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哪有妖啊，都是大棚的妖》 第1章 黑匣少女 “你要不要吧！” “四个二！” 午后炙热的阳光，在警卫司的白墙上镀了一层金黄，燥热的空气摩擦着训练场的地砖，掀起一阵阵灰尘。 ‘源识科技提醒您，训练不努力...’ 虚拟标靶前，几名警卫兵提前结束训练，靠在墙阴下，享受着难得的摸鱼时光。 忽然，一名正在喝水的年轻警卫像是注意到什么，用眼神示意，让同伴向后看。 “对儿四。咋了...豁，谁家小姑娘，大白天背个棺材板。” “你小点声，估计是灵组的。”年轻警卫赶忙放下水杯，用余光检查有没有人看过来。 \"灵组？你咋知道的？\" “上午刚听说，灵组从咱这接手了个案件。”年轻警卫瞥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咱连司灵者都不是，别瞎惦记了。一个三。” “切，司灵者了不起啊。” 一旁其他警员加入讨论的行列，开了句玩笑：“人家小姑娘一只手就能给你撂了。” “去你的！” “别说，司灵者就是能用点儿神秘物品，人和咱没啥区别...” 几人嚷闹的时候，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中年警卫也凑过来，望向远处的靓丽身影： “我有点儿印象。” “你认识她？” 中年警卫没有否认：“前不久，灵组刚转正了323小队，这女孩是队伍的游刺司，我在转接文件上看的，而且...”警卫突然放沉声音，引的众人靠近上来。 “而且什么？” “而且...还是单身。”中年警卫一本正经。 “靠，我还以为...” 众人恢复吵闹，只有中年警卫自己知道，刚刚咽回去的那句段话是什么，在灵组传来的介绍文件中，这个女孩的资料下，整齐排着四个红字： ‘注意观察’ “诶？那你没看她叫什么？”一旁警员突然搭话，打断了中年警员的思绪。 “啊，好像是林小凌。\" “林小凌...” 念起这个名字，年轻警卫隐隐看到，阳光下的身影好像朝这边瞟了一眼。 ‘害，怎么可能，隔这么远呢。’年轻警卫摇了摇头，放下扑克，回到训练场。 ‘源识科技，欢迎您的...’ ... 午后愈发倾斜的阳光，将林小凌身后的黑匣拉出细长的影子。 ‘吱--哧----’ 沉闷的刹车声响起，林小凌不远处，一名警卫兵快步走来，制服上的勋章闪着银色光亮。 显然，要比一旁训练场的新兵位职高一些。 “林小姐，这边，我们边走边说。”警卫兵翻看着手上资料： “最近，城北工厂附近有‘血妖’出现，一但影响到居民区，将会引发动荡或人员伤亡。” “...这种妖物上次发现是在国家北郊，有将身体液化来躲避致命伤的能力。” 警卫司对待灵组，总是会带着一些敬重，同林小凌说话时，也有意放低身板。 他并不怀疑眼前这位少女是否有能力解决麻烦，自灵妖潮汐以来，灵组始终稳坐人类战力的第一把交椅。 即便这个少女看起来年龄较小，还戴着项链首饰和...奇怪的美甲，他是近距离才注意到的。 少女双唇微微抿起：“知道了。” “那好，这边扫描一下您的纹章。” 警卫小哥翻找包裹，取出一个类似移动pos机的电子设备，林小凌停下脚步，亮出左臂上的纹章。 “滴----下灵323小队，游刺司，林小凌。” “对了林小姐，您的队长让我们转告，他和老石先去城北踩点，你们三人齐了再一起过去。”警卫上前一步，刷卡开门，将林小凌接引向停车场。 听到对方提及老石，林小凌想起转正时，队伍第一次见面，那个总在傻乐的大块头。 “嗯好。” 依旧是简单的回答，林小凌很少说长句子，她自己也不清楚，这种说话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每当想起，就会觉得很遥远。 军区的商务车前，林小凌解开背带，将黑匣放入，黑匣和座椅反复摩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从前林小凌是不打算带着它的，但后来发现，只要在它附近，自己体术力量都会得到加持。 她早就打算好，以后要是灵组待不下去，就去街头表演劈砖头，什么大胸少女手断混凝土，想想就很有看点。 谁还没点儿副业啊。 不过近期这种网红好像也有了，自己要不要提前，准备点儿后路什么的。 见面前少女呆住，警卫守在一旁，识趣的并没有上手帮忙。 虽然少女对这种负重‘仿若无物’，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谁知道匣子是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凶器。 他任职第一天就被上级教导，要对神秘心怀敬畏。 ‘咣———’ 一个碰撞声突如其来，但并不是眼前传出。 没等两人回头，不远处又有声音传过来，是女孩子的声音，但中气十足。 “拿来，我自己来！磨磨唧唧的。” “哎呦寒姐，寒姐别，别这样。” 林小凌转过身，入眼就是一把火红长枪，枪头钉在地面。 以枪尖为中心，地表逐渐散开纹路，赤红色在其中流转。 长枪旁，高个子的红发少女，正把刚刚抢夺来的扫描机对准平坦的胸口。 ‘滴——，下灵323小队，禁地司，寒柔’ 对于队伍中的女队员，林小凌会稍熟悉一些，集训期间大家都在女子组，或多或少会有联系。 红发少女转过身，看到商务车旁的林小凌： “诶！小凌？！来的这么早，队长还没到吗？这次可是他迟到了。” 高挑少女拔出红枪，向林小凌走来，地面的焰纹随之逐步消失。 “队长他们先过去了。”林小凌直起身，对面红发少女高出自己大约十厘米。 自己刚听说‘寒柔’这个名字的时候，本以为是软软的女生，没曾想是个上蹿下跳的主。 怪不得有人称她为‘江南座山雕’。 “队长已经走了？你小子刚怎么没说？”少女转身，作势就要找那警卫的麻烦。 “寒姐你，你也没给我机会说话啊。” 小警卫哭丧着脸，当时抽签选人接待，他最点儿背，刚好抽到寒柔。 “哦，我枪杆子堵你嘴了是吧？”少女近一米八的身高，眼看两步就要捉到小警卫。 “寒姐！女神！寒神寒神！我还年轻！” 林小凌扭头看，小警卫正躲在自己身后，体若筛糠。 上一次这样躲着的好像是队伍另一个女孩子谢浅月。 与寒柔的火爆不同，浅月年纪小些，说话也细声细语的。 性格原因，集训期间没少受自己保护。 这个时间居然还没到吗，这里有人接待，这孩子应该不会迷路吧，林小凌刚打算电话联系... “我我，我是不是迟到了，对不起...” 伴随着软软的声音，一个瓷娃娃似的女孩出现在大家面前，身高和林小凌相仿，精致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小！浅！月！好久不见！快来给姐姐贴贴！”上一秒还对小警员怒目而视，下一秒寒柔便张开双臂，扑向女孩。 “啊！” ... 林小凌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家伙’，浅月正紧紧环着自己的腰，当初集训考核力量，她不该没过... “诶寒柔，你脚下是什么？”林小凌故作惊讶，右手微微握起。 “啊？怎么了？” ‘当———’ 甚至不亚于刚刚枪砸地砖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惨叫，红发少女捂着头，老实蹲进了车里。 对付精力旺盛的寒柔，武力一向是最有用的手段。 林小凌不管身后声音对暴行的控诉，抬头看向不远处。 是一只行李箱，浅蓝色的，静静躺在停车场。 “浅月你为什么要带行李箱...” 队长有过交代，执行任务期间不携带无关物品，想来这孩子都忘记了。 第2章 血妖 通江路上，车队稳步向城北行驶。 属于灵组的那辆，前排是司机和揉着头的寒柔，后面是林小凌和谢浅月。 林小凌望向窗外，这算是小队第一次正式任务，应该会是很简单的工作，但自己似乎并不像大家一样轻松，可能是自己有些胆小了。 “小凌姐，对不起，我我家在隔壁市区，走很远才到，要住店，所以就带了...” 浅月见林小凌扭着头，以为是在生自己气，于是悄悄贴了过去，小声说道。 “没事，我也带了东西。”林小凌淡淡回道。 午后的阳光，在碧蓝的天空下，照向林小凌的瞳孔，又映在车窗上，和脖子上淡蓝色的项链一样，晶莹的让人挪不开眼。 ‘小凌姐好漂亮’，谢浅月自顾想着。 没过多久，司机的喊话声打断了几人的思绪： “几位，接下来只有我们这辆车往上走，其余警力会留在下面，以免打草惊蛇。” “没问题，上就好了！”寒柔像是又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样子，拍着仪表台指挥司机道。 直到车轮边杂草渐多，商务车缓缓停在树荫下。 ‘吱吱————’ “大白天也这么多蝙蝠？”寒柔看着树上惊起的蝙蝠，有些好奇。 “说明你们有福气！”车上的司机祝福道。 ... 枯黄的杂草被踩在脚下，咔吱作响。城北的空气异常干燥，流窜在废旧工房的风，不时打在人脸上，带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李队！” “队长~” 林小凌三人下车，向迎面缓步走来的男子喊道。 来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林小凌听说，队长从前也是其他下灵小队的成员，经历了一场意外，这才被安排到新人队伍。 大家没问，但不难猜到是什么样的意外。 队长胸前别着一管钢笔，老式的，看起来有年头了，表面残留着岁月的痕迹。 那是引雷笔，攻击类的神秘物品，神秘物品与司灵者都是有着等级评定的，妖也是。 根据危险度，由高到低分为abcd。 司灵者的级别，时刻决定着物品能力发挥的上限。 林小凌想起，队长说‘引雷笔’的上一任主人，是能在地面刻下杀阵，发出c级攻击的，而他却只能发挥出d级效果。 “小凌，上次灵组发的武器你没要。这是来之前，我托人从黑市收购的。” “记着上次集训，教官说你是用刀的天才。” 李队长从肩上取下一把长刀：“没什么特殊，就是硬，待会儿说不定能用上。” “谢谢。”林小凌接过，暗中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特殊性。 毕竟自己并不具备灵觉... 入队时，其实是以背后的长匣子为‘神秘物品’来蒙混过关，只是不清楚这份‘谎言’能瞒住多久。 林小凌看向手里的刀，柄鞘都是雪白色，沉甸甸的。 轻轻推出刀身，倾斜的阳光照在刀棱上，形成一道闪亮的细线。 “队长！老石呢，他不是也来了嘛。”寒柔转着枪花，好奇的问。 “老石在布置场地。”李队长边走边说，“这片工厂区错综复杂，血妖在夜晚出没，我们到时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血妖会上当吗？”寒柔看着不远处，满是大小不一的废旧建筑。 “先等几个晚上看看，d级妖物灵智较弱，忍不了多久的。” 李队长解释着计划，他们一早就到了，准备了诱饵动物，又带齐了食物。为队伍做了长期蹲守的打算。 “总之，只是血妖的话，不会有什么麻烦。” 眼前的建筑愈发密集，林小凌根据小时候的记忆，判断这里从前....应该是源识集团的工厂。 走了一阵，方才来到一处较为宽阔的地带。 空地上，一个大块头，正背着比人还高的防爆盾，冲自己这边挥手，肩上捆的锁链被带的哗哗直响。 重链，c-评级，控制类神秘物品。 使用者可以一定程度上，随时改变链条的重量。 “嘿嘿小凌，浅月柔柔，又见面了。”被称作老石的人，本名叫冯石，为人老实乐观，周围人都喜欢叫他老石。 “好久不见！”近一米八的寒柔，一拳只能打到冯石胸前。 “太阳快下山了，这里比较宽敞，把羊拴在这儿，再放点血。”李队长指了指地面，一个铆钉插在那，看上去是冯石才打的。 “让浅月来。” 林小凌刚想拔刀，就听见队长安排，说让浅月去放血。 “啊？上次训练我已经杀过动物了...”谢浅月声音越来越小，将求救的目光望向林小凌。 “喏。” 回应她的，只有林小凌递出的刀。 “小浅月！加油！”寒柔热衷于看热闹。 “嘿嘿，很简单的，要不用俺这把刀。”冯石把羊拴好，从身后拔出一把短刀。 谢浅月知道，众人在培养她的胆量，左右思考了一下，接过了林小凌的刀，上面残留着余温，谢浅月把手放在上面，仿佛获得了更多的勇气。 “小浅月要上了！”寒柔掏出手机，蹲在侧面，准备来一张‘动作写真’。 谢浅月握刀的手，因紧张而用力，指关节微微泛白，低头看着身前，缰绳被步步后退的羊绷的笔直。 “啊───” “谢浅月！你你把它爪子砍断了！” “啊？” ...... 黄昏的阳光，在少女们的欢声笑语中淡去。 很快，黑暗成为整片工厂的主色调。 五人吃着方便罐头，躲在距离羊一墙之隔的角落，由一人在拐角盯着。 如果发现目标，就会用耳麦通知其他人采取行动。 “好黑啊，这儿一点儿光都没有，真的要待好几天嘛？”寒柔左顾右盼，一刻闲不住。 “全是废弃大楼，门都是锁死的，要是有光才吓人。”林小凌低头摆弄着项链，少见的搭理了一下寒柔。 “也是。”寒柔不再说话，翻看起手机消磨时间。 “对了，小凌你看，刚白天拍的，谢浅月挥泪斩小羊。” 一部手机被推在林小凌面前。 荧屏上，浅月紧绷着面庞，高高的举起长刀，决定着羔羊的命运。 黄昏打在浅月身后，给‘刽子手’和‘待宰的羔羊’，都蒙上了一层黄色的光圈。 林小凌浅浅瞟了一眼，把手机推了回去，但马上图片的一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甚至让人极恐。 林小凌一把抢过手机，控制着屏幕亮度，不断拉高，刚想取回手机的寒柔一愣： “诶诶诶，你干什么，我偷着玩手机呢姐...”寒柔作势伸手挡上去。 “别说话！”林小凌仔细盯着浅月身后，那是一处高楼，在阳光下形成一个简影。 但高楼顶部，分明还有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 是人？什么人会站在废弃工厂的楼顶偷窥？ “咩————” 一声羊叫，突如其来，再次拨动了林小凌的神经。 “我...我没看到有东西接近...”耳麦中传来谢浅月的报告。 小队几人将身体探出墙边，借着与谢浅月不同的月光方向，大家看到，地面上的鲜血，正顺着地砖沟壑，泂泂流向街道。 那里，匍匐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动手！” 甚至没等队长话音出来，林小凌身边，一道焰光冲天而起，火红的枪纹，几乎点亮了整片广场。 “灵术！日照禁域。” 长枪化作流光，咣的一声，钉入地面，空中还残留着赤红色的火星。 与此同时，地表蔓延开焰色纹路，一道屏障随之升起，化作一个半球，笼罩在附近区域。 ‘滋——’ 扭头逃跑的妖物，迎面撞在焰纹流转的屏障上，带出部分毛发烧焦的声音。 几人这才看清妖物的样子，类似小狼，但背后生着一对儿巨大的蝠翼。 没给其缓和的时间，一道铁锁就缠了上来，链头滑过地砖，削出一道道新的沟壑。 妖物不再想着逃跑，转而嘭的一声，化作一股血流，顺着铁锁爬了上去。 “嘿嘿，来的好哦！”冯石将链头沉入地面，抬起防爆盾，紧握链条，接力冲了上去。 林小凌皱了皱眉，不得不先将照片的事放下，右手握紧长刀，背靠墙体，紧紧盯着那股血流。 妖物并没能撞开防爆盾，转而化成实体，向天空跃起。 时机不够好。 林小凌身体下倾，呼吸渐沉，浅蓝色的项链从胸前的雪白中垂出，链缀儿是一个千纸鹤的形状。 这是养父母给自己求的护身符，听说是因为自己幼时多灾多难。 若不是长大后体质渐好，又有过几年习武经历，怕是不会被家里允许报名参加灵组选拔。 “你们快一点哈，晚上我禁域撑不了太久！”寒柔站的和枪一样笔直，但还是改变不了身为拉拉队的事实。 “叮铃铃。”像是风铃被吹动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铃声来自谢浅月的手腕处。 唤魂铃，d级，辅助类神秘物品。能加持专注力，清除精神负面状态。 灵组对神秘物品的鉴定，仅限大概。林小凌记着，在灵组翻阅图鉴的时候，每个神秘物品下方都有一行小字。 ‘说明仅供参考，具体以实物为准。’ 第3章 变血者 妖物腾空跃起，一对儿蝠翼扇动，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曲线。 这也证实了林小凌的感知，刚刚的出刀角度并不是很好。 冯石借着防爆盾上传来的力道，躺倒在地面。又侧身翻滚，躲开了来自头顶的一击。 “嘿嘿，这东西比狗灵巧。”冯石收回锁链，握在手里抡起，转的虎虎生风。 “当然了，你家狗能长翅膀啊？” “还有，李队好了没？你那破钢笔是不是没水儿了！” 寒柔及时充当起拉拉队的角色，开始指指点点。 “我也不清楚，好像...”一向沉稳的李队长，这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忙。 引雷笔的痕迹，隔空落在妖物身上，形成一道道蓝金色的纹路，但纹路形成的速度让他感到诧异，照这个速度，可能寒柔的禁域都撑不到他画完。 只是d级的血妖，释术过程怎么会如此困难，除非... 李队长一惊，想到一个可能会葬送队员的事实，眼前所见，也更是令他紧张万分。 月光下，一抹寒芒闪动，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跃起，昏暗的夜晚，肉眼甚至无法捕捉身影的轨迹。 抛在半空的雪白刀鞘下，林小凌骤然出现在妖物面前。 横斩，朴实无华。 快的在场没有人相信，一个d级妖物能接下这一刀。 毕竟，就算是血妖化血，在血流被完全分割开的情况下，也无法复生。 是化血降低身体硬度，赌刀的速度不能断水。 还是用身体硬扛，赌刀的力度不能斩断头颅。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但实际只是一瞬间，妖物颈部开始化为鲜红的血液。 稳了，这个出刀速度，液体不可能来得及融合。 所有人都这样想道，甚至李队长都放下心来，虚惊一场，还以为... ‘当————’ 一声铁石相交的刺耳碰撞，打醒了众人的思绪。 “怎么可能！”寒柔惊呼出声。 只见，本应抽刀断水的血流，此时竟如钢铁般坚硬，如雕塑般，维持在迸溅而出的那一刻，紧紧卡住了刀刃。 李队长这才终于喊出了心中的猜测：“小凌快跑！这是变血者！” 血妖并非是唯一品种，其实还有c级的一种，代号‘变血者’。 对比普通血妖，除了能液化来规避伤害，还能硬化自身血液，飞溅而出的血滴，也能成为贯穿人肉体的杀器。 通过血液变幻无穷，故名‘变血者’。 c级妖物特有的灵智，让它伪装到现在，引出了司灵者一方的破绽。 林小凌身体腾空，借着刀传来的反作用力，右脚踩在刀脊，作势后跳。 不知为什么，眼前明明凶险万分，但林小凌仍然没有几分害怕，甚至不如那张照片的人影，所带给她的紧张感多。 那种紧张感，是属于猎物被猎人瞄准时的感觉，如芒在背，绝对能威胁生命，至少是目前状态下的生命。 林小凌一触即走，但妖物用隐忍换来的破绽，势必不会轻易放过。 狼首断裂的颈部，一道血光穿刺而出，液体的锋利在这一刻展露无遗，直指林小凌下颚。 仰头！这个角度不至于死！ 林小凌坚信，人不死，就能活。 但同样看到这一幕的，不止林小凌自己。 李队长当即停下了刻写，虽然再写上几笔，完整的雷纹，必将重创妖物。 但眼下，他不会让曾经上一个小队的悲剧重演，哪怕只是可能性。 雷电的速度，足以追上任何意外的发生。 从停止刻写，到积雷，只过了不到十毫秒，雷电笔直落在了妖物头顶。 虽然并不粗壮，但雷对妖物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克制。 ‘滋滋——滋——’ 林小凌发现血刃已静止在了自己胸前，上面携带的电流，让她隔着空气都能感到皮肤刺痛。 不知为什么，她怀疑自己比那血妖更怕电。 林小凌后背朝下，摔在地面，得益于黑匣，这个落地还不算狼狈。 此时，借着妖物被麻痹，无法化血，冯石再次挥动锁链，成功捆住妖物。 眼下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变血者终究只是c级妖物，并不能将全身血液硬化，只需‘围魏救赵’便可破解妖术。 常见妖物弱点，也是在灵组学习期间，必考的科目之一。 此时，雷电带来的麻痹效果已然消失，就在妖物即将使用化血，脱离链条束缚之时。 迎面，巨大的防爆盾直挺挺插了下来。 防爆盾虽然攻击性不强，但隔断水流的能力更胜于兵刃，妖物被迫硬化头部。 ‘咚——’ “吱！———” 伴随着防爆盾的碰撞声，还有一声妖物的嘶吼。 原地不动的妖物仿若活靶子，林小凌心有灵犀，同时出刀，斩下了妖物左翼。 暴怒下的妖物再次激发血刃，一部分被隔绝在防爆盾后，但另一部分，仍旧刺向冯石的身体。 ‘呲————’ “小凌！快！”盾的另一面传来冯石的闷哼。 两人隔着一面盾，互相看不见对方，剩下的唯有信任。 与冯石在同一面的寒柔等人，不约而同的咬紧牙关，谢浅月甚至停下了铃铛，夜色中，只有少女的挥刀声，与怪物的嘶吼。 “老石...”寒柔的声音不复以往的中气，甚至有些发颤。 面前冯石宽大的身躯，早已血流如注。冯石没发出一点声响，只怕影响到林小凌的专注。 林小凌心有所感，集中状态下，妖物嘶吼，风吹草动，包括血流涌出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下一刀是你右腿。”林小凌低声言道，随即和往常一样出刀，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次出刀不似以往迅捷。 虚招。 林小凌知道，自己应该只剩一刀的机会了，一刀之后必须让老石离开，否则老石的伤势怕是会危及生命。 林小凌暗想着，手上的刀划出一个锐角，转而砍向妖物颈部。 这是她的第三刀。 事实证明林小凌赌对了，妖物感受到颈部的防爆板渐渐失去力度，于是转而将血术放在后腿。 ‘嗤——’ 这一刀没有伴随着嘶吼，只有一颗滚落的头颅。 ‘咚’ 防爆盾倒下，露出林小凌的侧脸，与妖物的无头尸体。 “小凌！” “小凌卧槽！你是我女神！老石老石，你还行不行，老石！”寒柔跑上前去，看冯石还在傻乐。 “嘿，没事，小凌妹子厉害。”冯石咧着嘴，血顺着嘴角流下，一点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几人围了上来，给冯石包扎伤口，期间浅月不停的摇着铃铛，冯石笑着说自己昏迷了也不会死，不要害怕。 “我们是不是成功收拾了c级妖物！” “是的。”李队长也尽显疲态。 “这可是中灵小队做的事儿！”寒柔一脸兴奋。 浅月悄悄出声反驳：“明明是小凌姐他们...”。 林小凌把刀收回刀鞘，战斗胜利，但她并没有觉得轻松下来，抬手拦住向外走的寒柔。 “先不要撤下禁域，你把浅月的照片调出来。” 林小凌不理寒柔的控诉，将照片放大在众人面前，浅月也红着脸凑了上来。 “喏。” 林小凌指出照片中的不明人影，将目光投向队长。 “你是说...”李队长陷入沉思。 “外面可能有危险。”林小凌言简意赅的点明。 刚刚战斗集中意念的时候，她又感受到了一种紧张感，与之前不同，这次紧张感的来源，是在附近不远处。 整件事透露着未知的诡异，原本在国土北部的妖物，突然在南方出现。 原本d级的血妖，变为c级的变血者... “打电话，让警卫司来。” “我我刚打过，打不通...”谢浅月的话令在场的人心中一紧。 “总部，给灵组总部打。” ‘嘟——嘟——’ 周围参差的建筑，仿若一张巨口，撕咬着误入其中的猎物。 林小凌看向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夜晚，才刚刚来临。 第4章 星火满天 ‘喂，您好，这里是灵组总线。’ “您好，我是下灵323小队长李玄震，定位已上传，现小队遭受未知势力埋伏，当地警卫司无法联络，目前全员存活，请求总部支援。”李队长冷静的念完一段话。 ‘好的，能否确认危险等级？’ “...c级。” ‘好的，已派发任务，事后，我们将根据您当前任务完成度，更改赏金占比。’ 寒柔此时正将禁域缩小到四分之一，尽可能节约着精神力的消耗，也不似之前活跃了。 “如果我报b级危险，可能支援会很慢，或者...不会支援，我们只是下灵小队。”李队长挂断电话，长出一口气，仿佛又想起些陈年往事。 “而且如果误报ab级，还会涉嫌犯罪。”林小凌补充道。 “那倒不重要。”李队长苦笑。 “说到底，只是我的猜测了，希望是虚惊一场吧，但警卫司是怎么了。”林小凌环视四周，到处都是黑暗中的楼宇，看不到一点儿外界。 “靠，我回，回了市里，必给警卫司炸了。”寒柔有气无力出声，表示自己还活着。 ‘咚——’ 禁域外突然传出沉闷的敲击声，打在众人的心头，也让禁域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电灯。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一个佝偻的身影在禁域外，正用右手‘轻轻’敲击着光幕，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 仔细看去，那只手分明没有皮肤，像是由粘稠的血液组成，却能打出沉闷的声响。 “怎么会是...是狩血者，是b级妖物...”队长的声音再也不复以往的镇静。 b级妖物，在十二组上灵小队不出面的情况下，足以屠杀任何司灵者队伍，甚至就算上灵小队，都需要提前设伏才有把握捕捉。 眼下的情况，李队长看不到一点转机。 ‘咔嚓——’伴随着屏障破碎声，又不仅仅是屏障的破碎声... 几乎同一时间，一块儿地砖崩碎在众人眼前，带着刺目的火花。 寒柔应声倒了下去。 “寒柔？” 在众人愣神的一秒后，一声枪响，炸响了整片夜空，四人这才后知后觉。 “狙击手！”李队长几乎是喊出了这三个字，可长夜漫漫，事情总是变得越来越糟，子弹瞄准的对象并不是妖物。 看着地面一动不动的寒柔，李队长神情恍惚，陷入呆滞。 谢浅月用手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眼下，四人靠着二层小楼的墙体，狙击手目测在后方高楼。 妖物仿佛在看众人的笑话，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挪到几人身前。 从狩血者出现，到禁域破碎，再到寒柔中枪，林小凌不放过每个细节。 狩血者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收割残局，难道它并不打算对他们出手？ “嗬嗬嗬...有意思，这么弱也杀的了变血者。”面前的人形妖物，发出破洞似的声音，每个字都挑拨着众人脆弱的神经。 “嗬...听话一点，不要乱动。”妖物抬手，冲面前一点。 林小凌紧握刀柄，死死盯着妖物的出招。 “啊——！” 身侧传来谢浅月的惨叫。 林小凌转头，只见一把血红的刀刃，贯穿了女孩的手臂，手腕上的铃铛，被泂泂渗出的血流染得鲜红。 怎么可能！林小凌能肯定，刚刚就算是子弹她也看得清，但分明...难道说？ 狩血者，b-级妖物，血妖科。 除了对自身血液的控制，还能在一定范围，操控对方的血液。 所以那把血刃并不是从它手中飞出，而是从谢浅月体内生出的！ “嗬嗬...血刃会吸收血流，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撕裂...”妖物破洞似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 一旁的谢浅月紧咬下唇，没有发出声音，但颤抖的身躯，低垂的面庞，无不出卖着她的感受，晶莹的泪珠不断滴落。 林小凌一步跨出，长刀出鞘：“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话很难听吗？” 话音一落，少女反手握刀，猛地插向地面，身体受到反作用力，以一个倾斜的角度，滑向妖物。 没人看到，原本林小凌头颅的位置，一颗大口径子弹径直穿过，打在了另一个身影上。 或许是运气使然，子弹精准命中了妖物的脖颈。 林小凌盯紧血液飞溅的地方，就是这里！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出刀，径直斩向妖物脖颈的枪伤，反观妖物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咕噜——’ 林小凌感觉手中的刀，仿佛陷入泥浆，难以挥动。 “嗬嗬...你的血好奇怪，我很难控制...”妖物缓缓开口。 见一时无法拔出刀刃，林小凌索性放开刀柄，后仰下去，下一瞬间，又一枚子弹破空而至，打在空地上。 极致的通感与计算。 ... 林小凌感知着子弹的轨迹节奏，与妖物周旋，逐渐发现了一个事实。 妖物似乎并不想杀人，只是想控制住他们几个。 ‘咔喳———’ 又一枚子弹打空，同时林小凌也被血刀划中，伤口在黑色制服的掩盖下并不明显。 这样拖下去对自己不利，借着子弹的间歇，林小凌忽然开口： “看这里。” 狩血者的目光，被吸引到林小凌背部。那里，黝黑的长匣打开了一道缝隙。 “...这是” 妖物愣神的功夫，林小凌虚招一晃，转而向街道跑去。 果然不出林小凌所料，妖物紧随在后，死死追着自己。 “...你回来...我可以放你走...”破布般的声音，嘶鸣着，随着血流如蛆附骨，仿佛在林小凌耳边响起。 “骗鬼吧。” 紧张状态下，林小凌忽略了胸口肌肤传来的阵阵灼热。 ... 跑出一段距离后，林小凌迅速观察身边，这个位置已经不在狙击手的攻击范围，同样她也看不到队长一行人了。 这狩血者无疑对自己起了杀心，这件物品的价值怕是已经打破了它的规则。 月色中，林小凌准备停身，伸手摸向黑匣的开关，但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她停下了动作。 甚至呆滞住了。 在紧张的追杀下，不知何处出现的人忽然撞入林小凌怀中。 近在咫尺的，是一对冰蓝色的眼眸，融化着万千星河。 雪白色的长发，被晚风托起，缠绕在林小凌的指尖。 一个少女。 一个出现在怀里的‘意外’。 在林小凌惊讶的眼神中，少女轻轻开口，呼吸打在自己面庞，丝丝柔柔。 “星火满天。” 伴随着轻柔的声音，夜空荡漾，霎时间，星河璀璨，将眼前少女的瞳孔，映的无比明亮。 林小凌看着少女瞳孔中的倒影，血流在星光的照耀下，寸寸烬灭。 