子轻轻摇曳。那感觉很舒服，景色也很宜人。这是我搬离老房子之后，好久都没看过得好风景。 看着、看着，忽然，我向骏宜说道，“你知道吗？以前我还住在老房子的时候，经常都会一个人来这里欣赏这里的风景。” 骏宜也向河的那边望去。“这里的景色的确很漂亮。不过，你们住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搬走了呢？”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时爸爸决定搬离这栋老房子的具体原因，可是，这个时候，我却暗自在心里打了个主意。于是，我向骏宜说道，“哎呀……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本来我们一家的确是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可是，有一天，我们听说这山林里出了老虎啊……所以，为了我们的安全，我爸爸这才决定搬走的。”想是小白兔也听得懂我所说的话，我这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小白兔一个劲儿的在我的怀中挣扎着。 “老虎？！” 一见到骏宜那稍稍有些惊恐的表情，我这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这么一笑场，我这马上就露出马脚了。骏宜一副没好气的表情望着我，他说，“你这丫头……真是的。” “什么啊？我真是怎么样了？你说啊……”我越是逗得骏宜说不出话来，就越是觉得起劲儿。 只见骏宜一副拿我没辙的表情摇着头说，“淘气……” “哈哈……我向来就这样。你现在才发现吗？” 骏宜笑着点点头。这时，我发现他的笑容变得灿烂了。这样的笑容显然比我刚刚来到河边见到他时的那个笑容，更显得轻松自在的多。 于是，我向他说道，“噢……那就证明了，我也和你一样，属于慢热型的。你说是不是啊？” 听了我说的话以后，骏宜又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接着，我们俩相觑而笑，看来，我们之间应该已经建立起了一定的默契吧？ 笑着、笑着又过了一阵，接着，我渐渐地收敛了笑容。我向骏宜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太孩子气了？” 骏宜依旧保持着笑容，他回答说，“你啊……还好吧……你虽然是孩子气，不过，也很有同情心。”看他的表情，似乎越说越认真了。 “同情心？我有吗？”我可从来不这么觉得过。 “有啊……你看看你手上抱了什么东西……” 啊……我这才知道，原来骏宜说我有同情心，是因为我为小白兔包扎伤口了。“噢……你说小白兔啊？嗯……看它这么可怜，我想换作是其他人，应该也会把它带回去替它包扎伤口的吧……再说……它是那么地可爱。”说着、说着，我又轻轻抚摸了小白兔身上雪白的兔毛。 “其他人或许就没你那么善良了……” 对于他的这番话，我虽然是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我也没打算说些什么。就是微微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又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五 是谁闯入谁的心?(上) 就在我们俩聊得起劲儿的时候，骏宜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喂……丽红，什么事儿啊？”接着，骏宜静静地听着电话铃一端的回答，然后，他说道，“好。我现在回去。” “茹仪，我们回去吧……”骏宜把手机放回口袋之后，向我说道。我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 我们一路走在回返老房子的小路上，不知怎的，我们俩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这不知不觉中，彼此间又感到陌生了起来。看着身边的骏宜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他问道，“在想什么？” “其实……呃…没什么……” 我见骏宜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的好奇也就越发强烈。“是不能让我知道吗？” 骏宜为难地笑了笑。“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在想着我爸爸失踪以及死亡的真相。” “你……怀疑这和我爸爸有关？”看骏宜脸上的表情，我大概猜出他心中的难言之隐。 骏宜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微微皱着眉头。“被你看出来了。” “我想，或许我爸爸会知道你想知道的真相。我相信，只要找到爸爸，你心中的疑团也将可以一一解开。” “但愿如此。” “放心吧……一定会找到我爸爸的。” “呵……”骏宜忽然又灿烂地笑了起来，他说，“这话本来应该是别人说来安慰你的，怎么反倒由你来安慰我了呢？” 我想了想，接着又对他说道，“因为你的样子看起来比我更需要安慰啊！” 骏宜听了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于是，我又说道，“你这个人，一定很少对人笑。” 骏宜不解地望着我，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笑容告诉我，你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 说到这里，骏宜忽然停下了脚步，用他那复杂的眼神盯着我看好一阵。“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可把我考倒了，我是什么人？不就是个普通人吗？普通的上班族？我该回答些什么啊？我睁大着眼，语塞了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骏宜突然竟然诡异地笑了。“哈哈……吓着你了啊……”骏宜边说边缓缓走着，接着，他继续说，“我不是有心要吓你的。” 看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我终于又笑了。“那你说我是什么人呢？” 他先是盯着我看了几眼，没有马上作出回答。当时，他望着我的眼神是那么地专注，让我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接着，他才微微摇着头，双眼依旧直视着我，说道，“不知道。我想，应该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吧……” 我被他这么望着心里感到甚是难为情，于是，只好低着头看着小白兔，不敢再抬头望向骏宜了。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骏宜刚刚对我说的话，我究竟有多特别呢？于是，我又问，“我怎么特别了？” “你啊……怎么说呢……”骏宜又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接着对我说，“跟你说了话之后，我觉得我变得不像原来的我了。” “现在的你怎么样了？原来的你又是怎么样的啊？”我一时好奇，又把头抬起来向他问道。 “呵呵……现在的我，觉得自己比平时都开朗了。像是你刚刚问的这些问题，换作是别人问我的话，我应该都不会搭理吧……” “噢？是吗？那大概是因为我的面子大呗？”说着、说着，刚刚那种尴尬的感觉顿时间又消失无踪了。 聊到这里，骏宜忽然笑了起来，从他的表情看来好像真的很开心。“或许吧……”可是，很快的，他的笑容又开始淡了下来。“听见你说话，我就会不知不觉地放松心情。平时，很多放在心里说不出来的话，面对你，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一点顾忌也没有。” “我平时也不太懂得开玩笑的啊……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会这样。好奇怪哦！我越是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越想逗你开心。呵呵……看来，我是过于热心了哦？”我又再望向小白兔，不好意思地笑着。 “哈哈……你这是热心得刚刚好……谢谢你。和你聊天，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于是，我们就这样一路边走边聊地回到了老房子。接下来，我就一直站在大门口，等到夏婶婶和夏小妹子都从老房子内走出来之后，就把大门锁上。之后，大家都坐上车准备离去。 “小姐，你打算把这小白兔带回家去吗？”骏宜见我抱着小白兔上车就向我问道。 我这才想起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白兔。我在心里考虑着，究竟是否应该把小白兔留下来，还是把它带回家去。“小白兔啊……你愿意随我回我家去吗？”只见小白兔竖起两只大耳朵，又往我的怀里钻。我想，它应该也想跟着我吧……于是，我边扣上安全带边向骏宜说道，“开车吧……我想把小白兔带回去。” 骏宜听了，笑了笑然后就发动了汽车的引擎，然后我们就这样一行人回返城里去。想是夏婶婶已经累了，车子在路上开了没多久，夏婶婶就睡着了。这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静得让我连咳嗽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太冷了啊？要不，我把冷气调小些。”细心的骏宜听见我咳嗽的声音，就对我这么说道。 “呃……还好啦……没关系的。”我很是不好意思地回应道。 骏宜望向前方，一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准确地碰上了冷气控制器。他把冷气调小，然后望向我笑了一下，接着，又快速地往车的前方望去。 “老哥，你对茹仪姐还真好。我还没见过你对其他女生那么好的。”说完，她又靠到我坐椅后，向我说，“茹仪姐，你一定是对我哥施了什么魔法吧？” 面对夏小妹子的问题，我还真是无言以对。 “丽红，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真是的。”骏宜老羞成怒地训斥他的妹妹，夏小妹子只好无趣地又坐了回去。 “不好意思，这丫头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骏宜这头向我说完话，另一头又开始训斥了丽红一番。“唉……真是的。丽红，你看看人家茹仪，年纪和你差不多大，人家可比你懂事的多了。你真该好好检讨一下，别老是口不择言的！” 听到骏宜一再训斥丽红，我想，丽红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受。所以，我只好赶紧劝骏宜停下来。“没事、没事……不就是说了两句玩笑话吗？没关系的。别为了这点事而闹得不开心，好吗？” “ok……我不说就是了。” 这话说完之后，大家又陷入沉静。见到大家都板着脸，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我在想，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缓和现在的这种局面呢？我边想边望着小白兔，只见小白兔也望着我，忽然，它又竖起了一双耳朵。于是，我就对它说道，“小白兔啊……你是想听歌是吗？”小白兔还是盯着我看。 “好……我就唱歌给你听哦……”接着，我又唱起了那首每晚半我入眠的无名山歌。听我唱的起劲儿，骏宜也跟着哼出了声。 “哎呀……我就说怎么这么热闹啊……原来是唱山歌来着。”原本睡得正甘香的夏婶婶居然醒了。 “看吧……你们把妈妈都给吵醒了。”丽红挽着夏婶婶的手说着。 “不好意思，夏婶婶。是我太吵了，把你吵醒，真对不起。” “哎……不会、不会……你别听丽红这丫头说的。我是觉得你唱得太好听了，这才睁开眼睛看看的。告诉你，我可是好久都没听到我们家骏宜再唱这些歌儿了。” “呵呵……是啊？骏宜唱这些歌儿，肯定比我唱的好听多了。” “呵……别在我妈面前称赞我，她会骄傲的，知道吗？”骏宜忽然幽默地说道。只见丽红马上一脸惊疑的表情望着夏婶婶，她说，“妈，这是我哥吗？他居然会说笑……这实在太不像他了吧？罕见呐……” 夏婶婶慈祥地笑着，她微微点点头，说道，“你哥地确是有些反常。想是遇上了什么人，让他忽然间开窍了吧……哈哈……” 我大概猜到夏婶婶所指的‘人’是我，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静静地听着他们说下去。 “妈……你说到哪儿去了？看你把人家弄得多不好意思。”骏宜望着我，对他妈妈这么说道。 “人家？你说的是哪个人家啊？”丽红立刻趁机戏弄了骏宜一番。 “多事！快给我坐好！”骏宜又训了丽红一顿。丽红只好对着他又翻了个白眼，非常不愉快地坐了回去。 “呵呵……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骏宜的脾气这么不好。嗯……也对啦！我今天也只是第三次见到他而已。”从我说完的这话看来，我知道，我不是个成功的和事老。只见丽红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我想我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茹仪，别管他们。他们兄妹俩从小就这样，一个动不动就爱骂人，另一个却又偏偏爱招惹他哥哥。有时候，就连我也拿他们没办法。”夏婶婶笑着说道。听婶婶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舒坦多了，要不然，我还一直耿耿于怀，以为我害他们兄妹俩闹得不愉快了。 接下来，夏婶婶又对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又一脸疲惫地合上了双眼睡着了。骏宜没说什么，就是专心的开车。我见大家都静了下来，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抚弄着小白兔的毛发，时不时地轻轻哼唱些琅琅上口的小调。 就在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究竟这家人刚刚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拜祭夏叔叔的呢？我想，绝对不会是很激动的心情吧……因为从夏婶婶、骏宜和丽红的样子看来，他们都显得很平静。尤其是夏婶婶，她让我感觉她早已经看开了。而骏宜，虽然，有的时候，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忧郁，可是，从他今天和我聊天的神情看来，他的心境的确是比上一次到阁楼时更平静了许多。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这时，骏宜终于把车子开到了我所居住的大厦门口。于是，我轻轻解下安全带，拉开车门，抱着小白兔从车子里走出来。 “各位，再见！”在我把车门关上之前，我对着车里的三人道别。 “好、好……再见……有空就上我们家坐坐哦！”夏婶婶也热情地向我道别。 “好的……夏婶婶。你有空的话，也欢迎你经常到我这来找我聊天哦！”我笑眯眯地对夏婶婶说道。 “哎哟……你们在这样你来我家、我去你家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丽红见我们客套地互相道别着，就感到很是不耐烦。 “哎……你怎么那么没礼貌啊？”骏宜又忍不住狠狠训斥了一顿，这让站在车旁的我很是过意不去。接着，骏宜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嗯……”我微笑对着骏宜点点头，然后带着满怀牵挂走进大厦里。我在想，我是否还有机会像之前在树林时那样和骏宜聊天呢？或许，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吧……因为，回到了原本属于我们的世界以后，除了爸爸的失踪案以外，基本上，骏宜和我之间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瓜葛了。我不知道事情是否将真的如我想象的这样，但是，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天，我带着既安慰，又失落的心情回到家里。安慰的是，我有机会和骏宜聊了那么多，那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难得际遇；失落的是，那或许是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心交流。 “别再想了！”我狠狠地把自己从那一团乱的思绪中抽了出来。 为了给自己没有胡思乱想的机会，我立刻给了自己一项‘重大’的任务——为小白兔d。i。y。造一个临时小窝。于是，我赶紧整理好心情，开始动作。 一开始，我就先搜遍了整间屋子，找了一个纸皮箱出来。接着，我又在屋里忙进忙出的好一段时间，到处寻找适合的材料为小白兔把纸皮箱布置好。也不知道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为小白兔造的小窝终于完成了。 随后，我就把小白兔抱进他的临时小窝里。“小白兔啊……小白兔……这几天就委屈你住在这里了，等我一有空就去给你找个更合适的小窝，让你可以在里面睡得舒舒服服的哦！” 忙活了一阵，我终于可以暂时闲下来了。“肚子好饿……”听见肚子打鼓的声音，我这才发觉原来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我看了看自己，全身脏兮兮的，想来，这就是太久没大扫储物室的后果。没办法，我只好先去洗澡，再打算怎么解决晚餐了。 “哔……”就在我正要踏进浴室的时候，手机响了。“奇怪……这个时候，会是谁传简讯给我？”我马上又掉头朝书桌走去，拿起手机阅读刚收到的简讯。 “你知道该怎么照顾兔子吗？给它喂食了没？”看了这则简讯，我这才想起，我虽然给小白兔造了临时小窝，却还没给它喂食呢！而且，具体该怎么照顾一只兔子我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呢？ 正当我准备回复简讯时，一个问题闪入我的脑海：这人怎么知道我刚养了小白兔？想到这里，我就感到不解，于是，我赶紧察看简讯来源。“是骏宜？” 这绝对是个让我喜出望外的简讯，我开心地发送我的回复给他。里面的内容是：“我不知道啊……我从没养过宠物，现在除了把小白兔安置在纸皮箱里，我什么也不会做。” 接下来，我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骏宜的下一封简讯。我想，这小白兔也许就是我们之间的另一个联系吧…… 果然，很快地，骏宜又给我发来了下一则简讯。“这样吧……我正好明天休班，明天我就带你去买个适合的笼子和饲料吧……” “好啊……谢谢你！” “不用客气。明早我开车去接你，等我电话。” “ok！” 发送了最后一则简讯回去之后，我整个人就像做了个美梦似的，开心极了。我抱着小白兔，高兴地举起它手舞足蹈，乐得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屋里转来转去。 六 是谁闯入谁的心?(中) 隔天早上，我早早就准备好，只等一接到骏宜的电话就可以立即出门。结果，骏宜果然准时给我拨了通电话，“喂……茹仪，我已经到你大厦楼下了，快下来吧！” “噢……我这就下来。”我匆匆将手机放入包包里头，然后就出门去了。 我就像前一天那样，来到大厦门口。这一次，不等骏宜召唤我，我就先来到他的车子旁边了。这一回，骏宜又是把手伸过来替我把车门打开。 “不好意思。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一坐上车就向骏宜说道。 骏宜边开车边微笑着对我说，“没关系。反正我今天正好休班，闲着在家里也没事儿做，出来逛逛也好。” 我心里只感到一阵喜悦，就像是老天爷又送了我一份特别奖，让我又有机会和他多单独相处一阵。在车上，我静静望向正认真开车的骏宜。当时，他身穿一件白色polo－t恤，配上浅蓝色的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感觉起来，他似乎比平时更有活力、更阳光了。 “你今天看来精神奕奕啊！”我对如沐春风的骏宜说道。 “对啊……因为想到一些开心的事儿。” 这下就让我感到有些好奇了。我怎么就觉得他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那究竟是什么开心的事儿，可以让他有了那么大的转变？ 为了满足我的这点好奇心，我逐开口向骏宜问道，“是什么样的事儿啊？” 骏宜神秘兮兮地对着我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仍旧继续专心开车。这让我觉得很是无趣，可是，就是偏偏拿他没办法。 越是看他那一副陶醉的样子，我就越感到不解。“究竟是怎么了？他看起来很快乐。那是不是因为他心仪的白雪公主答应了他的约会？又或是……他中了大彩？”我在脑子里不断地想象着可能的答案。 我一心想要验证我的推断，因此，我又向他问道，“是不是你心仪的女生答应了你的约会啊？”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心思，我脸上装作非常为他感到高兴的样子。然而，我心里还是最不希望看见他点头回应我这问题。 我一直望着骏宜，等待他的答案。可是，他听了我这个问题后，并没有给我任何答案，也没有否认。他就是一脸暧昧的表情，继续得意地微笑着。 看见他的反应，我的一颗心终于悄悄地碎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车窗外的街景。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变得阴暗，整个天空转眼间乌云密布，就像我当时的心，瞬间变得一片灰暗。我的生命仿佛在那个时刻停顿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很郁闷。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去哪里？”我拉开车门走下车后，向骏宜问道。 “去给你的宠物买笼子和饲料啊……” “你……也曾养过兔子？” “没有。” “啊？”我开始怀疑骏宜是否知道该怎么帮我选择对的兔子饲料。 “我没养过兔子，我之前养的是条蛇。” “啊？！”我以为我听错了，很少听说有人把蛇当宠物的。骏宜似乎的确和别人不太一样，就连宠物也是那么特别。 就在这时，我们正好来到一家宠物店门口。骏宜轻轻为我推开宠物店的玻璃门，他说，“进来吧……我之前养蛇的时候也经常到这里来买饲料。这里的老板人很好，也很热心。你可以向她了解应该如何更好地照顾你家那只受伤的兔子。” “噢……好。” 接着，骏宜就带我直接走向柜台，对站在柜台的一位小姐说道，“我来了。” 那位小姐原本正忙着整理柜台处的一些杂物，他一听见骏宜的声音就立即抬起头来望向我们。“哇？是你啊？” 我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小姐。她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和白皙的肌肤，她笑起来时脸上还会露出两个黎涡。说她是美人胚子，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过分。 这时，骏宜对着她笑了笑，说道，“是啊……你看，我这么早就给你介绍顾客来了。”说到这里，骏宜忽然转过头来对我说，“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秀琴，她就是这里的老板。”接着，他又把头转回去对着秀琴指着我说，“这位是我的朋友——茹仪。我是特地带她来光顾你的，你的价钱可别算得太贵了啊！” “哈哈……是这样啊……好啊……没问题。茹仪是吗？来……告诉我，你想买些什么东西？看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秀琴热情地对我说道。 面对眼前如此落落大方的秀琴，我甚是感到自卑。 我东张西望了好一阵，看见店内琳琅满目的宠物用品，心中不免感到有些茫然。“我刚养了一只小白兔，可是，却不知道该买什么样的兔笼和饲料会比较合适。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意见。”我礼貌地向对方笑了笑。 “噢……小白兔啊……嗯……让我想想啊……”秀琴认真地想了想，很快的，她就有了主意。“你们过来……”她领着骏宜和我走向宠物店的某个角落。那里摆放了形形色色的笼子，有的大、有的小，有木制的、金属制的，也有塑料的。 接着，秀琴指着其中一个架子上的几个笼子对我们说道，“这些兔笼都不错的……你不妨自己考虑看看。嗯……对了……你的小白兔的体型大概有多大？或许你可以根据它的体型选择一个既可让它自由活动，又不太占地方的兔笼。” 听了秀琴的建议，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回过头去望向正站在我身边仔细研究各兔笼的骏宜，希望他也可以给我一些意见。“你觉得哪个合适些？” 骏宜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轻轻提起了其中四、五个笼子。然后，他指着其中一个中等大小的笼子对我说，“就这个吧……看起来应该够你的小白兔翻跟斗了。这笼子提起来也蛮轻便的，这样的话，你要清理兔笼或是带小白兔出门也方便一些。” “没错。这兔笼的重量也是需要考虑的项目之一。”秀琴跟着说道。 我见他们似乎很有默契地一唱一和，心中不免感到有些不是味儿。不过，我却似乎没有任何吃醋的理由。骏宜是我的什么人？充其量，他不过就是我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普通朋友而已。 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以后，我最终决定买下骏宜替我选好的兔笼。 接下来，秀琴就开始向我做出解说，“因为兔子后脚天生有个感应软枕，用作侦察敌人来袭。长期屈站在笼底上，会使小白兔的脚板长出肉粒，不良于行，严重的话，还可能导致它抗拒被抱起。所以，要饲养兔子的话，最好在笼底放软垫或软布，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我刚刚所提到的那几个问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定要记得在兔笼内铺上木糠。木糠有吸尿的作用，它也可以令甩掉的兔毛不会四处扬起。不过，千万记得要经常更换，否则兔子很易患上皮肤病，例如脚趾脱毛、起茧等等。” 我牢牢将秀琴所提到的要点都记在脑子里，然后，也向秀琴买了木糠，准备回去铺在兔笼内。 “那……我该让小白兔吃些什么呢？”我向秀琴问道。 “我这里有这样的丸状干饲料，你可以买一些回去让你的小白兔吃。你也可以让它吃些蔬菜水果，譬如红萝卜、大白菜或是苹果片等。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在兔笼内悬挂特制的盐块供它舔食，好让小白兔摄取它体内所需的矿物质。哦……还有，你还得给小白兔安置上这样的悬吊式水瓶，以便给小白兔随时提供充足的饮水。”秀琴非常认真地向我讲解了小白兔的饲养方法。我这才明白，原来饲养宠物也有那么大的学问。 当我了解了各种关于饲养兔子所需的常识以后，我便捧着所有刚刚秀琴提及的必需品来到宠物店的柜台。然而，这个时候，骏宜和秀琴却还在宠物饲料区闲聊着。我没说什么，就只是静静地站在柜台处等待他们走过来。 就在我准备掏出钱包的时候，我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店门口掠过。于是，我二话不说地，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一个箭步就跟了上去。 可惜，我却还是慢了一步。当我追出去时，那个身影已经走得离我好远、好远了。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而是更快速地向前追去。我把目光锁定在那个远处的身影上，然后，拼命地在后面追着。我跟着那个身影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走过了好几条街，也越过了好几条小巷。然而，我就始终无法接近他。 虽然那是一个阴风阵阵的星期天上午，可是，街道上还是处处挤满了逛街、休假的人群。在那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追逐，本来就有它的难度。更何况，在我的追逐过程中，还忽然从天空飘下了丝丝细雨。只见路上的行人纷纷打伞，阻挡了我的视线，使得我不得不放慢奔跑的速度。 这一天，我在这闹市里狂奔了近半个小时，然而，却始终没有因此而得到上天的眷顾。最后，我的目标还是被我跟丢了…… “爸爸……刚刚我见到的那个人……是你吗？”无功而返的我边走边想着。那时候的我，带着不振的心情走在纷飞的细雨中，早已经忘了怎么去避雨。我拖着疲惫的步伐，神色恍惚地回到了宠物店门外。 当时，我只见骏宜一脸焦急地站在店门口打电话，看他的神情好像十分紧张。可是，我却没心情说话。对我来说，那天的我像是受到了双重打击。眼睁睁地看着骏宜和他‘心仪’的女生聊天，接着，还眼巴巴地跟丢了可能是爸爸的背影。 “温茹仪……你真是个失败者！”我在心里这么数落着自己。 这时，骏宜正好发现刚刚回来的我。他一见到我，电话也不说了，赶紧冲到我的面前向我问道，“你刚刚上哪儿去了？”他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看得出来是担心的成份似乎高一些。 我沮丧地看着他，看见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一身衣服也湿透了。看来，他应该也和我一样淋了一身雨。接着，我再静静看着他的双眼，隐约看见了激动的情绪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我……”当时的我，只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茫然无措。一时间，我无法把话说完，因为，我那颓丧的心情还没办法马上就调试过来。 站在我面前的骏宜，还是很有耐心的等待着我的回答。他紧盯着我，他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我。在他的守护下，我的心情逐渐冷静了下来。 于是，我对他说道，“我刚刚……好像见到我爸爸了。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错，可是，那身影和走路的姿势实在是太像了……我只差没看清楚他的容貌。我想追上去，可是……可是…最后还是跟丢了。唉……我真没用……”难过的我差点快哭出来了。骏宜看着我那样子，似乎也有些心疼。 我后来越想越气我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好，好好的一个人也会跟丢。于是，想到这里，我就懊恼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苦着张脸。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我面前的骏宜忽然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我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过来。 “别担心……我们总会找到你爸爸的。”骏宜以他最温柔的语气对我说道。 “嗯……”我心想，但愿如此。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骏宜拥抱了多长的时间。我微微睁开眼睛，望向我们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见他们纷纷向我们俩投以异样的眼光。于是，我这才轻轻推开骏宜，尴尬地说，“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不敢望着他，就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心里感到很是羞怯。 “没关系……不过，你下次就别再这样一声不响地跑出去了。你知道刚刚你有多让人担心吗？”我听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于是，我便偷偷抬头望向他，然而，我还是没有在他脸上察觉到任何愤怒的迹象。 “对不起。”我马上又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脸。因为，我害怕看见他担心的样子，那会让我更内疚。 “呃……不好意思，你们要不要进来再谈啊？”秀琴从店里走出来对我们说道。 我这才渐渐抬起头，缓缓走进宠物店里。我这才刚踏入店门口，秀琴就静静地向骏宜使了个眼色。我看着他们有默契地互相指手画脚的，觉得自己的存在似乎有些多余。所以，我便想赶快把钱付清了，然后自己回家去。免得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当电灯泡。 可是，当我伸手进入包包想掏出钱包的时候，我这才发现钱包并不在我的包包里。当时，我整个人可说是失望到了极点。我心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就连钱包和手机都弄丢了。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对不起啊……我的钱包不见了。我看……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我下次有空再来光顾你好了……不好意思……”我向秀琴说道。 只见骏宜微微笑着，然后瞬间把我的钱包和手机都亮到我的面前。他对我说，“钱包没有不见……手机也没有不见……只是你不小心把它们都落在这柜台了。” 我赶紧从骏宜的手上领会我的钱包和手机，又是尴尬又是抱歉的对着他苦笑道，“谢谢你……”说罢，就向秀琴问道，“我总共该付给你多少钱？” 秀琴没说话，她就是对我也使了个眼色，要我问骏宜。于是，我只好向骏宜问道，“怎么了？我该付多少钱呢？” “免费。” 我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于是，又一次问道，“多少钱？” 骏宜微微笑了一下，他说，“不必付了。我已经把钱给付了，我们可以走了。” “啊？”经过一连串精神上的刺激，我的思绪显然已经变得迟钝了。 这时，秀琴忽然笑了起来。她对我们说，“哎……茹仪啊……你真是太令人嫉妒啦……” 我不解。她为什么要嫉妒我？我羡慕她都来不及了，我还有什么好令人嫉妒的？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我问。 “因为这个傻瓜对你特别好咯……你知不知道，刚刚他发现你不见了，他有多么紧张啊……他冒着雨四处去找你。我看啊……要不是失踪超过24小时才可以报警的话，他肯定早就去为你报案了。” 听了秀琴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骏宜是为了找我才淋得一身雨回来的。我回过头去望向站在一旁的骏宜，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只觉得非常抱歉和内疚。“他本来不这么傻的。” “所以我才说你令人嫉妒嘛……有个那么疼你又紧张你的男朋友，傻得肯为你去淋雨，你看看，你是多么的幸福……”秀琴双手托着下巴，整个人靠着柜台对我说话。 “他？男朋友？”我想秀琴应该是误会了吧……我想了想，终于决定向她解释，“我们不是情侣……” “啊？不是吗？我看上去倒挺像的啊……”秀琴又说。 骏宜忽然在这时嗤笑了一下，他说，“秀琴，拜托……你别胡说啦……我们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唉……我真是受不了你啊！” 接下来，骏宜匆匆忙忙地帮我提起了所有刚买的宠物用品，向秀琴告辞后，就拉着我离开宠物店了。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揣测着他心仪对象的人选。 “秀琴和你是什么关系啊？”上了车后，我好奇地问道。 骏宜马上就笑了出来。“哈哈……能有什么关系啊？秀琴她是我的堂姐，从小到大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 “堂姐？”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我是误会他们俩了。“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女朋友。” 骏宜又再发出嗤笑，然后向我问道，“是不是每一个女生都像你们这样啊？好像任何一对男女，只要是可以一同出现在你们面前的，都会被你们当成情侣了。” 听他这么说，我只觉得很是难为情，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忽然，就在这时，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骏宜见了我这样的状况，立马就伸出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糟糕……你恐怕是淋了雨，而感冒了。不行……我得赶紧送你回去，让你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才是。”说完，骏宜便加快车速朝我居住的大厦驶去。 七 是谁闯入谁的心?(下) 当车子来到大厦门口，我便做好了下车的准备。然而，骏宜却似乎不打算把车停下来。他把车子直接开入大厦停车场去，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嗯？你怎么把车开进来了？这里的泊车费蛮贵的耶……” “没关系。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都快感冒了，我要是还让你一个人冒雨不太好。况且，你还得提着那么多东西，就算没下雨，也还是会很不方便的。”骏宜边泊车边对我说道。这时，我打从心里深深欣赏骏宜的体贴。于是，下车的时候，我就在心中这么想着，“他是否对每个女生都是如此？”对我来说，这的确是个疑问。 就在我还在思考着心中疑虑的时候，骏宜已经主动替我把所有刚购买回来的宠物用品搬下车了。之后，他还对我说道，“走吧……” 我看见他双手提着那么多东西，心里就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很想自己也帮忙提几个袋子。“让我也拿一些吧……” “不必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淋了一身雨，会感冒的。我看你还是快点回去洗澡休息吧……走……”骏宜边拎着东西边催促我赶紧回去洗澡。 这一刻，骏宜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个会细心关怀我的大哥哥。他的这般举动，让我觉得自己好幸福。我想，如果我是在做梦的话，我真希望这个梦可以永远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不要醒过来。我甜甜地笑着进入电梯里，忽然间，又打了个喷嚏。 “你还好吗？要不要去看医生？”骏宜大为紧张地望着我说道。 我边擤鼻涕，边难为情地摇摇头。“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于是，我等电梯门一打开之后，就加快脚步往我家的大门走去，接着，匆匆掏出钥匙把大门打开。 我想，麻烦了骏宜帮我把东西给拿上来，真是不好意思，再不好好招待他的话，这话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我一踏进门口就向他说道，“骏宜啊……你把东西都搁在门口好了，我一会儿就自己拿进来。你先进来坐一下，我去给你泡杯茶出来。” 然而，骏宜这一踏进屋里之后，都不照我说的话做。他把东西直接搬到我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对我说，“现在不是你泡茶的时候。你还是赶紧去洗澡吧……如果，你又在我面前打喷嚏的话，我就立即送你去看医生。” “啊……”我顿时无言以对，只好听他的，赶紧去洗澡。 我拿着干净的衣物走入浴室里洗澡。这天，当我在浴室里边享受温水淋浴的同时，我就边想着，“让骏宜一个人在客厅里呆着，这样好吗？” 说实话，我和他才见过几次面而已，我就这样让一个陌生人在客厅里，会有问题吗？可是，后来我又想，骏宜他是个警员，更何况，凭我对他的感觉来看，他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或许，我不应该对他有所怀疑，只是，这是我第一次和爷爷、爸爸以外的男人共处在屋里，我的心里不免感到有些紧张。 洗完澡之后，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然后，一面擦拭头发，一面往客厅走去。我来到客厅，就见到骏宜赤裸着上身，坐在茶几旁。他把那件湿衣服围在腰际间，背对着我，看起来正认真地做着某件事儿。我一直不敢出声，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他的背影看出了神。从他黝黑的肤色、手臂以及背部结实的肌肉看来，他应该是个户外运动爱好者。就这样，他那壮硕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中。 看着、看着，我这才想起刚刚骏宜也为了找我而淋了雨。于是，我又静悄悄地离开了客厅。我来到爸爸的衣柜，拿出了一件米色有领t恤和一条干净的毛巾。然后，又接着回到了客厅。这次，我直接走到骏宜的身边。 当我越走越靠近骏宜的时候，我就越来越清楚地看见骏宜背部一道不是很明显的伤疤。我很好奇想知道那道疤痕是怎么来的。可是，我想想，我和他之间似乎还有些陌生，问太多的话，似乎又显得太冒昧了。于是，只好把问题又收进心底去了。 跟着，我把衣服和毛巾递到骏宜面前，对他说，“你刚刚也淋了雨，还是快去洗澡吧……” 骏宜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他说，“啊……你来得正好。等我把小白兔放进去之后，就大功告成了！” 这时，我才发现到，原来骏宜刚刚是在忙着替我把兔笼布置好。这让我看了不禁有些感动。很快的，骏宜便把小白兔从纸皮箱里抱出来，放入兔笼里。只见小白兔在兔笼里走了两步，然后就静下来休息不动了。 “应该是它的伤口还有些痛吧……”骏宜仔细盯着小白兔说道。 “嗯……我想也是。看来，我还是先给它换药好了。” “好……我来帮你。” “不必了。我自己给它换就行了。你还是赶紧去洗澡吧……要不然，你病倒了我可是会过意不去的。”我向骏宜说话，可是，我的双眼却是直盯着小白兔看，而不敢直视骏宜。想是我也害怕看了他那迷离的眼神，会忍不住为他神魂颠倒吧…… “放心吧……我可不像你这么若不经风的……” 我本来想鼓起勇气去直视他的眼神，说服他去洗澡的。可是，头还没完全抬起来，我一见到他那厚实的胸膛，就羞红着脸又转移视线，望向阳台外的雨景了。“不管你是不是若不经风的，也总不能老这样光着上身在我家走来走去吧……” 骏宜看了只是嗤嗤地笑了一下，然后他向我说道，“噢……原来你是不好意思啊？那我把衣服穿上不就得了？” “哎……这衣服都湿透了，你就换下来吧……” “噢……衣服湿了所以得换下来，那我的牛仔裤也淋湿了，这该怎么办？” “这……”我还真是被他问得我倒了。他的牛仔裤的确也湿了，可是，我上哪儿找可以替换的裤子给他啊？拿爸爸的裤子给他替换？可以吗？“你的腰围大概是多少寸？” “大概是30寸……” 30寸的腰围……我爸的腰围大约是32寸，虽然是大了两寸，不过，我想应该勉强还是可以穿的吧……于是，我马上又走入爸爸的房里，从爸爸的衣柜里拿了一条深绿色的五分裤出来，递给骏宜。“这条裤子可能会有些宽，你就将就点儿试试看吧……” “这条裤子一看就知道是你父亲的……”骏宜拿起五分裤，仔细地研究着。那条裤子的款式看起来的确是有些过时了，不过，除了西装长裤以外，爸爸这么多年来都只爱穿这种款式的裤子。 “没办法……我这屋里就只剩下这样的男装裤了。”我无奈对他说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接着，骏宜就走入浴室，洗澡去了。 我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替小白兔包扎伤口。然后，又把小白兔放回兔笼里去。接着，我又把兔笼拿到客厅里，靠近阳台的一角放着。 接下来，我就这样坐在兔笼旁，一直呆呆地望着乖乖在笼子里休息的小白兔，脑子里却不停地想着这两天里所发生的种种。我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天的相处，就可以让骏宜和我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那么多。 经过我这两天的观察，我发现，原来骏宜的性格是那么多面化的。头两次见他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性格是内向而拘谨的阿sir。可是，河畔攀谈之后，他却给我一种很友善、很温柔的感觉，只是，这友善与温柔的背后，似乎又隐藏了淡淡的忧郁色彩。不过，当我见到他斥骂丽红的时候，他却又可以立刻在我的眼前，摇身成了一个脾气暴躁又严厉的大哥哥。还有，在他陪我选购宠物用品和饲料一直到他送我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他又是显得那么的体贴和细心。 老实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已经越来越感到糊涂了。虽然如此，不知怎的，我对他的好感却还是越来越深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面对这么一个难以捉摸的夏骏宜，我的心似乎已经彻底沦陷了。可是，我该怎么确定他是否也对我有着同样的感觉呢？又或许，我对他不该存有太多的幻想？ 我边想边向阳台望去，见到外面的雨还是不停地下着，四周的空气也是冷飕飕的。于是，我便走入厨房准备沏一壶茶出来。又过了一阵，我把茶几也好好地清理过一遍之后，便端着茶具来到客厅，把茶具都放在茶几上。 此时，我正好见到刚洗完澡的骏宜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盯着我看。于是，我便对他说道，“喝杯茶吧……”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静静地望着我。他的眼神很奇怪，看起来像是有很多话想对我说的样子，可是，他却始终坐在那里不动声色。我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所以，我就向他问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啊？” 他还是不作声，看来像是愣了一阵。不一会儿，他才从t恤里拉出一张标签纸向我问道，“这件衣服是要买给谁的？样式挺时髦的。” 我被他这么问，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要知道来干嘛？“你问这干吗？” 他淡淡地笑着，看得出他的心情似乎有些苦涩及失望。“我只想知道你这衣服原本是买给谁穿的。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见他忽然间又变得那么忧郁，我感到不解，也很是于心不忍。于是，我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告诉你啦……这是我好几个月前在购物中心大减价的时候买的，本来是要给我爸爸穿的，可是……他人都失踪了。我看买了那么久都没人穿，你的衣服又湿透了，不就拿出来先让你穿咯……你不喜欢的话，我给你换过一件就是了……”说完，我便准备站起身去给他拿另一件t恤出来。 骏宜见状赶紧又把我拉回沙发上坐下，他的表情也很快地就转忧为喜了。他的脸上逐渐绽放出尴尬的笑容，看来我的答案似乎令他感到开心。不过，没过多久他还是再三向我确认。“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件衣服真的是买给你爸爸穿的？这么时髦的款式，他会喜欢吗？” “哈哈……我当时也没考虑那么多的。反正是清仓大减价，我心里只想到说，不买的话就太可惜了。呃……我这人很贪小便宜哦？” “嗯……还好啦……”骏宜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开朗，他阳光般的笑容是如此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随着感到轻松了起来。 “快喝茶吧……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我拿起茶杯，细细品茗着那清香甘甜的普洱茶。接下来，骏宜也跟着拿起了一杯茶，静静地喝了几口。 “刚刚你的样子好像不太高兴，是……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件衣服？”我向他问道。 “不是啊……我只是以为……”说到这里，骏宜忽然变得吞吞吐吐了。 他这样说了一半又不说，感觉很吊胃口，也使得我更加好奇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我忍不住想催促他接下去把话说完。“以为什么啊？” 骏宜淡淡地笑着对我说，“我以为你这件衣服是要送给男朋友的。” 终于听骏宜把话给说完了，我这才恍然大悟。“啊……就这个啊……我都没有男朋友，怎么送啊？哈哈……” 很快的，骏宜的脸上又露出了更为灿烂的笑容。“你没有男朋友？不可能吧？我想，追求你的人一定很多。肯定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骏宜忽然聊起这样的话题，让我感到有点儿错愕。或许是因为他给我的感觉说，他不像是个八卦的人吧。然而，我也并不抗拒向他透漏这些关于我的私事。我微微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我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只是，在追求我的人当中找不到感觉合适的。” 说到这里，骏宜的表情忽然又严肃了起来。他非常认真地向我问道，“怎样的感觉才算合适？” “说不上来……”我轻轻放下喝空了的茶杯。就在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不经意间与骏宜有了眼神的交汇。于是，就在这短暂的瞬间，他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把我的魂摄走了。一颗心‘扑通、扑通’地急速跳动着，滚烫的脸蛋我想应该红得非常显眼吧…… 骏宜的脸上忽然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是像现在你面对着我的感觉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简直是羞得说不出话来了。我睁大了双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骏宜，只好赶紧找了借口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我……我该去倒垃圾了。”说完之后，赶紧就往厨房跑去。 一到厨房，我马上就倒了一大杯白开水，大口大口地喝下，舒缓这紧张到不行的情绪。喝完了水之后，我顺手就把玻璃杯子洗好。 “你不是说到垃圾吗？需要我帮忙吗？”忽然，我听见身后传来骏宜的声音，马上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因为，说倒垃圾根本就是我瞎说的，之前沏茶的时候，我早就把垃圾都清理了。因此，我被他这么一问，立刻就吓了一跳，一不小心，玻璃杯子就这样从我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破了。我急忙就蹲下身子，笨拙地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别用手去捡。用扫帚。对了，扫帚在哪儿？”骏宜问。 我抬头欲向骏宜指出储藏室门外的扫帚，结果，稍稍不留神，手指头就被割伤了。“咝……”我望着开始流出鲜血的手指，不由得发出了轻轻地吸气声。 刚拿起扫帚的骏宜见状，赶紧把扫帚往身旁扔去，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来。“都叫你别用手捡了。你就是不听。”说完，便匆匆把我拉到客厅去，然后亲自为我清理伤口。 “小白兔……我也和你一样了……”望着笼子里的小白兔，我感叹。 这时，我发现自己和骏宜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接近。于是，我悄悄地把头往他的方向倾去，偷偷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他是那么认真地在替我包扎伤口，可是，他的表情看来，似乎有些心疼的样子。我心想，他是心疼我吗？ “你干吗这么紧张啊？”我向他问道。 “这还用问吗……” “当然得问。不就是割伤了手指头，你有必要那么紧张啊？” “照你说的，割伤这么一点点就不必紧张，那非得等到你割了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我才能够紧张啊？”骏宜边包扎边说着。感觉上，就像他在责骂丽红时的语气一样。我听了一时间哑口无言，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次小心点儿……别再弄伤自己了。要知道，你就算只是受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小伤，或是患了什么伤风、感冒之类的小病，我都会心疼的。”骏宜替我包扎好了伤口就这么说道。 “你对其他女生也是这般呵护备至的吗？” 骏宜摇摇头，然后淡淡地笑着说，“除了我的家人以外，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像你这般令我牵挂的。啧……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昨天就不该听你唱歌……” “为什么？我唱的歌怎么招你了？” “嗯……听了你唱的歌之后，我……我…………”骏宜说道这里，突然就变得词穷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又接着说道，“呃……不晓得怎么说。我不说了。” “噢……不说就不说吧……”我虽然很想听他说下去，可是，既然他都决定不说了，那我想，就顺了他的意思吧……这时，我镇定地望着他。这一次，我的目光不再闪烁，因为，我似乎在他的心里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这一刻，我也感觉到自己的心中甜滋滋的。 又过了一阵，骏宜让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呆着，他自己一个人进入厨房替我清理剩余的玻璃碎片。 ‘叮咚……’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于是，我便来到门口，把大门打开。 “茹仪，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噔噔……是你最爱看的连续剧光碟哦……”婉娟一见到我便迫不及待地把她帮我租来的光碟展示在我的面前。 “噢？哪部连续剧？让我看看。”我关上了大门之后，我们就边说边往客厅走去。 我们刚走到客厅，我就发觉婉娟就站着不动了。“怎么了？”我向她问道。 “你的朋友啊？”她傻愣愣地望着厨房里走出来的骏宜。 从婉娟当时的表情看来，我猜想，她应该没认出眼前的骏宜其实就是不久前来我家给我做笔录的调查员。于是，我便立刻点点头。“嗯……” 婉娟突然转身走到我跟前，细声对我说，“啊……茹仪，看来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哦……呵呵……他好帅哦……” 听她说完，我就忍不住地笑了。接下来，婉娟的双眼就不停地跟着骏宜打转，这似乎让骏宜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过了没多久，骏宜就对我说，“茹仪，时候不早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 “我送你……”我跟着骏宜来到大门口，接着，我把大门打开。 望着刚步出大门口的骏宜，我对他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 骏宜微微点点头，然后也直望着我。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坚定，没有丝毫游离。“我走了。我们有空再联络！” “好……”我望着骏宜，忍不住甜蜜地笑了出来。 骏宜见我笑了以后，他也笑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之后，回过头去便离开了。 八 认尸记(上) 送走骏宜之后，我把门再度关上，然后就带着难掩的愉悦心情回到客厅去。当我坐上沙发后，婉娟便迫不及待地对我说道，“好你个温茹仪，故作矜持的，没想到你竟然瞒着我这个死党，搭上了这么个大帅哥。哼！快给我从实招来，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拍拖多久了？是谁先主动的啊？” “哎呀……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我…和骏宜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况且我们认识还没多久，才没像你想得那样呢……”我尴尬地回应道。 “啊……？不是吧？我看你们俩对望的眼神都含情脉脉的。” “没骗你……我们的确刚认识不久。啊……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来我家给我做笔录的夏sir？” 婉娟细细回忆着。“夏sir？噢……就是那位说他父亲失踪了的阿sir啊……” “嗯……刚刚你看到的骏宜，他就是夏sir啊……你认不出来啊？” “哇……你不说我还真没认出来呢……欸……呵呵……你这丫头不赖嘛……这阿sir看来蛮不错的哦！嗯……再说，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不过是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们俩就有了这么神速的进展。啧、啧、啧……我这个做朋友的，还真是替你感到高兴呢……” 没想到，这婉娟还是死咬着那话题不放，我听了只觉得很没好气。“看你又说哪儿去了……别瞎扯了啦……”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噢……对了，那你们俩的父亲有下落了没有？” 谈到这里，我突然就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我微微皱起眉头，摇着头说，“还没有……不过，夏叔叔他……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是吧……你不是胡说的吧？人命关天，你可别拿这种事儿来开玩笑。”婉娟紧张兮兮地说。 “我当然不会拿这种事儿来开玩笑。你知道吗？就在我们报案之后的的第二天，两位阿sir就说要到我爸的老房子去搜索，看看有没有一些关于我爸爸失踪的线索。结果，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就发现爸爸果然在不久前回到那栋房子了。可是，后来他又离开了那里，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说到这儿，我停顿了一下，看看婉娟。她静静没出声，我就猜想，或许她没兴趣听吧……所以就暂且打住不说下去了。 “咦？你怎么就停住了？我在听着呐……你赶紧说下去啊……你……你怎么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啊？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了？你快说啊……”婉娟不停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原本见她紧张起来就想卖关子的我，经不住她超强的碎碎念攻势，于是，只好接着说下去。“那天，当我们在老房子搜寻线索的时候，就在阁楼上发现了一个灵位牌，牌上刻的……就是夏叔叔的名字。” “什么？灵位牌？会不会是你爸爸搞错了啊？或许……或许你夏叔叔他还没死呢？” “不知道……”说到这里，我又在顿了顿。 依照逻辑思考和判断，或许，婉娟说得没错，爸爸很有可能是搞错了。然而，我的直觉却又告诉我，爸爸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虽然我对爸爸的了解的确不是很深，不过，就凭这些年来我对爸爸的认识，我相信爸爸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因为夏叔叔的失踪而轻易断定夏叔叔他已离开人世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支持我这个说法的论点。“夏叔叔失踪前说过他要去中国考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爸爸好像也在那段期间去过中国。我猜，他们当时也许是在一起。”我紧皱着眉头，我隐约感觉到，夏叔叔和爸爸的失踪案背后，似乎有着什么复杂的隐情。 “你都说了，你爸爸上哪从不交待，你又怎么知道他也去了中国？”婉娟边吃着他带来的零食，边发问，好像是正在看电视一样。 “他虽然是从来不告诉我，但有的时候，我也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查看他的护照，看看他又去了哪里啊……” “啊？你偷看你爸爸的东西……你这丫头，看你老老实实的，竟然也会使这招。” “呃……有时候，好奇不就偷偷看一下咯……” 婉捐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接着又继续向我问道，“那……夏sir他怎么样？他知道你爸爸当时和他爸爸在一起吗？” 我先是摇摇头，可是后来再仔细想想，骏宜他是警察，而且还是个专门负责失踪案件的失踪人口调查组人员。或许，不必我向他透露，他自己也会有门路查出一些资料。想到这里，我就耸耸肩说，“我没跟他提过……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其实，也许你的怀疑是错的，有可能你爸爸当时根本不知道夏sir的爸爸发生了什么事儿，只不过是听说他失踪了，就自己瞎猜还给他摆了个灵位呢……”婉娟忽然像个侦探一样地推理着。 我虽然对婉娟的这个说法不以为然，可是，我始终略有保留地向她回应道，“这个很难说……别忘了，我爸这个人不是这么容易捉摸的。看来，关于夏叔叔这灵位牌的真相，还得等到我们找到我爸爸之后，才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 婉娟见我说得如此头头是道，于是，她也很配合地点点头。“你这话说得倒也不错，还是等你老爸回来了，再由他来解释吧……”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去煮面吧！”我向婉娟提议。婉娟听了之后，连忙点头表示同意。接着，我们俩便走入厨房煮面去了。 过了没多久，我们的面也煮好了，于是，两个人就把茶几收拾了一下。然后，我们赶紧把面给端了出来，开始我们俩的共同嗜好，边吃热汤面边追看连续剧光碟。 就在我们看得正起劲儿的当儿，婉娟的手机忽然出了个语音提示。于是，婉娟便赶紧察看手机。 “我说，好姐妹啊……我……我不看了。我得走了，你自己看吧……看完了之后，我再来跟你拿这些光碟噢……”婉娟看完手机里的简讯后向我这么说道。 “怎么了？我们这才看了第五集呢……还不到一半呐……你就要走了？”我很是不解。 “呃……没关系……我不看了。你自己看吧……我真的得走了。”婉娟急忙向我告辞，拿了手提袋就准备离去。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honey给你传的简讯，要把你召去了吧？” “呵呵……就说茹仪你冰雪聪明嘛……他说想去吃宵夜，问我愿不愿意去陪他。他都这么问了，我当然就得去陪陪他啊……你说对不对嘛……”看婉娟那一副甜蜜蜜的样子，我想，她的honey一定很疼惜她。 “好啦……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去吧……去吧……” 我这话一说完，婉娟便欢天喜地地踏出我家大门，直奔大厦楼下，等待她的honey来接她赴约去了。 送走了婉娟以后，我一个人也没心思看电视剧了。于是，我停止了电视剧放映，接着，还把电视给关了。 然后，我走到厨房里削了两粒苹果，再把其中一粒苹果切成小块状，放入器皿中。之后，我一手拿着器皿，另一手拿着自己的苹果来到客厅。我把盛了苹果器皿放入兔笼里，对小白兔说，“小白兔啊……小白兔……你陪我一块儿吃苹果吧……” 只见小白兔闻了闻器皿中的苹果，然后就开始吃起苹果了。我见了就蹲坐在兔笼边，一面看着小白兔的吃相，一面吃着手上的苹果。 吃完苹果之后，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就打算要睡觉了。我走入浴室中，准备刷牙洗脸，可是，就在这时，我才发现骏宜那被雨淋湿的衣服、牛仔裤和帽子竟然正挂在浴室中。 “啊……怎么把衣服都留在这儿了？”我自言自语说道。 接着，我顺手就把衣服、牛仔裤和帽子都拿下来了。我忍不住偷偷闻了闻那衣服，隐隐约约闻到了骏宜的味道。不知不觉的，我又思念起他的身影了。于是，我在心中想着，究竟他是真的糊涂，还是故意把衣服留在这儿的？我想了好一阵，始终没有个结论。于是，我便暗自在心里说道，“不论他是怎么把衣服落下的，我们总算又有借口可以见面了，对我来说，这怎么也算是件好事儿吧……” 想到这里，我赶紧就带着这衣服和裤子来到洗衣机旁，挑起我其他也该洗了的衣服，都往洗衣机里塞去。启动洗衣机之后，我这才回到浴室，刷牙洗脸接着就上床睡觉了。 当晚，同样的那首山歌再次传入我的耳中，陪伴我入眠。我仔细地听着那悦耳的山歌，这时，我就发现那个不知从何传来的歌声和骏宜的歌声非常相似。感觉上，就好像是骏宜在唱歌哄我入睡那样。这样的想法，让我不再对这神秘的歌声有任何诡异的感觉，相反的是，它让我觉得自己在睡前的那时刻是多么的甜蜜、幸福。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我一如往常准时上下班，不同的是，每当我想起骏宜，就会打从心里觉得愉悦。想起他严肃的、开心的、紧张的表情……想起他的贴心、认真和忧郁，我总是会忍不住把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 就在某个工作日的早晨，我忽然想起了骏宜留在我家的衣服，于是，便拿起了手机开始打简讯。“你在我家落下了两件衣物，我都已经洗好了。你什么时候要拿回去？” 传出简讯以后，我便兴致勃勃地等待着骏宜的回复。可是，我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始终没有收到任何简讯。 “奇怪……是不是手机发生故障了？”我不停地察看手机，隐约感到有些不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祥的预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到了午餐时间，我始终没有收到骏宜传回来的回复。 “他该不会出事了吧？”、“我该拨通电话给他吗？”……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与此同时，我的心中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奇怪的疑问。 “茹仪，你没事吧？”坐在一旁的杰仔见到我时不时地察看电话，便好奇地向我问道。 “呃……没事啊……”我装作没事的样子回答道。 杰仔轻轻推了推那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很是仔细地又对着我看了一眼。“真的没事……？我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连发个电邮都发错了地址，还说你没事？” 听杰仔这么一说，我赶紧望向电脑检查我这不久前所发出去的两封电邮。“啊？怎么给发到你那儿去了？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啊……这封电邮……” 不等我说完，杰仔就替我接着说，“这封电邮本来应该是要发给徐总经理的嘛……结果你却把它发到我这儿来了，你看你，是不是魂不守舍？” “呵呵……抱歉啦……我现在马上再发一次就是了嘛……”面对着杰仔，我只感到非常尴尬。于是，我赶紧就把电邮发往对的电邮地址去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杰仔有些担心地对我说道。 我望着他微微笑了笑，嘴上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摇摇头。然后，又一次很自然地拿起手机察看了一下。心里想说，或许已经收到了回复，只是我没听到手机的语音提示而已。可是，这手机却是又一次地令我失望了。 “算了……别等了。或许他正在忙，没看到简讯吧……”我对自己是这么说的。 孰料，就在我放弃等待的这一刻，我的手机铃声却响起了。接听这通电话以前，我先察看了来电显示，结果又让我感到失望了，因为，手机的来电显示上，并没有出现骏宜的名字。 “喂……”我精神涣散地接听来电。 “茹仪……是我。”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了一把可以令我心跳加速的男人声音，我一听就马上认出那是骏宜的声音。于是，我便紧张地向对方问道，“骏宜？是你吗？” “嗯……是的。” 听骏宜说话的语气相当的严肃，听起来，他像是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便向他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我爸爸的消息了？” “嗯……茹仪，你听了这个消息后，一定要尽量保持冷静。” 听他这么说，我就更是感到不安。“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就快说吧……”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到消息说，有人在白兰村郊区附近发现一具男性尸体。经过初步鉴定，我们认为那具尸体，很有可能是你失踪的父亲——温孝东的。” 接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我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一时有些站不稳得我，差点就晕了过去。站在桌子旁的我，紧紧扶着自己的办公桌，结果还是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杯子。“砰！”的一声，我又打破了一个杯子。 “你……你还好吧？”骏宜的语气显得稍微有些紧张。 然而，这个时候的我，明知道骏宜心里是那么紧张着我，却已经感觉不到甜蜜了，我只觉得整个脑袋突然间一片空白。那种心情，也许就和骏宜第一次在阁楼上见到灵位牌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吧……我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好一段时间。杰仔很是担心地紧盯着我，可是，还是静静地一声不出。想来，他是不想打扰正在通电话中的我吧…… 在电话另一端等待着的骏宜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他再一次向我问道，“茹仪……茹仪……你还在吗？你还好吧？” 我不忍心让骏宜为我担心，过了不久后，我终于冷静了一些，这才对着手机说道，“你……是说，我爸很可能已经遇难了，对吗？” 骏宜的语气略带保留地对我说，“这个我也不太确定。我们首先需要确定死者的身份。” “噢……这样啊……”我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团乱的心情使得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这时，骏宜又对我说道，“茹仪，为了进一步确认那具男性尸体是否就属于你父亲——温孝东的，我们想请你到白兰村附近的卫康医院走一趟，确认一下看看那是否就是你的父亲。” “好……我现在就过去。”说完之后，我便匆匆收拾了东西，向经理请假。然后，飞奔到公司底楼大门口，拦截了一辆德士，火速赶往骏宜之前提到的那所医院去。 一路上，我对自己说，“或许是他们搞错了……或许他们发现的尸体是别人的……或许那根本就不是爸爸……”我不断地安慰自己，希望可以借此消减心中的忧虑。 或许是连司机大叔也感到我内心的不安，一路上，原本滔滔不绝的他，也渐渐地静了下来。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可是心里记挂的却是爸爸。爸爸……是否还尚在人世？这时候，我想起早上心神不宁的感觉，这才发现，或许，那所谓不祥的预感，就是指这件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德士终于停了下来。司机对我说道，“小姐，我们到卫康医院了。” 原本正在想爸爸的事想得入神的我，这时忽然回过神来，往车窗外看了看，然后就从包包里掏出钱包。德士司机看了看计程表对我说，“一共是75元。” 紧接着，我从钱包里掏出钱付了车资之后，就把钱包收好，然后下车。