没有一点儿妖物的尖啸，但有另一股声音钻进林小凌耳朵： “你好，我叫阿离。” 第5章 美甲爱好者 “队长？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不是？我都累晕了，没人关心我一下吗？” 寒柔从石地上爬起，发现在场三人，都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她。 “你没死？？”李队长震怖，上前一把将寒柔拉回墙边。 “？这话应该我问吧，我记得有个好强的妖！你们居然没事？”寒柔一脸懵逼，随即低头，看到众人伤势。 “浅月！浅月你怎么了！”寒柔蹲下，眼下谢浅月的伤口已不再扩大。 “...我...我以为你死了...”谢浅月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寒柔，终于绷不住，大哭出声。 “我...你...你没看到...它那样对我我都没...呜呜呜呜” “啊？没有，我没有死！不哭不哭，浅月好勇敢...”寒柔摸着谢浅月的头，听队长讲了刚发生的事情。 “追小凌去了？居然没有杀我们吗？” “嗯...我想起，当年灵组高层发布过‘灵调协议’来约束妖物，可能和这个有关。” “不管了！这样小凌那边应该也问题不大了。”寒柔没心没肺的回道。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黑漆漆的夜空忽然亮如白昼，抬眼望去，漫天星河流转。 “靠！世界要毁灭了？”寒柔惊呼出声。 “伤口的血刃消失了...” ... 通江路。 “大半夜被灵组喊来支援，就tm半夜事儿多。” “老大你看，北边儿北边儿！” “北你妹夫，不知道我分不...我去...” ... 市中心。 “鬼川。” “嗯，我看到了。” ... 临洲市各处，几乎都能看到城北方向，星河压顶，比在极北看到的星辰，还要闪亮。 异象只持续了几秒，仿佛海市蜃楼一般，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林小凌站稳脚跟，星光散去，这才仔细看向面前的少女，精致的旗袍包裹着优雅的身段，宛若最完美的艺术品。 方才离得近，只顾惊艳于少女面庞，直到现在，林小凌才后知后觉： “你是阿离！？” 林小凌认识这个少女，或者说，应该没人不认识她，作为世界级的明星，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聚光灯的照射下。 先知杂志，时尚论坛，leestre...眼前少女的身影随处可见。 “你的项链，可以让我看看吗。”少女向前一步，高跟鞋轻轻打在地面，清脆悦耳。 林小凌下意识想后退，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没一点儿防备。 瞬息蒸发b级妖物，国际大明星的第二面孔？ 林小凌丝毫不敢小看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矮上一点的少女。 不过看上去，对方并不会对自己出手。 林小凌承认自己有点以貌取人，但冥冥中，自己会感受到一种特殊的亲切感，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是项链？ 那个项链的确奇怪，林小凌思绪万千，但身后还有队友生死未卜，并不想在此耽搁太久。 “没关系，那只纸鹤会一直存在，我晚些再来找你。” 少女似乎看出林小凌的为难，没有继续打扰，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 “好，谢谢了。”林小凌点头，眼前，少女莞尔一笑，化为点点星光消散。 ... “浅月乖~伤口包扎好了，最近不要用力。”寒柔轻轻将绷带系紧。 司灵者与正常人相比，身体恢复速度会快一些，但伤筋动骨仍要休息很长时间。 “队长，警卫司打通了，他们说马上到。”老石这时也终于缓和过来，能进行些简单动作。 “好。” “队长...你看那是不是小凌姐！”谢浅月声音带着欣喜。 林小凌一路回来，仔细观察，并未发现狙击手迹象，对方可能是发觉任务失败，已暗中退走。 “嚯，寒柔你果然没事。”林小凌捡起地上的长刀，当初战斗时就有注意到，寒柔身上并没有枪伤。 随即，林小凌说出来时的发现。 “嗯...狙击手一般不会长时间暴露。那只狩血者呢？” “它，突然离开了。”林小凌略微停顿，阿离的身份牵扯较大，还是决定先不要泄露。 “对了，小凌姐看到刚刚了吗，好多星星！” 众人并未把天空的异象，与当下遭遇联系起来，只当是趣闻，同林小凌提起。 “嗯，看到了。很漂亮。” 林小凌也不清楚，自己说的是星光，还是星光下的人。 ‘滴———’ 鸣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几组车辆停在不远处的街道，其中夹杂着一辆老式面包，一个光头从副驾驶走下。 “灵组的！活着不！” “还行。”李队长起身，几人互相搀扶，向一辆空车走去。 “让我说你们，打仗的事整堆女娃...”光头话音未落，便感受到一道目光，冷冷刺了过来。 “嘿嘿，抱歉妹子，开个玩笑。”常年战斗，让他对于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这个高马尾少女，并不简单。 林小凌只是瞥了一眼，没想到光头如此识趣。 扶着谢浅月，林小凌再次坐上警卫司的车。 随着车灯亮起，一晚的压抑逐渐被驱散，李队长正向灵组汇报，讲述一晚的细节，寒柔与老石在另一辆车。 远处的路灯逐渐进入视野，让人倍感安心，谢浅月挪到林小凌身旁开口： “小凌姐姐，你有地方去吗?” “回家。”林小凌其实想起了，谢浅月是外市赶来的，估计想找人一起住店。 但意外的，林小凌突然想逗逗她。 果然，谢浅月开始局促不安。 已经下半夜了，林小凌并没打算回家，她经常在外面住，工作特殊，家里也不会过问。 林小凌装作没有看到谢浅月的失落：“前面路口停下车。” “小凌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李队长回头告别。 林小凌拎起黑匣，欲关车门的手停住：“浅月下车吧，来我订的酒店。” “啊？” 谢浅月才反应过来，连忙下车，一时不慎扯动伤口，疼的泪眼汪汪。 林小凌空出一只手帮忙拎起行李箱，迈入酒店，她算是这里的老主顾了，经常一住就是数十天。 “添一间单人，浅月扫下身份。” “啊？我我，好的...”谢浅月到嘴边的话，最终咽了回去，毕竟林小凌和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熟。 “我晚上可能有点事情，不方便住一间。”林小凌将行李箱放在对方门前，还是出声解释了一下。 “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 林小凌回到房间，解开衣物。 盥洗室内，浴头的水流顺着肩头曲线滑落，带走腰侧的一片血污。 半透明的玻璃门，逐渐被雾气披上一层朦胧。 冲洗过后，林小凌打开衣柜，在经历过与大明星的‘面对面’，她意识到自己该扩充下衣柜了。 穿好衣服，林小凌又打开抽屉，取出一堆花花绿绿，瓶瓶罐罐的... 指甲油。 这是林小凌为数不多的个人爱好，经常在战斗过后，涂上一套新配色。 除了好看，还能掩盖指甲缝隙中，那不易清洗的血污。 蓝色...白色... 林小凌摆弄着瓶瓶罐罐，忽而思绪又闪到那夜空下，雪白长发... 仿佛感受到她心中所想，胸前项链下的纸鹤，又开始隐隐发烫。 林小凌将其取下，纸鹤闪烁着光芒，水蓝色的，像是预示着客人的到来。 这次林小凌看的很清楚 ，身边点点星光汇聚，化出了少女的身影。 第6章 借我点钱 “大明星小姐，闻不惯这气味吧。”林小凌没回头，故作镇定的蘸取染料，涂抹指甲上的花纹。 染料的刺鼻气味，让林小凌不再能闻到少女身上的淡淡清香。 “这个，我也经常做。”少女说着，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支小瓶子：“化妆师专门调制的，送给你。” “谢谢你的无事献殷勤。”林小凌面不改色，将小瓶扔进抽屉，用利落的动作，掩盖内心的一丝慌乱。 “那么，我可以看看这枚纸鹤吗？” “看吧，随便，这本来就是你的吧。”林小凌看着眼前少女，若有所思，她来的时间刚刚好，不会是用水晶纸鹤来监视自己吧... 刚刚浴室，项链好像就挂在身边。 林小凌满头黑线。 “咦？”少女看着手心纸鹤，发出小小的惊讶。 林小凌看过去，自己一直无法解开的水晶纸鹤，在少女手中，已经完全打开。 但只有一张白纸，上面空无一物。 少女仿佛陷入遥远的思考，半晌，像是确认了什么，轻轻将水晶纸变回纸鹤，递回给对方。 短暂相触，林小凌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润，并不似想象中冰冷。 “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林小凌略感好奇。 “我...不记得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落在林小凌的耳中，却异常的感同身受。 “没关系，很多事儿我也想不起来...” 破天荒的，林小凌竟说了句安慰的话，但没等她说完，眼前少女便突然打断道： “但是，你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林小凌一时愣住，重要？林小凌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重要的。 可能这个纸鹤的意义，对阿离来说并不简单。 “叮叮——铃叮——”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林小凌的思考，但声音是从对方身上传出。 “抱歉。”阿离从包裹中摸出电话，当面按下接通。 “喂您好。嗯，没事，我很快会回去，演唱会...来不及可以帮我取消...” 见面前少女挂断了电话，林小凌揶揄道：“大明星取消演唱会，不会就是为了来看我一眼吧。” “不好么？”阿离向前一步，地板上，高跟鞋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小凌不自觉的向后挪了下，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话。 坏了，她好像知道自己很漂亮。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叫我，小凌就好。”林小凌感觉，自己拘谨的像是小时候打架被罚站。 “小凌...人类的处境很危险，妖也一样。”阿离缓缓开口。 “需要变的非常强，才能应对未来的变故。” “危险？还有比你更强的妖？还是，人？”林小凌略感疑惑，她并不相信人能跨过那一步，人类是很脆弱的。 “或许...会有吧，毕竟，变故总是未知的。”阿离转身，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若有所思。 身后雪白长发，比本该在夜空的明月，更加皎洁。 “刚刚那种畸变妖物，是从哪来的？” 林小凌猜测，那种妖物并不是通过正常觉醒诞生的。 “我猜...那是借助觉醒妖物的妖力，衍生出的一种残次品途径。” 林小凌细细思索着‘途径’两个字，停顿几秒，询问道： “那，你觉醒多久了？” “不到一周。”阿离回过身，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轻笑道：“也可能是十七年，我不确定。” 双方的身份，从相逢的那一刻开始，就已不是秘密。 人形妖物觉醒后，在不使用妖力的情况下，并不易被人类发现。 林小凌的身份同样是觉醒妖物。 但令林小凌奇怪的是，妖物觉醒应该是近些年的事情，那么久之前，怎么会有妖物觉醒。 “你有很多不解，是吗？”阿离轻声询问。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林小凌觉醒的那天早上，遇上灵组搜查小区，原因是检测到异常妖力波动。 当时若不是灵组预备小队的身份打掩护，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灵组对于未违反‘灵调协议’的妖物，表面上是不做约束，但也很有可能背后捅刀子。 这绝非耸人听闻，身为妖，小心一些总没错。 “那天醒来，除了这个东西，和一些妖术，没有一点关于自己来历的记忆。”林小凌把目光投向墙边，那里竖立着两掌宽的黑匣。 “是觉醒程度的原因吧，亦或者，这就是你原本的样子。”阿离走到床边坐下： “至少，你我都是独一无二的。” “未来会发生什么吗？”林小凌试着询问，最近她自己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少女微微皱眉：“未来的事，我也说不清，但我们妖一定会很危险...” “总之，要足够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林小凌看着面前这个，仿佛什么都知道，又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 半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借我点钱用，大明星。” 空气沉默了几秒，这可能是阿离身为明星第一次被人要东西。 “赚来的钱，大多捐给了公益，我身上并没有多少。” 少女说着，从包裹中翻出两张银行卡。 “一百多万，只有这些了。”阿离轻笑，将两张卡递给林小凌。 “那你也留些。”林小凌走上前，只取过一张。 “那么，作为借款人的小凌，联系方式是什么呢？”少女精致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林小凌无奈摸出手机，交换了好友。 抬头再看，见面前少女，正脱着那双厚重的高跟鞋。 感受到林小凌的目光，少女侧过头，饶有兴致：“不留我在这儿休息下么？” 没等林小凌回复，房门便不合时宜的发出‘咚咚’的声响。 是外面敲门的声音。 “小凌。”少女缓缓起身，向林小凌靠近，轻声开口。 “纸鹤带好，遇到难题或者...想我了，随时联系我。” “保护好自己，尽快完全觉醒。”阿离的神色无比认真。 “嗯。”林小凌抿了下嘴，眼前少女再次化作点点星光飘散，不知去向。 透过眼前的星光，床尾静静躺着一张信用卡。 ‘咚咚——’ ‘小凌姐姐，不在吗？’ 身后门外传来谢浅月弱弱的声音，林小凌轻揉太阳穴。 “来了。” ‘小凌姐，你不在么？’ 怎么又问一遍。 林小凌开门的动作，被针刺般的直觉打断。 有些不对劲儿，她明明已经回应，谢浅月却依然重复‘你不在么’。 她并不希望自己在屋内？ 寂静的酒店房间，在有节奏的敲门声下，显得愈发诡异。 两种可能。 第一，谢浅月糊涂了。 第二，门外有危险，但无法言说。 不会是普通的小偷流氓，林小凌当即判断，来人是在针对自己，或者说是针对灵组。 时间有限，她不敢拖太久，以防门外人当真遭遇了危险。 林小凌环视房间，她对可能出现的危险已有所猜测，如今只需要一个恰当的道具。 床单...有了。 林小凌迅速关闭灯和窗户，随后拽下轻薄的床单，紧按在门缝。 ‘小凌姐你不在吗？’ ‘咚咚——’有序的敲门声和问话如同倒计时，催促着林小凌的行动。 林小凌轻舒一口气，另一只手握紧白色长刀，同时将门把手渐渐按下，接着猛的拉开。 门内外瞬时形成的气压，将白色床单极速挤压出去，如弹出的安全气囊般，隔绝了内外视线。 “小心！小凌姐！” 伴随着谢浅月的提醒，同一时间，连续的枪声也响彻整个酒店。 持枪人似乎也没料到眼前情形，但紧绷的神经还是令他立即开枪，盲射下，子弹穿过床单不知去向。 而在他鸣枪的瞬间，一抹刀光也在其眼前极速放大。 明亮的长刀穿透床单飞出，如被射出的箭矢，贯穿男人右肩，将其斜钉在了走廊墙壁上。 果然中了。 林小凌在听到枪声的瞬间，便将长刀全力掷出，这个距离下，她可以保证‘刀无虚发’。 黑衣杀手一声不吭，左手抬起，企图再次射击。 但此时少女已经接近，抬腿侧踢，一把源识重工的制式手枪滑落在地。 黑市贩卖的经典货。 “杀了我。”男子沉静出声。 “为什么？”林小凌好奇，这个杀手仿佛在出手时，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狩血者死亡，是你的手笔吧。” “剩我自己，跑了也活不成。”男子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开口。 “楼顶怎么没继续开枪？”林小凌猜出了对方身份，但好奇对方在楼顶为什么没继续出手。 “我不能被灵组抓到。” 我不也是灵组的？林小凌腹诽，转身捡起手枪。 “最后一个问题，指派者。” 男子摇摇头：“失败的人才能见到，但他们都死了。” ‘砰——’血迹从男子后脑迸射而出。 林小凌知道，对方挑明自己，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把他转交灵组，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成功。 对方此行要么杀了自己戴罪立功，要么让自己给他一个痛快。 “阿月，等下警卫上来，你给他们看下灵组证件就好。”林小凌轻声说完，转身走向房间。 “小凌姐...你身上好多血...” 第7章 十三街区 ‘咔嚓——’ 房门关闭，林小凌倚靠在门内。 好痛，林小凌暗骂，凭什么最低级的血妖都能躲子弹，自己中一枪像要死了一样。 并且未妖化的时候，也完全使用不了妖术，最基础的都不行。 唉，还是对妖力的掌握不熟悉，或者说觉醒度还不够。 ‘小凌姐对不起...我叫了医生...’门外隐隐听到谢浅月的声音。 林小凌暂时没有力气回应，挪到墙边，将黑匣打开，昏暗的室内，妖力闪动着诡异的光华。 手臂上的血流飞快止住，与此同时，一头黑色长发也被妖力短暂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 林小凌长舒一口气，撩开碎发，露出一双不同于平时的黄色眼眸。 起身关紧黑匣，拾起伤口析出的弹片，冲入下水道。 而后象征性的打上绷带，换了身衣服，这才打开房门。 此时周身上下，已经不见一点儿异常。 “小凌姐！没事吧..我好没用呜呜，都怪我。” 一开门，谢浅月就扑了过来，又一副生怕触碰对方伤口的样子。 “不怪你，你好好休息。”林小凌轻轻摸了下谢浅月头顶，背上黑匣，又捡起地上的长刀： “不用等我回来了。” ... 酒店门外已经被警卫封锁，林小凌出示身份，一路通行。 街道被警笛染的红红绿绿，忙碌了一晚，但她并没有什么困意。 无论是妖还是司灵者，与常人相比，最显着的不同就是磅礴的精力。 当然，还有冗长的寿命，只是这一点还没有被完全确定。 林小凌用手机叫了辆商务车，准备前往临洲市十三街区，车上，林小凌打开手机，第一条消息就是阿离留下的卡号密码，后面接着的，是谢浅月的关心问候。 林小凌简单回复，默默记下密码。 由于刚刚入职灵组，自己只攒下不到二十万，阿离这笔钱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窗外划过夜晚的灯红酒绿，映在林小凌的瞳孔中，反射出斑斓的光点。 “到了，妹子，前面不让进了。” 十三街远离闹市，夜色中的街区略显昏暗，灯光打在墙面，绿油油的。 这里是江省的一处黑市交易街，里面充斥着各种奇怪的买卖，与奇怪的生物。 有明就有暗，官方也不过多干涉。 凡是办不到的事，拿不到的货，见不到的人，在这都能得到解决。 当然，前提是点子够硬，票子够多。 林小凌背负长匣，手持普通长刀，迈入巷口。 “名？”一个混混头子样的壮汉，突然拦住询问。 能站在这里，当然不会有人把他当成普通的混混。 除非是误入此处的市民。 “凌林。”这是林小凌在地下注册的名字。 “我查下....好进去吧。长的真俊，小心点儿。” 林小凌没搭理他，径直走了几步后，眼前街区终于展现出它的全貌。 “看一看嘞，赫系狙击枪，源识重工最新产品。” “限量款的多普格战斗机器人，小姐了解下？” “大量收购d级...” 在使用音响喇叭的时代，这种街区倒是保留了叫卖的传统，门店与地摊共存，买卖的人也没那么讲究。 林小凌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毕竟她都无法使用神秘物品。 妖器倒是可以用，但好的妖器极其稀有，尤其是对灵组威胁较大的，更是被严加管制。 况且用多了有暴露的风险。 走走停停，林小凌感觉到身后有些喽啰跟踪，但并不在意，这种地方，有些鬣狗再正常不过了。 终于，林小凌停下脚步，面前不起眼儿的角落，静静杵着一家店铺，牌匾破破烂烂的，很久没打理的样子。 ‘吱嘎——’ 林小凌推开门，店铺内的空间其实并不狭小，但商品却是不见几个，空有几桌桌椅，稀稀落落的坐着几名顾客，倒像是家酒馆茶店之类的。 “白老板。” 柜台后缓缓站起一位，身穿燕尾服的老绅士，头上顶着一对儿灰白的狐狸耳朵。 几撇胡子光洁顺滑，上面仿佛刷了一层油。 狐狸耳朵的老人嘴里一边喝着什么，一边呜噜噜地说：“凌林...钱凑够了？” “嗯。”林小凌正要取出银行卡，却见老绅士敲了敲柜台道： “但最近买这试剂的人很多啊，这价格，可不是从前的价了。”老绅士不等林小凌的回应，自顾自的说道。 “最近不光是试剂，还有神秘物品那边，都叫人扫空了。” “就这一管，还是我特意给你留的。”老绅士摸了摸柜台下，取出一支包装粗糙的粉红试管。 林小凌看到那三位数的价签，自然明白，后面单位不会是元。 “老实讲，这东西也就第一次有点儿用，你要不急的话，我就先卖别人了？” “198万...我没这么多。”林小凌眉头微皱。 林小凌上次了解到，这种试剂原本是一定概率促进普通人成为司灵者的，但经过未知改造，黑市中便流通起这种针对妖物的试剂版本。 也就是眼前的粉红管子，首次使用能增加妖的觉醒进度。 “钱不够嘛，那你带了多少？”老板压低声音。 “一百...四十三。”林小凌抿着嘴，手指在兜内，搓着三张银行卡。 “今天，卖你一五零。我等你一会儿。”店老板低声说着，抬手将试剂取回到柜台下。 “好。”林小凌没有讨价还价，她清楚店老板是念在双方妖的身份，才给出的特殊对待。 ‘吱——’ 老旧的木门同进入时一样，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走出店门，林小凌环视四周，忽而心生一计。 ... 无光的巷尾，一向是滋生邪恶的好地方，见前方的路愈发偏僻，林小凌停下脚步。 “别跟了，出来吧。” “老大她瞅着我们了！” “娘的，闭嘴。” 巷角处，涌出几个绿毛混混，手里拎着各种刀具。 “咳咳，既然看到哥几个保护你一路了，保护费总得结一下吧。”头目嘴上吊儿郎当，但手上没闲着，指挥手下向上包围。 “抱歉。” “你说啥？”头目一愣，他混在这这么久，头一次还没打，对方就道歉的。 “打劫。”林小凌拔出长刀，下一秒，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躲开迎面的武器，一众人甚至没能碰到面前少女的衣角。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寒芒已经架在头目脖颈。 “停停！我说停。” “老大！！” 众人无法理解，面前背着棺材板，看似行动不便的少女，竟然如此灵活。 “抱歉，打劫。”林小凌又重复了一遍。 “姐，要不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坐下好好谈...”头目堆着笑。 “好。” 刚刚出手，林小凌对这些人的实力已经了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黑市的混混这样平庸，但眼下，他们对自己没有威胁。 寸头头目挥手，让众人放下武器，他知道眼前少女的不同寻常，半晌，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也好奇，我们怎么这么弱。”寸头没等少女回复，自顾自的苦笑。 “老二老四，都是司灵者，但都被人杀了，就在前两天。” “我们连出手的人是谁都没弄清楚...你也看得到，弟兄们已经混不下去了，钱可以给姑娘，但我看姑娘不像一般人...”寸头话到嘴边，又停顿住了。 “想让我帮你报仇？”林小凌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用我们全副身家交换，要是不答应，你杀了我也拿不到一分钱。”寸头咬牙说出。 “是吗？”昏暗的光亮下，众人看到，长刀在林小凌手中转了个方向，猛地扎向寸头胸口。 “老大！！” 惊呼声中，刀尖没入不足半寸，便稳稳停住，而寸头在原本的位置一步没退。 “不错，但我比较懒，并不想帮忙，再见。” 第8章 时序之花 众人陷入沉默，寸头眼看林小凌要走出巷口： “五十万！” 林小凌停下脚步，露出一种小看你了的眼神。 “老二...从前总说我运气好，我想赌一次。”他赌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比想象中更强。 林小凌看了看时间，几乎要天亮了，也不知道老狐狸说的今天，是指哪个今天。 “十万定金转来。先说好，找不到人也不会退。”林小凌收下定金，表示自己只是随缘帮忙。 “好。那我再，再仔细讲讲线索...” 林小凌其实想立刻离开，但奈何答应了对方，只能留下，象征性的听一下。 人海茫茫，面见凶手的机会何其渺小。 对方说，他的两兄弟并不是同一天死的，死状也不同。 第一个兄弟老四，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具尸体了，但死状极其特殊，几乎半具身体都溶解为了液体。 类似石油墨水一般漆黑，但没有任何气味。 林小凌对此并无头绪，但对方说的老二，则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二是带去医院路上死的，发现时体表没有任何伤痕，只是昏迷吐血。 但死后检查身体，却惊然发现，体内已经被未知器具切割的千疮百孔。 林小凌闻言，想起了不久前袭击灵组的狩血者，同样是不留痕迹的攻击，提供攻击的正是受害者的血液。 但她并不敢肯定就是狩血者，同时也不能肯定是同一只狩血者，所以并未知会给寸头哥。 “而且，他们高价购买的神秘物品都被拿走了。”寸头哥最后说道。 “杀人越货？”林小凌又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据老狐狸说，最近神秘物品都被人扫空了。 神秘物品涨价，所以杀人取宝？ 又或者，杀人取宝的，和扫空物品的是同一批人。 可什么人需要这么多神秘物品，放古代，高低要被扣上个拥兵自重的帽子。 为了组建势力？又或是有其他隐秘... 林小凌感觉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好在不着急，她决定量力而行。 “了解了，我叫凌林，有消息联系我。” 林小凌微微颔首，留下联系方式，转身离去。 见少女走远，混混凑上身前：“老大...咱哪有五十万啊...” “话我说的，跟你们没关系，要真能报仇，老子把命赔给她也值了！” “那那老大咱还有钱吃饭吗...” ... 林小凌始终相信，若非提前知道，怕是很少有人能发现老狐狸店铺的门。 因为面前这俩人，明显就没发现她们挡人做生意了。 “求求你了，我很需要这张票，我真的等了超久！”一名灰发少女正嚷求着，让女孩儿把手里的票卖给她。 “不...不行...这是姐姐大人让我留着的，不可以卖给你。”女孩怯弱的声音，听起来比小队的谢浅月还要柔弱。 “诶诶，你先别急着拒绝，哎呀...” “嘤嘤嘤...我不是有意不卖给你...这个是...”小女孩用手紧紧握着裙角，急的像是要哭出来，但头顶的绿色头饰跟着摇摇晃晃，反倒显得可爱。 林小凌扶额，上前打断道：“让一下，谢谢。” “啊？啊！这里居然有个门！” ...... 推开店门，刚刚的小插曲林小凌并未在意，只是好奇，黑市竟然会有那种小孩子。 黑市鱼龙混杂，林小凌并未起轻视之心，从嘤嘤怪女孩身上，她感受到一股，和老狐狸差不多的气息。 是妖。 但又略有不同，就好像自己与老狐狸也略有不同，与阿离也略有不同... 林小凌甩了甩脑袋，又想多了。 “凌林——，蛮快的嘛。”狐狸耳朵的老绅士拖着长音，没等林小凌走到柜前，便将塑料薄膜袋取出。 里面封着一节粉红试剂。 “有什么注意事项？”林小凌一面打听着，一面将银行卡排在柜台。 “嗯...我没用过。放心，没什么副作用，最多没效果。”老绅士缓缓说道，“我们身体结实的很。” 划过一百五十万，林小凌取过试剂，当即打开包装，朝着手臂扎了下去。 黑市看似混乱，但对她来说反倒是安全之处，尤其是妖物店里。 老狐狸抬眼，暗中叹了句丫头鬼精。 当面验货，作为老板，自是不好掺假，同时也借了自己的店提供保护。 几息过后，林小凌忽然觉得，有些痛。 是心痛。 一百五十万的提升也太少了点，林小凌甚至怀疑自己买到了假货。 “效果不大也正常，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辅助用品...”老绅士看少女脸色不好，不难猜出，药剂效果并不出众。 林小凌刚要开口，忽而眼前一黑。 并不是昏迷，而像是五感重启之后的接触不良。闭眼沉静下来，林小凌感知到了一片黑暗，黑暗外是... 自己的后背。 林小凌这才明显感觉到，与背后物品的羁绊加深了，已经能通过它，感知一点儿外界。 以后不会真的融为一体吧，林小凌暗中猜测着，缓缓睁开双眼。 但此时所见，令林小凌一惊。 眼前稀稀落落的顾客，每人所携带的武器，都呈现在自己眼中，无所遁形。 墙角那桌的黑胖子，腰上有两把短刀，怀里是一把源识351折叠枪。 门口抽烟的大叔，小臂一把袖剑，鞋底一对儿短刀，但怀里的神秘物品却并不清晰，可能是物品并不属于武器，而是辅助消耗品之类的。 是自己的第一妖术：灾厄。 林小凌暗惊，没曾想一点点的觉醒度，刚好让‘灾厄’妖术，得以在未过度妖化状态下正常使用。 灾厄：定位范围内的武器，并可以向持有者传递厄运。 这个能力林小凌并未尝试过，但明显感觉到，定位的物品评级越高，传递厄运的困难越大。 “看来凌小姐有收获。” “嗯哼，走了。”林小凌关闭‘灾厄’，心情不错。 虽然没解锁新的觉醒记忆，但能获得提升也好，这种机会并不常有。 走出店铺随手关门，木门老旧而紧实，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天色仍暗。 天色仍暗？怎么可能，刚刚就已经蒙蒙亮了。 林小凌顿觉异常，紧接着不远处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还是进门前遇到的两个女孩。 “姐姐大人不要！她没有伤害我！”矮个子女孩顶着绿色头饰，朝着空气大喊。 这时林小凌才发觉真正的异常，并非是天色不亮，而是眼前的所有事物，都被蒙上了一层灰色，像是整个世界，一同拉低了色彩饱和。 与此同时，林小凌竟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逐渐陷入了僵硬，仿佛走进了时间的沼泽，连半句话都说不出。 但刚刚的女孩为什么能出声？林小凌这才注意，女孩头顶那一抹嫩绿始终没有变灰。 “姐姐大人，放他们走吧，是我不听话乱跑嘤嘤嘤...”顺着女孩的目光，房顶立着一名背负长弓的身影。 一道黑影闪过，身影出现在女孩儿面前，血红色的花朵盛开在其手心，叶片缓缓浮动。 “远离人类。”身影背负长弓，吐出独属于雌性的优美声音，但听不出喜乐。 “嘤嘤...姐姐对不起，我又添麻烦了...”女孩儿贴在持弓者身边，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像在寻找着什么。 “别找了，大家都在。”持弓者身后，蓬松的狼尾轻轻扇动，巷口暗处，又浮现出几个身影。 ... 林小凌虽不能动，但大脑飞速旋转，检索着相关记忆。 ‘时序之花，最早发现于血影组织，能力为减缓时间流速，评级未知。’ 灵组对其描写较少，但丝毫不影响‘血影’二字的恐怖之处。 ‘浓夜将至，血隐无间，行过之地仅余血与残影。’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杀手组织，竟在一处小小黑市碰上，林小凌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 “姐姐大人，放了他们吧...嘤嘤嘤..”女孩扯着持弓身影的衣摆，露出水汪汪的眼神。 “嗯好。”持弓的狼尾少女温柔的看了眼女孩，准备转身离去。 时序之花下，周围陷入停滞的人，并不单有林小凌一个，看来对方并不打算大开杀戒，林小凌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等等...这里好像有个小家伙。” 第9章 妖化 “等等...这里好像有个小家伙。”低沉的声音仿佛在林小凌耳边响起。 下一秒，面前灰影一闪，男子身着黑衣，出现在林小凌身前。 近距离下，可以看到男子额头竖着一根银色尖角。 林小凌脑中警铃大作，奈何当下连手指都很难活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长匣，企图用意识控制匣内物品拖出。 闻声，狼尾持弓者也看了过去，注意到了那背负长匣的奇怪少女。 “你们，还挺配的。”狼尾少女这样说的原因，无非是男子身后，背了一柄黑色长琴。 远处一看，还真有些他乡遇知音的感觉。 不过，知音的前提是，林小凌背的也是一把乐器，而显然不是，所以... “是吗？”男子的声音同样听不出喜怒，右手成爪，化为寒芒，直奔林小凌心口而去。 持弓少女侧身，用蓬松的狼尾挡在了小女孩儿面前，不让她看到接下来一幕，手中的花蕊，也随之暗淡了一些。 与此同时。 ‘铮————’ 剑鸣一般的声音，划破了灰白的长空。一人高的长刀，从黑匣中脱壳而出。 刀身涂刻着黑色的纹路，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诡异。 霎时，利刃出鞘，刀光伴随着血光迸发在灰白的空气中。 光如霞烟，蜿蜒流转，仿佛将时序的禁地打开了一个缺口。 下一瞬，男子的身影化为雾气散开，又在不远处重聚，胸口残留着一道长长的刀伤。 ‘砰——’ 男子胸口的刀伤，仿佛再次遭受未知攻击，为黑衣又增添了一抹鲜红。 第二妖术·幽锋：根据目标运势，对刀伤进行追加攻击。 此时的林小凌发绳被长刀划破，高马尾散开，飞扬的发丝间橘红色流转。 妖力浸染下的黄色眼眸，专注分析着眼前状况。 很快，林小凌作出决定，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对方是近乎满编的血影组，她并不觉得可以取胜，不如趁对方愣神，抓紧离开。 血影众妖并未追赶，而是扭头看向狼尾少女。 少女撤去妖花，持弓闭目，嘴唇微开： “无我...” 随着两字缓缓出口，狼尾少女的感知扩散到每一根寒毛。 直到弓渐如满月，少女双眼才猛然睁开，这一瞬，万物在她眼中无异于静止的照片。 “集中！———” 赤红色的箭矢撞破狼嚎，脱弓而出，裹挟着汹涌妖力，化为一道流光，直指林小凌后心。 血影众妖在心里，已经为林小凌结下定论。 曾经与人类灵组冲突，也是这样的一箭，破碎上灵禁域，贯穿两名人族高手。 林小凌并未回头，但直觉告诉她，身后即将到来前所未有的危机，尝试躲避的同时，也释放了第三妖术。 几乎同一时间，箭矢撞向林小凌后心。 无法躲避，不仅是因为极快的速度，还因为箭矢划出的，是被控制的弧线。 真正的箭无虚发。 但此时，命中目标的箭矢却诡异的难以寸进。 下一秒，巨大的长刀发出嗡鸣，箭矢磅礴的妖力霎时化为虚无。 惊天一箭犹如镜花水月。 “我们走。”聚集而来的群众愈发增多，血影几人不再纠缠，转身隐入昏暗，一同消失的，还有绿色头饰的小女孩儿。 林小凌并未放松警惕，妖化后的体能，足以让她长时间保持极高的速度，直至进入人群中，林小凌才停下脚步。 “你看那人。” “什么人，那是妖。” “你咋知道的？” “妖的身边，才会有这种带颜色的空气...” 林小凌还并不能完美掌控妖力，身侧不时有妖力四溢，使周围的人纷纷退避三舍。 林小凌心下盘算着，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报这一箭之仇，古有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还是多亏了第三妖术·残心带来的伤害免疫，她没有试过这种免疫的上限，不过这次遭遇a级杀招仍然游刃有余。 “大人，妖器优惠，八五折。”青年将手中的传单递出，但仍与林小凌保持一段距离。 “我没钱。” “...” 林小凌并没有收起妖化，难得的，以这种状态行走，感觉异常自由。 约一米八的长刀，浮动在她身边，随着脚步，在身后拖出道道光影。 不觉间，林小凌走到一家餐饮店门前。 黑市街区也需要解决生活问题，不乏餐饮或娱乐场所，虽然她的进食需求并不高，但一夜忙碌，感觉也应适当放松。 “老板，上点儿喝的就好。” 走入店门，林小凌静下心来，方才意识到应该稍作收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鱼龙混杂的地方，难保不会有人盯上她。 不过她隐隐感觉，维持妖力充盈的状态，似乎也有助于加快觉醒进度。 只是不受控的妖力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她的心神。 “诶，大人请坐。”店员一惊，虽说街区里人与妖横行，但眼前这样不加掩饰的妖物，并不常见。 ‘咕噜噜———’ 林小凌的到来，让餐馆陷入安静，显得她猛嘬吸管的声音额外清晰。 硕长的妖刀被横放在双腿上，光晕流转。 林小凌掏出手机，在餐桌上，将镜头对准自己。 ‘咔———’ 照片里，晶莹的黄瞳，暗橙的发色。 林小凌对这个配色还比较满意，但一时竟不知道要同谁分享。 翻看着联系方式，随手点在了‘阿离’名字上，按下发送，毕竟好友列表里只有这一个同类。 半晌，林小凌开始莫名后悔，对方和自己好像并不熟。 算了，不重要。 林小凌正打算结账，门外突然跑进一少女，引起了林小凌的注意。 “哇靠，累死了累死了，老板来点好吃的！”灰发少女推门而入，感觉店里好像过于安静了。 少女环视四周，眼睛一亮： “啊，你你你，我记得你！” ... 林小凌有时不得不感叹巧合，虽说街区不大，但两个人多次相遇的概率应该很小。 “当时那个法术！那个箭！唰的一下...”灰发少女瞪大双眼，坐在林小凌对面手舞足蹈。 “你不怕我？”林小凌感到好奇。 “当时我让路，你还和我说谢谢，你肯定是好人！啊不，好妖。”灰发少女看向林小凌的眼神带着一股兴奋。 林小凌暗中思忖，看来时序之花下，灰发少女的意识并没有被冻结，其身上应该没有想象中简单。 “但都是因为你，惹来的血影。”林小凌装作生气的样子，膝上的长刀微微鸣动。 少女仿若真的被吓到，连忙道：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太想要阿离演唱会的门票了。” “什么？”林小凌捕捉到关键词。 “啊？阿离演唱会呀，门票现在只有黑市才收得到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还没买到...”灰发少女好像仍对此耿耿于怀。 林小凌皱眉，迅速翻找记忆。 之前老狐狸店门口，疑似与血影有关的矮个子女孩，手里是一张阿离演唱会的票。 并且说的是‘姐姐大人让她留着’。 血影组会分发阿离演唱会的门票？他们全是阿离的粉丝？这话林小凌是不信的。 “哇，你们妖也会用手机！”灰发少女露出惊讶的眼神。 林小凌看着手机上，名为阿离的聊天窗口仍旧没有回应，顿感受挫。 刚想电话联系，林小凌突然想起，阿离的演唱会好像是取消了来着，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没事，阿离的演唱会取消了，你不用买票了。”林小凌一面将妖刀收起，一面起身： “老板，买单。” “诶诶诶？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阿离吗！” 第10章 我也很意外 最后，林小凌也没告诉对方，自己是如何得知演唱会会取消的。 “那，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嘛！放心！我绝对不给其他人，求求啦...”灰色刘海下，忽闪着一双大眼睛。 林小凌也有些好奇少女身上的秘密，索性同意了。 将妖刀封存进黑匣，褪去妖力，林小凌顿时感觉身体强度弱了下来，回到了正常些的水准。 林小凌散着一头黑长直，走向前台结账，这时一旁不远处的酒桌上，几声话语被她双耳捕捉。 “哥们儿接了委托，赚了钱指定还你...” “拉倒吧，你这趟去了再死外面儿，我跟魂儿要钱去？”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委托，的确是个来钱的门路。 林小凌没忘，自己还欠着阿离的一百多万呢。 走出店门看了看身上的存款，再不赚钱，怕是要要露宿街头了。 将手机接入黑市局域网，论坛上面发布着各式任务，入眼第一个就是： ‘10-100万，提供临洲市北部，夜晚星河线索。’ 林小凌有想过，阿离出手的异象或许会引起关注，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继续向下翻。 ‘2-3万，跟踪拍摄，收集目标证据，无生命危险。’ ‘8-10万，盗取信息，危险较低’ ‘...’ 大多任务的佣金并不高，高佣金的敏感任务很少在公共平台展示，一般都是私下联系有名望的地下佣兵。 林小凌翻来翻去，也只有一条委托看起来靠谱。 ‘100万，保护重要人物，需要有独自对付妖物的能力。生命危险较高。’ ‘问下妖物级别？’ ‘同蹲。’ 看起来挂出并没有多久，任务下只有两条匿名消息，询问着妖物评级。 人善假于物，妖善诡力，能单独应对妖物的人类凤毛麟角。 而一百万的价格驱使妖物，好像又有些相形见拙。 但林小凌并没有太多选择空间，凌林这个名字刚出道，在地下还不够响亮。 接取后，林小凌收到了一条联系方式，与此同时，地下论坛内。 ‘有人接了。’ ‘还是实名接的，叫凌林？没听说过。’ ‘听叔的，你把握不住...’有人顶着网图头像发言。 地下论坛的进入，需要连接黑市局域网，但论坛的内容信息却是全国黑市连锁的，其内有着各地的‘网友’。 林小凌得到联系方式，当即拨通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声。 “委托。” “嗯...好的，云三路，云氏茶庄。进门说是应聘内务的就好。”男声似乎也没想到，对方是年轻女孩的声音。 “好。”林小凌话刚出口，对方便挂断电话。 ... 离开十三街区，林小凌静静在路边等待网约车，长长的匣子，将少女身姿衬得愈发高挑。 ‘滴滴——’ 林小凌上车，因为携带超长物品，每次出行都要叫一辆长款商务。 “云三路，那边堵车的呀，美女。” “没事，开到附近就好。” “好嘞好嘞。” 林小凌印象中，云氏茶庄应该是偏向郊区，郊区早上怎么会堵车？ “茶庄早上很多人？” “美女不知道吧，这云氏茶庄，表面叫茶庄，实际上是云家总部哩。”司机师傅一手转着方向盘，向林小凌解释着。 “今天是云家什么日子吗？”林小凌不理解，云家和堵车有什么关系。 “害，你是没看新闻吧，你听，早上广播正讲着呢。”司机随手拨开收音机。 ‘...在云灵的特殊身份下，宗族亲属毒害是否属实，可能要做一个新的判断，后续，本台记者将跟踪报道...’ ‘...不论如何，云灵作为云氏原继承人，以这样一个特殊的方式，进入了大众视野...’ 林小凌听了个一知半解，云家的确是本省有名的大家族，族内很多都是政界精英，身居高位。 新闻中的意思是，云家继承人云灵被毒害病倒，恐会无力继承云家。 看着远处道路上，停着的各种摄录车辆，林小凌没想到一个家族内的事儿，能引来这么大关注。 “就这吧，谢谢师傅。” “好嘞慢走。” 下了车，林小凌穿过一众面包车，向门口走去。 “你们能证明，是族外人下毒吗？” “你们说云灵小姐没有病倒，那能否让云灵小姐出面呢？”记者手中，话筒不断向前塞出。 “外界有说云灵小姐是你们扶持的傀儡...” “打扰，借过，打扰借过。”林小凌穿过一众记者，来到正门前。 “今日山庄不待客。” “我是来应聘内务。”林小凌给出预定的说辞。 对方上下打量着林小凌，让开道路，向一旁同伴念叨着： “嗤，应聘内务，现在想攀上云生少爷的野鸡办法就是多。” “不过人家也没说错，可不是‘内务’嘛...” “这回连cos都玩上了...” 林小凌脚步一停。 ... 云氏茶庄东区，主厢房。 “小姐，真的不用我去迎接吗？外面没有我们的人。”男子面对着白衣少女，恭敬的问道。 “...再等等。”少女沉静的声音，让人底气十足。 “难道小姐你也怀疑来人的...” “多嘴。” “小姐恕罪！”中年男子低下头颅。 ‘咚咚咚咚——’ 古风古韵的木门被敲响，听敲击频率，来人像是有急事。 “请进。” 丫鬟装扮的女子推门而入：“小姐，门外...门外...” 见其一副不方便说的样子，白衣少女微微皱眉：“你去看看吧。” “好的小姐。” ... 云氏茶庄门前，林小凌此时手握...记者话筒。 “我当时也没想到，但我确实听到他们讨论，说云灵其实已经去世了。” 林小凌的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砸在记者群中。 身后几名守卫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请问，这位女士说的是真是吗！” “原来是这样，是有人让你们封锁消息！” “请问请问...” 记者的录像中，刚刚守卫的确说了什么，但距离较远，不能准确收音。 面对铺天盖地的问题，守卫这才反应过来： “你踏马！你这婊子...” “你是故意泄露的还是不小心？”记者们不放过一点消息。 “我们没有说过，你们别听...” “闭嘴！”一个洪亮的男声打断了吵闹。记者们将镜头跟过去，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 “我们家小姐没有过世，不劳众位嚼舌根了。”男子先朝记者回应，接着转头。 “刚刚造谣，说少庄主离世的是谁。”中年男子冷冷开口，不怒自威。 “是她是她，她污蔑我。”守卫像是慌了神，连忙指向一旁的少女。 男子望去，黑衣少女的身份，在他心中不言而喻。 “哦，你怎么证明她是污蔑你。”男子不像是询问的语气。 “我我当时说的是...”守卫紧张的一时语塞。 “我可能听错了，你说的是云生来着？”林小凌忽然开口。 “对对对，我说的是云生少...”守卫脱口而出，又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不对，我...” 在守卫慌乱中，身后一道新的声音传来。 “赵长官好威风，打那什么，不也得看主人吗？” 第11章 云氏有女 云灵·伪厚涂·作者绘制　　“来的正好。”被称作赵长官的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你的人，私下编排少爷小姐。” 来人看向站若筛糠的守卫，似是在确认。 “我，我没有...” “都在记者相机里了，你可以自己管他们要。”赵姓男子补充道，话中另一层意思，希望对方人惹出的舆论，让他们自己解决。 ‘咔嚓——砰——’ “啊————” 伴随着守卫的惨叫，来人将枪收回枪袋。 云氏家族内有政府要员，公然持枪并不稀奇。 “抱歉了哈！让大家看笑话了，下人嚼舌根说胡话我们会处理，同样，我也不希望你们嚼舌根。” 记者的惊呼声中，身着紫衣的男子继续讲道： “今天拍下录下的东西，都知道哪些不该留吧？”紫衣男子扣上枪袋，呲牙一乐，“我就喜欢和你们媒体人打交道，啧，懂事！” 地面断了一腿的守卫，在紫衣男子的眼神下，被迅速抬走。 待紫衣男子回过身，赵长官与林小凌已经不见踪迹。 “嗯...你过来，吩咐你个事...” ... 林小凌跟着中年男子，一路向山庄东侧走去，男子步行速度很快，换了正常人，怕是完全跟不上。 不一定是司灵者，但一定是高手，这是林小凌对其的评价。 “刚刚那紫衣服是云生少爷一方的。”男子突然开口。 “雇佣我的，是云灵？” “嗯，等下你就见到小姐了。”话毕，男子又不再出声。 林小凌一路跟在后面，暗中思考着些什么。 云氏茶庄很大，景致也非同一般。古式的建筑与园林，时不时路过的丫鬟侍女，给人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咚咚——’ “请进。”屋内传出的声音，丝毫不显病态，林小凌带着好奇推门而入。 进入屋内，男子随手将门关紧。 “你好。” 林小凌没来得及欣赏屋内陈设，便被一道女声吸引，循声看去，少女身着白衣，一双柳叶眼，年龄约莫不到二十。 身姿苗条，但的确没有生病的样子。 “怎么称呼？”少女入座，示意林小凌坐下。 “凌林。需要我做什么。”林小凌单刀直入。 “凌姐姐，喝茶，事情我慢慢说。”少女仿佛并不着急，始终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 林小凌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云氏茶庄的茶，第一口可不太好喝。” “但你只喝了一口。” “续上。” 云灵明白她的意思，拎起茶壶，笑了笑道： “刚刚门外的事，看来让凌姐姐困扰了。” “还好，不去迎接，想用进门杀杀我的锐气。毕竟，就算事情闹大，你们也可以摆平。”林小凌坦然猜测，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抱歉，这的确是我的指示，云灵愚钝，不曾想来人这样优秀，是云灵小人之心了。”少女大方承认，她一眼看得出，凌林并非锱铢必较之人。 搁下茶壶，云灵接着补充：“事成后，我会追加二十万补偿凌姐姐。” “云小姐算愚钝，那没有聪明人了。”林小凌这样说，也算是原谅了对方。再抓着不放的话，倒显得自己过于小气。 这时，站在一旁的男子，终于忍不住道：“我们的诚意有了，凌小姐的实力，也要让我们认可吧。” “赵长官是吧，你负责守好自己的枪，别走火。”林小凌向男子瞟了一眼，轻描淡写的回道。 “你...” ‘砰——’ 一声枪响炸开，在封闭的室内尤为震耳。 “真不小心。” 林小凌淡然开口，意料之中的，子弹是打在地面，弹片只对男子造成了些许擦伤。 另一边，林小凌始终注意着云灵，突如其来的枪响，竟没能让其手中的茶水，荡出哪怕一丝丝的涟漪。 令人叹绝的心境。 “老赵，你吓到客人了。还不给客人陪个不是。”放下茶杯，云灵自然知道，刚刚是面前少女做的手脚。 “赵某...唐突了，凌小姐受惊。” ‘当当当——’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没事吧？’ “没事，老赵枪走火，你继续在外面看着。”云灵放出声音，指示丫鬟退去。 “老赵，你受伤了，也下去吧。等下我和客人一起走走。” “小姐自己...多加小心。”男子用威胁的眼神看了一眼林小凌，出门离去。 “他是家父安排给我，为数不多的，我可以信任的人。”老赵离去，少女缓缓开口，“没人护佑，小女一介普通人，怕是已经死上无数次了。” 云灵见林小凌没再开口，继续讲道： “家父身体抱恙，现正是家主接任的关键时刻。外有政敌群狼盘踞，内有二房虎视眈眈。舍弟云生不学无术，难担重任。” “小女虽是无才，但此时唯有站出，才不枉费爹爹对家族的付出与期望...” 在云灵的倾诉下，云氏家族的状况，林小凌已经基本了解。 “只是接手家族，应该没有难度，对于云小姐来说。”林小凌不清楚，对方在黑街雇人的目的。 “叫我云灵就好。”云灵笑着，解释道，“原本，我没打算寻求帮助。但最近，我们发现云生那边，有可能在与妖物勾结...” 说到这，云灵似是不经意间，看向林小凌的双眼，林小凌神色一顿。 “我知道，云生他没那个胆子。很有可能是其生母，也就是我的养母，暗中动的手脚。”云灵一面说着，从屏风后推出一架轮椅。 “凌姐姐，出去走走。” ... 清晨的阳光，穿透屋檐，洒落在青石地砖上，清扫着堆积了一夜的阴霾。 推着轮椅，林小凌感到有些有趣，好端端的人，座什么轮椅。 “对外都说，我要死了。”云灵半开玩笑的说道，仿佛很享受后面有人推着走的感觉。 或许在十几年的人生中，少女轻松的时刻并不多。 慢慢推着少女，林小凌想起，自己刚在外面，还说云灵已经死了来着... “此番装病，除了示敌以弱，暗中方便行动，另外也是想让二房与云生那边互相起疑。”云灵用只有林小凌能听到的声音，解释着。 “媒体那边的消息，也是我故意放出的，迫于舆论，他们就不会公然对我出手。” 林小凌感叹着少女的心思缜密，小小一计，也要一石三鸟。 想到自己这脑子，连点儿上辈子记忆都生不出来。 “周围人这么少？”林小凌推着轮椅，一路上，除了偶尔走过的打扫下人，并无其他人。 “只是表面上没人。” 林小凌其实也能猜到，当下云灵作为众矢之的，暗处应该藏着很多身影。 正想着，转角处几人迎面走来，中间青年一副公子打扮，林小凌见势，缓缓将轮椅停下。 “见了长姐，招呼都不打，父亲是这样教你的？”云灵率先开口，但林小凌预想的冲突并没有出现。 对面公子打扮的青年，也就是云灵同父异母的弟弟云生，此时老老实实的站住。 “姐...好。”小声说完，云生转身作势要走。 “让你走了吗？”眼前的云灵像是变了个人，见云生停下脚步，高声道：“让我猜猜，你是觉得，成了司灵者就压长姐一头了？” “我没有...” “那最好，我们走。” 林小凌推着云灵离开，忍不住发问： “他怎么...那样怕你？” “儿时他就不学好，在酒店被我抓了，大概是有心里阴影了。”云灵饶有兴致的说道。 “他是司灵者？” “嗯，就最近。在这时代，部分下面的人，会更想让司灵者领导家族。” 林小凌不觉得一个刚刚觉醒的司灵者，能有什么本事。 眼前幽静的山庄，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空气也跟着沉静下来，仿佛预谋着一场不为人知的风雨。 第12章 玲珑局 夜色拨弄枝头，露出厢房内的点点光亮。 “废物！你就那么怕那丫头？” 长椅上，端坐着一名贵妇，正厉色斥责着公子云生。 “妈...我斗不过她...”云生低着头，怯弱的回应。 贵妇似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德行，压下怒气，冷静问道：“你，没被发现吧？” “啊？没有没有，孩儿没有动手。”少年连忙回应。 “那就好，还要靠你司灵者的身份，取得更多支持...”贵妇手指击打着扶手，思考一阵，接着问道： “那云灵，当真染病了？” “孩儿不知，她一直都是那副样子...”看母亲欲要发怒，少年连忙补充道：“但，但今天她身边不是老赵，是个新面孔...” “一个黑衣丫头？我听说了。”贵妇稍微停顿，继续指示道：“还有你表弟，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有必要多关注一下。” “好的母亲...”云生嘴上答应，但仍旧一副没有信心的样子。 “烂泥扶不上墙，退下吧。”贵妇俯首叹气，待到少年出门，又转头对暗处说道： “这次该你出手了。” ... 云氏茶庄，东区，主厢房。 “晚饭不合胃口？”云灵注意到，两顿饭对方都没怎么动筷。 “我吃很少就可以。”林小凌抿抿嘴，她对食物的欲望越来越低了。 “以往都是老赵在外面守着，这次让他出门调查了。”云灵点亮落地灯，坐在床边，“你守在屋里就好，晚上大概有场戏要演。” “演戏？” “等下若有刺客，就佯装不敌。当然若有危险就正常还击。” “那你呢？”林小凌询问，若她有危险的话，自己要不要出手。 “放心，他们暂时不会对我下死手，但你不一样。” “好。”林小凌将黑匣立在床边，自己回到椅子上坐下，手握雪白长刀。 “这是什么？”云灵好奇的望着长匣。 难得有云灵不懂的东西，林小凌卖了卖关子： “关键时候能救你命。” “我不会有事，你多加小心。”云灵带着奇怪的笑容，躺到床上，佯装休息。 房间暖色的灯光并未关闭，据云灵所言，若是一切过于正常，对方恐会起疑。 但光亮并不能驱散长夜的沉寂，屋外的风不时蹭过窗门，仿佛催促着客人的到来。 妖术·灾厄悄声运转，林小凌持续观测着房间内外，时间在静谧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云灵像是真的睡着了，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无聊下，林小凌掏出手机翻弄着，但意识却没放松，‘灾厄’依旧关注着整片范围。 荧屏上，最近一条消息是午后收到的： ‘小凌姐姐，房间我退掉了，谢谢[红心][红心]’ 林小凌回了个ok手势。继续往下看，是阿离发来的消息： ‘刚下飞机... ‘呲————’ 突如其来的血红，占据了整个荧屏，林小凌不再能看清剩下的字。 眼下，从胸口穿刺而出的刀刃，让林小凌陷入惊愕，灾厄并没提示有任何武器接近。直到眼前漆黑的刀刃逐渐抽离自己的身体，林小凌才反应过来。 是妖术。 ‘咳——’ 贯穿的伤口，伴随着大量的失血，让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林小凌向前翻滚，持刀转身看向身后，是一道看不清面庞的黑影，灯光下，与自己的影子几近重合。 大意了。 林小凌没想到，对手有绕过自己感知的手段。 在影子中出手的妖物？林小凌闻所未闻，灵组也没有相似的记载。 重伤下，林小凌艰难抵挡着对方的攻势，短兵相接，但仿佛砍在棉花上，没有一点金戈碰撞的声音。 同时，林小凌发现自己咳出的血，呈现一种诡异的黑红色。 ‘哧——’ 黑雾般的刀刃，轻松划破林小凌的躯体，增添了一道新的血痕，大量失血和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林小凌完全无法集中精神，甚至难以沟通妖刀脱离长匣。 ‘啪嗒——’ 终于，落地灯被林小凌看准机会关闭，由于发现对方始终踩在自己影子上，林小凌短暂思考，决定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判断。 生死间的寂静后，屋内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若是忽略掉家具裂痕的话。 除了致命的刀伤，林小凌发觉体内还有一种毒素，无时无刻摧残着自己。 战斗的声音并不小，刚刚云灵应该是醒着的，若能帮忙打开黑匣...林小凌想到这，转身望向床榻，但眼前的一幕让林小凌如坠冰窟。 黑暗中，云灵正端坐在床榻上，静静的望着自己，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加上不久前云灵‘放水’的嘱托，林小凌恍然间想到了什么。 “咳，为什么...”林小凌不明白，云灵杀自己的动机是什么。 似乎刚刚发作的毒也是云灵下的，对方一开始的设计，便是将自己推向死亡。 林小凌向床边挪动，每一步伤口都不断渗出殷红的血液。 行走江湖，果真不能过于大意，这次算是被上了一课。 好在妖物的体魄异于常人，林小凌心下并没有过多慌乱。 “噗——”一口毒血吐在云灵脚下，将其小腿处的白衣染成红黑色。 “对不起凌姐姐，等下大概还会来人，b计划看来用不上了。”少女沉静的声音夹杂着不宜察觉的不忍，又仿佛是阐述着一个客观事实。 林小凌咬着牙，强撑着没有跌倒在地，右手借力扶上了床边漆黑的长匣。 ‘嘭——’ 像是有机关，长匣应声打开了一道缝隙，妖刀鸣动，妖力充盈。 林小凌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毒素也在飞速消散。 云灵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但面上并无紧张，像是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看来凌姐姐...