我心事重重的往医院的大门口走去，根本没注意到骏宜此时正站在门口等着我。 “茹仪！茹仪！”骏宜一见到我就想把我叫住，可是，魂不守舍的我却什么也没听到。我想，骏宜看了我这种情况，心里一定很替我担忧吧……他赶紧追上来拉着我，再叫了我一声，“茹仪！这里。” 这时，我总算发现了他，一肚子的忧虑终于全冒了出来，写在我的脸上。我望着骏宜。“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骏宜点点头，然后说道，“跟我来。” 我望着眼前的骏宜，微微点点头。接着，骏宜便转过身去，往医院里走去。我静静地跟在他的后头，他则不时回过头来看看我。我们俩在医院里兜了蛮远的一段路，一路上看到的尽是病患、伤患以及到医院来探望这些病人、伤者的探访者。 走过医院的公园之后，骏宜带着我往一处无人的通道走去。走过这条通道以后，骏宜继续带着我，一路朝往医院中一栋独立的建筑物走去。这时，我发觉这里附近的人少了很多，除了几位护士和医护人员以外，就没有看见其他人在这里出现的。这栋建筑物周围一片寂静，四处弥漫着的尽是阴森、诡异的气氛。 就当我们来到建筑物的入口处时，骏宜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见吴sir此时正在入口处外站着翻阅资料，骏宜马上就上前去向他打了个招呼。我轻轻抬起头，望向建筑物入口处墙上的六个大字——‘卫康医院殓房’。 “茹仪，你先去登记一下。”骏宜领着我步入殓房入口处，然后，要我在这里面的登记处签名登记。 登记之后，就在两名医护人员的指引下，骏宜、我以及吴sir在殓房里的走廊上走着。走廊的灯光通明，两侧都是紧闭着的房门。我们就这样跟在医护人员身后走着，大约走了20米，医护人员停了下来，其中一人打开了我们左侧的一道门。接着，他们带我们走进那个房里，只见到四周的墙上都是一格又一格像抽屉一样的东西。 医护人员让我们站在一旁，然后，他们合力把其中一个抽屉拉出来。之后，他们再把我们叫去…… 九 认尸记(下) 我们走上前，只见那被拉开的抽屉里正躺着一具被白布覆盖着的尸体。医护人员轻轻将白布拉开，露出了死者的头部，我原以为只要看过了死者的长相，就会知道这是否就是爸爸的尸体。 可是，当我走上前往死者的面部看去时，才发现死者的脸部已经血肉模糊。他的下颚几乎变形，鼻子也塌陷了，两个眼珠子都充满了红血丝，脸颊右侧的皮肤还脱了一大块，头皮也被扯落了一大片。看到这一幕，我当场就觉得恶心，差点就马上呕了出来。 这时，对这种场面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的骏宜似乎发现了我的不自在。他来到我的身边，轻轻搀扶着面色发白的我。他温暖的手紧紧握着我的两只手臂，让我感到不那么害怕。只是见到那惨死的死者面孔，我还是有恶心的感觉。 “这……”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死者相信是遭遇车祸而毙命的。他的头部曾经遭受过强烈的碰撞。按照他的身高比例来看，他的身材和你父亲相似，所以，我们怀疑他可能就是你那失踪已久的父亲。”骏宜望着眼前的尸体说道。 “他的脸……我跟本认不出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想，再看一眼，我肯定会晕过去的。我望向他处，只感到停尸房里的空气出奇的冷，冷得我在那里直哆嗦。 我在心想，这真的是我爸爸吗？这具男尸的个头看上去，虽然和爸爸的差不多，可是，当我第一眼见到这具尸体的时候，我却打从心里有种陌生的感觉。我似乎听到我的第六感在告诉我，躺在这里的并不是爸爸。然而，我清楚知道，我不可以凭此就草率地向警方否认这是我爸爸的尸首，我必须有实质证明。不过，原本可以成为最有力证明的死者遗容，早在车祸的时候以遭遇严重创伤，变得惨不忍睹，无法辨认了。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骏宜还是握紧我的双臂，他温柔地、轻轻地用手指拍拍我的手臂，没说什么。这时，站在一旁的吴sir就对我说道，“除了脸以外，你爸爸身上应该还有其他可辨别的特征吧？” 听到这里，我低头望着骏宜放在我手臂上的手，静静地想了想。我终于想起父亲除了脸部以外，身上还有一处不太容易被发现的特征。 “可以让我看看死者的左臂吗？”我问道。 医护人员听了之后点点头，然后又拉开了一部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了尸体的左臂。我再一次走向尸体，想轻轻提起死者那伤痕累累的手臂。可是，这手臂似乎有些沉，我提得相当费劲儿。 “茹仪，你要干什么？”骏宜见我费劲儿地移动着尸体，赶紧就跟上来帮我的忙，也顺便向我问道。 “我爸爸身上有个胎记。现在，只有找到那个胎记，才能证明他是我爸爸。”我的心里在这时刻，不断的暗自向神明祈求着，希望这具尸体没有我所提到的那个胎记，希望躺着的这具男尸不是我爸爸。 此时，身边的医护人员和吴sir也上前来，帮我一把，将死者的左臂高高提起。 我就趁着这个时候，往死者的左臂内侧接近腋窝处，仔细看了一眼，这瞬间，才忽然有种庆幸的感觉。“这不是我爸爸！他不是我爸爸！”我很肯定地说道。 可是，就在我卸下原本沉重又紧张的心情之后，我却开始感到一阵晕眩。想是因为看了死者的死状后，那恐怖的画面在我的心理起了作用。这种感觉在我原本紧张父亲生死安危的时候，就一直隐藏着。然而，就在我确定那具尸体并不是爸爸之后，那种担忧的心情也跟着逐渐消失，随之浮现在我心中的就是那种恶心的感觉。 “温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形容一下你提到的那个胎记？”这时，吴sir满腹疑虑地向我问道。 “可以……可……可是……”我发现自己已经再也忍不住那恶心的感觉。于是，我赶紧捂着嘴，向医护人员问道，“洗手间在哪里？” “从这里出去，向右拐，走到登记处前面，再转左就是了。”其中一名医护人员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听了以后，二话不说，即刻就夺门而出，赶紧冲向洗手间去。我按照医护人员所指的方向，来到洗手间。那种恶心的感觉真的实在难受，一走到洗手盆前，就把之前吃的午餐全都给呕了出来。难受了好一阵，我一直都呆在洗手间内，提不起勇气再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停尸房去。我看着镜子反映出我的脸，面色铁青。我一直禁不住想起那近乎见骨的死者面部，那样的画面让我有种惊恐的感觉。 “茹仪……茹仪……你在里面吗？”洗手间的门外传来了骏宜的声音。于是，我只好走向洗手间出口，接着，就一声不吭地把门打开。 “茹仪，你没事吧？”骏宜一见我就一脸担忧地问道。 心情还没完全恢复的我并没作出任何回应。骏宜看了我一眼之后，只好皱着眉头苦笑了一下。接着，他把一瓶矿泉水递到我的面前。“先喝点儿水。” 我向他微微笑了笑，然后，就从他手上接过矿泉水。我打开瓶盖，慢慢一口一口地把水吞入肚里。心情也因为骏宜的温柔、体贴，而逐渐变得平静了一些。 “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骏宜忧心地望着我说道。 我轻轻点点头，可是，眉头还是深深紧锁着。忽然，骏宜伸出了他的手，用他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的眉宇间，试图解开我紧皱着的眉头。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眉头却已不知不觉地不再深锁着。 “咳……咳…”这时，刚从男厕走出来的吴sir忽然发出两声干咳。骏宜和我也忽然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迅速地各自弹开了。 “啊哈哈……不好意思啊……我这老电灯泡好像出现的太不合时了哦？”吴sir笑着向我们问道。 我们俩尴尬地互看了彼此一眼，可是，嘴上却又都挂上了甜甜的笑容。只见吴sir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摇头晃脑地头说，“你们俩的感情还真是突飞猛进啊……不错啊……不错……” “人家是女孩子，你就给点儿面子，别让人家难为情……”骏宜对吴sir这么说道，摆明就是在替我说话。 吴sir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俩又静静地笑了笑，那笑容看来很暧昧。 过了不一会儿，我们终于可以离开殓房了。我不知道两位阿sir要去哪里，所以，我只好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这时，吴sir再度向我问道，“温小姐，你之前提到你爸爸身上有个胎记。所以，可不可以请你描述一下那是个什么样的胎记。或许会有利于我们找到你的爸爸。” 我看看吴sir，然后说道，“其实，普通时候我们很难会看到那个胎记。因为那胎记是在爸爸的左手手臂内侧，靠近腋窝的部分。那个胎记是暗红色的，它的形状很特别，弯弯曲曲的，看起来像条小蛇。” “蛇形胎记？”对于爸爸的胎记，吴sir似乎有些疑惑。“这样的胎记应该很少见吧……嗯……我们就根据这个特征继续找下去，我想应该就不难找出你爸爸的下落了。” 我疲惫的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谢谢你，吴sir。” “不客气。嘿……别忘了，我可是失踪人口调查组人员啊……寻找失踪人士的下落也就是我的职责，你就别老是‘谢谢’、‘谢谢’的。”吴sir笑着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骏宜忽然开口向我说，“茹仪，你先和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我点点头。“好啊……是要我跟你们回去做笔录吗？” 我话才刚说完，就见到吴sir笑了起来。“呵呵……这老弟哪是要做什么笔录啊？其实，他是想我们一起回警局之后，一下班就可以开车送温小姐回去了吧？对不对啊？” 只见骏宜假装听不见似的东张西望着，所以，我也不知道吴sir说得对不对。再看看吴sir，只见他还是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完全都不知道这两位阿sir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是在想跟我爸爸的失踪案有关的东西吗？又或是想着要我跟他们回警局的事？还是……他们还处理着其他案子？我一面在心中暗自猜测，一面跟着他们的步伐走着，一直走到停车场。然后，我便跟着他们上了他们的公家车，随着他们一起回到警局。 来到警局，骏宜就对吴sir说道，“我先带她去吃些东西。待会儿再回去。”吴sir很快地就回应了一句，“ok！”，然后他就自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接着，骏宜就把我带到餐厅去，然后对我说，“你是不是把之前吃过的东西都呕出来了？现在是否觉得舒服了些？” 我点点头。“嗯……我已经好多了。”其实，只要看着他的眼神，我就会觉得一切都好多了。 骏宜见我的脸色已经好了些，于是，他也微微笑了一下，接着对我说道，“那就好。那你现在会不会饿？不如我去给你买些食物过来，好不好？” 我摇摇头说，“不要。我没什么胃口。” “不吃东西啊……那就喝些饮料吧……怎么样？要不然你老空着肚子，对你的胃可不好。”骏宜温柔地对我这么说道。于是，我就点头同意了。 见了我的回应之后，骏宜又是笑了笑。他问，“那你要喝些什么？热柠檬茶好不好？” “好。”我也笑了。 “我这就去给你叫杯热柠檬茶过来。你在这里坐着等我。” 我又点了点头，接着，骏宜就去替我买饮料了。 当时，看骏宜那么有耐心地照顾我，我就觉得特别感动。那瞬间，我觉得骏宜仿佛是我生命中的太阳，照亮我的心房，还为我的感情世界带来温暖。我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好像我已经被骏宜捧在手心里了一样。 没多久，骏宜捧着一杯热柠檬茶回到我的身边。紧接着，他就把热柠檬茶端到我的面前，说，“你慢慢喝。我先回去处理些工作，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望着骏宜的双眼，再看看眼前的柠檬茶，我静静地点点头答应了。 “好。那你就在这里等我。”话才刚刚说完，骏宜站起身马上就离开了。 这一天，我一个人在警局餐厅里呆坐了大约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我想了很多。想起了爸爸和那蛇形胎记，也想起了骏宜和夏叔叔的灵位牌……到最后，想到脑袋一片空白了，我就从包包里取出一张白纸，然后在白纸上随意乱画。 结果，没想到画着、画着，竟然画出了一名古代大侠装束的男子画像出来。完成了画作之后，我仔细地看了看那画中人的容貌，于是，就连自己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怎么画成这样了？这人……像极了……” “在看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骏宜忽然来到我面前，他站在画像旁。 我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我刚完成的画像，只觉得很奇妙。“像极你的容貌了。”想是我太喜欢骏宜了，这才会连随意乱画，也能把人给画成了骏宜的样貌，而且还把他画成了古装侠客的造型。 骏宜听我说完了以后，一脸不解地望着我。“什么啊？什么像极了我的容貌啊？” 我没回话，就是把画像交给他，让他自己看看。只见骏宜看了画像以后，也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问我，“这画哪儿来的？” “我自个儿画的。” “你画的？难道……你也曾经在梦里见过这个人？”骏宜一脸疑惑地向我问道。 “梦里？没有啊……我不曾梦见过这个人。嗯……这个人……曾经出现在你的梦境里啊？”这一回，换了我感到疑惑了。 只见骏宜仔细地盯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接着，他点点头。“我从小就经常梦见他。他在我的梦里总是不停地舞剑，他的剑很奇怪，是把金光闪闪的蛇形剑。” “从小就经常梦见他？”对我来说，这也是很不可思议的。没想到我胡乱勾画出来的一幅画像，画中人竟是如此奇妙。“除了他的装束以外，他的长相和你几乎是一模一样……”我接着又说道。 骏宜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这我也想不明白……” 于是，我们就为了这张画像在餐厅里又呆坐了好一阵。后来，骏宜就对我说道，“算了啦……别想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静静地笑了笑，点点头。之后，骏宜就把我送回家了。 在路上，我想起了早上给骏宜发送的简讯，于是，我就问道，“你有没有收到我早上发给你的简讯？” “啊……收到了。不好意思，今天早上忙着工作，没时间回复你的简讯。”骏宜解释道。 接受了骏宜的解释后，我微微嘟着嘴，装着不太开心的样子。骏宜趁开车的时候，偷偷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他问，“怎么了？生气了啊？” “你都不理我……枉我还替你担心，怕你出了什么事。”其实，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我都只是装出来的。 “对不起啊……早上我实在是太忙了。再加上我们接到消息说，那具尸体很可能就是你爸爸，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你的简讯。”骏宜一面认真地开着车，一面诚恳地说道。 我望着骏宜，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所以，我就不忍心在捉弄他了。“辛苦你了……”我也真情流露地对他说了这番话。 “嗯……你今天也累坏了……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嗯……那你还跟不跟我上去拿你的衣服？”我向骏宜问道。 “衣服啊……今天就不拿了。就放你那儿吧……总有机会再上你家去的吧……对吗？”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接下来，骏宜也不说话了。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我似乎感受到了甜滋滋的气息从我们俩身上四散着。没多久，车子又来到了大厦外。与骏宜道别之后，我便独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我就立刻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就为小白兔准备了萝卜当食物。此时的小白兔，它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见它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样子，就觉得它好可爱。这天，我就这样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小白兔，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晚上九点钟。 “小白兔，我很困了。我要睡觉了哦……晚安。”说完，我便顺手把电灯关上，然后，睡觉去了。 这时，我才发觉那‘催眠曲’像是配合了我的睡眠时间而来的一样。我刚躺上床，闭上眼，就在那山歌的伴随之下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就被一阵冷得刺骨的寒风给冻醒了。我轻轻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我发觉自己竟然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我从地上站起身来，不知道该往哪儿走。那是个陌生的房间，四周都围上了白色的墙，冷飕飕的空气不知从哪里不停地往我身上吹来。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我已经不愿去追究是什么人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带来这里了。我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非常彷徨无助。我心中暗自问道，“这里是哪里？我该怎么回去？” 就在我担心害怕的时刻，忽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人来。他缓缓走向我，我认得那张脸，就是在停尸房里看见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因此，我很肯定那朝我走来的一定是具死尸。面对这么恐怖的状况，我不由得为自己捏了把冷汗。我很想逃跑，可是，我的双腿却却早已不听使唤。 “救命啊……骏宜……你在哪里？能不能来救救我？”被吓得双腿发软的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希望骏宜可以及时出现在我身边，把我救出去。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就在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山歌却再度传入我的耳中。我想，反正也逃不了了，于是，我只好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理，只是专心的聆听那动听的山歌。 我合上眼睛过了好一阵，发觉身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就在想，究竟那具死尸走到哪儿去了？想到这里，虽然心里很害怕，可是，我还是决定睁开眼睛，想要以探究竟。我轻轻地把双眼睁开，这才惊讶的发现我还好好地躺在床上。 冷飕飕的风一阵又一阵地从窗外吹进来，我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难怪我会觉得那么冷。而刚刚那恐怖的画面，原来也不过是一场梦。 虽然说不过是一场梦，不过，我还是心有余悸。我在床上躺了老半天，就是无法入睡，一合上眼，就想起那张可怕的面孔。这时，山歌已不再出现了，我只觉得空虚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不知道要如何让自己安心的睡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看着床头的闹钟，当时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这么晚了，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呢？想到这儿，床头的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 “骏宜？这么晚了他打来干什么？”我拿起手机查看来电显示，发现是骏宜的来电。 “喂……”我接听电话。 “茹仪……”听骏宜叫了我的名字，我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害怕的感觉也逐渐减退。 “骏宜，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睡了吗……我总觉得你会睡不着的……” “你的第六感真准。我刚刚做了个噩梦，现在都不敢睡了。” “嗯……因为你是第一次去殓房，难免会感到害怕的。我以前刚入行的时候，也经常被吓得睡不着觉。”电话另一端的骏宜这么对我说道。我知道，他是想安慰我，让我不那么害怕，好让我可以好好睡觉。 “对了，你这么晚还不睡，就只是因为担心我会睡不着啊？”我又向骏宜探问道。 “也不完全是。刚刚我正在忙着整理一些资料，忙完了之后这才打电话给你的。” “那……你也差不多要睡了吧……” “嗯……不过，我会等到你睡着了我再睡。”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是一阵窝心。接着，我向他问道，“可是，我现在睡不着啊……怎么办？” “这样……数绵羊吧……我陪你数。” “不要……数绵羊好无聊的。我要你唱歌给我听。” “啊……好吧……好吧……我唱就是了。”说完，骏宜就开始唱起了山歌，虽然是通过电话听到他的歌声，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动听、很甜蜜。 “哥，你在对谁唱歌？”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女子的声音，我猜应该是丽红在对骏宜说话吧……只听见骏宜的声音转小，回应说，“你管我干吗？还不去睡……明天不必上班吗？”听他的语气，像是又再责骂丽红了。之后，我只听见‘砰’一声，就没再听到丽红的声音了。 接着，骏宜又回来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和我妹在说话。” “你又骂她了？” “这丫头好管闲事，不骂不行。”说起丽红，骏宜就是凶巴巴的。 “唉……她好歹也是你妹妹，你下次就好好跟她说嘛……别老动不动就骂她。被你骂多了，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好、好、好……唉……从什么时候起，你也成了管家婆？” “嗯……谁要当什么管家婆啊……你快唱歌啦……” 只听见骏宜又笑了起来，接着，他又继续为我唱歌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唱了多久，我听着、听着，就沉沉地睡着了。 十 恋之序幕 “茹仪，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第二天一早，我回到公司，杰仔就一脸严肃地向我问道。 “之前不就早告诉你了吗……我爸爸失踪了。”我无奈地回答道。 “噢……我知道。那……昨天……”杰仔忽然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想是，他担心说错了话会让我不开心吧…… 听了杰仔这么一提，我才意会到他真正是想问我有关昨天紧急请假的事儿。于是，我回答，“昨天是失踪人口调查组的人通知我说，找到了一具身形与我爸爸相似的男尸，所以就特地叫我去辨认一下尸体。” 杰仔听了也觉得很紧张，紧接着，他又向我问道，“认尸？那……你认出来了吗？结果如何？” 我轻轻摇了摇头。“那不是我爸爸。” 杰仔马上就松了一口气。“放心吧……我想你爸爸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说完，他便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开始工作。 我忘向他微微笑了一下，我心里明白他只是安慰我，不过他也还是让我感到些许安心了。因为，他至少让我觉得多了一个人和我一样，相信爸爸一定还好好地活着。我放下包包后，就坐下来开始工作。 “茹仪，下个星期一你有没有空？”工作的时候，杰仔出其不意地向我问道。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嗯……星期一？应该不会太忙吧……有空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呃……没什么。只是我听说这里附近一带，每逢星期一都会有夜市，所以就想去逛逛。我想，顺便问你一下，看看你是否也有兴趣一起去走走。”杰仔一面工作一面说道。 “夜市啊……也好啊……我也好长一段时间没逛过夜市了。走走逛逛也蛮不错的。” “那……星期一下班之后，我们就算是这么约定了啊！”杰仔的脸上马上就挂上了开心的笑容。 “好！”我回应道。于是，就这样，我和杰仔就定下了这‘夜市之约’。 星期一傍晚，我们俩在公司里一直呆到七点钟才离开。从公司出来以后，我们就直接前往夜市的地点。 “哇……好香啊……”一来到夜市，我就闻到章鱼烧那香喷喷的味道，这味儿马上就令我感到嘴馋。 “茹仪，你看。那里有人在卖章鱼烧耶……”杰仔很快的就找到了那卖章鱼烧的摊位。接着，便托着我开开心心地窜过层层人群，赶紧往摊位过去。 “老板，给我来串章鱼烧……”杰仔看了牌子上的价格后，向老板这么说道。 老板听了以后，也很是高兴地回应，“好！马上就来。你稍等哦……”由于等着买章鱼烧的人实在太多了，老板实在忙不过来，只好让我们站在那儿等等。 “茹仪，你要不要也来串试试看？”杰仔这时回过头来向我问道。 我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就说道，“嗯……好啊……” 杰仔听了就开心地笑起来，又对老板说，“老板，给我多一串哦……” “哈哈……好、好……请你稍等哦……” “嗯……没问题……”杰仔回应了老板之后，他转过头来向我问道，“你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给你买杯果汁过来？” 我微微笑了笑，然后回应说，“好啊……麻烦你帮我买杯蜜瓜汁。谢谢你哦……” “不客气。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很快就回来。”杰仔向我说完以后，我便轻轻点点头。接着，杰仔就转过身向卖果汁的摊位走去了。 就在我等待着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赶紧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在那样人潮拥挤的环境下，我根本无暇查看来电显示。我马上就接听了来电，“喂……” “喂……是我。”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很快就认出来了，那是骏宜的声音。“骏宜……是你吗？” “嗯……你现在在哪里？下班了没？”骏宜通过电话向我问道。 “我下班了。现在和同事在逛夜市呢……”我开心地向骏宜说道。 “是吗？哪里的夜市？” “这夜市啊……就在我公司附近啊……五庙街这一带。怎么了？” “哦……没事儿。只是我也正好下班了，想去找你吃点东西聊聊天。有空吗？”骏宜向我问道。 “嗯……我就在这夜市里逛逛。看来，今天的晚餐也就在这里解决了。你要不要也过来呢？” 骏宜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他说道，“好啊……我这就过去。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你在那里等等哦……” “好。” 结束通话以后，我把手机有放回包包里。 “小姐，你和那位先生要的章鱼烧好了。”老板将刚刚烤好的两串章鱼烧盛在便当盒里，递到我的手上。 “老板，不好意思。我还要多一串。”我向老板这么说道。 “好。你再稍等一会儿哦……” 我点点头，然后就提着章鱼烧的便当盒子等着。没多久，杰仔终于买了果汁过来了。“不好意思，让你在这里等了那么久。刚刚遇上了一位朋友，聊了一会儿。”杰仔解释道。 “没关系。对了，你那位朋友呢？怎么没把他叫过来啊？” “她？她不来了。她和男朋友一起来逛夜市的。怎么好意思把她叫来，当她的电灯泡啊？哈哈……”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算了吧……” “嗯……章鱼烧烤好了？付钱了吧？”杰仔见到我手中提着的便当盒便向我问道。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笑着向他说，“我还没付钱呢……因为我又向老板多订了一串章鱼烧，现在还在等着呢……” “多订一串？哦……”杰仔没再问什么，只是点点头，就站在摊位前陪我一起等着。过了没多久，杰仔就拿起果汁喝着，他又看了看我，说道，“你怎么不喝啊？” 这时，我便想起要为骏宜也买杯果汁。“我过会儿再喝。对了，这果汁哪儿买的？” “就在那里。怎么了？”杰仔边喝果汁边问道。 “呃……待会儿我还有另一位朋友也要过来。所以，我想先帮他买杯果汁来。” “你朋友？啊……一定是婉娟吧？” “不是。我这位朋友你没见过的。待会儿他来了我再给你们介绍。”我向杰仔说道，然后便准备要去买果汁了。 “果汁我去买好了。你在这里等着，章鱼烧的钱帮我付一下。”说着说着，杰仔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三串章烧的钱交到我的手上。 “给我拿那么多钱干吗？真是的。”说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又把多余的钱给塞了回去。 “人家想请你们吃章鱼烧都不让。唉……算了、算了。不领情就算了。哦……你那朋友要什么果汁？”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我给问倒了，我可从来都不知道骏宜爱喝什么饮料的。该为他买杯什么果汁好呢？就在我抓破脑袋都还想不出个答案之际，章鱼烧老板就对着我们叫了声，“先生、小姐，章鱼烧好了。” 我把钱算了算交给老板。老板开心地向我们笑了笑。“谢谢！” “买什么果汁呢？”杰仔又再向我问道。 我一面考虑着该买什么果汁给骏宜，一面将刚刚从老板手中接过的章鱼烧交给杰仔。“呃……就买……” “茹仪……”就在我话说一半的时候，骏宜的声音从我的右侧传来。 一听见骏宜的声音，我的心就犹如心花怒放一样的，感到雀跃了起来。“骏宜……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着要为你买什么果汁呢！呵呵……” “果汁啊……你买你的就好。我不喝了。”骏宜专心地望着我，温柔地说道。 “咳、咳……茹仪，这位先生就是你的朋友啊？”杰仔刻意地发出两声咳嗽声，再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向我问道。我这才恍然想起这还站在我身边的杰仔，于是，赶紧为身边的两位男士作介绍。“杰仔，这位就是我的朋友。他叫夏骏宜。”紧接着，我回过头去望向骏宜，也向他介绍了杰仔。“骏宜，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同事，大家都叫他杰仔。” 骏宜对着杰仔淡淡地笑了笑，接着，两人都伸出手来互相握个手。“你好。” 接着，我们三个人就这样结伴逛夜市。 “来，这串章鱼烧给你。你试试看，好不好吃。”我从便当盒里抽出一串章鱼烧交给骏宜。骏宜笑着接过章鱼烧，然后一开口便吃了一颗。 “怎么样？好不好吃？”我望着骏宜咀嚼着嘴里的章鱼烧，便好奇地向他问道。 “嗯……不错。”令我意外地，骏宜和杰仔竟然都在同时异口同声地对我这么说道。很显然地，杰仔并没发现到我在问问题时，双眼是望向骏宜的，也许，他以为我是在问他吧……我想，他应该是会错意了。不过，那也没什么的。我们三人笑了笑，这一切就算了。 跟着，我们又逛了其他好几个摊位。这时，我感到有些口渴了，于是，就提起装满了果汁的塑料杯子，通过吸管喝起果汁。看看身边的骏宜，我向他问道，“骏宜，你不喝点果汁吗？不觉得渴？” “渴啊……你喝的什么果汁？能不能让我也喝几口？”骏宜忽然一脸调皮地向我问道。 我仰着头又看了看他。“好……你就喝吧……”说完，我便将果汁杯递到他的面前。骏宜也毫不客气地接过我的杯子，吸了几口蜜瓜汁。 “前面好像有个卖烤肉的摊子，你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杰仔向我们问道。 于是，我这就向杰仔望去，看上去，他似乎有点累，笑容也不像刚刚来逛夜市的时候那样灿烂。我心想，或许是他已经感到累了吧……虽然，我的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我并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接着就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烤肉摊前。 “老板，给我羊肉、鸡肉、猪肉和牛肉的烤肉串各一串。”杰仔向烤肉串的摊贩这么说道。 于是，摊贩马上就对着杰仔笑了笑，然后将四串烤肉从烤炉上拿出来，放入袋子里，交给杰仔。“先生，你要的烤肉串。” 杰仔向摊贩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付钱了。接着，他回过头来看看我和骏宜，问道，“你们不吃吗？” “呃……骏宜，你要不要也来几串烤肉？”这个时候，我就像个跟屁虫似的，骏宜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骏宜看了看摊档里的烤肉，然后摇着头说，“不了。我想和你逛完夜市之后去吃点别的。”骏宜这么说道。 这时，杰仔的脸色看来似乎变得更难看了。他对我们说道，“我看这夜市也没什么好逛的。我还是先回去了。茹仪，你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摇摇头。“不必了。骏宜会送我回去的……是吧？骏宜，待会儿你会送我回去的，对吗？”我的眼神又很自然地回到了骏宜的身上。 骏宜甜甜地笑了笑，然后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送你回去。杰仔，你要先回去的话，就回去吧……我会送茹仪回去的，你放心吧……” 这时，杰仔的脸上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他望着骏宜和我，然后便向我们道别。“那……你们玩得开心点儿。我先回去了。再见。” 我也向杰仔笑了笑，然后说道，“bye！” 送走了杰仔之后，骏宜向我问道，“想不想喝糖水？” 我专注地望着他，然后点点头，忍不住露出了那难掩的笑容。接着，骏宜便开车把我带到城里一家著名地糖水铺去了。一路上，他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话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认真开车的表情。 到了糖水铺以后，骏宜帮我点了那里最受欢迎的冰糖芦荟龙眼茶。这晚上，喝糖水的时候，我们还是静静地没说太多话。除了大略讨论了这糖水的味道以外，就没再聊些什么了。很快的，我们就喝完了糖水，然后骏宜便开车，准备把我送回家去了。 开车的时候，骏宜忽然向我说道，“你那位同事，今天肯定难过死了。” 我听了直感到好奇，骏宜怎么会知道杰仔难过呢？况且，杰仔看起来好好的，有什么好难过的呢？我十分不解。为了了解骏宜说此话的用意，我便向骏宜问道，“杰仔他有什么好难过的啊？” 只见骏宜又是淡淡地笑了一笑。“傻瓜，他会吃醋的嘛……” “吃什么醋啊？你该不会是想说他吃你的醋吧？”望着骏宜，我觉得他似乎想太多了。 “你别笑。我看你就是没看出来。你那同事肯定是喜欢你好长一段时间了。” “怎么可能？杰仔他对我只是对一般同事的关心而已。你别胡说八道啊……” “噢？是吗？你们公司里有几名职员？他真的对每个人都像对你一样吗？”骏宜望了我一眼，很自信的说道。看来，他还是深信杰仔对我有爱慕之情。 “我…我们……公司只是家子公司。大部分的职员都在总公司里的，我们这里就……规模不大。除了经理以外，就剩我和杰仔两个人而已。”对于我所服务的那家公司，我只能够这么形容道。 “嗯……所以，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对你产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哈哈……” 真不理解，骏宜怎么还开得出这样的玩笑？到底我在他的心目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如果，他要说杰仔对我有意思，那他怎么都不吃醋呢？ “哦……你看起来好开心。是不是因为有人喜欢我，替我高兴，要不要庆祝啊？”见他笑得那么开心，我感到有些不是味儿。 “你误会了。我开心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喜欢他的。” “你又知道？” “我知道。”骏宜忽然收敛了笑容，接着，他竟然把车子慢慢地停靠在路边。然后，他又一脸认真地望着我，说，“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已经远远超过他了。” “你还真有自信。你又知道我一定就喜欢你？”见他那么有自信，我就有些害臊。为了转移他的注意，于是，我就只好想尽法子来掩饰我对他的感觉。 岂料，我的掩饰并不成功。骏宜专注地望着我的双眼，然后说，“我就知道。看见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这感觉一定错不了。” 不等我反应过来，骏宜忽然就把脸凑了过来。很快地，他便轻轻朝我的嘴上亲了一下。他的嘴甜甜的，我不知道那是我的错觉，还是糖水遗留在他嘴上的味道。我只知道，当时，我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像是兴奋地在跳舞一样。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了下来，我睁大了双眼，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看见距离我不到两公分，骏宜那紧闭着的双眼，我似乎感觉到他的陶醉。 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升格了吗？我在心里琢磨着。为了得到他的肯定，我轻轻地把骏宜推开了。 “我……是你的朋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启齿，所以，我只能这么婉转地向他问道。 骏宜依然是那么深情地望着我，在他深邃的眼神中，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影子。“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我要那杰仔彻底对你死心。我不能让他比我先一步把你追去。” 我从没想过骏宜会这么说，我听了骏宜说的话之后，只感到非常震撼。但是，震撼之余，我也感到兴奋。我想，我和骏宜之间的恋情，算是正式拉开序幕了吧…… 十一 前世今生(上) 这天，我就这样傻傻地盯着骏宜看了好久，脑海中忽然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了许许多多从没见过的画面。那个我曾经画在纸上的古装侠客，他温柔地对我微笑着可是却没说话。那一幕，看起来是那么的清晰，像是昨天才见过的。 “茹仪……茹仪……”骏宜叫了我的名字好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 骏宜见我忽然想得那么入神，就觉得有些担心。“是不是我太急了？吓着你了？” 我不置可否。或许，这一切的确是来得太突然了，以致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不过，我回想起了那位古装大侠，从他的笑容来看，那却又不像是胡思乱想出来的画面。毕竟，那画面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像是我曾经亲眼见过的一样。再说，爸爸从来不曾向我谈及他的考古心得，我对考古和古文化简直是一无所知。要我想像古代的民生风貌，肯定会有很高的难度。若硬是说我凭空想象，那我幻想出来古代画面的唯一依据，应该就是那些古装电视连续剧或电影吧…… 此时，我的脑海中又闪出了一个疑问，于是，我便向骏宜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早以前……或许……是上辈子……就认识了？” 料想，骏宜应该会被我这个问题搞得不知所谓吧……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骏宜望着我，接着，他非常认真地对我说，“是……我相信是。” 这句话听来相当的耐人寻味，相信是，为什么相信是呢？我很好奇地又问道，“你为什么相信？”我心想，骏宜是个警员，警员做事本就应该讲真凭实据。因此，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凭什么相信我那荒诞的说法。 只见骏宜微微皱起了双眉，想是被我的问题给难倒了。忽然，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知道。面对你，似乎让我生命中的很多东西都变得无法解释了。不过，我就是感觉到，我们之间好像有着一股很特殊又很神秘的力量在无形中牵引着。可是，那是什么样的东西，我说不上来。那就好像是上辈子就已经注定了的一样，不由得你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他这么一说，就正巧把我心中那种奇妙的感觉也说了出来。我对他的感觉也正是如此，这是否表示我们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我也不晓得。 “你说……要是真的有所谓的前世今生，那上辈子的我们是怎么样的？我们相识吗？”我突发奇想，向骏宜问道。 骏宜很仔细地斟酌了一番，然后说道，“我猜应该是相识的。我的感觉就是这么样告诉我的。嗯……我曾听我妈说过，缘分是前世定的。即便是轮回转世，前生未了的恩恩怨怨还是会被带到下一世去，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除非我们能够彻底放下，脱离这一切，否则，我们将一直这样重复地轮回着，不断地重复着这些恩怨情仇。” 他的回答充满了佛家禅理，听来就令我觉得他肯定是说对了。 “好啦……先不聊这些了。你都还没回应我……”忽然，骏宜望着我说道。 “回应你？回应你什么？” “我都说了，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可是，你却没说你答应不答应……” 我没回答，只是有些害羞地、静静地对着他微笑，然后点点头。骏宜见了我的回应之后，一阵欣喜若狂，忽然像疯了一样，冲到车外绕着车子跑了好几圈，还在车外开心地欢呼着。我坐在车内，双眼一直追着他看，心中的情绪也和骏宜一样欢腾着。 也没计算他在车外跑了多长的时间，过了一阵之后，骏宜这才回到车里，继续开车送我回家去。 途中，骏宜一直开心地微笑着，可是却没说话。结果，陷入沉默的我俩，就这样把车里的气氛搞得一片沉寂。或许，是因为我们俩都还未完全适应我们之间情感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吧……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渐渐的，我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于是，便向骏宜说道，“呃……我想听听电台广播……” 骏宜依旧没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便伸手往汽车收音机上的其中一个按钮按了一下。接着，电台节目主持人的声音就马上从汽车音响的喇叭里传了出来。 “各位听众，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26分了。我们的节目也已经来到了尾声，在节目结束之前，让我们来一起欣赏李玟的歌曲——《前世今生》。” 主持人说完之后，马上就开始播放了李玟的歌曲…… 该怎么说 为你所有的感动 似曾相识 彷彿已等太久 你说看你的眼眸 你的最爱在眼中 频频拭泪才看清那是我 或许前世曾经错过 遗憾藏在心中 悠悠情只约在今生托 所以今生爱切情浓 不愿放开手 只想你世世都恋着我 该怎么说 为你所有的温柔 无法解释的心只要你收留 依偎在你怀中 认真要你听我说 说一千个挚爱你的理由 或许前世曾经错过 遗憾藏在心中 悠悠情只约在今生托 所以今生爱切情浓 不愿放开手 只想你世世都恋着我 或许前世曾经错过 遗憾藏在心中悠悠情只约在今生托 所以今生爱切情浓 不愿放开手 只想你世世都恋着我 世世都恋着我 就在电台刚开始播了歌曲的前几句的时候，骏宜竟然也跟着唱了起来，这让我有些惊奇。我原以为他只懂得唱山歌，看来这之前是我一直太小看他了，他的歌声唱起流行歌曲也还蛮好听的。 “你怎么连女生的歌曲也会唱？”歌曲播放完毕之后，我向骏宜问道。 骏宜笑了笑，然后说，“前几天听到我的同事哼起这首歌，就被这首歌的歌词给吸引了。不知怎的，就是有点感同身受的感觉。” “感同身受？嗯……”这时，我想起歌曲中的其中一句歌词，便装作一脸生气的样子向他问道，“‘依偎在你怀中 认真要你听我说 说一千个挚爱你的理由’……快从实招来，你依偎在谁的怀中了？是之前和你交往过的女朋友吗？” 原本，我还以为骏宜会紧张地作出解释，可是，我这才发现他毕竟是我所捉摸不透的。他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相反的，他很从容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对我说，“你就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交往的女朋友，也会是我这辈子唯一交往的女朋友。” “我不信……”我淘气地回应道。其实，我已经感觉到他说那番话时的一片真诚。只是，我总觉得这爱情来得太莫名奇妙了，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岂料，我这‘我不信’三个字刚说完，骏宜就已经把车开到大厦外了。他停下车子后，忽然就趁我还没解开安全带的时候，转过来紧紧地抱着我。然后，他对我说道，“我偷偷在‘依偎在你怀中’的这句歌词前加了个‘想’字。所以，我唱的是‘想依偎在你怀中 认真要你听我说 说一千个挚爱你的理由’。我就是这么想、这么希望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和你近距离地在一起。相信我。” 这一刻，我感觉到我的心真的就这样彻底被他说的话给融化了。我羞红着脸回应道，“我……我信你就是了。”说完，我轻轻推开骏宜，静静地凝望着他的双眼近数十秒，然后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之后，我接着解开安全带，然后下车。骏宜跟着走了出来，他轻轻地托起我的下颚，再度亲吻我的嘴。这一次的吻，比之前车里的那一吻更激烈，一时间，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抵御他的这股热情。这样的他，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以来，都不曾见过的。他一步一步地把我推到大厦外的围墙边，我的背贴在墙上，他贴在我的身前，此时此刻的我，根本连挣扎的空间也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厦的看守员忽然经过，他用手电筒往我们身上照了一下。“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骏宜这才退后，把手松开，再用手遮挡那手电筒所照出来的强烈灯光。 我往看守员望了一眼，认出了那名看守员。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对着看守员笑了一下，招呼道，“陈叔叔……是我。” “噢……是你啊……温小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人家老眼昏花，没看清楚。我还以为是哪来的流氓要在这里闹事呢……呵呵……抱歉啊……呃……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嗯……继续吧……”说完，陈叔叔就快速地闪得不见人影了。 尽管陈叔叔已经离去，我俩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这时，骏宜向我说道，“我……我看……你还是赶紧上楼去吧……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然后便独自上楼去了。我回到屋里后，就马上走到睡房里开灯，再倚着窗户向还站在楼下的骏宜挥手。骏宜见我已经安全地回到家了以后，这才安心地开车离去。 这天，我一如往常，回到家里休息了一阵后，就为小白兔准备食物。然后，就一直到看小白兔吃饱以后，我才去洗澡，然后回房睡觉。 就在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之前每晚出现在我耳边的山歌已经不再传入我的耳中。任凭我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那歌声就是没出现。我心想，“或许是今晚睡得有些迟了，所以它就不唱了吧……” 想到这里，我的手机铃声竟在此刻响起。我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便甜滋滋地接听这通深夜睡梦前的来电。“喂……” “打扰你睡觉了啊？”电话的另一端传来骏宜的声音。 “还没睡。在想些事儿。” “想什么？有没有想我？” 从第一眼见到骏宜那严肃的样子到现在，我都绝对不会想到，原来他也可以那么的肉麻，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他也蛮可爱的。“想啊……好想听你再唱歌给我听。” “唱歌？你就那么爱听我唱歌？” “嗯……听你唱歌，我就觉得心里踏实。” “噢……是这样啊……好，那从今以后，我就每晚给你唱歌。不过，在我唱歌之前，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我觉得有些好奇。 “聊……聊你工作的地方。嗯……你的公司就在五庙街附近，对吧？”骏宜忽然问道。 “对啊……怎么了？” “从明天起，我每天到你家去接你上班好不好？” “不好。”我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骏宜被我拒绝之后，觉得很是不解。他向我问道，“为什么？” “你是个警员。如果你有工作在身，又怎么可以天天准时来送我上班呢？我不想看见你为了我而耽误工作。” “嗯……你说的对。我应该说，在不影响我工作的情况下，我可以顺路送你去上班吗？” “顺路？会顺路吗？” “当然会。我早上送我妹妹去上班的时候，都会经过你家附近的。” “噢……这样啊……” “好了。就当你是答应了。明天早上八点钟，我在你家楼下接你。”不等我回应，骏宜就已经当我答应了。 “好……早上八点见。那你现在可以唱歌了吗？” “呵呵……现在就唱。”紧接着，骏宜就开始唱起了山歌。 听着骏宜的歌声，我也渐渐地投入到歌曲中的意境里，那种感觉仿佛是我已来到了遥远的郊外。我站在幽静的山峰绝顶上，放眼望去只见眼前壮观的景色一望无际。 这时，忽然骏宜的歌声消失了，有个人在我身后对着我叫道，“阿仪……” 我本能地回过头去看了看，出现在我眼前的竟是那位古代侠客，他的样子长得和骏宜实在是一模一样。他对着我微笑，接着，就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了过来。他一走到我的面前，就以那深情的眼神凝望着我，然后轻轻托起我的手。他的手好温暖。 我有些害臊，于是低下头看着我们俩紧紧相握的两双手。这时，我终于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也换上了古装！ 面对这样奇妙的境遇，我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心中感到十分惊奇。 “送你一样东西。”他对我说道。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心中猜测他要送我的是什么样的礼物。 接着，他轻轻把一样东西塞入我的手中，那东西冰冷冷的，摸上去应该是个金属物品。等他把手抽回去之后，我慢慢地摊开双手，仔细地看看他送我的这份礼物。那是个金光闪闪的蛇形锥子，我轻轻地将锥子拿起来再研究了一下。 这时，他紧张地对我说，“小心！别伤着了。”他紧张地表情，看上去就和那天骏宜见我的手被割伤一样。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然后，好奇地细看着锥子。结果，发现者金锥的形状奇特，锥尖也尖利无比。我望着眼前这金锥，终于发现这锥子的形状和爸爸那个胎记的形状非常相似。 “这锥上有倒刺，小心别被伤着了。”那侠客温柔地对我说道。“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还拿来送人啊？” “我想送你东西，可是，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想了很久，我终于决定，把这个我这些年来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送给你。我已经把锥子上的毒给消了，只是那尖利的锥尖和倒刺我除不下来。希望你不会介意。” 望着他深情的眼神，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我总是不知不觉地把他当作骏宜看待。我回应他的话道，“我不介意。我会好好的保存它，看见它就像看见你。” 我这话一说完，就见他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模样，也和骏宜一模一样。 渐渐地，我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感到模糊了。我是谁？他是谁？我究竟属于那个时代？我想，我真的已经糊涂了。 十二 前世今生(中) 就在我感到迷茫、困惑的这个时候，忽然间，一阵刺耳却又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很自然地伸出右手，往声音的源头伸展。这时，我已能够感觉到我身后压着的那张柔软、舒适的床褥。 “原来是场梦啊……”我一面柔柔惺忪的双眼，一面自言自语着。 曾经听人说过，做梦就代表睡得不好，可是，刚作了场怪梦的我却觉得之前那一觉睡得特舒服。想来，应该是因为心情愉快的关系吧……自从骏宜昨晚对我作出爱的宣言以后，我的心情就一直飞扬着，这是我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有如此欢畅的感觉。 我起床之后，就按照之前的时间预算，进行梳洗，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到来。八点钟以前就已经准备就绪了，接着，我便走到大厦的入口处外等候骏宜的到来。 大约等了五分钟的时间，骏宜的车就开到了我的面前，他摇下车窗对我说道，“不是叫你等我的电话吗？怎么自己跑下来了？”骏宜一见我早已站在楼下等候，便向我问道。 “你说送你妹妹去上班会顺路经过我这儿，所以，我就想不耽误你妹妹去上班才好，自己下来你就不必浪费时间等我了。”我这么向俊以解释道。 这个时候，我顺便望向车里正坐在副驾座的丽红，向她打声招呼，“丽红，早！” 只见丽红一脸非常不屑的样子，扁了扁嘴回应道，“早…………” 我看了只觉得一阵尴尬，想来，丽红并不怎么乐意让我搭这顺风车。不过，我想，既然答应了骏宜，也不好就这样反悔了。于是，我便打开后坐车门，准备上车。 “茹仪，你等一下。”骏宜见我打开后坐车门之后，就把我叫住了。跟着，他就对丽红说，“你赶快坐去后面啦……” 我听了之后很是不解。“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吗要丽红换来坐后座？” “噢……是这样的，等一下，我会先送丽红到她的公司去，再送你去工作。所以，她现在换了座位后，你就坐来副驾座这里，等她下车以后，我这副驾座也不会悬空着了。” “这样啊……”我笑了笑，然后便照着骏宜交待的那样，坐到副驾座去。 “这样啊……”丽红故作扭捏地重复我之前说过的话。 我开始怀疑丽红是不是对我有所不满，我不明白她对我说话，为什么总是好像带刺儿一样。不过，即使她的态度再怎么恶劣都好，我都不介意。毕竟，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影响骏宜和丽红之间的手足亲情。 “夏丽红，你多大年纪了啊？拜托你可不可以别那么无聊？一点礼貌也不懂，真是的。”骏宜又开始训斥丽红了。 “好了啦……大清早的，就别那么凶嘛……”我赶紧劝骏宜消消气。 “大清早的，就别那么凶嘛……哧……矫揉造作……装模作样……”丽红非但不领情，还把气都出在我身上了。看来，这顺风车也不是那么好搭的，才不过第一天搭顺风车，就已经闹得不怎么愉快了。此时，我想我也该好好考虑，是否真的要经常搭乘骏宜的顺风车去上班。因为，造成他们兄妹俩的误会也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夏丽红！你别太过分了！”骏宜的火气一下子变得更大了。他吼了丽红这一声之后，车上就再也没人敢说话了。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的路程后，车子来到了一座大厦楼下，然后停了下来。丽红在这里下了车后，极其用力地把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然后离去。 “这死丫头！真是的。”骏宜又忍不住感到一阵光火。 “好了啦……别气了。”我再一次劝他消气。 “唉……真是不好意思啊……原本是想说要开开心心送你去上班的，怎么知道气氛全被这丫头给破坏了。”骏宜摇摇头说道。 “没关系的。话说回来，你们兄妹俩经常都这么水火不容的吗？”我禁不住好奇地向骏宜打探关于他和丽红之间的兄妹相处方式。 骏宜边开车边无奈地摇摇头，看起来，他自己似乎也对此感到不解。“她这丫头平时看都好好的，只是脾气比较倔了点。她很少会像这样无理取闹的。我也不明白她今天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恶劣。” 由此看来，的确是因为我才造成丽红如此不友善的。可是，又是为了什么令她对我如此充满厌恶呢？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还是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我想了好久始终想不明白。可是，我很肯定的是，我若是再这样搭乘骏宜的顺风车的话，只会让同样的事情继续发生而已。 想到这里，我毅然决定向骏宜提出不再搭乘顺风车的要求。“骏宜，我想，我以后还是不搭你的顺风车上班了。其实，从我家去公司很方便的，搭巴士就行了。所以，没有必要麻烦你。” “麻烦我？如果你当我是你的男朋友的话，我们俩之间就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是吗？”从骏宜说这话的语气听来，他似乎很介怀我刚刚所说过的话。 “就算我说错话吧……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的加入会令你和家人产生不愉快的话，那……我还是最好不要再搭你的车上班了。我不希望因为我，搞得你和丽红之间不开心。” 骏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刚刚语气也太重了。我承认，一早就被丽红气得我什么心情都没了，才会这样暴躁的。好啦……既然你不想搭我的车去上班，我也不勉强你了。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我点点头，微笑着答应了骏宜的话。这时，总算见他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于是，我便调皮地向他问道，“那……以后还每晚唱歌给我听吗？” 只见骏宜甜甜地笑了笑，说道，“好啊……我以后每晚都唱歌给你听。希望你每晚睡得好。” 面对骏宜的温柔和贴心，我觉得很开心，也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很快的，骏宜终于把我送到公司楼下。骏宜又是一次亲吻了我的嘴才让我下车。他的热情的确温暖了我，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享受他给我的每一份甜蜜。 就这样，骏宜代替了原本那不知从何传来的神秘歌声，天天都在我睡觉前拨电话来唱歌给我听。我总是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有的时候，还会梦见那位古代侠客。有时，梦见他耍剑；有时，梦见他陪我荡秋千；有时，梦见他唱歌。 渐渐地，我发现着古代侠客和骏宜之间有着许许多多的共同点。无论是相貌、神韵和动作，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和骏宜一样。两个人待我都是那么的温柔，而他们俩的眉宇间，也都经常时不时地流露出丝丝的忧郁。 然而，任凭我怎么猜也无法猜透究竟他们心中隐藏着什么样的烦恼。 “要是我能帮得上他就好了。”无论是在现实或是梦境，无论面对的是骏宜还是那位古装侠客，我都经常在心中这么想着。 不知不觉，我们俩走在一起也超过了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日子里，爸爸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自从提起了那个蛇形胎记以后，所有被怀疑有可能是爸爸的神秘汉都被排除在外了。看来，想要找到爸爸，我们还得更有耐心一些。 至于我和骏宜之间的关系，听骏宜说，丽红应该是没发现。这样的话，这件事应该除了我们两个人以外，就没其他人知道了。 某一天，正当我投入地工作时，骏宜忽然给我拨了一通电话。“喂……茹仪。” “嗯……什么事儿啊？” “想约你到我家来吃饭。星期六晚上有没有空？” 听到骏宜提出的约会，原本，我是蛮开心的。可是，一想到是在他家里的饭局，就不免感到有些紧张和担心。他的家人会喜欢我吗？想到这里，我开始踌躇了起来。该不该答应之间，感觉上有些难以抉择。“星期六啊……我……” “怎么了？是有空还是没空啊？”骏宜显然相当期待。 “星期六有空。可是……”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出我心中的担忧。 “可是什么？你是……不想见到我的家人？”骏宜问道。 “不是我不想见你的家人，而是……我不知道你的家人会不会想见到我。” “想……当然想。就是我妈嚷着要我带你回去吃饭的。你该不会连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也不愿接受吧？” “什么？你妈妈已经知道我们……呃……”我话说了一半，就忽然接不下去了。 “我妈太聪明了啦……前两天就一直抓着我问话，让这要我把女朋友带回家给他老人家看看。你说，我不答应怎么成呢？” 听骏宜这么一说，我的心还是稍稍感到有些紧张。我想，骏宜他肯定还没有告诉他妈妈说我就是他的女朋友。这么大一个‘惊喜’，不知道老人家当天会接受的来吗…… 然而，看来这事儿也由不得我做主了，听骏宜的口气，似乎已经摆明了我一定得上他家吃那顿晚饭。于是，我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我放下电话以后，往摆在桌上的月历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星期六是骏宜的生日。我想，他应该是要我上他家去和他的家人一起为他庆祝生日吧……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从心底发出了会心一笑。 这天下班之后，我便准时离开公司，接着，再到购物中心去物色适合的礼物，准备在骏宜生日当天送给他。 “欢迎光临……小姐，想买些什么？”在购物中心内走着、走着，我莫名其妙地就走进了一家古董店里，像是有股神秘的力量催促我，要我一定得走进去瞧一瞧才行。 于是，我便在店铺里随意走了一圈。这时，我发现到在这古董店收银处前的一个柜子里摆着一把剑鞘。这把怪异的剑鞘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站在一旁对着这把剑鞘看了好久，最终决定向店员问道，“不好意思。请问，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这剑鞘拿出来让我看看？” “没问题。请稍等。”店员礼貌的回答道。 很快的，这名店员就把剑鞘从那上锁的柜子里取了出来。我接过剑鞘，仔细的看了看。那剑鞘稍长，上面有着许多的蛇形花纹，看起来相当精致。 这时，我就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我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可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见过，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在爸爸的考古记录手记里看过？”我暗自问道。可是，很快的我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这么多年以来，我除了会偷偷察看爸爸护照里的出入境记录以外，就很少敢去碰他的其他东西，尤其是他的考古手记。我只知道那时他考古的心得手记，他经常会把搜寻到的古物照片收在那本手记里。爸爸总是把手记放在桌上，从来都不让我碰一下。就连我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移动了手记的位置，都会被他责问老半天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看到手记里的古物图像呢？ “小姐……小姐……”店员站在我身旁有礼貌的叫唤了我几声，总算让我回过神来了。 我微微笑着望向她，然后问道，“这剑鞘的剑呢？能不能让我也看一看。” 于是，她接着对我说道，“对不起，小姐。我们只有剑鞘，没有剑。听我们老板说大概是找不到了。” “这样啊……好吧……我就买下这没有剑的剑鞘好了。”我看了看剑鞘上的标价，然后从钱包里取出信用卡递到店员小姐的面前。 付账以后，我便提这剑鞘步出古董店。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喂……骏宜。” “你下班了吗？”骏宜问道。 “对啊……下班了。” “已经回到家了？” “没。我现在在威尔广场里逛逛。打算再多逛一会儿再回去。”我向骏宜说道。 “那……我现在就去威尔广场找你，然后在那里一起吃顿饭，好不好？” 我想了想，觉得骏宜来了也好，我可以顺便打探一下看看他喜欢什么，我也容易给他买生日礼物。“好啊……我在广场底楼中央的喷水池旁等你。” “好。等我哦……” 收好了手记以后，我就独自走到喷水池旁坐下。我又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的剑鞘，始终对这剑鞘的来历感到好奇。只可惜，当我回到古董店问起店员小姐时，才发现原来她对这剑鞘也是一无所知。她只说，“老板也是看了它的精细蛇形花纹之后，才决定从一位怪老头那儿把这剑鞘买过来卖的。” “怪老头儿？他人呢？”我好奇地问道。 店员耸耸肩。“不知道啊……我们也是见过他一次面而已。” 听到这里，我就觉得这事情扑朔迷离。想来，这剑鞘的来头恐怕并不小。想着、想着，我又回到喷水池旁。 “茹仪……”骏宜不知道从哪里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窜到我的面前来，真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结果，一不小心，刚买来的剑鞘就掉在地上了。很快地，骏宜就马上弯下腰把剑鞘捡起来。他也和我刚刚看到剑鞘是的反应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剑鞘看了许久。 “这……这剑鞘怎么会在你手上？”骏宜一脸十分讶异的表情望着剑鞘问。 “我在古董店里看到的。你……见过这剑鞘？” “记得我跟你提过，我经常梦见一个男子吗？之前出现在你的画像里那个……” “嗯……记得。我最近也经常梦见他。” “什么？你梦见他？”说到这里，骏宜忽然自言自语了起来。“不会吧……难道你就是……” “怎么了？我就是什么？”见到骏宜一脸困惑的样子，我开始担心了起来。 “我在梦里见到一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子和那男子卿卿我我。那男的还不是唤那女子‘阿仪’……” 我当场吃了一惊，有点说不出话来的感觉。我脑子像是当机了一样，停顿了好一阵。接着，我才问道，“他送了个锥子，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你就是‘阿仪’？”骏宜的脸色一沉，看来他是吃醋了。 “我以为他是你啊……” 骏宜拉长着脸，什么话都不说。 十三 前世今生(下) 这天，骏宜一句话不说，闷闷地在喷水池旁坐了好长的时间。 面对着他，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该解释吗？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他是否会接受我的解释，我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的解释而对我起更大的猜忌。毕竟，那只是梦境，我绝不可能拿得出任何凭据来证明我的解释。我该怎么办？坐在他身旁的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着、担心着，害怕他会误会我。 就在我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骏宜忽然说话了，“茹仪，你说……你以为那人是我。我们的长相一模一样……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他是谁……对吧？”骏宜说话的时候，神色凝重，看起来很严肃、很认真。 我轻轻摇头。“既然他不是你，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了。” “嗯……在你的梦里，你都没见到我吗？我就一直站在你身边的。”骏宜一脸疑惑望着我。 于是，我很努力地回忆着之前的梦境，接着又是轻轻摇头。“没有。我每次梦见他的时候，都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奇怪……太奇怪了……”骏宜像是非常迷惘地用双手紧抓自己的头，紧接着，他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俩做的像是同一个梦，可是，又像是两个不同的梦。不可思议……” 我想想，也开始感到糊涂了。为什么骏宜可以在他的梦里见到我和那男子的一举一动，可是，我却从来没在梦中见到骏宜？假设说，这真的是同一个梦境，两个个体被同一个梦牵引着，这说出来，也未免太荒谬了。 想到这里，我就发现到原来骏宜刚刚紧锁眉头，并不是因为他在吃醋，而是他在思索着我们俩这奇怪的梦境。这下，我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开心地笑了出来。 见到我忽然开心地笑起来，骏宜就觉得很是纳闷儿。“笑什么？”他的头往我的脸贴得很近，态度亲昵地向我问道。 “没什么。你刚刚不是在吃醋吧？我把头转向他，脸和脸的距离不到一公分，我感觉到我们俩的心脏都在急速地跳动着。 只见骏宜翘起了双眉，向我反问，“干吗吃你的醋？那不过是场梦，那个人又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你都说了，你以为他是我啊……” 知道他是这么想的，我感到宽心了许多。不知不觉地，我又沉醉在这幸福的气氛中了。 “好饿啊……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好吗？”骏宜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道。我点点头。接着，我们就到广场内的一家餐厅用餐去了。 吃饱了之后，骏宜见时候也不早了，便把我送回家去。在车上，我向他问道，“骏宜，刚刚你看的那剑鞘，是不是我们梦中见到的那个男子的？” 骏宜很是认真地思考着，然后他回答说，“有点儿像。可是，我只有一次在梦中见过他从这剑鞘拔剑出来，不是很肯定。” 于是，我又静了下来。想了好一会儿，不知怎的，我的心中竟然冒出了一个怪念头。“我……我把这剑鞘送给你当你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骏宜笑了笑说，“只要是你送的。我收什么礼物都好。” 说着、说着，车子又来到大厦楼下了。我和骏宜一如往常，互相亲吻了一番后，我才下车。想起今天讨论起的这件怪事儿，我的心中不知怎的，似乎有种无法言喻的奇异感觉。 “小白兔……你说，出现在我梦里的这个男人，他究竟和骏宜、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们怎么都梦见他了？”回到屋里，我一面看着小白兔吃果菜，一面对着小白兔说话。我的心中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疑虑，真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样的事儿。 这晚上，在我听了骏宜唱的歌之后，又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且，不知怎的又梦见了那位侠客。他用手轻轻挽着我的脸，很深情地凝望着我的脸蛋。因为已经知道他不是骏宜了，所以面对着他，我开始感到害怕。 “阿仪……你今天是怎么了？”那位侠客见我铁青着脸、颤抖着双手，似乎有些替我担忧。他非常认真地看着我的脸，接着竟然用力地把我给抱了起来，吓得我急忙大喊，“放开我……” “放开她……快放开茹仪！”就在这紧张的时刻，骏宜终于出现了。 “骏宜……”我一心只想从侠客怀抱中跳下来，躲到骏宜的身边，可是，无奈我的手早已被那侠客紧紧握着，无法挣脱。即使跳出了侠客的怀抱，还是无法走远。 “你终于敢出来面对我了……”侠客冷冷地对骏宜说道。 骏宜看来并没理会侠客刚刚说的话，他态度坚决地要侠客把我放了。“快放开茹仪……” 那侠客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牢牢地握着我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我就不放。她是我的。” 这句话似乎把骏宜激怒了，他冲过来硬是要把侠客从我身边推开。结果，我就这样被这两名高大男子又拉又扯地，感觉自己像是快被他们撕成两半了。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好痛！” “茹仪，你没事吧？”骏宜马上松开手，紧张地向我问道。这时，那名侠客也同时松开了手。一时间，失去重心的我跌坐在地上。骏宜赶紧把我扶起来，仔细地察看我是否有受到任何损伤。至于那名侠客，他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望着骏宜和我。我看了看他一眼，然后再望向骏宜，微微笑着对骏宜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骏宜以那充满敌意的眼神狠狠地望着侠客，向他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老是要在我和茹仪的梦境里跟我们纠缠不清的？你快说！” 侠客先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然后静静地打量了骏宜一番。接着，他说道，“我是‘金蛇郎君’夏雪宜……”侠客停顿了一下，然后，他走到骏宜身边，以不到一步的距离，对骏宜继续说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说完之后，这夏雪宜就在骏宜面前站着，像是等待着骏宜的反应。 骏宜听了雪宜那莫名其妙的话以后，很是恼火。一开口就直接冲着雪宜骂道，“胡言乱语！我就是我，别把我和你混在一起！” 只见雪宜皱着双眉轻轻地点点头，然后说道，“也对…也对……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不过……我也是你的前世……”说到这里，雪宜一脸阴森的表情望着骏宜。让我在一旁看了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前世？”我登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对！前世。温茹仪的前世叫温仪，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说着、说着，雪宜又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接着托起了我的手。 不知不觉，我好像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了点印象，然而，却又说不清究竟在哪里和他真正相处过。越想我就越感到混乱，我脑子里的记忆像是被搅乱了一样，很茫然。 这时，骏宜赶紧用力地摇晃我的身体，对我说，“茹仪……茹仪，别听他的！别听他的！” “我……我究竟是谁？”我开始感到很不知所措。究竟我是谁？我是温仪还是温茹仪？ “温仪！”“温茹仪！”两个人各自回答了我不同的名字。看来，我的疑问并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解答。我困惑地蹲坐在地上，望着眼前争论不休的两个男人。 “别吵了！”忽然，忍无可忍的我决定结束他们的辩论。“我即是温仪，也是温茹仪！”说完之后，雪宜即刻笑出声来。“哈哈……没错！没错！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哈哈哈……我终于唤醒你了，阿仪……” 这下，换骏宜百思不得其解了。“茹仪，你没事吧？你明明就是温茹仪……” 其实，我在前世的记忆就于刚刚如洪水般，一瞬间就全灌入我的脑袋里了。我想起了和雪宜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我们曾经快乐过，也曾经痛苦过。我们在上辈子的爱情是充满波折的，我们虽然曾经拥有彼此，可是，最终却还是无缘偕老。我们的爱情曾经是一场悲剧…… 我深情地望着我曾经朝思暮想的雪宜，我激动地说道，“我是温仪！我是温仪啊！雪宜……我终于再见到你了。”只见雪宜满脸感慨万千的样子，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骏宜很是失望地望着我和雪宜，显然，他并不明白我究竟是怎么了。于是，我便转向他，同样报以柔情的目光，对他说，“我也是温茹仪。我的脑子里储了双份记忆！”我的这番话，似乎已着实地让骏宜惊呆了。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完全无法理解究竟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茹仪，你别那么傻。你就是你！哪来的温仪？别被他迷惑了！”骏宜边说边把我拉到他的身后，看来，他还是不肯相信我真的恢复了前世记忆。他觉得一定是雪宜蛊惑了我，让我误信自己就是温仪转世。他眼神坚定地望着雪宜，向他问道，“你说你是我的前世，那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为什么温仪是温茹仪的前世，可是，她们现在却是同一个人？你说你是我的前世，怎么我们却是两个人？啊？你明明就是自相矛盾！我们凭什么信你？” 的确，按照逻辑推断，若我的前世可以与今世的我合为一体，那为什么雪宜和骏宜却是两个人呢？这个问题，我也觉得不解。 “无论是前世的温仪，还是今世的温茹仪……她们都有着同样的脾性，一样地温柔、善良、单纯。虽然已经转世了，可是性子还是一点没变，还是同样的一个好姑娘！”雪宜望着我，缓缓走到我的身边，接着轻轻拨弄了我那被风吹乱的头发。骏宜站在一旁看得直瞪眼，可是，却说不出话来。雪宜没看骏宜一眼，反而望向远处的重重山峦。他说道，“可是夏雪宜和夏骏宜不一样啊……今世的夏骏宜是个堂堂警员，他可是非常不屑我这个曾经杀人如麻的‘恶人’吧？他啊……想撇开我都来不及了吧？又怎么会愿意与我合为一体呢？哈哈哈……” 说到这里，雪宜忽然又冷冷地望向骏宜，继续说，“然而，你却永远也不可能摆脱我，因为我是你的前世，是你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就是因为你一直想把你的前世记忆分隔出来，所以，我只能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那……为什么之前，我在梦里都见不到骏宜，而骏宜却见得到我们？”就这一点，我还是想不通。 这时，雪宜又回过头来望着我。“因为他从来都不想面对我。是他让自己在我们面前隐身了。”雪宜边说边淡淡地笑着。这笑容和骏宜平时的笑容一点差别也没有。 “隐身？”我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哈哈哈……夏雪宜啊……我没叫错吧？你说的这些我完全没印象……拜托你，要撒谎也找个逻辑点儿的理由出来吧……我和茹仪不一样，我不会这么容易就上你的当的！”看骏宜的态度，我想就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雪宜所说的话。 骏宜说完这番话以后，大家都静了下来。这样的情况下，夹在他们两个大男人之间，我也渐渐觉得无所适从。 此时，我又再度陷入了困惑之中，我真的是温仪转世吗？我也开始怀疑究竟雪宜说的话，是否值得我去相信。难道真如骏宜所说，我只是一时被雪宜说的话给蒙蔽了？我无法确定，因为温仪的记忆实在太清晰了，就如我自己的记忆一般的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雪宜一声不吭地将手上的剑竖着拿到骏宜面前，剑尖朝天。只见骏宜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的剑，再望向雪宜，显然他根本无法理解雪宜这么做的用意。 “握紧它……仔细地看看这剑身上所散发的金光……”雪宜语气平顺地对骏宜说。 “哼！我就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骏宜一脸不悦地从雪宜手中接过金蛇剑，仔细地看了一阵。结果，他整个人就像是入了迷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时，雪宜则是淡淡地笑了笑，又往远处连绵的山区望去，似乎并不怎么在乎骏宜是怎么看待他的。 “骏宜……骏宜你怎么了？说话啊……”看骏宜像是电视剧里的剑客被点穴了一样地站着不动，我开始为他感到担心。 “别担心，他只是在想些事情，不会有事儿的。”雪宜冷冷地说道。 看雪宜的样子，我相信他是不会加害骏宜的。于是，我便只好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雪宜，凝望着他站在山崖边的一举一动。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每一个眼神依旧是迷离的，每一份心思都是神秘的。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我又听到了这首歌……虽然说，雪宜也经常在梦中给我唱歌，可是，唱这首歌，这还是头一回，还有，这也是我第一次在梦中以温仪的身份来听他唱歌。那感觉比之前在梦中听他唱歌更陶醉，他唱起歌来也显得格外投入。 “是你……我睡梦前听到的神秘歌声……”我越听越感到惊奇，之前在我每晚睡梦前，不知从何传来的山歌，就是眼前的雪宜唱出的。我终于认出了那把歌声，还有他那独特的唱腔。 “你终于认出来了……”雪宜眯着眼笑着。 “真的是你？”我有些不敢相信。 回忆着这些日子，打从我和骏宜第一次见面，神秘歌声就开始走入我的世界。可是，自我和骏宜相恋以后，神秘歌声就从此消失，而雪宜也自此正式走入我的梦境中。想到这里，我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切似乎有着什么关联。可是，我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雪宜走向我，眼见我一脸疑惑的表情，他甜蜜地笑了笑。我想，像他这么一个善于洞悉人心的人，他肯定在我的神情中看到了我满脑子的疑问。“你一定好奇，怎么会在第一次见到夏骏宜以后，就经常莫名其妙地听到我的歌声……是不是？” 我轻轻点点头。雪宜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说，“夏骏宜遇上你，也就等于我找到了你……因为我就是他，他也是我。找到了你以后，我们也就终于可以互相感应到彼此，你自然就从那时起可以听见我夜夜为你唱的歌……” 听雪宜这么说，感觉也不无道理。然而，再仔细点儿想了想，我的心中又起了另一个疑问。“既然可以彼此互相感应，那为什么开始时，我都不曾在梦里见到你？你都不到我的梦里来见我？” “这……”雪宜望了我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继续说道，“我虽然可以和你心灵相通，但是，我毕竟已经转世，这一世夏骏宜的心思终究不是我夏雪宜所能控制的。他是正式和你在一起之后，才老是对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地梦见你的，我想在梦里见你，也只有趁这样的机会才行……” “啊……？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没和他交往之前，他从来都不曾想念我，所以不曾梦见我？” “啊哈哈……他怎么会不想念你啊……他这人啊……就是这样，老是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他压抑着，不肯承认我这个前世命运……也压抑着，在和你交往以前，不敢妄想和你之间有任何感情发展。你说……他这人究竟把多少事都埋在心里了啊？”雪宜微皱着眉头，望向持着剑一动不动的骏宜。 的确，我也发觉骏宜是个老把心事往自己心里藏的人。雪宜的这个解释，总算是说得过去的。 这时，我又回头望了一望还手持着金蛇剑的骏宜。这金蛇剑曾经是雪宜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那简直无懈可击的金蛇剑法便是他的毕生绝学。想来，雪宜是想借那把剑来唤醒骏宜对前世的记忆。 “我们终究是要合为一体的，我只希望他可以早点儿接受现实，不要继续活在矛盾之中了。”雪宜边看着骏宜边说着。 说到这里，骏宜忽然嘶喊了一声，接着竟然挥舞起金蛇剑来了。见到这一幕，雪宜的脸上忽然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小子终于来劲儿了……”说完，他便纵身跳了起来，对着骏宜叫道，“柔肠百结……” 雪宜的话音这才刚落下，挥舞着金蛇剑的骏宜就立马变换了另一个招式。又过了一阵，雪宜再叫道，“同生共死……”说完，骏宜又是立刻换了另一招式。没多久，雪宜又一次喊道，“孤雁凄凉……”骏宜听了，又是马上换个剑招。 我紧张地看着骏宜不停地挥舞金蛇剑，看来他的剑法也渐渐挥舞得愈发投入。没想，就在这时，忽然不知从何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哥……快起床啊……时候不早了，我快要迟到了！” 听那把声音，我猜到那一定是丽红。想来，应该是骏宜把现实生活中听到的声音给带到梦境里来了吧…… 此时我望向雪宜，只见他面露凶色，看样子似乎对那把声音厌恶至极。他说，“哼！这恶毒的婆娘……” 我觉得很是纳闷，丽红怎么成了什么‘恶毒的婆娘’了？其实，这女孩儿除了性格掘了点儿、说话冲了点儿以外，其他方面应该也没什么不好的。怎么雪宜会这么讨厌她？我心中猜想，雪宜一定是对她有什么误会的。“我想，应该是丽红来叫骏宜起床了，你不必那么凶啊……” 雪宜马上就回过头来，一脸担心的表情对着我说道，“不论她这一世投胎成了你们的什么人都好，对她最好还是千万防着点儿。这个婆娘恶极了，你一定要小心！”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雪宜这话什么意思，不过，他既然叫我防着点儿，那我听他说的便是。于是，我便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接着，我缓缓走向还在挥舞着金蛇剑的骏宜，向他说道，“骏宜，我们该醒醒了。你妹妹在叫你了……” 我话才说完没多久，骏宜这就停了下来。他望向还站在不远处的雪宜，然后就那么轻轻一抛，就把金蛇剑给抛向雪宜去了。雪宜淡定地一伸手，也轻轻松松地把剑给接住了。他们俩什么也没说，不过，我却也看得出，他们两人的眼神中都少了之前的那股敌意。 接着，雪宜就这样渐渐地在我俩的梦境中消失不见了。不知不觉中，我也从梦中醒转了，回到现实来。 十四 难忘生日(上) 我轻轻揉揉惺忪的睡眼，睁开迷蒙的双眼。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喂……”脑子还迷迷糊糊的我拿起手机，拉开沙哑的嗓门接听来电。 “茹仪……”听那语气似乎有些心绪不宁。“刚刚……刚刚你……哎呀……你是不是也和我做了一样的梦？”手机的另一端传来的是骏宜的声音。一大清早，他的心情竟那么毛躁。 这时，我就回忆起刚刚做的一场梦。“我在梦里见到你了。你和雪宜同时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对啊……他还说什么…什么他是我的前世……你的前世是他的情人……” “我现在已经记起了温仪的一切记忆。我相信他说的。骏宜……你呢？你信不信他？”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脑子一团乱。我握着那把剑的时候，好像……好像……”从骏宜的语气中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迷惘。 我能深刻了解骏宜的心情，该不该相信雪宜说的话，我想，骏宜还是无法肯定的。他和我的情况不一样，因为我已经很确实地回忆起了上辈子的一切，甚至可以把那份记忆当作我的一部分。可是，骏宜却不是这样的情况，他因为不堪想起前世的一切，硬是把那段记忆分隔出来了。我该怎么做？我该劝他坦然面对雪宜吗？还是我不该介入，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 正当我还在踌躇着该怎么安抚骏宜的时候，骏宜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我刚刚拿着金蛇剑的时候就有很多画面在我眼前闪过……” 看来，骏宜的前世记忆似乎也正逐渐被解封了。“你说那把什么剑？”我故意引导骏宜再次确认那把金剑的名称。 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骏宜便回答说，“是金蛇剑……” “那……你用这把金蛇剑使的又是什么剑法？”我想，再出道题考考他，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结果，正如我所料，骏宜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答案，“金蛇剑法。” “你竟然记起了金蛇剑和金蛇剑法……” “金蛇剑……金蛇剑法……夏雪宜……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说到这里，我隐约从骏宜的语气中发现他的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了。从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我似乎听见了骏宜彷徨且慌乱的心声。 我想，我刚刚的做法太不应该。我该考虑到骏宜的感受，多给他一些时间，顺其自然或许对他来说会比较好些吧……强迫他马上接受雪宜的一切，我明白这对骏宜来说绝对是项苛刻的要求。我想，我应该多给骏宜一些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于是，接下来我也不多说些什么了。 “哥……我快迟到了……快点啦！”又听见丽红在催促骏宜了。正好，这可以暂时让骏宜回到现实，暂时让他摆脱刚刚那场梦所带给他的疑惑。“别想太多了。快上班去吧！别让丽红迟到了。”我婉约地劝骏宜收拾心情，以便投入现实生活中。 骏宜迟疑了一下，接着回应说，“嗯……迟些再联络你。” “嗯……”我一直等到骏宜挂下电话后，我这才放下手机，然后收拾心情准备上班去。 这天早上，我一来到办公室把包包放到座位上没多久，就见到难得出现在我们这办公室里的徐总经理朝我这儿走来。“茹仪，前几天我托你们经理交给你的两份文件处理得怎么样了？” “就快准备好了。” “很好。那半个小时后把文件交给我看看，没问题吧？” “没问题。”答应了总经理之后，我就赶紧给那两份文件作最后的修饰，然后把文件拿到总经理办公室里让总经理过目。 “不错……茹仪，你这两份文件处理得很好。”总经理看过了文件之后，非常满意地向我笑了笑。 我也以微笑回应总经理。“谢谢总经理的赞赏。” “哈哈哈……这样吧……下个月厦门那里将会举行一场为期五天的贸易展，我决定派你过去看看。” 忽然间听到总经理的决定，让我有些惊讶，却也有些兴奋的。毕竟，这可是我入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接到被派出国的任务。可是，想想，要是就我一个人过去，这行吗？我可是从来不曾代表过公司去参加任何展览的。“厦门？不会就我一个人吧？” “噢……总公司的咏雯也和你一块儿去。怎么？你不愿意啊？嗯……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可就把这差事交给别人去做了啊……”总经理就是这样，老是喜欢捉弄我。或许，他觉得像这样时不时逗弄我是种乐趣吧…… “不、不、不……我愿意的。难得总经理给我这样的机会出去见识见识，我当然愿意……谢谢总经理。”为了把握这个好机会，我马上就答应了总经理的这项安排。 “那……好吧……过些时候，机票、饭店住宿、行程等都安排好之后，我会再通知你们的。” “嗯……谢谢总经理。那……总经理，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好、好、好……你回去忙你的吧……” 接着，我带着满怀欣喜愉快地离开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总经理答应给你加薪啊？”坐在我隔壁位置的杰仔见我笑眯眯地踏出总经理办公室，于是，他便好奇向我问道。 “没什么啦……只是……总经理说打算派我去参加下个月的贸易展。”我开心回答道。 “下个月的贸易展？那不是在厦门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没错！” “哇……你真是走运啊……”杰仔一副羡慕得不得了的样子。 “嗯……羡慕吧？你想不想去啊？”我展露着顽皮的笑容，对杰仔说道。只见杰仔微笑着摇摇头，似乎不为所动。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显示我刚刚收到了一则简讯。于是，我便打开简讯，接着开始阅读。 “怎么？又是夏sir的简讯传情啊？”杰仔见我突然那么专注在阅读简讯，于是就向我随口问问。我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羞怯地笑了笑，杰仔看了我的反应，也不再追问下去了。“好啦……不说就算了。我要工作了，我也要好好表现给总经理看看，说不定，下一次总经理也会给我机会出国公干呢！呵呵……” “嗯……你这么能干，总经理总会给你好机会的。加油！搞不好啊……过不久，总经理就派你出差到非洲去……” “是啊、是啊……非洲啊……再下一次就轮到你去外太空出差啦……”我们互相逗弄一番以后，就马上收拾心情，又像平时那样继续埋首处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了。 “小姐，下班了没啊？”傍晚7点钟的时候，骏宜忽然拨电话给我。 “啊……就快了。我现在就把东西收拾一下，很快就可以离开了。你等一等哦……”接着，我赶紧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一溜烟就离开办公室来到公司大厦底层的大门口了。 “你等很久了啊？看你样子很累啊……不然，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先回家休息吧……”一坐上骏宜的车，就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让我感到有些心疼。 骏宜摇摇头。“没事。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闷……很烦……可是，就是怎么也想不通。” 听了骏宜说的话，我知道，他还在想着之前的梦境。于是，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紧握着骏宜的手臂。“别去想了。” 届时，骏宜迟疑了好一阵。我想，他也想放下不再去想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可是，他却始终无法将梦境中的经历忘掉。尽管如此，我也不能眼巴巴就这样任由他再这样继续挣扎下去。于是，我只好皱着眉头，望着骏宜，对他说道，“答应我。别去想了。我们就让这件事顺其自然下去，好不好？我不要再看见你为了梦中的经历而胡思乱想！不许你再转牛角尖了！答应我，好吗？” 骏宜也皱起了眉，看起来就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们都沉默了一阵子，接着，骏宜转过来握着我的手，有点勉强地笑了一下。“不想就不想。你说的对，我要是能想得明白的话，今天一起床就什么都想到了。想不到的，我再怎么绞尽脑汁，还是解不开的。唉……算了……不想了……”终于见到骏宜原本紧绷着的表情开始有些放松了，我这才感到安心。 “今天要去哪里拍拖啊？”骏宜启动了汽车引擎之后，向我问道。 “嗯……去买礼物。过两天要去你家见你的家人啊……我想……两手空空总是不太好的哦？” “不是吧……只是要你上去吃顿饭，你何必这么麻烦呢？” “哎呀……不麻烦啦……怎么说我也是第一次上你家做客，礼貌上，我是不应该两手空空那么失礼的。” “好啦……好啦……怕了你啊……这么喜欢送礼物，我带你去买礼物就是了啦……”骏宜终于笑了，他踩下油门一路就载着我到购物商场去选购礼物。 这之后，骏宜总算恢复了昔日那淡淡的笑容，看似已经逐渐摆脱了之前的梦境。这天，骏宜陪我买好了礼物之后，我们俩便到购物商场附近的小食摊解决晚餐。接着，骏宜就一如往常送我回家。 很快的，星期六终于来临。骏宜一早就来接我一起去逛街，一直到吃过了午餐之后，才带我上他家去做客。 “夏婶婶，好久不见。你最近好吗？”我一见到夏婶婶就非常开心地向她打声招呼。 夏婶婶见到我也显得十分精神。“茹仪，原来真的是你啊……哈哈哈……前几天，骏宜告诉我说他生日这天要带个朋友回来吃饭。我就问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他说是个女的。嗯……当时我就在猜啊……不知道是不是你呢……呵呵……没想到，还真是被我给猜中了。” 当时只见骏宜一脸尴尬地向夏婶婶使了个眼色。“妈……”夏婶婶唯有对着我笑了笑说，“好啦……好啦……我什么都没说。不理你们这些年轻人啦……我啊……还是回厨房准备今晚的大餐好一些。”说罢，夏婶婶便转身走向厨房去了。 “我……进去帮夏婶婶。”接着，我也溜到厨房里帮夏婶婶准备晚餐去了。 我刚走进厨房，就见到夏婶婶忙着为接下来的晚餐作准备。“夏婶婶，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茹仪？哎呀……你进来干什么啊？这里我一个人忙得过来的。你还是出去和骏宜聊天吧……”夏婶婶一转过身来见到我就急忙要把我‘赶’出去。 “我和骏宜聊天的机会多的是。比较起来，跟你学厨艺的机会就难得多了。我可不想错过今天这个难得的时机哦……” “呵呵……你这丫头原来也这么会说话。” 我向夏婶婶微微地笑了笑，接着把手洗净，再问，“夏婶婶，你这芋头是打算切块还是切片的？” “噢……这芋头。嗯……麻烦你帮我把它切块。别切得太大了……哎……我们家丽红可挑剔了，芋头太大块儿她就要嫌了。” “好，没问题……” 于是，我和夏婶婶就在厨房里开始一起准备晚饭。我们边忙边聊天，很快的晚餐就快准备好了。 “怎么样？你们俩还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我来帮忙啊？”这时，站在厨房出口的骏宜忽然向厨房里的夏婶婶和我问道。 “你？你从小除了煮快熟面以外，都不踏进厨房的。我真不知道你能帮我们什么。”夏婶婶淡淡地回应道。 “哎呀……不下厨，我应该也能帮些别的吧？” “骏宜，我看还是不必了。晚餐就快准备好了，你还是先到到外面去休息吧……” “算了……不要我帮就算了。”说完之后，骏宜转身又会回客厅去了。 没多久，晚饭终于准备好了。这时候，我忽然好奇向夏婶婶问道，“夏婶婶，怎么还不见丽红？” “噢……她今天约了朋友一起逛街去了，不过，她说了会回来吃晚饭的。我看应该快到了吧……” “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到客厅去看电视吧……”说完，我便轻轻挽着夏婶婶的手一起到客厅去看电视了。 我们来到客厅，就见到骏宜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动也不动的。这时，夏婶婶笑着说道，“这孩子……累了也不回房里睡。真是的……” 我扶着夏婶婶到另一个沙发上坐下后，望了骏宜一眼，发现他果然是睡着了，只好也微微笑着道，“他应该是太累了吧……警察这份工作其实也蛮辛苦的……” 夏婶婶淡淡地回应，“当警察，尤其是失踪人口调查组员是他一直以来的志愿，因为……他一直想寻找他爸爸的下落。” 我望着那睡得迷迷糊糊的骏宜，轻轻点点头。“我明白……”说到这里，我和夏婶婶都开始变得沉默了。我们俩看着电视上的旅游节目，都没说话。 这时，主持人正好介绍着福建莆田的旅游景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视效果，我看着电视里的风景总觉得特别美，如同主持人形容的那般古意盎然，看得我目不暇给。看着看着，终于进入广告时间了，我便站起身来，想到厨房倒杯水喝。怎料，我却在这时见到夏婶婶面向着电视，可是看来却又是魂不守舍，像是在想着什么事儿的样子。这让我觉得有些不放心，不知道夏婶婶是不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夏婶婶……夏婶婶……”我连续唤了夏婶婶好几遍，她似乎都没听见。于是，我便来到夏婶婶身边，轻轻握着夏婶婶的手臂。“夏婶婶……你怎么啦？” 夏婶婶马上回过神来，对我微笑。“嗯？” “夏婶婶，你怎么了？不开心啊？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别紧张……傻丫头，夏婶婶没事儿。只是……忽然想起了某些事儿。” 我望着夏婶婶，看着她慈祥和蔼的面容。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就缺乏母爱的关系，不知不觉，我就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来看待了。“是什么事儿让你想得那么入神？能告诉我吗？” 夏婶婶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她回应说，“茹仪，夏婶婶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只要是我办得到的，我当然愿意。可是，就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夏婶婶又是迟疑了一下，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没多久，她严肃地对我说道，“帮我上莆田的湄洲岛一趟。”说到这里，夏婶婶忽然望了望熟睡中的骏宜一下，然后轻声对我说，“你帮不帮得上我这个忙都没关系，但是，这件事千万别让骏宜知道。好吗？” 我低头想了想，我还真想不通夏婶婶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突然间要我去湄洲岛呢？虽然我的脑子里盘旋着很多想不通的问题，可是，我还是点点头把这件事儿答应了下来。我这么做，一方面是不想令夏婶婶失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究竟这件事的背后有着什么样不能让骏宜知道的秘密。 然而，就在我答应了这件事之后，夏婶婶竟然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答应了我的请求，我固然开心。可是，你又怎能不引起骏宜的怀疑呢？出国这么大件事儿，况且，这孩子的观察力又那么敏锐，这件事儿……我们不一定瞒得过他。” 原来，夏婶婶是在为这点事儿而担心。我想了想，笑着对夏婶婶说道，“放心。下个月，我的公司会派我到厦门出差几天，反正厦门和莆田都在福建省，可能我可以借这个机会到湄洲岛去一趟。这么一来，就应该可以不让骏宜起疑了咯。” 听我这么说，夏婶婶这才露出了丝丝笑意。 忽然间，大门处传来开门声，随即就听到丽红大声嚷着，“哇……真是饿死我了……妈，晚饭弄好了没啊？” 夏婶婶立刻站起身，转过身去望着刚踏入大门的丽红。“饿了啊？那我现在就立刻去把饭菜热一热。你先休息一下，很快就可以开饭了哦……”夏婶婶话音落下，丽红却没有对夏婶婶说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反而又为另一件事嚷了起来，“是谁的鞋啊？妈，这女装鞋是你的吗？不会吧？一点都不适合你啊……” 看见丽红提起了我的银色高跟鞋，我便回应道，“是我的。” “是你啊？到我们家来干什么？”果然，丽红一见到我就没给我好脸色。不过，我一点都不介意地回答说，“是骏宜约我来吃饭的。” “什么？我没听错吧？妈……哥是不是出错药了啊？”丽红边说话便皱着眉头，看起来似乎非常不悦。 “丽红！你怎么对茹仪这么无礼呢？”夏婶婶训斥道。丽红马上板起了脸，再瞟了我一眼，然后就回房去了。 这时，夏婶婶边走到饭桌旁把饭桌稍微整理一下，边对我说，“别管她。这孩子就是这样，什么事儿都看不顺眼的。” 我来到饭厅，对夏婶婶说，“没关系的。”接着，我便回到厨房帮夏婶婶把之前煮好的菜肴稍微加热，然后再一碟一碟地端到饭厅桌上，而夏婶婶这时则忙着给大家盛饭。 过一会儿，所有的饭菜都上桌了之后，我便来到骏宜身旁，细柔地在他的耳边说道，“寿星……别睡啦……我们开饭咯……” 只见骏宜很疲惫的柔柔惺忪的双眼，然后起身端坐了一会儿。“现在几点钟了？” 我望向挂在客厅墙上的摆钟，然后回答道，“快八点了……” “啊？这么迟了啊？”接着，他急忙站起身来走向浴室。“我先洗个脸。” 很快的，骏宜洗了脸之后就来到饭厅坐了下来，丽红也是在这时走过来。她脸上笑嘻嘻地，手里捧着一份礼物，对骏宜说道，“哥……祝你生日快乐！” 骏宜也赶紧站起来，笑着接受礼物，然后轻轻搔搔丽红的头，就像大哥哥和小妹妹一样，场面看来温馨。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妹俩那么和谐的相处在一起。这时，骏宜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托起我的手，对夏婶婶和丽红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在今天宣布一件事。那就是……茹仪，已经是我夏骏宜的女朋友了。”这时，夏婶婶的脸上即刻露出了欣慰的样子，丽红则似乎依旧对我感到厌恶。 此时，骏宜接着把刚刚的话说下去，“之前，我的生日都是和家人一起过……爸爸、妈妈还有我的妹妹。后来，就只剩下妈妈和妹妹……”说到这里，骏宜停住了。 我低头望着他的手，然后将之握紧，希望能借此让他感受到我给他的支持和鼓励。他果然感受到了！他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望向我说，“但是，从今年起就会多一个你，来陪我一起过生日。” 我除了微笑回应骏宜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低着头羞红着脸蛋。这时，夏婶婶笑了起来。“茹仪，别不好意思。你知不知道，夏婶婶也很喜欢你，以后有空，就叫骏宜常带你来坐坐啊……” 我微微抬起头望了夏婶婶一眼，羞怯地轻轻点头。大事宣布完毕以后，终于，我们都坐下来好好吃饭了。然而，吃饭的时候，丽红还是对我甭着张脸，我不知就里，心想，“或许我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得罪她了吧……” 十五 难忘生日(中) “妈，你多吃点……”吃饭的时候，骏宜给夏婶婶的碗里加了许多菜。 “够了、够了……哎呀……你一下子拿那么多菜给我，叫我怎么吃啊？呵呵……” “夏婶婶，你今天为这顿饭忙了一整天，也是该多吃一些补充体力的……”我急忙为骏宜帮腔道。 “说我呢！茹仪，你不也陪我忙了一下午吗？骏宜，还不给茹仪也加些菜……”夏婶婶轻轻握着我的手臂笑说道。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骏宜已经忙着把菜夹到我的碗中了。“妈说的对……这顿饭你也有份帮忙准备的，你也应该多吃点。” 看着骏宜把我的饭碗都塞得满满的，我只好不停地喊“够了、够了……” 这时，我望着坐在我对面的丽红，她一个人静静地吃着饭，一言不发，好像已经被我们冷落了。于是，我便向骏宜使了个眼色，示意要他也给丽红加些菜。 “干吗加给她啊？她刚刚完全都没帮你们的忙。不单是没帮忙准备晚餐，就连你们之前忙着开饭时她也没出现……”骏宜不单只不给丽红加菜，还当场数落了她一番，一下子把气氛搞得更僵了。 我紧紧扯着骏宜的衣角让他别这么说话。我心想，怎么说也该让丽红一个台阶下的。岂料，骏宜还是把他要说得都说出口了，接着，还转过头来问我，“干吗？别揪着我的衣服啊……” 我当时还真不明白骏宜是真不懂我的意思还是故意的。然而，不想让他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我再怎么说也没意思了。所以，我只好微微摇摇头，嘴里说着“没事啊……”然后就继续吃饭了。当时，我的心里就想着，“希望丽红不会把骏宜刚刚所说的话放心上，让我们安安乐乐地吃完这顿饭就好。” 无奈，很快的丽红的反应就告诉我，之前的那个想法是不可能如愿的了。丽红很不悦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说，“谁要你加菜给我了？那么好管闲事！我没手没脚啊？我爱吃什么，我会自己拿！”说完之后，继续沉着脸不吭一声地把饭给吃完了。 第一次上骏宜家吃饭就搞成这样，令我不免感到有些尴尬。毕竟，这天的情况看来，像是我的出现令丽红感到不开心的。一想到丽红离开饭桌前瞪我一眼的样子，我就觉得很过意不去。 没多久，我们也都吃饱了。我站起身来把餐桌收拾干净，夏婶婶则在厨房里清洗碗碟。 “夏婶婶，很抱歉……刚刚好好的一餐饭，好像就因为我的出现……把气氛都给破坏了。”我边捧着从餐桌上收来的碗碟走进厨房，边向夏婶婶说道。 “哎呀……傻丫头，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什么好抱歉的？他们兄妹俩向来就是这样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夏婶婶一面洗碗一面回应道。 接着，夏婶婶轻轻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是不是前世欠了对方什么，他们俩从小到大没有一天可以好好相处的。不过呢……你要说他们水火不容，有时候，他们倒也会为对方着想的。说真的，就连我这个做妈妈的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我默默地望着夏婶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我不经意地想起了梦境中，雪宜曾对我说过的话，“这个婆娘恶极了，你一定要小心！”我还记得，他当时所指的‘婆娘’就是丽红！照这样看来，丽红的前世肯定和雪宜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恩恩怨怨。 “唉……不说这些了。茹仪啊……你帮我把冰箱旁那篮水果拿过来好吗？”夏婶婶对我说道。 我即刻点点头，然后把水果篮提到夏婶婶身旁。“夏婶婶，你是要把这些水果都切了拿出去，是吗？” “对啊、对啊……”夏婶婶笑说道。 “这样啊……就让我来切好了。夏婶婶，你到外头休息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第一次来我家做客，怎么能让你陪着我忙这忙那的啊？让别人知道了，肯定说我这不懂的招呼客人呢……” “不会的啦……没关系，我就爱切水果，你让我切吧……你到客厅休息去。等我把水果切好了之后，再给你拿出去。” 终于，夏婶婶还是被我的绝顶口才给说服了，然后乖乖地到客厅去看电视休息。我把水果都好好清洗一遍之后，切了再放到盘子里。之后，我边捧着五颜六色的水果拼盘走到客厅。“夏婶婶，吃些水果吧……” “好、好、好……谢谢你了啊……茹仪，你今天可帮了我不少啊……” 我望着夏婶婶，不好意思地微微笑。“哪有啊？” “好啦……你们都别那么客气。快吃水果吧！”骏宜分别把双手搭在夏婶婶和我的肩膀上说道。 于是，我们便坐下边看电视边吃水果了。 正当我们三人有说有笑的吃着水果的时候，我见丽红迟迟不出来，心想，她应该是还在生气。跟着，我就向骏宜说，“你也拿些水果去给丽红嘛……” 骏宜望着我，低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他向我微笑着点头，然后拿了一些水果到丽红的房里去。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想起之前给夏婶婶和丽红买的礼物。于是，我打开包包，把两份礼物拿出来。 “夏婶婶……这份礼物是给你的。希望你会喜欢。”我将礼物递给夏婶婶。 夏婶婶客气地把礼物推了回来，她说，“啊？今天是骏宜的生日，不是我的生日。你要送也应该是送他才对啊……” “给骏宜的礼物，我老早就送了。这份礼物是我特地给你买的。就当我第一次上你们家做客的小小意思。”我把礼物又塞到夏婶婶的手中。接着，我继续说道，“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接受吧……只不过，这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希望你不要嫌弃就好了。” 夏婶婶收下了礼物，紧握着我的手道，“傻孩子……你有这份心意婶婶已经很开心了，又怎么会嫌弃呢？要你破费，婶婶过意不去才是呢！”当时，我只觉得夏婶婶的双手好温暖，她说的话让我感到很窝心。 “啊……我这儿还有份礼物是准备送给丽红的。我这就拿过去。”我笑着对夏婶婶说道。夏婶婶也对我微笑点头回应。 跟着，我便拿着准备要送给丽红的礼物来到丽红的房门外。结果，我发现房门没关。可是，正当我打算敲门再推门进去的时候，恰巧让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兄妹俩在房里的对话…… “哥……你是真的喜欢那温茹仪？” “嗯……”骏宜以非常坚定的语气回应丽红的问题，接着，他向丽红反问道，“问这来干嘛？” 丽红没有马上回答，她沉默了一阵，然后说，“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以前，你都不太接触任何女生的，对感情的事好像也很冷淡。可是，自从她出现以后，你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对啊……遇见了她以后，我的人生就变得不一样了。那感觉就像期待已久的天使，忽然降临你的面前。”骏宜的这番话，让站在门外的我觉得很甜蜜、很开心。我好想马上对他说一样的话。说到这里，骏宜接着对丽红道，“这种感觉，我想你是不会明白的啦……等你以后遇上你心仪的对象，你就会明白的了。” “不！我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丽红的语气忽然开始变得强硬。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她对我是这么的反感。 “不为什么。就算有原因，那也只因为她是温茹仪，是我夏骏宜这辈子要保护的对象。”这时，站在门外的我只觉得好感动，差点儿都忘了我是为什么站在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难道我们从小到大相处了那么久，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丽红这么说就让我觉得有些诧异，感觉她像是在问骏宜为什么没爱上她，可是，她和骏宜却明明是兄妹。 “你说到哪儿去了？我对你能有什么感觉啊？你是我妹！”“不！你明知到我不是的。我只是妈的养女，我其实是姓何的。我原名是何丽红，我不姓夏的……你应该知道的。” 丽红说的话让我真的感到震惊，丽红不是骏宜的亲妹妹，而她原来一直都在暗恋着骏宜。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丽红会一直对我感到如此厌恶。这全是因为我的出现令她感到不安，也因为我的出现令她对骏宜存有的希望，一下子全破灭了。想到这里，我终于发觉原来我的出现对她造成的伤害是那么大，我的心中为此隐隐感到内疚。心里想着，难怪她讨厌我…… “丽红，我从没想过你会对我有什么感觉。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妹妹，不会是别的。就算没有茹仪的出现，我们也还是会继续保持这样的兄妹关系！”听到骏宜这么说，我总算感到安心了一些，罪恶感也减少了一些。可是，丽红呢？骏宜这么对她说，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多大的打击？我还真的无法估计。 之后，他们兄妹俩都沉默了许久，我呆呆地站在门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骏宜说道，“你自己先冷静一下好了。我出去了。”说完，骏宜就朝房门这走来。此时，我只好佯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作着准备敲门的动作。 “茹仪？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骏宜打开门见到我便紧张地问道。 我不想刚刚他们兄妹之间的谈话，因为我而变得复杂，于是，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我？我刚刚才过来的。想说之前买了份礼物准备送给丽红的，现在就想拿给她。” 骏宜看着我，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我知道，他也是为丽红的事感到困扰。我不想加重他的烦恼，就让他把事情看得更单纯些。我不希望他会因为我刚刚所听到的事而感到烦心。所以，我更坚信，我必须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丽红是不是在里面啊？我要把礼物交给她。”我面带微笑地对骏宜说道。 骏宜还是望着我，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又回头对房里的丽红说道，“丽红……茹仪找你。” 没多久，我就见到丽红步履姗姗地走到门口。她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和之前吃饭时一样，那么的沉。我永远记得她那看起来充满怨恨的眼神，看了令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呃……丽红。这个……礼物送给你。希望你……” 怎料，我话都还没说完，丽红拿了礼物之后，二话不说，就把房门关上了。 “你……这什么态度啊？唉……真是的。”骏宜对这房里的丽红说道。我知道，他只是为我感到委屈。 “我要睡了啦！别吵我！”丽红在房里嚷道。她说话时带有很重的鼻音，我想，她应该是哭了…… 这时，骏宜望着丽红房外紧闭着的房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见他一副苦恼的样子，我便试图转移他的焦点。“骏宜……可不可以带我到你的房里去参观一下？” 骏宜转过头来望向我，相当无奈地对着我挤出了丝丝笑容。“我这就带你去。”说完，他就轻轻托起了我的手，带我走到他的卧房。 “这就是我的房间了。” 我缓缓走到房里，四处看了看。房里整理得很整齐，唯有书桌上的书籍和文具显得有些零乱。书桌旁摆了个电脑桌，一台黑色的桌上型电脑，电脑虽然启动着，可是屏幕却关上了。于是，我开启了电脑屏幕，看见了出现在屏幕上的桌面背景，是我的照片！ “那天吃饭的时候，见你望向窗外夜景时的神情很美，就马上趁你不注意捕捉这个镜头。”骏宜看着电脑屏幕说道。 “噢……我竟然被你给骗了。我还以为那天你是在看手机简讯呢！没想到你竟然偷拍我！”我笑眯眯地对骏宜说道。 “不告诉你，是为了拍出来更好看、更自然的效果嘛……”骏宜轻轻搂着我的腰说道。 接着，我又继续四周围看了看。我看见书桌的另一旁有个书架，书架上放了许多有关失踪人口调查的书籍，还有警校毕业证书以及各种运动比赛奖牌、奖状，当中包括1995年乒乓锦标赛男子单打亚军奖杯、1996年校际运动会男子跳高冠军奖牌、1996年校际运动会男子100米短跑季军奖牌等……各式各样、多不胜举，看得我眼花缭乱。 “你还真是个‘运动奇才’啊……”我看着眼前的奖杯、奖牌、奖状，不由得对骏宜发出赞叹。骏宜没说话只是向我傻笑着抓抓头。 跟着，我望向书柜的对面，那是个衣柜，衣柜旁有张单人床。床单是深蓝色底配上米色线条图案的，看起来干净、简单，而床头上则挂了好几张照片。我慢慢向床头走去，看着墙上的照片。 “这照片里的男生是你？”我指着照片中一名穿着中学制服高举奖杯的男生，向骏宜问道。那小男生的脸上看起来没什么笑容，十足和我以前刚认识的骏宜是同一个表情。除此之外，他的长相也和骏宜十分相似，除了发型以及身高和现在的骏宜不太一样以外，照片中的男生脸上也比现在的骏宜多了些稚嫩。 就在这时，我身旁的骏宜腼腆地笑了起来。“这是我念初中的时候，参加常识问答赛得奖时拍的。” “哇……常识问答赛？我还以为你只是运动方面表现优越，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文武双全的优质阿sir喔……”我打趣说道。 我接着看其他照片，有一张是骏宜警校毕业时和夏婶婶、丽红一起照的。那时候，丽红勾着骏宜的手笑得很灿烂，照片中的她眼神还是凝望着骏宜的。我偷偷回过头去看站在我身边的骏宜，他好像也是在看着那张毕业照。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我在偷看他，心事重重的他只是眉头紧锁地望着眼前的照片。 过后，我又继续看照片，看到墙上比较高的位置还挂了几张明显泛黄的婴儿照。“咦？上面那几张婴儿照里的小宝宝是你吗？”我好奇问道。 骏宜往我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淡淡地笑说，“是啊……左边那张，是我半周岁的时候，我爸爸去向朋友借照相机给我照的。当时，我妈还特地穿了她最漂亮的衣服抱着我入镜的。” 我边听边仔细地看了看那张照，照片上的夏婶婶很年轻也很漂亮。相隔了二十几年，夏婶婶的容貌并没有太大改变。现在的夏婶婶和照片中的她相比，其实，也只不过是头顶上多了一些白发，眼角及额头上多了几条皱纹而已。气质方面就一点也没变，都是一样的温柔慈祥。 这时，骏宜继续说起另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旁边这张，是我刚满一周岁的那天，爸爸抱着我切蛋糕时拍的。”我细细地看着照片中夏叔叔的样子，这时才发现原来骏宜竟然长得和夏叔叔那么相像，他们俩俨然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父子脸。我想，要是夏叔叔还在世的话，他们父子俩站在一起，肯定没人会看不出他们是父子关系的。不过，这照片中，夏叔叔的样子看起来就比骏宜阳光开朗多了。 接下去，骏宜又给我说明了其他几张他的儿时照片。当我看着这些照片时，这才赫然发现骏宜是个从小就不太爱笑的男生。几乎在每一张照片里，他都是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像是其中一张摄于学校庆祝会上的照片，其他同学都笑得花一般灿烂，就只有他还是铁着一张脸。就算其他几张照片中，骏宜难得地露出了点笑容，然而，那也只是淡淡地笑。那么多照片中，他似乎从不曾灿烂地笑过。 “骏宜……”正当我们俩都沉醉在骏宜的年少回忆中的时候，我忽然唤了骏宜一声，所有的回忆就像是突然被我给中断了。 “嗯？怎么了？”骏宜回应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包公啊？”我的无厘头问题好像是一下子把骏宜给考倒了。他当场呆住了好几秒，然后很是不解地对我说，“我又不是法官，怎么可能会像大公无私的包公啊？” “不、不、不……不是说你像包公公正严明，而是……像包公那样老是脸黑黑的。”我故作认真地对骏宜说。 “哈……你竟然兜了一圈来说我脸黑黑？”骏宜这才意识到被我捉弄了，于是故作老羞成怒的样子瞪着我看。 我知道他是故意板起脸跟我闹着玩的。因此，我便继续说，“你看……你看……脸又黑了。”接着，我就用左右两根食指用力往他的脸颊上按了下去。 岂料，骏宜居然不声不响地就向我反击了过来，追着我要胳肢我，我见状只好连忙拔腿就跑。就这样，我们俩就象小孩一样，在房里展开了追逐战。 可是，高大的骏宜跑起来速度总比我快。我自然也不愿就范，于是我抓紧机会跑到床边，拿起枕头立刻向追过来的骏宜猛打。刚开始，骏宜并没有反抗，我想，也许是他怕动作太大会伤着我吧……可是，顽皮的我还是不肯罢手，继续朝他身上用力地打。最后，骏宜终于忍不住向我出手了。 他一把就将枕头抓得牢牢的了，可是，我还是不愿松手，想尽办法想把枕头抢回来。结果就在我们这样‘暴力’的玩闹间，骏宜为了不让我把枕头抢回去就使劲儿地把我给推到了。 不过，当我失去重心整个人就快坠地的时候，骏宜又赶紧拉了我一把。于是，原本就快跌倒的我，被骏宜这么一拉，一时间就朝他的胸膛上飞撞了过去。由于这撞击力过于猛烈，一时间手足无措的骏宜也失去了重心，被我压倒在他的床上了…… 十六 难忘生日(下) 骏宜顺势把我紧紧搂在他的怀里，让我动弹不得。就这样，我还是在这场追逐战中败下阵来了。 接下来，我们俩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一段时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纯粹静静地躺着。然而，我却感觉不到骏宜的一丝喜悦，只感受到他深深的忧郁。我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我想，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我便伸出我的右手，轻轻地在他的手心里写了四个字“生”、“日”、“快”、“乐”。但是，我却不晓得骏宜会否知道我写了什么。 “谢谢你……”骏宜向我说道。 我好奇。于是，我便翻了个身，和骏宜并肩躺在他的床上，我望着他。当时，骏宜的脸朝上，可是双眼却是紧闭着的。我问道，“你知道我写了什么在你的手心里？” 骏宜没直接回答，也没睁开双眼，他只是默默地稍稍点了点头。跟着，骏宜轻轻把我的右手拖到他的面前，深情地亲吻我的手背。然后，再紧紧地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 我没再说话，只是侧身躺着面向着他，用我的左手轻抚他的脸。我的手指从他的额头慢慢移动到他直挺的鼻梁上，再移到他鼻尖，然后经过他的双唇滑到他的下巴。本来，骏宜一直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可是，突然间，他迅速地把我的左手也拉了过去，和我的右手紧紧握在一起。 过不久，骏宜忽然坐起身来对我说，“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吧……” 听骏宜这么说，我也就跟着坐起身来，看看腕上的表，这才发觉原来时间竟然过得那么快，不知不觉竟然就快11点半了。于是，我便站起身来把身上的衣服稍作修饰，然后就跟着骏宜的脚步走到房外去。 “咦？夏婶婶，你还没睡啊？”我走到客厅见到夏婶婶还在看电视，好奇问道。 “噢……还不困，想多看一会儿电视。诶？你要回去了啊？” “对啊……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夏婶婶晚安、再见。”我拎起包包笑着对夏婶婶说。 “晚安……骏宜啊……路上开车小心点啊！” “噢……知道了。妈……你今晚不必等我，我可能会晚点回来。”骏宜临出门前对夏婶婶说道。 “那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嗯……掰……”说完，骏宜把大门关上就上车发动引擎了。 骏宜开车送我回家的途中，一言不发，看他的表情我知道他又不开心了。这时，我想沉默就是对他最好的回应，所以我什么也不说，让他好好静一静，不去烦他。后来，骏宜把车子驶到市区中一家便利店门前，然后停车。他对我说，“我进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嗯……”我点头答应。 接着，骏宜就独自下车走到便利店里去了。我没想过骏宜进去究竟是要买什么，只是照着他的意思，静静地呆在车里。等待的同时，我在骏宜的车上找到了一张钢琴演奏cd，于是，就拿出cd放入播放器中。我一面欣赏着钢琴演奏，一面等着骏宜回到车上来。 没多久，我终于见到骏宜手提着像是一个盒子的东西朝这里走回来了。 当骏宜把东西放在车后座的时候我就感到好奇。因此，当他一回到驾座上的时候，我便急不急待地向他问道，“你买了什么啊？” 骏宜看了我一眼，淡淡地笑说，“啤酒……” “噢？你待会儿还约了人去庆生啊？” 骏宜并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对着我露出了笑容，然后继续开车往回我家的方向驶去了。一路上，骏宜还是显得很沉默，所幸钢琴演奏让气氛不至于太闷郁。 就这样，过了将近10分钟的车程，车子终于来到我的住所楼下。我原本打算，等骏宜把车子停在大楼入口外的时候就下车的。可是，骏宜却没有把车子停在路旁，而是直接把车子驶入大楼停车场内。然后，他又拿起了车后座的啤酒，然后下车。 “你不是还有约会吗？”我惊讶地向骏宜发问。 骏宜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笑了笑，把右手搭在我的肩上对我说，“走吧……我陪你上去。” 我虽然很不解，不过也并不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心里猜想，或许他是想到我家去进行第二轮的庆生吧……可是，我后来又想了想，他应该是正在为丽红的事而苦恼着吧……怎么还有心情再继续庆祝生日呢？想到这里我就真的越来越想不明白了，看来，和骏宜相处了那么久，我还是没能摸透他的心思。此时，我在心里默默感叹道，“他的心思还真是好神秘啊……总是让我捉摸不透。是我太笨了吗？” “在想什么？”刚进入电梯骏宜向我问道。 “在想你心里想着的事情……”我望着他，期待他会给我我想知道的答案。可惜，他依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给我无声的回应。 没多久，我终于到家了。骏宜将啤酒放到客厅中的茶几上，然后很疲惫似的坐在沙发上，开了一罐啤酒大口大口地就喝了起来。我见了只当作没一回事的把包包放好，然后边摘下耳环边走过沙发旁。忽然，骏宜又趁我不备把我拉到他的大腿上。我想不透他究竟想干什么，我只觉得自骏宜从丽红的房里出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行为似乎也比平时反常了一些。 “干吗？” 面对我的问题，骏宜始终没有给于任何回应。我也不想对他进行逼问，我想他既然不想说，就不该勉强他，我不可以让他感到有任何压力。于是，我就轻轻地把头靠向他的怀中，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身上。骏宜则一手揽着我，一手持着啤酒罐子，不时喝几口啤酒，然后继续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罐啤酒就这样被骏宜喝光了，跟着，他又从茶几上拿了一罐，再喝。见他一直这样喝闷酒，我终于看不下去了，我向他问道，“怎么了？有心事？能不能让我知道？” 可是，正如我所料，骏宜又是一次以冷漠回应我的问题。我开始感到有些灰心，所以，就放弃了对他问话，我说，“你不想让我知道就算了。我陪你喝！”说罢，我也从茶几上拿了罐啤酒过来，很笨拙地开了酒罐，然后一大口地把啤酒灌入喉中。 “咳……”由于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所以很不习惯啤酒那苦苦的味道，觉得很难喝，一时忍不住就咳出声来了。 “你不会喝酒。”骏宜望着我，那眼神很孤寂、很忧郁。我永远记得他那郁郁寡欢的样子。 “我是不会喝。可是，我要陪你……” 骏宜凝望着我好一段时间，这时，他向我说，“啤酒的味道不适合你，你不必为了我而勉强自己去接受的。” “没关系。我愿意。”说完，我又灌自己喝了一大口。啤酒下肚以后，我又目不转睛的望着骏宜，希望能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安慰。 果然，我真的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些许安慰的表情。他忽然把头靠向我的胸口，然后大声说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听见他烦躁的语气，我不晓得怎么去回答他的问题。又过了一阵，骏宜经过一轮的发泄后，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茹仪……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吗？” 我摇摇头，细声说，“没……我没事。你有什么不愉快的，就尽管说出来好了。” 接着，骏宜终于开始向我倾吐心事。“你知道吗？其实在我十岁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拥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家。虽然我平时总是不苟言笑，可是，当时的我，内心却是开朗的。八岁之前，我一直都是个独生子。直到我八岁那年，我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妹妹，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说到这里，骏宜朝我的双眼望了一下。跟着，他又继续说，“丽红，他其实不是我的亲妹妹。他是我姨妈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还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曾经听我的姨妈跟我妈说，她的老公生意失败，欠了人一屁股债，结果到最后还不了债，就抛下她们母女俩逃之夭夭了。后来，姨妈一个人日做夜做，身兼多职，挨了三年，终于勉强把债务还得七七八八。可是，不料，没多久姨妈就因积劳成疾，病逝了。”骏宜稍稍停顿一下，喝了点啤酒继续说，“当时，姨妈临终前担心年纪还小的丽红没人照顾，就托我妈收养丽红，替她好好把丽红抚养成人。” 听到这儿，我才知道，原来丽红的身世竟然是那么可怜的，我对她感到相当同情。想象着她的童年，我觉得自己的双眼湿湿的。 “其实，刚开始，丽红并不愿意接受我妈的领养，甚至可以说她是非常排斥。经常对着我们发脾气，可是，爸爸妈妈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妈妈还对我说，我做哥哥的，忍一忍就好。不过，我的脾气就是不好，刚刚开始还勉强忍受得住。那时候，我经常劝自己忍过就算了，她不过就是个丫头，不跟她计较。可是……十岁那年，我爸爸失踪了。对我来说，这是个很大的打击，我的人生似乎突然间变得暗淡。当时，对我来说，寻找爸爸的下落，成了我人生中的最大目标。我的脾气……也从那时起变得更加暴躁，我不再忍让丽红。只要他惹毛了我，我就会对她严声斥骂。”这时，骏宜忽然嗤嗤笑了一下，接着道，“我们家也是从那时开始变得不再安宁……” 骏宜讲到这里，我的眼眶都已泛红了。我的心里不单是同情丽红，也很心疼骏宜这些年来的遭遇。 “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都红了？我让你难过了啊？那我就不说了。”骏宜放下喝空了的酒罐，抚摸我的脸颊，细细端详着，他见我那难过的神情，他也跟着心疼了。我立刻摇摇头，对他说，“我没事。别管我，你继续说啊……我还想听。” “不说了。想说的都说了。”骏宜说这番话时，我明显感受到他的情绪已渐渐恢复平静。他没向我提及丽红对他表白的事，我想，他是不想我胡思乱想吧……又或许，他是不想让这件事复杂化。 我专注地凝望着骏宜，从他的眼神中确定他的心情已经好转了，这时候的骏宜也盯着我直看。 “在想什么？”这回，轮到我向骏宜发出这个问题了。 “在想……为什么我的心事只能向你提起……为什么我一见到你的双眼就忍不住想紧紧守护你……” 听他这么说，我就笑了。只是，我也不确定这究竟只是他博我一笑的招数，还是他的肺腑之言。不过，我想，不论怎样，他对我的爱始终都是出自真心的。见到我的笑容，骏宜也微微露出笑脸。然后，骏宜情不自禁地亲吻了我的嘴唇。他轻轻揉揉的吻过我的嘴唇，之后，在我的颈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让我有些难为情，也让我显得有些不自在。 “你在干什么啊？”我很别扭的问道。 骏宜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盯着我看。他的眼神比平时更显得深情，看得我有些招架不住。忽然，他又朝我的嘴亲了过来，这一次比刚刚的吻要来的激烈。他直接把我压在沙发上，紧紧搂着我，并用力地吸吮着我的嘴唇。我一时间显得无从应对，唯有任由他摆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些啤酒的关系，我总觉得我们俩的身体都热热的。我偷偷睁开眼睛望向眼前的骏宜，只见他还是那么投入地吻着，好像就连我的嘴他都想吞下去一样。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他那急速而强烈的心跳。不知不觉中，就连我也被他感染了，心跳开始加速，心如鹿撞的那种感觉是如此的深刻。也许是酒精在我们身上起了作用，我们越吻就越感到无法自拔，听到骏宜急促的喘息声竟然让我感到沉醉了。这是自我们交往以来，也是自我有生以来，所做过最激情的一件事。我感觉到心中的那股爱火炽烈的燃烧着，那种热情似乎再也无法用理智来抑制。 我也不清楚我们的那一吻究竟持续了多久。但是，就在我逐渐冷静下来，意识稍稍清醒的时候，我似乎隐约感觉到了压在我身上的骏宜生理上所产生的反应。刹那间，我只觉得自己尴尬脸红。这时候，骏宜好像也意识到了他刚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所产生的反应。于是，他赶忙把身子退了回去。 “我……嗯……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骏宜支支吾吾地，告诉我说他要回家去了，然后就一个劲儿的走向门口。我注视着骏宜的背影，很显然地，面对他的突然抽身，我的心中有股莫名的失落感。 “酒后开车很危险的。”我对骏宜说这句话，其实也不单只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 骏宜回过头来，从他的眼神看来，他似乎也是心存眷恋的。可是，他却对我说道，“我……搭德士回去。” 意识到刚刚那样的理由无法说服骏宜留下，这时，我只好趁他还没有掉头开门出去，边走向他边说，“你今天可以不回去吗？” 我的话音刚落，骏宜就开始显得犹豫不决。于是，我便轻轻地搂着他的腰，把头轻轻靠向他的胸膛，静待他的回应。 骏宜迟疑了好一会儿，他呆呆地站在门边，任由我倚靠着。没多久，骏宜终于把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紧紧地搂着我。接着，还温柔地闻了闻我的头。我知道，他这是答应我留下来了。因此，我便伸出手去碰门边的电灯开关，把客厅的灯给息了。 熄灯之后，整个客厅只剩下阳台外照射进来的微弱月光，我看不清楚骏宜的样子。此时，骏宜忽然把我抱起。我感觉到，我们俩的心跳又再次加速了。之后，我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就地火热地拥吻了起来，骏宜的呼吸则变得越来越急促。 也记不清究竟过了多久，骏宜开始慢慢地移动他的脚步。缓缓地，他边吻我边把我抱进我的卧房里。这时，我们两人的心潮就犹如万顷波涛般，汹涌澎湃。 这一夜里，我们发生了关系。 完事后，骏宜侧躺着，静静地盯着我看，他的手指柔柔地在我的手臂上划动。我轻轻把身子挪向骏宜，然后钻进他的怀里，享受着他暖暖的体温。 就在我伸出手去抱着骏宜的时候，我的右手触碰到了骏宜背上微微凸起的旧伤疤。我还记得之前在骏宜帮我布置兔笼的时候，我曾经见到这道疤痕。 “这疤……怎么来的？”我越触摸那道疤痕就越感到心疼，可以造成这么长、这么深的伤疤，那伤肯定不轻。我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狠心，下手竟然这么重。是犯人吗？ “你说我背上这道疤？” 我点头。“嗯。” 骏宜坐起身来，靠着床头，开始认真地给我讲述着他的遭遇。“其实……这疤是丽红给的。” “什么？是丽红？她怎么会把你伤成这样子？”一听是被丽红弄伤的，我感到相当惊讶。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丽红会这样对待骏宜。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丽红要弄伤骏宜？心中充满疑惑的我也跟着坐起身，然后靠向骏宜的胸膛。 骏宜温柔地搂着我，回答说，“其实这说起来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丽红还非常抗拒被我们家领养的安排。还记得爸妈带着我，一起去接丽红到我们家住的那一天，她一见到我们就一个人跑出去了。我一直在后面追着她，一直追到公园里。当时，我很努力地劝她接受长辈们的安排，希望她别辜负我爸妈和姨妈的一番苦心。我还对她说……叫她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她当亲妹妹一般好好照顾的……” 说到这里，骏宜稍稍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猜，他应该是想起了丽红之前在房里对他说的话吧…… 后来，骏宜又接着说下去。“当时，丽红根本不想接受被领养的事，她在我面前又哭又闹，就是不愿意跟我回家。她当时对着我大声吼说，她不要当我的妹妹，她要我一辈子做他的表哥。” 这时，我就暗自在心里想，难道丽红那时候拒绝夏婶婶的领养，是因为她当时就已经喜欢上骏宜了？可是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丽红当时才不过六岁，这有可能吗？ 突然间，骏宜轻捧着我的脸蛋，低着头望着我。“怎么了？想什么？” 我看着他淡淡笑着。“没什么。骏宜，丽红对你大吼，之后呢？你们又怎么了？她怎么会把你给弄伤的？” 骏宜这时微微翘起一边嘴角，然后接着说，“当时，丽红喊了好一阵子，直到她喊累了才停下来。而我，见她发泄完，就以为她以妥协了。接着，我便拉了她要带她回去，免得爸妈担心。谁知道，这丫头竟然那么顽固，死都不肯跟我走。她眼见对我大声叫喊也阻止不了我拉她回去的决心，于是，用尽了力气从我手中挣脱，然后拾起断落在地上的树干，进而使劲儿地往我背上打了下来。我根本没想到她会冲上来打我，因此也没太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结果就这样我完全没闪避的被她从身后打了一下……当时，更让我想不到的，就是原来那树干是长刺儿的，那根刺扎在我的背上，我的背马上就流出血来。丽红见我身上流血了，吓了一跳，急忙把树干扔下。那根刺就这样，在我的背上划了一道伤痕。” 听到这儿，我的心登时怔了一下，我该说丽红当时年纪还太小，不懂得顾及她这么做所造成的后果以及严重性吗？然而，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她是怎么会起这种暴力的念头出手伤人呢？ “你当时肯定疼得很……”想起骏宜当年才八岁的身躯竟然承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我就觉得很是心疼。 “还好……我被打伤之后，爸妈也正好找到我们俩。接着，爸妈就赶紧送我进医院去。伤口经过医生的护理后，很快就愈合了。只不过，因为当时伤口还真的有些深的，所以，伤口好了以后就结疤了。” 望着骏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身子，要他让我好好的看看他的背，骏宜很配合地转过身去。我心疼地抚摩着那道伤疤，默默地为骏宜的童年感到忧伤。我轻轻地亲吻那道伤疤，然后再从骏宜身后搂着他，闻闻他身上的味道。 接着，我们就这样聊着、聊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俩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十七 终于寻到你 第二天一早，我一睁开眼睛就见到骏宜已经起床，他正从容地穿上衣服。当他转过身来看我的时候，发现我也睡醒了。“醒了？” 我点点头，跟着，我也下了床把衣服穿上。骏宜走过来轻轻托着我的手，然后坐到我的床上，而我则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 “怎么不多睡会儿？”他一面问我，一面拨弄我的头发，替我把头发理得整齐些。我凝视着他，回应道，“你还说我，你自己怎么就不多睡会儿？” 这时，骏宜浅笑了一下，回答，“我不睡了。再睡下去就会迟到了。” “啊？今天是你的工作日啊？” “嗯……对啊……” “那……我先给你弄早餐，吃了再走吧……”说完之后，我望着骏宜，等待他的回应。 “好啊……”骏宜笑着同意了。 当时，我的心中有一种充满幸福的感觉。我心想，“要是每一天都能像这样，那该有多好。”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经常憧憬着可以拥有像这样的生活。一觉睡醒来，可以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出现在眼前，然后，我就给他准备早餐。那是个多么写意的画面，也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今天，这个梦好像已经实现了。 正当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卧房，去给骏宜准备早餐之际，骏宜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奇怪……不过早上7点半，是谁这么大清早的就来找骏宜？”