咳额——”云灵话未说完，便被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掐住脖颈。 “为什么？”林小凌的黄色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亮，毒素并非来自伤口，而是三餐。 右手渐渐用力，面前的白衣少女，仿佛真的只是普通人，是会随时消逝的弱小生命。 随着杀意渐涨，漂浮在身侧的妖刀也发出阵阵啸鸣，仿佛催促着林小凌的动作。 “说话！”林小凌的怒喝，夹杂着独属于妖物的尖啸，扩散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铮————’ 巨大的妖刀鱼贯而出，但方向却是往门口处，下一秒，锐器入体的声音清晰入耳。 林小凌没有回头，而是依旧冷冷的盯着面前少女的双眼。 “凌...听完...我说的...”少女口中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林小凌微微皱眉，终于，缓缓松开右手。 少女玲珑的身躯从林小凌的手中脱落，云灵跌倒在床前，疯狂吮吸着屋内满是血腥的空气。 半晌方才缓过气来，只剩白皙颈部上的淤血，仿佛还控诉着主人所遭受的不公。 “他逃了，该说说你了，云灵小姐。”林小凌检查门口处，只发现了一摊血迹，对方应该是有极强的保命本领。 林小凌不难想到，刺客与云灵也并非是串通好的，只能说，这一夜的每个人都是少女手中的棋子。 “抱歉，这是解药。”云灵从怀中取出一小瓶子，推到林小凌面前。 “不需要，还是想想怎么保你自己的命吧。”林小凌用餐较少，并且妖天生对药物毒物有着抗体。 “a计划...拿到高阶妖物杀人的证据。”云灵眼眸微动，从房间的暗格取出一张内存卡，在对方面前掰碎：“借此，山庄就有办法得到上灵小队的驻扎。” 云灵也清楚，高阶妖物极少会杀人，所以准备以毒杀作为嫁祸方式。 “为什么非要上灵小队。” “原以为对手强大，现在看来，是云灵目光狭隘了。”云灵意有所指，继续道： “此前多次，因雇佣的人过于弱小，没能捕捉到对方身影。” 那些人的下场，林小凌可想而知，黑街就是这样，每天死在委托上的人不计其数。 “聪慧如云小姐，不会没想过，计划失败的后果吧。”林小凌犯不着为陌生人报仇，但眼前被算计的事，她还没大度到可以忽略不计。 第13章 潮汐只是钥匙 ... 林小凌几次欲要抬手，却又在少女静默的泪珠下放了下去。 “......” “待云家迈过这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小女不为自己开脱，只求凌姐姐能赐云家上下条活路...” 林小凌暗自思索，杀了云灵的确对她百害无一利。 高阶妖物本就很容易引起灵组高层注意，若被追查下去，自己化名的身份暴露，到时的对手就不只是普通人了。 她还远没有强到能在长夏为所欲为的程度。 林小凌有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索性赌气不再说话，静静靠在椅子上。 云灵答应事成之后，追加双倍佣金，并且若有需要，云家会不遗余力的帮她一次。 对方目前是这样承诺，但可信度不知有几分。 “还以为，茶庄的茶是品茶的茶，现在看来，是绿茶的茶。” 林小凌含沙射影的讥讽着。 “小女谢过凌姐姐...” ... 夜色中，一道阴影极速游动。 ‘咚咚咚——’ “事情怎么样...你？这是怎么回事？”贵妇拉开房门，迎面而来身影，带着一道刀伤，伤口几乎将全身分为两瓣。 “无妨，扶我回去。” 阴影中，男子的伤痕开始愈合，但受到伤口残留妖力的影响，愈合速度并不快。 “来了个狠角色。” “那黑衣丫头这么强？”贵妇拧着眉，感觉事情像是棘手起来。 “大概是她，第二次我没看清。”男子不理解，第一轮的影刺，感觉对方虽然不弱，但并不像是妖物。 但第二轮自己本体前往，居然险些被一刀斩首。 竟故意引来自己本体再出手，心思好生歹毒，男子暗中想着。 妇人斜坐在椅子上，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许久，似是有些累了： “你好好休养，我先睡了，一切以族会那天的计划为主。” 灯光散去，偌大的山庄没人想到，大夫人的房间竟养了一名陌生男子。 ... 夏夜新晴，雨收残水。 淅淅沥沥的小雨，洗刷着昨夜的血污，直到清晨阳光落入古香古色的檀窗，才渐渐停下。 林小凌一夜没睡，直到丫鬟敲响屋门，她上前打开。 “小姐...啊！”丫鬟一惊，似乎没想到，会有外人在小姐屋内过夜。 见开门人满身血污，丫鬟匆忙奔入屋内，见云灵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无妨，夜里的刺客已经被护卫赶走了。”云灵出声安抚丫鬟。 来人一面伺候云灵梳洗，一面打量着林小凌。 “看来这个姐姐很厉害，赵长官这下可以放心了。” 前几次，丫鬟开门看到的都是尸体吧。 林小凌暗地想着，像这种贵族世家，所有人对神秘应该都是有所认知的。 昨夜云灵设计自己时，明显对那种灵组未记载的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想到这，林小凌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们，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妖灵消息的？” 林小凌想到，自己的知识都是来源于灵组培训时期。 “嗯...我们是会有外聘教师，专门来讲妖灵知识，也负责引导大家成为司灵者。”云灵表示，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渠道。 梳洗过程中，林小凌与云灵互通了一下信息，发现大体也没什么出入。 ‘没有人知道妖灵潮汐是何时出现的，但当众人注意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在众人眼前了。──星月学者。’ 这是灵组一本书的书封标语，关于妖物是如何在人类中觉醒，书中有一句话与云灵所学习的一样： ‘神秘从未消逝，潮汐只是钥匙。’ 也就是说，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自己的身份。 潮汐打开了人类使用精神力的法门，也造就了妖物的觉醒。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血妖等低阶妖物的形成，灵组怀疑是人为的手笔，并非是自然形成的。 阿离曾说过，那是一种觉醒妖物的衍生品，是残次的途径。 此外近些年，听说北部和大西部出现了异界区域，也对现世也造成了一定影响，不知道和妖物动乱有没有关系。 林小凌正想问问云灵的看法，忽然被丫鬟的惊呼声打断。 “啊，小姐你脖子上。”丫鬟偶然发现，云灵衣领下条状淤血。 “我自己掐的。”云灵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反观丫鬟，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目光不时的瞟向林小凌。 “小姐...怪不得家主让您找夫婿，您迟迟拖延...” “？？” 云灵不明白，这和自己找夫婿有什么关系，但聪明如她，很快便反应过来。 “休要乱说。”云灵佯装愠怒。 “好的小姐，不会乱说的。”丫鬟嘴上说着，却没有被斥责的害怕。 林小凌怀疑云灵是有意越描越黑的。 最终，在林小凌冷冰冰的眼神下，云灵换上一套高领衣服，炎炎夏日，看得出云灵似乎有些难受。 活该，林小凌暗中腹诽。 “这套衣服凌姐姐换上，不然要吓到外人。”云灵从衣柜取出一套白色衣物，少女似乎对白色情有独钟。 在丫鬟的帮助下，林小凌去除身上的血迹，换上白色衣服，嗅觉传来一种淡淡清香。 “放心，干净的。”云灵浅笑。 若不是昨日其算计自己，林小凌可能还被少女的外表蒙在鼓里。 ‘咚咚——’ ‘小姐，许医生到了。’ “进来吧。”云灵恢复以往的端庄，沉静开口。 “云小姐。”中年医生弯腰问好，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同云灵见面了。 “许医生来吧，做戏做全套。” 得到云灵的指示，医生不再多言，取出随身携带的器具，大大小小的掐在云灵身上。 半晌，取出一管血液样本。 “去吧，鉴定结果不必通知大伯，交予我就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云灵有九成的把握，排在自己与云生之后的三弟与云家并无血缘关系。 这样一来，对手就只剩云生那边了。 “好的，云小姐。”医生允诺后转身退下。 第14章 出逃 临洲市政府。 大理石走廊，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迎面走向李队长： “老李，警卫司那边的调查有消息了。”西装男子翻查着手机，询问道，“要看看吗？” “什么状况？”李队长明白，对方是说前几日晚，警卫司电话无法接通的事。 “内鬼呗，已经撂了。”西装男子将手机递向面前：“看看吧，也是个老警员了。” 李队长接过手机，里面是一个老实忠厚的形象，从笔录记载中，其对所有罪名都供认不讳，当晚就是他切断的电话。 但唯独，他不肯说出指使者的名字。 “很有趣吧。”西装男子解释道：“当时他是这样和我们说的。” ... ‘我已经没希望了，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但为你们着想，他的名字我不能说。’ ‘名字不能说？电影看多了？’警员嗤之以鼻。 ‘他的能力，我无法理解，所以在你们真正了解他之前，我不会说的。’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 ... “从头到尾，他就说了对方的性别是男。”西装男子笑道，“还不能保证。” “现在，什么能力都有，小心一些也好。”李队长沉思片刻，开口道。 “嗯，这人的表现，的确不像是在包庇对方。”男子收回手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拦住转身欲走的李队。 “对了老李，那天晚上，星河的事...” “真和我没关系，你看我像是有那本事的？”李队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询问了，笑着反驳道。 “哎，我跟你实话说吧，这不是小事。”西装男子上前一步，小声开口：“上面怀疑，这和十七年前的极昼有关。” 李队长闻言，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 即便那次极昼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仍未被人们淡忘，因为那是据记载，人类社会的第一次神秘事件。 “真的？”李队长一愣，“别是你小子又唬我？” “骗你干啥，你忘了？当年极昼的始发点，就在临洲市。” “这我还真不知道。”李队长回想十七年前，那时候还没有灵组呢，没人会告诉他这种秘辛。 “那天晚上，城北可只有你们这个小队。事关重大，我还是劝你好好想想。”西装男子转身欲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哦对，这事儿上灵小队接手了，你知道的，鬼川。” 整洁的走廊，西装青年渐渐走远，李队长皱起眉头，像是陷入思考。 极昼，听说与始妖有关。 始妖是这个世界觉醒的第一只妖物，但没人知道它是谁。 ... 云氏茶庄。 “老赵，联系到玉家了吗？”云灵送走表弟后，一整天都在高强度办公，显得一旁的林小凌有些闲。 “回小姐，玉家大小姐...离家出走了。” “？”云灵感觉自己跟不上贵族圈的节奏了。 “无妨，那四叔的人命官司，证据够吗？”云灵一面翻阅合同资料，一面继续问道。 “不太够，但我伪造了一部分。” “可以。”云灵的双眼，仿佛看透千人千面。 “地下交易链的话...晚上我亲自去一趟。” “小姐不可...”赵长官连声劝阻。 “放心，有凌姐姐在，老赵你负责看好这间屋子。”云灵语气保持着一贯的自信，不容商量。 林小凌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开始还能了解一部分，后面就只能看看手机打发时间。 阿离那张发来的下飞机的照片，其身后好像是某国外大桥，明媚的阳光下，显得人更加光彩夺目。 ‘小凌很好看呀，有没有想法出道？’后面是一句半开玩笑似的话。 ‘血影组织在收购你的演唱会门票。’林小凌还是提醒了一下阿离，毕竟和血影扯上关系的，应该不是小事。 又是无人回复，林小凌放下手机，窗外斜射进的阳光让人升起一丝困意。 ‘咚咚——’ 反复出现的敲门声，听的林小凌耳朵要起茧子。 “小姐，各处消息已经送到了。”从丫鬟的状态，看得出行动一切顺利。 “嗯，辛苦了。” 云灵像是终于忙完，将文件摞在一旁，扭头看向林小凌： “凌姐姐，准备出发。老赵先帮忙处理下眼线。”说着，云灵换上了一套同林小凌差不多的紧身衣服。 “不是晚上吗？”林小凌背上长匣，又把雪白长刀挂在腰间。 “笨鸟先飞。” .... 阳光穿过林间的缝隙，洒落一地金黄的碎片。 小树林中，两个白色身影蹲伏在地，紧紧盯着墙边守卫。 “大小姐，你觉不觉得，白色太显眼了。”林小凌咬牙询问道。 “抱歉，衣服有限，等下出去正好买新的。”云灵悄声回复，又看了看时间：“等下守卫换班的小间隔，你推我上去，再接我下去。” “小间隔，是多小的间隔。”林小凌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几秒总有的。” “我把你分尸带出去的话刚好够。” “凌姐姐又吓我...” 林小凌仔细计算着高度和距离，半晌，开口道：“我背你，跳出去。” 但很快，林小凌想到自己身后还背着长匣，转而说道：“你去前面，抱住我。” “...好。”云灵很快明白过来。 由于怕起身会被守卫察觉，云灵先躺了下去，林小凌俯身靠近。 狭小的空间内，云灵屈起双腿，盘上林小凌的腰肢，双臂环在林小凌的颈部。 “用点力，掉下去我可不管。” 近距离下，林小凌注意到少女的面色有些红晕。 “凌姐姐腰真好。”云灵掩饰尴尬，开口调侃道。 云灵似乎也是第一次这样抱着其他人，身躯不免有些僵硬。 林小凌上半身呈斜角，安静等待着守卫交接的那一刻，半晌，林小凌感觉到身下少女似乎有些累了。 “坚持不住了？” 感觉到耳边，少女脸颊有些热，林小凌有种打击报复的快感。 嘴上说着，不过林小凌还是分出一只手，环在少女身后。 未等云灵继续说话，林小凌突然开口： “来了。” 林小凌猛地加速，冲向守卫刚刚退去的墙角，力量灌注双腿，深蹲，起跳。 妖物的强大体魄，让她携带一个活人仍可以翻过高墙。 云灵将自己紧紧裹在对方身上，眼下透过林小凌的脸侧，看到面前的景物骤然缩小。 云灵屏住呼吸，来让自己不会惊呼出声。眼前的事物从树丛变为房瓦，变为蓝天，又变为... 一地泥土。 “出来了。”林小凌抱着云灵借力滚了几圈，起身开口。 夕阳的余晖，照出两个灰头土脸的少女。 “咳咳...不行了。”云灵感觉自己差点摔断气。 林小凌呵了一声：“千金小姐，娇气。” 落地时她已经控制，让自己一面先落地。 “谢啦。”云灵看着满身是灰的两人，失笑出声。回忆刚刚落地，得益于对方发育比较好，让自己得到了良好的缓冲。 难道妖精的发育都比较好？云灵看了看胸前。 “去哪？”林小凌询问下一步动作。 “首先...去买衣服。”云灵想到，晚上的计划可不是当乞丐拜山头。 所以衣装是很重要的。 第15章 四蛇帮 “欢迎光临临洲万象。” 大厦门前的服务人员，丝毫没有因为两人衣着污垢而另眼相待。 “凌姐姐看，这才叫服务。”云灵对刚刚出租司机的眼神，抱有很深的怨念。 “刚是把人家座椅弄脏了...”林小凌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时间有限，买好去吃个饭，然后出发。”云灵像是在布置命令。 林小凌看了看外面，太阳落山，华灯初上，各色人流拥挤在城市中，无处不展现着人类社会的繁荣。 林小凌想说不用吃饭，但又想到，云灵是没有觉醒司灵的。 两天的相处，差点忘了，面前看似无所不能的少女，不过是脆弱的凡人。 忽地，林小凌仿佛想到了什么。 “你有钱吗？” 林小凌自己的钱已经几近花光了，眼下如果云灵拿不出钱，怕是只能指望云大小姐刷脸了。 “放心，有的，刚好从姐姐的佣金扣...欸欸疼疼！” 林小凌松开掐在云灵后颈的手，那里残留着被锁喉的淤青。 “您好，两位小姐，是在外面摔倒了吗。”店员挂着奇怪的笑容，看着眼前两个漂亮的女孩子。 “嗯，麻烦选两件看起来霸气的，顺便，洗手间在哪...” ... 更衣室。 林小凌看着镜子前的自己，缓缓开口： “你确定，这不和售楼处的撞衫？” 云灵沉默几秒，突然笑道：“换一套换一套。” 终于，几经波折后，林小凌换上了短款夹克黑色短裤，云灵则是弄了一套貂皮。 全是毛。 “怎么样凌姐姐，听说混黑道的都这样穿。”云灵一脸新奇，看起来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 “嗯...很有特色。”店里可选的并不多，她们也不想再另找门店。 随即云灵跟随导购，上前台付了款。 “欢迎下次光临。”店员满脸堆笑，两套衣服并不便宜。 二人出门，直走没多远，林小凌发觉身边的少女好像又被什么吸引住，迈不动步子了。 “凌姐姐，这里有一个让你变强的方法...” 半晌，两人走出店门。 两副墨镜，一万八。 “墨镜都是你付。”林小凌不想在这种不必要的事情上aa。 墨镜能挡住异常的瞳色，但挡不住不受控的妖力。 “好好好，凌姐姐好帅，要不要再染个发。” “我现在给你表演染发。”林小凌作势就要拉开黑匣。 “诶！姐姐息怒，妹妹只是提个建议...” 林小凌感觉，自从那晚之后，云灵在自己面前就不太正常。 没人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云灵。 “凌姐姐想吃什么。”云灵明知道林小凌不吃东西，但还是如此问道。 林小凌刚想说随便，忽而意识到，或许云灵今天并不只是为了地下交易，至少，少女此时的开心很像是真的。 “就这个排骨面吧。” 墨镜下，看不到云灵的双眼，但声音惊喜：“好的，凌姐姐怎么知道我喜欢排骨，是不是有偷偷关注我用餐...” “不吃走。” “吃吃吃！” ... ‘嘀嘀———’ 夜晚的车流，在街道上来回涌动，餐馆玻璃窗内，两名少女对坐。 “嗝——哈哈”云灵突然笑出声。 “说了事前不要喝酒。”林小凌皱眉，就这样还要去地下交易，莫不是想把自己包装好卖了。 “没事的，不会耽误事。” 过路的车灯，反复划过少女恬静的面庞，半晌，云灵忽然开口： “凌姐姐，后天我就要当家主了...” “那恭喜？” 林小凌知道对方不是想说这个，但还是下意识的回道。 “呜呜...” 怎么突然哭了，林小凌愣住。 “呜呜对不起...凌呜呜...”少女忽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桌子上。 林小凌微微皱眉，心里莫名的有些过意不去，随即起身，坐到了对面。 “凌姐呜呜...对不起...”少女一只手捏着林小凌的衣服，重复着同一句话。 “你喝多了。”林小凌知道少女在说什么，但一时不想回答。 政家贵族与无名小妖，未来注定不会有什么交集，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没必要谁为谁道歉。 “呜呜呜凌姐......”少女好像真的喝醉了，声音也大了一些。 林小凌也理解一点点，当初觉醒的那天夜里，自己一个人在天台坐了一晚上。 那种感觉，就像...世界很美丽，但和自己有着隔阂。 后天尘埃落定，女孩要么被软禁，要么成为家主。 无论如何，世界的瑰丽将定格在此时少女的眼中。 “别哭了。”林小凌轻拍了下少女的躯体。 或是意识到许多人看过来，少女渐渐停止哭泣，轻轻靠在林小凌肩头。 时间在窗外路灯的暖光下，一点一滴的流逝，林小凌识趣的，没有打破这一切。 “谢谢你。”云灵仿佛用尽所有的决心，率先为画面按下了结束键，声音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少女抽出纸巾擦了擦脸，戴上墨镜。 意外的，老板没有收二人的两碗面钱，大概以为是某人失恋了。 走出店门，晚风拂过少女湿润的脸庞，带着丝丝清凉。 “凌姐姐，打车去塘厦。” ... 塘厦大楼，位于江岸，错综复杂的商业贸易贯穿大厦每一个角落。 包括见得了人的，和见不了人的。 四蛇帮，便是贸易关口的牛头马面之一。 “这个帮派很有可能是三叔扶持。今晚想办法见到掌舵，看他愿不愿意换个合作者。” 云灵计划着，但话语间并没有询问的语气，有的只是决胜千里的自信。 步入大厦，二人走向电梯，电梯门先一步打开，几名乘客从两人身边经过时，云灵不慎与一人肩头相撞。 “抱歉。”低沉的声音响起，对方礼帽上讲究的绳结，不禁让人联想其优雅的身份。 “无妨。”云灵回应后，与林小凌进入电梯。 电梯门关闭，云灵忽然开口：“他在窥探我的内心。” 林小凌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比较相信云灵的判断：“有危险吗？” 仔细回忆，林小凌同样觉得对方的气场不太对，一面想着，握刀的手微微用力。 “说不准，但他窥探失败后，注意到我了。”云灵少见的皱起眉头，又开口道：“没关系，他不会认识我，与我们此行也无关。” ‘叮——’ 地下二层，电梯门开，两人经过走廊。 “卧槽你这球还能打三库？” “没见过啊？” 桌球的碰撞声与各种不知名声音嚷作一团，但混乱下总会有秩序藏在其中。 “这里从前有很多谈生意的，现在不太清楚，但四蛇帮的人应该不难找。” 云灵淡然的从一众人中经过，穿貂戴墨镜的形象意外的合适。 林小凌的装扮，也像是活生生的押货打手，一路走过，基本没人挡道。 “线上朋友？”云灵突然停下脚步，冲墙根点烟的中年问道。 “找谁？” “总瓢把子伤了攒子，我来帮忙醒醒攒儿。”云灵语出惊人，又不像是闹事的，弄得中年男子一时不敢怠慢。 “招子亮亮？”男子尝试询问名号。 云灵拿掉墨镜，露出一双柳叶眼，从怀中取出名片，背着递了过去。 男子又看向云灵身后，背负长匣的带刀少女。 “拉挂子。”云灵立即回应。 男子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 “厉害。”林小凌不掩惊讶，想不出还有什么是着女孩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帮主在这里。” “我恰恰知道，帮主绝对不在这里。”云灵稍作停顿，接着道：“我本来要见的，就是他们二把手。” 第16章 分别 “我们老大暂时不在，副帮主请你们进去。”仍旧是刚刚的青年，从门内出来，手中的名片已经不见踪影。 “带路。” 见收到邀请，云灵邀功似的回头看了一眼林小凌。 她们有意来副帮主的地盘，说正帮主的事，使对方降低警戒的同时，也勾起了对方的好奇心。 门内并非是房间，而是又一道走廊，绿莹莹的安全出口牌，为黑暗增添了一道色彩。 一通左弯右绕后，几人停在一处门前，若非有人引路，想要找上这里，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妹子，武器收下。” 林小凌同云灵对视一眼，见云灵微微点头，林小凌将随身长刀与黑匣竖在门口。 “潘爷，人带过来了。” “都先出去吧...”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办公桌前，被称作潘爷的大叔缓缓抬起头，厚重的眼袋低垂，短暂的瞥了一眼面前的两名少女。 “云大小姐。是真，还是假呀？”潘爷漫不经心的出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无害模样。 “真假不重要，是你的贵人才重要。” ‘咔嚓——’ 潘爷手中传来手枪上膛的声音，引起了二人的警觉。 潘爷将手枪放在手心，反复摩挲，半晌，开口道：“人老了，不想折腾。” “你们年轻...整点儿热血的，也带动带动我。” 手枪被推至两人面前，云灵静静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随着潘爷沙哑的声音响起，云灵心下一凛。 “手足相残的买卖不好干啊...这样，你打后面那丫头一枪，我们就合作。” 空气低沉的落针可闻。 林小凌心莫名有些乱，她大概知道，身为妖物的自己，中枪并不会怎么样。 云灵可能会做正确的选择吧，林小凌对此并不能完全确定，直到少女走上前取过手枪，林小凌眉头微皱。 可眼前的一幕却出乎林小凌的预料。 “云灵！” 林小凌惊呼出声，眼前，少女手中黝黑的枪口，正瞄向其左手小臂。 林小凌爆发的速度极快，未等少女反应过来，手枪就被处在身后林小凌一掌击落。 “拿钱来不是看你来自残。”林小凌压着声音，语气有些冰冷。 潘爷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仿佛在看着一张电视荧屏。 “凌姐姐，我不能...”伴随着少女微弱的声音，林小凌感受到少女的身体也有些发抖。 那代表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勇气。 但转过头，林小凌看到少女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口型微动： ‘没有子弹。’ 是这样吗？眼见云灵重新拾起手枪，林小凌心生疑问，既然没有子弹为什么不... ‘砰———’ 膛内高压的火药，在枪中炸响，回荡在死寂空气中。 “云灵！” 林小凌瞳孔放大，自己该想到的，她不是第一次骗自己了。 云灵那样聪明，怎么会不清楚枪里有没有子弹。 “凌...”少女艰难起身开口，一旁林小凌撕下衣服，紧紧裹住少女纤弱的手臂，泂泂而出的血流在暗色布料下，仍旧刺眼。 汗水将少女的缕缕碎发打湿，云灵直起身，调整呼吸，缓缓开口： “那么...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呵呵，好。”嘶哑的声音在林小凌的怒目下响起。 “回吧，云小姐接任前，四蛇帮退隐。若接任成功，潘某大礼相赠。”潘爷浑浊的双眼，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精光。 “小女提前谢过。” ... “还能走不？” 出门带上东西，林小凌看向身后弓着腰的云灵。 “哈哈，能。” “亏你还笑的出来。”林小凌一手扶着云灵，向外走去。少女的枪伤虽然是贯穿伤，但对普通人来说，依旧不容乐观。 怕是即便恢复，也要留下暗病。 林小凌有想过一刀削下那潘爷的头，但这样一来，云灵的牺牲就白费了。 挤开嚷闹的人群，林小凌索性将云灵横抱起来。 “啊，你干嘛。”云灵惊呼。 “免得第一单雇主就截肢。”林小凌快步向外跑去，好在附近的医院很近，甚至不需要打车就能到。 路灯一束束的光亮，将疾驰而过的身影，照的忽隐忽现。 “凌姐姐，你是不是原谅我了。”少女的神情带着一丝窃喜。 “就是因为这个自残？”林小凌声音带着怒气，右手狠狠掐了一把少女。 “啊！我都这样了呜呜...” 怀中这个角度，云灵再次注意到了对方脖颈上的项链，也是对方除了头绳的唯一饰品。 “这个项链...是谁送给你的么？”云灵悄悄打听。 “嗯。” “是对凌姐姐很重要的人？” 林小凌没再回应，一路将云灵送入急诊室。 云灵眼前的夜空，也被白花花的顶灯代替，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匆忙处理着伤口。 “凌...”没等少女说完，林小凌便出声打断。 “少说话。” ... “伤员家属？” “不是...” “你们总要有个登记身份的，不然这边要报警处理了。”医生作势威胁道。 云灵的身份应该不能暴露，林小凌思考一阵，从兜里摸出一页薄本，扔在桌子上。 “这，啊长官抱歉。”医生将灵组证件推回，立即操作电脑，抹去了病人信息状态。 “伤势怎么样？”林小凌收回证件，打听伤势结果。 “总体还好，静养半年，定期复查。康复后如果有肢体神经上的问题，可以转去源识医疗。”医生给出较为中肯的结果，接着道： “等下就可以离院了。” 林小凌回到病房，端着一些水果。 “隔壁阿姨给的。”林小凌将水果放在云灵身边。 云灵眉眼一弯，相当笃定：“你骗我，是你管那个阿姨要的。” “爱吃不吃。”林小凌扭过头去，现在看这丫头就来气。 “吃！凌姐姐对我好好。”少女一只手往嘴里猛塞，笑着回道。 林小凌看了眼时间，已经后半夜了。 “你要睡会儿吗？”林小凌感觉可以早上再回山庄，这样对云灵来说，休息会好些。 “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回去。”云灵轻轻起身，在林小凌的搀扶下走出病房。 ‘叮——叮叮——’ 电话声响起，云灵暂时停下脚步，接通电话。随着电话另一侧不断传来的声音，云灵眉头逐渐皱起。 “嗯好，我知道了，等我指示，嗯。” “怎么？”林小凌见面前少女陷入沉思。 “山庄主宅起火了，没有伤亡，但整个山庄戒严了。” “我们回不去了？”林小凌不觉得是意外起火。 “我好像明白了，我不能回去，也不用回去。”云灵眼眸微动，迅速做出推断。 “他们并不知道，我现在不在山庄。” “主宅区域，是一天后家族大典的举办地。不出所料的话，对方是想更改地点。”云灵冷静分析，说出种种情况。 “若仍在庄内，他们没必要改位置，所以新的地点一定是在庄外。” “那不回去了？” “凌姐姐你要回去，听我说...”云灵郑重其事的将自己的计划托出。 计划中，天亮后的一天，一定会出现一个新的族会地点，届时将消息传给外面的她。 “而凌姐姐，你让我的丫鬟假扮成我，我们身形相仿，接下来，你去保护她...”云灵不断倒出新的计策，给予林小凌。 云灵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只是抿了抿唇道：“下次见面就是族会结束了...这是两百万，密码是我们遇见的那天。” 云灵张开手，手心静静躺着一张金卡。 “你？”林小凌有些惊讶。 “不然后天我若死了，你钱可拿不到了。”云灵笑着说道。 林小凌沉默不语。 “凌姐姐，谢谢你，今晚我很开心。”云灵缓缓开口：“剩下的，未来有机会的话，我再说...” “行了，原谅你了。”林小凌无奈小声开口。 “什么？” “我说，原谅你了。”林小凌感觉自己再不表态，这丫头就要用g把自己立死了。 云灵感受到掌心有手指划过，对方取走金卡安静离去。 抬起头，目送林小凌消失在走廊拐角，少女嘴角扬起，转身回到屋内。 病床前，夜空静谧，今晚的月色很美。 第17章 父亲 这次只有林小凌一个人，她几乎是从守卫眼皮子底下，翻墙入内。 在夜色的帮助下，一路小心避开眼线，途中明显发觉，各处守卫人数远胜以往。 “嘿，你说谁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不远处传来守卫的低语，林小凌立即停下脚步，藏身在树后。 “和咱没关系的事少管，忘了夫人怎么交代的了？” “切，你们还拿她当大夫人？前些天...” 守卫们的窃窃私语逐渐远去，林小凌翻身进入小院内，敲响了房门。 开门迎接自己的，正是赵长官。 “小姐说，之后的事情听你安排。”赵长官仍旧挂着那副不太服气的模样，但面对云灵的命令，还是无条件执行。 “嗯，云小姐的贴身丫鬟在哪？”林小凌略微思索，准备和丫鬟提前串通一下。 “是青梅，我去叫她过来。” “注意隐蔽。”林小凌嘱咐道。 半晌，赵长官带着丫鬟青梅回到屋内，丫鬟有些萎靡不振，像是刚刚被叫醒。 林小凌定睛看去，发现丫鬟有些面熟。 “你就是青梅？”林小凌想起，那天伺候云灵梳妆的丫鬟就是她。 “回...小姐姐，是的。”青梅自然也认出林小凌，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小姐传讯说，让你这两天听凌小姐安排。”赵长官再次解释了一下。 “嗯，叫凌姐就好。”林小凌轻咳了一声，不想让对方和云灵一样，叫的那么肉麻。 “好的凌姐。”丫鬟并不知道凌是哪个凌，暗道连名字都和小姐那么般配。 林小凌不清楚丫鬟的小九九，只管指挥道：“赵长官就先回外面，直到大典前，最好不要让人进来。” 门被再次关紧，林小凌转而看向丫鬟青梅：“你跟你家小姐多久了。” “嗯...五年多。”青梅稍回忆了一下道。 “能模仿你家小姐几分像？”林小凌说着，起身让出一片区域，准备让青梅表现一下。 “啊，小姐那样厉害，青梅怎么模仿得了...”青梅有些打怵。 “只是体态就好，现在就开始练习。”林小凌不打算让青梅偷懒，当即摆出严肃的神情。 “从走路开始。” 青梅仔细回忆着记忆中的小姐，缓缓迈步... “抬头！” “步子小了。” 林小凌皱眉，走上前，将少女身体扶正。 青梅擦了擦汗，感觉回到了儿时学礼仪的地狱时光。 “手臂自然些。”林小凌声音并不大，但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 关于坐立仪容，青梅也是有过专业培训，表面上并无问题，但一到走路明显状态下滑。 丫鬟走路经常要小步快走，想要一时改变习惯并不容易。 “腿呢。” 林小凌耐心逐渐降低，抄起一旁白色刀鞘... ‘啪——’ “嘶...” 青梅感受到臀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惊呼出声。 林小凌下手略重，也是顺便报复之前梳妆时丫鬟乱说的事。 青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到的这位保镖小姐，只能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尽量不出错误。 “抬高！” 听到林小凌的呵斥，青梅连忙将腿抬起，却又一时忘记，低头向下看去。 ‘啪——’ 忍受着臀部的疼痛，青梅摆正姿态，渐入佳境，她明白现在正是小姐需要自己的时候。 “后面按照你家小姐的计划，你应该不会有危险，不过凡事都有万一。”林小凌随口将云灵的意思转达：“你如果不愿意的话...” “愿意。”青梅从未想过临阵脱逃。 “那就努力做好。又含胸！” ... 与此同时，山庄的另一边。 豪华装潢的屋内，贵族装扮的妇人正来回踱步，神色略显焦虑。 “他三叔四叔怎么回事，一直含糊其辞...情况恐怕有变。”贵妇口中反复念叨。 “别急，他们可能还在观望，只要后天云灵到不了...”黑暗中，男子冷冷开口。 “那就看你了，外面的人联系好了吗。”贵妇缓缓叹了口气。 “放心，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顺便，父亲也在临洲。”男子稍微停顿，继续道： “不过这种事，还犯不着麻烦父亲出手。” “他真这么厉害？”贵妇皱起眉头，她听对方提过很多次了。 “上灵小队，不过插标卖首。” “嗤。”贵妇并不信这种鬼话，“那么厉害，怎么还藏头露尾...” “妇人之见。”男子并不打算解释，而是抬手召唤影身，从背后将贵妇环住。 “啊...干什么...”从妇人的反应来看，对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冒犯，“先办正事...放火的事没泄露吧..” “自然没有。” “场地提议...啊...应该不是问题。”贵妇像是并不反感对方的上下其手，反而倚靠在身后的影子上：“必要时候...嗯...不用留活口。” “那是自然。”说着，男子走到妇人面前。 “你这次的身体，看起来不错...”贵妇对男子外貌的变化，丝毫不感到惊奇。 “碰上个不长眼的，不过，皮囊倒是还蛮合适。”男子逐渐靠近贵妇，“怎么样，要试试吗？” “那最好...别让我失望。” 长夜缓缓攀上厢房，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寂静的空气中，暗流涌动。 ... 临洲市东区沿江，三号看守所，深夜里仍旧灯火通明。 “报告！b-11关押的犯人突然死亡。” “之前的那个内鬼接线员？” “是的。” “怎么死的？”军衔高些的警卫兵微微皱眉，无端联想到之前审问时，对方奇怪的话。 “不清楚，死状...很奇怪。”年轻警卫一时没能想出恰当的形容。 “有谁接近过他吗？饭菜有没有问题？” “不会是饭菜的问题，我们警卫都是亲眼看着他们吃完的。”警卫边走，边开启道道门锁。 防卫如此森严，一众警卫兵，没人能想到凶手是如何下手的。 “就这儿，长官你看。” 军衔高些的警卫循声望去，对方正趴在牢房内的小桌上，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但从其耳鼻中，正不断流出漆黑如墨的液体，划过桌角，流至地面，将一片区域染的像是被阴影笼罩。 警卫紧皱眉头，绕着尸体周身观察了一阵，终于给出指令：“保护现场，联系灵组。” “好的。” “把他的身份信息，家庭信息，都给我看下。”军衔高些的警卫在办公桌前坐下，继续指挥道。 不大一会儿，几份资料被悉数递了上来。 “他亲属那边有人通知了吗？”警卫一时忘记，这个时间平民百姓已经进入梦乡。 “这个人的亲属我们一直有观察保护，他的妻子与女儿已经休息了。” “有一妻，一女...”警卫的双眼快速扫过面前的资料，在身份证号一栏短暂停留：“他女儿今天生日。” “是的，他一整天好像都情绪不高。” 军衔高些的警卫叹了口气：“散了，这些消息等下你一并报给灵组，剩下的人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谢谢长官。” 一众警卫兵闻声散去，看守室再度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整个临洲，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压抑。 第18章 备战 “凌小姐，地点出来了。”赵长官打开门，手上捏着一枚邀请函，金灿灿的。 厢房内，林小凌正静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丫鬟青梅还在熟睡。 昨晚青梅实在熬不住，林小凌便让她先休息了，养足精神，毕竟后面还有新的任务。 “告诉你们小姐了吗。”林小凌接过请函，鎏金的卡片在手中沉甸甸的，内外两层包装，外层是云海的图案，内层金黄寓意旭日东升。 “刚拿到，还没打开。”赵长官遵循着云灵的嘱托，没有擅作主张。 林小凌将内层轻轻抽出，目光聚焦在中央的四个大字： ‘云升大厦’ 云升...和云生同音，林小凌嘴角微抬，乾坤未定，升的是哪朵云还犹未可知。 “在云升大厦，请函需要带去给云小姐吗？”林小凌收好请函，低声询问。 “小姐说，只告诉她地点就可以。” “云升大厦e1001，你去联系。”林小凌目送赵长官离开房间，起身来到里屋床前。 “起来了。” 半晌，床上依旧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林小凌抬起刀鞘，猛地一戳。 “啊！疼疼！”青梅捂着屁股翻身而起，昨晚她换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自己臀部的道道紫痕。 眼下又被猛戳，青梅敢怒不敢言，泛着泪花起床，换上了云灵衣柜中的衣服。 林小凌将门口送来的餐饭取进屋，半商量半命令道： “吃了饭，下午模拟明天的流程。” “嗯！好。”青梅抓起饭碗猛炫，像是在吃断头饭。 “你有没有信得过的姐妹，让她明早来这里见面。”林小凌见眼前少女陷入沉思，接着提示道： “多一个人，能降低行动的危险。” 青梅眨了眨眼睛，小声询问：“那她会有危险么？” “很小。”林小凌刚说完，便有些后悔，她也不太确定危险程度，下意识把她们当成自己了。 自己即便没有觉醒的时候，从小习武看场子，身手也一向不错。 “那...小桃吧。”青梅大口塞着饭，另一只手摸出手机联系着姐妹。 林小凌暗中思忖，谋划着进程，面前丫头的性命，甚至云灵的性命都挂在自己身上。 林小凌感觉自己的压力有些大了起来。 “凌姐放心，小桃的命是我当初从大夫人手下救回来的。”青梅咽下嘴里的饭，以为对方在担心事情败露，连忙开口解释道。 “嗯好。”林小凌见青梅吃完，展开一张临洲市地图，正式道出云灵的安排。 “计划先是李代桃僵，由你我赵长官三人，光明正大乘同一辆车，吸引敌方注意，我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不久后，这里第二辆车出发，走311国道前往云升大厦，车上只有司机和你的姐妹小桃。” “此处意在调虎离山，为我们分散一部分压力。”林小凌回忆着云灵所说，伴随着自己每一句话，脑海中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云灵背手而论的自信声音。 “行至第一个大十字路口，一定会发生激战。”林小凌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紧接着第三计，偷天换日。大家濒临极限的时候，我们互换衣服。” “你与赵长官乘一辆车，我独自开一辆，我们至此分别，后面老赵会保护你的安全。” 林小凌声音停了下来，关于青梅的部分已经全部讲完。 “好...好的。”青梅一副‘我逐渐理解了一切’的神情。 “嗯，下面开始练习换衣服。”林小凌起身，准备开始脱衣服，得益于三人身高相仿，体态匀称，云灵才这样提出计策。 “啊？就在这吗。”青梅不知联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 “不然？”林小凌微挑眉毛。 “喔，好的。” 很快，林小凌已经脱的只剩内衣，回看眼前，青梅连扣子都没解完。 “这个速度你就没命了。”林小凌有些着急。 “这...这衣服扣子太多了，我去换一件...”青梅不太敢直视林小凌，匆忙跑到云灵的衣柜旁。 奈何云灵所穿的服饰，大多比较繁琐，找了半天，也只是选了一件相对好穿些的。 折腾了几轮，感觉衣服都快磨出火花了，青梅才勉强跟上林小凌的速度。 “好，接下来练习射击。” “？？”青梅一时愣住，很想喊一句‘我不学了，你报警吧’。 但屈于林小凌淫威，她还是有气无力的答应下来。 “后面你和赵长官在车里，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会开枪。”林小凌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把手枪，手把手教着青梅。 没曾想一直不出彩的青梅，在用枪上意外的有天赋，让林小凌对其的评价有了一定改观。 这孩子射击好像比自己有天赋。 “吸气，后压扳机，不错。”林小凌吐了口气，难得放松下来：“枪里没子弹，你自己摆弄吧，到时也不需要你打准。” 这把枪并不是林小凌的，而是用妖术·灾厄从屋内扫描到的。 与其摆放在一起的，还有部分子弹，足够青梅明天的使用。 林小凌曾尝试过，妖化状态下催动妖术·灾厄，能感知到25米半径内的武器。 明天的战斗需要倚靠这个技能，来提前规避危险，林小凌暗自打算着。 “这里有墨镜，你明天带上。”林小凌扔下墨镜，背上黑匣：“你有事联系赵长官，早点休息。” “好的凌姐。”见林小凌打算出门，青梅暗暗松下一口气。 ... 林小凌轻车熟路的从围墙翻出，之前她注意到，山庄的后面是一片山地园林，静谧且广阔。 不知为何，山庄旁独独留出这样一片区域，无人看守无人居住，为了保证可以随时回到山庄，林小凌并未走出太远。 席地而坐，林小凌沟通长匣中的妖刀，缓缓从匣中脱出，双目微合，刀中的妖力逐渐流向身体。 ‘一米，两米...’ 林小凌以刀为眼，控制刀身逐渐远离身体，直到到达极限。 ‘只有五米吗...’林小凌目测着刀柄与自己的距离，意识上传来一种，手臂伸到极限的感觉。 不够，林小凌暗道，随即刀内的妖力汹涌而出，疯狂灌注于林小凌的躯体，身后及腰的长发空中浮起，在妖力的灌注下，泛着一种流动的红韵。 花草树木在妖力的涌动下，摇摆不定，仿佛迎接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 直到精神传来阵阵恍惚，林小凌才睁开双眼，明黄的瞳色中，浮现出赤色的光芒，让双眼也呈现出妖异的橙红。 ‘去——’ 在林小凌精神的指挥下，长刀飞速向前，但在超出五米之后，林小凌明显感受到自己与刀身之间出现了吸引力，并逐步增大。 林小凌尝试向前一跃，身躯在刀身牵引下，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稳住身躯，妖刀悬停身旁，林小凌注意到自己与出发点的距离已经很远了。 充盈的妖力让少女的身体有些燥热，林小凌能感觉到，妖力充盈下的自己非常强，只是脑子有些混乱。 ‘咯吱——’ 树干在林小凌‘轻轻’的抓取中，绷碎作粉末，眼下肉身的强度，给予了林小凌极大的安全感。 毕竟活着才有输出。 林小凌感受到意识有些不稳，当下的觉醒进度，在这种妖力的灌注下，身体明显有些超载反应。 抬起手臂，林小凌猛地冲身侧一指，巨大的妖刀斜向斩出，烟尘散去，近十米长的沟壑赫然显露眼前。 确定了目前的攻击水平，林小凌轻舒一口气准备离开，眼角却忽而注意到，翻开的泥土下露出一截深色石板。 第19章 李代桃僵 林小凌散去妖力，让头脑保持在一个清醒的状态，缓缓靠上前去。地面整齐的沟壑，唯独在黑石板处凸起，格外显眼。 林小凌以刀作铲，一层层扫开泥土，直到整块石板展现在眼前。 石板呈墨绿色，一平米左右，边角完整，像是被什么人有意保存在此处。近距离下，林小凌发现上面刻录着一行行小字： ‘未来的到访者： 你好！ 当你看到这块石板的时候，大概是我过世的三十年后了。 我知道，它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你的眼前，请你不要惊讶。 你并不认识我，但我猜测，你一定认识我那孙女。 如果我儿子还算听话的话，我可爱的孙女应该叫─云灵。 我告诉我的儿子，要让我的孙女担任未来的族长，我知道，这对于我那未曾出世的孙女来说，太过于残酷。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替我，向她道个歉。 石板下有我留给你的东西，希望能够帮到你。 我所在的时代没有人相信，但我知道，你会找到它的答案。 留言人：云氏第一位星象学者─云暮’ ... 阅读完全部内容，林小凌不掩神色惊讶，难以想象对方是如何做到，跨越三十年来将其准确送到自己手上的。 看他的描述，再结合妖术·灾厄的感知，石板下的物品或许是一个未解之谜，也有可能是某种非攻击类物品。 林小凌看着眼前‘星象学者’四个字，陷入思考，打算下次去灵组要好好询问一下。 ‘哧——咔——’ 硕长的妖刀被插入地面缝隙，林小凌渐渐用力，石板的边缘随之翘起。 看似纤弱的手指借机伸入，缓缓掀开石板，同时林小凌也没有卸下防备，长刀横在身前，随时准备妖术·残心的释放。 终于，石板完全挪开，露出下面的一枚保存完好的小盒，不知是什么材质，岁月并未在上面留下太多印痕。 林小凌将其取出，指甲插入盒子缝隙，轻轻撬开，入眼是层层黄布，像是包裹着什么小物件，林小凌将黄布抖落。 硬币？ 林小凌看着掌心，是一枚铜色硬币，除开特殊的印花，硬币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正面是数字‘1’加上一圈齿轮花边，背面雕刻着一颗栩栩如生的猫头鹰头。 林小凌的印象中，并没有哪个国家的货币是这个样子，准备有机会找云灵研究一下，正好将事情经过告知。 一面想着，趁着太阳下山后的夜色，林小凌将场地简单复原，悄声离去。 夜晚，昏暗的月光洒落在古朴的山庄，尽情彰显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边墙的守卫愈发森严，林小凌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机会翻身进入。 厢房外屋顶，林小凌与赵长官并排而坐，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明天，你们和对面大概有多少人。”林小凌若有所思的问道。 对手在那晚的试探之后，始终不显山不露水，林小凌无法估算对方的实力。 “我这边，大概三五辆车，以前的弟兄愿意来的不多了。”赵长官显然已尽自己所能，“夫人那边，我也不清楚...” “那我们需要拖多久。”林小凌想知道，要给云灵那边留出多长时间。 “不清楚，小姐成功进入会场之后会通知我们，在那之前，还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赵长官显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对方不会在山庄动手吗？” “老爷子还在，她不会明目张胆的勾结外人。”赵长官解释道。 “那就按计划，以不变应万变吧。”林小凌吐了口气，在屋脊上躺了下去，夏夜的晚风拂过面庞，带走丝丝烦躁。 “枪械需要吗。” “不怎么会。”林小凌只是在灵组学过枪械基础，并不精通，枪法可能都不如小警卫兵。 反而因为儿时习武，对冷兵器的使用更有经验。 “25米范围内，对方枪械会概率卡弹炸膛，你主要去应付远处的敌人。”林小凌将自己的部分能力道出，顺便问道： “明天，警卫司会参与吗？” “他们两边都不帮。”赵长官点了支烟。 林小凌看着月亮模糊的方向，淡淡开口：“你先去休息，明早再来。” “好。” 一夜无话。 ... 长夜囤积着厚实的云层，将日出的阳光遮挡，天色仍暗，但山庄各处早已蓄势待发。 林小凌一行人，此时正在前往山庄东门，搭乘赵长官提前准备的，据说是源识重工的防弹车辆。 山庄内的普通车，留给了丫鬟小桃。 青梅身着云灵的披肩白衣，发髻款式也是如出一辙，毕竟云灵的梳妆都是青梅伺候的。 大号墨镜遮住上半边脸，昏暗的天色下，的确很难发现少女墨镜下的真容。 赵长官冷冰冰的走在前，倒也没有不长眼的拦路。 “大小姐好。” “大小姐请。” 途径东门，两侧传来门卫的问好声，仿佛催促着少女尽快走出园门。 实际上为了拖延时间，也为了不与其他人碰面，林小凌一行人已经是最后离庄的一队了，若非担心对方起疑，林小凌本打算日上三竿再出发。 不过好在天公作美，昏暗的清晨，倒是为众人的伪装又增一道保障。 ‘呲——’ ‘欢迎乘坐源识智能suv，源识重工，为您的旅途保驾护航。’ 随着车门关闭，墨色的车窗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别怕，至少源识科技给咱上保险了。”赵长官见青梅好像过于紧张，开了一句不算玩笑的玩笑。 “哪条路最安全？”林小凌在后排落座，身旁便是伪装成云灵的青梅。 ‘嘀——请您放心，源识科技，正在实时为您分析最优路线。’ “让这玩意闭嘴。”林小凌微微皱眉，她一直觉得源识公司的语音很吵。 ‘嘀——智能语音功能已关闭。’未等司机操作，音响自动没了声音。 “云二路...还是云四路。”赵长官在副驾驶侧了侧头问道。 “二路吧，吉利。你的人呢？”林小凌观察车前后，并没有其他车辆。 “下个路口，有车会并到我们前面引路。”赵长官一面说着，一面戴上耳机，准备时刻与队友保持通讯。 “走吧。” 随着引擎沉闷的轰鸣，重型防弹车也逐渐远离山庄。 与此同时，门口守卫收起看似随意的模样，一手按压耳骨： “夫人，他们出发了。” 第20章 飞驰 ‘咔——’ 林小凌将长匣卡入座椅缝隙，再从侧面开启，妖刀上散发的光晕，让昏暗的车内蒙上了一层光幕。 “两个尾巴，跟的越来越近了。”赵长官发现车后不远处，两辆面包正不加遮掩的尾随。 “下个路口先右转。”林小凌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将妖术·灾厄覆盖整片街道。 ‘咚————’ 撞击声冲破厚厚的防弹玻璃，传入众人耳内。 前方不远处，赵长官安排的引路车辆，与道口疾驰而出的小型货车发生剧烈碰撞。 刺耳的刹车声，即便隔着一段距离，车内也能清晰听到。 “喂！喂？还好吗？”赵长官冲耳麦高声喊道。 林小凌透过前挡风玻璃，观察到那个引路车辆，车尾部分已经完全破碎。 只剩前半截车辆划出一道弧线，猛的撞向街区门市。 ‘吱———’ 正前方突然出现的车祸，让林小凌所在的车辆不得不减速变道，车尾面包则借机进一步靠近。 透过后视镜，林小凌已经能清晰看到后方车辆牌照。 “开窗！”赵长官取出一把折叠步枪，但未等架出，外面便传来一连串的枪击声。 ‘呲————’ 随着不知名枪声响起，车尾的面包车发出长长的搓地声。 林小凌看向枪声来源，发现是几个从半截车中爬出的身影，那几人看似并没有受重伤。 “老赵你们走！”一个络腮胡大声喊道，手中的自动步枪一连串的向面包车招呼过去。 很明显后那些车辆并不具备防弹功能，被迅速逼停，撞击在道路两旁。 清晨的街区行人较少，但仍旧惊起一片尖叫，稍远一些的路人，则掏出手机不断按着快门。 “槽了，对面带了挺机枪！” 络腮胡几人本就挂了彩，面前对方人数又多出几倍，林小凌看出赵长官眼中的犹豫，自己一行人若不前去支援，他们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停车。” 林小凌扫了一眼身后车辆距离，指挥司机停下车辆，转过头对赵长官道：“等下听我指示，你让他们直接冲上去。” 林小凌没去管赵长官的质疑，双目微合，灾厄通过对手的武器，逐渐在对方身上积累，只等一声令下的触发。 林小凌尽力控制着妖力，并未让术直接生效，而是等待一个爆发的机会。 积水成渊，可以决堤。 “出。”林小凌轻轻睁开双目，没有一丝风吹草动，但赵长官身为普通人，却明显感觉到那一瞬间，空气沉重的让人呼吸都会反胃。 “胡子，就是现在！”因为对方耳麦在车祸中损毁，赵长官不得已只能从车窗大吼。 “特娘的信你一回！”胡子一咬牙，猛地翻出掩体，手中步枪精准的扫向对方每个人的身躯，溅出片片血花。 生死之间，直到对方大片倒下，他才反应过来：“卧槽？对面真没开枪？老赵你...” “胡的，老赵已经离开了。”身侧的兄弟踉踉跄跄跟上，出声提醒道。 回头望去，那辆防弹suv早已驶出一段距离。 ‘嗽———’ 直到身侧飞驰而过几辆加长滨利，紧紧跟了上去，胡子才意识到，对方仍陷在追杀当中。 “靠，那咱也先撤了，别耽误警卫扫地。”胡子瞥了一眼地面，带上身后两人撤离。 ... ‘...早上好，欢迎收听临晨新闻...’ ‘插播一条重要新闻，今日早六点四十五分，云二路与新西路交汇处发生剧烈车祸，并伴随枪击事件...’ ‘目前，警方初步判断为人力冲突，暂未申请灵组介入，还请周围居民不要恐慌...’ ‘值得一提的是，疑似与肇事车辆有关的一辆源识suv，此时正超速行驶在东青三路段，并疑似与两辆长款轿车飙车...’ ‘请附近路段的司机小心行驶，注意自身安全...’ ‘咔——’ 某车载收音被驾驶员粗糙的手关闭，司机师傅吐了口眼圈，向身后问道： “兄弟，咱走国道行不？” ... 林小凌的感官始终注意着周围环境，雇佣司机娴熟的技术，让车辆看起来异常灵活，死死卡住车道，不给后方车辆一点空间。 即将通过下一个十字路口，林小凌忽然喊道： “左拐！” 司机毫不犹豫，车辆宛如敦实的巨兽，猛然扭头，与此同时，车辆后方传来巨大的推力，让全车上下一震。 一切正如林小凌的预料，因为在即将途径路口时，她敏锐的发现，身后滨利有减速的倾向。 并且在妖术探测下，得知右侧道口方向的货卡驾驶室内放有枪支，从而林小凌迅速做出判断，让车辆提前向左转向。 “你叫的支援呢？” “不知道什么原因，附近都被封堵住了。”赵长官也有些焦急，通过耳麦汇报着最新的位置。 林小凌望着不远处道口，停靠着三两辆车，飞驰而来的子弹倾泻在挡风玻璃，如冰雹一般乒乓作响，但只是让玻璃外层出现龟裂。 “尝试冲过去。”林小凌一面惊叹于汽车的坚固，一面指挥司机加速。 但未等接近道口，司机突然控制车辆猛的转向。 紧接着，车辆右侧传来爆炸的轰鸣声。 “槽，是火箭筒。” ‘吱———’刹车声尖锐而刺耳，巨大的气浪，让这辆钢铁巨兽陷入短暂的失控。 “啊——” 青梅也在冲击下失去平衡，惊呼声中，身体撞向车门，跌的七荤八素。 终于，经过司机一通老练的操作，车辆平稳下来，这时林小凌注意到，右车窗的内层似乎已经破碎。 “青梅你坐到这边来。”林小凌语速极快的出声，立刻与青梅互换了位置。 过程中注意到，青梅身上有浅浅的，被玻璃割伤的痕迹。这也证实了林小凌的猜测，右玻璃的防弹层已经失效。 ‘轰———’车辆正前方传来的冲击，让车内众人不由得向前一顿。 撞开拦路轿车，源识重工的钢铁巨兽继续呼啸前行。 在车尾‘叮叮当当’的子弹声中，林小凌沉默了两秒开口道： “让小桃出发，上国道。” ... “夫人，后续的人也派出去了。” 康庄大道上，华贵的跑车上走下一名贵妇，身侧手下正哈腰贴近说道。 “小点声。”贵妇挑了下眉，似有不悦。 伫立在几人眼前的春笋形状高楼，便是众人此行的目的地，云升大厦。 几人正往门前走着，忽而刚刚说话的男子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神色露出明显的不自然。 “夫人等等...”手下男子上前一步，拦住了即将进入大厦的妇人。 “又怎么了。” 面对妇人的疑问，手下男子仿佛有着难言之隐，吞吞吐吐道： “刚刚庄内...庄内好像又走了一辆车。” “谁的车？”贵妇惊觉，“走了多久了，为什么不拦住？” “就刚刚，对方好像有邀请函，守卫没拦住...”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们是瞎子吗？认不出那丫头长什么样？”贵妇紧皱眉头，似是有些恼怒，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上一次，他们说是看清楚了...应该是云灵没错。” “但现在又说不那么确定...不过第二次对方只是出示了一下邀请函，就直接冲出去了。”男子压着音量，转述着守卫的话。 “分出一部分人，去拦下看看！”贵妇扔下一句话，转身走入大厦，身后是云生与另一名陌生男子。 宗族会议，各家允许携带一名仆人。 第21章 反水 “师傅，咱都走国道了，能快点儿不。”青年忍不住开口。 正值早高峰，又遇上车祸混乱，一众上班族不得不挤上国道。 “再快超80嘞。”司机嘴上不说，但心下没少发牢骚。 “那师傅你看旁边。”青年不服气的指了指窗外，司机向外看去，只见一辆凯狄拉克以百码速度，稳步超了过去。 “兄弟，这种是超速，哪能这样开。”司机叹了口气回应道。 但紧接着，一辆滨利从身侧飞驰而过。 “抓的可严了，平时很少有超速...”未等司机说完，身侧又有一辆黑轿车飞驰而过。 司机陷入短暂的沉默。 ‘咚——’ 突然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从不远处传来，司机心下一惊，迅速放慢车速。 面前，几辆肇事滨利横在路面，将那辆凯狄拉克牢牢顶在护栏边。 ‘嘭———’ 随着枪声响起，玻璃碎裂，一只手伸入猛地拉开车门，将乘客一把拽出。 “槽，里腥斗儿。”持枪人黑着脸，不知嘀咕着什么，扫视周围，目光正好划过蓝白出租。 司机师傅又惊又怕，连忙掉头，方向盘似是要在手中磨出火星，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交通规则，将车并入车道，便折返而去。 “师傅？”青年愣神的功夫，已经坐上了回程车。 “你了不起？你赶往前开？” ... 另一边冬青路上，一辆防弹suv得益于司机精湛的车技，与林小凌的及时预警，有惊无险的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堵截。 “对面的人怎么源源不绝的。”赵长官感到疑惑，这个数量并不像是正常雇佣来的，更像是本地组织派出。 林小凌低头思索，刚刚对方车尾一闪而过，她注意到，其车上镶嵌着一枚正方形标志。 并没有看的很清楚，所以林小凌一时也不敢确定心中的猜测。 ‘哧———’ “怎么回事？”感受到车辆有明显减速，林小凌高声询问。 “后轮被射带缠住了，没事。”司机冷静回应，右手在方向盘座下一拨，通过车尾摄像头，众人看到淡黄色的绷带应声断裂。 但一时的耽搁，让后方轿车迅速挤了上来，透过右侧裂如皱纸的玻璃，林小凌看到一只黝黑的枪口。 “趴下！” 林小凌惊觉，猛地将青梅按倒。 破碎防弹窗下，子弹如漏网之鱼，几乎擦着两人头皮飞过。 ‘叮——当——’ 飞溅的弹片在车内横冲直撞，林小凌释术需要时间，眼下只能先将青梅压在身下。 头顶被妖力染做橘红色的长发，散落在身下少女脸侧，枪林弹雨下，青梅却异常的很有安全感。 林小凌弯着腰，忍不住询问道：“云灵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最近一条就是十分钟前的。”赵长官面色有些焦急，从窗户打开的一道缝隙，不断向外开枪。 林小凌眼眸微动，沉默两秒后，硕长的妖刀在狭小的空间中浮起，渐渐调转方向。 紧接着，破损的车窗中，妖刀猛地窜出，飞速没入右侧车辆。 众人的视觉中，轿车宛如被小石子投入的湖泊，轻轻溅出一束火花，但下一秒。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光霎时点亮整片街道，热浪从破碎的窗口渗入，让车内众人的面庞感受到阵阵温热。 经此之后，后方车辆仿佛不再急于堵截，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林小凌一行人身后，宛如贴身护卫。 车内众人一时也没想清楚缘由，不过总归是好事，林小凌控制长刀从窗口收回，横置在后座。 青梅也直起身，好奇的看着眼前，这把染着黑色花纹的长刀，半晌，感觉到阵阵头痛耳鸣。 “闭上眼睛。”林小凌严肃说道。 ... 云升大厦e座。 在高楼遍地的临洲，云升大厦并不算是特别高的建筑，但其身处交通要道，使得这栋大楼依旧身价不菲。 今日，一场重要的会议将在此处展开，大厦早早便将无关人员清空，只留下部分服务生和后勤。 “欢迎光临。”身着西装短裙，气质娇好的服务生守在门两侧，不时点头，迎接这一天的贵客。 一名身着正装的男子目不斜视，迈步进入大厅，身侧是身穿华式旗袍的妻子，美艳优雅。 两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 “您好先生，您是要找卫生间么？”服务生打扮的少女低着头，忽然上前询问。 男子一时无语，自己一言未发，何时说过要去卫生间。 “不是。”男子低声冷冷回应，继续向电梯走去。 “先生，卫生间在这边，跟我来。”服务生仿佛未听到男子的话，反而上前大声指引，引的门口一边的人纷纷侧目。 男子有些生气，扭头瞪向服务生少女，但下一秒，忽然呆滞住了。 一旁身着旗袍的妻子，仿佛感受到丈夫的不对劲，脱口询问道： “怎么...”话未说完，妻子也一时怔住。 “嗯，带路吧。”男子沉声回应，顺便对身后妻子道：“你也去一趟吧，待会儿进去就不方便了。” “嗯，好的。”妻子轻声应道。 ... 此时大厦十层，偌大的会议室内，各家成员持续落座。 环形长桌顶端，正中间的座椅上，端坐之人不怒自威。 男人年龄似乎并没有很大，但不知为何，已经两鬓斑白。 “还有，多少人没到啊...”沧桑而沉重的声音响起，让人捕捉不到太多情感。 “灵儿，还有老四他们没到。”贵妇口中温和的声音，丝毫不显曾经的跋扈之态。 “嗯...再等等。”男人不再出声，双目闭合，不知在想些什么。 满座静谧。 ... 距离云升大厦越来越近，包夹而来的车辆也愈发密集，像一群驱赶不散的苍蝇，尾随在众人身后。 而林小凌也终于确定，对方车辆上正方形的标志，正是四蛇帮的四象蛇头标。 林小凌不解，对方明明已经答应了不再出手，若不是有意愚弄她们，那便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对面怎么回事？”林小凌扫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尾随车辆越来越多，逐渐成为了一条行驶在康庄大道上的车队。 “不清楚，看这架势，是不想让我们回头。”司机吐了口气，突然搭话。 眼下，车辆只要再穿过一个高架桥，进入新凤路段，到时在市中心位置，对方更加无力拦截。 “等等，减速。”林小凌向斜上方看去，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离奇的猜测。 第22章 脱身 林小凌观察四周环境，发觉不远处的高架桥上，正行驶着一辆半挂车，车后拖着着长长的集装箱。 但临洲市内，重型货车是禁止上高架的。 排除交通违章刚好被自己发现，剩下的可能只有... ‘咔嚓——’ 高架桥护栏的破碎声，即便相隔很远，还是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半挂车头，携着长长的集装箱，从近十米的高桥上滚落，裹挟着金属特有的碰撞声，猛地砸向地面。 ‘轰————’ 车体与路面相接，剧烈的碰撞溅起漫天烟尘，多段集装箱横在街道，将笔直的道路完全截断。 火光与烟尘中，身下的车辆还算平稳的停了下来。 “小姐已经进入会场了。”赵长官收到消息，舒了一口气，但眼前的危机仍旧需要解除。 “好的，等下我把你们送出去。”林小凌分析着眼前情况，语速极快的商讨计划... 距车辆三十米外，款式统一的黑色轿车将街道死死围住，四蛇帮的人不断涌出，将枪口瞄准了烟尘中的suv。 不久，车门缓缓打开，白衣少女高举双手从车上走下，向四蛇帮一方走来，车门后，是两个持枪瞄准的黑色身影。 “别动，把墨镜摘了！”杀马特造型的混混大声喊道。 但眼前少女仿佛没听清般，只是挪动脚步。 混混见状，将身旁的人推开，挤出去大吼道：“聋了？让你站着别动...槽！” 未等说完，混混脚下仿佛被什么绊到，踉跄着摔了个狗啃泥，没管耳边传来的哄笑，混混抬起头，见少女终于停在原地。 “现在，墨镜摘了！”混混喊着话，莫名感觉有些不妙，一手将怀中的枪取出，瞄准了不远处的少女。 见少女仍旧没有动作，混混冲一旁使了下眼色，身旁两人缓缓靠了上去。 一人将手中的枪对准少女，一人上前欲摘下墨镜，手指眼看已经触上少女的发鬓，但没曾想下一秒。 ‘咔喳——’ “啊———” 林小凌猛地落下举起的手，砸向对方脖颈。同时以手为支点，趁对方还未回过神，抬腿踢向第二人。 四蛇帮众看着忽然飞身踢腿的少女，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被骗，刚欲开枪，却发现少女钳制了一名帮众在身前。 “大哥！咋弄？”一旁持枪小弟见状，立刻侧头询问。 短暂的僵持下，林小凌借机靠近了四蛇帮车队，而后将钳制的人质用力甩开，身体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入人群当中。 眼前人群四散开来，不时有人扣动扳机，但无往不利的枪支仿佛出现故障，偶尔打出的几颗子弹，星星点点的，难以捕捉到少女的身影。 林小凌翻身钻入一辆轿车，挂倒档，猛踩油门，左冲右撞之下，整齐的车队很快被打开了一角缺口。 这仿佛一个讯号，三十米外，源识suv见缝插针的冲向缺口处，这时四蛇帮才注意到，原本车旁的两人早已进入车内。 ‘嘭————’ 顶开一辆倾斜的车，赵长官所在的车辆再次行驶在了宽广马路，林小凌则是驾驶着黑色车辆，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双方擦肩而过，suv内存放的妖刀一跃而出，擦过破损的车窗，径直穿入林小凌的轿车后座。 “呼———” 林小凌长舒一口气，肩上的弹伤开始愈合，对方运气再差，也还是有子弹击碎车窗命中自己。 毕竟积累的时间有些短，并且作用在多个目标，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妖力。 ... 见两辆车疾驰而去，领头人啐了一口：“又特么和异能打交道。” “老大，不追了吗？” “不追了，这边也是假的，真人已经进大厦了。”领头人一边上车，一边嘀咕道： “上面另有打算...也没指望我们能拦下。” 副驾驶的手下没太明白，但识趣的没再多问。 无论是使用神秘物品的司灵者，还是人形的妖物，其实都会尽量减少自身与普通人的冲突，保持着对‘灵调协议’的尊重。 正是这种协议维持了人类十余年的社会秩序，不管是协议中对‘无端杀戮’的束缚，还是官方势力带给人的安全感。 无一不让普通人敬畏并感谢着灵组。 所有人都清楚，驻扎在各个省会的上灵小队，正时刻注视着神秘，维护着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 云升大厦，e座大厅。 正装男子回到电梯旁，取出请函，与进门时不同的是，身后多了一名随行仆人。 “请进。”门前守卫侧身让出道路。 云灵带着服务人员打扫卫生的口罩，就以这样一个奇特的身份，走进了电梯。 ‘叮——’ 电梯稳稳停在十层，三人出门右拐，步入会议室，两人在前一人在后，丝毫不显破绽。 “抱歉，路上耽搁了。”正装男子率先开口，承认错误。 座上半老男人微微颔首：“不碍事。” 云灵在身后，用一双柳叶眼轻轻扫视了一圈，意外的发觉，大夫人身旁的随从并未出现。 “时辰已经到了，还要等灵儿么？”贵妇贴近男人身侧，悄声说道。 “少家主不在，开的是什么会？”半老男人将‘少家主’三个字吐的额外清晰，接着平淡的说道。 “莫非，夫人笃定灵儿来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贵妇未等说完，房间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怕是让母亲失望了。”少女走上前坦然落座，口罩摘下，赫然是遭受百般阻挠的云灵。 贵妇一惊，身体下意识的坐直，目光看向声音处，勉强笑道：“这是哪里的话，灵儿来了就好...” 大夫人似乎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出现，云灵暗自生疑。 事实上，她此行受到的阻挠似乎有限，本以为是对手另有埋伏，但此刻大夫人错愕的神情，又让她不得不做新的猜想。 “嗯，既然人都齐了，开始说正事吧。”半老男人眼中露出一丝欣慰，半晌，缓缓开口道： “你们，还有人记得老爷子云暮吗。” 第23章 公报私仇 “老爷子在世时，一手惊世骇俗的占星术，将我们云家推上了无与伦比的高度。”一名年纪稍大的男子脱口而出。 云暮的事迹，但凡云家子弟，都已无比熟知。 “没错。”半老男人低声回应，接着，沧桑而有力的声音继续响起：“但今天，我要说一些，你们不知道的。” “老爷子临走前，做了三道预言。”男人沉默了两秒，严肃说道： “第一道预言是给我们的，三十年后，云家将遭大劫，唯有奉云氏长女为家主，方有转机。” 会议室响起窃窃私语，云灵也有些疑惑，这些事情父亲从未提起过。 “我时日无多，也并非是意外，而是...我云家气数已尽的征兆。”男人语气沉静，让人下意识生不起怀疑的心思。 “云荣大哥是否过于紧张了，现在，我们族中各家无不蒸蒸日上。”坐下一矮小干练的男子，及时提出质疑。 “毕竟，老家主的话大家也没亲耳听到...” 言外之意大有怀疑云荣假传信息的意思。 “无妨，信与不信自在人心。”云荣语气平静，继续道：“第二道预言，给的是我国长夏政府。” “具体内容我不清楚...但诸位不妨想一想，我云家仕途因何一帆风顺，百无禁忌。” 见满座陷入沉默，云荣继续道：“第三道预言，老爷子说他给了一位...帮助云家的贵人，日后会救那人一命。” “一言为家，一言为国，一言为情。这是老爷子的道义。”云荣语气深沉，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 “各位，再好好想一想。” 椅子上的半老中年说了许多，似乎有些累了，轻咳了几声道： “家主的选举，还是全票制，有异议的可以提出来。” 半晌，坐下一名老者坦然开口：“云大小姐的聪慧，我们确是看在眼里，但毕竟过于年轻，恐经验尚浅...” “我若健在，自会替新家主把关。”云荣轻轻点头，回应道。 “好，老朽没有异议了。” 空气陷入沉默，在场众人本就有半数以上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倾向于推举云灵，此时加上家主云荣的重磅消息，仿佛胜利的天秤已完全倾斜。 少爷云生或是其他同辈，也是静坐在位子上，云灵散发的光芒，总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但云灵并没有放松下来，事情太过顺利，让她的直觉升出一丝不安。 “灵儿，那你讲两句吧。”云荣家主将目光放到桌尾的少女身上。 云灵微微颔首，起身环顾一圈，开口道：“承蒙大家厚爱，但在说正事之前，小女有个问题。” 众人兴趣被提起，纷纷向云灵注视过去。 “今日云升大厦的安全，是谁在负责？”云灵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回看众人却集体保持沉默。 “老王？”一名青年略感疑惑的向对面看去，他的印象中，安保一直是对方负责的。 “什么意思，不是你做的吗？”被称作老王的人错愕的看向青年。 “你和安保公司那么熟，这块始终都是你负责...” “可你那天，不是派秘书告诉我说这次换你来，你要表现一下...” “我什么时候让他...” 听着两人几句争论，云灵暗道不妙，右手操作手机，迅速向外传递着消息，而下一秒。 “是我负责的。”一个儒雅的男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来人正推门而入。 室内众人相顾无言，好像没人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只有云荣身旁的贵妇，露出些许异样的神色，被云灵敏锐的捕捉到。 “你是？”众人紧张的看着面前黑衣男子。 “我是谁不重要。”黑衣人一面说着，一面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遥控器：“你们最好不要乱动，请配合工作，都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一下。” “房间中有我预设的炸药，多少公斤来着？”男子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又忽然笑道： “总之，包你们尸骨无存。” “年轻人别冲动，你是为什么而来的？”云荣控制着音量，率先出声询问。 “不愧是老爷，就是懂事儿。”黑衣人挑了挑眉，又突然大声喊道：“让你们别动！” 一旁青年一惊，手机跌落在地，被黑衣人上前一脚踢开。 “接下来很简单，我吧，非常向往你们这种大家族，所以今儿开会带我一个，行不？”黑衣人说着，扭头看向云荣，仿佛真的在争取同意一样。 “你要多少钱？”云荣皱着眉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 “要么说，家主才是装糊涂的高手。”黑衣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行，那我就不多废话了，我不同意这丫头继承家主。”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云灵缓缓开口：“我答应，但请你冷静。” “骗小孩骗习惯了？我的大小姐？”黑衣人冷笑，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 ‘当啷——’ 匕首泛着寒光，落在云灵面前的桌上。 “我相信，云小姐不会自私到，让大家给你陪葬的吧。”黑衣人说着，颠了颠手中的遥控器，众人的心也随之上下颤动。 “你不是想要云灵的命，你是想要云家的命。”云荣叹了口气，感慨道。 黑衣人瞥了眼云荣，冷冷开口：“但你们没得选，动手吧，我耐心有限。” “你还年轻，事情可以谈，没必要把自己搭上...”有人颤声劝阻。 黑衣人仿佛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大笑道：“不劳您费心了，我绝对不会死。” 见众人说不出话，黑衣人再次催促：“云小姐，还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云灵握住刀柄，缓缓将刀对准胸口，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云灵忽然笑道： “临死前我有个疑问，你和大夫人相处这么久，没有一点感情吗？” 云灵话音未落，贵妇猛然起身打断：“休要乱说，我不认识他！” “伤风败俗！”云灵继续‘讥讽’道。 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贵妇直奔云灵而去，猛地甩了云灵一巴掌，清脆的声音让在场众人一愣。 云灵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将刀反手刺向大夫人，贵妇察觉到云灵大幅的动作，慌忙向后躲去。 但云灵仿佛急了，将刀用力甩出，但却是刀柄砸在大夫人身上，滚落在地。 贵妇见状也像是气急，冲向云灵，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这...”几秒内发生的事情，让众人一时没回过神，甚至连黑衣人都愣住了。 云灵本就年纪小，左臂又因受伤无法使用，被贵妇薅住头发按倒在椅子旁。 “贱人！” “你才是贱人！” 云灵冲大夫人挤着眼，心下暗骂大夫人不讲武德，公报私仇。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云灵被打的有些懵，难道不是逢场作戏吗？至于吗？ 抬眼望去，在只有云灵看得到的角度，贵妇也挤了一下眼。 云灵这下真的气上心头，对方就是故意报复自己，顾不上左臂的疼痛，云灵猛然起身，一脚将大夫人蹬倒在地。 “啊———” 大夫人的痛呼声中，桌椅应声散倒，众人见状连忙将大夫人扶起。 黑衣人一时并未出声叫停，除开对自己布局的自信，另一方面... 谁能拒绝一个撕逼现场呢？ 第24章 狩影人 云灵暗自思考，渐渐反应过来，怕是被自己意外说中了。 不过大夫人虽然生气，但还是配合演出，只能暗下黑手报复自己。 这戏演的，多少带点个人情绪。 “好了好了。”黑衣人拍了拍桌子，打断道：“看来云小姐是不打算救大家了。” “那我也不和你们耗了，再见。”黑衣人像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众人活着离开。 “等等！”在众人惊恐的喝止声中，黑衣人抬手按下了遥控开关，并没有预想当中的惊天爆炸，反而是会议的外门发出了声响。 ‘咔嚓——嘭’ 厚实的木门，被由外至内的暴力撞开，残破的碎片散落在地。 “你猜，人的运气会有多差？” 众人循声望去，门外走进一白衣少女，橘红的长发及腰，脸上架着一大号墨镜。 不过最惹眼的，还要属其身后漂浮的巨大长刀。 黑衣人很快认出林小凌，神色有些慌乱，自己的遥控器绝对没有问题，但起爆键居然莫名失效。 难道是刚刚拍桌的时候，震的有些接触不良？ 开什么玩笑！黑衣人暗骂，这种事情也会发生？ “云灵，带大家出去。”林小凌清冷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中，让众人倍感安心。 黑衣人欲要上前拦截，被林小凌横刀逼退至墙边。 “凌姐姐...小心...”云灵经过林小凌身边，忍不住小声说道。 林小凌没有多言，墨镜下泛着红光的双瞳，紧紧盯着面前黑衣男子。 ‘嗡————’ 刀迅如雷，伴随着地板绷碎的沟壑，向面前身影猛的斩出。 黑衣人一面检查着起爆器装置，一面化为黑影，慌忙躲避，会议室很大，但刀光还是辐射到近半房间，偶尔擦过墙柜，露出里面捆绑的节节炸药。 林小凌早在云灵作势争吵之前，便已来到房间外，幸好男子不止携带了一把匕首，让林小凌得以使用灾厄侵染到他。 对方的逃命手段的确精湛，黑影状态下，像是可以免疫大部分的伤害。 林小凌记得，对方有通过影子召唤分身的能力，但不知为何迟迟未用，而选择单方面被殴打。 “别多管闲事，否则父亲出手...” “现在出手的是你母亲，给我死！”林小凌以手为刃，与飞驰的长刀一同出击。 房间溅起大片烟尘，妖气外泄所散发的幽光，让尘土如霞烟一般将男子堵在房间角落。 “父亲的强大...”黑衣男子仍在念叨，手上不停按压着引爆器上的按键。 林小凌深知夜长梦多，并不打算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抬手横挥，刀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前斩去。 男子不再有躲避空间，看着刀刃没入自己躯体，这时，林小凌神经微动，对环境的敏锐感知让她立即释放妖术·残心。 ‘轰———’大量炸药带来的冲击，让室内的陈设瞬时化为粉尘，在‘临死’的那一刻，黑衣人手中的引爆器终于通电成功了一次。 林小凌则是被膨胀的空气震至窗边，险些坠入楼下，而眼前男子的身躯，在爆炸中早已尸骨无存。 正欲松下一口气，林小凌意识中传来一道异常的感知。 妖术·幽锋，已触发，伤害次数一次。 林小凌惊觉，妖术幽锋的效果，受到妖刀伤害的目标，概率追加刀气攻击。 但目标明明已经尸骨无存，幽锋怎么会有触发记录？正想着，意识中紧接着又传来感知。 妖术·幽锋，已触发，伤害次数二次。 这次林小凌有了准备，感知穿透层层建筑，牢牢的锁定了八楼处的一个身影。 妖术幽锋追加伤害的次数，与目标的气运息息相关，眼下虽然对方气运极低，但已逃出灾厄的辐射范围，气运衰弱的效果正逐渐消散。 林小凌不做迟疑，向窗外一跃而出，硕长的妖刀借机刺向八层，破窗而入。 林小凌借着妖刀的牵引，身体划出一道弧线，同样跃入八楼。 妖术·幽锋，伤害次数第三次。 短短的时间内，林小凌再次锁定对方位置，正在八楼电梯口处。 ‘叮———’ 电梯门打开，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冲入玻璃电梯，关门按键在其手下，被点的噼啪作响。 其身侧的伤口未等愈合，又一道妖气在伤口处炸开，迸溅的血液在电梯间染出道道暗红。 追加四次了。 林小凌心中默数，眼前还有十米距离，而电梯门即将闭合。 此时对方虽然进入了灾厄的范围，但其这具清洁工身体并未携带武器，不能继续被侵染。 眼见来不及，林小凌反握妖刀猛然掷出，刀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印痕，准确的卡入电梯门缝。 ‘当——’电梯门触碰到异物，开始反向张开。 与此同时，林小凌身侧一道暗芒刺出，林小凌几乎未躲避，而是迅速上前接过妖刀，任由影刃在肩侧留下血痕。 刀光周身横斩，将身旁的影子逼退，随后妖刀化作一道笔直的寒芒，鱼贯而出，刺向面前清洁工装扮的男子。 林小凌本还有些不确定，但刚刚出现的影刺，让她完全笃定了面前人的身份。 对方不仅有着逃命手段，还能轻松易容换皮，若非幽锋的锁定打击，说不定真的会让他逃走。 ‘嗤——咔嚓——’ 男子化为黑影也未能完全躲开，妖刀径直撕下其左臂，狠狠的撞在玻璃电梯内，四溢的妖气将内外两层玻璃震出大片裂痕。 与此同时，刚刚间断的妖术·幽锋再次触发，追加刀伤撕扯着对方躯体。 显然，积累的气运衰弱还未完全消散。 “你很强，但你杀不了我。”男子大口咳着血，但动作不假思索，右肘全力向后击打，本就布满裂痕的内外玻璃应声破碎。 在下一道刀光到来前，男子仰头坠入楼下。 林小凌检查自身，妖术·残心还未准备就绪。 但妖力未消耗殆尽的情况下，妖术的释放频率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妖力流转速度。 林小凌迅速做出决定，妖刀上大量妖力涌入身体，在妖力的流动中，妖术的准备时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感知上类似于，人通过提升血液循环速度，来达到高强度运动的需求。 随即林小凌紧随其后一跃而下，巨大的妖刀在前以更快的速度向下飞驰，牵引着后方少女的身体。 林小凌清晰的看到，下方男子还未等接触地面，地面上一名下班白领便被其影子中的刀刃贯穿身躯。 紧接着，将其贯穿的阴影化作液体从伤口流入，接管了这具身体的同时，伤口也随之愈合。 与此同时，那具清洁工的身体自由落在地面，血肉模糊。 ‘当————’ 下一秒，距离白领不远处，硕长的妖刀笔直钉在地面，同一时间，一道玲珑的身姿也猛然砸落，地面砖块应声绷碎。 林小凌一手扶着刀柄，直起身体，发觉仅仅是八楼的高度，其实并不会对妖化后的躯体造成伤害。 感受着此时强大的身躯，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林小凌的大脑有些浑浑噩噩，双眼在妖力冲击下泛着赤红，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目标。 ‘嘭——’白领的身躯炸出一片血雾，幽锋的伤害再次追加。 仿若一个讯号，没入地面的妖刀迸射而出，随着林小凌的跃起，化为一道幽光，由下至上斩向面前男子。 “小姐？”另一侧不远处，响起一道成熟男人的声音。 从爆炸声开始，云灵便守在楼下，始终没有离去，直到眼前耀眼的刀光出现，少女方才露出笑容： “我们走。” 第25章 鬼川 ‘呲——’ 路人惊恐的看着胸口刺出的墨色刀刃，下一秒，瞳孔被墨色占据。 黑衣人一路向东飞奔，不断收割着路人身体刷新背后的伤势，光天化日下，路人的惊叫声不绝于耳。 他几次险些逃脱，但都被幽锋的伤害暴露了位置，身后少女如影随形，不给其片刻喘息时间。 “咳...做事留一线...”阴柔的声音响起。 这次黑衣人穿戴的是女性躯体，身后追杀将至，他并没有太多选择。 而林小凌此时因为过度使用妖力，思维逐渐僵化模糊，脑海中只剩愈发迅猛的攻击。 黑衣人这具女性躯体并没有支撑太久，便被一刀贯穿。 同时，影刺又将他再次转移入新的身躯。 精神极度的紧张，让眼前的画面似乎都陷入混乱，他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任务，为什么被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对方是疯子！再继续下去，一定会被上灵小队盯上！ 黑衣人感觉到脸侧有液体流下，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汗水。 ‘嘀————’ 行驶中的车辆，被突然出现在车前的陌生人打断。 “哪来的不要命...” 话音未落，司机颈部血液迸射而出，黑影流入，一双墨色的瞳孔在司机眼中睁开。 但下一秒，车后一把长刀凌空竖斩。 ‘滋——轰——’ 令人牙酸的割裂声只持续了不到一秒，轿车轰然炸碎，被附身的‘司机’带着满身灼烧狼狈逃窜。 两人的速度极快，怕是最优秀的运动健将也难以媲美，但仍旧在部分路人的相机中，留下了身影。 ... ‘紧急插播，新东路段有疑似出现失控异能生物...’ ‘...紧急预警，支江范围出现失控妖物，大量人员伤亡...’ ‘警报，疏散支江大道...’ 临洲市各式电台、新闻直播第一时间拉响警报，疏散着群众。 近些年，各地出现的异能者杀戮事件屈指可数。 但每当人们认为终将进入平静的时候，总是会生出一些恶性事件，仿佛在对人类的懈怠做出警告。 “老赵，我们回去看下。”云灵微微皱眉。 “好的，小姐。”赵长官并未多言，将车原路折返，广播警报下，向东方向的车道一路通畅。 车上除了司机，丫鬟青梅也在，车辆就是刚刚历经枪林弹雨的那辆suv。 光是看破损程度，就知道这辆车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吱———’ 车辆突然停下，云灵向前看去，车前是一道黄色布条，几名警卫手持扫描仪将车辆拦下。 “前面有危险，禁止通行了。”警卫担心车内听不到，很大声的喊道。 云灵探出头去，露出一双柳叶明眸： “我们知道，杀手刚刚就是刺杀我们的，我们是受邀去配合追捕...”云灵流畅的逻辑，加上车上的千疮百孔，让警卫信了几分。 “你叫什么，我请示一下。”警卫并不想擅自决定，准备通报一声。 谁知眼前少女却喊道： “那抱歉了！” ‘嘀————’司机得令，suv猛地撞破封锁线，疾驰而去，警卫慌忙躲闪，待反应过来，冲着对讲机喊道： “这里是新东路，一辆源识suv闯进去了，车牌号...” ... 濒临江东大道，黑衣男子明显感受到人流的稀少，遭受多次重创，他逐渐难以应对身后搏命般的追杀。 林小凌的感知在妖力的充盈下，被无限放大，但思维却渐渐濒临沉睡，脑海中只剩下清除目标的念头。 ‘嗽———’ 妖刀破空而至，这一刀几乎斩下了目标的半具身体。 白衣少女仿佛一个梦魇，将对方牢牢锁定。 ‘没人了...会死...'' 破碎的皮囊下，漆黑妖物千疮百孔的呼吸，在地表溅出大量乌黑的墨痕。 父亲，只要能见到父亲... 神经持续紧绷，他似乎都没注意到，一路的高强度施术，妖力早已见底。 面对死亡，此时他脑子里的想法只剩： ‘附身...再不附身会死的...’ 他没有向后看，他知道，或许下一秒自己就会在刀光下消散。 “怎么会...这样..” 作为狩影人，他可以变换各种样貌，以意想不到的诡异的方式离场，他不该死在这样小小的任务上。 渐渐，几近失焦的双眼仿佛看到了阳光下，一个青年身影漫步而来。 ‘附身他...活下去..’ 妖物失去理智，挤尽最后的妖力，一道影刺猛然刺向目标身后。 但下一秒，他发现影刺仿若刺入了一片虚无，并未触碰到任何实体。 青年身影指尖微动。 ‘嘭——’ 妖物临死前，只看到自己额头一抹血光迸发。 金色的阳光覆盖着身影的主人，映出青年的面部轮廓。