我在心里嘀咕着。 “喂？”骏宜拿起手机接听来电。 “嗯……你说……”骏宜很认真地继续通话。 过不久，骏宜神色凝重地通过手机向来电者问道，“你已经确定了吗？” “好……我马上过去。”说完，骏宜放下手机，沉默地望了我一下。我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我对他说，“是警局那里打来的吧？你如果有要紧事要办的话，就去吧……” 骏宜还是望着我，然后严肃地笑了一下。他说，“刚刚这通电话是大圣哥打来的。他说，已经找到了你的父亲。” 听到骏宜这么说，我感到雀跃万分。一时间，我高兴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一味地掩着嘴，开心得说不出话来。想到失踪了整整八个月的爸爸，终于都回来了，我觉得像是受到了上天的特别眷顾，感到很是欣慰。 不过，我在开心之余，也留意到了骏宜那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我向他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你们警方找到我爸爸了，你不替我高兴吗？” 骏宜的脸上即刻无奈地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我影影绰绰地感受到他们找到爸爸的这个消息背后，似乎还有着什么骏宜没告诉我的隐情。渐渐的，我心情也变得沉重、不安。我向骏宜追问，“究竟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你说啊……” 我紧张地望向骏宜，我希望他会笑着对我说‘没事’。可惜，他的回应令我失望了。他抓着我的两只手臂，略皱着眉头，对我说，“警方的确是找到了你的父亲，不过，是在一起交通事故的现场找到他的。他刚刚已经被送往佑维专科医院接受救治，现在还在手术当中。” “什么？”一听说好不容易找到的爸爸进了医院，我整个人几乎崩溃。我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 “茹仪……”骏宜蹲下来望着我，他一直紧握着我的手。 “我爸他伤得怎么样？” “确实情况怎么样我还不太了解，不过……”说到这里，骏宜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不过怎么样？你告诉我啊……”我再也没有心思去揣测他的欲言又止背后有着什么原因，我只希望他能马上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骏宜先是望了我一眼，然后，微微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他的这个举动似乎在告诉我事情不妙。他对我说道，“听大圣哥刚刚在电话里说，你爸爸他……”骏宜忽然深深皱了皱眉，继续说，“他被一辆货车撞倒……之后他的头部撞上了路旁的石礅，当场陷入昏迷。据说，他的伤势相当危急。”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笑一笑，没有什么大不了。这一定不是真的。就像上次认尸的时候那样，他们一定是找错人了，那一定不会是我爸。”我刻意勉强自己笑起来，喃喃自语着。骏宜则呆在一旁，一脸忧心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然后，他又呼唤了我的名字。“茹仪……茹仪……” 我立刻睁大了眼睛，紧抓着骏宜的手。“这一定不是真的对吗？一定是想上次那样，搞错了。一定是！你说对不对？” 骏宜望着我，他的表情看起来甚是为难。最后，他想了想跟着老实地回答，“应该不会错。因为，大圣哥已经确认了那伤者的手臂上，也有着一个蛇形胎记。” 这一回，我的心是彻底地陷入谷底。我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去安慰我自己，我觉得自己像是被老天爷耍了一样，很不服气。骏宜望着我，他似乎也为我感到揪心。 “跟我一起到医院去看看吧……”骏宜对我说道。可是，我始终无动于衷，只是傻傻地坐在地上，跟自己赌气。 后来，骏宜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语气也开始变得有些重。“你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里有用吗？躺在医院的那个人很可能是你爸！你想想，要是那人真的是你爸，他伤得那么重，而你这个做女儿的，没有马上过去探望他，却只懂得多在这里哭，这像话吗？” 骏宜这番话是真的骂醒了我。知道爸爸进了医院还不马上赶去探望他、照顾他，我实在太不应该了。于是，我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对骏宜说，“你可以带我去见我爸爸吗？” 骏宜听了我说的话，点点头。“我们现在就过去。”说完，我们即刻动身前往佑维医院。 “大圣哥，现在情况怎么样？”骏宜来到医院，一见到吴sir就向他问道。 “手术还在进行中，具体伤势情况还得等到手术结束后，看医生怎么说。”吴sir一脸严肃说道。 接着，吴sir向站在一旁的我过走来，礼貌的笑了笑，然后轻轻拍拍我的手臂，聊表安慰。刚开始，我也没说话，仅以礼貌式的微笑，感谢吴sir。后来，我决定向吴sir再三确定那名伤者的身份。“吴sir，你是否肯定……手术室里的那名伤者就是我爸爸？” 吴sir先是看了看我，然后持着装有一个皮夹的证物袋，认真地对我说，“这个皮夹子是我们在伤者身上找到的，里面有一张身份证。这张身份证还有他身上的蛇形胎记已经证明，伤者就是你的父亲——温孝东。” 虽然，我百般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这一切已经摆在我的眼前，看来，已不由得我再逃避。此时，骏宜拉着我的手想要安慰我。可是，在这样的时刻，我的脑海里只想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所以，我轻轻地把骏宜推开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看到我难过的样子，骏宜的心里虽然非常担忧，可是，他还是决定尊重我，让我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这天，我在手术室门口坐立不安地守了几个小时，根本都顾不上自己的三餐了。 “茹仪，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你今天一整天没吃东西，这样对身体不好的。”正在办公的骏宜走到我跟前对我说道。 然而，当时已经是忧心忡忡地我根本没有任何胃口，心里除了担心爸爸的安危以外，什么都不想理。于是，坐在长凳上的我微微皱着眉摇了摇头，然后抬头对骏宜说，“不了。我不饿。你和吴sir去吃吧……” 骏宜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他不说话，只把我的头揽到他的身上。过了一阵，他才说，“放心吧……你爸爸他一定会没事的。别担心。” 我心里知道，骏宜这只是安慰我的话，可是，我还是在心中默默感激他对我的关怀。这时，靠在骏宜身上的我听到了他肚子在打鼓的声音。想想也对，我们连早餐都没吃就赶来医院了，他现在肯定饿得不得了。 想到这里，我抬头再看了看骏宜，然后故作坚强地对他笑了笑。“你还是快跟吴sir吃午餐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多等一会儿。” 只见骏宜一脸不好意思地露出尴尬笑容。“那……我先去吃点东西，待会儿再过来看你。有什么事儿就拨电话给我，我马上赶来。” 我稍微点头，然后就目送着骏宜到不远处去搭电梯。 骏宜走开以后，我一个人再度陷入深深的忧愁中。我心想着，手术进行了那么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爸爸伤得太重，医生们都束手无策了。我一面焦虑地等待着，一面在心中默默地为爸爸祈祷，希望老天爷可以保佑爸爸他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过了差不多20分钟后，一杯温美禄和两片三明治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随即抬头，看见骏宜站在我的跟前。“吃点东西。要不然会把你的肚子饿坏的。” 等我接过了美禄和三明治之后，骏宜就坐到我身边，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像是在逼着我把食物都吃了。我当然知道他是一片好意。我想，就当作是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我应该听骏宜的话，把肚子填饱的。 于是，这个中午，我就在骏宜的监督下，乖乖地把三明治给吃了。 “来，给我。”细心地骏宜见我吃完了三明治，也喝完了美禄之后，伸手来接过我手中的塑料袋，之后就帮我把垃圾丢到电梯旁的垃圾桶里。接着，他就过去和吴sir讨论一些工作上的细节了。 “请问你就是温茹仪小姐吗？”此时，来了两名陌生男子站在我的面前。 “对。我就是。”我对他们说道。 “温小姐，你好。我们是警方刑事组调查员，找你是想请你协助我们侦办你父亲这起案件的。”他们向我解释道。 我心里也很想把父亲受伤的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于是，我向两位警员回应道，“阿sir，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吗？” “温小姐，是这样的。据我们调查，你父亲今早是于河城区早市一带遭一辆送煤气的货车撞伤而入院的。” 我点点头。“嗯……” “据目击证人所提供的口供显示，当时你父亲为了追逐一名华籍中年男子而冲出马路。由于你父亲冲出马路时，并未留意周围路况，因而被货车撞倒。目击证人还指出，你父亲在追逐那名男子，冲出马路前嘴里还喊着‘荷叶饭’，相信这是你父亲所追逐男子的小名。那名目击证人还说，你父亲边追边说这个人抢走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他马上归还。温小姐，你是否知道你父亲认识的朋友当中，有一名叫做‘荷叶饭’的男子？”其中一名刑事组的阿sir这样问道。 “荷叶饭？”我很努力地回忆着所有爸爸曾经对我提及过的朋友。可是，爸爸向来就很少向我透露任何有关他朋友的讯息。因此，就算我想帮阿sir的忙，却也是无能为力的。于是，我只好摇摇头。“我爸爸从不曾向我提起过他有个叫‘荷叶饭’的朋友。帮不上你们的忙，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了？”这个时候，刚讨论完公事的骏宜正好走过来。 “没什么。这两名阿sir本来是想请我提供线索的，可惜……都怪我没用……对爸爸的事一无所知，帮不上忙。”我向骏宜解释说。 骏宜了解这两名阿sir来找我问话的目的之后，他向两名阿sir出示他的警员证件，然后问道，“这名伤者温孝东是我们之前寻找已久的失踪人士，不知道我们手头上的资料你们是否会用得着？” 听了骏宜说的话后，两名刑事组阿sir互相讨论了一番，然后他们最终向我们出示了一张样貌拼图，随之向我们问道，“据证人表示，温先生所追逐的那名男子就长这个样子，不知道你们是否见过这名男子？” 我很仔细的看了看拼图，再认真地想了想，接着摇摇头。“我没见过这个人。” 两名阿sir对我礼貌地微微笑，然后准备把拼图放回档案夹内。岂料，骏宜这时阻止了他们的这个动作。“等一下……我想我或许可以找到认得他的人。你们能不能把这个拼图复制一个拷贝给我？” 我听了骏宜的这个提议觉得有些疑惑，难道他们在调查爸爸的失踪案时，也曾接触过这个叫‘荷叶饭’的人吗？ “你们曾经调查到这个人和我爸爸的失踪案有关？”我向骏宜问及此事。 只见骏宜摇摇头。“没有。不过，要是我告诉你，在我年幼的时候，好像有见过这个男人，你信吗？” 听骏宜这么说，我就开始感到更加不解。难道这个‘荷叶饭’就是当年爸爸和夏叔叔共同的朋友？我又向骏宜这么问道。 然而，骏宜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年纪还很小，我只是大概记得他的样子。至于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场合下见过他，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我微微点点头，向骏宜表示我理解他的苦衷。没过多久，刑事组的阿sir终于复制好了样貌拼图，他们把拼图交到骏宜手上。“师兄，麻烦你一有什么新线索就通知我们……” 骏宜向他们微笑着说，“放心吧……一定、一定……” “谢了！” 骏宜笑着对他们点点头，之后，两名阿sir就离开了。 又过了没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才刚步出手术室就即刻问道，“这里有谁是伤者的家属？”当我一发现手术已经结束，也赶忙冲上前去，我迫不及待对医生问道，“医生……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医生回答，“伤者的伤势已经稳定，但是由于他的脑部受到严重震荡，现在仍处于昏迷中。” 昏迷？听医生说爸爸陷入昏迷了，我心里感到担心。“那……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这很难说。我们还必须多观察几天，看看情况如何再说。” 我失落地点点头，然后向医生道谢。“谢谢你，医生。”医生严肃地对我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伤者也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由于我的心中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刚完成手术的伤者真的就是我爸爸，于是，我来到病床旁，看了看伤者一眼。 这次，我真的再也忍不住那心痛的感觉，难过的情绪瞬间爆发了出来。“爸……” “小姐……你冷静点。”医护人员把我拉到一旁，然后，继续推着爸爸躺着的病床往病房走去。 一只守在我身旁骏宜这时紧握着我的手，他的神情看来也显得难过。伤心的我见到爸爸被车撞得全身多处是伤，一时间显得手足无措，只好无助地靠在骏宜的肩上痛哭起来。骏宜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借此安慰深感悲伤的我。 “大圣哥，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多陪陪茹仪。嗯……这个……麻烦你帮我向胡sir请假……”骏宜向正要离开医院回警局去办公的吴sir说道。 吴sir微微翘起嘴角，边向骏宜使了个眼色，边轻拍骏宜手臂，说道，“别担心。”之后，就离去了。 骏宜陪我呆站在手术室门口好一阵子，后来，他终于开口对我说，“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看看你爸爸。你说对不对？” 我稍稍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觉得骏宜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忙擦干眼泪，往病房赶去。 “都是我不好……害你耽误了工作。”走向病房的途中，我抱歉地向骏宜说道。 “别说这样的话。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算回去也没办法把工作做好的。”骏宜一面说一面牵着我的手。 我沉默没回应，就是这样一步步地往爸爸的病房走。很快的，我们就来到爸爸的病房了。“爸……你一声不响地上哪儿去了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好久啊？你想让我担心死吗？”眼眶浸满了泪水的我坐在爸爸的病榻旁，握着爸爸的手说道。无奈，昏迷中的爸爸一丝反应也没有，就是沉静地睡着一动不动。 看着眼前受伤的爸爸，我回忆起了过去和爸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我们父女俩平时都很少沟通，可是，他在我心中的分量始终不轻。毕竟，这么漫长的成长岁月里，除了已经过世的爷爷以外，爸爸就是我最亲的人。身为女儿的，自然希望爸爸永远平安、健康。 可是……没想到失踪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回的爸爸，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在我的面前。想到这里，我不禁扑倒在爸爸的病床上放声哭泣。 这天，医院似乎显得很安静。或许，是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闲情去注意病房外，医生、护士们忙进忙出的动静。这个星期天，是自爷爷过世了以后，令我觉得心情最沉重的一天。不晓得是否被我的悲伤情绪所感染，本来就是那么忧郁的骏宜，那一天的样子看起来就比平时更惆怅了。 在这样伤感的气氛下，忽然，骏宜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 “喂……妈……”骏宜接听电话。 “我不回去吃饭了。茹仪家出了点事儿，我要留下来陪她。” “嗯……其实是警方已经找到茹仪的爸爸了。不过……温叔叔发生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着。” “嗯……也好。我们现在在佑维医院b座，3楼629号房。” “谢了，妈。”说完之后，骏宜就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是夏婶婶打来的？”我向骏宜问道。 骏宜点点头，然后揽着我的肩膀说，“我妈她本来是问我今天回不回去吃饭，后来听我说你爸爸进了医院，她就说要来看看。” 听骏宜这么说，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要夏婶婶一个人这么大老远来到这里，这怎么好呢？” “没关系……我们那里搭德士还蛮方便的，不必操心。反正我妈来也不单是探望温叔叔的。” “夏婶婶来，除了探望我爸，还有其他目的？”我不解。 骏宜又是沉默不予以回应，我只好作罢。面对病榻上的爸爸，我已经没有任何多于精力去猜测骏宜心中的想法。 十八 暗淡的一天 “茹仪，你爸爸他怎么样了？”过了将近三个小时，夏婶婶赶到医院来，她一见我马上就来关心看我爸爸情况怎么样了。 我边搀扶着夏婶婶到病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边说道，“医生说，我爸他的脑部受到了严重撞击，所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唉……怎么会搞成这样呢……真是的。”夏婶婶坐下后就深深叹息道。接着，她把一个拿起来蛮重的大袋子交给我。“你们一定饿了，我把晚饭都带来了，你们先吃点吧……” “夏婶婶，麻烦你特地赶过来，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对于夏婶婶的热心，我感到非常地感动，双眼再度泛红了起来。 “傻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婶婶把你当作自己女儿一样疼爱，难道我知道你遭遇了这么大事儿也不过来看看吗？”夏婶婶紧握我的手，我真的感受到那双手所带来的温情，好暖和、好慈祥。 这时，原本站在一旁的骏宜走了过来，他接过我手中的大袋子。“我们先去吃饭吧……”接着，他对夏婶婶道，“妈……温叔叔这里就麻烦你帮我们照顾一下了。” 夏婶婶向骏宜点点头。之后，骏宜便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拖着我的手往医院餐厅走去了。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心情好沉重。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说实话，还真是没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做。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医院餐厅。骏宜把饭盒拿出来，里面的菜色相当丰富，想必是夏婶婶怕我们累坏了，才特地为我们准备这顿营养餐。不过，面对如此丰盛的晚膳，我始终提不起劲儿去享受。这天，我和骏宜都一言不发地并肩坐着吃晚饭，我边吃边想着爸爸出车祸的事。究竟爸爸是为了什么要追逐那‘荷叶饭’？ “茹仪……茹仪……”就在我想得入神时，骏宜叫了我几声，我这才回过神来。 “啊？”我无精打采地望向骏宜。 “想什么呢？” 我微微摇头。“没什么啊……” “没什么？那你干吗不吃了？” 被骏宜这么一问，我看了看自己的便当盒，发现竟然还剩下超过一半的饭菜还没吃完，而骏宜的饭菜则早已吃光。“抱歉，我没胃口。不吃了。” 骏宜握起我的手，一脸严肃地望着我。“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到时候要是你的身子出了什么毛病，该怎么照顾温叔叔呢？” 我低头想了想，觉得这番话确实有道理，于是，就只好乖乖地把饭菜都吃了。 之后，我们俩又沉默不语地回到爸爸的病房。爸爸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地躺在病床上。夏婶婶则坐在一旁，带着一幅老花眼镜，静静地看着一本名为《开阔心 清静心》的佛教书籍。 “吃饱啦？来，放下就好，待会儿我再收拾。”夏婶婶一见我们回到病房，便殷切地走上前，接过骏宜手上的大袋子。 “夏婶婶……这么麻烦你……我真是不好意思。”见到夏婶婶对我们父女俩的事如此热心，我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 “傻孩子，你又来了。夏婶婶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夏婶婶把大袋子放在一旁，然后双手握着我的右手。再一次，让我感觉到她手心的温暖，也再一次温暖了我的心。 “对了，妈……有点事想请你帮忙。”骏宜边说边拿起病床旁桌上放着的一个公文袋。 “怎么了？”夏婶婶问道。 “妈，你看看，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骏宜接着从公文袋内取出一张早前由刑事组阿sir复制过来的样貌拼图，交给夏婶婶。 夏婶婶一脸疑惑地接过拼图，然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张拼图。不久，夏婶婶看起来似乎有些迟疑地说道。“是……逸帆？” “逸帆？妈，你认识这个人？”骏宜紧张地向夏婶婶问道。 夏婶婶显得有些不置可否。“我不是很肯定。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像你的姨丈——何逸帆。” “姨丈？那……也就是丽红的亲生父亲？”骏宜再问。 夏婶婶先是不作答，看了我一眼，或许她介意让我知道丽红的真实身份吧……骏宜见了赶紧说道，“妈，没关系的。茹仪她已经知道丽红的身世了。” 听骏宜这么说了以后，夏婶婶这时才稍稍点点头。 “难怪我也觉得他面善。”骏宜说道。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骏宜说过夏婶婶来不单是探望我爸，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你姨丈的事儿？”夏婶婶向骏宜问道。 于是，骏宜就开始向夏婶婶说明爸爸被车撞倒的经过，以及刑事组所调查到的线索。夏婶婶一面听一面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她的内心也为此事，感到相当不安。 “怎么会这样呢？逸帆不是已经逃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夏婶婶一脸讶异地问起了这一连串问题，而这些问题也恰好正盘旋在我的脑中，无法解开。 “我们也不明白。不过，至少也算是有了一些进展。只要我们能够把姨丈找出来，说不定整件事，包括夏叔叔失踪的谜团也可以真相大白了。”骏宜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跟着，骏宜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喂……请问是河城区刑事调查科吗？” “我找刘sir，谢谢。”说完，骏宜静静等待了一阵。 “刘sir，你好。我是失踪人口调查组的夏骏宜，今天下午我们才见过面的。” “啊……对、对……我已经找到人认出这张拼图中男子的身份了。” 骏宜说到这里，夏婶婶眉头深深地皱了一下，看起来很是担心，她轻轻拉拉骏宜的袖子。可是，骏宜只是回过头来，向夏婶婶微微笑了笑，然后作出了个手势，要夏婶婶等一等。 跟着，他又继续通过手机向刑事组的刘sir说道，“嗯……这个人叫做何逸帆，多年前因躲避债主而逃跑出国，今年大概是……呃……你等等……”忽然，骏宜转过头来又对着夏婶婶问道，“妈……你说这何逸帆今年多大岁数？” 夏婶婶的表情看来有点为难。不过，骏宜却急着向刘sir提供线索，并没留意到这点。于是，骏宜又对夏婶婶问，“妈……你知不知道姨丈是哪一年出生的？” 无奈的夏婶婶这时只好回答道，“大概是54岁……” “啊……”骏宜又急着拿起手机向刘sir说，“他今年大约54岁。或许，你可以从这里着手调查一下。” “好……不客气。再见。”说完，骏宜这才把手机又收回口袋里。 夏婶婶这时才焦急地向骏宜问道，“骏宜……你这样做不好吧？要是我们不小心误会了你姨丈，那怎么办？” 骏宜这时才详细地向夏婶婶解释说，“妈……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把我们知道的告诉刑事组，他们如果真的找到了姨丈，也不会随便就把他抓起来的。他们还会请证人到警局去，再一次确认，之后再采取行动。放心吧……警察办事怎么可能会鲁莽呢？更何况，就算真的找到姨丈，也不一定代表姨丈有罪的。找姨丈出来只是想更进一步的了解事情的真相而已……” 我们听了骏宜的这番解释之后，这才感到放心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夏婶婶又再拎起大袋子，然后，对我们说，“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 “妈……我送你。”骏宜赶紧接过夏婶婶手中的大袋子。夏婶婶此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点点头同意了。 “茹仪，我送我妈回去后，再过来陪你。”骏宜回过头来对我这么说。 我稍稍摇摇头。“不必了……你明天还得值班的，别为了我再耽误工作了。你放心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的。” “探访时间已经过了哦！”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护士来到病房门口敲了敲门并对我们三人说道。 于是，我便向护士小姐解释，“护士小姐，这位伤者是我的爸爸，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噢……这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骏宜未等护士小姐把话说完就插嘴道，“茹仪，我看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先回去吧……你从今天早上就一直守在这里，都没好好休息过。再这样下去，我怕你的身体会支持不住的。不如，就趁这个时候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反正这里有那么多医生、护士，他们会帮你好好看着你爸爸的，你不必操心……” 护士听了骏宜这么说，也急忙跟着附和。“对啊……小姐，你就听这位先生的吧……先回去休息，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父亲的。一有任何状况，我们一定马上通知你。放心……” 既然连护士小姐都这么说，我只好乖乖点头应允。接着就拎起包包，跟在骏宜和夏婶婶的后头一起离开医院了。 这天，我坐在骏宜的车上，依旧很安静。听着车里播放的钢琴曲，我什么兴致也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希望好运快点降临我身上。 “我陪你上去吧……”车子来到我家楼下，骏宜向我说道。不过，我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不必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罢，我便轻轻把车门关上。然后，向车内的骏宜以及夏婶婶挥手道别，之后就独自上楼去了。 洗了澡、喂过小白兔以后，我准备要上床睡觉。这时，我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40分了。 猛然想起明天是工作日的我拿起手机，输入简讯：杰仔，睡了吗？有事请你帮忙，请务必回复。 我将这段简讯打好之后，就直接发送给杰仔。 跟着，我在床上边躺边等待杰仔的回复。可是，过了超过20分钟都不见杰仔回复我的简讯，我心想，或许杰仔已经睡了吧……也对，隔天是星期一，一早还得回到公司去上班的，可能杰仔早已经就寝了。 正当我准备放弃等待之际，手机铃声竟然响了起来。查看来电显示前，我猜想这是骏宜打来的电话。然而，我猜错了。 “喂……茹仪，你找我吗？呵呵……抱歉啊……刚刚看漫画，看得入了神，没发现你给我传了简讯。”杰仔在电话的另一端向我说道。 “嗯……”原以为杰仔睡着了，没想到，他不回复我的简讯，反而直接给我来电了。 “怎么了？”杰仔再问。 “杰仔，想拜托你，明天替我向经理请两天假。” “请假？好啊……没问题。对了，你怎么突然间请假呢？” “嗯……是这样的。警方已经找到我爸爸了，不过……” 我话还没说完，杰仔就急忙插嘴说，“啊？找到你爸爸了啊？恭喜你啊！那很好啊……” 于是，我只好接着回应，“谢谢……不过，他的人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所以，我想在医院里多呆两天陪陪他，看看情况怎么样。”此刻，我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这使得电话另一端的杰仔感到有些抱歉。他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情况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对不起……” “不必道歉……你也没错。这样的事，谁都想不到的。我刚刚接到消息说，找到我爸爸的时候，我也一度开心得不得了。谁知道……”这时，我哽咽得越来越厉害。 “茹仪……你别难过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被杰仔这么一问，我这才意识到我始终还是得回去上班的，毕竟，我还是需要一份工作的。如果放弃了这份工作，将来的生活就会成问题的。来到这个节骨眼上，纵使我再怎么想逃避，始终还是要回到现实的。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 “茹仪……茹仪……你在听吗？”杰仔在电话的另一端，久久听不到我的回应，似乎有些不安，他接连唤了我几声。 “嗯……在……我在听。”回过神来，我向杰仔回应道。 “唉……叫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对了，你打算请假到什么时候？我明天就去跟经理说说看。” “我……就请两天假好了。” “两天？这够吗？”杰仔显然对我的话感到有些怀疑。 “我就只剩下这两天年假了。没办法。” “哎呀……是因为这样啊……没关系，我替你向经理说情去……顶多其他的就算无薪假。” “不行啦……爸爸现在住院了，我更应该努力工作的。要不然，我哪付得起他的医药费啊？”我向杰仔这么说道。 “噢……也对啊……” “唉……你不必担心。以后呢……你只要准时来上班，再准时下班就好。要是有什么额外的工作你来不及做的，交给我就行了。我就算超时工作也会替你把工作都赶好再走的。” 我还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杰仔说起话来也那么讲义气，就像江湖片里老大的口吻一样。想到这里，我终于感到有一丝丝的慰藉，心情赶到舒坦了一些。于是，我就坐在床上，微微笑了笑，继续通过手机对杰仔说，“谢谢你……” “哎呀……大家都共事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何必说什么谢谢的？有些事，说谢谢就没意思了。” 我又微微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杰仔说话如此豪气的。“嗯……” “这样吧……我明天下班后就过去医院看看。” “呃……不必了啦……要你特地过来就太麻烦你了……” “唉……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呢？” “不是的。嗯……好啦……怕了你。你自己安排一下吧，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必特地过来了。”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好。” “噢……时候也不早了，我不妨碍你休息了。你早点睡吧……养足精神才能够好好照顾伯父。”杰仔这么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说完，杰仔就挂电话了。 我放下手机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心情却已经比刚刚回到家时轻松了些许。看来，是杰仔的安慰起了效用吧……这通电话不单是帮我解决了请假的问题，还意外地让我找回了迷失一整天的人生方向。我在心底默默地感谢杰仔，谢谢他解开了困扰我一天的心结。 就在我再度躺下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 “喂……”我拿起了手机后直接接听来电。 “喂……茹仪，是我。” “嗯？杰仔？”一听是杰仔的声音，我有些惊讶，因为，他刚刚才说过要我好好休息的。 “不好意思，我刚刚忘了问你，你爸爸住哪家医院？”杰仔这么一问，我才恍然发现刚刚的确没向他透露我爸爸住在哪家医院里。“对哦……我也忘了告诉你了。我爸爸现在就在佑维医院b座，3楼629号房。” “等等……我抄下来。你再说慢些。” 听了杰仔的要求，于是，我慢慢地再把爸爸所住的医院及病房单位向杰仔说一遍。随后，我向他问道，“抄好了吗？” “嗯……好了。嘿……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咯……” “晚安。”说毕，杰仔再次挂上电话。我也再次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可是，又过了没多久，我的手机又响起了。我再次接听来电。“喂……” “喂……茹仪……抱歉，又是我。”原来又是杰仔的来电。 “杰仔啊……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问，你在医院那里会不会闷啊？需不需要我带些漫画过去让你看看打发时间？”杰仔善意的建议，虽然是有些婆妈的，不过，其实倒也令人窝心。但是，很可惜，我向来对看漫画都没什么兴趣，因此，只好婉拒杰仔的好意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平时也很少看漫画的，你借我的漫画我未必懂得欣赏……” “噢……这样啊……好吧。我再看看什么东西适合你的。晚安咯……” 没想到杰仔最后还是不死心，就是要找些帮我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不过，他都已经说晚安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呃……哦……晚安。” 接着，我们又挂上电话了。我迟迟不敢把手机放下，因为不知道杰仔会不会又忽然再给我来电。果然，没过多久，我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 “喂……又怎么啦？”我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接听来电了。 “茹仪？”是骏宜的声音。忽然间，让我大吃了一惊，我原以为又是那婆妈的杰仔给我的来电，没想到，竟然猜错了。“呃……是…是你啊……骏宜。” “嗯……不然，你还以为是谁啊？”骏宜的语气听来严肃，而那问题却很明显地告诉我，他对我充满了怀疑。 “没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为刚刚接听电话的那句‘又怎么啦？’开脱。一时间，我变得语塞。 “我刚刚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都打不通。”骏宜又说道。 “噢……刚刚……我在和朋友通电话，跟他聊过之后，我现在的感觉轻松多了。”我向骏宜解释道。 听我这么说，骏宜这才稍稍释怀。“这样啊……那就好。替我向你那位朋友说谢谢，谢谢他让我女朋友的心情恢复了这么多。” “好……我见到他就会转告他的。” 跟着，骏宜又一如往常，在我临睡前唱歌给我听，直到我睡着。 十九 暗涌(上)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医院，看见爸爸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心中免不了感到有点失望。不过，我告诉自己，既然找到了爸爸，就一定要耐心等下去。我就不信老天爷会这么狠心，让我们父女俩一辈子都不能好好团聚。 “医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爸爸快点醒过来的？”中午，当医生来巡房的时候，我抓紧机会向医生问道。 “嗯……你试试看多跟他说说话，尽量提一提他印象深刻的事，或是他平时常听的音乐，可能会对他的情况有帮助。不过，你必须有耐心。根据以往案例，有的病人几天后就会醒过来，可是，也有的病人昏迷了一辈子都没醒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医生这么说，我真担心爸爸会一辈子就这么昏迷着。为了让爸爸早日苏醒，我一定要多多对他说话，希望爸爸能听到我的呼唤，早日醒转。 “爸……你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我遵循医生的建议，对爸爸说话，希望能刺激他醒过来。 我眼看着爸爸，他始终没有一点反应。当然，我自然不会轻易气馁，医生说过，这需要耐心。我想清楚了，爸爸昏迷的这段期间，我一定要常常跟爸爸说说话。他一天不醒过来，我就一直这样说下去，就算要我这样过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不论多久我都会坚持下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尝试。 “爸爸……我是你的女儿，我是茹仪。你听到吗？听到就回应我吧……这段日子你到哪去了？你前阵子失踪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我还报警了……”就这样，我从爸爸失踪的事开始一直说，接着还谈起了爷爷以及十几年前的一些往事……然而，爸爸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 这天，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水，说了多少的话，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傍晚。我抬头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原来外面正下着大雨。 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于是，我回过头去看了一下。 “茹仪，伯父的情况怎么样？”杰仔一手提着公事包和一个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的袋子，另一手则提着一把伞，气喘吁吁地向我问道。虽然他带了伞出门，可是，头发却还是湿了。 “我爸还在昏迷当中……”我一面回答杰仔的问题，一面仔细地瞧了瞧杰仔。最后，终于忍不住向他问道，“你是怎么啦？怎么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杰仔听我这么问，立刻低头看了看自己，接着又傻笑着抓抓头。“刚刚我下巴士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啊？跌倒了啊？那你有没有怎么样？还好吗？”一听杰仔为了来探望爸爸，而在路上跌倒了，我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于是我轻轻推了推杰仔的身子，要他让我看看他有没有跌伤了哪儿。 “没事、没事……”杰仔硬是不肯转过身去让我看。所以，我只好自己走到他身后去瞧了一下。只见他裤子湿了一大片，衣服也沾上了泥巴，看起来相当狼狈。 “都摔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哎呀……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洗澡，休息一下吧……”我向杰仔提议道。 杰仔一脸犹豫地望着我，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很是无奈地对我说，“嗯……那……我就先回去了。茹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我明天再过来！” “我觉得不好意思才对。你要不是为了来看我爸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都是我害你跌倒的，我真是很内疚、很抱歉。” “什么啦？这又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硬是要来的啊……好啦……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杰仔就像平时一样，对我报以温暖的微笑，总算令我感到稍稍放下心来。 接着，杰仔就转身准备离开医院回家去了，我则跟在他的身后，送他出去。孰料，我们才走了两步，杰仔又回过头来了。“对了……我差点都忘了。茹仪……”杰仔边说边把他手中提着的袋子塞到我面前，继续说道，“我带了一些书籍和一台psp游戏机。你闷的话，可以看看这些书，再不然，玩些小游戏解解闷也行。” 我傻傻地抱着那个大袋子，一脸错愕……“啊？” “这些书都很有意思的……你有空就慢慢看吧……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掰……”说完，杰仔就大步大步地往医院电梯走去了，不等我送他出去。 于是，我只好站在原地目送渐渐远去的杰仔，然后，我又回到了爸爸的病房。我把杰仔给我的大袋子放到椅子上，然后开始大略看了看里面每一本书籍的题目。 “咦？《轮回的真相》……什么书啊？”忽然，名为《轮回的真相》的一本书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翻开书本的第一页，开始细细阅读起来。这本书里提到许多关于轮回的个案，我看了前面几页就被里面的真实轮回故事深深吸引了，一页接着一页地细细阅读着，不知不觉中像是对这本书着了魔似的。 “轮回……实在是太玄妙了……”我边看边赞叹着。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我竟然在朦胧间来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四周都开满了漂亮的花朵，绿油油的草地上还有个秋千，秋千的两条绳索都被绿色的攀藤植物点缀着。眼前这漂亮的景色，令我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 看着、看着，我的身体忽然不由自主地向眼前的秋千走去，甚至还很熟练的站到秋千上荡起秋千。我站在秋千上，秋千越荡越高，我也越来越陶醉在这个世界里。冷不防，忽然出现了一双手，从我的身后搭在我的双肩，令我吓了一跳。 当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我还在爸爸的病房里。 “累了吧？我送你回家去休息……”骏宜在我耳边细声说道。我没说话，只是带着一脸倦意点头答应。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骏宜站直了身体，然后走到爸爸身边，双手轻轻握着爸爸的右手。“温大叔，我先送茹仪回去了，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虽然，爸爸还是躺在床上毫无任何反应，可是，我的心却满是感动。骏宜不单只是关心我，也同样关心我爸爸，他的爱屋及乌令我这疲惫的心倍感温暖。 这个时候，我也站起身，准备随骏宜回去。怎料，一个不注意，之前看了一半的书就掉在地上了。骏宜见状，马上就弯腰替我把书本捡了起来。“《轮回的真相》？你什么时候也看起这样的书来了？”骏宜边看着书本封面上的标题，边好奇地向我问道。 “呃……刚刚杰仔有来过，他怕我在这里会闷，就顺便带了几本书过来让我空闲时看的。我也只是大略看了几页而已。你有没有兴趣也拿回去看看？” “嗯……不必了……最近，我是忙死了。待会儿送你回去之后，我还得回家赶写报告。”骏宜微笑着对我说道。听他这么说，我只好点头回应。接着，骏宜又说道，“这里这么多书，全都是杰仔带来的？” “对啊……” 骏宜先是扬起眉头，接着发出一阵嗤笑。“他这小子看的书还真多的。难怪他总是一脸书呆子的样儿。” “别这样说人……杰仔也是一番好意，他怕我一个人在这里会闷，才带些书本过来让我解解闷的。” 骏宜没说什么，只是耸耸肩，然后帮我把杰仔带来的书本都放入病床边的柜子里去。接着，我们便一道离开医院。 这天，骏宜忙着要赶回家去写报告，于是，送我到住处保安室外之后，就匆匆离去了。我一个人回到屋里，洗了澡之后，就静静地在客厅里发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想起在医院里的梦，梦境中四周围的景色仿佛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我并没到过这样的公园啊……”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温茹仪的确是没到过这个地方，可是……温仪有。这是温仪家的园子。”忽然有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传进我的耳里。我连忙柔柔双眼回头望了一下，这一瞬间，我又到了之前梦里的那座公园。刚刚对我说话的不是别人，他就是我前世的情人——夏雪宜。 “雪宜？是你？”我知道，我又是进入梦境里了。想起上一次雪宜和骏宜同时出现在我的梦中，我好奇地张望了四周好一阵。接着，我向雪宜问道，“骏宜呢？” “他？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哈哈哈……”雪宜说着说着，即发出了豪迈的笑声。这的确就是我前世用尽一生挚爱的男人。纵使身边的人都告诉我他是个坏男人，我还是要一头栽进去，因为我就知道，他其实是个内心充满柔情的铁汉子。我很清楚知道，尽管他曾经为了报复而使出恶劣手段，然而，他对我的爱却是真心实意的。当初，我为了他，甚至可以放弃所谓的亲情，一心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快乐。 可惜，我上辈子的人生充满了不愉快的遭遇。我不能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而且，还要忍受家人的冷言冷语。我无法忘记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雪宜被我的家人伤害、折磨，更无法忘却在他失踪后，苦苦守候他的音讯十几年，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 抬头注视着眼前人，我的心中既有着青春少女怀春的腼腆，也同时充斥着孤寂女流对人生的感慨。 “这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我凝望着雪宜的笑脸说道。 雪宜不作声，他缓缓走向我，跟着就紧紧把我搂在怀里，之后，他才轻轻地点点头。就在我俩都沉醉在这温柔的拥抱之际，忽然我却听到了一些杂音传入我的耳中。于是，我只好无奈伸手向声音来源摸去。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抓到了一部手机，接着，我把手机拿到耳边接听。 “喂……茹仪。”我认得的出那是骏宜的声音。 “骏宜……”这时，我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又是骏宜把我从那虚幻的梦境中带回现实。 “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睡着了？” “嗯……对啊……呵呵……” “既然你都已经睡得那么香了，看来，我今天就可以不必为你唱山歌了吧？”骏宜俏皮地向我问道。我先是仔细地想了想，接着回应道，“唔……不必了……你的报告写完了吗？” “还没啊……看来今天得赶通宵了。”骏宜郁闷地说。 “打起精神来！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哈……谢谢你的支持。那我现在就继续写报告了，你好好睡吧！晚安……” “晚安……你要加油哦！” 放下手机后，我洗了脸准备上床睡觉。想起今天的两个梦境，再想起书中的几个轮回故事，我隐约预感到我和骏宜的轮回遭遇接下来将会面临重重难关。 “唉……傻瓜。一定又是我胡思乱想的，还是赶紧睡吧……”我轻轻摇摇头，然后就闭上眼睛，没多久，还真的睡着了。 隔天，我又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餐之后，又再到医院去探望爸爸。爸爸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仍旧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我的心中虽然有少许哀伤，但是，我并不感到灰心，我相信，只要按照医生的吩咐，多让爸爸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或是多对他提起他在意的事，他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于是，这天，我把吴sir不久前还回来的本子带到医院来，然后逐页把内容念出来，希望沉睡中的爸爸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可惜，我念了整整一个上午，躺在床上的爸爸还是毫无起色。这时，我觉得有些饿了，所以就到医院的餐厅去吃午餐。 就在我孤单地享用午餐之时，手机铃声正好响起。 “喂……”我接听来电。 “茹仪，是我。” “杰仔……找我什么事吗？” “嗯……我找你是想通知你，刚刚经理叫我跟你说，他给你多两天假，让你在医院多陪陪你爸爸。所以，明天、后天你都不必来上班。”杰仔通过电话把这个消息带给我，这令我有些受宠若惊。“你是说，经理愿意让我多放两天假？” “对啊……他说，他已经向上头请示过了，叫你不必担心，是徐总经理批准的，让你安心多陪你爸爸两天。” 我一直没想到原来我的上级们都对我这么好，他们给我的这两天假期让我对公司更多了份归属感，也对他们多了太多的感激。“谢谢你啊，杰仔。也请你代我向经理还有总经理道谢。” “放心……包在我身上。哦……对了，待会儿下班后，我会和经理一起到医院去探望伯父，待会儿我们一起吃饭吧……” “嗯……ok……” “那……待会儿见面再聊咯……我要回去工作了。” “好。你去忙吧……待会儿见。” 搁下手机后，我继续用餐，然后一个人在医院的公园里走走。走着走着，忽然一个小皮球缓缓迎面向我这滚来，这球滚到我的脚边就停下了。我低头看了看这红白相间的小皮球，接着，我就听到有小孩稚嫩的声音似乎正对着我喊道，“姐姐，可不可以请你把球踢回来？” 我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到一名小女孩，束着两条辫子，很是精灵可爱。她见我久久未把球踢回去，于是，又对着我说，“姐姐……快点啊……” 这时，我对小女孩微微笑了笑，然后，就把球轻轻踢回她的方向。只见小女孩见到皮球回到她的面前时显得甚是高兴，这个时候，她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便对她说，“囡囡，姐姐把球踢回来给你了，你该向姐姐说什么啊？” 此时，小女孩略显害羞地钻到男子身后，然后探出个头来对我说，“谢谢姐姐……” 见到小女孩那逗趣地反应，我当场发出了会心一笑。“乖……” 这天，我在那公园里呆了好一段时间，望着眼前那天真无邪的女孩和她身边和善的男子，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光。相比起来，小女孩的童年应该比我过去的回忆更快乐得多吧……想到这里，我伸出右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想想，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爸爸了。于是，我又往爸爸的病房走回去。 当我走到病房门外的时候，忽然见到有个男人从爸爸的病房中走了出来。这个男人身穿着黑色t恤，戴着鸭舌帽，手中捏着被揉成一团的纸张，低着头就想离开病房。我觉得很好奇，所以就向他问道，“先生，你……” 怎料，我的问题还没问完，这男人就马上回答道，“我走错房了。”接着，他便匆忙离开了。 看这男人离开了之后，我便回到病床边的椅子坐下，不知不觉中，就伏在爸爸的病床上睡着了。睡梦中，我好像隐约感觉到爸爸轻轻地摸摸我的头，其实，这就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渴望的，爸爸的疼惜及关爱。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我身后低声对话着。 “呃……她正在睡，要不要我去叫醒她？” “不必了……就让她睡吧！她家出了这么多事，也真够难为她的，撑了那么久，一定很累的。” “嗯……对啊……经理，你说我们还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尽量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必要的时候，可能我会向总经理反映一下，看看可不可以让茹仪多放几天假。” “嗯……我们的经理原来也这么有人情味儿。哈哈……” “噢？我平时看起来很没有人情味儿吗？哈……” “杰仔？经理？你们都来了啊？不好意思啊……刚刚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我一睁开双眼，就见到经理和杰仔站在病床边。 “没关系……对了，你父亲今天的状况如何？”经理向我问道。 我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叹气说道，“还是这个样子，什么反应都没有。” 经理轻拍我的肩头，抿了抿嘴然后说，“别担心……现在医疗科技那么发达，我想，你父亲一定会没事的。”我听了经理的话后，微微转过头去望向爸爸，然后，微皱起眉头。“但愿如此……” “都已经7点半了，饿了吧？要不要到餐厅去吃点东西？”站在一旁的杰仔突然向我们问道。 经理一听时间已是傍晚7点半了，马上就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我不吃了，你们俩去吃吧……今天是我的结婚周年纪念日，答应了老婆要回去吃饭的。” 我礼貌地向经理微微笑。“噢……祝你的结婚纪念日愉快。还有……谢谢你啊……经理。” 只见经理微微点头，最后再对我说道，“保重身体，好好照顾你父亲。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们说，知道吗？” 知道经理也那么关心我，我心里充满了感激。我对着经理连连点头，说，“是……我会的。” 经理再一次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这时，站在我身后的杰仔道，“我们先去吃晚餐吧……”我即刻点点头。接着，我们便往楼下的餐厅走去。 “茹仪，你在这里会闷吗？还需不需要我给你多拿些杂志、小说什么的过来？”杰仔吃着饭还不忘问我闷不闷的。 “嗯……不必了，杰仔。你昨天拿来的书我都还没看完呢！” “噢……是吗？我还担心我那些书不合你口味的。呵呵……”杰仔又是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笑着说道。 就在这时，我就想起了那本深深吸引着我的《轮回的真相》，于是，我向杰仔问道，“杰仔，你那本《轮回的真相》是在哪儿买的？” “《轮回的真相》？就是好几年前在我家附近的书局买的。怎么？你也喜欢哪本书啊？” “还好啦……不过，就是觉得里面的故事都很吸引人的。” “呵呵……是哦？我家还有好几本关于轮回的书籍呢！都不错的啊……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再给你带过来。”杰仔笑盈盈地说着。我便望着他点点头同意了。“对了，你怎么会有那么多关于轮回的书籍啊？” 杰仔非常认真地想了一想，然后，回答道，“其实，我就是对轮回特别感兴趣。怎么说呢……它就是很玄妙、很不可思议的事。你要说它没有科学根据，可是，却有还有这么多实实在在的例子证实它是真有其事。可偏偏，我们就是无法以科学的角度去解释它。” 认识杰仔那么久，这还是头一次这样和杰仔聊起这类话题。我是直到这时才发现，原来，我之前对杰仔的认识真的是太浅了。 我们边聊边吃，很快的晚餐时间就过去了。吃过了晚饭之后，我们又来到爸爸的病房。然而，即使回到了病房，我们俩的话题依旧围绕在轮回这个课题上。 “嗯……杰仔，所以……你是相信这世上真有轮回这回事的咯？”我在想，要是杰仔真的相信轮回，我把我和骏宜的事告诉他，他是否就会相信呢？ 杰仔听了我的提问后，不假思索地就回答道，“我信！”然后，他紧接着说，“其实，我不久前才看了一则故事，据说是真人真事……你……想不想听？” 我想，反正也没事做，听听也无妨，于是，笑着点点头。杰仔又一次调整了眼镜后，就开始说起了故事…… 廿 暗涌(下) “唔……这故事是这样的……据说，在几年前有3名记者，被他们的老总派到中国大陆山东，去做一系列有关梁祝的专题报道。他们这趟行程中出现了不少离奇的事……” 听到这里，我就觉得好奇。“离奇？怎么个离奇法？” “就是……他们在山东的时候，公司为他们安排了一名导游，带他们去参观几个相传和梁祝有关的景点。有一天，导游就带他们来到一个叫梁祝墓的地方。据说，这个梁祝墓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坟墓。来到这里呢，奇怪的事就发生了……当导游正在给他们几个讲解粱祝故事的时候，忽然，其中一名记者莫名其妙的歇斯底里狂吼，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后……” 在杰仔正说得投入的时候，我忽然又给他打了个岔，“你……这到底是轮回的故事？还是鬼故事啊？先声明啊……你要说的是鬼故事的话，现在就可以结束了，我不听下去哦！” “哎哟……你想哪儿去了啊？这明明就是轮回的故事啊……没有鬼啦……” “那……好吧……你继续。” “你别再打岔了哦！” 我点头应允，于是，杰仔又接下去继续说了。“后来啊……就有人说，这记者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方后，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无处宣泄的惆怅感觉，突然间无端端的感到悲愤莫名。所以，才会忽然嘶喊起来。之后，这个记者就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几天下来都是慌神慌神的。又有一天，导游呢……就带着他们三人来到孤桐书院遗址，传说这个孤桐书院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曾经一起念书的地方。这个时候，又一件怪事发生了。之前说到的那个记者，忽然就双眼一闭，像是梦游一样地在这一处尽是残横败瓦的遗址上游走，然后一会儿指说这里是大堂，那里有个书柜什么的……结果，又是把他的伙伴搞得一头雾水。正当大家都以为他精神状态出了问题的时候，只有一位考古教授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说到这里，口渴的杰仔终于稍稍顿了一下，喝杯水，之后再继续把故事说下去。“这名记者为了证明他不是胡思乱想，他便带着伙伴们和导游、教授一起前往一个离书院遗址不远，但却不容易找到的山洞。然后，他在这山洞里给他的伙伴指出了一个从不曾被任何考古专家发现的秘密。”说到这里，杰仔竟然停了下来。 “什么秘密啊？你快说啊……怎么停下来了？” “我见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为你没兴趣听了嘛……” “哎哟……我的妈！刚刚不是你让我别打岔的吗？” “呵呵呵……是、是、是……ok。我继续。这个秘密呢……就是……一个被藏在石洞暗格中的木盒子……” “啊？只是个木盒子啊？有什么好神秘兮兮的啊？真是的……” “诶？你可别小看这盒子……这盒子一看就是尘封了很久没人碰过的，里面有一张由古代造纸技术所制的纸张，上面却有原子笔的笔迹……” “嗯……可能之前已经被人发现，拿出来用原子笔写上字了吧？” “这……故事里倒是没详细说明这点。不过，你听下去还会有更神奇的事情发生。” “那就快说下去吧……” “这记者看了纸上原子笔写下的字句后，心里有种预感，于是，他又赶回梁祝墓去。果然，他在那里遇上了她的前世情人。你猜……这人是谁？”故事说到这里，杰仔竟突然给我出了道问答题，这可把我给问倒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认识他们。” “哈哈哈……其实，这故事的主角就是我们都熟悉的《梁祝》梁山伯、祝英台啦！”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去！谁跟你开玩笑。这是真人真事！” “那……那就是说，这记者其实是梁山伯转世？”我惊奇地问道。杰在没说话，只是一味得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又怎样了？”我开始越听越紧张，没想到梁山伯和祝英台也轮回了。不过，听起来，他们的故事好像比我和骏宜的故事更多了分不可思议。 “接下来，这记者……嗯……也就是梁山伯转世……当然是非常兴奋了。终于见到他思念已久的祝英台，于是，他向这女子叫了一声‘英台……’，你猜，女子怎么回应他的？” “嗯……让我想想……”这个问题，我想应该不难回答的。因为我也算是过来人，应该她和我的反应也差不多。只是，后来又想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或许，以她那种个性，回答的答案会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就在我磨蹭的时候，杰仔说，“这么久啊？等你答出来我再继续……” “哎哟……催什么嘛……现在就回答你还不行吗？” 杰仔作出一副“放马过来”的表情，我就带着些许犹豫的说道，“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是多么地想你？” “哈哈哈……”杰仔忽然忘形地笑起来。 “笑什么？” “错了……错了……真正的答案是……‘你认错人了’” “什么？！怎么可能？” “其实呢……”就在杰仔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一把声音。“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啊？能不能也说给我听听啊？” 我回过头去，见到骏宜就站在病房门口，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让我们这里原本的轻松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我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我笑着站起身，走向骏宜。“刚刚杰仔是给我说故事，他正说得精彩呢！你也来听嘛……” 岂料，骏宜还是黑着脸。他说，“说故事？说故事，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在讲才对。我刚刚明明见到你们正在聊天啊……” 骏宜说话的语气相当不客气，这令原本正准备开心地向骏宜打声招呼的杰仔听了也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于是，杰仔收起笑容，说，“看来，我也是时候走了，不妨碍你们俩。”说完，杰仔就拎起公事包，准备离开。 我真心想挽留杰仔再多留一会儿。“这么快就走啊？再多待一会儿吧……你的故事还没给我说完呢！” 但是，杰仔坚持要走了。“不了……我刚想起家里还有些事要忙，先回去了。有时间我再把接下来的故事说给你听！”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路上小心！” 我话音刚落，杰仔就径自离去了。 这时，我向骏宜望了过去。“你是怎么啦？黑口黑面的，不开心啊？” 骏宜依然是绷着脸。“没事。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也不想强迫骏宜说什么，就只好点点头，拿了东西随骏宜踏上前往停车场的路。之后，上了车，一路上骏宜还是什么也不说。直到我临下车前，他才对我淡淡地说了句，“晚安……”然后，见到我微笑回应他之后，就开车离去了。 “他今天是怎么啦？是在生气吗？我做了什么令他不开心的事吗？不会吧？”这一夜里，我不停地猜测骏宜今天的奇怪反应。真的不解…… “小白兔，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无奈的我，只好对着蹦蹦跳跳的小白兔这么说道。 从这天起，骏宜连续好几天都对我异常冷淡，甚至比我第一次见他时更加的冷漠，而且，他也不再为我唱山歌。几天后，回到工作岗位的我，始终搞不明白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决定约他出来问个明白。 “喂……骏宜，是我。”重回职场的一大早，我一到办公室便给骏宜打了通电话。 “嗯……有事吗？”他冷冷地回应。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顿中饭，好不好？” “今天中午……”他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时，我听到电话另一端好像有人大声叫了骏宜的名字。然后，轻声对骏宜说了些事儿。之后，骏宜又拿起手机，对我说，“案件有新发现，我得过去看看。中午应该没空和你吃饭了。” 我感到有点失望，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你的工作要紧。你去忙吧！” “嗯。这样吧……下班后我去接你，一起去吃晚餐。” 我忽然又赶到开心了起来。看来，我们之间的情况还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糟的。“好！我等你！” 没多久我们俩就挂断电话了。我把手机放好，准备把前几天尚未完成的工作都整理好。冷不防有个人从我身后忽然对我叫了一声，“哗……一回来就忙着给你的夏sir打电话哦？”把我给吓了一大跳。我赶紧回过头去，只见向来木纳的杰仔竟一副活泼的样子对着我打招呼。 “杰仔……？” 杰仔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然后回到他的座位去，开始工作。我静静地望向杰仔，好好想过了一阵，接着对杰仔说道，“杰仔……那天的事……真的不好意思。我想，骏宜那天可能是心情不好，才会……” 这时，杰仔转过来又是对着我微笑，他说，“算了……小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看见杰仔这反应，我相信杰仔真的没有生骏宜的气，这才总算为之前那件事而释怀。“那就好……”我微笑着回应道。 “对了，茹仪……我听说，人体若一段长时间没有活动的话，很有可能会萎缩的。所以，我想说，虽然伯父现在还处在昏迷状态，可是，你有空的话，还是尽量帮他活动活动筋骨才好。要不然，肌肉萎缩了，他醒来之后，行动恐怕会受到影响。” “噢！是哦？”听杰仔这么一说，我还真感到有些担心的。 “嗯……不过，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这样吧……你问问医生，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必要。” 想来，杰仔这提议倒也没错，我去医院探望爸爸时，向医生问问也无妨。于是，我决定下次去医院探望爸爸时，就这个问题，咨询医生的意见。想到这里，我决定暂时把爸爸的事先放在一边，专心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对了，杰仔，我记得我放假前，明明在桌子上放了好几份报表的，怎么今天回来，这些文件都不见啦？”我向杰仔问道。 “噢……你说那几份报表啊？都已经交给经理了。” “啊？我还没完成预算啊……这可怎么办呢？”想到我放假前未完成的工作，已被呈交上去，我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之前勤劳些，把工作都完成。现在，经理看了那些未完成的文件，肯定对我的工作效率感到不满了。没想到，这时杰仔竟然对我说，“放心吧！呈交给经理之前，我已经帮你把所有的预算都填好了，其他留空的部分，我也补上了。” 这真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有杰仔的帮忙，我打从心里衷心地感激他。“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以为还没完成就交上去的，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嘛……同事一场，不必那么见外！” “嗯……你怎么说都好，总之我就欠了你个人情，我一定记住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儿怕了。通常电视里的对白都是‘你最好给我小心点，我一定记住的’。”杰仔边说边模仿起电视剧中的混混凶狠的眼神，我看着看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这样，我们又恢复到平时那样，边说笑边工作的轻松气氛中。 在这样愉快的工作环境下，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是下午6点钟了。我担心骏宜忘了我们早上的约定，所以就拿起手机，再度联络他。 “喂……骏宜，是我。”骏宜一接听电话，我便说道。 “茹仪啊……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会晚点到。你先去医院等我，我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之后过去找你。” “好吧……”说完，我便按照骏宜说的，下班后，就到医院去探望爸爸。 来到医院病房门口，看着床上的爸爸还是老样子，病情没有一点进展地躺在那里，动也不动，我已经渐渐地感到麻木。心理不断盘旋着的，只有‘怎样才能让爸爸快点好起来’的问题。 就在这时，前来巡房的医生走了进来。我想起杰仔早上对我提起的事儿，就赶忙抓紧机会，向医生询问了一下。“医生，我听说，人体肌肉要是太长时间没有运动的话，是会萎缩的。这是真的吗？”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是，还是要看情况而定。” “那……以我爸爸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也可能会造成萎缩？” “很有可能。不过，只要你有空就经常帮他做个全身按摩，这样对他也会有些帮助的。”医生边检查边回答，跟着，还给我稍微示范了正确的按摩姿势，让我以后照着那个方法给爸爸按摩。 “这样啊……明白了。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医生对我微微笑，又接着说道，“你还真孝顺，天天都到这来探望你爸爸。我想，你们父女俩的关系，一定很好。”对于医生说的这番话，我并没有予以否认，只是静静地微笑。 医生踏出病房后，我就按照医生所教的按摩法替爸爸按摩，同时，对着爸爸再说起小时候的事儿。希望沉睡中的爸爸真的能听见我的声音，早日醒过来。 也不知道多少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大叫，然而，却始终不见骏宜的踪影。我开始因此而感到忐忑不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路上遭遇什么意外了。我在心中默默为骏宜祈祷，希望老天爷保佑骏宜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怎料，老天爷竟然如此灵验，我才刚许下愿望，骏宜就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终于来了。”我开心地走到骏宜面前亲昵的拖起他的手。但却没想到，我的热情换来的竟是骏宜冷漠的对待。他轻轻地把我的手推开，然后望向我那躺在床上的爸爸。在他的眼神中，我已经找不到我所熟悉的温柔。我将永远无法忘记，他对着我爸爸时的那副表情，是多么的冷峻。见骏宜在短短几天内，忽然又变了一个人，这令我觉得有些接受不来的感觉。 “你是怎么了？”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他还是很冷淡。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们俩就在病房里陷入了沉默的窘境。 过了不知多久的时间，骏宜率先开口对我说道，“警方已经找到何逸帆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确实感到有些欣慰，想来，找到了这个关键人物，爸爸从失踪到出车祸这连串事件的缘由，应该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真的吗？那……”可是，未等我把话说完，骏宜就接着说，“先别高兴得太早。” 骏宜这话令我听了有点错愕，他是不是在暗示，这整件事的背后，有着对爸爸不利的消息？我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似乎变得越来越陌生的骏宜。 “何逸帆在口供上说，你爸爸费了很长的时间去找他，目的是要夺取他手头上的‘犯罪证据’。”骏宜开始说明。 “犯罪证据？” “没错。”说到这里，骏宜的脸色变得更沉了。他继续说，“据何逸帆所说，那是你爸爸当年谋害我爸爸的犯罪证据。” 我没听错吧？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忽然一阵晴天霹雳，真不知道是否该接受何逸帆所作的供证。虽然我和爸爸的关系淡漠，然而，我却始终无法相信爸爸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一定不是真的！”我决定尽一切所能来捍卫爸爸的清白。可惜，骏宜似乎并不是和我站在同一阵线，这令我感到既难过又无助。他还是铁着脸，那无情的眼神像是在告诉我，他不会接受我为爸爸做的任何解释。 我想，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骏宜也许是一时糊涂，被何逸帆的假话给蒙蔽了。给他一些时间，等他慢慢分析事件背后的疑点后，也许他就会相信爸爸是无辜的。想到这里，我亦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与骏宜起冲突，所以，便想方设法转移话题。我再次握起骏宜的手，以最平心静气的态度对他说，“我们先不说这个了。我肚子很饿，我们先去吃饭好吗？” 可惜，骏宜的反应比我预料的更糟，他断然地对我说，“对不起，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陪你吃饭了。不过，你可以说说看你要上哪儿吃饭，我送你过去。” 骏宜这180度的大转变，让我一颗心都碎了。他似乎已经一步一步地离我远去，我该怎么办？我可以怎么办？我的心好痛。“骏宜，你知道我是多么的难过吗？”这个问题，我没问出口，只是静静地埋在心底。 “不必了，我自己去吃就可以了。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强忍着内心的失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骏宜说道。 这时候的骏宜，脸上似乎也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无奈，可是，很快的，他又把这神情藏起来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可是，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向他问个明白。 “我问了，他就会回答我吗？或许不会。”在我的心中，就是这样想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打算问了。 “那……好吧……你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我先走了。”骏宜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我的心情只剩下一片空白，我真的没想到爸爸会被卷进夏叔叔的失踪案中，我也没想到，我和骏宜之间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今晚发生的一切，令我陷入了迷惘之中。我像是顿时失去了所有的依靠，谁可以帮帮我？ ＊＊＊＊＊＊＊ 注：在此声明，故事中所提到的“真人真事”实属虚构。 （若想知道以上“真人真事”的完整故事，可察看《爱，可以轮回？》） 廿一 振作去面对 我背负着一身的悲哀，一步步从医院门口往附近的巴士站走去。短短几个小时里，就多了那么多的烦恼，老天爷到底是不是在捉弄我？这个时候，空气中参杂着丝丝的冷风，我就这样慢慢地走着，试图麻醉自己的心。 “茹仪？”我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于是就抬起头望去。 “真的是你啊……茹仪。”那人接着说道。 我再往那人的方向看了看，终于把她认出来了。“婉娟……怎么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碰上你。” 婉娟摇下车窗，坐在车内继续对我说道，“唉……都是他咯……”他指了指坐在她身旁的男子，那是他的honey男友——宝强。宝强立刻反驳道，“喂……你以为我想的吗？谁会希望自己受伤啊？这其实很痛耶，你知道吗？” “噢……你不想，那干吗又不听我的劝？都叫你少惹小p了，你就是不听。好啦……这次该学乖了吧？”婉娟继续对宝强念叨着。 “哎哟……谁知道那只疯狗真那么狠啊？” “什么？疯狗？不许你这样说我的小p！”婉娟嘟起嘴，十足像个小孩似的。 其实，这小p是婉娟家里的一只宠物狗，很可爱，但也很顽皮的。想来，宝强应该是在逗弄小p的时候，被着小不点狠狠偷袭了吧？我站在车外，看着车内这一对活宝，一来一往地打耍花枪，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嘘！别闹了！我还有话要和茹仪说呢！”婉娟对宝强说。 接着，婉娟又转过头来对我说，“告诉你，这呆子刚惹火了我那可爱的小p，结果被小p狠狠教训了一下，这手啊……看来至少1个礼拜不能动了……哈哈” “还笑？！”宝强忍不住又插嘴了。 “我笑也不行啊？你别吵啦！我还没和茹仪聊够呢！” “拜托啦！你还要聊什么？你让人家一直站在车外你不觉得你很没礼貌吗？” 听宝强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很不好意思。“啊……没关系啦……我觉得还好的。” “对哦……你这呆子不说我都没想到。茹仪，你要去哪里啊？上车吧！我送你一程。”婉娟道。 “不必了，我在这里等巴士就行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摇摇头婉拒了婉娟的一番好意。 “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这多么危险啊！还是快上车吧！” 婉娟这么一说，我也没理由再拒绝了。于是，我就上了婉娟的车。 “茹仪，上哪？” “嗯……陈老记吧……” “陈老记？去吃饭吗？”“嗯……”我点头回应。 “那正好，我也好久没上陈老记去吃饭了，一起吧！”说完，婉娟就把车子往陈老记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宝强和婉娟依旧互相抬杠。这就是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几年来都没变过，而他们的感情甜蜜度，也是不曾改变过。看着他们这吵吵闹闹的一对，我禁不住想起了骏宜。想起了他今天的无情和冷漠，想起了我心中的痛处。 过了好一阵，我们来到了陈老记，走入饭馆内只见两三桌的食客正在吃饭，饭馆的员工们似乎已经开始准备要打烊了。这时，精明的老板陈大叔见到我们，于是，他便热情的走过来向我们问道，“小妹，来吃饭吗？” 我向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大叔，你们就快收铺了吧？”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迟点收铺没关系的。” 听大叔这么说，我们三人便坐了下来。点了几道菜之后，老板就让厨师去准备。 这时，宝强悄悄地对婉娟说话，我只是继续安静地坐着，无法阻止忧愁对我的侵扰。过不久，婉娟忽然向我问到，“茹仪，你怎么会跑医院去的？而且还这么晚才离开……” “啊……我是去医院看我爸爸的。” “温叔叔？他回来了啊？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婉娟听说找到我爸爸，就替我开心了起来。 我轻轻点头，然后淡淡地说道，“是因为爸爸出了车祸，警方才找到他的。” “车祸？哎呀……怎么会这样啊？叔叔现在的情况如何？” “昏迷不醒……”说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让眼眶中的泪水如泉涌般溢出。 这下，婉娟也显得手足无措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其实，之前我已经尝试把爸爸昏迷的这件事看开的，可是，今天因为骏宜的那番话，我的心情真的可以说是跌入了谷底。 “别太担心了……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爸爸会没事的。”宝强说道。苦着脸强挤出那难过的微笑的我，在好姐妹的脸上看见了心疼的表情。她把椅子移到更靠近我，然后坐过来把我揽到她的怀里。 “别担心……温叔叔是好人，他一定会没事的！”婉娟安慰道。 这时候的我，忽然坐直了身问道，“你……你也觉得我爸爸是好人吧？” 显然的，婉娟被我这问题问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睁大了双眼回应，“当然是好人啦！你不是说过，他连蚊子也舍不得打死的吗？” 对啊……我爸爸虽然很少对我表示关心，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很淡薄，可是，他的一些生活习性我还是知道的。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他是个蛮有爱心的人，他从来都不伤害小动物和昆虫的。这么一个善良的爸爸，他怎么可能会谋害夏叔叔呢？这不太可能的啊！我一定要帮爸爸查出真相，还爸爸清白才行！ 想到这里，我决定振作起来，一定要为我爸爸洗脱罪名。我擦干了眼泪，充满感激地对婉娟说，“谢谢你！” 婉娟莫名其妙地望着我，她应该是想不通我怎么突然向她道谢的。不过，我也没打算多做解释的。正巧，这时服务生把饭菜都端上桌来了，我们就静静地吃饭了。 吃过了晚饭以后，我这才发现，原来饭馆里除了我们三人以外，就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所有员工们都为打烊而准备就绪了，我们也赶紧付款之后离开饭馆，好让陈大叔和他的员工们可以赶紧收铺回家去。 婉娟把我送回住所楼下，离去前，她再向我说道，“茹仪，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温叔叔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吧！有空我也会过去探望温叔叔的。” 我点点头。“嗯……谢谢你们。” “好了，我们先回去了。你……记得，好好照顾身体，早点睡。” 我再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的。之后，我目送着开车离去的婉娟，之后一个人慢慢走着回到屋里。想想第二天还得上班的，也的确没太多时间让我继续为这些烦恼事忧愁，于是，我洗了澡之后，就上床休息睡觉了。直到此时，我这才发现，原来这几天下来，我已经习惯了没有骏宜唱歌哄我睡觉。虽然，我对他的感情依旧，但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各自冷静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骏宜几乎没有联络。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到医院去帮爸爸按摩。 就在星期五这天，杰仔对我问道，“茹仪，下班后你会到医院去看你爸爸，对吧？” 我点点头，“是啊。怎么？” “下班后，等等我。我跟你一道去探望你爸爸。” “你今晚没节目吗？”想到星期五的晚上，多数人都会加入多姿多彩的夜生活中，就好奇杰仔怎么不和朋友出去玩，反而要陪我去医院。 “节目？我向来都没有什么特别节目的。呵呵……我是不折不扣的宅男哦……” “哈……还很赶得上潮流的，“宅”的潮流。”我打趣说道。 “哼！你才知道啊？哈哈……” 说起来，最近这些日子，还真要感谢杰仔的，只有和他轻松地聊天，我才能稍微感到日子过得愉快的。我渐渐发觉原来杰仔其实是个那么善解人意的大男生，他总可以在我静下来的时候，察觉到我的落寞，然后不经意的说些幽默的话，让我发出会心的笑容。 这天，我们就和往常一样工作到傍晚6点钟。然后，我们俩就一起搭巴士前往医院。 我们来到爸爸的病房后，杰仔就帮我一起为爸爸按摩。其实，这些日子来，我几乎每天都花大约一小时给爸爸按摩，并对他说话。只是，每次看见爸爸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时，就会有少少的失望。不过，很快的，我又会在打起精神希望可以早日迎来奇迹。 为爸爸作了按摩了，杰仔便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休息。这时，他发现了摆在爸爸床头的本子。于是，他就随手把本子拿起来翻看。 “这本子里记录的都是古董吗？”杰仔好奇地询问道。 “噢……你说的是这本子啊……我爸爸习惯把他在考古时找到的文物都记录起来。这本子就是他的‘出土文物纪录大全’。”我解释道。 “原来你爸爸还是考古专家啊……” 我笑笑没说什么。这时，杰仔惊奇地问道，“咦？怎么好象少了几页啊？是不是你小的时候顽皮，撕去了其中几页啊？” 我可不明白杰仔这话什么意思，他是在开玩笑吗？我从来没撕过本子里的任何一页啊……就算要我在上面用铅笔画个点，我都害怕会令爸爸震怒的，更何况是撕去当中的任何几页资料。 我赶紧走到杰仔身旁。“哪里被撕过了？” 杰仔翻开本子中间一页，然后说，“你看，这还有被撕去的那几页纸张的残根。” “怎么会这样？我从来没发现过这里缺了几页的。” “啊？不是你撕的？” 我不解的摇摇头。我明明记得上回翻看时都好好的……会是我没注意到吗？我一直想不通。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某个人。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我在爸爸的病房门口碰见一个黑衣人，他的手上紧握着一团纸张。被撕去的那几页资料，会和他有关吗？ 就在我想得入神的时候，门口传来婉娟的声音。“茹仪……哇……原来这里已经有个护花使者了啊……” 没想到，我和杰仔都在这时异口同声对婉娟说道，“你说哪去了啊？” 这可让婉娟更乐了，她指着我们俩人说道，“啧、啧、啧……多么好的默契啊……你们两个……”不等婉娟发问，杰仔就紧张地截断她的话，说道，“别胡说八道啊……”他边说边望着我，然后他又继续说，“夏sir才是茹仪的真命天子嘛……” 和骏宜开始拍拖至今，我都未曾把这件事告诉婉娟，所以，她一脸讶异的望着我。“好你个温茹仪，和你怎么说也算姐妹一场，你拍拖这么大件事儿也不通知我一声，让我替你开心的也好嘛……哎哟，我之前还想说介绍几个帅哥给你认识呢！现在看来，我可以省省了。哈哈……” 婉娟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我和骏宜都闹成这个样子了，我能对婉娟怎么说？我真的不知道。避免婉娟就这个话题再兜下去，我得赶紧转移个话题才是。 “好了啦……不谈这些了。你今天怎么会到这儿来？还这么厉害，不通知我一声就自己找上来的。” “噢……我在楼下柜台处问的，可方便了，都不必问你的。对了，温叔叔的情况如何？” “还不就是这个样子……都快一个月了，除了按照医生吩咐的，多对爸爸说说话，我都不知道还可以怎么做。” “别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婉娟安慰道。这时，杰仔也走上前说，“对啊……你要对伯父有信心啊！” 我对他们俩笑了笑，点点头。这一天，婉娟和杰仔两个人就这样在爸爸的病房里陪着我。这时候，婉娟又忍不住问道，“既然你已经和夏sir是一对了，那天晚上，他怎么都不来接你啊？他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啊……” 当时，我想既然婉娟和杰仔都是那么关心我的人，就告诉他们实话也无妨。于是，我终于把几天来囤积在心中，前段日子那些不愉快的事说给他们听。 “啊？这夏sir大概是搞错了吧？不是说温叔叔和他爸爸是朋友的吗？我绝不相信温叔叔会是这样的人。”婉娟皱着眉头说。 “我想这当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杰仔又推了推眼镜，接着他问，“会不会……是那天他见我和你一起，所以吃醋了？所以才会产生偏见？” 我摇摇头。“应该不会吧……我们之间清清白白，都没什么好误会的。” “这很难说，搞不好，你这阿sir真是个醋坛子。”婉娟插嘴说道。 我仔细想了想，这有可能吗？我明明记得骏宜之前表示过，他知道我只喜欢他一个，他也说根本不会把杰仔当竞争对手看待的，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吃杰仔的醋呢？这么想来，很可能是杰仔和婉娟顾虑得太多了。我想，这整件事，应该还是和骏宜的爸爸有关才对。 就这样，我们就这件事谈了大概有差不多两个小时。此时，婉娟看了看表，惊觉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哇……才没多久就已经这么晚了，你们饿不饿？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边吃边谈的，好不好？” “对啊……你这么一提起，我也觉得有点饿了。”杰仔附和道。 于是，我们乘上婉娟的车准备去解决晚餐。 “对了，你什么时候买的车？之前都没听说过的。”我好奇向婉娟问道。 “啊……有一点我必须纠正的……那就是……这不是我的车，这是徐宝强的车。” “咦，他把车都给你了啊？” “又错……我是看他最近受了点小伤，不方便开车，所以就向他把车子借过来用的。哈哈哈……” “噢……原来是这样，一句话，‘你又占他的便宜了’，就这么简单。”我打趣说道。难得，把这么多的心事都说出来之后，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要不是今天杰仔和婉娟的陪伴，我真不知道我心中的这片愁云惨雾要继续让我的情绪阴霾到什么时候。 “别这样说我啊……我会内疚的。呵呵……”正在开车的婉娟，边说边笑。接着，她问道，“你们要上哪儿去吃啊？” 我没有作声，就打算等他们俩拿主意的。这时，杰仔反问，“你们想吃什么？吃不吃海鲜？” 海鲜，对我来说，这倒是满吸引的，想来，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吃过海鲜了。“这提议不错的。” “茹仪，你也同意吃海鲜啊？那就吃海鲜吧……问题是，上哪儿去吃啊？” “嗯……我来带路。”杰仔说道。 就这样，我们一行三人就随着杰仔指示的方向，往海鲜餐馆的方向前去。这一路上，我们大概花了半小时的时间，终于抵达餐馆门口。 “这边……跟我来。”杰仔走在前头给我们带路。 “杰仔，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在餐馆的柜台旁，一位大约50来岁的妇人向杰仔问道。 “姑妈，我刚刚和朋友去医院探病。” “噢……这两位就是你的朋友啊？”妇人望着我们问道。 “是啊……姑妈，我特地带她们来尝尝你这里的招牌菜。”杰仔站在妇人身旁，熟络地把手搭在妇人肩膀上说道。 “啊……没问题，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两位小姐，你们请稍等哦！” “杰仔，这是你姑妈的餐馆啊……环境真是不错哦……”婉娟笑说倒。 我们被安排坐在靠近围栏的位置，放眼望去，就是辽阔的大海。我望着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滚来，越看越入神，看着看着就像是烦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暂时都被遗忘了。这一刻，我爱上了大海，因为它抚平了我这几天来起伏不定的心。 “茹仪，你打算怎么解决你爸爸和夏sir之间的事啊？”上菜之后，我们都在吃饭，婉娟忽然向我问道。 “我打算……先想想办法，看如何还爸爸一个清白。只有找出夏叔叔失踪遇害的真相，我才有可能结开骏宜对我爸爸的心结。” 看来，大海的神奇力量，终于成功沉淀我的思绪，令我平复情绪，冷静应对这些天来缠绕着我的问题。这时候的杰仔，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我看见他隐隐约约地绽放出安心的笑容。我猜想，或许，他是特地要带我到这里来看海的吧…… 廿二 还原真相的起点(上) 这天，我们就边聊边吃饭，桌上的海鲜也非常的丰盛。一盘清蒸鳕鱼、一盘芝士螃蟹、一盘麦片虾、一盘炒田螺、一大碗咸菜豆腐汤和一盘水煮菜心，再加上我们一人一碗饭，整张桌子都摆满了饭菜。 “杰仔，带你的朋友来也不介绍给姑妈认识？”当餐馆的生意稍微清闲的时候，杰仔的姑妈走过来说道。 “啊……姑妈。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姑妈，”杰仔正式向我们介绍他的姑妈，然后，他又对他的姑妈介绍道，“姑妈，这是茹仪，是我的同事。旁边这位是她的好朋友，叫婉娟。” “噢……你的同事啊……”杰仔的姑妈脸上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接下来，她就凑到我身旁，向我说道，“呵呵……茹仪是吧？我们杰仔经常提起你的。” “哎哟……姑妈，你在说什么啦？”杰仔试图打断他姑妈的话，可惜，他并未成功。他的姑妈继续向我问道，“你觉得我们杰仔人怎么样？” “这……呃……这……杰仔他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搞得真有些招架不住。 “你不好意思说啊？呵呵……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呆头呆脑的啦……我们都经常这样说他，他习惯了的。没关系。”杰仔的姑妈笑说道。 只见一旁的杰仔耳朵和脸颊一片通红，他连忙就走过来，把他的姑妈请走了。“姑妈……你去忙你的啦……” “哈哈……傻孩子，竟然害羞了。” “姑妈………………” “好啦……好啦……我不妨碍你们就是了。茹仪、婉娟，你们慢慢吃哦……如果菜不够再告诉我，我叫厨房给你们准备。” “啊……太谢谢你了。”我站起身，微微向杰仔的姑妈点点头。 “杰仔，你姑妈真有意思。”婉娟打趣对杰仔说道。杰仔则尴尬地低着头，默不作声。 “别说了啦……吃饭吧……这些饭菜都快凉了。”我对他们说道。这话说出去了之后，大伙儿这才继续吃饭。可是，杰仔似乎还对之前的是耿耿于怀的，吃饭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两眼直盯着碗中的饭。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静静地吃饱了晚饭，我和婉娟正准备付钱的时候，杰仔的姑妈走来对我们说，“难得杰仔带朋友回来吃饭，这一餐就当我请客。不必付钱了。” 这么多的菜，肯定不便宜，我们当然不好意思白吃的。“这怎么行呢……阿姨，你还是让我们付款吧……” “不必啦……阿姨说请客，就请客。你们不必跟阿姨客气……” “这……”我面露难色地望着杰仔的姑妈。“不用这啊……那的。要真的不好意思，你们就常来坐坐，给阿姨带些糕点来。”经阿姨这么说，我也没理由再拒绝阿姨的好意，只好回应道，“那……谢谢阿姨……” 阿姨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杰仔便站起身来对我们说，“你们都要回去了吧？”我和婉娟都点点头，于是，杰仔接着说，“我送你们出去。” 接着，杰仔就一直把我们送到停车场，婉娟的汽车旁。 “杰仔，你姑姑家的这海鲜餐馆真是不错。我下次一定带宝强一起过来。”婉娟坐在车里，发动了汽车引擎，摇下车窗对杰仔这么说道。 “哈哈……好啊……可以的话，还麻烦你顺便替我姑妈做点儿宣传哦！” “你这人，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这算盘打得也很响的啊……”婉娟笑着回应。接着，她又继续说，“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再见哦！” “嗯……再见！”杰仔站在一旁向我们挥手道别，我也向车外的他挥挥手。 婉娟驶着车子，把我送回了我家楼下。临离去前，她对我说，“茹仪，这些日子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你也够累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别那么见外，一定要来找我。不管我帮不帮得上忙，让我来陪你也好，别忘了我们俩可是好姐妹啊……” “婉娟，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很庆幸，还有个朋友愿意陪着我。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快上去吧！” “嗯。”说完，我扭头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了。 我回到了家里，就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来到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眼前毫无生气的四周围，感觉是那么的孤寂。这时，有把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一定另有内情，你要小心应付！” “是雪宜……”我认得那把声音，虽然声音和骏宜是一样的，但是只有雪宜说话时，会给人那孤独中带着柔情的感觉。 “呵呵呵……没错，就是我……”雪宜笑着朝我走过来。 我知道，我肯定又进入了梦境，因为，也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如此接近他。只是……我不知道骏宜是不是也会在这场梦中出现了。 “找什么？”雪宜见到我四处张望就淡淡地问道。 我想了想，了解雪宜是个疑心重的人，还是不太敢在他面前提起骏宜的名字，担心他会吃醋的。于是，我只是微微摇摇头，没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他。不过，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见了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不都一样吗？”雪宜说道。我的心里感到少许紧张，没想到我什么都不说还是被他给看出来。我又想，既然他都已经知道，那我就干脆再问个明白好了。“既然……你们是一体的，那雪宜……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不是因为我爸爸的事，想从此就不再面对我了？” 雪宜一脸心疼的样子望着我，他摇摇头。“不会的。他一定不会舍得如此待你。” 我一脸疑惑地望着雪宜，对于他的回答，我始终抱持怀疑态度。雪宜望着我，想来他应该是猜到我心里的想法。他缓缓将我我揽入胸怀，我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这时，他对着我呢喃细语地说，“你信不信你父亲会作出伤天害理的事？” 我皱起眉头，摇了摇头说，“我爸爸虽然是古怪了些，可是，我相信他是不会害人的！这间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那……你信不信我？”雪宜忽然这问题听来似乎有些蹊跷，我细想了一番，始终搞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却仍旧回应道，“信……” 雪宜听了之后，发出满意的笑声。接着，他说，“你父亲的宝贝本子里有证据，可是，如今这证据已被人所毁。不过，你一定要从那里着手，才有机会为你父亲洗脱罪名。” 宝贝本子？我绞尽脑汁地想，究竟雪宜口中的这“宝贝本子”指的是什么。被毁……“对了，应该是我爸爸记录出土古物的那本子吧？的确是有被人恶意破坏过的痕迹……可是，是什么人会去撕我爸爸的本子呢？他撕本子又是为了什么？” 我脑海中盘旋着这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却想不出所以然来。但是，雪宜却在这个时候把一枚金色锥子塞到我的手中。我好奇地问，“锥子？你之前不是送过一枚金锥给我了吗？现在这……” 雪宜微微对我笑了一下，简短地说，“线索。” “线索？”我傻愣愣地望着手中的锥子，想不通这枚锥子可以是什么样的线索。“雪宜，这锥……”我正想向雪宜问个明白之时，抬起头已经不见雪宜踪影。 “这梦就这样结束了啊？”没想到，我的话都还没来得及问，就这样梦醒了。问不到答案，就总觉得很不安稳，一颗心老是那么被揪着。“爸爸的本子里究竟有什么证据？是什么人撕了本子中的几页？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锥子……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中，令我感到无比困惑。 为了这些想也想不通的问题，我一直无法入眠。我坐在床上，直到太阳的第一道光芒从窗户射入我的房里。最终，我决定再仔细地看看爸爸的本子。我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本子，除了知道当中有几页被撕毁以外，始终没有任何新发现。 就在我抓破了头皮都毫无头绪的当儿，我的脑海闪出了一段回忆…… ＊＊＊＊＊＊＊＊＊＊＊＊＊＊＊＊ “原来如此……呃……这样吧……看来这房里也没什么特别的线索好让我们查的，那我们也就不便打扰了。我们这就回去，把刚刚你提供的资料好好整理一下，有任何进一步的消息，我们再马上通知你。”吴sir一脸严肃地向我说道。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谢谢哦……”我连忙向他们道谢。 “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分内的工作。嗯……至于这个本子……可不可以借给我带回去好好研究？我想，搞不好可能里面会有些线索。”吴sir员拿着本子向我问道。 “这个……好吧……不过，找到人之后，会把本子还给我们吧？” “哈哈……这个当然……” ＊＊＊＊＊＊＊＊＊＊＊＊＊＊＊＊ 对啊……想到这里，我像是忽然见到了希望。我赶紧拨了一通电话到失踪人口调查科。 “喂……失踪人口调查组。” “喂……你好！我找吴sir。请问他在吗？” “嗯……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吴sir，我是茹仪。我有些事儿想请你帮帮忙。” “帮忙？你和骏宜闹别扭，想找我帮忙当你们的和事老啊？”吴sir八卦地笑问道。 “不是的。其实，我是想问你，是否还记得，你第一次到我家搜集资料时，曾经把一本记录着出土文物的本子带回警局？”我开始向吴sir打探。 “本子……嗯……我当然记得。怎么了？” “吴sir，你当时是否有拷贝这本子列入档案？” “当然有。这是工作程序。” 听到吴sir这么回答，我就感到十分振奋。“吴sir，你能不能把你这份拷贝的档案借给我看一下？” “不行！这可关乎我的职业操守，我不可以这么做的。” 虽然我的要求被拒绝了，但我依然不死心。“那……不如这样吧……你把你的档案再拷贝一份出来给我，这总行了吧？” “小姐，这要是被发现了，你不是让我饭碗不保吗？”吴sir那非常轻声的回应中，我听出了他为难。但是，现在由不得我想那么多了。“吴sir，我拜托你。我一定要得到你拷贝的那份档案，这对我非常的重要。求求你了……” “哎呀……怕了你了。不过，我不保证一定办到的，总之我尽量替你想办法就是了。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吴sir无奈回应道。 “谢谢你！吴sir……我先谢谢你了！” “先别谢了。能不能成功都还不确定呢！” “没关系，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我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哎哟……还感激不尽的。好，我尽力而为就是了，你等消息去吧……我还有事儿忙，不聊了。” “嗯嗯……好。你忙你的。再见。” “嗯。掰。” 放下电话后，我期待着吴sir可以给我带来好消息。只不过，我也明白他的处境，心想或许我要求的东西，至少也得等上好几个星期才能够到手的。于是，我只好按耐着那颗不安的心，静待吴sir的消息。 这个星期六的日子里，我在家里不断的忙进忙出，让自己不去烦扰，让自己的心过得平静些。也许，这招真的管用，我这一天的心情总算过得很平静。我这一天，几乎是给家里来了一次大扫除，从客厅到厨房，再从卧房到浴室，屋里屋外都毫无遗漏地被我彻底打扫了一番。 最后，就连小白兔的小窝也被我给清理了。 “小白兔……你说，吴sir会不会帮我拿到那个被份档案啊？”清理过了土笼之后，我对这小白兔说道。 我当然知道小白兔是不可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它还是轻轻松松地在它的笼子里蹦蹦跳跳。“唉……要是我也能像你这样无忧无虑的，那该多好啊？” 就在这时，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是我。”我刚接听来电，手机的另一端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吴sir？” “嗯……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到牛尾街的‘静咖啡厅’等我。”听吴sir的语气，似乎非常的神秘。 我真没想到吴sir这么快就帮我把本子的副本弄到手了，心里很是高兴。不过，我明白他是冒了被处分的风险帮我的忙，我也不想给他惹麻烦，所以，今天这件事非得小心谨慎处理不可。“好……我现在就过去。待会儿见！” 说完，我赶紧换了衣服，拿起包包，匆匆忙忙地就往吴sir所指定的地点而去。我在楼下拦截了一辆德士，搭乘德士，不一会儿工夫就来到‘静咖啡厅’的门口。 “小姐，请问几位？”服务生彬彬有礼的向我问道。 我礼貌地回报以微笑。“2位。” 他听了之后，先是回头看了看咖啡厅里的情况，然后再对我说，“这边请。”接着，他便往咖啡厅内靠窗的一张两人餐桌走去，我则紧随他的后头。 “就这里。”到了餐桌旁，侍应生等我坐下后便向我问道，“小姐，你一定是在等人吧？” 我点点头。“嗯。” “那你要不要先来点饮料或其他什么的？”侍应生边说边把菜单放到我的面前。 我想了想，我的确不知道吴sir会在什么时候来到。于是，我就回应，“也好。”跟着，我就翻阅了菜单。“嗯……给我来一杯芋香奶茶。” “还有其他的吗？” “暂时就这样。等我的朋友来了，我们再看看。” 侍应生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便走开了。我静静地坐着，望向窗外，那时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由于是星期六，路上并没有平时的塞车情况，倒是街道旁有不少人带着家人在逛街或是散布的。看着几个小孩在父母亲身旁打打闹闹的，我的心中满是羡慕。为什么这样平凡的童年，要离我那么遥远？想到这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对自己说，“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帮助爸爸洗脱罪名吧……” 对啊……再怎么想，童年的遗憾始终无法弥补，不如就让它过去吧……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出当年夏叔叔遇害，以及爸爸失踪的真相。为了爸爸的清白，我必须努力把真相还原！ 不一会儿，侍应生就把我的饮料端到我的面前。我边喝饮料，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不知不觉地，又感到有些惆怅了。就在这时，有一对男女走过窗前，男生手上握着一杯雪糕，他对女生说话，但是，窗户是密封的，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不过，看着他们的表情和互动，却是感到温馨。他们说着说着，那女生就张开小嘴，男生则细心地把雪糕喂入那小嘴当中。之后，两人甜蜜蜜地相视而笑。我在一旁看见他们的如胶似漆，煞羡不已。 “嘿，茹仪！” 听见有人唤我的名字，于是，我回过头去看了看。“吴sir，那件事……”我还没问完，吴sir就忙着坐下，翻阅菜单。他说，“先让我喘口气嘛……我这一下班的就赶来这里，总得让我先歇歇。” “呵呵……是、是、是……吴sir你先歇会儿。” “先生要喝点什么？”侍应生问道。 “嗯……给我一杯‘拿铁’。谢谢。” 侍应生记录下来之后，又走开了。这时，吴sir神秘兮兮的东张西望好一阵后，小心翼翼的从他的公事包里抽出一个公文袋，然后交给我。当我正准备打开来看看的时候，吴sir紧张地对我说，“别、别、别……你还是等回去之后再看吧……”说到这里，吴sir把头伸过来，他小小声地对我说，“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 我明白了。我笑笑对吴sir点点头。没多久，侍应生又来了，他端着吴sir的拿铁放到桌上。 “谢谢。”吴sir笑着对他说。 “不客气。你请慢用。” 吴sir拿起茶匙，优哉游哉地搅动杯中的咖啡。这时，我终于忍不住向他问道，“吴sir……骏宜……他最近过得还好吗？” “呵呵……我哪知道他啊？自从他这小子调到刑事调查组之后，我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刑事调查组？他什么时候被调走的？”我听到这消息，心中十分的惊讶。我一直以为，骏宜是不会离开失踪人口调查科的，没想到，我始终还是不了解他的想法。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自从找到你爸爸不久之后，他就自愿调到刑事调查组去了。我猜，他应该是为了调查你爸爸失踪的来龙去脉才申请调派的吧……” 看来，我真是个差劲儿的女朋友，自己的男朋友作了什么，我竟然还得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想到这儿，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吴sir盯着我看，他问道，“你们之间，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我摇摇头。“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复杂了，这比吵架更难以解决。” 吴sir对着我微笑。“他这家伙虽然是有些冷傲，不过，我们都看得出来，你是第一个能够把他这座冰山融化的人。我相信，不管是什么问题，他应该都会为你妥协的。” “或许你说得没错。不过，我想，我和他的父亲比起来，我就没有这种优势了。”我苦笑着回答。 “他的父亲？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会搞成这样？”吴sir紧张地追问着。 “一言难尽……”我又叹了一口气，跟着，我只好无奈地向吴sir叙述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廿三 还原真相的起点(中) “不会吧……这事儿听起来不小的。”吴sir听了我这段日子的遭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静静地呆望着眼前的饮料，好几秒钟过去之后才回应说，“先查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我爸爸一个清白再说。只有证明我爸爸的清白，才能除去我和骏宜之间的隔阂。” 吴sir点点头。“你说得也没错。可是，你要怎么查？就算有证据，应该也一早就被警方找到了吧……” 想到这里，我只好摇摇头。怎么查？我的确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我只能凭直觉，沿着本子里的线索找下去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听我这么说，吴sir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在咖啡厅里呆了大约半小时，后来，吴sir就说道，“好了。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难得我的老婆大人煮了一桌的大餐等我回去吃呢……” “嗯……那……吴sir你就快回去吧……今天这杯咖啡算我的好了，就当谢谢你帮了我个大忙。” “不用了。天底下哪儿有让女人请客的男人啊？哈哈哈……”说到这里，吴sir就先下手为强，拿出现款来结账了。 这天，我和吴sir同时离开了咖啡厅之后，我一个人回到家里。我急急忙忙到房里的睡床上，把本子拿到客厅来，然后，又把公文袋里的拷贝档案拿了出来。我仔细地比对过这两个本子，大致上没有太大的出入，除了真正的本子上有被撕过的痕迹，而拷贝版本上没有。 “这么说来……这几页资料一定是后来被人撕毁的。”这是我比对之后，非常肯定的一个结论。但是，为什么要把这几页撕去、这几页资料当中究竟暗藏什么秘密，这等等的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我对着拷贝本刊了老半天，就不觉得被撕毁的那几页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结果，就这几个问题，我已实在想不通，甚至是越想越头疼。“算了，还是暂时先不想了。先休息一下吧……”我对这小白兔自言自语着。接着，我便把小白兔从笼子里带出来，抱在怀里，再坐到沙发上。我先是摸了摸小白兔那柔软的毛，然后，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下了启动按钮。 “老大，他们好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我们的目标人物已经被他们给带走了。怎么办？”正在播放的电视剧中，一个小喽罗向他们的带头老大问道。 只见老大神色凝重地呆望着远处，半晌都不出声。忽然，他转过身来回应道，“撤了。我们这就回去。” 小喽罗瞪大了眼睛，显然他并不明白老大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放手了。“什么？就这样回去了啊？那……这…啊？” “少废话，我说回去就回去。我们得赶紧回去找超哥、祥哥商量商量，所谓‘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回去好好想个法子，总好过没头没脑地上去和他们硬拼。” “对啊……老大说的有道理。好，兄弟，听老大的。我们这就撤了！” 电视剧播到这里，就进广告了。我愣愣的对着电视荧光屏，忽然像是有所启发似的，喃喃自语，“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想到这里，我赶紧又把小白兔放回笼子里去。然后，即刻拿起电话联络婉娟。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我一次又一次地重拨手机号码，始终还是联系不上。除了婉娟，我还能找谁来帮我呢？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名字。“对啊……杰仔……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我的。算了，先试试再说。”于是，我再度拿起了电话，拨打了杰仔的手机号码。 “喂……” “喂……杰仔。” “噢……是茹仪吧？” “嗯……呃……杰仔啊……” “什么啊？你找我有事吗？” “我想……我可能找到了一些线索，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查下去。嗯……你……可不可以……”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为了这么一个我自己都想不通的怪线索，把杰仔找来。要是，这其实根本和整件事扯不上关系的话，我就好像无端端让他陪我浪费时间、精力的。想到这里，我实在不太好意思开口。 “哈哈……你想让我帮你也想想吧？好啊……没问题。”杰仔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我。 “啊？你说真的啊？那太谢谢你了！” “只是，你说的那线索在哪里啊？” “在我这里。我发现，原来我爸爸的本子，是最近才被人破坏的。我这里有本子被破坏以前的完整拷贝版。” “嗯……这样啊……的确很可能是重要证据啊……不过，我想看看那几页被撕毁的内容。既然有人故意撕毁那几页，就肯定表示这几页的内容里，有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我同意。只是，我看了很久，始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噢？我看……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过去你那里，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我看看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是晚上快10点钟了。“呃……时间都这么晚了……” “啊……对啊……你可能已经要睡了哦？那……我还是……” 想来，杰仔他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不。这件事不查个清楚，我也睡不好的。只是，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让你到我这来，连累你也不能好好睡的，我觉得过意不去。” “啊？就这点小事……没关系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好了，那我这就过去吧……你就等着通知楼下的管理员，让我上去就行了。” “呵……太谢谢你了，杰仔。” “好了，不必客气了。我这就出门。待会儿见。”说到这里，我们俩都双双挂上电话。 我继续坐在沙发上，电视剧继续播放着，而我的心情也继续保持沉重。尽管电视剧正在上演扣人心弦的戏码，但我却丝毫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个时候的我，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被撕去的这几页资料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我怎么看也只是普通的文物资料？是我眼拙吗？ 我越想就越不死心，就在等待杰仔的同时，我又尝试翻看拷贝本子，试图从被撕毁的几页资料中看出端倪来。可惜，我还是碰壁了。“怎么看都不见任何可疑的线索。这些资料和其他没被撕去的资料在记录格式上并没有任何分别啊……” 我反复看了几遍，文字方面也看不出有任何隐藏的暗号。唉……我在想，这本子是不是真的和爸爸被冤枉的事件有关？又或许，是雪宜搞错了？就在我苦无任何头绪的时候，电话响起了。 “喂……” “喂……是温小姐吗？” “没错。我是。”我回答道。 “噢……温小姐，我们这里是保安室打来的。这里有一位先生，说是你的朋友，他叫宋施杰。你认识他吗？”保安人员礼貌地向我问道。 宋施杰……那不就是杰仔？“没错。他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就下楼去接他。谢谢你！” 于是，我立刻搭电梯下楼到保安室去接杰仔上来。 “你们这里的保安还真严密谨慎的，不错、不错……”跟我一起上楼的时候，杰仔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是啊……住在这里还挺安心的，有这么好的保安制度，这里的罪案率也蛮低的。”趁着等带电体的当儿，我们俩侃侃聊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我原本紧绷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一些。 又回到了家里，我一进门就向杰仔问道，“杰仔，你先随便坐坐，我去给你倒杯饮料过来。你要和些什么？” “嗯……白开水就行了。谢谢你！” 杰仔那么客气，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谢谢你愿意花时间来帮我。” 杰仔微微笑着说，“你也不必客气。反正，明天不必上班，我呆在家里的话，也只不过是花一整晚的时间来看漫画而已。有时也觉得很无聊，很闷的。再说了……我过来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就算你是帮不上，我也该向你道谢。感谢你的这一番心意。好啦……你就先看看电视吧……我先去给你倒杯水出来。”说完，我便走向厨房，倒杯水给杰仔。 “茹仪，你说的本子和拷贝本子呢？”我把水端出来后，杰仔向我问道。于是，我马上就把爸爸的本子以及拷贝版本一并拿出来，让杰仔看看。“就在这儿。你看看。” 杰仔翻了翻两本本子，找出了被撕毁的部分。“这部分应该是图片吧？怎么这么模糊啊？只看得到一堆黑色斑点而已。”杰仔说道。 “没办法。复印出来的效果就只能这样了。”我解释说。 “这样啊……”杰仔看来有些为难的。 这个时候，我就想，既然图片已经模糊了，那就再看看其他部分有没有线索算了。于是，我向杰仔提议，“杰仔，图片看不到，那就暂时先不理图片吧……我们看看其他部分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吧……” 杰仔无奈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跟着，我们又是对着那几页当中，爸爸所记录下来资料作研究及察看。最终，还是看不出任何不寻常的纪录。 “茹仪，你能不能接我一支铅笔？”杰仔忽然向我要一支铅笔。 我走到我的书桌旁，拿了一支铅笔，过后又回到客厅。我把铅笔地给杰仔，这时，杰仔向我问道，“我用这铅笔在这拷贝本上画计划的，你不介意吧？” 事实上，我还蛮介意的。毕竟，这可是吴sir好不容易从警局的旧档案里拷贝出来的。要是被画坏了的话，我还能怎么查？想到这里，我决定在杰仔动笔之前，该向杰仔发出一些提问。“你…是要画些什么？” “嗯……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单看这些文字恐怕是找不出任何线索的。我认为，真正的线索一定在这模糊的图片当中。所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以铅笔来还原这张图片。” 听杰仔这么解释，我也觉得不无道理的，因此，我答应了让他尝试还原拷贝本子上的模糊图片。得到我的允许之后，只见杰仔在拷贝本子上，小心翼翼的勾画着。一点一点地，我从图片中看出了这张图的大致图形。 “杰仔，你在干吗啊？这铅笔真能帮助你还原这幅模糊不清的图片吗？” “嗯……应该行得通吧……”正在聚精会神勾画着图片的杰仔这么回应道。 “应该？啊？要是把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唯一拷贝本给搞坏了，那可怎么办啊？” “哎呀……如果真是那样，我也没办法了。可是，我们试过总比不试的好嘛……你说对不？” 我仔细地想想这话是有道理，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我只希望，杰仔能真的成功把图片还原。“对，你说得对。” “你放心啦……我尽力不弄坏你的宝贝拷贝本，这总行了吧？嗯……好嘞！搞定了。你看看，破坏了你的拷贝本没有啊？”没想到，才不过说那几句话的功夫，杰仔就完成了勾画。我惊讶地接过本子，看了看图片，更没想到的事在这个时候映入我的眼前。 “这是……”我已经讶异地说不出话来了。 杰仔见我没说话，他就对我说道，“不是吧……需要那么震撼吗？我从小就对画画有点天分，勾画一张图片还难不倒我的。” “蛇形金锥……应验了……果真应验了。真被雪宜说中了。”这才是真正令我震撼的事。原本对于雪宜在梦境中说的话抱着半信半疑心态的我，这时候，还真不得不信了。 “茹仪……茹仪……”杰仔见我失了神似的，就唤了我的名字好几声。终于，我还是回过了神来。“啊……杰仔，谢谢你。这锥子，画得真像。” 杰仔听了笑了笑。“你刚刚说……什么应验了？什么雪宜的？你是怎么了？” 我想，或许我应该把我的事说给杰仔听，既然他相信世上有轮回，那么他应该会相信我的轮回经历。“杰仔，你是真的相信轮回这回事的，对吧？” 他点点头。“没错。”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骏宜的前世是我上辈子的情人，上一世，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而导致最终无法在一起。这一世，老天爷安排我们再一次相爱，只是，我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成全我们。” 杰仔一脸诧异地望着我，我想，对他来说，或许是太荒谬了吧……我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一定认为我脑子有毛病吧……” 这时，杰仔忽然发出嗤鼻笑声。“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说你脑子有毛病了？我信你……我…我刚刚只是觉得有点惊讶，但并不代表我不信的。” 听了杰仔这番话，反倒是我觉得有点不太相信的。“你真的相信？” “信啊……”杰仔点点头。然后，他继续说，“只是……你们俩都还记得上辈子发生的事吗？” “我记得……不过，俊宜他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我想，这情况不太容易说得清楚。 “他不记得啊？”这是杰仔个人的推测。不过，我摇头否认了。“他是不愿接受那段回忆，对他来说，那都不是真的。”我苦笑着说道。 “啊？不愿接受？他上辈子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他还不满意啊？有那么难接受吗？”杰仔替我感到不值，不过，事实上，他却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前世……其实也挺可怜的。骏宜的前世本名夏雪宜，他本来是来自一个平凡的家庭，可是，后来他全家都被我上辈子的叔叔杀死了，只剩下他。后来，他就苦练武艺，希望可以为家人报仇。学成之后的他，成了当时难得的武林高手，武林中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道上的人都称他为‘金蛇郎君’。当时，只要听到‘金蛇郎君’的名，都会令人感到敬畏。当时，他就这样带着复仇的心，来报复我的家人。男的一个接一个地被他杀掉，女的则卖到青楼。当时，我也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对于那些恩怨完全并不知晓，只听家人说他是个坏人，杀了我们的家人。因此，一开始，我都觉得他是个可怕的人物。” “那……后来又怎么会……”杰仔不解地问道。 我知道，他一定会好奇，我和雪宜的两家人明明都是仇人，怎么我们最后却走在一起了。于是，我继续说下去，“有一天，雪宜又来到我们家准备对下一个目标下手，而我，就是他当天的目标。他把我捉住以后，我害怕得大声叫救命。可惜，我的家人始终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只有眼巴巴看着我被他带走。” “什……什么？你被他带走了？那……他…他真的把你卖到妓院去了？”杰仔越听越感到紧张。 我摇摇头。“他把我带上山，那里的山势险峻，尽管我很想逃走，但在那样的情势下，凭我一个弱质女流，是不可能下得去的。想到这里，我知道自己是无法从他手上逃脱的了，但我更不想被他卖到青楼去。于是，我便决定跳崖自杀。” “自杀？这……这…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又摇头。“当时，我知道，要是我不自杀，又逃不出去，就只能被他卖到青楼了。于是，我把心一横，就往山崖奔了过去。可是，就在紧要关头，我却被雪宜给救了下来。他这么做并没有让我放弃自杀的决心，于是，我坚持着要挣脱他的双手，再往山崖边跑去。最后，还是被他救了下来。他说他不让我死，硬生生的把我带入山洞里。在山洞里，他并没作出任何伤害我的事，相反的，他处处在照顾我，还想尽办法哄我开心。” 杰仔好奇地在问道，“他照顾你？这是什么样的心机啊？” 我微微笑着说道，“他并没打算害我。我想，也许是我那寻死的决心感动了他。他曾经说，我和我那些婶婶、嫂嫂很不一样，她们被他捉住后，都会哀求他别杀死自己，只要让她们活着，要她们做什么都可以，只有我是唯一宁死不屈的。” “噢……原来他是被你感动的。” “我想是吧……他把我安置在他落脚的山洞里，他自己则天天睡在洞外，从来没对我做出任何侵犯的举动，甚至，他还经常找些小玩意来哄我。可是，我还是担心他会害我，再说，他伤害了我的家人这么深，所以，那个时候我对他一直都很冷淡的。不过，我也不是冷血的人，他那个时候对我的呵护备至，我到现在都还深深感动着。” “这……你这样一直把他拒于千里之外的……你们后来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我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渐渐露出甜蜜的笑容。“有一天，他受了重伤，我很担心。于是，我就守在他身边，照顾了他几天几夜的。后来，他终于醒转了过来。他告诉我，他坚持着不能让自己死，因为，他知道他要是死了，就没人能送我回家了。听了他这番话，我的心里就更加感动了。后来，就在他养伤的期间，他终于把他的身世以及被我叔叔灭门的经过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残忍地报复我的家人。不过，他说，他会为了我放弃报仇。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暗自对自己许下承诺，我温仪非他夏雪宜不嫁。” “那……你们后来就一直在一起了吗？” 我再次摇了摇头。“后来，我被家人利用，害雪宜落入了他们所设下的圈套。结果，他们就把雪宜……”想到这里，我难过得落下泪水，然后再接着说道，“他们把雪宜的手筋、脚筋都挑断了，把雪宜弄成残废。然后，还逼雪宜带他们去找什么宝藏的，最后，雪宜就这样一去不回了。” “他会不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一起了啊？” “不会的。我听人说，他是一个人死在山洞里的。” 听我说完之后，杰仔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们俩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客厅里，想是我和骏宜的这段前世遭遇，也太令人感慨了。 廿四 还原真相的起点(下) 我见杰仔一声不响地坐在地板上，翻阅着拷贝本子，忽然让我找到了一个重大发现！“是金蛇锥！” “什…什么金蛇锥呢！被你吓了一跳的。你为这蛇形锥子起名字也不必这么激动嘛……”杰仔笑说道。 我也笑了，因为我觉得我找到线索了。“这名字不是我起的。这锥子，就叫金蛇锥，是雪宜的独门暗器！” 杰仔马上严肃了起来。“暗器？” 我点头回应，“对。可能是雪宜在暗中帮助我吧……” “你说这是夏sir帮的你？” “不。骏宜他还把我爸爸当作害死他爸爸的凶手的，我说这帮我的是雪宜。”我这说法，恐怕是把杰仔搞糊涂了，他向我问了句，“你不是说夏sir的前世就是夏雪宜吗？夏雪宜都知道的事，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我摇头。“骏宜从来都不愿面对自己的前世，对他来说，他现在是警察，雪宜则是个作恶多端的邪恶之人。” “啊……我真是被你们给搞糊涂了。” “呵呵……是啊……真的很玄妙的。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杰仔大笑起来。忽然，他又停了下来。“对了。你说，你爸爸在这本子里怎么会有金蛇锥的照片？他该不会……” 被杰仔这么一问，我隐约觉得这件事好像比我想象中更复杂了。“难道，爸爸……他……他也见过金蛇锥？唉……可是，他还昏迷着，我能怎么问啊……究竟又是什么人要把金蛇锥的照片和资料给毁了呢？”想到线索很可能就这样断了，我的心里又觉得很懊恼了。 这时，杰仔也皱起了眉头。我想，他应该也是想不出个头绪了。他对我说，“茹仪，你想想，你这辈子，还有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锥子？” “在梦里……” “我靠……小姐，这不算好不好。你再好好想想。”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地回忆着。忽然，我想起了一些可能有帮助的线索。“我看过像金蛇锥形状的家具雕刻。” 杰仔正大了眼睛望着我，笑着对我说，“在哪里？线索一定就和这有关。” “在我以前的老房子里。” “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杰仔一副振奋的样子，看了还真让人充满了干劲儿。想来，我们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不过，考虑到我俩都没有私人的交通工具，再看看墙上的钟，我又有些迟疑了。“哪个地方离这里蛮远的。况且，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的时间了，你怎么去啊？” 杰仔马上就略显无趣地说道，“啊……这样啊……那没办法。只能等到明天再看看了。” 我点点头。“好了，谢谢你花那么多的时间来帮我找出头绪来。我这就送你……”岂料，我话都还没说完，杰仔就说道，“茹仪，我不回去了，明儿早，我和你直接去你的老房子看看，我们再一起找线索去！” 看杰仔这充满期待的目光，我答应了他。“这样吧……今晚你就先在我爸的房里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再出发。” “好。” 说完，我们俩就各自进房休息去了。 虽然还无法确定我们这一晚上的推测，就是可以为我爸爸洗脱嫌疑的线索，但我对雪宜说的话很有信心。于是，我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好好的睡了一觉。 “喂……”大概早上七点钟左右的，我听见手机铃声响了，于是，只好在朦朦胧胧中，那起手机接听来电了。 “茹仪，是我啊……婉娟。听你声音，估计你是还没睡醒吧？那我就晚点儿再打来好了……你接着睡去吧……” “嗯……没关系。也是时候该起床了。” “噢……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昨晚找我有什么事儿。昨晚上啊……我的手机没电了，今天早上一开机就收到电讯台发来讯息，说你这电话号昨晚上找了我好几次的。好像还找得很急的哦？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啊……没事的。就只是……”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这个早上还得回以前的那所老房子看看的，于是，我马上就对婉娟说，“婉娟，其实，我今天就真需要你的帮忙了。宝强那车……还在你那儿吧？” “车啊……还是我在用啊……怎么了？你要用车啊？”聪明的婉娟马上就猜到了我的用意。 “不单是需要用车，还需要你陪我们走一趟。” “上哪儿去啊？现在吗？” “对，就现在。上我以前住的那所老房子去。” “好，我这就去换衣服，然后过去接你。” “嗯……谢谢你！” 说完，我也赶紧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去了。我一准备好，就打算去爸爸的房间叫醒杰仔。没想到，我这才刚打开房门，就见到杰仔衣着整齐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了。 “杰仔，你起得还真早啊……我本来还打算去叫醒你的。” “哈哈……我可比你还紧张。看了那么多年的侦探漫画，今天我终于也有机会体会、体会，当个小侦探了……看你应该也准备好了吧？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看来，杰仔还真是比我还要斗志高昂的。见他站起身就想往大门走去，我只好开口说道，“你上哪儿去呢？” “问我呢……还用问吗？当然是去你的老房子啊……呵呵呵……” “你怎么去啊？我们都没车呢……” “我们可以搭德士啊……” “说实话，我真的很感谢你那么积极的支持我，不过，我们先不急这个，再等等哦……” “不急？你不急？”杰仔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我知道，他肯定误解了我的意思。其实，我只是想让他再坐会儿，等婉娟打了电话上来，我们再下去的。正巧，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我就赶紧接听来电。“婉娟啊……你到了啊？真快。好好好……我这就下去。” 收好手机之后，我便对杰仔说道，“现在真的该走了。我们的帮手来了。” 只见杰仔的脸上露出一副没好气的笑容，接着，我们就一道下楼去了。上了婉娟的车子以后，我带路，我们三个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老房子过去了。 “到了，到了。就这里。” 婉娟把车子停下之后，我们就立马就下了车。我把大门打开之后，就领着婉娟和杰仔两人，直接上阁楼去了。 “茹仪，你确定蛇形雕刻就在这屋里吗？”婉娟半信半疑地问。 “应该就是这儿。”我边说边走向那供奉着厦叔叔灵位的灵位台走去。这时，我直接就望向那垫在香炉底下的一块木块儿。“杰仔，你看看，这木块儿上的雕刻是不是和那锥子的形状一样？” 杰仔走上前来，也往那木块儿上看了看。他马上惊呼道，“真是一样的啊……”说到这里，他对我说道，“我……想把这木块儿拿出来看看，可以吗？” 虽然我明明知道爸爸不喜欢我们移动他的东西，也知道这样做，好像也对死者不太尊敬，可是，我觉得还是找出事实真相比较要紧。“看吧……他们一定会谅解我们的。” 于是，我们就把香炉给挪开了，然后，杰仔把木块儿拿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这木块儿看来，除了上面的雕刻外，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了。”站在一旁的婉娟这么说道。 可是，杰仔就是不肯放弃，只见他轻轻地在木块上敲了几下。“空心的。肯定有问题。我一定要打开它。” “嗯……让我试试。”婉娟从杰仔手中接过木块，仔细地看了看，说，“怎么开啊？这木块连个缝儿都没有。嗯…………要不，我们把它锯开来看看。” “不可能。这明明是空心的，没理由开不了，否则工匠是怎么把里头挖空的？”杰仔略略皱起眉头分析道。 “来，让我看看。”我接过木块，边看边琢磨着，究竟怎样才能把木块打开呢？这时，我碰巧见到这长方形的木块左右两面是微微凹进去的，于是，我便尝试用力从其中一面往木块内侧推去。没想到，这木块就像个小抽屉一样被推开了。 “啊？原来这样就打开来了啊……哈哈。”杰仔笑说道。 接着，我把木块放在一旁的桌上，我们三人就这样围着木块细细研究着。我深手进入这“小抽屉”里，掏出了一个装在透明胶带里的锥子。“金蛇锥？”没想到爸爸竟然收藏着这么一个锥子。 我静下来想了想，始终觉得事有蹊跷。“按理说，倘若这是爸爸找到的古物，他绝对不可能私自把它收藏起来的。他向来都会依据法律把找到的古物上交政府的啊……怎么，金蛇锥会在这里呢？” “茹仪，会不会是……温叔叔……温叔叔他一时起了贪念，所以……就偷偷收了起来啊？”婉娟问道。 “不可能的……我爸爸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啧……哎呀……茹仪，我也不希望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啊……可是，你想啊……温叔叔是个那么喜欢考古的人，难保，他……他不会因为觉得这个锥子很特别，而私自把它占为己有。” 听了婉娟的话，我心里对爸爸的信心也开始动摇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了曾经出现在梦中的情景…… ＊＊＊＊＊＊＊＊＊＊＊＊＊＊＊＊ 当时，雪宜望对着我呢喃细语地说，“你信不信你父亲会作出伤天害理的事？” 我皱起眉头，摇了摇头说，“我爸爸虽然是古怪了些，可是，我相信他是不会害人的！这间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那……你信不信我？”雪宜忽然这问题听来似乎有些蹊跷，我细想了一番，始终搞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却仍旧回应道，“信……” 雪宜听了之后，发出满意的笑声。接着，他说，“你父亲的宝贝本子里有证据，可是，如今这证据已被人所毁。不过，你一定要从那里着手，才有机会为你父亲洗脱罪名。” ＊＊＊＊＊＊＊＊＊＊＊＊＊＊＊＊ 我应该相信爸爸，他虽然怪，但却从来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我不应该怀疑他的。想到这里，我非常肯定地对婉娟说，“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我爸是绝对不可能会作出违背良心的事情的。” 婉娟看了看我，拍拍我的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那我也相信。” 此时，杰仔正在仔细看着胶带里的金蛇锥，忽然，他说道，“你们快看……这锥子，好像染了血迹。”血迹？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否意味着，爸爸之所以不把锥子上交政府的原因，是因为这锥子是罪证？我将心中的这种设想说给杰仔和婉娟听。杰仔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有可能。” 接着，他继续说，“我们进行一个简单的推理……要是你犯了什么罪，你知道这个罪证现在就在某个人手中，你会怎么做？” “逼他交出罪证。”婉娟想了想，回答道。 “要是他不肯交呢？”杰仔再问。 “不、不、不……这个持有罪证的人，他应该把罪证交到警察局去啊……让警察把这个坏人扣起来啊！”婉娟提出她的看法。 可是，杰仔却在这时摇了摇他的右手，他说，“只怕这个坏人用什么下三烂的方法威胁拿着罪证的人，所以，这人无法把罪证交给警方。” “这个很有可能。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爸爸才会带着我搬离这栋老房子。” “我想，你爸爸他一定是担心这个罪证落入坏人手中，才会把它藏在灵位台的。因为，他知道，坏人一定心虚，不敢靠近这个灵位台。” “更有可能的是……他完全没发现这个地方。” 听我这么一说，杰仔又笑了起来。“哈哈……有可能啊！” “喂……茹仪、杰仔。你们都没发现吗？原来抽屉里还有张纸啊！” “纸？看看里面写了什么！”杰仔紧张说道。 “噢、噢、噢……别催，我正要拿出来看呢！”跟着，婉娟把纸取了出来，念道，“康生，我明明知道谁是凶手，可是，我太懦弱，也太自私，所以才没敢举报他。我明明知道你的家人正为了你的失踪而陷入一片愁云惨雾，可是，我却没敢把真相告诉他们。康生，请你原谅我吧！我实在担心这个禽兽会真的对茹仪下毒手啊！你也知道的，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出事，我答应过我死去的太太，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康生，你能理解我吗？无能的老友 温孝东上” “温伯父还是没有透露凶手的身份啊……”杰仔叹道。 “嗯……其实，只要我们拿这个锥子去验一下，不就能找出真凶了吗？”婉娟道。 “照理说，应该行得通。”杰仔点点头。可是，跟着，他却说道，“问题是我们能把这锥子拿到哪里去验？” “让警方去验呗！”婉娟答。 “不行，还不能交给警方。我们还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贸然把罪证交给警方，搞不好会打草惊蛇，甚至还可能会被这凶手盯上的。况且，照温伯父被诬陷的这件事看来，这很可能也是凶手策划的。目的就是趁伯父昏迷不醒的时候，让伯父给他做代罪羔羊。”杰仔头头是道地说着。 “是啊……这样说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想想该如何揭穿这个大阴谋啊……”我问道，“那……我们该拿这个去哪里化验呢？”我和杰仔两人都一致将目光投到婉娟身上。 “喂……你们俩干吗这样望着我啊？我又不会验。”说到这里，婉娟忽然站起来，“啊！”的一声，继续说，“可能有个人能帮忙！” “是谁啊？你快说啊！”我拉着婉娟的手问道。 “宝强有个朋友是在私人实验室里工作的，不过……就不知道他的实验室里是否有验dna的仪器，况且……这是私人化验的，得不到官方的协助，就算验出了这血迹的dna，你怎么做比对？怎么证明这就是夏伯父的血迹呢？”婉娟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我有办法。用夏sir的dna来做比对，就能证明这锥子上的血迹是属于夏伯父的。” “啊？夏sir的dna啊？杰仔，你不是说不打草惊蛇的吗？” “是，不打草惊蛇。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夏sir的几根头发去验，不就行了吗？不过，茹仪，这个差事儿就只能交给你了。我们帮不上忙的。” 