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眉斜埋在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 青年漫步走上前，目光略过妖物丑陋的尸体，看向不远处静静躺在地面的白衣少女。 林小凌早在砍出上一刀后，便因妖力过载陷入昏迷，可惜狩影妖物直至死的那一刻，都未回头一看。 青年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白衣少女，俯身伸手摘向少女的墨镜。 ‘嘀————’ 动作被突如其来的喇叭声打断，一辆源识suv呼啸而至，云灵从车上走下，大声道： “等等，我们要带她走。” 青年起身，侧头看向云灵，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那这位美丽的小姐，能说说你们的关系吗？” “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云灵面不改色心不跳。 “美丽的小姐，撒谎可不好哦。” 青年缓步靠近云灵，身后一串银白色的飞刃忽隐忽现。 “那你要带她去做什么。”云灵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可能是带回做一定的调查，可能是收容研究，抱歉美丽的小姐，这个我说的不算呢。” 云灵刚欲开口，耳侧忽然传来一丝刺痛，紧接着感觉身体似乎被操控一般，开口道： “好的，那这边就先不打扰您办公了，回头见。” “再见，美丽的小姐。”青年男子微微欠身，目送少女回到车内。 “我们走。”云灵平淡的开口。 赵长官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小姐竟会放任凌林不管。 不过小姐的命令高于一切，车辆应声启动，掉头离去。 路上，青梅错愕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怎么哭了？” 第26章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 俊朗的青年转过身，露出些许惊讶，只见白衣少女的身旁，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 “请问这位小姐，你又是谁？” 青年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灰发少女，陷入短暂思考，漂亮的女孩子最麻烦了。 “啊！我是白白，她怎么了？昏迷了吗？”筱白白观察着白衣少女的面庞，再结合其身侧的长刀，很快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那天离开黑市后，没过几天，筱白白便收到了阿离演唱会照常举行的消息。 想联系对方，好好问一问她为什么要骗自己，但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直至看到新闻，筱白白才寻到林小凌的位置。 “是的，这位姐姐昏迷了，所以我要带她去医院。”青年声音温柔，轻轻开口。 “你不行的！她是妖，我要送她去十三街！”筱白白睁大双眼，深蓝色的瞳孔，像说出的话语一般纯净。 青年一愣，没想到女孩的话如此直白。 “那抱歉了，可爱的小姐。”青年不再多言，指尖微动，身后的几道飞刃，霎时分下一片，以一个难以察觉的角度刺入灰发少女的身体。 下一秒，青年的神色出现了些许疑惑。 “你做什么！”灰发少女捂着颈侧，抬头质问对方。 居然不会被控制吗？青年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忽然，一道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喂...好吧...我这就去。”挂断电话，青年转头看向灰发少女。 “虽然她没有恶意伤人，但可爱的小姐，你还是要小心。”青年收回飞刃，微微欠身：“我叫鬼川，我们以后再见。” 像是有什么急事，空气中，鬼川的身影若隐若现，逐渐远去。 “鬼川，坏人，记住你了！”筱白白擦了擦颈侧的血，伸手抱起林小凌，又将地面的长刀拖起。 “啊啊——好重！” ... 阳光散落的街道上，鬼川快步行走。 此次他只是顺路而来，灵组一般并不干涉妖物间的争斗，除非影响到普通民众。 但刚刚杀戮平民的妖物已经伏诛，之后的任务也不方便让他再拖着一个妖，从而选择放对方离开。 虽然面前有着难得的‘捡尸’机会，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唉，还是不太想对漂亮的女孩子下手呢。” ‘叮铃铃——’ 鬼川摸出手机，发现是警卫司一边打来的，但他一向懒得和警卫司交涉。 眉毛微挑，修长的手指按下了红色按键。 ‘嘟——’ 响铃被应声挂断。 “...估计又是些没有风度的公关问题，无趣。” ... 午后的阳光愈发倾斜，高楼在地面画出长长的阴影。 林小凌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尤其是头痛，好像被谁打了一般。 随着意识渐渐苏醒，林小凌耳边捕捉到一些声音片段。 “...啊啊！对不起！好像摔出血了！” “千万不要死啊！我不是故意的！” “...完了完了...” 林小凌努力睁开眼，眼前是一道石阶，而自己正躺在石阶下的地面。 “嘶——”林小凌挣扎着起身。 “啊你醒了！对不起！”灰发少女拖着巨大的长刀，蹲下将林小凌扶起。 “刚刚我在抱着你走，但那个刀太重了！我手抽筋了，我不是故意的...”灰发少女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将刚刚林小凌摔在石阶上的惨状。 林小凌擦了擦额角的血迹，也说不出埋怨的话，虽然对方没说，但不难猜到正是这个灰发少女救了自己。 “谢谢。”林小凌的声音略显沙哑，停顿了一下，询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筱白白！叫我白白就好！” 林小凌在石阶上坐下，调整着呼吸，妖力过载带来的后遗症，让全身像是被车碾过一般。 “刚刚...怎么回事。”林小凌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也不甚清晰。 “我来的时候，有个坏人想抓你走！但被我拦下了，你看，他还打我！”筱白白侧过头，露出后颈的一道血痕，但并不深。 “然后...他说他叫鬼川。” 林小凌暗自思忖，渐渐对事情有了大概了解，黑影妖物应该已经被鬼川除掉了，但他并未对自己出手。 林小凌决定，之后尽量避开这支上灵小队，以免被认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你...”筱白白本想说，为何骗自己阿离演唱会调停，但转而看到林小凌虚弱的样子，到口的话变成： “你名字还没有告诉我。” 林小凌一笑：“叫我凌林吧。” “凌林...你要不要紧，要不去十三街找人看看。” “应该没事。”林小凌感觉身体类似劳累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从怀中掏出手机，不知是没电，还是在战斗中损坏了，迟迟无法开机。 林小凌轻叹了口气，杵着长刀尝试站起。她意识到依自己当前状态，外界并非久留之地。 “你还是不要动了！我刚刚叫了车。”筱白白发现林小凌神色有些痛苦，出声制止道。 林小凌没有逞强，与对方一同坐回到台阶上。 “现在还有车会来么？” “有的！是我家里的车。”少女思索了一下，接着询问道：“你要去哪里呀？” “不知道。”林小凌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冷场，又补充道：“可能回酒店，休息一下。” “那要不和我回十三街吧！”筱白白扭过头，“我知道好多好地方！” “嗯，也好，我顺便把任务结了。”林小凌微微颔首，想不到与普通人无异的年轻少女，居然长年混迹在黑市街区。 ‘嘀———’ “这里这里！”筱白白举高双手喊道，车辆稳稳停在两人面前。 车门打开，筱白白抱起长刀，塞入车内。没了包裹在外的黑匣，倒是能勉强放入轿车。 林小凌在后排坐下，发现车辆很像是那种公司的公务车。 果然，车辆出发没多久，司机扫了一眼后座开口道： “白白，老板说让你少和陌生人打交道。” “她不是人！”筱白白似乎比较反感司机的说教，脱口而出道。 “我知道，她是下午杀人的那个。”司机异常平淡的开口。 “杀的也不是人！”筱白白立刻反驳。 林小凌有些疑惑，对方一家子对待妖物都如此...稀松平常吗？ 给人一种，两只妖在讨论人的感觉。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筱白白·平涂·作者自绘 第27章 妖皮 “我就是一司机啊。”司机师傅拖着长音，感觉像是要唱起来。 “我们家是做科研的！”筱白白及时补充道。 林小凌眼眸微动，科研，长夏的科研几乎是垄断式的产业结构。 源识科技集团，一家独大。 眼前的少女...是公司某老板的女儿？林小凌暗中思考着，就这样放任少女乱跑，丝毫不担她的安全？ 或许是少女有着什么过人之处，只是连自己也没有发现。 林小凌不再多想，取出黑屏的手机，询问司机： “有电源吗？” “有的。”司机接过手机，将车上的接口插入。不久后，手机荧屏亮起，所幸刚刚只是电量不足。 电池在源识科技的研究发展下，蓄电速度与电池容量都得到了极大优化。 待到车辆停至十三街区旁，林小凌取下手机，在筱白白的搀扶下，走进昏暗的胡同。 胡同墙壁在潮湿的环境下，蒙上了一层绿藻，像是无人问津的废弃街区，若非提前知道，怕是很少有人能想到其中别有洞天。 “名字？”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混混。 “凌林，筱白白。”林小凌率先开口道。 “我找找，哪个筱？”混混将名单滑来滑去，似乎没找到对应的名字。 “竹字头！下面一个攸，生死攸关的攸！”筱白白快速回答道。 林小凌一笑，生死攸关，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不过自己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组词。 谁让自己因为打架辍学了呢。 “奥，我还寻思大小的小呢。”混混嘟囔着，侧过身体放人进入。 抬头间，他注意到了林小凌的打扮，与拖在身后的黑纹长刀。 “喂，里面有人悬赏你的消息，自己小心点儿。”混混状似无意的随口提醒道。 “谢谢。”林小凌抿了抿唇，自己的确该换身行头了，网上传播的照片虽然模糊，但有心之人还是能分辨出来。 “这边有卖衣服的吗？”林小凌扭过头，向身边少女询问。 “唔，有稀有皮革！我带你过去！”筱白白搀着林小凌，小步向日常区走去。 趁走路功夫，林小凌将手机开机，发现了满屏的未接来电与各种留言。 最多的要属云家那边的，自己也算是死里逃生，的确应该报个平安，林小凌想着，当即回了条消息。 关于自己身上的那枚铜币，林小凌还是决定到时当面再说，看看云灵知不知道铜币的来历。 待手机链接上黑市局域网，林小凌将任务确认，发现账户上又多了一百万，加上云灵之前给自己的，就是三百万了。 老板大方，林小凌暗自想着，忽而发现身边少女的脚步停了下来。 “啊，我们歇会儿吧！这个刀好重。”筱白白将长刀放在地面，在一旁蹲了下去。 “我来吧。”林小凌轻轻抬手，引动部分妖力，妖刀也随之散发光晕，从地面浮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林小凌恢复了一些力量，已经能引动妖力做点简单的事情，只是身体还是十分酸痛。 “前面这个就是了！”筱白白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门店。 白天的黑市稀稀落落的，来往的人很少，偶有几个也是行色匆匆。 林小凌一路靠边而行，步入店内。 “欢迎光临。” 简单看去，日常区的店铺，对比外界商铺并没有太多区别。 “来套低调点儿的。” ... 更衣室，林小凌换上一套黑色皮衣，紧致的半身裙下，一双白皙的长腿裸露在外。 走至前台，林小凌的目光偶然扫过一双色泽深邃的皮鞋。 “这双鞋是？” “您好，这双...是妖皮的。” 林小凌略微惊讶，仔细一想倒也很合理，毕竟是黑市。 “怎么卖？”林小凌忍不住询问，但并没有想买下的意思。 “这双是海妖皮的，除了色泽好看，比起普通皮革更加坚固耐磨，并且和您脚上这双款式相同...” 店员听闻对方感兴趣，连忙一通解释，最后小声道： “三十万，价格还可以商量。” “不好卖吗？”林小凌感到好奇，妖物的皮革应该极为稀有，但货架上的这双鞋，像是很久都未卖出。 “正常人的话，怕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妖类又不是很喜欢妖皮制品，加上价格不菲，的确不是很好卖。” 店员简单解释了一下复杂的市场需求，他并不是很清楚林小凌的身份，普通人分辨人形妖物只能通过妖力凝成的雾气。 眼下林小凌已经能较为熟练的控制妖力，并且在过载后遗症下，能调动的力量本就不多。 “结一下我身上这些。”林小凌微微点头，但并没有购买妖皮鞋的想法，没什么特殊用处，而且不知道会不会被海妖报复。 不过海妖应该爬不上陆地吧，林小凌思绪飘远。 取卡付款时，林小凌的目光划过身侧的长刀，想起自己找楼下卖棺材的大爷打的匣子，已经落在云家车上了。 匣子隐蔽性虽好，但出行总会有些不便。 “你们有多少未使用的妖皮？”林小凌突然问道。 “还有一大面，做大件衣服可以优惠！”店员连忙推销。 “量一下，做个类似剑袋的。” 林小凌将长刀平放在柜台，店员立刻取来卷尺，小心测量。 “放心，我们这都是顶尖的大师工，绝对坚固，绝对贴合...”店员语气有些惊喜。 “多少钱。” “一百六十八，您看怎么样？”店员小心看向林小凌。 一旁趴在柜台上的筱白白出声道：“袋子这么好做！你干嘛收这么贵！” “这个，这个原皮也要钱的呀...” “一百三。”林小凌讲价道。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定价在了一百四十八万，并且林小凌身上整套不再收钱。 “什么时候能取货？”林小凌将一半的定金交付。 “连夜加工，明天您来就好。”店员笑着点头道。 ... “哇，你好帅啊！”走出店门，筱白白看着林小凌的打扮，丝毫不吝啬的赞美道。 “今晚去哪住？”有了充足的钱，林小凌心情也难得不错。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绝对舒服！” 筱白白眨了眨深蓝色的双眼，神色狡黠。 第28章 水会 云氏茶庄，主阁。 “...最后，云氏茶庄更名为云灵茶庄，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云灵端坐于上，目光扫过窃窃私语的众人，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 “同时，也是重扶云家气运的方式之一。” 众人相顾，虽是家族院落，但说到底不过是一块匾额罢了，若是能给家族带来正面作用，也未尝不可。 “没问题。” “嗯，可以。” 家族众人纷纷表态，大夫人也轻点着头。 之前回到家族，云灵将事情简单处理后，立刻声明当时在会议与大夫人是随口作戏，并非当真。 但贵妇本人心里清楚，云灵只是给家族留些面子，不然出墙事小，通敌事大。 另一方面，对方也念在她是被蒙蔽，才替她瞒下过错。 “好的，那今天就到这里。”云灵从椅子上起身： “...日后家族发展要劳烦诸位上心了，小女的不足之处，也请多多担待。” “哪里哪里...” “灵儿家主辛苦...” 众人说着场面话，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但若问有几分真心，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云灵送走众人，回过头，见丫鬟青梅一路小跑而来： “家主，凌小姐回消息了！” 云灵连忙接过手机，上面是林小凌发来的短讯，描述了被路人搭救的等等经过，最后表示过些天再登门拜访。 “看，我就说凌小姐不会有事的，小姐你还茶不思饭...啊——”青梅捂着被揪红的耳朵，发出惊叫。 “就你话多。”云灵面带笑容，假意嗔怪道。 二人回厢房的路上，云灵忽然开口： “对了，我们此行可有人员伤亡？” “有一个...小桃那的司机老李死了。”青梅小声说道：“穿过车窗的子弹不幸命中要害。” “嗯，善后多给些吧。” 云灵轻叹了口气，她相信这方面家族自会处理好的。 自己假意的‘李代桃僵’，可能冥冥之中，在另一处应验了吧。 ... 临洲十三街区，日常区。 日常区，作为地下人群主要的聚集地，充斥着各种消费场所、服务行业。 占地不是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尚水娱乐水汇。按摩店吗？” 林小凌看着头顶的石制匾额，向身旁的筱白白询问。 “对，而且可以住店！这里的大姐姐按摩比我家雇的私人按摩都好！” 林小凌任由灰发少女牵着自己，迈步走向了这个并不熟悉的地方。 从前没什么闲钱，林小凌未曾出入过这些场所，此时被对方带领进入，倒也有些新奇。 “从前你都是自己来么？”林小凌被少女搀扶着迈上台阶。 “唔，从前是家里人出差时，会带上我一起！后来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啦。”筱白白利落大方的回道。 推门进入，林小凌打量四周环境，外面看门店并不算太大，但进了大厅感觉也算宽敞。 或许是店内客流稀少的原因。 在筱白白的带领下，林小凌将号牌拿到手，顺便也了解了下会所布局。 “您好，女宾这边请~”服务生将头低的较深，轻声开口道。 在管辖宽松的街区，林小凌这种面色冷淡，鬓边染血的形象，让人下意识觉得不好相处。 “美女，这边可以登记贵重物品，或是大件物品寄存。” 服务生注意到林小凌拖着的巨大长刀，似乎不方便带入房间。 但林小凌想到，依自己目前的状态若与妖刀分离，怕是难比普通人强多少。 “不可以带着？”林小凌眉头微挑，回头询问。 “这个，这个...”服务生一时拿不定主意，委婉的说道： “若是一些小件，倒是还可以，但...主要是楼上还有其他贵客。” 筱白白见状，及时上前开口道：“放心啦，这款保险柜是我们家做的，安全的很！” 林小凌简单思考了一下，洗浴中心内遇到危险的概率应该很低，并且拖着刀进出确实有些不便。 “...好吧。” 将妖刀关入大堂的竖高保险柜，林小凌跟随筱白白进入更衣室，换上浴袍。 “凌林！等下你先洗好的话，在门口等下我！”筱白白说完，先一步进了淋浴间。 ... ‘唰——’ 水流划过林小凌的脸颊，清洗着缕缕血污，林小凌闭上眼，即便与妖刀分离，自己仍然能在意识中感受到妖刀周围的环境。 意识感知穿过厚厚的保险柜，外面是人影稀落的浴池大堂。 或许是因为天色尚早，浴场并未进入高峰期，又或是生意本就不景气。 黑市的消费水平本就高，如果再加上客流小，这一晚的消费应该不便宜。 对方不远千里来救自己，又请自己来消费，林小凌一时也猜不到对方的目的。 筱白白...林小凌默念这三个字，少女的身份就如同名字，听上去仿佛很简单，但仔细看，又充满复杂。 行事风格百无禁忌，身在高危地带，却有着小孩子般的天真。 虽然对方救了自己，但林小凌并不打算完全放下戒备。 “呼——” 林小凌轻舒一口气，披上浴袍，走出淋浴间，身体上的酸痛稍有缓解。 这次战斗经验不足，有些冒进，林小凌暗自打算，之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不计后果的使用妖力。 等对方洗好的功夫，林小凌歇在长椅上，打开手机进入黑市论坛，正如街区看门混混所言，挂在前两名热度最高的便有： ‘高价求线索：支江妖物动乱事件中，持刀者身份或其联系方式。’ 帖子下面已经有了不少回复： ‘不是已经被灵组除掉了吗？’ ‘新闻只说除掉了那个杀人的妖物。’ ‘真有人信新闻？ ‘在现场，我是轿车。’无论哪里都有凑热闹开玩笑的。 ‘刀劈轿车的那段，卧槽，太牛了！’ ‘求视频！’ 林小凌翻下去，还真有人发了视频，看上去有些模糊，只能看出是长发，刀的纹路、长短似乎都看不清。 林小凌正放大，仔细观察，耳边忽然传来一声： “看什么呢！” “！！” 林小凌猛地一惊，筱白白的突然大喊，让她好久没缓过神。 这下终于知道，人吓妖也是能吓死妖的。 不顾身体剧烈的酸痛，林小凌猛地将少女压在手臂下。 ‘咚！’ 一个清脆的脑瓜崩。 “啊！我错了！” ‘咚！’ “呜呜我是故意的...不！我不是故意的！” ‘咚！’ ... 第29章 这不寸头哥吗 尚水洗浴共有三层，二楼餐饮棋牌，三楼包房住宿。 林小凌跟随筱白白一路来到三楼，期间林小凌问过对方需不需要用餐，筱白白表示晚些人多再去会热闹些。 “凌林，我帮你点好了一个技师啦，等下你要不喜欢的话可以直接换，不要不好意思说哦！” 两个人的包房内，筱白白坐在靠门一侧，手中抓着一张服务介绍单。 “有什么区别吗？”林小凌侧躺下去，想到按摩不都是一样的，又不是选妃。 “有的，比如你可以指定妖来按摩，就会贵上好多好多。” “妖？”林小凌颇感疑惑。 “嗯嗯，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很能打的，其实妖力很弱的妖怪会更多，所以有很多打工妖...” “上次离开后，我特意回家查的！”筱白白邀功似的说道。 “你家有介绍妖物的书？”林小凌回忆，这种书连灵组都没有几本。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职位太低，接触不到。 “嗯！里面说同样是觉醒的妖，但有的妖力很强，有的很弱。”筱白白露出回忆的神情，接着开口道： “还有一些是妈妈不让我看的！我偷偷看过但是没看懂...” 林小凌微微皱起眉头，数年前源识科技收容大型妖物的传闻应该是真的，若是这样，源识科技必然有着大量的妖物知识。 他们可能有关于‘妖灵潮汐’的更多研究，又或者...他们了解阿离曾提到过的‘残次品途径’。 “那，除了觉醒的妖，有没有其他种类的妖？”林小凌循循善诱的开口，看着眼前天真的少女，莫名的有些诱拐未成年的负罪感。 “我不知道诶...” 林小凌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当中，毕竟阿离当初对此也只是提到了点只言片语。 “不过好像说，一个强大的妖，就可以生出一个...”筱白白好像实在想不起来：“不对，是生出一条？生一个...” “途径？”林小凌沉声开口，说出阿离上次提到过的词汇。 “对对，但这是什么妖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生出来的。” 筱白白懵懂的点着头，眨了眨眼。 林小凌露出些许笑，刚想开口，包房门口处传来两道声音： “女士您好，21号，17号技师为您服务。” 林小凌不再多言，随着技师将灯光调暗，隔着宽松的按摩衣，感受到背部有节奏的按压。 “美女，你的腰真细。” “嗯。” 第一次来没什么评价标准，林小凌只是感觉力度不太够，对缓解后遗症来说，算是聊胜于无了。 包房的电视荧屏上，此时正播放着音乐节目，像是某演唱会，外围打满了源识科技的logo。 “喜欢看演唱会？” 林小凌扭头问向左侧床上的筱白白。 “对呀，超喜欢！”筱白白回应着，双眼直直盯着屏幕，突然，像是想起什么。 “啊差点忘了，你上次干嘛骗我说阿离演唱会停掉了。”筱白白才想起来自己最初想找凌林做什么。 林小凌一愣，一番回忆，才记起当初在饭馆，自己好像是这样说过。 “演唱会照常开了么？” “对呀。” 林小凌不禁腹诽，女人的嘴果真不能信。 “抱歉，我可能记错了。”林小凌想了想，还是没说出自己在江省看到阿离的事。 涉及到阿离的身份，林小凌还是打算为其保密。 “唔，没关系啦，其实本来也不一定买得到。”筱白白眉眼一弯，大方开口道。 林小凌暗自记下，等下次演唱会，管大明星要张票送给她好了。 林小凌看向眼前，电视中的演唱者应好像是源识集团旗下的虚拟歌姬...也不能称之为虚拟，毕竟已经是完整的机械体了。 相比之下，林小凌还是对妖更感兴趣。 “你们这，妖...怎么收费？”林小凌向身后询问道。 “这个，一般是正常价格的五到十倍不等。”身后女技师轻柔的回道。 “能叫一个来吗？”林小凌试探性的问道。 “您是要买钟还是...”技师一时不清楚对方的意思，是想要点两个，还是单独购买某名技师的时间。 筱白白听闻，扭头解释道：“你可以叫两个人给你服务，或者你单独找某个技师跟你出去玩！” “那就单独。” “好的，我帮您联系。”技师收回双手，将腰上的对讲机取下。 “经理，十四号房，带花儿买钟儿。” ‘喔喔喔好的，你让客人稍等会儿。’ 对讲机传出的声音，林小凌在一旁也能清楚听清。 等待的时间，林小凌闭目养神，一面感受着身后按摩，精神则游荡在一楼大堂处。 半晌，林小凌看到了一个熟人，上次在黑街遇到的寸头哥，给了自己十万的那人。 此时对方正带着一众小弟，涌进一楼大堂，但看起来不像是消费的，倒有些像是砸场子的。 一众人个个西装笔挺，对比上次见面，看起来发达了不少，待他们直奔男宾区后，后面的，林小凌就看不到了。 “平时会有人砸场子吗？”林小凌突如其来的一句，让身后按摩的小姐姐有些紧张。 “没有的，店里会给街区帮派交保护费。” 林小凌随即不再多问，半晌，林小凌忽然开口： “停下，我出去一趟。” “女士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可以和我说...”技师小姐姐连忙询问，生怕是自己哪里做错。 “挺好的，下次力道可以大一点儿。”林小凌拍了下技师胳膊，起身套上浴袍： “白白，一楼打起来了我去看下。” 技师与筱白白一愣，即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想问‘你想去做什么’。 “凌林你现在能运动嘛？要不要带上我。”筱白白向走至门口的凌林大声喊道。 “你待这就好。” 林小凌走下楼梯，意识中的一楼大堂已乱做一团。 寸头哥一行人正与一红发男子打的不可开交，观测下，红发男身上似乎带着淡淡妖力。 而寸头哥一方的司灵者却已倒地昏迷。 “妈的，第一天看场子就遇上硬茬子。”寸头的声音传递到楼梯口处，被走下的林小凌捕捉到。 “老大，还打吗？” “他妈拼了！” 寸头哥作势摸向身后手枪，黑街有鸣枪禁令，未到万不得已，不会上升到用枪级别。 ‘咚——’ 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寸头哥未等开枪，便被近身的红发男打倒在地。 “老大！” 一旁的小弟将寸头哥扶起，紧张的注视着面前红发身影。 “原来尚水就换了个你这么弱的帮，真掉价啊。” 红发男结实的肌肉上，几道焰纹妖力流转，很快，身上的伤痕便尽数恢复。 这时一直被林小凌忽略掉的墙角处，一道身影抽泣着开口： “别打了...我跟你走..” 第30章 白嫖果然爽 林小凌循声望去，出声的是一名身着粉红衣服的少女，胸前挂着的号牌，说明了她的身份。 应该是尚水的某技师。 林小凌裹着浴袍，淡然向保险柜走去，眼角瞥见了躲在柜台下的经理与服务生，同时对方也注意到了林小凌。 “客人，先上去躲躲...”经理惶恐的小声提醒。 林小凌甩了甩还未干的长发，没搭理对方，径直用号码手环对准了识别窗。 ‘嘀——03号保险柜已打卡。’ 独属于源识智能的语音提醒格外清晰，霎时吸引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 “怎么，要打架吗？”林小凌回过头，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凌林？姐你怎么在这！”寸头哥一愣，感觉事情有了转机。 “呦，这是来个帮手，还是来个姘头啊。”红发男子拧了拧肩膀，威胁道： “劝你别多管闲事，免得伤着漂亮的脸蛋...” “姐，这狗日的强迫技师。”寸头哥咬着牙喊道。 林小凌微微皱眉，刚刚她才注意到，粉红衣服的技师左右瞳色似乎不一样，排除带了美瞳的情况，这名技师可能真的是妖族。 “难不成我五千是噶腰子来了？没帮会罩着，你这破店还真把自己当根儿葱了。”红发男子说着，步步向寸头哥逼近。 “你...我们明明说过，店里上三号都是不卖身的...”不知是经理还是老板的西装男子，斗胆开口道。 几人似乎把林小凌当做救星，争相说出一方的道理。 林小凌不想管这些弯弯绕绕，只是冷冷询问：“你...欺负弱者很有快感？” “弱者不就是给人欺负的吗？”红发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扭头笑道： “拜托，要不要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子未等说完，只见眼前身着浴袍的少女一跃而起，红发男子并未大意，抬手格挡着腾空而来的扫踢。 ‘砰——’ 随着沉闷的碰撞，林小凌收腿站定，感受到身体机能正逐步恢复，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打斗。 只是想要容纳妖力还需要一定时间，不过眼下足够了。 反观红发肌肉男子，面色露出几分凝重，刚刚手臂传来的冲击，与眼前少女的轻描淡写，让他一改战斗前的自信。 林小凌甩了甩右腿，缓解了下酸痛，随即俯身前冲，手刀横劈。 红发男子摊手向外格挡，但下一秒，他几乎没看清少女的动作，便被极快的前踢正面命中。 ‘咣——’ 这一脚几乎用出林小凌九成力量，男子壮硕的身躯，猛然砸在装潢华立的墙壁，将一面挂画应声撞裂。 “看起来，现在你是弱者。”林小凌赤足缓步走向男子，将对方刚刚说过的话还了回去。 红发男子咳着血，赤红的妖力缓缓流动，修复着身躯的破损。 林小凌刚想乘胜追击，对方却突然向身侧一跃。 “退后！否则我把她弄死！” 肌肉男子一把抓过粉衣技师挡在身前，少女纤弱的身躯，仿佛随时会在其手中折断。 “你随便，但我能保证，你会给她陪葬。” 