我点头表示理解，尽管心情有些沉重的，但是，为了查出真相，我必须暂且把儿女私情先放到一边去。“我找机会把他约出来，然后见机行事。” 说完，我把那张纸和金蛇锥又放回了木块里。然后把阁楼收拾好，就像没人来过一样，接着就带着木块离开了。在回家的途中，婉娟马上就给包强打了通电话，“强，你不是有个朋友在实验室工作吗？把他的联络号码给我，有急事找他。”结果，婉娟顺利拿到宝强朋友——小润的联络号码了，立刻就联络上了这个人。 “茹仪，小润说他可以试试帮咱们这个忙。他要我星期二把这锥子拿去给他看看。” “星期二，不就是过两天吗？嗯……这样吧！我现在就先把锥子交给你好了。” “也好。”我把锥子从木块里取了出来，然后交给婉娟。 “茹仪、婉娟，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谁是真凶，我们在明他在暗，甚至，很可能我们都已经被他给盯上了。所以，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找到线索了！”坐在后座的杰仔如此说道。 “明白。总之我们接下来都要很小心，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如常生活。”婉娟听了我说的话，也点头认同。 廿五 嬲…… 这天，我们三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婉娟便送我回家了。我洗完澡以后，就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注视着手中的木块儿。我很想知道，爸爸是怎么得到这枚金蛇锥的，但是，爸爸正在昏迷中，我还能如何得知背后的真相呢？ 想着、想着，我想起了杰仔说要我去取得骏宜的头发样本，好让小润做dna比对的。于是，我拿起了沉重的手机，拨电联络骏宜。 “喂……骏宜。是我。” “嗯……找我有事吗？”骏宜冷漠地回应道。他对我的冷淡令我感到紧张，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约他出来。“我……其实，我……是想问你明天下班后有没有空？我有些事儿想找你谈谈。可以吗？” 只听见骏宜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他回应，“好吧……晚上7点，我在相聚园酒楼等你。” “嗯……”我有些落寞地答应了，然后挂下电话。心里有些难过，他对我的态度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他是真的不要我了吗？就像他遗弃雪宜的一切那样。我打从心底感到可悲。原来，上天安排的再续前缘，只是如此…… 这一晚上，我带着沉重的心回到睡房，原意为伤感的情绪会让我无法入眠的，不过，也许是一整天为了找线索，累坏了。我才刚钻进被窝没多久，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如常到公司去上班。一见到杰仔，我便抓紧机会向他问道，“杰仔，你说……我们是不是一定要拿到骏宜的头发样本才能做dna比对？” “嗯……也不是一定要拿到他的头发样本，要是你能拿到他的指甲、唾沫、血液……这些样本，都可以验dna的。怎么了？你准备行动了？” 我先是吸了一口气，全身紧绷地点点头。“我约了骏宜，今晚见个面，希望他不会起疑才好。” 杰仔一脸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不如……我跟你一块儿去。” 我微皱着眉，我心里有种预感，他们两人碰面会出现不愉快的场面。但是，我却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儿。杰仔站在一旁看着我，然后推了推眼镜说，“不方便是吧？那算了，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就只是想说跟你一块去，要是你遇上了什么状况，或许我还能支援你的。你不方便的话，那也没关系。没事儿的。” 我还是没作声，因为我心里也在担心，要是我在取样本的时候，出现了什么状况，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的。或许，他们两人那不愉快的会面是我多余的想法。现在我们做的，是想办法洗脱爸爸的罪名，我不应该为了这些感情事而坏了我们的计划。 “没事。杰仔，我想，还是你和我一道去吧！我也担心间中出现什么状况的。” “嗯……不过，我也知道夏sir见到我可能会误会的。嗯……我看就这样吧！我坐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有什么事你通知我，我马上就到。” “好主意，就这么办吧！”商量好了之后，我们一如往常般开始工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傍晚6点钟的时候，我和杰仔两人便各自前往相聚园酒楼。临离开公司前，杰仔不忘提醒我，“茹仪，你记得要是你拿的是夏sir的头发，一定要连发根部分一起拿才有效哦！”我听了之后连忙点头。之后，杰仔便先行离开了。 “发根部分？那意思就是说，要从头皮上直接拔咯？这……天啊……难度也未免太高了吧？”我抓了抓头皮，还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阵去了。 没多久，我也离开公司，搭上一辆巴士。一路上，我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周遭发生的事，我的心里同时充满了期待和担忧，我不知道今天的这个饭局是否可以顺利地完成。 巴士到站后，我便下车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来到酒楼外。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到这家酒楼来用餐了，白色的油漆都已经换成浅绿色的了，看得我都有些感慨的。还记得刚刚和骏宜拍拖的时候，他就经常带我来这里。后来，他又发现了其他几家不错的饭馆，我们就很少到这里来用餐了。 这天，我刚进入酒楼，就见到骏宜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他眼神呆滞地望着桌上的餐具，他那一幅憔悴的样子，让我看了也感到心疼。 “骏宜，你到了很久了吧？”我上前向他问道。 “还好。坐下吧！要谈什么，尽管说。”只见他勉强地对我挤出笑容，我看了心里更加难受。 我坐下以后，先是静静地望着他，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段日子没见到他，想仔细地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你瘦了……” “我没事。我过得很好。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我只是想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骏宜他低下头，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之后，他微微把头抬起来，望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你，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爸！我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就好像电视剧里的故事一样，可是……它偏偏就不是电视剧，它发生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你。你明白吗？” 这番话令我感到很悲哀，是啊……我们就像被老天爷给耍了一样，让我们相遇又让我们碰上那么多的不幸。 “我爸他……”我尝试向骏宜解释我爸爸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人，我们两家之间肯定出现了什么误会。可是，我还没说完，骏宜便打断了我的谈话。“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只相信证据。除非，你能够证明那件事不是你爸爸做的，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明白，这就是他的个性。所以，我在心中对自己说，“不管是为了爸爸，还是我和骏宜之间的这段感情，我都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于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骏宜说，“算了。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谈这些了。你今天能陪我好好吃一顿饭吗？暂时不去管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吗？这些日子没见到你，我真得很不自在、不好受。我很想你。” 骏宜没说话，只是一脸无奈地点头。这时，一名戴着眼镜的侍应生走了过来，他很有礼貌地向我们说道，“先生、小姐，请点菜。” “铁板鳗鱼饭。”没想到，我们俩的喜好都没变，两人都异口同声地点了同一套餐。我们都淡淡地笑了，虽然笑容都不如以往灿烂，但我已经心满意足。 接下来，我们俩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对望。事实上，除了沉默，我真的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因为夏叔叔的那宗命案，我说什么都可能是错的。只有一切都弄清楚了以后，我们才有可能恢复得像从前那样。 不知道我们保持着同样的坐姿有多久，侍应生就把食物都端上来了。我拿起汤匙准备开始进餐，忽然竟一时晃了神，汤匙掉了。魂不守舍的我，原本想接着汤匙的，结果反而不小心把手碰在热乎乎的铁板上。 “啊……”虽然已尽了最快的速度把手缩回，可是，还是被烫伤了一点点。 但是，没想到因为这么一烫，原本冷冰冰的骏宜竟然紧张得马上走到我身边，握紧我的手，对侍应生说，“快拿些冰块来！快！” 侍应生连忙就端了满满一杯子的冰块到我们桌上来，骏宜拿起冰块就往我的手上敷，似乎把之前的恩怨都抛开了。我已经忘了疼痛的感觉，只是一味的享受着被骏宜呵护的感觉。在我注视着他的当儿，我悄悄地伸出了另一只手，趁其不备之时，从骏宜的头上拔了一根头发。 “你干吗呢？”骏宜发现我拔他的头发以后，向我问道。 “噢……有白头发。你的头上好像长了好几根白头发啊……”为了掩饰我拔他头发的真正目的，我只好瞎编一个理由把骏宜给蒙了过去。幸好，他没起疑。于是，我趁他没说什么，立马又在他的头上拔了几根头发，还边拔边说，“你的白头发怎么这么多啊？哎……又一根。” 我连续从骏宜的头上拔下了七、八根头发。骏宜当时还是很用心地以冰块为我敷手，而我的另一只手则紧握着那几根头发。这时候的我，感觉有些骑虎难下。因为我担心在我把这几根头发收好之前，会被骏宜给发现。 幸好，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候，杰仔向我使了个眼色，他从骏宜背后的方向朝我走来。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顶鸭舌帽，他把鸭舌帽戴得很低，试图遮盖他的脸，接着他便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他走到我身旁后，像个陌生人似的从我身后走过，就在他经过我身后不到30秒的时间，他把我手上紧捏着的头发拿到手了。 杰仔取得头发以后，又回到他的座位上继续吃饭，还偷偷地把头发都收入密封袋中。而我，则继续凝视着眼前这个对我忽冷忽热的骏宜。 后来，骏宜见我的手已不再红肿，他才回到他的位置上，开始用餐。虽然，从他之前为我的手受伤而紧张的举动来看，他还是很关心我的。可是，回到座位上后，他又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这令我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忽然，酒楼内有人的手机铃声响起了。本来，手机响并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偏偏这个发出声响的竟然是杰仔的手机。 “喂……姑妈，什么事啊？”杰仔接听他姑妈打来的电话。 “啊？我听不清楚……你等等啊……”杰仔边接听电话，边走向酒楼门口。被他这通电话这么一搅和，骏宜就马上注意到杰仔了。 原本表情冷漠的骏宜，脸色即刻变得更难看了。“这家伙阴魂不散的老跟着你，你们之间……” 不等他说完，我立刻辩护道，“你说哪去了？我们之间只是同事。请你别老是以怀疑的眼光看待我和杰仔，好吗？” 我说完以后，骏宜的表情显得更加不悦。他忽然站起身来，对我说，“我警局里还有事，你自己吃吧！我会先结账的。” 我望着骏宜走向离门口不到三步远的柜台，心中充满了失落。正巧，这时刚刚聊完电话的杰仔从门口进来，经过柜台的时候，他被骏宜给拦住了。我隐约感觉到一场纷争即将开始，于是，我便立刻跑上前去，试图阻止他们之间的冲突。 “你究竟要缠着我的女朋友到什么时候？”我还没跑到他们身边，就听到骏宜很不客气地对杰仔这么问道。 原本，知道自己已被骏宜认出来的杰仔面露慌张的神色，但是，当他一见到骏宜这种毫不客气的态度，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摘下帽子，直视着骏宜，这两个正怒眼对望的男人，都从各自的眼神中释放出浓浓的火药味，令站在一旁的我不禁捏一把冷汗。 这时，杰仔露出了平日少见的冷酷表情，回话说道，“亏你还敢说他是你的女朋友，请你睁大你的双眼仔细瞧瞧，茹仪她最近憔悴了多少。你如果真地把她当作女朋友，你就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委屈！” 骏宜听了先是冷冷地瞪了杰仔一眼，然后，走到杰仔跟前，以非常近的距离对杰仔说，“这都是我们俩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杰仔看了骏宜一眼，然后望向我。“哼！这么好的女人你都不好好珍惜，你还配做他的男朋友吗？”说完，他就用力地把骏宜推开。 被推开的骏宜撞向了柜台前的一张桌子，他马上站直身子，怒不可歇地又走到杰仔跟前，也推了他一把，并说道，“我不配，那也轮不到你！”。 结果，这两个人就这样推来推去的，我在一旁看了觉得很尴尬，赶紧就想把他们俩都拉开。然而，愤怒的力量实在是太猛了，我根本拉不动他们。最后，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互相推拉，演变成一顿扭打。 这时候，我明明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无法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可是，我还是奋不顾身地挤了进去，想把为了这点小事而大动干戈的两个男人隔开。岂料，他们俩根本不理我，最后，我就在他们的连翻推挤中，滚落了酒楼门口的五级阶梯。 这下，我总算让他们俩都停手了。 “茹仪，你没事吧？”骏宜和杰仔紧张地冲上前，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摔伤了的我唯有皱起眉头，忍着痛，站起身来。 “你的头都流血了……唉……还是送你到医院去看看吧！”杰仔说道。 这时，骏宜则说，“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说完，他便往停车场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趁骏宜不在，就对杰仔说道，“杰仔，那些头发就由你来保管吧！先不必交给我了。” 杰仔点点头，并低声对我说，“嗯……好。就交给我吧！等会儿，夏sir送你去医院之后，我就要走了。” “嗯嗯……我没关系的，你还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呵呵……我没事，就是想赶着回去把头发样本收入冷藏柜里。” “冷藏柜？为什么？”我听了有点感到不解。 杰仔向我靠过来，非常谨慎地轻声回答我的问题，“验dna的头发样本必须保持在适当的温度，否则，试验人员很可能无法提取有效样本去做测试的。”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杰仔的解答令我恍然大悟。就在这时，骏宜把车子驶到我面前，他坐在车内替我开了副驾座的车门，然后，目无表情地等我上车。 “唉……我看，这医院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还有事要回家去。再见了哦！”杰仔扶我上车后，假意对我说道。我点点头。“路上小心。明天公司见！” “嗯……”杰仔点了点头，就顺便帮我把车门给关上了。接着，骏宜什么也没说，踩了油门，直往医院驰骋而去。 我望了望骏宜，看样子应该还在气头上，板着个脸，什么也不说。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我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要是说着说着又扯到夏叔叔的事，他肯定又要给我脸色看的。或是……不小心把杰仔给卷进来，那时，我真无法想象还有多么难听的话可以从他嘴里吐出来。面对着这么一个男人，心力交瘁的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就在我满腹郁闷的时候，骏宜忽然向我问道，“你和那家伙进展得不错嘛……”这话中有话的口吻，令我听了很不是味儿。 “你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吗？是不是卿卿我我地还不够明白，搞在一起了才能明白啊？”我真没想到骏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的心很痛，整颗心就像被他这句话给割伤了，不停地在淌血。虽然，我已经料到谈起杰仔，他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我没想到他连我的人格也一并践踏了。我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他是这样看我的，他很明显的让我感受到他根本就不信任我，甚至怀疑我的人格。顷刻间，我觉得我对他失望到了极点。 “夏骏宜，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你停车。我叫你停车啊！” 刚开始他没回我的话，我很愤怒，对于他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我已经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于是，我终于发标了。“停车！我说停车！我自己会去医院，我不要你送！”也许是我向来都太温和了，从来就没发过这么大脾气的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发泄这段日子以来受的一切闷气。 或许，骏宜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太过分了，他沉着气，一转原来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和和气气地对我说，“我先把你送到医院去。等你到了医院，我马上就走。” 跟着，骏宜就匆匆把我送到医院门口，他赶紧下车来扶我。不过，我还在气头上，当场就甩开了他的手。然后，自己一拐一拐的走向医院的询问柜台。骏宜虽然板着脸，可是却也还是追了上来。他双手牢牢地握着我的两只手臂，任凭我再怎么任性地挣扎也无法挣脱，最后，只好省省力气在他的扶持下，一步一步来到医院柜台。我们的身旁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病患家属和医护人员都像是在看八卦似的看着我们。骏宜还是没说话，只是很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护士小姐热心地问道。 “我女朋友跌伤了，我带她来看医生的。”不等我开口，骏宜就抢先对护士小姐这么说道。 “噢……那请你们先登记一下，我马上去安排。”护士小姐说完，马上就把一份表格递给我们，然后着手进行安排。我们把表格都填好并呈交给护士之后，就到一旁坐了下来，静静等候。 这家医院的效率很高，才刚登记没多久，就听到护士小姐叫唤我的名字。“温茹仪。” 我立即站起身，简直就忘了身上的伤，结果，就因为动作过大，导致腿部的伤患处隐隐作痛。 “你还好吧？要不，我抱你进去。”骏宜一见我痛苦的表情，即刻一脸忧心地搂着我，他的语气让我感觉到他的心疼。可是，我一想起他在车上说过的话，还是很生气。于是，我再次甩开他的手，告诉他，“我可以自己进去。你不是说警局里还有事吗？那你就先回去吧……不麻烦你了。” 这一回，又是引来周遭人们的目光，可是，我不想去理会那么多了。我只知道，我真的很生气，因为这是我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觉得人格受到侮辱！ 骏宜见我如此坚持，他也不打算对我做出任何解释或道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很疲惫似的皱起眉头，闭上双眼，然后点点头。“那好。我先走了，你小心点。”接着，他又对站在一旁等候的护士说，“护士小姐，我有点事必须走开，麻烦你帮我照顾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事，可以联络我。” “别担心。我们会照顾她的。”护士小姐微笑着对他说。骏宜礼貌地对护士小姐点点头，然后又看了看我，他无奈地低下头，之后便离开了。 “你们吵架了啊？”扶我到问诊室的时候，护士小姐关切地向我问道。 我相当尴尬的微微点头。这时，护士小姐微笑着对我说道，“其实，看得出来，你男朋友真的很紧张你啊……刚刚我们都注意到，他从一踏进医院大门，眉头都是皱着的，可见，你的伤势是多么地令他紧张哦……” 也对，护士小姐对我们的现状都不太了解，以她单看骏宜刚刚的表现，肯定会觉得是我在使性子，但是，我也没打算为自己申辩。我就淡淡地回应她道，“他的表情向来都比较严肃。” “是吗？不过……你可别怪我多嘴，我觉得你这个男朋友人还挺好的。现在这个年代，找个好男人不容易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我明白护士小姐也是一番好意，因此，我也不多说，就点点头，微笑回应。 “温小姐，是吗？来，坐坐坐。”一进入问诊室，笑容可掬的医生就对我这么说道。我在护士小姐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 等我坐好以后，医生就向我问道，“跌倒了啊？怎么跌的啊？” “嗯……就被人碰了一下，一时失去重心，滚下四五级的梯阶。” “哎呀呀……滚下梯阶啊？这听起来还蛮严重的哦……头部也被碰上了哦？”医生边观察我的伤势边和我聊着。我有点紧张，没有出声回应，只是点头。 “看你身上好几处都受伤了，这样吧……安全起见哦……我建议你，还是做个彻底的检查好一些。毕竟，你的脑部也受到碰撞，我们必须观察一下，看看是否受到震荡或什么的。” 听医生这么说，我觉得也很有道理的，于是，就点了点头，随护士去其他部门作检查了。 护士小姐先是带我去做头部扫描，说是要看看脑部是否撞伤，有没有淤血的。然后，又要带我去做x光检查，看看骨骼是否有移位或骨折等现象。就在我跟着护士小姐的步伐，一步一步走着的时候，忽然眼前一片昏暗，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就整个人昏厥了过去。之后，我失去意识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只发现自己就躺在一张病床上。 “啊……这是怎么啦？脑子真是被撞坏了吗？”我一面自言自语嘀咕着，一面用手拖着还有些晕眩的头。 正好经过门口的护士笑着走进来对我说道，“你醒啦？哎呀……那就好了。我正想去通知你的男朋友了呢！”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对她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我没事的。” “没事啊……那就好。哎呀……我就说难怪他那么紧张的，想啊……你都已经怀孕了，要是跌伤了身子就已经很不好了，伤了胎儿那就更糟了啊……不过，你也该早点儿告诉我们的。幸好还没去照x光，要不然伤到了胎儿那多不好啊？呵呵……幸好，刚刚我们的胡医生帮你检查了一下……”我这才刚刚恢复意识，护士小姐就一口气像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的对我说话。我的脑子还有点不太好使，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消化她对我说的话。 可这下，我就真觉得自己快要晕了。我是听错了吗？“我怀孕了？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啊？” “别开玩笑了……呵呵呵……”原本笑得正开心的护士小姐，见了我的表情以后，收起了笑容。“你不知道吗？” 我傻傻地笑了笑，摇摇头。“最近，我家发生了很多事，身心都受到很大的压力，所以，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这样才那么久没……” “啊……是这样啊？那你可真得好好找个时间和你的男朋友谈谈了，哦？嗯……再不然，你就再做个详细检查看看好了。”护士小姐边说，边贴心地轻拍我的手给我打气。 “那……就麻烦你了！我想……再仔细检查一次。” 廿六 取·舍 “温小姐，经过我们的仔细检查，证实你真的怀孕了。”医生边看着检查报告边对我说，“幸好你跌倒的时候，并没有伤到胎儿。胎儿非常健康，恭喜你！” 我淡淡地向医生笑了笑，这个时候的我，真不知道除了笑以外，我还能如何反应。这又是老天爷对我开的玩笑吗？可是，我真的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我心里只有一个疑问：我该怎么办？ “我该把孩子生下来吗？”回程中，我不断在心中对自己这么问道。我心里顿时一片慌乱，我感到异常的犹豫、彷徨和无助，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该感到后悔吗？”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来，我的脑海中就一直浮现那个晚上的画面，我不断回忆起骏宜那满口的酒气、他那充满柔情的眼神以及那粗暴的热吻。就因为那一时的冲动，造成了我现在额外的烦恼，我后悔了吗？我不知道。 这天，我回到家不久就接到杰仔打来的电话。“喂……茹仪，你看了医生吧？” “嗯……看了。” “那医生怎么说？还好吗？” “嗯……还好、还好……大致上都检查过了，只是头部和手脚有点擦伤，刚刚敷了药，已经没事了。” “噢……那就好。嗯……对了，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能不能把婉娟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想让她到我这里来取头发样本。” “头发样本？”我差点就把这回事儿给忘了。反应过来以后，我答应道，“没问题，我这就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你。69687610……记下了吗？” “嗯嗯……记下了。好了，不妨碍你休息了。明天公司见咯！” “好。明天见。” 放下电话后，我便收拾心情，洗个澡，喂过了小白兔之后，就回房睡觉了。然而，这个晚上果然又是个睡不着的夜晚。缠绕着我的是一个我从来没想过的问题：我该把孩子拿掉吗？ 我把手放在肚子上，试图感受那个幼小的生命。虽然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但是，我就觉得很奇妙，一想到有个新生命在我的身体里成长着，我就不舍得对他做出任何伤害。可是，我要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我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骏宜？我想象不到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我很肯定，他一定不会为了这个孩子而放下他爸爸的死，就连我自己也不会为了孩子而放弃为我爸爸查明真相。 “我不希望他为了你而为难，孩子，我们暂时还是别让爸爸知道你的到来吧……”我按着肚子，轻声说道。这个时候的我，特别希望整件事能尽早水落石出，至少，在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唉……看来，这都是注定的。”不知不觉又进入梦境的我望着雪宜一步步从远处向我走来，还边走边摇头叹息。 我望着他，我猜，他已经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来到我面前的雪宜，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说，“上辈子，我连看看孩子的机会都没有，这辈子，你能给他这个机会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了满腹委屈的依偎在雪宜的怀中，哽咽着说，“我不知道……我真的很乱。你说，我应该让他知道吗？” 雪宜淡淡的回应，“他现在已经认定了你的父亲是他的杀父仇人，他已经恨透了你的父亲。但是，为了你，他现在陷入了矛盾。我知道，他一方面恨你爹杀死了他父亲，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让你难过，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如果，他知道你怀了他的骨肉，我想，他心中的矛盾会更深，他心里的苦……” “你不必说了。我明白。我不让他知道……我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在整件事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让他知道我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我心疼着骏宜所承受的心理负担，禁不住泪水划过了我的脸颊。 “别哭了……”雪宜轻轻托起我的脸，擦去我脸上的泪痕。“我心疼。” 此时的我，除了紧紧搂着雪宜，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这一夜里，我在梦境中，就这样靠在雪宜的怀里，听着他为我唱的山歌，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茹仪，你……”第二天一早，我一到办公室，杰仔见到我就惊讶了半晌。“昨晚在电话里头，你还说没事，你看，都给包扎成这个样子了。我的天啊……” 我笑了笑，摸摸额头上的纱布。“拜托，不就是一小块纱布吗？真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杰仔一脸怀疑望着我，显然并不相信我受的只是点皮外伤。不过，既然他都不相信，我想，也不必再对他解释太多，我像往常那样好好工作，他看了总该相信我的伤没什么大碍的。于是，我放下肩上的包包，开了电脑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我已经将头发样本交给婉娟了，她说，上班之前先到实验室一趟，将金锥和头发样本送到小润手上的。”杰仔将椅子移到我身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知道化验结果呢？”我问道。 “她没说。我想，应该也需要几天的时间吧……” “这样啊……那……我们就等等看吧……” 杰仔点点头，然后，又把椅子移回他的座位开始工作了。 这天，我一直没办法专心工作，这些日子里接踵而来的烦恼一个接一个的闪过我的脑海。我觉得肩上的担子好像越来越重，前方的路也越来越难走，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上什么样的麻烦，我可能会成为单亲妈妈？就像我上辈子的命运那样？ “茹仪，在发什么呆啊？” 听见有人在和我说话，我赶紧抬头望去，只见经理就站在我的面前。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没专心工作，我真觉得惭愧至极，我只好低着头向经理道歉。“对不起，经理。” “什么都不必说了。现在就到我的办公室来。”经理严肃地说道。 我心里感觉不妙，所以就暗自在心里做好被经理训话的准备。我缓缓走到经理的办公室，再一次郑重的向经理道歉。“经理，刚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别紧张。我们都知道你的家里出了事，你担心你的父亲，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次，我就当作没看到。不过，下次就要专心点哦！”我非常迁就的点点头，心里很感激经理对我的体谅。 “哎哟……茹仪，你的头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啊？”经理这才发现我额头上的伤，关心地向我问道。 我又摸了摸贴在额头伤患处的纱布，尴尬地笑了。“没什么。就是昨天回家途中不小心摔伤的。” “哎呀……这么不小心啊……下次可得当心了！” 经理微笑着对我说话，我的紧张情绪也稍稍舒缓了一些。但是，如果不是为了要训我，那经理又是为了什么让我到他的办公室来呢？我好奇地望向经理。 “啊……对了。我找你进来，是想要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把你的护照和证件带过来，我们要为你安排到厦门去参加贸易展的机票和住宿。”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些日子烦恼特别多的我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想起我当初知道自己获得这样的机会，那种喜悦已不复存在。我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对经理说，“经理，我……打算不出席这贸易展了，可以吗？” “不去？！你想清楚了吗？这样的机会不是常有的哦！” “我明白。可是，我爸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真的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留下来多照顾他。” 经理微微皱起眉头，拍拍我的肩膀。“那好吧……我先和总经理谈一谈，问问他的意见。你先在这里等等。”说完，经理拿起电话听筒，拨打电话给总公司的徐总经理。 “喂……总经理。我是郭旭。嗯……是这样的，原本我们准备让茹仪到厦门去出席贸易展的，可是，茹仪说，她放不下他的父亲，所以，她不去了。你看这……”说到这里，经理停了下来，他非常认真地听着电话中，总经理对他说的话，接着，他又回应道，“嗯嗯……我明白了。没问题。是的。嗯……再见。”之后，经理便放下电话。 他望着我，说，“总经理说，他也很同情你的处境。所以，也不打算勉强你。”经理顿了顿，对我笑了一下，他说，“好了，可以回去了。” 我赶紧点点头。“谢谢经理！也谢谢总经理。” 总经理静静地微微点头，接着，他对着正准备离开他办公室的我说道，“茹仪，你出去的时候，麻烦你，帮我把杰仔叫进来一下。” “噢……没问题。” “茹仪，经理他没骂你吧？”我刚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八卦的杰仔马上就向我问道。 我摇摇头。“杰仔，经理让你进去一下。” “啊？叫我？该不会是又要挨骂了吧？”杰仔皱着眉头，望着我，希望我告诉他经理把他叫进去的原因。 我缩了缩肩。“我也不知道。你还是自己进去了解一下吧……” 只见杰仔苦笑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向经理的办公室走去了。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透过经理办公室的窗户，观察着经理和杰仔两人。只见他们俩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的。经理一会儿拍拍杰仔的肩膀，一会儿又两人同时大笑起来。这样看来，经理并不像是在骂人的，而杰仔的样子看上去也不像在挨骂的，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我回头专心工作。 “总经理和经理都那么关照我，我再不好好干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在我心情一团糟的情况下，我也唯有这样想才能逼自己稳定情绪，专心工作。 没多久，杰仔终于从经理的办公室里出来了。他神色凝重地回到座位上，看样子好像出了什么大事，这让我有些替他担心。“杰仔，怎么了？经理真的骂你了啊？”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于是，我又问道，“那是怎么啦？经理对你说了什么吗？” 我发出了问题之后，杰仔沉默了好一阵，之后，他反向我问道，“你真的不去厦门出席贸易展啊？” 我望着杰仔，心情相当平静地点点头，并没说什么。杰仔这是轻轻叹口气，然后，他说，“经理说……”跟着，他便模仿着经理平时说话的口气说道，“杰仔，茹仪他已经放弃了出席厦门贸易展的机会。经过我和总经理商量之后，我们都认为，你是另一位最合适代表公司出席贸易展的人选。你……愿意吗？” 听到杰仔这么说，我就打从心底替他开心，毕竟，这真是个难逢的机会。“那你肯定是答应了吧？” 杰仔对我傻笑着回应，“呵呵……是啊、是啊……”可是，很快的，杰仔又收起了他的笑容，一脸不放心地向我问道，“你真的舍得放弃这个机会啊？” 我认真地向他点点头。“对啊……其实……就算我不放弃，我想，到了那里，我也无法安心工作的。这里有太多令我放心不下的事。” 杰仔拍拍我的手臂，他说，“明白！你就留下来，好好照顾你爸爸吧！” “嗯嗯……”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埋首处理工作。工作做了一半，忽然，我就想起了一个疑问，于是，我想杰仔问道，“贸易展为期5天，是吗？哪一天开始的？” “唔……你等等，之前经理对我说过的，一时想不起了。我得查一查我的记事簿。”杰仔边说边拿出记事本，翻了翻，说道，“唔……是后个星期一到星期五。怎么？你干吗突然问起这个？” “要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拿到了化验报告，该怎么做啊？”这才是我刚刚那个问题背后，最终的疑虑。 “噢……化验报告啊……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应该也晚不了多少吧？不就是那区区几天时间，别担心！” 听杰仔这么说，我唯有深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我们的大侦探都这么说了，我听从你的安排便是。” “哈哈哈……我还成了大侦探啊？谢谢抬举啊！”接下来，我们便瞎扯了一会儿。 “茹仪，你知不知道公司还派了谁和我一起出席贸易展啊？”杰仔又八卦地向我打探着公司关于出席贸易展的安排。 我回忆起当初经理通知我准备出席贸易展时，对我说过的话。“唔……这个嘛……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总公司的咏雯也会代表公司……”岂料，我话才刚说了一半，杰仔就惊讶地说道，“什么？！咏雯？不是吧？” 见到杰仔那么大反应，让我觉得有些错愕。“杰仔，你怎么啦？咏雯她怎样啊？你的反应干吗这么大？” “呵呵……”杰仔苦笑了一阵。“我那5天恐怕要成恶梦了。” 杰仔这种反应令我不禁笑了出来。“什么恶梦啊？干吗把人家说得那么恐怖？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你给点面子人家好不好？” 只见杰仔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这时，杰仔苦着脸说，“上一次，经理派我到总公司参与新促销方案的策划，你还记得吗？” 我回忆了一番，然后点头。“嗯……记得。当时，你一回来就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还不停的说，总公司那里不是人呆的。” 杰仔拼了命地猛点头，他急急忙忙喝了一口水，接着继续说，“那里真的不是人呆的！因为那里有个叶咏雯！” “哈哈……你何必这样说人家啊？我虽然只是和她见过几次面，但是，我就不觉得她是那么难相处的人。” “好。那你告诉我，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杰仔问我。 我仔细回忆着之前在尾牙聚餐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咏雯，凭着脑海里对她的印象，我开始形容，“她是个很有主见、很有想法的女子。她做事情总有她自己的一套标准……” “对了！就是这句。”杰仔突然打岔，说道，“她这个女人，做什么都有她自己想法，这没错。可是，她很固执的，不管别人提出了什么样的意见，她都不会接受的。唉……总之，我就是觉得我那5天的贸易展将会在痛苦中度过就是了。”杰仔悲观的说道。 “看你把人家说得……我觉得啊……你就别想那么多，也许她并不像你想得这么糟糕。” 杰仔翘起眉头，有些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我只能说……‘但愿如此’了……” 接着，我们就一如往常继续工作。一直到下班时间，我们才各自回家去。回家的途中，我简直完全失了魂，脑子里只有这一连串等着我去面对的烦恼，我就这样想着、想着，自己走哪条路回家的都不太记得，只晓得当我回过神来，已经来到家门口了。 我放下包包，缓缓地走到厨房给小白兔准备晚餐。再将蔬果送到小白兔的笼子里，让它慢慢地吃。这个时候，我静静地坐在笼子的一旁，望向阳台。阳台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阳光也慢慢地从客厅里褪去。到了大约晚上8点多的时候，整个客厅已经是漆黑一片，但是，我还是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并不打算开灯。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乎眼前可以见到什么，我只希望有人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爸爸的案子，该怎么查下去？孩子，该不该留下来？我该不该告诉骏宜我怀孕的事？这些问题不断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只觉得幸福似乎已渐渐地离地离我而去。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个夜的寂静。我站起身，走向茶几，拿起电话听筒。“喂……” “茹仪，是我。”我认得出，这是骏宜的声音。我的心里一片悸动，我很紧张，我怕自己会一时按耐不住，把怀孕的事说漏嘴。磨蹭了好一会儿，我后来才开口回应道，“骏宜，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从我的语气应该可以感觉到，很显然地我表现得很见外。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昨天的伤怎么样了？”“嗯……”我犹豫了一下，接着，答道，“还好。只是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 “是吗？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到这里，我就想说还是早点结束对话好些，以免自己说漏嘴。正当我想开口向骏宜说再见的时候，忽然，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丽红的声音，“哥……我爸买了夜宵儿，正等着你一块儿吃呢！”她说话时那娇柔的语气不再像过去那般无礼，我心想，或许，骏宜已经打算慢慢接受她的感情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该怎么办？我……还有机会挽回骏宜的心吗？我能怎么挽回？他是否因为爸爸的事，决定放弃对我的爱了？ “噢……我这就过去。”骏宜向丽红回应道，跟着，他又回过来对我说，“听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说完，他不等我回应就挂上电话了。 虽然，我本来就希望结束谈话了，但是，骏宜这种结束方式令我感到有点不是味儿。我的心里酸溜溜的，因为知道丽红不是骏宜的亲生妹妹，也因为我知道丽红一直都喜欢着骏宜。想到这里，我就感到越来越不安，也许，这就是别人口中那所谓“吃醋”的感觉吧…… 我缓缓放下手中的电话，傻傻地坐在沙发上，这时的客厅仍是一片黑暗。虽然，有一道微弱的月光从阳台照入客厅，但是，月光太轻柔，无法照亮这间充满孤寂的客厅。 我卷缩着身体，蹲坐在沙发上。黑暗中，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助，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快把我压得喘不过气了。我把手轻轻放在肚皮上，那是多么复杂的心情，我无法用任何文字和言语来形容。想到自己的肚子里，怀着一个新生命，那应该是多么美妙的滋味，可惜，我却没有机会去享受。因为，我始终拿不定主意，是否该把这无辜的孩子带到世界上来。我如果把孩子生下来，而骏宜却不要我了，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也许，我无法否认自己太软弱，我实在不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单亲妈妈。想到这里，我开始觉得我应该把孩子打掉…… 廿七 谢谢你，朋友 又过了好几天，我还是下不了决心去把孩子拿掉。这些日子里，每当我有堕胎的念头，心里头就会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对我说我会舍不得的。于是，就这样，我挣扎了好几天。 “喂……”这天，正在上班的途中，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赶忙接听来电。 “茹仪，是我。” “婉娟，这么早找我有事吗？”我上了小巴，边找位子边对着电话另一端的婉娟问道。 “当然有事啊……小润说，化验做好了，下班后，我们就可以去向他拿报告了。” “那好。下班后，我们就去拿报告吧……”我边说边坐到巴士上一个没有人坐的空位上。 “嗯嗯……下班后，我到你的公司去接你。” “ok！”说完，我们就收线了。 巴士停停走走的，大概还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会到公司附近巴士站。于是，我便从包包中拿出杰仔之前借给我看的书本，细细地阅读着。 这个时候，巴士上来了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她手上挽着装满了蔬果的篮子，紧抓着把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鼓起的肚子，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还是站在我的身旁。我见她挺着个大肚子，确实不太方便，所以，就想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她。没想到，让位的机会被坐在我前面座位的一个小伙子给捷足先登了。他站起身来，还扶着孕妇让她坐下。孕妇坐下了之后，频频向这小伙子道谢。小伙子露出灿烂的笑容，爽朗的回应说，“不客气。你是孕妇，让位给你是应该的。” 当时，我放下书本，静静的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孕妇，想象着几个月后的我也和她一样，挺着个大肚子，彷徨的感觉再一次涌现。到时候，身边的人会怎么看我？我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我不是，我不是那样的。我能怎么为自己辩解？我想不出个好答案。 没多久，我到站了，下了巴士，我回忆起孕妇的笑容，那是多么幸福的笑容。我打从心里羡慕她，不知道几个月后的我，是不是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又或者，就和现在一样，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想着想着，我已经来到了公司门口。我放下包包后，马上收拾心情，投入工作。看着桌上，叠着的一堆文件，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干！什么都别想。”也许，完全把自己沉浸在工作中，我才能觉得轻松一些。至少，可以令我暂时忘却我的烦恼。 “杰仔，婉娟说小润已经完成化验了。今天下班后，我就和婉娟去找他拿报告。”一见杰仔来到办公室，我便对他说道。 只见杰仔赶紧放下背包，睁大了双眼。“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 我想了想，回应道，“好啊……那下班后，我们仨就一起去。”杰仔笑着点点头。 这天，我们俩都非常努力地处理手头上的工作，赶着把工作都做好，那就可以准时下班，早点去拿化验报告。最终，我们终于在下半之前就把工作都处理完毕。于是，我们就在办公室里，边聊天边等待来接我们一起去拿报告的婉娟。 “杰仔，你过几天去厦门，东西都开始准备了吧？”我随口问道。 “差不多了吧……唉……你都不知道，我都快被我姑妈给烦死了。” “你姑妈？怎么？她不让你去啊？” 杰仔望着我，一副十分无奈的神情望着我，跟着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我出差还是她出差，她比我还紧张的。前两天，就替我买了一个大行李箱，已经开始帮收拾行李了。你看，这不是还有一个多星期的吗？她搞得我好像明天就出发似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可是，我的笑容很快的又消失了。想起我小时候和学校的同学们参加毕业旅行，爸爸也只是随便到储藏室里，托个小旅行袋出来，让我自己去收拾行装的。他从来都不会提醒我，什么该带，什么不能忘记带的。这么多年来，出门旅行这样的事儿，一直以来都是由我自己打点。看着眼前的杰仔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我也缓缓摇摇头，有感而发地说了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杰仔皱着眉头，委屈万分的说，“我这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换你来试试……”跟着，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啊……她爱收拾，我就让她去收拾，算了。可她偏偏就爱唠叨个没完。”接着，杰仔模仿他姑妈说话的语气，“哎呀……你还不赶紧收拾你的行李啊？到时候，等你去到了厦门，你可不要打电话回来告诉我，又落了什么没带啊！我可没那闲工夫把东西给你寄上去的。啊……还有啊……一个人在外要千万小心啊！贵重物品要注意！……………………”跟着，他又恢复了他原本的语气，“同样的话，她一天至少得说3遍，我都快发疯了。明天周末，一整天在家，我真觉得我会被她逼傻了。” “哈哈哈……你还真幽默。你姑妈，她能这么夸张吗？”我的确是有点半信半疑的。 “不信……那你去试试好了。” 我见杰仔说得非常严肃的，好像并不是开玩笑。“呵呵……不试了。我可不想无缘无故的被疲劳轰炸。” “嗯……连你都知道可怕了吧？”杰仔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喂……婉娟啊？” “我就快到咯……下来吧！” “嗯……我这就下去。”说完，我和杰仔便离开公司，到楼下去和婉娟会合了。 “婉娟，你那朋友有没有事先向你透露化验结果啊？”上了车没多久，杰仔就这么问道。 “没有啦……这种事，还是直接看报告的好。口头转述其实不太好，要是我一时说错了话，那可要造成多大的误会啊？” “你说的有道理。” 过没多久，我们到了化验中心外。这时候，小润已经站在门口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你们好。报告已经出来了。不过，你们须按照我们化验中心的惯例，先过来半个手续，付了费才能把报告交给你们的。”我们下了车之后，彬彬有礼的小润向我们说道。 于是，我们就跟着小润走进化验中心，来到柜台办理手续和付款。 “这是你们的化验报告，还有，这枚锥子……”小润边说边把一个公文带和一个装有染血锥子的密封袋交给婉娟。 “太谢谢你了，小润！对了，你下班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婉娟问。 “呵呵呵……下班是下班了。不过，约了人，不能和你们去吃饭了。你们吃得开心点！”小润笑着对我们说道。 “那……好吧！谢谢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请你一起出去吃顿饭吧！”婉娟说。 小润礼貌的微笑点头。之后，我们三人离开了化验中心。“喂……上哪里吃饭啊？”婉娟发动了汽车引擎，向我们问道。 “嗯……要不，上我姑妈的海鲜馆去吧……”杰仔提议，同时，他也正打开着公文袋。 我想起了杰仔之前，在办公室里说他姑妈怎么唠叨的话，又想起他让我去试试的。我想了都觉得有些许担心，不知道进了去，会不会脱不了身，在那里陪杰仔听他姑妈叨念个没完的。 “不要！”我一时间太大的反应，似乎让婉娟吃了一惊。“茹仪，需不需要那么大反应啊？你很怕去杰仔姑妈的海鲜馆啊？” “是啊……杰仔说他姑妈很唠叨的。我不想去啊……” “哈哈哈……”杰仔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大笑起来。“不是吧？你只不过听我这么轻描淡写的描述，都怕成这样，换作你是我，搞不好早几年就疯了。” 我没说话，不过却在一旁猛点头，非常认同的。可是，杰仔就忽然静了下来。我很自然地回头，望向坐在后座的他，只见他聚精会神地正在看化验报告。“怎么样？化验结果是什么？”我问。 杰仔继续看这报告，同时回答我的问题。“化验证明，这枚金锥就是凶器！上面的血迹……的dna和夏sir头发的dna大致吻合，可以证明，这血迹是属于夏sir父亲的。”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我们找到了凶器，可是，这怎么证明温叔叔不是凶手？”婉娟边开车边问。我没作声，而是在心里思索着。 此时，杰仔也沉默了。他神色凝重地望向车窗外，手里紧紧捏着报告。我也感觉到整件事，查到这里似乎又完全断了头绪。“杰仔有那样的能耐，把整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吗？”我心里开始对杰仔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毕竟，他不是侦探更不是警察。我在心中暗自叹道，“如果，现在是骏宜在帮我的话，会不会更顺利呢？” 这时候，杰仔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单凭这件凶器，我们根本无法证明伯父不是杀人凶手。除非……我们能找到证人，告诉我们事发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证人？事情都过了那么久，找出证人，恐怕，不太容易的。”婉娟皱着眉说。 之后，大家又陷入沉默了。婉娟一路开车，最后，我们来到了陈老记门口。这个时候，是晚餐时间，陈老记门庭若市。婉娟把车驶到停车场停个好位置以后，说道，“你们俩别愁眉不展的，听我的，先吃饱了再说。ok？……快点啦……我都饿死了。下车！下车！都给我下车去！走走走……” 接着，我和杰仔就这样无精打采地跟着婉娟走进了陈老记。我们随意点了些菜，之后，再度陷入沉默。看着餐馆里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其他座位的食客们，有的是和家人一起出来吃饭，有的则是像我们这样，和朋友一起的。 过了没多久，伙计把饭菜端到了我们的面前。 “快吃吧！你们不吃饭，哪有精力去想办法呢？” 于是，我们俩微微点点头，然后三个人都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吃着吃着，我们只见杰仔越吃越快，看得我和婉娟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的。 “怎么啦？”我向杰仔问道。可是，他并没有回答我，继续快速吃饭。 “查不出头绪也不必这样吧？觉得受打击了啊？”婉娟也跟着问道。 杰仔还是没反应，继续把饭菜快速地往嘴里塞，让我和婉娟都有点看不下去的。忽然，杰仔像是噎着了，猛咳嗽的，吓了我和婉娟一跳。于是，我们俩只好赶紧凑到他身旁，轻拍他的背。 拍了几下，杰仔摇摇头，然后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地把杯中的水往肚里灌，跟着，深了呼吸，才说道，“谢谢你们！我…我没事了。继续吃、继续吃……”接着，又快速地继续吃饭。看得我和婉娟都傻了眼。“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啦？受刺激啊？” 杰仔傻傻地笑了，他把嘴里的饭菜吞下之后，说道，“我想通了。我要快点把饭吃完，然后赶紧回去上网找资料，说不定类似的案件曾经在其他国家发生过的。我可以看看别人都怎么处理这种案件的，也许会有灵感，想到接下来该怎么做。” “噢……”这下，我和婉娟才恍然大悟的。 “早说啊……不声不响的忽然像饿鬼上身，差点被你吓死了。”婉娟说。 这个时候，我也拿起了碗筷，快速的吃饭。这让婉娟也感到好奇了。“茹仪，你也要回家上网啊？” 我对着婉娟笑了笑。“我上网或许也不知道该怎么查的。不过，我也要吃快一些，我们早点吃完，你可以直接把杰仔送回他的家，省下了他等车、搭车的时间啊！” 婉娟看着我和杰仔，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似乎觉得我们俩都疯了。这时，我便催促她说道，“婉娟，快吃啊……吃完了，我们好赶紧送杰仔回去的。” 婉娟对着我苦笑，然后，又学着杰仔的姿势摇摇头。“好……我这就赶紧把饭菜都塞进肚子里，然后把你们都送回去。行了吧？”接着，她也和我们一样快速的吃起饭来。 “好了，吃饱了。小姐、少爷，我马上就送你们回去吧！”付过了账后，婉娟对我和杰仔这么说道。跟着，婉娟就先把杰仔送回海鲜馆去了。 在送我回家的途中，婉娟突然对我说，“茹仪，我也好久没到你家去了，我想今晚到你家去过夜的。好吗？”听到婉娟主动愿意到我家陪我，我感到很高兴。毕竟，每天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当然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就等你这么说的。” 就这样，婉娟和我一同回家。和过去一样，婉娟在我家洗了澡之后，就穿上了我的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陪我聊天。“茹仪，我们念书时的照片呢？拿出来看看嘛！”婉娟对我说道。我笑了笑，然后就走到房里，把旧照片都翻了出来。 “咦……你看，我们两个好土哦！哈哈哈……”看着近乎泛黄的旧照片，婉娟忍不住笑了起来。 “茹仪还扎着两条小辫子，太土了！”接连看了几张照片，婉娟就开始奚落我。我明白，她也是想让我开心一点，别老是困在那些烦恼之中。我深深吸一口气，试图换个心情，然后，出其不意地把婉娟手中的相册抢了过来。“说人呢！你自己还不是？你的‘春丽’造型也不会比我的好太多啊！哈哈……” “哼！谁说的啊？我的‘春丽’造型，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的男生呢！”婉娟不甘示弱的回嘴反击。 “噢……对啊……当时，好像就连校草也追求你的哦？”回忆起当年在高中念书的片断，我在想，要是能回到过去那该多好？少了问题，少了烦恼，心里就想着把书念好就行了。 “校草？呵呵……算了吧！还不就是个花花公子吗？”提起这名校草，婉娟一脸不屑。也对，现在，在她的心目中，她的honey宝强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校草？的确什么也不是。 “还记得，当时，他追你可大手笔了。又是鲜花、又是巧克力的。好像，他还曾经送你一只宝石戒指的，是不是啊？”说起来，我这个曾经被誉为‘小辣椒’的好朋友，也算得上是我们那一届的女同学当中比较受瞩目的一位。她说话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她的追求者众多不说，成绩还是全级三甲，而且，还有个幸福的家庭。其实，那么多年来，我都很羡慕她的。 “去他的……他送我的这些礼物，我还不都统统还给他了吗？喂……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那位‘校草’几个月前就结婚了！”婉娟忽然八卦地向我爆料。 “结婚了？那也不错的啊……呵呵……他老婆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据说，是街市里摆摊的，年龄比他小了整十岁的。” “那么年轻啊……那……应该差不多是高中刚毕业的吧？”我听了也感到有些惊讶。 “嗯……对啊。” “真的好年轻哦……” 婉娟点点头。“听说，是那男的把小妹妹的肚子搞大了，所以，没办法。只好把人家娶回家咯……” 我忽然沉默了。那种感觉好紧张、好心虚，好像做了坏事怕被人知道一样。 “茹仪，你怎么啦？不舒服啊？脸色好难看……”婉娟见我忽然表情都变了，感到相当担心。 我勉强地挤出微笑。“我没事。” “我不信。你的脸色很差，我看，还是别说了。我先扶你去休息吧……”说罢，婉娟就把我扶起，带到房里去，让我躺在床上。 “婉娟……”就在她正要离开我睡房的时候，我把她给叫住了。婉娟马上回过头来，望着我。 “你还不睡吗？”我向她问道。 “噢……我过会儿再睡。我先去把照片都收好。” 我微笑着对婉娟点头。“嗯……” 然后，缓缓地闭上双眼。我内心挣扎着，不单是烦恼着该不该把孩子生下来的问题，也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对婉娟坦白。要是，我把怀孕的事告诉婉娟，她会瞧不起我吗？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我开始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外界的眼光，更没勇气面对自己当晚的一时冲动。 “茹仪，你还没睡啊？”过了没多久，从客厅走进来的婉娟，边关门边向我问道。 我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了瞒骗婉娟的压力，我决定向她坦诚。当婉娟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轻轻托起了她的手。“婉娟……我……” 婉娟仔细地看了看我，然后问，“你怎么啦？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抿了抿嘴，望着婉娟。“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我怀孕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婉娟一时反应不过来。我知道，这一段时间里，我真的给了她太多的‘意外’。她有这样的反应，也是预料中事。我坐起身，摇摇头。 “骏宜知道了吗？”婉娟严肃地问道。 我又摇头。“我还不能告诉他。” “你不让他知道，这怎么行呢？将来你的肚子大起来，他还是会知道的。不是吗？”婉娟担心地皱起了眉头。可是，见到婉娟的这种反应，我心中的担忧也渐渐散去了，因为我知道，婉娟并没有因这件事而瞧不起我。她是真心当我的好朋友、好姐妹的。 我叹了一口气。“走一步，是一步吧……反正，现在这种情况，让他知道了，他也未必会马上娶我的。” “他敢？他要是这么不负责任，我就昭告天下，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干的好事！” “不要……你这样做，不是连我的面子也一起丢了吗？” “啧……唉……你……你也是的。怎么不做好防范措施啊？” 我又叹了一口气。“当时，太冲动了，没想这么多的。谁会想到，一次就中了，这么准啊……” 婉娟听了之后，没好气地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时，我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孩子生下来好的。说真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婉娟认真地想了想，她对我说，“站在人道主义者的立场，我希望你把孩子生下来。毕竟，这是个生命，她是无辜的。可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会劝你把孩子拿掉。说真的，当妈妈很不容易，如果是单亲妈妈……那就更辛苦的。” 婉娟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舍不得……” 见到我一脸苦恼的表情，婉娟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她对我说，“没关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身为你的朋友，我还是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 “傻瓜！我们姐妹一场，我不支持你，还有谁会？” 听婉娟这么说，我的心里真的很感动也很欣慰，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那种心情就像放下了心头大石一样。我很庆幸，有婉娟这么一个好朋友，这么的帮我、支持我。 这一晚上，我和婉娟聊了很多心事，婉娟不但没闲我烦，还处处安慰我，劝我往好的方向去看。说着、说着，我们俩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廿八 可疑人物 “茹仪……起床了……快点！别再赖床了！快起来！”隔天一早，婉娟就活力十足地把我从被窝里拉了起来。我看看床头的闹钟。“啊？才早上6点多的。今天是星期六，不必上班啊……”说完，我就想倒头继续睡。 “是不必上班，不过，还是得早点起床，锻炼身体。你这样老是窝在家里烦这烦那的，是不行的。你快点给我起床，跟我跑步去！”婉娟说什么就是不让我继续睡。没办法，我只好起床了。 我们俩梳洗一番，换上运动服后，便到大楼附近的一座公园跑步去了。 “茹仪，你不能总是躲在家里。你应该多出来活动活动，呼吸新鲜空气，那心情才会好一些！你说，我这么说对不对？”婉娟一边慢慢的跑着，一边对我说道。 我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这次，是真的由心而发的。我知道，那是因为婉娟的朝气影响了我。 就在我们跑步的时候，我见到有对母女正蹲在板凳旁，看那小女孩的表情，她们似乎正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于是，我也走到她们身旁，然后蹲下来想看个究竟。 “你们在看什么呢？”后来也蹲下来的婉娟向她们问道。 “宝贝……姐姐在问你话呢！该怎么回答姐姐啊？”那位女士温柔地对小女孩说道。 这时，小女孩腼腆地笑着，用她那小小的手，指向板凳下个一只小蜗牛。“姐姐，你看，这就是蜗牛耶！”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那张笑脸，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在想，我的孩子出生以后，是不是也会这么的可爱呢？ “肯定也这么可爱！”回到跑步走道上的婉娟，突然对我这么说道。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当然知道。告诉你，这十几年的姐妹，我可不是白当的。” 我笑了。心中默默地感谢我的好姐妹，我感觉到，她是真心地把我放在心上。“茹仪，我说的是如果啊……如果，你把孩子生下来的话，一定要让她认我做干妈哦！” “好啊！”我笑着回应。 这一早上，跑了两个小时，我们就回去了。当我们来到大厦底楼，经过保安室外时，有位年轻的保安向我走了过来。“请问，你就是住在7楼的温小姐对吗？” 我感到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向我这么问，不过，我还是点点头。 “噢……是这样的，我是新来的保安，所以，不认得你，需要上来和你确认一下。刚刚有位太太到我们那儿说她想拜访你的。” “拜访我？” “是的。这位太太现在还在保安室。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我们不可以让她私自上去。” 我点点头。“嗯……我明白。”说完，我和婉娟便随他一起到保安室去。 “夏婶婶……你怎么来了？”见到保安员口中的太太竟然是夏婶婶，我有些讶异。 “茹仪，我找你有事。我……我能上你家坐坐吗？” “当然可以。”我双手紧紧握着夏婶婶的手，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我真的没想到她会一个人跑到我这儿来。 一回到家，我赶紧给婶婶泡茶去。当我把茶端出来，放到茶几上的时候，婶婶马上就向我发问，“茹仪，你不是说这个月会到厦门去出差的吗？” 我这才想起，曾经答应婶婶要帮她到莆田湄洲岛走一趟的。结果，忙乎了这一阵子，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对不起啊……婶婶，我已经向公司拒绝了出差的安排。” 岂料，我这么一说，婶婶就一脸失望了。她苦着脸缓缓地从手袋里掏出一张磁碟，她说，“这是我等到电视台重播节目时，用家里那台dvd放映机录下来的。” 当时，我并不太明白婶婶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不过，还是按照她的指示，播放dvd中的影像出来。 “干什么呢？”婉娟轻声向我问道。我缩缩肩膀，表示我也不清楚的。 “这不是……那天我们一起看的电视节目吗？”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影像，我向婶婶问道。我认得出从dvd播放出来的，其实就是骏宜生日那天，我在骏宜家陪婶婶一块儿看的旅游节目。 “对啊……”婶婶紧盯着电视屏幕回答道。 为什么婶婶特地把这个节目录制下来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没追问下去，以免打扰婶婶看这段节目。 “停一下，这里！就是这里！停一下！”婶婶忽然叫道。 “噢……好好好。”拿着遥控器的婉娟答应了，然后，把画面定格下来。 “哎呀……过了一点点。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再往回倒一点点。” “好，没问题。”婉娟马上就照着婶婶的意思做。 “就这里！停停停……” 画面再次定格，婶婶对我说，“你看这画面里的人。” 我听婶婶的话，往电视屏幕望去。那是湄洲岛上一位做买卖的小贩，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老伯……” “你到过湄洲岛？”婉娟好奇地问道。 我摇头。“不可能。我没去过这地方的。” “这是我的丈夫啊！”只见夏婶婶泪声具下地说出了她录下这段节目的原因。 先是愣住的我，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我连忙跑到爸爸的房里，把他和夏叔叔的合照拿出来作比对。 “真的好像哦！”婉娟看了照片，再看看电视屏幕，不禁感到诧异！ 等我冷静下来后，我向婶婶问道，“婶婶，难道……你上次要我替你到湄洲岛走一趟，就是要我去把这个人找出来？” 婶婶一面点头一面擦拭着眼角激动的泪水。“我也知道，这个人很可能并不是他。可是，他们长得太像了！而且，就连小动作也一样，我真的不得不怀疑……” 这时，婉娟把我拉到一旁。“我觉得，是应该把这个人找出来的。如果，他真的是夏sir的父亲，那么，我们查的那件事就可以水落石出了。你说，对不对？” 我仔细掂量后，认为婉娟说得也不无道理。“没错。现在我爸爸都已经昏迷了，还被人冤枉是杀人凶手。如果，能证明夏叔叔他还没死，而夏叔叔又能把当时的状况告诉我们的话，我爸爸就一定可以脱罪了！” “没错……” “但是……”我欲言又止，这让向来比较急性子的婉娟有点受不了。“快说啊……” “我已经拒绝了到厦门出差的安排，公司已经把这个机会交给杰仔了！” “什么？杰仔？”婉娟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搭着我的肩膀说，“那就太好了！你可以让杰在替你跑一趟啊……”然后，她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对我说，“你就可以好好地在这里养胎，粗活儿让男人去干吧！” 我笑了，轻轻推开婉娟，示意让她别在婶婶面前提起我怀孕的事。婉娟点点头。 “婶婶……我的同事将会代替我去厦门出差的，不如，我让他帮我到湄洲岛去跑一趟好了。” 婶婶欣慰地笑着点头。“好……” “喂……杰仔……”我拨通了杰仔的手机号码。 只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疲惫的声音。“喂……谁找我？” “我是茹仪……” “噢……茹仪啊……找我什么事吗？” “我们这里有了案情的新发现，你过来我家一趟，好吗？” “新发现？好，我这就过去！”一听到有新发现，杰仔整个人马上就精神了起来。然后，他急匆匆地就收线了。 “茹仪……你已经好久没到我家去了。我好惦记你。”等待杰仔的时候，夏婶婶对我说道。我坐到婶婶身旁，握这她的手，那双手还是如此的温暖，只不过，我的心情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我也很想念你啊……婶婶。”跟着，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骏宜为了你们爸爸的事闹得很不愉快。不过，我相信，你爸爸是无辜的。”夏婶婶望着我，严肃地对我这么说。我不解，夏婶婶她并不认识我爸爸，她是凭什么如此信任我爸爸？“你相信？” 婶婶点点头。“如果指正你父亲的是别人，恐怕我不会相信你爸爸。不过，指正你父亲的人是他，我就绝对相信你父亲是无辜的！” “‘他’？他是谁？” 婶婶低下头。“何逸帆，丽红的亲生父亲，我的妹夫。” “那个害我爸爸发生意外的人？！”我开始感到激动！我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爸爸。他已经害我爸爸昏迷了，现在还要让他背上杀人的罪名，这个人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冷静……冷静……别激动嘛……”婉娟赶紧来到我身边安慰我。接着，她又向婶婶问道，“呃……婶婶啊……你既然也相信茹仪的父亲没杀害你丈夫，那……为什么你不向你儿子说说呢？” 婶婶低着头，然后摇着头说，“我和他说了好几遍，可他就是不听……他说，除非让他看到证据，否则，他是不会信的。” “唉……你说这人也真是的。干吗要这么固执呢？”婉娟叹道。 “算了，骏宜他这个人就这样。我们……只有努力把证据找出来了……”我坐到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中的人，我告诉自己，只有他能告诉我们真相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了起来。“喂……”婉娟帮我接听来电。 “谁？宋施杰？”婉娟马上转过头来问道，“茹仪，你有朋友叫宋施杰的啊？” “是杰仔！” “噢……没错、没错……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这就下去接他。好的好的，谢谢你哦！”说完，婉娟就放下电话。她对我说，“茹仪，楼下保安说杰仔到了。你下去接他上来吧……” “嗯……”我拿了钥匙，就到楼下去接杰仔了。 上来的时候，我先向杰仔说明了情况。“夏婶婶说，就是这个何逸帆到警局去指正我爸爸杀人的。” “我想，很有可能撕毁本子的人就是他。我们绝对要多提防这个人。”我听了以后点点头。 没多久，我们进了屋里。我向婶婶介绍了杰仔，然后，我便把照片交给杰仔，并让他看电视屏幕中的被定格的影像。 “好，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为了把事情查个明白，我一定尽全力去把这位老伯找出来。”杰仔拍拍胸膛这么说道。 “年轻人，谢谢你啊！”夏婶婶含着泪，向杰仔微笑说道。 “我也谢谢你！杰仔。我替我爸爸谢谢你！” “你们……快别这么说啊……其实，我也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尽早真相大白的，那么，大伙儿才能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嘛……你们开心，我也会很开心的！”杰仔的脸上绽放出善良而腼腆的笑容。这时候，我真的打从心底感激他！ 这天，我将爸爸和夏叔叔的唯一一张合照交给了杰仔，而夏婶婶则从手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杰仔。 “这……”看着婶婶递过来的信，杰仔显得不明所以。 婶婶望着杰仔，说道，“如果，你真的找到那个人，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他。他要真的是骏宜的爸爸，他就一定会跟你回来的！” 虽然，对于夏婶婶的这番话，我们都感到有些怀疑，都不太理解婶婶是凭什么有那么大的信心，相信叔叔看了她的信就一定会回来，不过，我们还是愿意期待。 这天，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向夏婶婶说明了我们这些日子的发现以及调查的进展。夏婶婶大感欣慰。“孩子们，我和你们都是一个阵线的。我相信我的丈夫还活着，我也相信茹仪的父亲是无辜的。只可惜，我没办法劝服我的儿子……” 听婶婶这么一说，我赶紧就握起她的手。“没事儿……婶婶。你愿意相信我爸爸是无辜的，我已经很开心了。” 这天，婉娟盯着婶婶看了许久，她那锐利的眼神，让我觉得她这样看长辈不太合适。“婉娟……”我随即向婉娟使了个眼色，让她收敛一下。 “夏婶婶，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相信茹仪的爸爸？不是说，那何……何什么来着？”婉娟说到这里忽然望向我，要我告诉他夏婶婶妹夫的名字。 我抿嘴摇摇头。“何逸帆……” “啊……对，这个何逸帆，他不是你的妹夫吗？在情在理，你都应该帮他的，不是吗？” 夏婶婶叹口气，摇着头说，“一开始，我也希望这件事和他没关系。认识他那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再怎么坏也不可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直到茹仪的爸爸进医院那天，你们向我问起逸帆，我就开始怀疑整件事是否和他有关系。后来，警方找到了他，骏宜说，他就是在那次录口供的时候，指正你父亲的。”说到这儿，婶婶望着我。接着她继续说，“当时，我也曾信了他的话，怀疑你的父亲。逸帆还说，他之所以失踪了那么久，是因为要躲避债主。过了不久，骏宜就把他接回家里来住了，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还债的。之后，我就经常见到他和他以前的那些债主，有说有笑地在茶室里谈笑风生。原本，我还以为这都是因为他用骏宜给他的钱，把债都还清了。可是，有一天，当我在收拾他的房间时，我无意中发现他的存折里，记录着骏宜给他的那笔钱还原封不动的存在他的户头里。而且，除了骏宜给他的那笔钱外，他还存着一大笔巨款。实际上，他的资产已经足以买下比我们家好上百倍的房子。但是，他为什么要骗我们？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 “哇……他这么有钱啊？那干吗还要拿夏sir的钱啊？”婶婶说到这里，婉娟也感到好奇的。 “那……婶婶，你把这件事告诉夏sir了吗？”杰仔问。 “这逸帆也不知道对骏宜说过了什么，这孩子现在不管我怎么说，都相信逸帆说的才是对的。我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我见过那本存折……” “啊？！这夏sir吃傻了吧？连妈妈的话都不信，竟然跑去信这么一个无赖。”口无遮拦的婉娟这么说道。 我微微皱着眉头，感觉到这件事似乎不太简单，还有，这个何逸帆也相当的可疑。我们必须查清楚他的背景。“婶婶，这个何逸帆在你们家里还有什么可以的地方吗？” 婶婶很是仔细地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没有。不过……他最近总是在问我和骏宜，知不知道骏宜他爸有个保险柜，还不断的怂恿我们把这个保险柜打开来看看有什么宝贝。还说，他只是好奇想知道里面都藏了些什么，并没打算和我们母子争的。只是……他越是强调，我就越感到担心的。” “保险柜？婶婶，你知道这个保险柜的事儿吗？” 婶婶摇摇头。“骏宜他爸从来都没向我提过的。” “啊……那就怪了。保险柜这么机密的事儿，怎么可能连你这个做老婆的都不知道，反而他这个无赖会知道呢？这也太奇怪了吧？”婉娟提出她的看法。而我和杰仔也不约而同表示认同，夏婶婶唯有无奈地摇摇头。 “这样啊……那他这个人还真是太可疑了……婶婶，你在家的时候，就麻烦你帮我们多留意这个人的举动。我觉得，他有一定有什么古怪！”杰仔对婶婶说。 “好！我会配合你们的。”婶婶回应。 虽然，我并不认识这个何逸帆，可是，听了婶婶对他的形容，我还是觉得他算是个蛮危险的人物。“婶婶，你暗中注意他就好，千万别被他发现了，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的……” “还有，婶婶，你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看过那本存折，我担心这个何逸帆发现了之后，可能会伤害你的。”杰仔也说道。 “嗯……婶婶知道。婶婶自己会小心的。孩子们，你们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搞不好，他也在盯着你们的。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婉娟和杰仔听了婶婶的话之后，同时点点头。 “对了，婶婶，我问你个问题，希望你别介意哦……”婉娟向婶婶说道。 “没事儿，孩子。你问吧！” “你就凭这段节目，真的这么相信你丈夫还活着？” “其实，打从我到茹仪的老房子去给骏宜他爸诵经超度时，我就猜到他还活着的。” “猜到？”我们三个年轻人听了都感到很惊奇。 “我和我师傅学禅、念经都十几年了，以我现在的修为，是应该能够感觉到被我超度的灵体的，可是，那天，我并没有感觉到骏宜他爸的灵体出现。” “呃……会不会是……碰巧，那天你的感应力不是那么好，所以感应不到。”婉娟问。可是，婶婶微笑着摇头。从她的表情，我看得出她是有把握的。 “但是，那天，婶婶，你怎么没告诉骏宜这件事呢？”这回，轮到我发问了。 “我无法确定，到底还能不能找到骏宜他爸。既然，那孩子已经相信他爸爸不在人世了，那我也希望他可以从此解脱，不要再钻牛角尖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听了婶婶这么说，我才真正理解这么长时间以来，婶婶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看待这件事的。原来，她一直都没相信夏叔叔已经离开人世…… 这天，夏婶婶离开我家之后，婉娟和杰仔陪我一起到医院去探望爸爸。看着床上躺着，毫无起色的爸爸，我心中充满愤慨。我一心希望能够早日找出真凶，还我爸一个清白，也把骏宜还给我！ 廿九 真相重现(上) 星期一早上，我才刚到公司的，就见到杰仔从经理的办公室出来。我很好奇，于是上前问了一下，“怎么？经理这么早就找你进去了啊？” “不是。是我自己进去的。哦……对了，这两个星期，公司的工作就都交给你了啊！” “啊？两个星期？不是说下星期才去厦门的吗？而且，也只是一个星期啊……”我不解。 “我已经向经理请假了。我搭今天中午的飞机到福州去。” “什么？你今天就要去福州了啊？”我不明白为什么杰仔那么急着过去。 “小姐，我当然得提早过去啊……下个星期我需要忙贸易展的事，是不可能有时间去福州找人的。”杰仔解释道。 我听了之后频频点头。“也对……那……你在那里可要一切小心。也希望你，能真的把夏叔叔带回来。” “我也希望如此。好了，我该去机场了。保持联络！” “好……”我话音刚落，杰仔就走到他的座位略略收拾了一下，然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我望着杰仔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公司大门走去，跟着，走出了公司。我的心中满是期待，希望杰仔不虚此行，能够为我们带来更多的线索。 “喂……是婶婶吗？我是茹仪。”下班后，我拨了一通电话给夏婶婶。 “噢……是你啊……” “婶婶，杰仔他今天已经出发前往福州了。他说，有任何情况会马上与我们这里联系。” “好。我知道了。最近天凉，你要多保重啊……”婶婶的语气有点不太对劲儿，她笑得很开心地对我这么回应道。我听了感到不解。“婶婶，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是是是……我听见了。嗯……你等等啊……”说到这里，电话另一端的婶婶像是回过了头，对她身旁的人说话，“丽红，麻烦你到我房里去把我那老花眼镜儿拿出来一下。人老了，看东西不是很清楚。”这下，我明白了。原来，婶婶是为了不要让丽红知道她在和我通电话，所以才故意支开丽红的。 这时，只听见丽红说，“真麻烦。” “你叫他一个人在外要多加小心啊……我会请求佛祖保佑他这一趟，一切顺利的。”婶婶终于回到电话另一端，恢复了严肃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会的。婶婶，你也多小心啊！我先收线了。有什么进展我再让你知道。” “好……再见。” 收线之后，我把手机放回包包里，过了不久，巴士就来了。这天，我上了巴士后，巴士的门刚刚关上，司机正要继续前进，就忽然有个人从不知哪里冒了出来，赶着要上车。于是，好心的司机又把巴士停了下来，让他上车。 一开始，我并不以为意。可是，当我抬头不经意向站在靠近巴士出口处的那名男子望去时，终于发现，戴着鸭舌帽的他似乎有些面善。“好面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可是，很快的，我又觉得是我自己多虑了。“一定是想太多了。现在，喜欢穿黑色衣服、戴鸭舌帽的人多得是，一定是因为这样才觉得眼熟的。”于是，我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没多久，巴士来到医院外的巴士站，我便下车了。没想到，那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也同样在这一站下了车。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妥，我快步往医院内走去，这时，我终于想起爸爸刚进医院的那几天，所见到的神秘男子。没错！就是他。这黑衣男人的样子看上去，大约有50岁，身材中等，就和我那天在病房外见到的那个男人差不多。难道，他就是丽红的父亲何逸帆？他来医院干什么？我该怎么应付？一时间，我变得手足无措。 紧张的我双手开始颤抖，可是脚步却越走越快。我不知道这个何逸帆是否会再次进入爸爸的病房，也不知道他是特地来看爸爸的，还是他正在跟踪我。在我一时间还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爸爸的病房门口。看着眼前还安然躺在病床上的爸爸，我有暂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然而，很快的，我又开始担心，不知道那个男子会不会突然闯进来的。“他要是真的进来了，我…我该如何是好啊？唉……可惜杰仔不在。怎么办？怎么办？” 我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满是不安。“对啊……婉娟！”忽然之间，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跟着，我赶紧把手机掏出来，拨电联络婉娟。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天啊……又联络不上婉娟了。这下，孤立无援的我已经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了。我的心中又起了一个念头，“靠自己！”对，我不能老是靠别人给我出主意，没有人能永远都照顾我、帮助我的。靠自己……我必须靠自己！ 我紧张地紧紧握着手机，这时，我终于灵机一动。我先把手机设置为静音模式，然后，关闭手机的震动功能，开启录音功能，然后，再悄悄地把手机放在病床旁的小橱柜抽屉里。“如果，他闯进来，说了什么的话，我就有证据了！”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他要是并不打算闯进来呢？想到这里，我又皱起了眉头。 “不如……先去看看他有没有跟上来吧……搞不好，是我自己吓自己的。也许，那人……他不是何逸帆……”我一方面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另一方面又希望如果他是何逸帆的话，可以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线索。这时候，我真觉得自己矛盾极了！ 我故作镇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门口，开门到处瞄了一下。我见到那男子就坐在离电梯口不远的凳子上，看着报纸。“果然，他已经到了。” “温小姐，你又来看你爸爸啊？你真孝顺啊！”正巧经过病房门口的护士小姐对我打了声招呼。我随即向护士小姐点点头。 “温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啊？”护士仔细地对我端详一番后，担忧地问道。其实，当时的我并没觉得不舒服，只是心里太紧张了，铁青着脸让护士小姐误会了。 “护士小姐，我觉得有点头晕，你能不能带我去买点药啊？”我找个借口，让护士陪我去买药。我心想，要是这黑衣男人真是在跟踪我的话，有护士陪着我，应该会安全一些的吧？ “嗯……好。我这就陪你去买药。”好心的护士小姐，扶着我经过那男子的面前，来到电梯门口。不一会儿，电梯到了，我们就搭乘电梯到底楼去了。 到了底楼，走了一段路，我便借机回头望向身后，可是，并没发现那名黑衣男子的踪迹。“难道……他的目的不是我，而是爸爸？”糟糕，我的心里感到不妙，赶紧又往回走了。 “诶……温小姐，配药处在这边啊！”护士见我走了另一个方向，就赶紧把我给叫住。 “我没事了。不买药了！谢谢你啊！护士小姐！”我向护士小姐道谢之后，一支箭似的又往爸爸的病房冲去。 “唉……我都说了啦……连天都会帮我的，你这老鬼又何苦跟我作对呢？看，搞得自己成了植物人，哈哈哈哈……”我站在病房门口，听见了房里传出一把男人的声音。我很肯定，这不是我爸爸的声音。 “你现在，连唯一的证据都被我给毁了，我看你还怎么指正我。哼！你现在昏迷算是走运的了！要不然，我马上让你去吃牢饭啊！啧啧啧……我看你啊！最好一生一世都别醒来了！要不然，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在牢里蹲，哎哟……我想到都替你难过哦！哦？哈哈哈哈。嗯……我这个人呢，也不是无情无义。我这次来呢，也是专程来感谢你的！谢谢你，你当了替死鬼，那我以后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嘛……真是太感激你了……呵呵呵哈……” 太过分了！竟然……这可恶的家伙竟然诅咒我爸爸！我真想马上冲进去臭骂他一顿，可是，又担心这样反而对爸爸的案子更加不利，于是，我只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继续站在门外听听这家伙还说些什么的。 “咦？温小姐，你……”我回过头去，发现又是那名护士小姐经过了爸爸的门口。 “噢……我刚刚上了厕所，正要进去呢！呵呵……”我对着护士小姐傻笑着说道。说完，我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之后，更装作毫不知情的望着眼前这讨人厌的混蛋说道，“这位先生，你……是来探望我爸爸的吗？” 他得意地笑着。“噢……我是你爸爸的老朋友，我姓何。不久前，听说你父亲进了医院，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他。”看来，这混蛋装蒜的工夫也真是不错的。 “这么好心来探望我爸？呸！来这里幸灾乐祸倒是真！”我在心底暗自臭骂这可恶的混蛋，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拼命地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情绪，笑着说，“这位大叔，你有心了！谢谢你。” “噢……不客气。反正我也没事，就来看看咯……好了……老子我也该回去了，不和你多说了。” “大叔，你慢走哦！”虽然表面上，我很礼貌的笑着，可是，我的内心里却觉得超怄的。我紧盯着这个混蛋走出了爸爸的病房，一直到他进入了电梯，电梯降到了底楼。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房门牢牢锁起。放下所有的帘幕，再冲到小橱柜旁，把抽屉打开。我心想，我有了这个录音，还怕治不了你的罪？臭混蛋，你等着吃牢饭吧！ 我连忙拿起手机检查了一下，忽然，我只感到一阵晴天霹雳！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记忆卡已满！”我恨透了自己，当初怎么这么吝啬，不买个储存容量大些的记忆卡？到底刚刚那个混蛋说的话，我录下了多少？我很想马上就把档案打开来听听，可是，这时候，手机屏幕显示有来电。 “喂……婉娟，是你啊？” “嗯……怎么啦？你刚刚是不是找我啊？”电话另一端的婉娟向我问道。 “先别说了，你能不能到医院来接我啊？” “好啊……那……20分钟后见吧！” “ok。”说完，我马上就把手机收回包包里。我走到爸爸的身旁，看着昏迷不醒的爸爸。我决定，要在爸爸面前立下重誓。“爸爸，我一定要替你查明真相，还你清白！真正的凶手，他一定要受到惩罚！” “茹仪，你那么急着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啊？”这天，我一上了婉娟的车，她便向我问道。 “先回我家去，我再详细告诉你。”我一脸严肃的表情让婉娟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她马上陪我回家去。 这一晚上，一回到家里，我马上放下帘幕，播放出在医院里录下的音频档案。 “什么啊？没有任何动静啊……”刚听了开始时的一小段，婉娟便嚷嚷了起来。 “嘘！”我示意让婉娟静下来。果然，过不了多久，就从电话里传来像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嗨！温老弟！我来看你了！哎哟……你这里的环境也蛮不错的嘛……住得还舒服吗？”听到这里，我心里有股怒火燃烧了起来。 “噢？对啊……我都忘了，你已经昏迷啦！应该是植物人了吧？唉……真可惜，这么好的环境你都感觉不到啊……没福气啊……你真是没福气……” “唉……我都说了啦……连天都会帮我的，你这老鬼又何苦跟我作对呢？看，搞得自己成了植物人，哈哈哈哈……你现在，连唯一的证据都被我给毁了，我看你还怎么指……”音频播到这里，手机忽然发出了“哔”的一声，之后的，全都没录着。 婉娟突然间跳了起来。“什么啊？指什么啊？后来呢？他都说了什么？” “这手机的记忆卡满了，后来得都没录到。不过，我站在门口偷听到的。这混蛋说，他看我爸还能怎么指正他。他还说，要不是我老爸现在昏迷不醒，他马上就让我爸去吃牢饭！” “什么？这么猖狂？真是岂有此理！”婉娟也气急败坏的说道。 “婉娟，你说，这能不能做证据？”我向婉娟问道。只见婉娟皱起眉头，看似有些为难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从这段录音听来，他并没有提到他犯了什么事儿，也没说明他毁了什么罪证，好像……” 其实，婉娟不说我也知道，这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只不过，我亲耳听了婉娟的看法，才能更彻底的死了这条心。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看起来，像是外地的电话号码。“快接啊……也许是杰仔打来的。”听婉娟这么说，我赶紧接听来电。 “喂……” “茹仪啊……是我啊……我已经到了福州。”没错，的确是杰仔。 “杰仔，你现在在哪里？”我开启了手机扬声器后，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说道。 “嗯……在酒店里啊……我打算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到湄洲岛去的。” “这样啊……你那里现在能上网吗？”婉娟问。 “能啊……怎么了？”杰仔回应。 婉娟赶紧凑到茶几旁，对手机另一端的杰仔说，“我们这里有个音频档案，待会儿通过email传给你，你接受一下。” “ok，没问题。”说到这里，我们都把电话挂了。然后，我和婉娟两人马上就把医院里录下的音频给传到杰仔的电子邮箱去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我收到了杰仔发回来的email，里面写道，“怎么好像没录完啊？是不是你被他发现了？” 我回复，“不是的。是因为我的手机记忆卡满了，所以没录完。” 过没多久，杰仔又传来email。“那我就放心了。这个人极度危险，你们要多加小心！我会在这里努力找人，希望可以真的找到夏sir的父亲。只要找到他，那凶手就得意不了多久的。” “但愿如此……” 发了email之后，婉娟对我说，“茹仪，我看，我还是搬过来陪你吧！多个人好照应啊！” “这不太好吧？太麻烦你了。” “傻瓜！我们是好朋友啊……互相照应是应该的。更何况，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也很不放心的。” 想想，婉娟说的也有她的道理，再加上我每晚一个人对这着空荡荡的房子，胡思乱想的也有些不好过的，婉娟肯过来陪我做伴，我真该感谢她。“谢谢你！” “没事，不用谢的。好啦……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去接你下班，再一起去医院，然后我就搬进来了！” 我没说什么，只能以充满感激的目光望着婉娟，目送她踏出我家大门，进入电梯。 隔天，婉娟就真的搬到我家来了。伤势早已经痊愈的宝强帮她把一些必需品搬到我家。 “咦？宝强，你的伤好了啊？”我见宝强忙进忙出地帮婉娟搬东西，就好奇问道。 “呵呵……他啊……老早就痊愈了。”婉娟代宝强回答道。 “那……不是说，因为他不能开车才把车子让给你开的吗？怎么他的伤都好了，你还没把车还他呢？” “因为……我的honey已经把车子送给我了咯……”婉娟开心地笑着说。 “哇……宝强人真大方。” 宝强听到我的称赞，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回应道，“没有啦……也正好我刚买了部新车，这辆车没什么机会开的，就给婉娟代步好了。反正，她的开车技术也还是令人放心的。” “哼！不要的东西才给我，死宝强！你没听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婉娟趁机又找宝强的茬。不过，宝强并不打算还嘴，只是对着她摆了张鬼脸，然后继续搬东西。 “你看着点啊！我的小p很宝贝的！”看见宝强提起了宠物笼子，婉娟急忙叮咛道。 “宝贝？我说它是小妖精还差不多，动不动的就乱吠，吵死人了！”没想到，这小p好像还听得懂人话，宝强这才说完，小p就开始对着他猛吠个不停。宝强摇摇头。“是不是？都说是个吵人不偿命的小妖精了。” “乖，小p，别管他。他这是嫉妒！都怪我太疼你了。”婉娟马上从宝强手里捧走了宠物笼子，对着笼子里的长满白毛的博美犬说道。 “你这小p该不会欺负我的小白兔吧？”我边问边帮忙把婉娟的东西搬到我房里。 “应该不会啦……呵呵……放心，最多我不让它出来就是了。”婉娟说道。这时，正巧从我的电脑桌旁走过的婉娟像是被我的电脑屏幕的什么讯息给吸引了。她走到电脑屏幕前，然后对我说，“茹仪，有email哦……快查收看看嘛……可能是杰仔那里有消息了。” 听婉娟说完，我赶紧把东西放下，然后急急忙忙地走到电脑前，查收email。可是，结果有些令人失望。“唉……原来又是大健转发来的email。呐……你看，又是所谓‘性感’美女的照片。”大健是我和婉娟的高中同学，他为人健谈，而他最喜欢聊的话题就是……性感美女。这么多年来，他给人的感觉一点都没变，他总会三不五时的发一些性感美女图集给我们这些老同学。 婉娟听了之后凑到我身旁，看了屏幕上的艳女图后，她说，“这死大健……真是‘贱’死了！这名单上所有同学的名字都齐了，真受不了他。污染我们的视线！” “什么啊？我觉得这些照片照得都很不错的啊……都说你们女人没品位，所以不懂得欣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后的宝强也和我们一起盯着电脑屏幕。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啊！”婉娟故作恼怒地表情瞪着宝强，宝强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掉头就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这个时候，电脑扬声器传来声响，随即电脑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小视窗。“杰仔上msn给我来信息了！”我立刻说道。正打算继续收拾东西的婉娟马上又来到我身后。她把杰仔传来的信息给念了出来。“我现在就在湄洲岛。我在这里整整找了半天，但还是没找到那位老人家。” “没找到啊……”我心里又感到失望了。可是，婉娟却安慰我说，“哎呀……明天再继续找吧！杰仔他这才找了半天的，湄洲岛上人肯定不少，要找个人总是需要花点时间的。我们耐心点吧！” 没错，婉娟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于是，我便回复杰仔，“没关系，明天再找吧！” “嗯嗯……好的。”很快的，杰仔又给我传来了简短的信息。 “你早点歇着吧！养足精神这才有精力去找人的！=)”“明白！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传来这则信息之后不久，杰仔就下线了。 卅 真相重现(中) 忙了一整晚，大约在晚上10点钟左右，我们总算把婉娟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宝强帮忙整理过之后，便独自离开回他的家去了。这天夜里，我和婉娟躺在我房里的双人床上，我们都感到有些疲倦。不过，在闭上双眼之前，我向婉娟问道，“你觉得……杰仔他有没有可能找到夏叔叔啊？” 差不多快睡着的婉娟懒洋洋地回答，“他会找到的！别想太多，快睡吧！你现在是孕妇就应该保持身心开朗。” 我忍不住嗤嗤笑了一下。“这什么道理啊？” “是真的啊！你要老是想些不开心的事，孩子出生后，会长出苦瓜脸的。”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去！我真是被你打败了！亏你想得出来。” “厉害吧？呵呵……快睡啦！明天还得上班呢！” “噢……晚安啦！” 有婉娟的陪伴，说真的，我的心踏实了许多。至少，之前的那种无助感没那么重了。而且，婉娟在这里住，我还可以每天搭她的顺风车上下班，生活上，的确也方便了不少。 第二天，我搭婉娟的车去上班。一到公司就见到桌上堆了一大叠文件，这时，我才在心中叹道，“原来，少了杰仔，我的工作量也增加得不少的。”原来由杰仔负责的企划案、预算案全都得由我包办了，虽说是有些吃重的，但是，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忙忙碌碌地，我总算可以把自己的脑袋都填满了，不会再去想那些想不通的难题。 午饭时间过后，就在我忙得团团转时，电脑传来“噔”的一声，提醒我电子邮箱中有新的email。于是，我便暂时放下手上的文件，查收email。 “是杰仔啊……”这封email在这个时候进来，想是杰仔那里有什么紧要的消息要通知我的。于是，我马上就阅读了email内容。 “我在湄洲岛上一座庙宇外见到一名年约60出头的大叔，他的样子看来很像你们要找的人。我偷偷拍下了他的照片，请下载附件看看！” 当我看了这封email之后，我即刻就把附件给下载到电脑里。“好象……是他……”我一个人对着杰仔寄来的图片喃喃自语道。那虽然是张半身照，不过，却还是可以清楚看见大叔的样子和表情。 然而，我对夏叔叔的印象，就只局限于爸爸桌上的那张合照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那就是比我们任何人都更了解夏叔叔的夏婶婶。我知道，这个时候，除了夏婶婶，不会有人更适合确认这个人是否就是夏叔叔。 “喂……夏婶婶，是我，茹仪。” “噢……有事吗？”夏婶婶回答道。 “想请你上我家来吃顿晚饭，有点重要的东西想让你看看的。不知道……婶婶你有空吗？” “有空。那……晚上我就到你家去坐坐。” “嗯……好！”说完，我们都挂上电话了。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也正在上班的婉娟，从电话中我听得出，她也感到雀跃的。我们都很高兴，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杰仔找到的这个人真的是夏叔叔的话，那一切真相将很快水落石出，爸爸也将能够洗脱罪名。 在我感到开心的时候，心中似乎有把声音告诉我，“先别高兴得太早。一切事情都还无法确定的，如果，那位老人家，他不是夏叔叔的话，也就表示我们终究会回到起点上。”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期待好消息的出现，一切就看今晚的情况了。 几个小时很快的过去了，我抱着紧张的心情等待着下班后，婉娟来接我一起回家去。 “茹仪，我到你公司楼下了，快下来吧！”我接到了婉娟的电话之后，就一支箭似的匆匆离开公司到底楼大厦门口去。 “夏婶婶什么时候到？需要去接她吗？”我一上车，婉娟就向我问道。被她这么一问，我才发现我已经紧张得连接下来该怎么做都没想了。我竟然就打算让夏婶婶一个人到我家来？“茹仪……茹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婉娟见我毫无反应地发愣，就唤了我好几声。 “啊……我……我现在就给夏婶婶打个电话。”回过神来的我赶紧从包包里掏出手机，致电联络夏婶婶。“喂……婶婶，是我，茹仪。” “茹仪啊……我就快到你家楼下了。” “这么快啊？那……我们会尽快赶回去的。婶婶，麻烦你到了之后，先到保安室去等等哦……”婶婶答应了之后，我便收线了。 “婉娟，婶婶她差不多快要到了。我们也快点回去吧！”我向婉娟说道。 “ok！不过，我们得先去打包今天的晚餐哦！别忘了，你说要婶婶上去吃顿饭的啊……”婉娟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的。唉……我果然是对今晚确认相中人的事太紧张了，以致我的脑袋一片混乱。“那……我们赶紧去打包些饭菜回去吧……” 婉娟点点头，接着便加快车速，往陈老记的方向驶去。这天，我们在陈老记打包了晚餐之后，便马上回我的住所去了。 “茹仪……”我才刚踏入保安室，夏婶婶就向我走来。依婶婶的神情看来，她好像也蛮紧张这件事的。我握着夏婶婶的手，对她说，“婶婶，你先和我上去，我有点东西要让你看的。” 夏婶婶低头想了想，然后回应，“那我们赶紧上去吧！”跟着，我便领着夏婶婶上我家去。 一回到家，我马上就到电脑前开启电脑，然后，上网打开杰仔发来的email。“婶婶，麻烦你过来看一下。” 我站起身来，这时夏婶婶走到我的身旁，“来，婶婶，你坐。”我请婶婶坐到椅子上，然后，下载了email里的附件，打开来让婶婶看。 “这就是杰仔在湄洲岛上拍的。你看看照片中这个人，是不是……”我还没问完，夏婶婶看了看电脑屏幕中的图片后，就说道，“对，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我望着坐在电脑屏幕前的婶婶，看见她那复杂的眼神，想必，那个时候在婶婶心目中肯定是既开心又不安的。她开心，因为她终于见到她的丈夫还平安地或者；她不安，因为她担忧她丈夫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当时的我，不知怎的，竟似乎能够感觉到婶婶那种心情。 这时候，刚换下了工作服的婉娟从房里走出来，她轻声向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我望向她然后点点头。婉娟见了我的回应，一脸狐疑地再看看夏婶婶，之后，她向婶婶问道，“婶婶……呃……你是怎么肯定这人就是你的丈夫啊？” 婉娟的怀疑也不无道理，毕竟，夏婶婶和夏叔叔都分离了那么久，夏叔叔的样子也和当年不太一样了，婶婶又是怎么肯定这图片中的人就是夏叔叔的呢？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婶婶的回应。 这时，婶婶面带微笑，她望向我和婉娟两人。“我和他从恋爱到结婚，整整相处了近二十年。他的每一个眼神、小动作都是我所熟悉的。这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但是，却让我看见他和过去一样的神态。那是他独有的。” “呃……婶婶，这眼神的东西，也未免太抽象了吧？要是还有另一个人，也和他有差不多一样的神情，那不就认错了吗？”婉娟提出了她的疑虑。 婶婶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深思着这个问题。过了没多久，婶婶点头，然后，她说，“我知道康生还有些特征，认出这些特征，应该就不会出错的了！” “什么特征啊？”婉娟紧张得瞪大了双眼望着婶婶。 “康生的左手腕往上差不多3寸，有颗痣，还有，在他的颈背还有三颗距离相若，排成直线的黑痣。你让你那位同事去看看，就知道我是否认错人的。” 我听了之后也感到很开心，感觉上整件事似乎越来越明朗了。接着，我赶紧就给杰仔回复了email，把夏婶婶刚刚所提到的那些特征列下，让杰仔先去确认看看的。发过了email后，我们三人便到饭厅去吃饭了。 “婶婶，真不好意思啊……请你来，还是让你吃外头买回来的饭菜。”感觉到请婶婶来享用这样的一顿晚饭，似乎太缺诚意了，我只好抱歉说道。 “没关系。你们在外头工作一整天，回来也确实没什么时间准备晚饭的。”幸好婶婶通情达理，并没有发出任何怨言，令我稍稍感到释怀。 “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要不然，他们问起，我就不好解释了。”吃过了晚饭之后，还没时间坐下来和我闲聊的夏婶婶急着说道。 “呵呵呵……婶婶，信佛的还说谎话啊？”婉娟顽皮地问道。 虽然知道婉娟只是在开玩笑，可是，我还是觉得婉娟这么说话太没礼貌了。“婉娟……” 夏婶婶又笑了。“没关系。我们信佛的人的确是不能说谎的。但是，更多时候我们要考虑的是出发点。如果，你是为了做一件好事儿撒谎，那你觉得这还有错吗？” “哈哈……没错，一点都没错！”婉娟笑着说。 这天，我送婶婶到楼下，一直到看着她截到德士离去，我才回家去。 “你说，这照片中的大叔……真的是夏sir的父亲吗？可能性有多大的啊？”临睡前，婉娟躺在床上向我问道。我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不知道。很难说。可是，我希望他就是夏叔叔。为了我爸的清白，他一定要是夏叔叔。”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若真的是你夏叔叔的话，为什么他还活着却不回来？难道，他不要他的家人了吗？”这的确是个很大的疑点。如果，夏叔叔他还活着，究竟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宁可流落异乡也不和家人相见呢？“也许，他有他的难处吧……就像我爸爸，这么久以来，就因为担心我受到何逸帆的伤害，而迟迟不敢出来指正他一样。” “你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啦……只是，你爸爸是为了你，那夏sir他爸爸又是为了谁呢？反正，何逸帆都当他已经死了的，他只要偷偷地回来，给何逸帆一个措手不及，这有何难的？” “哇……婉娟，你说得倒还真够简单的。看你是看电视剧看多了啊！要是事事都这么容易的话，那警察还要来干嘛啊？”我真觉得婉娟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结果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去……竟然笑我！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说完，婉娟就静静地睡去了。 不过，被她这么一问，我倒也是感到纳闷。如果，夏叔叔他还活着，他是为了什么不回来见见自己的妻儿呢？我也想不通。想着想着，我开始怀念那段每晚临睡前都能听到雪宜为我唱山歌的日子。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我低声吟唱着。没想到，我唱得那么小声却还是被身边的婉娟听到了。“小姐…………这么晚了，别唱歌了啦……” 被她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再唱下去了。这一夜里，当我感觉到睡意来袭时，那熟悉的声音终于又传入了我的耳中。“是雪宜……一定是。”闭上双眼，我静静地听着雪宜的歌声，过了没多久，我便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之后，还是婉娟送我去上班。途中，婉娟问我，“你做了决定吗？” “什么决定？”尽管我心中也大概猜到了婉娟要问的是什么事，我还是这么反问道。 “你明知道我是问什么的，别逃避了。小孩，你是打算生下来还是……”婉娟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深深吸了一口气，没等她说完，我就回应了。“我想，等杰仔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了再说吧！”我想，要是杰仔那里传回来的是好消息的话，那我和骏宜之间也许就没有任何其他问题了，而这孩子的降临，也可能可以给我们带来新的方向。 “希望杰仔那里会有好消息的。”我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心里记挂的是夏叔叔的失踪案可以早日水落石出。没多久，我便来到了公司。一踏入公司，我的第一要务就是查收email，希望可以收到杰仔传来的消息。不过，也正如我的预料，这时间还太早了，没这么快能收到消息的。“搞不好，他也才刚刚出门去找那位大叔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道。可是，虽然说心里也明白找人的这件事急也急不来，我的心却还是非常紧张的，一颗心根本没法平静下来。 “茹仪，我不是让你把这个给我寄出去的吗？怎么还在我桌上啊？”经理才刚来到公司，进入了他的个人办公室没多久就拿着一个包裹走出来了。 “哎呀……对不起，经理。昨天下班时有点事儿，急急忙忙地给忘了。我待会儿午餐时间一定给你寄出去。” “好吧！记得了哦……对了，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啊？”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还不就是老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唉……” “别担心。所谓‘好人有好报’，你父亲一定会吉人天相的。”经理轻拍了我的肩膀几下，然后又回到他的个人办公室去了。 这天，我趁工作闲暇时静下来，想了想。在爸爸出事的这段日子里，我虽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可是，却也同时感受到了身边朋友及同事们的关心，算起来，也算是另一种收获。这些日子里，我的生活其实并不如我原本想象中那么孤单。我有杰仔那么上心地替我追查真相，还有婉娟的关心和照顾、上司的体谅，以及其他人的扶持，事实上，我的生活是充满了温暖的。只是，独缺了骏宜的那份，这似乎就是一个无法弥补的缺口。 吃午饭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看了看来电显示，发现是个“未知来电”。我心想，也许是杰仔从湄洲岛打来的，于是，赶紧接听来电。“喂……” “喂，茹仪，是我。”是骏宜……那不是杰仔，而是骏宜的声音！“骏宜？你找我吗？”我按耐着心中的雀跃，故作平静地问道。 “嗯……”他就像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样，话并不太多，而且态度还很冷淡。“我妈昨晚是不是到你哪儿去了？” 我知道，夏婶婶并不希望骏宜知道我们正在追查夏叔叔失踪的案子。所以，我只好对骏宜撒了个谎。“没有啊……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态度也表现得很冷漠，也许，我的潜意识里把这种反应当作是一种报复了吧……虽然，我的心理是很明白，我这么做或许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嗯……没事……没什么的。” “噢……”既然他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了。这时，我们俩都静了下来，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把对话接下去了。“那……你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收线了。”我向电话另一端的骏宜说道。 “啊……再见。”说完，我们俩都收线了。吃过了午饭之后，我就到邮局寄包裹去。 这一天里，我都没接到杰仔的任何消息，心里难免对此感到有些焦急。 一整天都等不到消息，下班后，我只好像往常那样，先到医院去看看爸爸，替他按摩、对他多说说话。之后，就等婉娟到医院接我回家。 “那杰仔也真是的，今天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真是莫名其妙。”这一天，我们回家的途中，婉娟边开车边对我说话。 我没心情和她一起埋怨，我的心里只有着对好消息的期待。同样的，我一回到家以后，又是马上启动电脑，上网查收email。然而，结果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收到…… “看来他今天是一无所获啊……你就耐心点，再等等吧！”换了衣服从房里出来的婉娟见了我失望的表情，便安慰我道。 这个时候的我，的确除了耐心等待以外，还真做不了什么了。想到杰仔过几天就要离开湄洲岛到厦门出席贸易展的，我真担心，他没办法在星期天之前确认那位大叔是否就是夏叔叔的。然而，我再担心也是徒然，因为这时候的我，什么忙也帮不上。除了承认自己的无能，我还能怎么办？ 就在我焦急地等待的时候，杰仔终于上msn了。 “今日进展如何？”我一见他上线，赶紧就给他发了则讯息。 “今天等了那老先生一整天，才见他出来摆摊儿的。我看过了他的手腕，并没有夏sir母亲所说的痣。”我看了杰仔的回复，一颗心马上就往下沉了。不过，就在我感到失望的时刻，杰仔又补上了一则讯息，“他的手腕上没有痣，但是有块面积蛮大的疤痕。” 疤痕？这惹来我的猜疑。我赶紧把我的“军师”给唤了过来。“婉娟，你快来看。杰仔有消息了。”正在看电视的婉娟抱着小枕头，来到我身后。我赶紧把msn的聊天视窗放大，然后，婉娟把头伸了过来，仔细地阅读着我和杰仔的聊天纪录。“嗯……快问问他，见没见到大叔颈背有三颗痣的。”婉娟说道。 于是，我就按照婉娟所提的，向杰仔发问。 “有。我这有张照片，是我今天下午偷偷溜到他的身后用手机拍的。你们看看。”杰仔回应之后，就给我们传了一张图。我接收图档后，马上打开图档来看。 “三颗距离相若……排成直线的黑痣……”我看着图片说道。“这和夏婶婶说的一样啊！” 听我这话说完后，回头继续看电视的婉娟又把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看来，就算没八成也有七成半的可能了。” “你是说这人很可能就是夏叔叔？”我问。 “对啊……这三颗痣已经足以证明了啊……” “可是，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上有疤……那我们就有理由相信，他的手腕上应该原本也有颗痣的，只是后来弄伤了，那颗痣就没了。”婉娟分析道。我边听边点头，觉得婉娟的这番话，听起来觉得很有道理。 “那我们还是需要得到他亲口证实的吧？”我又问。 婉娟先是不说话，她思索了好一段时间，然后说道，“看来，得让杰仔亲自去和他说说了。” “ok，我这就告诉杰仔。”接着，我便将婉娟的提议，传达给杰仔。 “明白。明天我会再去找大叔的。就包在我身上吧！”杰仔马上就回复了。之后，过没多久，杰仔就下线了。 “好了啦……你别再愁了。明天再等杰仔的消息吧……快休息去！孕妇……”婉娟就像个老太太一样的对我唠叨着，让我赶紧把电脑关了，洗澡休息去。我拿她没办法，只好依她说的办了。 卅一 真相重现(下) “喂……茹仪啊……”隔天晚上，下班之后，我在婉娟的车上，正要从医院回家的时候，接到了杰仔的来电。 “杰仔，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消息或是线索啊？”我一开口就追问进展了，然后，迅速开启手机扬声器，以便让婉娟也可同时听到杰仔说的话。 “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但是，先请保持冷静……”杰仔婆婆妈妈地，反而让我更心急了。“快说吧……”我催促道。 “我今天一大早就出来等大叔来摆摊，终于，被我等到了……”杰仔说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岔，“怎么样？你问过他了没？他真的是夏叔叔吗？”我承认，我的确太心急，而我这反映也让杰仔招架不住的。“我正要说的，你耐心点儿听下去就是了。”说到这里，杰仔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他继续说，“我问大叔，是不是本地人，他不理睬我。后来，我又问他，是否听说过夏康生这个人，他先是盯着我看了看，然后……他摇头否认。” 我失望了。“他不是啊……唉……看来我们又是白忙了。” “小姐……我都说了，耐心点儿，别插嘴啊！”杰仔再一次向我抗议。然后，他又继续了。“可是，他嘴里说不是，我就是不信。说实话，看照片和看电视节目影像，都不如在这里亲眼见到他的清楚。我站在他面前看了不知多少回，除了皱纹多了、白发多了之外，他几乎和你爸爸照片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认定他一定是我要找的人。更何况，当他听到‘夏康生’三个字时，神情有点异常。所以，我总觉得眼前这位大叔似乎正在对我隐瞒了什么。” “那又怎样？难道你打算硬逼他承认自己就是夏sir的爸爸吗？”婉娟问道。 “不……最终，我让招认自己就是夏康生的。”杰在这话说得太突然，我和婉娟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他不曾听说‘夏康生’这名字的吗？你这人说话怎么自相矛盾啊？” “没错，他的确说没听说过的。不过，他那是在撒谎啊！我当时忽然想起，夏sir的母亲之前不是有交给我一封信，说如果这人就是夏大叔的话，他一定会跟我回去的吗？” 我仔细地回想夏婶婶第一次上我家的情况。“嗯……没错。婶婶的确是曾经交给你一封信。那……大叔看了信吗？他承认自己是我夏叔叔了？” “本来，他看了之后还是不肯承认的。不过，我见他眼眶泛红，似乎心中很憋屈的。这更让我怀疑，他就是夏大叔。于是，我便把温伯父和茹仪父女俩的情况说了一遍给他听，并告诉他，我就是茹仪的朋友。这下，温伯父和茹仪的遭遇终于激起了大叔心中的怒火。他愤愤不平地怒骂何逸帆是个恶棍。” “他认识何逸帆？”我感到疑惑。 “呵呵……说你都不信。眼前这位大叔听完我说起温伯父的情况之后，终于自愿承认他就是夏康生了。” “啊？这大叔怎么一会儿否认、一会儿又承认的啊？他到底是或不是的？” “是……他简直还是如假包换。他之所以承认，是因为他听说茹仪的爸爸被何逸帆搞得昏迷住院，还被冤枉成是杀死夏康生，也就是他自己的凶手，他觉得温伯父太冤了。他说，身为一个朋友，他决定了要帮助我们指正何逸帆。” “真的啊？”这消息实在令我太兴奋了。 “没错。哦……对了，你现在在哪里？”杰仔忽然像我问道。 “在婉娟的车上……怎么了？” “幸好！那还不担心我们刚刚的对话被何逸帆听见的。”杰仔似乎送了一口气。 这时，婉娟好奇地向杰仔发问我一直都没想到的重要问题。“杰仔，你现在和夏大叔在一起吗？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啊……他就在我身边的。他请我到他的住所吃饭来了。至于他的情况嘛……我让他自个儿告诉你们吧……” “嘿……孩子们，你们好。”这时，手机中传出一把较低沉的声音。“夏叔叔，你好！我是茹仪。” “好孩子，你就是孝东的女儿吧？” “嗯……没错。” “你爸爸现在情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昏迷不醒的。叔叔，我拜托你！请你一定要替我爸作证，请你帮帮我，我不想爸爸坐牢的。”我对手机哀求身在着湄洲岛的夏叔叔。 只听见手机另一端传来长长的叹息声，接着，夏叔叔说，“这逸帆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放心吧！叔叔我会回去的。我决不让你爸爸白白为我坐牢，也不能让着何逸帆再逍遥法外下去了。” 我太感动了，终于有人能为爸爸洗脱罪名了。“谢谢！谢谢叔叔！” 叔叔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后来，他只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谁该感谢谁……这还真是说不清。”接着，又换了杰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茹仪、婉娟，先不和你们说了，我们这里已经开饭了，我们要先吃饭去！过些时候再聊吧！”说完，杰仔急匆匆的就收线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轻松、开朗了起来，那感觉就像重获新生一般，我的心中再一次感受到了光明。 这天，婉娟说她想下厨，所以，回到家以后也不让我帮忙的，一个人在厨房里开心地炮制着她的独门拿手菜。“这厨房可是我的，你真不让我进去？” “不要、不要……都说是我的独门拿手好菜，当然不能让你偷师的。你就等着吧……看看电视或小睡片刻都行，准备好了我一定通知你！” “哎哟……什么了不起的拿手菜嘛？真受不了你耶……”我站在一旁揶揄道。 “是不是很了不起，你待会儿吃过就知道了咯……先出去啦……”结果，我就这样被婉娟给“赶”出我家厨房。闲来无事，我便开启电脑，想说看看会不会在网上碰上杰仔上线，好多问问他关于夏叔叔的事儿。结果，又是没有如愿。 于是，我便拿起一整袋的兔子饲料，来到小白兔的兔笼旁，装些饲料进小白兔的饲料容器中。然后，我就坐在兔笼旁，看着小白兔在笼子里，时而静静地伏着休息，时而在笼子有限的空间里东跑西窜。它还是那样无忧无虑的，看着看着，我竟然羡慕起了小白兔。“你真好。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我要也能像你这样生活着，那该多好啊……”我轻柔地对这可爱的小白兔说着。 这时，婉娟的小p忽然跑到我的大腿上趴着。它摇着尾巴，好像心情也不错的。我和小p玩小皮球，好动的小p就追着小皮球跑来跑去，看着他扭动小屁股到处转悠，真觉得它实在太逗了。 “吃饭喽……”不知不觉，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婉娟已经把碗饭给准备好了。她将香喷喷的饭菜都端到饭桌上，然后，郑重向我介绍她的几道拿手菜——“娟式”香炸鱼片、杂锦蔬果汤、酸甜鸡丁和菠菜炒蛋。 “菠菜炒蛋？哪有人这么配的啊？”我看着那碟菠菜炒蛋，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不是吧？这道菜是所有菜色中，唯一不是我自创的……这是我妈教我的耶……应该很普遍的吧……你没吃过吗？” 我摇摇头，以充满怀疑的眼神，望着碟中的菜肴，跟着，随手拿起筷子，开始试菜。这一试，果然令我大跌眼镜！“噢……太好吃了！你的厨艺进步了不少嘛……哈哈哈……”于是，这一天，我们就这样说说笑笑地享用晚饭。 吃饱之后，我便和婉娟俩一起收拾厨房和饭厅。忽然，婉娟的手机铃声响起。“一定是你的甜心打来约你明天去二人世界的。快去接电话吧！”我对婉娟说道。她没回应，只是喜滋滋地笑了笑，然后便放下手中的碗碟，洗手接听来电去了。见到好朋友能找到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伴侣，我除了打从心里替她高兴，也感到非常的羡慕。我总是在想，真相大白以后，骏宜是否也会那样对我好？想到这里，我相信骏宜不会让我失望的。心情因为真相重现而逐渐开朗的我，边洗碗边哼着山歌，很快的碗碟都洗好收好了。 “夏大叔已经找到。我后天就要离开湄洲岛到厦门去了。”我从厨房里走出来，回到电脑桌旁时，见到杰仔在msn上给我的留言。 “那夏叔叔呢？也跟你一块儿去厦门？”我回应。 “不。他得留在这里办些手续。因为他的护照已经过期无效了，再加上他已经在这里逾期逗留，要回去需要办理不少的手续，还有在法律上也需要受到不小的惩罚。” “啊？那怎么办？夏叔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给我爸爸作证？” “嗯……应该不会太久。明天我有个朋友会过来替我陪夏叔叔一起处理这些事宜。这些问题应该都可以很快解决的，你就耐心等等吧！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尽快通知你！” 虽然说夏叔叔已经答应回来替我爸爸指正何逸帆，的确令我感到充满希望，可是，看过了杰仔的这些讯息后，我的心还是有点不怎么踏实的。“你这朋友是谁啊？可靠吗？” “放心！绝对可靠的。我以人格担保！你们就耐心等几天吧！你爸爸的案子一定会没事的。”杰仔信誓旦旦地回应。 既然杰仔都这么表示了，我想，我也唯有接受他的安排了。希望他的朋友能尽早把夏叔叔带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都在数日子。盼着夏叔叔早点回来，把真相告诉警察，还我爸爸清白，也化解骏宜对我爸爸的误会。然而，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觉，又到了星期五，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我开始觉得等的不耐烦了，于是，我尝试联络杰仔。 “喂……杰仔啊！听得清楚吗？我是茹仪啊！”我听见电话另一端不断传来吵杂声，结果，我也不经意地以高声量对着手机说话。 “啊……茹仪啊？找我有事吗？”可以听得出，杰仔也是用了最大的声量在回应我。 “夏叔叔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啊？” “啊？什么？这里很吵，我听不清楚！啊……这样，你等等。我先出去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再给你回电话！” “好吧！”于是，我便收线，等待杰仔给我回电话。 “喂……茹仪，你找我什么事吗？”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我迅即拿起手机接听来电。“夏叔叔的事怎么样了？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也没有消息的，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放心，没事的。哎呀……对啊……我都忘了告诉你，夏大叔搭今天一大早的飞机，回去了。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应该回到都好阵子了吧！” “什么？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现在没人去接机，你让夏叔叔回来之后上哪儿去啊？” “当然是回他的家啊！反正他儿子陪的他……啊……啧……”听到这里，我感觉这件事似乎有些蹊跷。为什么杰仔忽然好像很紧张似的沉默了？他提到“他儿子”，这指的是骏宜吗？难道骏宜现在就和夏叔叔在一起？“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了？到底是谁陪夏叔叔回来的？” 杰仔依然没作声，我看了看手机屏幕，我们俩的通讯没断，只是杰仔故意不作声而已。“杰仔……杰仔……你在听吗？” “在……”过了一阵子，杰仔终于回应了，不过，他的语气听来显得相当为难。他吐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想，整件事到现在应该也算完结了。我虽然不想隐瞒你，但是……我答应了人不能告诉你。你还是下班后，自己到警局去看看吧！” “警局？为什么？”我继续追问。 “不要问了。我答应过他，你怎么问我都不能说的。你还是自己到警局去找答案吧！” 我想，既然杰仔打算遵守约定的，那我也不勉强他了。反正，就算他不说，我到了警局应该也能够找到真相的。因此，我也不为难他，简短地说了“谢谢！bye！”之后，就收线了。 接过这通电话以后，我便无心工作了，心里一直在琢磨着究竟是谁陪夏叔叔回来的。“这人……会是骏宜吗？”可是，我虽然是这么怀疑，但是，却也知道没可能。杰仔去找夏叔叔的这整件事骏宜并不知情，所以，他不可能是陪夏叔叔回来的人。那，杰仔在通话中提到“他儿子陪的他……”那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我听错了？ 就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题，折腾了我一个下午，所幸，重要的工作都已经处理好了，要不然，可要被经理再叫进他办公室里去训话了。 “婉娟，到警局去！”这天下班后，我一上了婉娟的车就对她这么说道。 “警局？你上警局去干嘛啊？”婉娟好奇地望着我。 “这是杰仔说的。我们就到警局看看去吧！” “ok。”说罢，婉娟放下手刹，然后就开车往警局方向驶去了。一路上，婉娟还是很好奇地问我上警局的原因，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于是，我只好缩了缩肩膀回答，“去看就知道了吧……” 过没多久，车子来到了警局停车场。婉娟把车子泊好之后，我们俩就下车，走入警局。“放开我！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把我捉回来？快放了我！你以为老子我不懂法律是吗？我随时打电话叫我的律师来告你们诽谤！”才刚踏进警局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嚷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和婉娟都把头回过去望向那个大呼小叫的男人。 看了那男人一眼，我感到非常惊讶！因为，眼前被铐上手铐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可恶的何逸帆。“是何逸帆……他怎么被捉进来了？难道……夏叔叔一回来就报案了？这么快？” “有可能！你这夏叔叔对你爸爸还真够朋友的。躲了那么久都不回来见自己的妻儿，可是，一听说你爸爸出了事，就回来挺身而出了。男人……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动物哦……”听婉娟有感而发似的说话，我没说什么，只是嗤嗤一笑。当下，我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着，“的确是难以理解的动物……我爸和骏宜就是如此……” 忽然，何逸帆静了下来，他的变化太大，我们都觉得奇怪，于是，又一次往他的方向望去。他双眼直盯着眼前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大叔，从他当时的眼神看来，好像非常的害怕。 “你……” “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哈哈哈……”婉娟偷偷笑道。 “难道……他就是夏叔叔？”我的预感告诉我，绝对就是他，错不了。 “怎么？荷叶饭，见到我也不打个招呼啊？这也太没礼貌了吧？”大叔面带微笑地对着何逸帆说。 此时，何逸帆的表情渐渐露出笑容，一张虚伪的笑容。“我不是不向你打招呼，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忽然见面，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已。呵呵……” “是吗？”大叔又笑了。“好了，我还有事，不妨碍你了。希望你和几位阿sir能够相处愉快！我先走了。”说完，站在大叔身后的骏宜就推着大叔的轮椅走到警局大门去了。这时，何逸帆也被其他警员带走，估计，应该是被带入盘问室了。 “骏宜。”我趁骏宜还没踏出警局大门前，大声叫了他一声。他停下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回过头来。我立马追上前去，走到他的跟前凝望了他片刻，问道，“查清楚了吗？证明了我爸爸没杀人对吗？” 他没说话，也不望我一眼。这时，婉娟也跟了出来，对骏宜说道，“你倒是说话啊！你冤枉了温叔叔那么久，也害茹仪担心了那么久，难道就不打算向茹仪道个歉的吗？” 骏宜还是不说话，这让我感到有些不甘心。我不甘心他竟然对我一点都不感到心疼，想着、想着我开始觉得爱上这样一个人，真令人心寒。 “小姐，你就是孝东的女儿？”大叔向我问道。我点头回应，“是。” “哈哈……孝东的女儿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大叔笑了起来。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望向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大叔。他的左脸上有一条约2寸长的疤痕，左手腕正如杰仔所形容也有块疤。“你……就是夏叔叔？你真的是夏叔叔？”我虽然刚刚一见到这位大叔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但是，当他微笑点头承认自己就是夏叔叔时，我还是感到激动。我当场跪下，以表达我对他的谢意。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和你爸爸……”他轻轻叹口气，跟着说，“我们哥儿俩，谁欠谁，谁又该向谁道谢，还真是说不清楚的。你也不必往心里去。”我眼眶里盛满了泪，仿佛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终于得到了解脱。 “孩子，我们看你爸爸去吧……”说完，夏叔叔就要骏宜带他去看我爸爸。 “大叔，你还没见你太太的吧？”向来有话直说的婉娟忽然觉得看不过眼，向夏叔叔问道。 夏叔叔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望向婉娟。这样的回应，还的确真是耐人寻味的。 后来，骏宜推着夏叔叔一直走到停车场，然后，把叔叔抱进车里。我就上了婉娟的车，尾随在骏宜的车后。 “看来，他们好像真的是去医院的。”开车近10分钟后，婉娟对我说道。我真是不明白骏宜的想法，他现在究竟是去找我爸道歉，还是纯粹送夏叔叔去探望我爸爸而已？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看不透他的心。两世的情缘，难道还不足以让我看透他？这一路上，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静静地在想着这些琐碎的事。 “喂！小姐，我们到啦！还发呆啊？”婉娟把车停下来之后，叫了我一声。我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到医院了。骏宜没等我们，把夏叔叔抱上轮椅后，就往病房走去。我就依然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跟在婉娟身后，走着走着，就来到爸爸的病房前。 “啊？我没看错吧！茹仪……茹仪……你快看啊！”婉娟前脚才刚踏入病房，就嚷着让我也进去看看。我刚把头探进房里，我也惊呆了…… “茹仪……你来了啊？快进来吧……让爸爸好好看看你。”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爸爸……他竟然那么慈祥地在呼唤着我。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细声地想婉娟问道。 “应该不是……吧……”婉娟的回答听来也相当的犹疑。 我见到爸爸虚弱地提起了他的右手，向我挥动着。这时候，夏叔叔和骏宜就站在爸爸的病床旁。这一刻，我只能说，我太开心了。我当时觉得，老天爷真奇怪，为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接着一连串的来，好事也是同时间内一起涌来。我擦拭着激动地泪水，快步走到爸爸面前，看着还虚弱地躺在床上的爸爸，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爸……”我太高兴了，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我笑着向爸爸问道，“爸……你真的醒了啊？真的啊？” 爸爸温暖的手握着我的手，此时，他眼中释放出慈父的眼神，这是我这一辈子渴望已久的。“是啊……爸爸醒了。都醒了好几天了，就是一直没机会和你说话。” “好几天？”爸爸说他醒了好几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昨天、前天我来的时候，爸爸都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啊……爸爸该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吧？“你真的确定你醒了好几天？不可能啊……我这些天来看你，你都还没醒的。” “温叔叔在杰仔去福州的前两天就醒过来了。”骏宜冷漠地说道。 “不可能吧……这距离今天都快两个星……期……了啊……”我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儿，骏宜他怎么会知道杰仔去福州的事？是谁告诉他的？“你怎么知道杰仔去福州的事啊？”我望着眼前的骏宜，尽管我们的距离是那么的靠近，然而，我却觉得我们之间似乎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我好像怎么也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骏宜没出声，病房里的所有人也没作声，整间病房刹那间陷入了沉静。 也不知道这僵局维持了多久，骏宜终于打破沉默回应我。“是我让杰仔提早一星期前往湄洲岛的。这些日子以来，也是我在杰仔背后给他出查案的主意。” 我听到这里，真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的。究竟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越来越糊涂了？“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啊？” “其实，我一早已经要求杰仔配合你一起查这个案子，他在你们那里收到的消息都会通知我，然后，我再给他出主意，继续查下去。”骏宜一脸严肃向我解释。 “也是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背后协助我们？为什么？你不是早已经认定我爸是凶手的吗？”我开始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气愤地在爸爸、夏叔叔和婉娟面前，质问骏宜。 他依旧那么冷静，也没有一丝的犹豫。他回答道，“我从来都不曾怀疑温叔叔的为人。当初，之所以说我信了何逸帆的话，也只是个谎言，目的是让他毫无防备地松懈下来，以让我们有机可乘地抓住他犯罪的把柄。” “那么……也就是说，你是故意装做你信任何逸帆，让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我们查到他的罪证？”婉娟问。骏宜默默点点头。我的心感到一阵剧痛，我不敢相信我深爱的这个男人，竟然对我撒谎，把我推入无助而不安的境地…… ＊＊＊＊＊＊＊ 和过去的轮回故事一样，我为《爱你，注定失去你？》设下了两个版本的结局。 但是，在看结局之前，希望大家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们不同的选择，可以造就不同的结局，一切结果，皆由一念之差而产生…… 要是，你就是温茹仪，你是否能够接受夏骏宜罔顾你的感受欺骗你？或者，你会生气，觉得他不在乎你？ 请选择： a－接受，他也为了早日将真凶缉拿归案，他没错。他忍辱负重那么久，他是伟大的。 b－不接受，他不是个好情人，让一个深爱自己的人无助地承受那种压力，太过分了！ 卅二 陌路 尽管拥有千百个发怒的理由，我却始终压抑着自己心中那股盛烧的怒火。因为，我想到爸爸和夏叔叔难得见面，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影响两位老人家。不过，尽管如此，我却无法勉强自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站在病床的一旁，看着夏叔叔和爸爸开心地聊着，可是，我的心中充满了恼怒，什么也听不进去。我静静地不吭一声，尽量掩饰我的不满。婉娟和骏宜也一样的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茹仪，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了？”病床上的爸爸望向我，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情绪。 “没事啊……你别担心啦……”我握着爸爸的手，这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真正的看见了爸爸的慈爱。我原想就这样继续享受着爸爸的疼惜，可是，骏宜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茹仪，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累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骏宜话音刚落，爸爸便微笑着点点头。“这阵子，你为了照顾爸爸肯定累坏了。现在爸爸已经没事了，你就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你夏叔叔会在这里陪我的。” 爸爸的关心深深地温暖着我，我点头答应爸爸，准备回家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 我向爸爸和夏叔叔道别之后，就拉着婉娟离开病房。走出病房门口之后，我头也不回的，紧拉着婉娟往停车场走去，也不管骏宜是否在后头跟着。 “茹仪……你还好吧？”婉娟吞吞吐吐地向我问道。我知道，她一定是因为见我黑口黑面的样子，感到有些不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若无其事的快步走着。“没事啊……我们快走吧……我要快点回去给小白兔喂食了。” “哦……” 就在我们快到停车场的时候，骏宜突然超前，走到我的身边，把我肩上的包包抢去背在他自己的肩上。“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婉娟现在和我住在一起，我和她一起回去就行了。”我继续板着脸，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眼前这个人。 骏宜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只是作出一副心疼的样子。 我不想与他多聊下去，也不想去猜测他在想什么。我累了，真的很累了。照顾爸爸已经令我感到有些疲惫，这些日子以来，猜测骏宜的心思更是令我精疲力尽。面对着他，我觉得我的精力已经透支了。想起自己过去对他的种种“体恤”，那一切都是多余的，我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请把我的包包还给我。” 骏宜无奈地把包包交还给我，而我接过包包后，马上就准备和婉娟继续前往停车场，不过，却被骏宜给拦住了。他紧抓着我的手臂，说道，“我知道，我没把真相告诉你是我的不对，可是，为了找出真相，我也只能这样做。” “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想回去休息，请你放开你的手。” 他没放开他的手，反而走到我面前，继续说，“你以为我每次偷偷躲在一旁，看见你无助的表情，会不心疼吗？你以为我之前看见你受伤，送你去医院的时候，会不担心吗？” 骏宜这番话令我原来生气他的心情开始有些动摇了。 “呃……你们聊，我……我先去发动引擎。”婉娟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什么好聊的。婉娟，我们走吧……”说完，我用力甩开骏宜的手，我就走到婉娟身旁，拉起她的手快步离开。 “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吗？”回家的路上，婉娟小心翼翼地向我问道。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茹仪，你静下来好好想想嘛……他隐瞒真相是不对，可是，他是有苦衷的啊……况且，你就算不为你和他想，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 “别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好不好？让我静一静。” 听我这么一说，婉娟只好无奈地停止谈论这个话题。 这天，我就这样不吭一声地过了一夜。脑里想的是：我该如何面对骏宜？我该如何开口对他说我怀孕了？我对他的不满是否真的太过分了？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模模糊糊中，我听到了这首曲子，心里猜想，一定又是雪宜来到了我的梦境。然而，我在梦境中四处张望却不见雪宜的踪影，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到失落。 “你……不生我的气了？”雪宜不知从哪里悄悄走到我的身后，轻轻搂着我。 “你是你，骏宜是骏宜。” 雪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我的面前。他的眼神和我所认识的雪宜有点不太一样，但是，却还是那么的熟悉。“那……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生夏骏宜的气？” 我沉默不语，盯着一身古装打扮的雪宜看了许久，接着就用力推开眼前这个人，开口说道，“你不是雪宜，你是夏骏宜！” 他叹叹气，低着头说，“我已经接受了我前世所经历的一切，但愿今生还能与你续前缘。我知道，我这次欺骗你，让你受委屈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拜托你，让我好好休息，好吗？”这个站在我面前的是夏雪宜也是夏骏宜，面对着眼前这个我深爱的人，在我的心中只有近乎令人窒息的疲惫感。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疲于猜测他内心的想法，疲于活在他的骗局中。当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重新考虑这段感情。 “茹仪，快起床！”一大清早的，婉娟便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一夜没睡好的我拉开沙哑的嗓子问道，“怎么了？今天又不必上班，你干吗这么紧张？” “有客人要上来，我这就到楼下去接他们，你快去梳洗一下，要不然待会儿人家上来看见你这模样，就太失礼了。”不等我反应过来，婉娟便急匆匆地把我拉下床，推入浴室里。 “客人？奇怪，这么早，会是谁呢？”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快去洗把脸吧……” 据我推断，婉娟口中所提到的客人，很有可能是骏宜。我马上指着婉娟，非常严肃地说道，“你这位客人该不会是骏宜吧？别说我没告诉你哦！就算你让他上来，我也决计不会见他的。” “干吗这么凶啦？我说的客人又不是他。好啦……你快点刷牙，我现在就去把人带上来。” 婉娟转身就出门去了。我刷牙洗脸之后，就换了件衣服。 “真不好意思，一大早就来打扰你们。”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认出来了，那是夏婶婶的声音。 “没事儿。我们都已经起床了。叔叔、婶婶，你们先坐会儿，我这就去给你们倒杯水来。”婉娟正热络地招呼着贵客。我站在房门口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出去见见两位长辈。他们一早就上门来，也是为了替骏宜说情吗？这时候，我在心底暗自作了个决定，倘若夏叔叔和婶婶真是来说情的，我也绝对不会心软的。 很快的，我整理好衣衫后，就出了房门到客厅去向夏叔叔和婶婶打声招呼。“夏叔叔、夏婶婶，早。” “早。”两位长辈对我微微笑着，这时候的他们是多么的慈祥。还记得在我小的时候，爸爸都很少对我笑，在我的儿时印象中，只有爷爷会带给我这样的温暖。但是，这些日子里经历过了这么多，现在的我，反倒是觉得，要是可以一辈子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就好了。至少，我可以不必为感情的事烦恼，不必为家里的事操心。 缅怀过了童年时光，很快我又回到了现实。毕竟，我已不再是孩子，不再有那么多的时间，让我去想那些对现实生活不可能造成任何改变的过去。 “茹仪啊，你父亲失踪、昏迷的这段日子里，也真够辛苦你了。”夏叔叔望着我，那是长辈心疼的表情。我不禁在想，夏叔叔是看出了我满满憋在心里的委屈吗？想到这里，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划出我的眼眶。但是，这一次流泪不是因为我难过，事实上，我是觉得自己突然间轻松了，爸爸醒了，真相也大白了，我心头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傻孩子，你怎么哭了？”夏婶婶温柔地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到她身旁。接着，她对我说道，“这件事总算过去了……总算过去了。”夏婶婶笑了，可是，她的眼眶也同时泛红了。这时，我们这两个女人相视而笑，我知道，夏婶婶也和我一样，因为夏叔叔的归来而放下多年来隐藏在心中的痛。 “唉……还说呢……你们这两个女人，一老一少的，在那里又哭又笑的，是怎样啊？都没人理我这老头子了。”坐在轮椅上的夏叔叔幽默地向我们抗议了。 “谁说没人理你啊？我这不就给你泡茶来了吗？”婉娟笑着把茶具放到茶几上，再倒杯热茶端到夏叔叔面前。“夏叔叔，请喝茶。” “哈哈哈……谢谢你啊……孩子。”慈祥的夏叔叔和婶婶的笑容，总是那么的温暖。 正当我们几人都在喝茶聊天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夏叔叔的双腿，伤痕累累，有些伤疤处长出了肉瘤，又有的部分深深凹陷，最奇怪的是右膝关节，异常肿大，我悄悄地看着，心里却感到有些不舒服。于是，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向夏叔叔问道，“夏叔叔，你的脚……怎么……” 夏叔叔先看了看他的脚，然后微微笑着对我说，“你是想问，我的脚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吧？” 我点点头。这时候，夏婶婶轻轻我起叔叔的手，叔叔又笑了。“我的脚已经残废了。唉……者全身的伤都是被逸帆退落山谷而造成的。” 这听起来实在太危险、太恐怖了，让我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推落山谷？这可是会摔死的。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他就是希望我死啊……” 对啊……夏叔叔这么说来，也不是不可能。还记得昨晚，当何逸帆见到夏叔叔的时候，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一定是以为夏叔叔已经逝世了，所以，当他看见夏叔叔出现在他面前时，一时反应不过来。可是，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何逸帆要对夏叔叔痛下杀手呢？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不可能没人性到这种地步啊……“他……我是说何逸帆啊……他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难道夏叔叔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本来是无怨无仇的，但是，自从他把我推落山谷那刻起，我们就注定对立了。” “那……是什么深仇大恨啊？”在一旁听得起劲儿的婉娟也忍不住好奇问道。 夏叔叔喝了口茶，轻轻摇着头断然说道，“为了一把剑……” “剑？夏叔叔，你说的可是武侠片里头，那些大侠用作武器的‘剑’？”婉娟问。夏叔叔微微点头。 听到这里，婉娟和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剑在现代社会应该不太常见了吧……这个年头，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什么江湖儿女，怎么可能为了一把剑而要了人命呢？ “什么剑啊？这么了不起？那老坏蛋竟然为了一把剑而要你的命，真是的。”别说是婉娟，就连我也为夏叔叔感到不平。何逸帆实在太不是人了，无论那把剑再怎么重要，也没理由重要到牺牲人命。 “那是一把古剑。”夏叔叔放下杯子，开始将事情的原委细细向我们道来。“还记得那一次，我和你的爸爸孝东因为听说，有人在福州一带挖到罕见的古代武器。据说，那些武器都很奇特，和我们一般所知道的刀、剑、枪等不太一样。因此，我们都认为这些特别的武器一定具有非常高的考古价值。于是，我们两个就决定了一起前往福州碰碰运气。”夏叔叔说到这里，我们客厅里的三个女人，也就是夏婶婶、婉娟和我，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叔叔说故事。 “你们是要去探险寻宝啊？”婉娟问。 夏叔叔呵呵笑了几声，接着又说，“是啊……我们都抱着到福州寻宝的心态出发了，不过，当时我们可从来都没想过要冒险。我们都只是抱着碰碰运气，找不到就回来算了的心态出发的。可是，没想到我们俩刚到福州就遇到出走到处流浪避债的逸帆。当时，我见他落魄的样子，非常不忍心，于是，便请他吃饭，还给他买衣服，想说，怎么说，我们也是亲戚一场，能帮就帮。后来，他问起我们到福州的原因，我和孝东便把我们寻宝的计划说给他听。”说到这里，叔叔停了停，又喝了杯茶，顺便喘口气。 “然后呢？叔叔，你快说嘛……”没耐性的婉娟紧张地追问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嗯……逸帆他对于考古并不太了解，不过，他对于金钱利益却是看得很重。他认定，只要我们能够找到那批兵器，就能以非常高的价钱把这些兵器卖给古董收藏家，狠捞一笔。” “噢……古董收藏家的确会愿意一大笔钱来购买这些古董的。”婉娟边说边点点头。 我回忆起小时候，爸爸曾经对我提起过，关于如何处置挖掘到的古物的方式。“可是，我听爸爸说过，找到的文物都得交到政府的相关机构，让他们鉴定后，当局会给这些找到古物的人一笔奖金的。”“没错。你爸爸和我都是老实人。我们所挖掘到的古物向来都会交由官方机构处置。但是，一般上，政府所付的酬劳总是远不及那些富翁古董收藏家所出的高价。” “难怪……原来那老坏蛋是为了他的发财梦。” 夏叔叔点点头。“对啊……他就是为了钱，宁愿做些犯法的事。当然，我和孝东都不会同意。不过，我们俩又想，当时，我们只是聊聊而已，不必太认真，毕竟，我们也不希望和逸帆伤了感情，况且，我们这一趟也未必有收获，所以，就不和他多说了。” “之后，我们找了当地村民，带我们上山去寻宝，而当时，逸帆也非常紧张地跟了上去。但是，真的没想到，不知道应该说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不幸，寻宝过程不过短短的三天，我们就真的挖出了不少形状怪异的金色锥子。然而，也是因为这些锥子令逸帆起了贪念，他不断地在我们面前唠叨着，游说我们把锥子交给他拿去卖。当然，我和孝东是决计不答应让他这么做的。结果，就因为这样我们和他吵了好几回。其间，有两个村民也听信了他的所谓‘发财大计’，硬是逼我们把锥子给卖了。” “金色锥子？”我想起之前在老房子找到那染了血迹的金蛇锥，于是急忙冲进房里寻找那枚金蛇锥。 “叔叔，你看，你说的锥子是不是这样的？”我将装有金蛇锥的密封袋递给叔叔，叔叔仔细看了看之后，点点头。“对……就是这样的锥子。当年，逸帆就是用这样的锥子刺伤我的。”叔叔说到这里，便轻轻掀起衣角，露出腹部的一道呈黑色的伤疤。 看到这道伤疤，夏婶婶、婉娟还有我都很是为叔叔感到心疼。我们真是无法想象，夏叔叔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苦，何逸帆究竟还用了哪些手段来折磨他。这时候，我们在夏婶婶的双眼中看见她心疼的泪水在打转，她紧握着叔叔的手，什么也没说。看得出来，夏叔叔在外这么多年，让婶婶也深深牵挂和担心了这么多年，可是，她却是一点怨言也没有。现在，叔叔回来了，她的心中也只有那满满的，对上天的感恩。 “叔叔，这枚锥子就是当年何逸帆用来伤害你的凶器。上面沾染的血迹已经经过化验，证实是你的血迹。”我指着装在夏叔叔提在手上的密封袋中的锥子说道。 只见夏叔叔静静地看了看这锥子，然后竟然笑了起来。夏叔叔的这种反应令我和婉娟都感到费解，我心想，夏叔叔这是太激动了吗？ “看来，这次老何是罪证确凿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报应’吧……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锥子的？”说着说着，叔叔又把密封袋交了给我。 “这锥子是……”正当我准备要向叔叔说明这枚金蛇锥的来历时，门铃忽然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啊？”说完，婉娟便好奇地走向门口。她通过门眼望了望门外的情况，一脸犹疑地回头对着我说，“还是你自己来开门吧……” 婉娟的这种反应令我感到相当疑惑，究竟她看见门外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婉娟明明就站在门口，却要我来开门呢？心里种种的疑问让我只好站起身来，亲自到门口望望。只见骏宜和一位蓄着一头利落短发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站在门外细声谈论着，他们的表情看来都很严肃。我心想，或许是为了案子而来的吧……这才把门打开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这才刚刚开门，站在门外的女子即刻向我出示证件。“你好！我们是刑事调查组警员，我姓杨。你就是温小姐吧？”我点点头。女警官继续说道，“我想，关于你父亲受伤的事，以及你父亲的朋友夏康生多年前遇袭失踪的案件，就不必我对你多说了。现在，我们到这来，是希望能搜集到有力证据，早日让凶手受到应得的法律制裁。”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向女警官回应，“好的。我绝对配合你们。”接着，便请女警官和骏宜到屋里来。 “骏宜？怎么……”看见骏宜的到来，两位老人家都感到相当好奇。骏宜微微皱起了眉头，走到两老跟前，对他们说，“爸妈，我现在正在工作。什么事，等我下班之后再向你们说。” “噢……那好。你忙去吧……”夏婶婶微笑着轻拍骏宜的胳膊，跟着，骏宜边继续工作了。 “夏大叔，你好！”女警官向夏叔叔打声招呼，夏叔叔仔细看了看之后，就笑着回应，“原来是madam yong，我记得你，昨天就是你给我录口供的。” “大叔果然好记性。好啦……我继续忙去了，你记得多多照顾身体啊！” “好的。好的。谢谢你了！”接着，这位杨警官也去忙了。 “夏小姐，你手上的这个锥子就是当年何逸帆所使用的凶器吧？”骏宜严肃地向我问道。虽然，一见他这故作陌生的样子就来气，可是，我极度按耐着自己情绪，也故作客气地回应道，“是的，夏sir。” “那……请你把这个重要罪证交给我，以便到时候可以作为呈堂证据。” 我点点头，二话不说，马上把装有锥子的密封袋交给骏宜。骏宜也没说什么，只是尴尬的接过密封袋，然后继续在屋里四处勘察。这时候，看着我们这般交流的叔叔婶婶都皱起了眉头。夏婶婶更是担心地频频向身边的婉娟问道，“他们俩是怎么了？吵架了吗？”婉娟什么也没说，唯有尴尬地笑着耸耸肩。 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位警察总算勘查完毕，他俩向我走来，杨警官对我说道，“温小姐，谢谢你的合作。”我没作声，只是静静地对女警官笑了笑。 “温小姐，我们想请你和我们回警局一趟，我们希望更详细地了解这凶器的来历。”杨警官接着说道。 听到要上警局，婉娟开始替我紧张了起来，她赶紧走到我身边对警官说，“发现这枚锥子的时候，我和茹仪都在场的。我也和她一起上你们警局吧……”女警官微微笑着回应，“这样也好的。” 于是，我和婉娟便准备上警局录口供去了，夏叔叔和婶婶也和我们一道出门，他们打算离开我家后，到医院去探望爸爸。 跟着，我们到了楼下，与叔叔婶婶分手后，我和婉娟便一块儿乘搭警官的车前往警局。一路上，只见骏宜还是面无表情地与杨警官讨论着案情，我和他全程完全没有任何交流。 “温小姐，请你解释一下，你们是如何得到这枚锥子的？”在口供室内，杨警官向我问道。 我忆述当天和婉娟、杰仔到老房子搜集证据的经过，把当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明了一遍。 （未完……待续……） 卅三a－接受道歉 这天录完口供之后，我刚从口供室里出来，就见到婉娟早已在门外守着。“咦？你怎么比我还快录完口供啊？” “嗯……这当然是因为我没你那么啰嗦啦……哈哈哈……”看婉娟一副轻松的表情，我也觉得很开心的。看来，这件事终于就快要完结了。就在这时候，杨警官收拾了文件，也从口供室里走了出来。她对我说，“温小姐，非常感谢你的充分合作。我们晚点会去找你的父亲以及宋施杰先生作笔录的。” “好的。希望你们尽快将凶手绳之于法。” “一定……一定……”说到这里，杨警官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就在我准备离开警局，前往医院探望爸爸的时候，骏宜忽然当着杨警官的面阻拦我的去路，硬是不让我离开。跟着，还向警官说道，“报告madam，请你批准我现在开始放半天假！” “你要放假，可以，但是，你必须给我合理的理由。”警官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需要一点时间处理我的私事。”骏宜边说边望着我。杨警官看了他的表情一下，然后又回应道，“处理私事……这理由还算合理。半天的时间好好用，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吧……” “是，madam。谢谢你！” 此时，杨警官忽然和蔼地露出了微笑，“去吧……去吧……”说完，警官掉头就走了。 “呃……你们两个好好聊吧……我的honey说要我陪他去买点东西的，他的车已经到了，我这就得走了哦……掰……”不等我作出反应，婉娟就马上溜之大吉了。 我心想，“算了，连婉娟都丢下我了。没关系，我自己搭德士到医院去就是了。”想到这里，我什么也没说，便往警局大门走去。 岂料，还没走到大门口，骏宜就突然将我整个人抱起走向警务人员停车场，任凭我怎么嚷嚷，他就是不肯放我下来。他这个举动明显引起了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令我感到非常难为情。可是，骏宜就是什么也不管，自顾自地抱着我来到他的车旁。他放下我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开门，我知道他这是非让我跟他走不可了，于是，趁他开车门不注意的时候，快步往停车场出口跑去。 然而，想是连肚子里的宝宝也看不下去了，我才跑了没几步，突然就觉得肚子一阵疼痛，让我疼得不得不蹲下来休息。 “茹仪，你没事吧？”骏宜非常紧张地扶着我，然后把我抱上车里去。“别紧张，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看医生。” “不！我不看医生！”我知道，一到了医院，骏宜很可能就会知道我怀孕的事儿了，因此，我决不能让他陪我去看医生。 “茹仪，我求求你，别再跟你自己过不去了，好不好？难道你要我看着你挺着个大肚子还到处奔波吗？” 我愣住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骏宜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儿。怎么可能？我一个字也不曾向他透露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无从选择的情况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板着脸，让骏宜送我到医院去接受检查。 “医生，我女朋友没事吧？”检查结束后，骏宜紧张地追问医生检查的结果。 “没事，没事。你不必担心。” “那……孩子呢？” “也没事。”医生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没事？那刚刚她怎么会肚子疼呢？” “这位小姐只是因为一时激动过度，动了胎气。我这就开些安胎药给她，你给她服用过后，让她好好休息就会没事了。” “哦……谢谢你，医生。”说完之后，骏宜便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去付钱拿药，然后再送我回家。 回到屋里，骏宜马上就扶我到房里躺下。而他则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尽管我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他还是很有耐心地喂我吃药、守着我，直到我睡着。 也不知道昏昏沉沉地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真的觉得肚子的疼痛舒缓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骏宜还守在床边，他累得睡着了，但是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他是真的在乎我吗？”我在心底暗自问道。说实话，这个问题无时无刻萦绕在我的脑海中，从开始这段感情到现在，我始终没办法确定自己在骏宜心目中的位置。这时，我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醒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被我的喷嚏声吵醒的骏宜，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我好点儿了没有。 我开始心软了，看来，我这脾气也该发完了。看着骏宜心疼的表情，我忽然觉得有些内疚，我在心中不停问自己，我这几天这样发脾气是不是有点过火了？回头想想，其实，骏宜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查明真相，而故意远离我，他当时的心情也一定很挣扎。现在，真相总算大白了，可是，我却为了这点小事而闹便扭，说起来，好像也太不应该了。要是，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学了我这样不讲道理，那还得了？想到这里，我的态度终于软化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一直沉默不说话，骏宜越看越觉得紧张了。他用手轻轻触碰我的额头，想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口渴。”“口渴？那就喝水吧……”骏宜边说边走出我的睡房，没多久，他又端着一杯水进来了。“来，喝杯水。” 我静静地接过他手上的杯子，然后在骏宜的注视下把水喝下。跟着，骏宜一手接过空杯子，另一手则紧紧握着我的手。过了好一阵子，骏宜这才向我问道，“你怀孕的事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是认为我不会负责任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骏宜的这个问题，我仔细想好了怎么回答后，对骏宜说，“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对我和孩子不负责任，只是，我当时以为你真的因为我们爸爸的事儿不想见到我了。如果，你是真的不想面对我，那……我宁愿你永远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因为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孩子，而对我们之间的事感到为难。” 没想到，向来刚强的骏宜听了我这番话之后，竟然激动得双眼都泛红了。他主动坐到我的身边，然后把我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我，像是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骏宜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对我说道。之后，他轻轻地将左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夏骏宜在，就一定不让你和孩子吃苦。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们，让你们幸福。” 听到骏宜这么说，我总算感到欣慰。于是，我用双手握着骏宜的左手，然后缓缓将头靠到骏宜身上。 “下一次的产前检查是什么时候？”骏宜突然问道。 “嗯……这……”我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茹仪，你没事吧？”骏宜紧张兮兮地问。 “没什么。”我吞吞吐吐地答道。 “没事就好。”骏宜这才安心地露出笑容。 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感到不安。“我……我不想瞒你。其实，从我知道自己怀孕后开始，都还没正式到诊所或医院去进行产前检查。” “噢……原来是因为这样，你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所以吞吞吐吐？”骏宜微微笑了起来，跟着，他又继续对我说，“没关系。我们明天就去做检查吧……好吗？”我点点头。 这天，骏宜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在我身边，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骏宜拨了通电话到警局再请了一天假，跟着，我们就一起离开我家，由骏宜送我到妇产科医院去做产前检查。 “夏太太，现在我们可以在这里看到，胎儿差不多是7个星期大了。胎儿很健康，一切正常。”妇产科医生为我做超声波检查的时候，指着显示屏中的胎儿对我说道。在我身边的骏宜，这时候也盯着显示屏看得入神，我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自然流露的喜悦，我想，他也和我一样，对于小生命的来临充满期待吧…… “胎儿很健康，但是，妈妈的健康状况却不是很好哦……”医生这番话，听来让人有些担心。 “医生，我太太怎么了？”骏宜紧张地问道。 “嗯……夏太太的血压有点低，现在看来，这个情况还不至于太坏，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以免夏太太的健康影响了胎儿的成长。” “是的，医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回应道。 过了没多久，这次的检查总算完成了。 “夏先生、夏太太，你们俩这么恩爱，真让人羡慕啊……”离开医院前，取药付款的时候，护士小姐对我们说道，她的这番话让我羞得脸都红了。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骏宜见我从医院到停车场一路上都不作声，不禁为我的身体状况担心起来。 “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骏宜注视着我，探视我的面色。 “人家刚才左一句、右一句的叫我‘夏太太’，叫得我好心虚……” “你这是在暗示我吧？” “没……没有啊……暗示什么啊？”被骏宜忽然这么问，我竟然显得语塞。 “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地方。走。”骏宜说完后，就打开车门让我坐到车里。然后，他自己则在车外不知道和谁通电话。 等骏宜上车，发动引擎后，我就向他问道，“你要带我上哪儿去啊？” 骏宜先是笑着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又收起笑脸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真是的。卖什么关子啊……” 骏宜还是不说话，静静地驱车到市区里。车子行驶了将近半小时，我们来到了婚姻注册局，骏宜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后，就拖着我的手进入婚姻注册局。我在心里猜想，骏宜是准备今天和我注册成为夫妻吧……但是，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我不敢确定。因此，我一生不吭地跟着骏宜来到注册局大厅。 只见爸爸和夏叔叔、夏婶婶以及婉娟早已在大厅里等着我们了。我想，我的猜测八成是没错了。 “你……”不等我把话说完，骏宜忽然就跪在我面前，然后亮出一对戒指向我问道，“茹仪，嫁给我，好吗？”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忍不住流下泪来。 “哇……快答应吧……” “你看，人家求婚你也求婚，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浪漫点啊？” “小姐，别犹豫了啦……”“求婚不能没有花。这束花你拿去吧……” 骏宜的这番举动引起注册局里众人的议论纷纷，还有人当场把花递给骏宜，看来，大家都很期待我能答应骏宜的求婚。 这时候，爸爸坐在轮椅上，由婉娟推到我身边。他向我问道，“乖女儿，你还在犹豫什么？是不是不愿意嫁啊？” 我难为情地说，“不是……我……我只是……” 怎知道爸爸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急着说，“不是就好。那爸爸就帮你答应下来了。” “谢谢岳父！”骏宜的反应好快，马上就当场唤爸爸作岳父了。 “哈哈……轮到你们咯……快去注册吧……别让注册官久等了。”忽然出现的吴sir，乐呵呵地向我们迎面走来，同时还催促我们赶紧去见注册官。接着，我和骏宜就在亲友们的簇拥下来到注册官面前。 “在你们两位结为夫妇之前，本人在职责上要向你们声明，在本婚姻注册处举行的婚礼，乃是庄严而有约束力的婚礼，在法律上是一男一女自愿终身结合，不容别人介入，因此，现在你们在本人之前当众举行婚礼，虽然没有宗教仪式举行，但你们在本人及在场众人之前签名为证后，便成为一对合法夫妻。”微笑着的注册官表情庄重地对我和骏宜说道。 听过注册官刚刚说的那段话以后，我的内心忽然感到紧张和激动。没想到，我会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和骏宜注册成为夫妻。回想我们从初次见面，到后来发展成情侣，之后又经历了一番波折才走在一起，一时间，我的心中有了很深的感触，又忍不住地当场红了双眼。 站在一旁的骏宜很细心地注意到了，他轻轻地替我擦拭脸颊上的泪珠，然后握紧我的手，望着我微微点头，像是在告诉我“别担心，我会一直守护你。”跟着，我便很快的收拾了心情，回过头去面对注册官。 骏宜在注册官和各位亲友面前念出誓词，“我请在场各人见证，我夏骏宜愿以娶你温茹仪为我合法妻子。” 接下来，轮到我念誓词。“我请在场各人见证，我温茹仪愿以嫁你夏骏宜为我合法丈夫。” 我念完誓词之后，骏宜展露出了少有的灿烂笑容，跟着紧紧搂着我的腰，正当他准备亲吻我的嘴时，人群中传来疾走的脚步声，同时有个人还高声说道，“太不够意思了！你们竟然没等我！” “这声音很熟，是谁呢？”我在心底问道，同时，我也把头转向声音来源。 “杰仔，是你啊！”我看见杰仔满头大汗地赶到婚姻注册处，想必他这一路上都走得很急。 这时，杰仔边抹汗边走到我和骏宜跟前说道，“恭喜恭喜啊！祝福你们婚姻幸福美满！呃……呵呵……抱歉啊……我已经尽快赶过来了。” “哈哈……没关系，你有心前来祝贺，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了。”骏宜抢在我的前头向前来祝福的杰仔道谢，并像好哥们儿似的当场互相拥抱。我看到这一幕时，心中不免有些惊讶。我心想，“天啊……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热络的？”虽然，我不知道答案，但是，我还是为他们的友谊而感到开心。 “喂……杰仔，你能不能别打岔？我们正期待看新郎亲吻新娘呢！你在那里凑什么热闹啊？快过来啦……”婉娟冲着杰仔嚷道。杰仔这时只好乖乖往后退，回到人群中。 而骏宜也接着之前姿势，搂着我的腰，然后深情地亲吻了我的嘴唇。 沉醉在骏宜的深情一吻中，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看在我的眼底，此刻的这一切仿佛是一场美丽的梦。可以的话，我希望这场梦永远继续下去，永远都别让我醒过来。 吻过了我之后，骏宜牵着我准备离开婚姻注册局，亲友们都跟在我们身后，但却都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我想，他们或许是怕搅乱了我们的二人世界吧…… 然而，我万万想不到，这时候还陶醉在美梦中的我很快的就要陷入噩梦之中…… “茹仪小心！”我们才步出婚姻注册局大门不久，站在我左侧的骏宜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竟把右手伸到我腰前，此刻，他的手正握着一把匕首的刀刃，鲜血不断从他的手心滴下。我赶紧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持刀者是刚刚向我迎面走来，看起来像是打算从我左侧走过的黑衣女人。 “你给我让开！”戴着墨镜，手持匕首的女人说道。 “我不让！”骏宜态度强硬地回应道。 “让开！”女人凶狠地再一次喊着要骏宜站到一旁去，然而，眼看骏宜就是不肯妥协，她便接着继续说道，“我要你让开！让我杀了这可恶的女人！”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许任何人伤害茹仪！” 骏宜话音刚落，那女人即刻抓狂地举刀乱划，骏宜为了制伏她，结果左手臂又被刀子划了一下。就在此时，在场的好几位男士，包括吴sir和杰仔也及时上前制止了女人的疯狂行为。 “茹仪，你没事吧？”骏宜眼看疯女人被制伏后，马上过来关心我的情况。眼前的他既让人感动，也让人心疼。 “我没事。”说着说着，我便轻轻地托起骏宜的双手，查看他的伤势。“很痛吧？” 骏宜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待会儿到医院去敷药就好了。”听骏宜这么说，我总算感到宽心了一些。 这时，被众人合力擒住的持刀女子发狂似的叫喊着，“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啊！我要杀了温茹仪那可恶的女人！我要杀了她……” 她那歇斯底里般的叫声，让人听了不禁心寒。然而，我始终没能想明白，究竟是什么人会对我如此恨之入骨。我怎么与人结的怨，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而那女人一面嘶吼，一面挣扎，最终，戴在她头上的鸭舌帽以及墨镜都掉了下来，露出了她的脸蛋。 “丽红？”怎么会是她？我看着丽红手上紧握着的匕首，还有鲜血缓缓滴落，我忽然觉得一阵晕眩。我没办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切，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这一切实在太突然了。 为了搞清楚丽红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我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啊哈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丽红的笑是那么的诡异，令站在一旁的我们都感到不寒而栗。 “别管她。我们走吧……”骏宜说完话，就急着要把我带走。 这一切都被丽红看在眼里，她冷冷地笑着说，“夏雪宜，哦……不，你现在是夏骏宜了。怎么？你害怕让这女人知道你前世和我的一段情吗？” 前世的一段情？我没听错吧？骏宜，不，是雪宜，曾经和丽红的前世有段情？我从来就不知道……那，雪宜爱她吗？他爱我吗？他从来都没向我提过这些。我的心情一下子因此复杂了起来。 “骏宜，她说的是真的吗？”我突然严肃地向骏宜问道。 “这……唉……茹仪，你听我说，事情其实……其实……”骏宜支支吾吾的回答让我忽然有种心痛的感觉。那是一种受骗的感觉。 “哈哈……不敢说了吗？夏雪宜，你可别忘了，上辈子我是怎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你的。为了你，我吃尽苦头，甚至落得了容貌尽毁，人不像人，鬼不像人的下场。可是你呢？到最后，却为了那叫温仪的女人抛弃我。你对得起我吗？啊？” “够了！别说了，何红药，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与阿仪无关。不许你纠缠她！”骏宜对丽红喝斥道。 “我讨厌你处处维护她。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只因为她比毁容之后的我漂亮吗？”丽红这时以邪恶的眼神望着我，说，“我现在也不比她差啊……为什么你还是不选我？”她继续质问站在我身旁的骏宜。 看着眼前的骏宜，听着丽红口中的雪宜，我真的了解我的情人吗？一时间，我真的糊涂了。“茹仪，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的……”骏宜尝试向我解释，可是，我无法掩饰心中的怀疑。这样的反应看在骏宜的眼里，令他感到相当不是滋味。 “为什么？雪宜，为什么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总是要这样伤害我？我不甘心……” “你给我听着，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喜欢上你的……”骏宜愤怒地指着丽红说道。可是，话才刚说完，骏宜忽然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他的面色通红，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相当可怕。 “骏宜……骏宜……你怎么了？别吓我……”我赶紧坐下，将倒在地上的骏宜抱在怀中。 就在大家为了救骏宜而乱成一团的时候，丽红忽然又笑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我是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啊哈哈哈哈……”那凄厉的笑声，令人听了都觉得害怕。 “何…红药，你…在……刀上……下了…毒？”骏宜忍着身上的痛楚向丽红问道。 “呵呵哈哈哈……没错……我是下了毒，而且还是我们五毒教失传已久的奇毒，世上无人能解！哈哈哈哈……” “什么？！你……你…这…这恶毒……的…女人！我……”话还没说完，骏宜就已经晕过去了。 “骏宜……骏宜……醒醒啊……”我抱着骏宜，不断地呼唤他的名字，还有爸爸、夏叔叔和婶婶都来到我们身边，紧张地不断叫着骏宜的名字。可是，他的眼睛就是挣不开。眼看着俊宜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老天，我求求你，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求求你！”我在心中不断的默默为骏宜祈祷。 就在这时候，救伤车和警车同时抵达。医护员将骏宜抬上救伤车后，就赶着将骏宜送到医院去了。另外，众人也在此时将丽红交给警方。 但是，任谁万万也没想到，丽红会再此时抢了警员的手枪，然后，她对我说，“温茹仪，你是得不到夏骏宜的。我现在先走一步，接下来，陪他一起赴黄泉路的人就是我了……啊哈哈哈哈……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说完，丽红用手枪在自己的额头上轰了一下，自杀身亡了。 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夏婶婶终于受不了打击，晕倒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的确太突然了。别说是夏婶婶，就连我也感到难受。可是，在婉娟、宝强和杰仔的鼓励下，我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倒下。我们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医院，然后，杰仔就陪爸爸及夏叔叔带婶婶去接受治疗，而我则在婉娟和宝强的陪伴下来到医院柜台，查询骏宜的情况。 “护士小姐，刚刚有位被送进来的伤者，他叫夏骏宜，我想请问一下，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等等，我现在就查查看。”护士小姐说完，就用电脑帮我查询了资料，接着，她对我说，“他还在急救室里接受抢救，你们到急救室外去等等看吧……” “谢谢你……但是，急救室该怎么走？” “你从这里直走，然后往右拐就到了。” 谢过护士之后，我们一行人便急匆匆地往急救室走去。可是，我们在急救室外等了三个多小时都等不到任何消息。夏婶婶经过治疗之后，很快就苏醒了，她拖着虚弱的步伐，与夏叔叔和爸爸来到急诊室外。她们也和我一样坐立不安。 这时候，其他亲友们都已经离去，只剩下婉娟、宝强、杰仔和吴sir都留下来陪着我们。 “请问，这里有谁是夏骏宜的家属？”医生刚从急救室里走出来，就向急救室外的我们问道。 “医生，我是夏骏宜的爸爸。我儿子怎么样了？”夏叔叔第一时间来到医生面前问道。 此时，医生忽然面露难色对夏叔叔和婶婶说，“夏骏宜先生中的是一种很奇特的毒，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解毒方法，而这种毒素正快速地随血液蔓延到他全身各个器官。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说到这里，医生惋惜地微微摇摇头。 医生话刚说完，夏婶婶就如崩溃似的又晕了过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夏叔叔悲恸地抱着夏婶婶嚎啕大哭了起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红了眼眶。 而我，只能呆呆的望着急救室的门口，当全身皮肤开始发紫的骏宜被推出来的时候，我疯狂地冲上前，激动地紧抱着他。“骏宜，不要离开我。不要像上次那样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求求你！骏宜……你说过要给我幸福的，你怎么能够食言？”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骏宜大喊。 “对不起……茹仪，我又食言了。我不能照顾你和孩子了。”骏宜微弱地喘息着，接着，他继续说道，“请你要好好活下去，帮我照顾爸妈……” 我摇摇头哽咽着说，“我不要你死……不要……” 骏宜没回答我，只是痛苦地对着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就闭上了双眼，再一次从我的生命中离开了。 我不敢相信同样的遭遇再次发生在我们身上，我在骏宜的耳边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可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他就像上辈子一样，又一次和我阴阳相隔了。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然而，我没办法让我自己从梦中醒过来，永远都没 卅三b－不接受道歉 这天录完口供之后，我刚从口供室里出来，就见到婉娟早已在门外守着。“咦？你怎么比我还快录完口供啊？” “嗯……这当然是因为我没你那么啰嗦啦……哈哈哈……”看婉娟一副轻松的表情，我也觉得很开心的。看来，这件事终于就快要完结了。就在这时候，杨警官收拾了文件，也从口供室里走了出来。她对我说，“温小姐，非常感谢你的充分合作。我们晚点会去找你的父亲以及宋施杰先生作笔录的。” “好的。希望你们尽快将凶手绳之于法。” “一定……一定……”说到这里，杨警官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就在我准备离开警局，前往医院探望爸爸的时候，骏宜忽然当着杨警官的面阻拦我的去路，硬是不让我离开。跟着，还向警官说道，“报告madam，请你批准我现在开始放半天假！” “你要放假，可以，但是，你必须给我合理的理由。”警官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需要一点时间处理我的私事。”骏宜边说边望着我。杨警官看了他的表情一下，然后又回应道，“处理私事……这理由还算合理。半天的时间好好用，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吧……” “是，madam。谢谢你！” 此时，杨警官忽然和蔼地露出了微笑，“去吧……去吧……”说完，警官掉头就走了。 “呃……你们两个好好聊吧……我的honey说要我陪他去买点东西的，他的车已经到了，我这就得走了哦……掰……”不等我作出反应，婉娟就马上溜之大吉了。 我心想，“算了，连婉娟都丢下我了。没关系，我自己搭德士到医院去就是了。”想到这里，我什么也没说，便往警局大门走去。 岂料，还没走到大门口，骏宜就突然将我整个人抱起走向警务人员停车场，任凭我怎么嚷嚷，他就是不肯放我下来。他这个举动明显引起了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令我感到非常难为情。可是，骏宜就是什么也不管，自顾自地抱着我来到他的车旁。他放下我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开门，我知道他这是非让我跟他走不可了，于是，趁他开车门不注意的时候，快步往停车场出口跑去。 然而，想是连肚子里的宝宝也看不下去了，我才跑了没几步，突然就觉得肚子一阵疼痛，让我疼得不得不蹲下来休息。 “茹仪，你没事吧？”骏宜非常紧张地扶着我，然后把我抱上车里去。“别紧张，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看医生。” “不！我不看医生！”我知道，一到了医院，骏宜很可能就会知道我怀孕的事儿了，因此，我决不能让他陪我去看医生。 “茹仪，我求求你，别再跟你自己过不去了，好不好？难道你要我看着你挺着个大肚子还到处奔波吗？” 我愣住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骏宜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儿。怎么可能？我一个字也不曾向他透露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无从选择的情况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板着脸，让骏宜送我到医院去接受检查。 “医生，我女朋友没事吧？”检查结束后，骏宜紧张地追问医生检查的结果。 “没事，没事。你不必担心。” “那……孩子呢？” “也没事。”医生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没事？那刚刚她怎么会肚子疼呢？” “这位小姐只是因为一时激动过度，动了胎气。我这就开些安胎药给她，你给她服用过后，让她好好休息就会没事了。” “哦……谢谢你，医生。”说完之后，骏宜便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去付钱拿药，然后再送我回家。 回到屋里，骏宜马上就扶我到房里躺下。而他则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尽管我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他还是很有耐心地喂我吃药、守着我，直到我睡着。 也不知道昏昏沉沉地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真的觉得肚子的疼痛舒缓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骏宜还守在床边，他累得睡着了，但是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他是真的在乎我吗？”我在心底暗自问道。说实话，这个问题无时无刻萦绕在我的脑海中，从开始这段感情到现在，我始终没办法确定自己在骏宜心目中的位置。这时，我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醒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些？”被我的喷嚏声吵醒的骏宜，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我好点儿了没有。 我还是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他，尽管我的心很想原谅他，但是，我实在放不下被他蒙在鼓里的感受。他，重视过我了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所要的爱情。我在他心目中究竟有没有地位？有时候，我会想，或许，他只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而关心我的。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这是我这一生中，下的第一道逐客令。不过，这对骏宜来说似乎毫无作用。他还是死皮赖脸的坚持留在我身边照顾我。碍于我的体力有限，没办法起身请他离开，我只好让他留下来。然而，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妥协了，这天，我静静地一声也不吭的躺在床上，不看骏宜一眼。 如果是过去的我，或许我会想，我应该理解他的想法，我应该接受他的解释。但是，这段日子，经历过这么多以后，我学会了体谅自己的感受。我不是永远跟在他身后的附属品，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身为我的男朋友，他是不是也应该顾虑一下我的感受？ 我一个人窝在被单里，越想越气。气了不知多久，我就沉沉地睡去了。 “茹仪……”我听到了骏宜的声音，我知道，我又进入了梦境，因为我又来到了我们上辈子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茹仪……我拜托你告诉我，到底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一身现代装扮的骏宜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一脸无奈的表情始终没有办法让我放下对他的不满。 看着眼前曾经让我日夜思念的人，我总觉得过去的我很傻，他真的有我当初想象中的那么爱我吗？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我对他这么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就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爱我一样。我不知道你把我摆在心中的哪个位置。我更不知道你又会在什么时候将我推开。我甚至觉得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像过去那样，傻傻地活在你的计划当中。身为你的女朋友，我知道的事实在太少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又该怎么做？” “我…………”骏宜说到这里也开始显得语塞了。我感觉到他望着我的眼神流露出了一丝丝内疚的意思。“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没把真相说出来，太委屈你了。可是，我请你相信我，我当时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是怕让我知道了之后，会搞砸你的计划吧？嗯……也对，你一开始就对我没信心。我这样的傻女人，你根本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骏宜皱起眉头，微微摇头。“不。不是这样的。”说着说着，骏宜突然用力把我搂到怀里，接着说，“这段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可是，我不能让何逸帆在我身上看出任何端倪，因此，我不得不假意离开你，以免他对我起疑。为了我们的爸爸，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 其实，他说的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就是不明白，他做之前为什么不能先和我商量看看。为什么他脑子里的烦恼、心事、想法都不能让我知道？我总觉得，在他的人生中，我永远是个局外人。想到这里，我再一次用力地将骏宜从我身边推开。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们之间的事。你还是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吧……” 骏宜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我究竟睡了多久，起床的时候，骏宜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缓缓站起身，想走到厨房去拿杯水喝。才走到客厅，就见到骏宜一脸忧郁地站在阳台上，对着笼里的小白兔发呆。这时，他察觉到了我的脚步声，于是就回过头来望着我。“你怎么起来了？” “我想喝水。” “我去倒就好了。你快回到床上休息吧……”说完，骏宜就赶紧把我扶回房里，跟着，他又走到厨房去帮我倒杯水来。喝水的时候，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有些憔悴。然而，我却在心中提醒自己，在弄清楚自己和骏宜的想法以前，不可再一头栽进去。因此，我只好又将心中对他的关爱藏在心底最深处。 很快的，天色暗了下来。这一夜里，骏宜留在我家照顾我，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体贴。这一切看在我的眼里，也记在我的心里，我决定稍微软化我对他的态度。 “茹仪，你下一次产检在什么时候？让我陪你一起去，好吗？”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骏宜向我问道。 “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我一直都抽不出时间去做检查。”我淡淡说道。 “这样啊……那……不如这样吧……我明天就多请一天假，陪你去妇产科做检查。” 看看骏宜的脸，我想，我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好吧……嗯……我要去睡了。你……今晚要是不打算离开的话，就到我爸的房里去休息吧……”我板着脸把话说完后，就回房睡觉了。 “茹仪，起床吧……是时候去做产检了。”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早上大概8点半了，骏宜来到我的床边，轻轻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起床后的我，一言不发的开始梳洗。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出门前往妇产科医院去做产检。 “夏太太，现在我们可以在这里看到，胎儿差不多是7个星期大了。胎儿很健康，一切正常。”妇产科医生为我做超声波检查的时候，指着显示屏中的胎儿对我说道。在我身边的骏宜，这时候也盯着显示屏看得入神，我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自然流露的喜悦。 “胎儿很健康，但是，妈妈的健康状况却不是很好哦……”医生这番话，听来让人有些担心。 “怎么了，医生？”骏宜紧张地问道。 “嗯……夏太太的血压有点低，现在看来，这个情况还不至于太坏，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以免夏太太的健康影响了胎儿的成长。” “是的，医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回应道。 过了没多久，这次的检查总算完成了。 离开医院前，取药付款的时候，护士小姐对骏宜说，“夏先生，你太太的身体比较虚弱，你可要多多留意哦……” “是的……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之后，我们一路沉默地走到医院停车场，骏宜让我坐到车上以后，他就在车外不知道和谁通电话。他在车外通电话，说了好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结束通话，回到车里发动引擎离开医院。 一路上，我们都一声不吭。但是，我一路上看着骏宜的行驶路线，越看就越觉得奇怪，那条路线根本就不是回我家，或是到爸爸所住医院的路线。“你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 “你先别问，到了你就自然知道。”骏宜淡淡地对我笑了一下。 既然他不肯说，我也不想问了。我就静静地，看他究竟想到哪里去。 骏宜的车子行驶了将近半小时，我们来到了婚姻注册局，骏宜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后，他就下车来，主动帮我打开车门。我在心里猜想，骏宜是准备要和我注册成为夫妻吧……我打从心里对他的这种做法十分不认同。他怎么能够这样呢？也不先和我说一声就把我带到这来，他是认为我一定要对他所做的一切决定妥协吗？不，我偏不！为了表达我心中的不满，我决定不下车。孰料，骏宜竟然动手硬是把我从车里抱出来，带到婚姻注册局大厅里去。 因为骏宜抱着我的举动过于显眼，我们当场引起了大厅内人们的注意，这让我觉得很反感。我不断地挣扎，要骏宜马上把我放下来。骏宜看我一脸不悦的表情，最终只好将我放下。这时，只见爸爸和夏叔叔、夏婶婶以及婉娟等人已笑嘻嘻地站在我的身边，期待着我和骏宜的婚姻注册仪式。 “你……”不等我把话说完，骏宜忽然就跪在我面前，然后亮出一对戒指向我问道，“茹仪，嫁给我，好吗？” “哇……快答应吧……” “你看，人家求婚你也求婚，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浪漫点啊？” “小姐，别犹豫了啦……” “求婚不能没有花。这束花你拿去吧……” 骏宜的这番举动引起注册局里众人的议论纷纷，还有人当场把花递给骏宜，看来，大家都很期待我能答应骏宜的求婚。 这时候，爸爸坐在轮椅上，由婉娟推到我身边。他向我问道，“乖女儿，你还在犹豫什么？是不是不愿意嫁啊？” 我终于按耐不住心中不满的情绪说，“没错，我不愿意！” 我的话音刚落，全场陷入一片沉寂。我管不了身边的人们会怎么想我、怎么看我了，我愤而离开大厅。 “茹仪，你等等！”骏宜追了上来，想再次把我带入大厅里去。 “好，我就站在这里，你想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凶地对人说话。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我是真心诚意的，希望你能嫁给我。让我好好地照顾你和孩子，一辈子，甚至下辈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今天说要娶我，我就一定要嫁给你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你做什么事都从来不想想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好像一颗棋子，任你摆布在棋盘上，却从来不知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这不是我要的生活！”说完了这段话以后，我们都沉默了。 “嘿……你们怎么站在这里？注册仪式开始了吗？”杰仔在这个时候出现，情况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正当我们相对无语的这个时候，杰仔识趣地说道，“呃……我突然想到有点东西要买。你们……慢慢聊啊……”说完，杰仔不忘向骏宜使了个眼色，而骏宜没说什么，只是对他苦笑了一下，接着，杰仔又回过头来看看我，然后，点了一下头，我惟有僵硬地对着他笑了笑。 杰仔离去前在骏宜的肩上拍了两下，看他们的动作，就像一对好哥们儿。这是我一直想象不到的画面。 杰仔离去后不久，他的手机短讯提示声响起。沉默不语的我看着杰仔边走边看简讯的样子，感觉上，杰仔这趟从中国回来，整个人似乎已经和以前那有点木纳，又老实的他不太一样了。现在眼前的这个杰仔，看起来比以前更精神也更精明了。 就在杰仔看着简讯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刚刚经过他身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黑衣女子。他似乎对这女子很感兴趣，于是，他蹑手蹑脚地尾随在女子身后。他跟着这女子走了不到一分钟，此时，那女子已经来到离我不到一米远的距离了，我对这女子始终没有任何戒心，直到杰仔对我大叫道，“茹仪，快走。她手上有刀！” 在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作出反应的时候，骏宜已经来到我和这女子之间。女子听到杰仔对我说的话以后，像是一时分了神，当她回过头来，举刀准备刺向我的腹部时，骏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了女子的手，然后，用力甩开女子手上的匕首。 “这女人疯了吗？”这是我脑子里，对这女子的第一个猜测。 女子失去了刀子之后，始终不放弃，依旧奋力地与骏宜展开恶斗。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杰仔也准备加入战围。然而，身手敏捷的骏宜很快的就制伏了这名女子。跟着，他把这女子交由杰仔看着，他则跑过来察看我的情况。 “茹仪，你没事吧？”骏宜问道。此时，亲友们以及现场所有在场者都已经围在一旁看热闹了。 这时候，被杰仔用绳索绑着的那女子还在挣扎，其间，她所戴的帽子掉了下来，她的相貌毫无掩饰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丽红？”我捂着嘴，难以置信的说不出其他话。 被杰仔牢牢看守着的丽红目露凶光地对我说道，“温茹仪，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丽红这句话说得很莫名其妙，我完全想不通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对我起了杀机的。 为了搞清楚丽红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我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啊哈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丽红的笑是那么的诡异，令站在一旁的我们都感到不寒而栗。 “别管她。我们走吧……”骏宜说完话，就急着要把我带走。 这一切都被丽红看在眼里，她冷冷地笑着说，“夏雪宜，哦……不，你现在是夏骏宜了。怎么？你害怕让这女人知道你前世和我的一段情吗？” 前世的一段情？我没听错吧？骏宜，不，是雪宜，曾经和丽红的前世有段情？我从来就不知道……那，雪宜爱她吗？他爱我吗？他从来都没向我提过这些。 这些日子里，我一直觉得自己近来的心情已经够复杂的了，可这一下子却因为今天这件事变得更复杂化。原来，我一直以为，前世的我和雪宜都是彼此真诚地互相爱慕着对方，可是，到了今天却发现不是那回事儿。 “她说的是真的吗？”我突然严肃地向骏宜问道。 “这……唉……茹仪，你听我说，事情其实……其实……”骏宜支支吾吾的回答让我忽然有种心痛的感觉。那是一种受骗的感觉，可笑的是，我竟然傻乎乎地受骗了两辈子。 “哈哈……不敢说了吗？夏雪宜，你可别忘了，上辈子我是怎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你的。为了你，我吃尽苦头，甚至落得了容貌尽毁，人不像人，鬼不像人的下场。可是你呢？到最后，却为了那叫温仪的女人抛弃我。你对得起我吗？啊？” “够了！别说了，何红药，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与阿仪无关。不许你纠缠她！”骏宜对丽红喝斥道。 “我讨厌你处处维护她。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只因为她比毁容之后的我漂亮吗？”丽红这时以邪恶的眼神望着我，说，“我现在也不比她差啊……为什么你还是不选我？”她继续质问站在我身旁的骏宜。 看着眼前的骏宜，听着丽红口中的雪宜，我必须承认，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他爱我吗？这个问题让我变得糊涂了。 “茹仪，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的……”骏宜尝试向我解释，可是，我就是无法释疑。我不想听他多作解释，因为，他解释得越多，只会让我怀疑得越多。 “为什么？雪宜，为什么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总是要这样伤害我？我不甘心……” “你给我听着，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喜欢上你的……”骏宜愤怒地指着丽红说道。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心？为什么？为你，我花了两世人的时间，这还不够吗？”丽红嚎啕大哭起来。他这么一哭，大家都纷纷议论了起来。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是来索债的，还有人说我是第三者…… 就在现场情况一片喧哗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的骏宜开口说道，“丽红，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包括爱情，都是不能勉强的。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不管是上辈子、这辈子还是下辈子，生生世世，我的心里都只有阿仪一个人。这从我上辈子决定爱着她之后就注定了，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我知道，上辈子我欠你太多，也伤得你很深，所以，我一直都很想补偿你，不管你怎么伤害我都无所谓，我只求你别把我身边的人牵扯进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伤害你的人是我，你要怎么报复我都行，但是，你不可以把气出在其他人身上。”骏宜说这些话时，认真、严肃的表情，就和当初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 听了骏宜说的话以后，丽红忽然发出嗤鼻一笑，“只有她一个人？那……你爱过我吗？” 骏宜叹了口气，然后摇头说，“对不起，由始至终，我爱过的人只有阿仪一人。” “啊……”丽红歇斯底里般的对着我怒吼，“我要杀了你！温仪，我一定要杀了你！夏雪宜，我恨你！” “丽红，丽红！”骏宜抓着丽红的双肩，继续说道，“你是丽红，你已经不是何红药了！我不指望你能放下对我的恨意，不过，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上辈子的恩怨而毁了这一生的青春，你忘了我吧……你一定还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陪你过一生的。” “我已经不是何红药了？我现在是丽红……我是丽红？”丽红轻声地嘀嘀咕咕着。 我踏出步伐，慢慢接近这个一度想亲手结束我生命的女人。“丽红，你没事吧？” “我刚刚想杀你，你不怕吗？”丽红冷冷问道。 我摇着头说，“不怕。”眼前这个凶狠的丽红，就像前世的我初识的夏雪宜。当时的他也是个令人生畏的恶人，可是，后来，他却没伤害我，反而很照顾我。 丽红静静地看了我好一阵，跟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叹道，“骏宜，她的眼神真的很善良。我知道你是怎么爱上她的了。” 听丽红这么说，骏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丽红微微笑了一下。他对丽红问道，“你……肯放过茹仪了？” 丽红沉默了一阵，说道，“我没有放过她……”这句话说完，我开始又紧张了一下。孰料，丽红这时又接着说道，“我……是放过了我自己。骏宜，你说得对，我已经毁了当年的夏雪宜以及何红药，现在的我是丽红，我不可以让当年的悲剧再度重演。我也应该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丽红……谢谢你。”骏宜笑着对丽红说。 丽红看着骏宜的笑容，不禁感慨地说，“这是我见过你最轻松、自然的笑。” 骏宜笑着点点头，很显然，他像是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 “喂……我可以放手了吗？”站在一旁，紧抓着丽红不放的杰仔终于开口说话了。 “放了我吧……我已经不是何红药了。现在的我，是丽红，夏骏宜的…妹妹。”听丽红这么说，我也终于感到心宽了。 “大嫂，我祝福你和我哥。”丽红走过来，主动和我握手说道。 “你……真的这么快就看开了？”我好奇问道。 “当然没这么快一次放下全部，不过，我会慢慢适应过来的。”丽红紧绷着的面孔逐渐展开了笑容。这时，夏婶婶就站在我身后，她趋前和丽红拥抱。“妈……谢谢你。”丽红眼泛泪光说道。 “没事的，孩子。没事……”夏婶婶双眼泛着慈母的泪光，可是，她却只是忙着替丽红拭泪。 很快的，丽红又转过身去对杰仔说，“幸好是你坏了我的计划，要不然，我可能又铸成大错了。” “想通了就好。”杰仔回应道。 “茹仪，现在就连丽红也都想通了，那你呢？”骏宜突然来到我身旁向我问道。 “什么啊？”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消消气？”骏宜再问。 骏宜刚刚对丽红说的话还萦绕在我的耳边，他那番话真的很有魔力，不但能让积怨两世人的丽红看开一切，也让我放下了对他的不满。“他……对我是真心的吧？不止是两辈子的承诺，那是生生世世的诺言，他在那个时候为我许下的，我还需要怀疑吗？” 想了那么多，我最终决定原谅骏宜了。我轻轻摇头，说道，“什么都不用做了。我不气了。”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吗？”骏宜喜出望外地望着我问道。我没出声，只是点点头回应。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