林小凌平淡的声音，仿佛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脚下没有停留，稳步走向男子。 同时，一人高的长刀漂浮而来，静静悬在少女身侧。 “原来是你...你是刚刚下午那个...” 红发男声音忽然有些颤抖，看着少女玲珑的身姿与标志性的长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刚刚还在翻阅黑市的帖子，不曾想转眼就让自己遇上。 想到自己刚刚的出言不逊，此时更是肝胆欲裂。 “大人，大人饶命！我不是有意的，是薛帮让我来闹事的！真的真的，我这里还有记录！大人！” 红发男不知是紧张还是焦急，掏出手机的双手不停抽动。 ‘咔——’ 手机不慎掉落在光滑的瓷砖，停留在林小凌的脚侧。 林小凌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不知名的妖，开口问了一句： “你是觉醒的？” “啊？是的，是的大人！”男子一愣，随即语速飞快的回答道。 林小凌暗自思考，同样是觉醒妖物，但起跑线却有着如此大的差距。 按照灵组的评级来说，面前这种妖物怕是也就d级。 强大的妖物能衍生一条途径...那自己算强大吗？林小凌陷入沉思，阿离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她好像也并不知道如何生成妖物。 想起阿离说过的话，看来只有变的更强，才能触及真相，触及自己身上的秘密。 林小凌不再多想，伸手向粉衣少女一指。 “给她磕头道歉。” 男子咬了咬牙，转身咚的一声：“对不起小姐！原谅我！” “嗯...”少女似乎有些被吓到，弱弱的回应。 “可以滚了。”林小凌让开身体，男子见状，连滚带爬的谢恩逃离，似乎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简单放他离开了。 林小凌本想切他一条胳膊，但实际上，她现在还无法驱使妖刀攻击，刚刚若对方一心想逃，自己未必能拦下。 “谢谢大人...”异瞳少女几乎将头磕了下去。 “原来你就是下午东区那个...”寸头哥也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激动，如他所猜测，对方果真不一般。 “嗯。” 林小凌回到楼梯口处，穿上拖鞋，扭头对前台旁的经理说道： “让她上来吧，买钟多少钱？” 经理连忙回道：“不用钱不用钱，小玖还不快过去。” 异瞳少女整理了下仪容，快步跑至林小凌身后，刚刚冲突持续了一段时间，大堂外门与楼梯口处已经聚集了些人。 工作人员与寸头一行人正收拾打理着场地。 “怎么称呼？”路上，林小凌向身边询问道。 “回大人，我叫阿玖。”少女微微弯腰道。 “没受什么委屈吧？”林小凌轻声询问道，毕竟是放对方跑了，没做什么实质性惩罚。 “没有，其实偶尔被揩油也正常...” 林小凌颔首，继而问道：“正常买钟多少钱？” “买钟一天起，差不多是一万...”阿玖的声音轻灵而悦耳。 这么贵，林小凌暗惊，还好自己白嫖了。 白嫖，果然爽。 第31章 以战养身 “凌林你回来啦！”筱白白躺在床上，轻松的问道，似乎从没有担心过对方会有危险。 “嗯，解决了。” “哇，好漂亮的姐姐！”筱白白看着凌林身后的异瞳少女，惊讶的说道。 “谢谢。”阿玖微笑点头。 “都没见你夸我。”林小凌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嘿嘿，凌林姐姐天下第一漂亮！”筱白白眉眼弯弯的笑道。 经此屋内的气氛愈发缓和，半晌，见时间差不多，林小凌便让早先到的两名技师退下了。 两人分别躺在床上，享受着按摩后的轻松时光。 “你有觉醒什么能力么？”林小凌侧头询问身边站立的阿玖。 “夜视...还有柔韧性变好了。”阿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自己的能力用处实在有些小。 “那你们，有什么提升妖力的方式？”林小凌曾经也问过妖物店老板这个问题，老狐狸说，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加快觉醒度，达成完全体，另一种是进行基本吐纳，拓宽身体容纳妖力的上限，但效果很慢。 林小凌曾尝试过，但自己的妖力仿佛扎根于妖刀之中，自己并没有办法调用修炼。 反倒是最近频繁使用妖刀，让自己身体的妖力上限逐步增加，尤其是这次过载后，林小凌感觉应该提升了很多。 像是以战养身。 “嗯...几乎没有。”阿玖抿了抿唇道，她也很羡慕大妖怪，但觉醒似乎是有位格的，每个妖的天赋决定了上限。 “手给我。”林小凌摊出右手，将阿玖伸来的手握在手心，软嫩嫩的。 长时间的按摩好像并没有让她的手变粗糙，也算是妖体带来的好处了。 林小凌缓缓引动身旁妖刀的妖力，一点一点流入自己身体，而后汇集至右手涌出。 “有没有什么感觉？”林小凌看着异瞳少女的脸，询问道。 “嗯...”阿玖神色露出些许痛苦，“好烫...很痛。” 林小凌连忙将手松开，目光扫过阿玖的掌心，皮肤带着一种被灼烧般的赤红。 “抱歉。”林小凌暗自思考，醍醐灌顶什么的果然不可能。 “没关系大人，阿玖现在这样也很好了。”阿玖微微欠身道。 林小凌轻叹一口气，她还想到血液传递，不过感觉有些危险，就不折腾人家了。 半晌，筱白白打破沉默： “凌林我们下楼吃饭可以嘛！”筱白白起身看向林小凌，询问对方的意见。 “好。” ... 尚水洗浴二楼，餐饮区。 阿玖正跑东跑西，为筱白白林小凌二人取来餐饭。 “我还要那个鸡脚！”筱白白一面炫着饭，一面向阿玖说道。 “好的。”阿玖放下手里的果汁，转身又去取餐。 “你让人家坐下吃口。”林小凌忍不住说道，抬眼看向面前，筱白白又开始吐舌卖萌。 过了一会儿，林小凌取出手机，再次翻看论坛，发现下面多了几条新消息。 ‘免费告诉你们，那人在尚水娱乐水会，名字应该是凌林。’ ‘真的假的？’ 林小凌微微皱眉，自己果然还是仁慈了，不用猜都知道，就是那个红发妖说的。 ‘凌林我记得，前些天在临洲接保镖任务的那个。’ ‘对我也记得...’ 林小凌思考了一阵，决定主动出击，随即翻到论坛最上方，拨通了联系方式。 ‘您好，正在为您转接用户...’ ‘喂？您好。’ ‘找我？’ 似乎没想到林小凌会主动打来，对方停顿了两秒道： ‘有个杀人的买卖。’ ‘明天中午你来尚水。’林小凌想到对方可能不在黑市，于是约了第二天见面，正好自己身体也能恢复。 ‘好。’对方答应后，便将电话挂断。 “阿玖？坐下吃。”林小凌看向身侧老老实实站着的少女，伸手拉来一把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谢谢。” 黑市虽然消费高，但各类物品质量都属上乘，眼下的各色小吃林小凌尝了一下，口味都很不错。 吃完后，三人在二楼小逛了一圈儿，客人有不少都认识阿玖，有些打招呼的，也有些羡慕的看着。 行至靠近棋牌室的拐角，几人意外的遇上了寸头一行人，看上去大有企业员工集体用餐的样子。 “姐！谢谢您帮忙！”寸头也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凌林，先一步出声招呼道，身旁的小弟们也是随声附和。 “顺手罢了。”林小凌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口：“对了，那十万我还你。” “啊？”寸头一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之后没时间帮你调查了，但其中一个凶手是狩血者，可能已经被我杀了。” “钱还你，当我违约好了。”林小凌作势掏出手机。 “别别别，姐，不用。”寸头连忙制止，语速极快的说道： “说句不要脸的话，兄弟几个以后想仰仗您的名号，您要不嫌弃我们，这钱您拿着，以后赚了钱也分出一些给您。”寸头起身，真诚的看着林小凌。 林小凌看着一桌子人希翼的目光，还是没狠下心拒绝，缓缓开口道： “好吧，那你以后在这，照顾着点儿阿玖。” 阿玖一愣，有些惊讶的看向林小凌，有些想不通对方为何特别对待自己。 “放心，放心凌姐。今儿起小玖就是我亲妹妹。”寸头认真保证道，接着走到林小凌面前： “您...您看，您还帮我们报了一半仇，但兄弟几个现在没什么钱表示...”寸头语气有些沉重，接着严肃说道： “大恩大德...我老彪在这给您磕一个。” 寸头作势就要跪下去，但依林小凌的反应速度，他必定是不能如愿了。 “好了，没多大事。”林小凌皱眉小声道，“你们别乱惹事就好。” “不会，绝对不会。”寸头连声强调。 林小凌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和筱白白两人离去。 来到棋牌室旁，另外两名少女表示自己并不会玩牌，而林小凌对棋牌倒是有些涉猎。 儿时辍学后，因为学过点武，偶尔会去楼下的麻将馆帮人看场子，耳濡目染下，也就懂一些简单规则。 不过眼下凑不齐人，只能不了了之。 “三楼另一边，就是我们住的房间！”筱白白带路，将几人引到房间门口。 “一间可以住两个人，这里让阿玖姐姐陪你！我就去隔壁那间啦。” 筱白白说完便转身离开，有意的将两只妖分到一起。 ‘咔嚓——’ 房门打开，林小凌率先进入屋内。 阿玖刚刚很想说自己有员工房间，但却神使鬼差的没有开口。 虽然与对方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心里还是很想与这名妖怪大人多相处一段时间。 “大人刚刚为什么会说...” “嗯？”林小凌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笑开口道： “孤独的妖怪，不会希望自己不再孤独吗？” 第32章 你脸红什么 破晓的阳光照入窗帘缝隙，洒落在洁白床单的一角。 昨夜林小凌又让阿玖为自己做了几次按摩，一觉醒来，身体基本完全恢复了。 作为补偿，林小凌教了一些防身术给对方，妖物较强的身体素质，加上极好的柔韧性，对方很快便有模有样。 林小凌起身，看向另一边的床铺，阿玖还在熟睡，不知道昨晚是练到了几点。 踩着红色拖鞋，林小凌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完整涌入房间。 “嗯...”阿玖睁开眼，脸红红的起床洗漱。 “买钟是到第二天中午前么？”林小凌随口问了一句。 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开口道：“大人想多久都可以...” “那我可没钱给你。”林小凌半开玩笑的回应，转身持起妖刀，开始查看身体的恢复。 随着刀身的妖力涌入，林小凌发觉体内的妖力上限的确提升了一些，可容纳的妖力更多了。 正想着，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叮——’ ‘凌林！你们起了嘛！’同时传来筱白白响亮的声音。 林小凌开门将筱白白迎进屋，好奇对方怎么也起的这么早，人类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才对。 “那个，我要早点走啦，先不陪你们玩啦！” “有什么事吗？”林小凌有些好奇。 “听说今天阿离回国！我要去接机！”筱白白一脸狂热粉丝的模样。 “嗯好吧。”林小凌揉了揉筱白白的头，开口道： “谢谢你了，下次我帮你弄到门票。” 筱白白眉眼弯弯的笑道：“没关系啦，和你一起玩也很开心！” “走啦！凌林拜拜！阿玖也拜拜！” “再见！”阿玖也挥手回应。 送走筱白白，林小凌打开手机，发现阿离还未回复消息，大概是还未空闲下来。 “等下出门，取下东西。”林小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剑袋，当然，还有七十二万的尾款。 “好的大人。” ... 临洲市政府，八楼，灵调中心。 “这是第几例了？” “算上b11的那个接线员，这是所知的第七例了。”西装男子扔下手中的打印单，继续道： “每名死者，都是部分身体变成黑色液体，然后液体在阳光照射下会渐渐消失。” “你有什么头绪？”办公椅上的成熟女性开口道。 “我可没什么头绪，你看看临洲的灵调小队才多少个，有几队还是新人。”男子有些不屑的开口。 “那我去找上级请示，再调来些人。” “我问过了，他们说别的市也在动荡。”男子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还以上灵小队在临洲为由，故意不派人给我们。” “鬼川...这人一向我行我素的，几乎可以当不存在。”坐着的成熟女性面色有些温怒。 “谁叫人家是上灵小队呢，整个长夏就这十二队。” “不说他了，这事和大家讨论过没？” 男子原地踱步，半晌道：“讨论倒是讨论了，就是大家的办法...实现难度有点儿大。” 见对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西装男子撇撇嘴说道： “下面传来的线索是，目标除了接线员那次，其余每次出手都是针对司灵者。” “并且无一例外，死者生前都曾怀有c级或以上神秘物品，死后都被取走了。”男子稍作停顿，继续道： “初步判断，目标就是奔着神秘物品去的，所以我们打算...” “拿神秘物品钓鱼执法？”成熟女性皱眉打断，反问道：“我们哪来那么多c+神秘物品？” 男子没再出声，无奈的双手一摊，由于生成神秘物品的方式在灵组都是最高机密，外界的都是自然形成，从而无比稀缺。 加上最近，神秘物品的价格涨势凶猛，想弄到神秘物品更是难上加难。 “嗯...不过也是个办法。”成熟女性略微思考，接着开口道： “你这边先把饵放出去，神秘物品的事...我有个主意。” ... 十三街，稀有皮革店。 林小凌一身黑色皮衣，迈着一双白腿推开店门，身后是身着粉色长裙的异瞳少女。 “老板，取货。”林小凌声音稍大的向柜台喊去，带着一种消费者的硬气。 “姐来了，先坐这稍等会儿，马上给您拿。”店长马上认出林小凌，上前招呼对方坐到长椅上。 “要多久？” 林小凌见对方这副架势，像是一时半会拿不出货的模样。 “东西今早刚赶出来，要再晚两小时，应该就送到了。”店长有些不好意思的弓着腰说道。 “那我们出去走走，晚点儿再过来。” ... 走出店门，林小凌注意到身边的少女好像有些开心，精致的面庞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 “怎么了？”林小凌抱着刀，侧头询问。 “啊？”阿玖一愣，有些脸红道：“没什么，和大人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林小凌不太明白，和自己这种冰块待一起有什么开心的，这丫头是不是没什么朋友。 “你工作的时候也这么容易脸红吗？”林小凌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我...我没有...”异瞳少女说着，拿手敷在面庞，发觉的确有些烫，但她平时工作从来不会这样的。 “我平时不会...”少女有些局促。 “没关系，放松点儿。” 清早的黑街没什么人，但各种小店的店门都是开着的，林小凌目光扫过一家售卖妖器的门店，想起上次这家店还给自己塞过传单。 林小凌其实有些好奇，妖器是从何而来的，和自己的刀有没有什么区别。 “去看看。”林小凌先一步走进门店，阿玖紧随其后。 “两位大人里面请！”尖锐的声音第一时间想起。 循声望去，声音竟来自二人脚边不远处，一位涂着红脸蛋的小孩子。 林小凌自然不会把他看成人类小孩。 “客官买点儿啥？”柜台里走出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头，面上除了稀稀拉拉的白胡子，还有一双难掩精明的双眼。 林小凌短暂沉默，心里藏着几分惊讶。 她丝毫看不出面前老人有一点儿妖物的气息，除非，老人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妖器店的老板，会是人类吗？ 第33章 双重任务 “随便看看。” 林小凌走过一面面柜台，柜台玻璃洁净而透亮，像是有人日日打扫。 老者也不再询问，而是静静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这些妖器，是哪来的？”林小凌问出心底的疑问。 “有些，是我做的，有些是别人卖给我的。”老者缓缓开口道。 “做的？” “嗯，有的是用妖的尸体。” 林小凌的目光扫过各色各样的武器，丝毫没看出是尸体所制，清晨的阳光斜照进来，映的物品表面流光溢彩。 “还有些，是妖自己用特殊手法制作的。”老者拄着拐杖，走走停停的解释道。 林小凌点了点头，大致有了一定了解。 “老板，这个手链怎么卖？”身侧的阿玖趴在柜台上询问道。 “这个啊，注入妖力可以引爆，观赏品价值多一些，三千块钱。” “拿两个。”阿玖取出手机，前往柜台付款。 林小凌看着回到自己面前的少女，自然清楚对方的想法，刚想开口，面前少女先一步道： “大人用不上也没关系，可以收下嘛，也不贵...”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我收下。”林小凌一面答应着，一面牵过阿玖的手，将手链环在对方手腕。 “阿玖先替我保存，不然我会弄丢。” “那...好吧。”少女低着头，紧紧握着手腕处的两只手链。 林小凌不太想收其他人的东西，并且东西带多了的确会有些麻烦，虽然也想到阿玖或许会伤心。 ‘叮———’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林小凌的思考，林小凌出门接起电话。 “喂？” ‘抱歉，我来的早了些，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你先在门口等下。”林小凌记起对方的声音，正是昨天约自己‘谈买卖’的那名男子。 ‘好。’ 挂断电话，林小凌携阿玖原路返回，一路上步履较快，阿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路过皮革店，林小凌再次迈上台阶，推门而入。 “诶，您来了，您看怎么样？”眼尖的店员先一步瞧见林小凌，主动迎上前来。 林小凌未回话，目光停留在其手中的皮质长袋。 上手接过，与其他皮质的触感区别不大，但在光照下，漆黑的表面会呈现出彩色的高光，与那只皮鞋如出一辙。 林小凌将长刀放入，或许是妖皮的长度有限，收口后刀柄仍有部分裸露在外，但无伤大雅。 “结账。” 林小凌将刀斜背在身后，收紧背带，较细的背带埋入胸前的高耸，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尾款多少？”店员出声询问，林小凌一愣，明白店员在验证本人身份。 “七十四万。” 将钱划过，林小凌果断离去，庆幸交易还算正常，没出什么意外。 黑市的买卖，基本不受什么保护，出点儿奇奇怪怪的情况都是常事。 除非是打砸抢，才会吸引到黑市安保部门介入。 “阿玖，看到那人了吗？” 林小凌在浴池不远处，伸手指向门口一叼着烟的男子，对方身着亚麻色布衣，正来回踱步。 “嗯！看到了。” “把他带到这来。”林小凌说着，走入身侧昏暗的胡同。 “好的大人。” 半晌，林小凌听到胡同口传来的脚步声，一轻一重，是两人无疑。 “您好，怎么称呼？”男子将手中的烟灭掉，夹着公文包上前寒暄道。 “明知故问。”林小凌没有很客气。 “凌小姐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想杀个薛帮的人物。” “你开价。”林小凌想听听对方的预算，毕竟要钱这个事是看人下菜碟，遇到肥的自然要多宰一些。 “凌小姐不如先听听情报。”男子准备将委托任务展开描述。 林小凌扫了一眼对方，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张白手，这人是薛帮四把手，手握帮派交易的肥差。” “特点是喜欢戴一双白手套。”男子见林小凌没出声，继续道： “之前我还在锁定他的踪迹，但今天听说，有个大型交易场要出售珍宝，到时他一定会去参加。” “就在江口的金顿赌场，你只需要在那守株待兔。” 林小凌抿唇，想起前些天浴场闹事的，好像就是薛帮的人。 “什么时间？还有什么要求没？”林小凌眼眸微动，淡淡开口道。 “就在明天晚上，如果可以不闹大，不影响交易会的进行最好。”男子稍微停顿，接着道： “毕竟没了薛帮，我们也更有机会从交易场分一杯羹。” “好，谈谈价格吧。” “五百万，如果我事成获利，额外给您一百万红包。” “成交。” 林小凌暗自感叹对方出手阔绰，五百万买大多司灵者的头都够了。 不过林小凌也想到，作为薛帮高层，就算是普通人，但其身边保镖不在少数，暗杀还应从长计议。 “一半定金还是走黑市中介。”林小凌抬眼询问。 “黑市中介吧。”亚麻衣的男子说着，取出手机，在委托大厅发布了匿名暗杀委托，赏金五百加二十五万。 讲究的多付了5%手续费，从而未让林小凌吃亏，小小的操作让林小凌对其增添了部分好感。 “接了。” 林小凌划过手机屏幕，实名接下委托，黑市大厅中五百万的委托下，‘凌林’两字格外醒目。 “合作愉快。” 男子伸出右手，鉴于其刚刚的操作，林小凌象征性的手指轻握了一下。 “哦差点忘了，这是他的个人资料。”男人说着，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打印资料： “祝凌小姐旗开得胜。” 林小凌接过资料，目送对方转身离去。 借着胡同内昏暗的光亮，林小凌仔细查看目标信息，人物经历一栏，写着张白手与金顿赌场老板是旧识，其早年起家和赌博有关，赌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男子判断这次赌场的交易会，对方一定得到了消息。 正想着，忽而一道手机铃声响起，林小凌看着来电人，眉头微皱的按下接听键： “什么事？” 话筒中传出寒柔的大嗓门，林小凌怀疑身边的阿玖都听到了： ‘小凌小凌，来干活了！明晚集合！’ 第34章 请君入瓮 长夏黑市论坛。 ‘你们快看，临洲的五百万单子！’ ‘没见过钱是吧，我们这还有千万的呢。’ ‘我去，是那个凌林。’ ‘谁啊？新人吗？’一些日常不关注论坛的问道，但马上就有人将昨日的帖子转发出来。 ‘新人第二单就五百万了？恐怖。’ ‘凌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看这次要栽。’ ‘擦，身材真好...’ ... 正当论坛中的三教九流议论的时候，林小凌刚刚挂断电话，陷入思考。 这几天的忙碌，让林小凌险些忘记自己还是一名灵组成员。 灵组传来消息，小队明晚要配合一次集体任务，任务时间与地点都与委托不谋而合，这让林小凌不得不多想。 灵组方面并未透露任务的具体内容，只让规定时间到达金顿赌场周围，任务类型是安全保护。 听起来很简单，但正常的安全保护不会需要灵组集体出动。 “大人怎么了？”阿玖见林小凌久久未动，试探性的小声询问道。 “没事，我要走了。”林小凌心事重重的回应道，接着抬头走到巷口，向身后的阿玖告别： “你回去吧，有事找寸头。” 黑街上，背负黑色剑袋的少女，在地面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半晌，林小凌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发现阿玖正远远跟在自己身后。 这丫头是在送自己吗？ “回去吧。”林小凌声音稍大的喊道，未曾想少女一路小跑到自己身旁。 “大人...”阿玖低着头，有些欲言又止。 “这次很危险。”林小凌轻叹一口气，阿玖d级不到的水平，若同自己前去危险太大。 “就这一次好不好。”阿玖隐隐感觉，若她这次回头，或许以后都很难见面了。 看到少女眼中的坚定，林小凌无奈开口：“跟我去见个人，到时商量一下。” ‘双任务’在身，林小凌的确想过找人配合，但她隐隐觉得这次任务危险程度不一般。 林小凌决定赶往茶庄，看云灵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顺便说下铜币的事情。 “好！谢谢大人！”阿玖难掩眼中的兴奋，像是丝毫不了解其中的危险性。 林小凌感觉自己像是在欺骗涉世未深的少女，对方怕是被卖了还要帮自己数钱。 ... 出租车上，林小凌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阿离回国的新闻，照片中依旧是雪白的长发，光彩照人。 意外的，机场周围并没有想象中的人山人海，看下去才明白，是警方有意限制了入场人数，以免发生拥堵。 “师傅，云氏茶庄东门停下。”林小凌注意到距离山庄越来越近，开口提醒道。 “美女不知道吧，云氏茶庄改名叫云灵茶庄了。” 林小凌微微颔首，很快，车辆停在一座气派的大门旁，两名青春靓丽的身影走下车。 “谢谢师傅。”阿玖转身关上车门。 “您好，有预约吗？”门口守卫上前一步，询问道。 “没有，但劳烦通报一下。” 守卫观察了下两名少女，感觉不像是捣乱的，随即开口道： “你要找谁？” “云...赵长官。”林小凌将脱口而出的字又咽了回去：“就说凌林找他。” “好，稍等一下。” 守卫听到赵长官几个字，便确信了对方是来找人没错，毕竟一般外人不会认识赵长官。 远处，守卫电话沟通了几句，随即转身道： “贵客这边请。” 林小凌与阿玖跟随守卫，一路直走来到主阁，很快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中年男子。 待守卫点头弯腰退去，林小凌开口道：“我找云灵。” 赵长官仿佛早已料到，转身在前方带路，依旧是硬朗迅捷的步伐，让阿玖跟得稍有些不适应。 “你赶着关煤气？”林小凌皱眉揶揄道，从前就一直想说他。 “上次多谢了。”赵长官步伐稍微放慢，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顺手罢了。”林小凌难得的装了一下，对面那只影子妖物已有b级水准，被她这样一说，仿佛宰头猪羊一般简单。 赵长官嘴角微抬，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看过她昏倒路边，不过也并没有拆穿，剩下的还是留给小姐去说吧。 ‘咚咚——’ “小姐，凌林来了。”赵长官隔着门汇报道。 话音刚落，古朴的木门应声开启，云灵依旧是那一衫白衣，仿佛从未变过。 赵长官识趣的关门出去，云灵赶忙上前牵过少女的手道：“凌姐姐快坐，这位漂亮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阿玖。”异瞳少女有些拘谨的开口。 林小凌落座，开门见山的问道：“明晚金顿赌场，有没有什么消息？” 云灵略微回忆：“我听说，有一场交易会，是交易品阶很高的神秘物品。” “什么人卖的？”林小凌有些惊讶，她自然也清楚高阶神秘物品的价值。 云灵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也不清楚，但现在有能力拿出神秘物品的...只有灵组。” 林小凌皱眉思考，灵组没有理由售卖自己的神秘物品。 “凌姐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云灵捕捉到少女的神色，轻声询问。 “灵组明晚在金顿赌场有集体行动。”林小凌选择信任云灵，俗语说过，用人不疑。 云灵稍有惊讶，聪明的她不难想到什么人会得到这种消息。 藏起得到对方信任的窃喜，云灵眼眸微动，分析道： “若灵组有行动，那么有两种可能：第一，灵组想武力截胡，抢走神秘物品，但这不太符合灵组的形象。” “第二，售卖物品的人就是灵组，想借此得到什么好处。”云灵稍作停顿，继续道： “但若有武力行动，那很有可能，灵组是想对购买者下手。” 林小凌有些不敢置信，难道自己两个任务，其实是同一个任务？ “灵组不会公然对普通人出手...”林小凌提出疑问。 “所以，目标或许是某个特定的人。”云灵说完，接着补充道： “既然不是真心售卖，那我猜这次的高阶神秘物品...有可能根本不存在。” 云灵抬眼望向林小凌，抿嘴一笑。 第35章 刺杀准备 “这是什么茶？”林小凌尝了尝杯里的茶，感觉味道有些特别。 “云灵茶，里面不止一种茶叶。”云灵眯着眼笑道。 刚刚得到了云灵的消息，林小凌心下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从时间上看，灵组动手可能会在交易中或交易后。 而自己若在交易前完成暗杀任务，就不会和灵组产生冲突。 林小凌低头考量着，注意到云灵始终垂在桌下的左手，想起了另一件事： “上次拦我们的车，是四蛇帮的。”林小凌回忆那天的情况，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当时黑衣妖物一路向东逃跑，那边是四蛇帮塘厦的方向，我怀疑...四蛇帮被妖物控制了。” 一面说着，林小凌暗自为云灵感到不值，诚意换来的却是对方反水。 但聪明如她，一定想到过这一点，或许她一开始的目的，就并非是得到四蛇帮助力。 林小凌再次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云灵微微点头，开口道：“关于那个黑衣人，大夫人倒是告诉我了一些消息。” “除开黑衣人的能力，对方还会经常提到‘父亲’，那似乎是一个很强大的妖物。” “据其所说，手刃上灵小队轻而易举。”云灵露出些许笑，明显有些不信。 林小凌倒是提起几分警觉，毕竟有阿离的妖力在前，多强的人出现似乎都不意外了。 “所以说，他和大夫人真的有一腿？” 林小凌不是爱八卦的人，但还是有些好奇，人和妖能否有后代。 根据源识科技早年的报告，觉醒成为妖后，就与正常人类的细胞无法结合了。 当然，别的事情并不耽误。 云灵点头笑道：“八九不离十，但我没有说出去。” 见林小凌似乎陷入思考，云灵忽然开口道：“听说那个妖物有分身的能力哦。” 林小凌一时愣住，心想自己早就知道了，但抬眼看到对方一脸坏笑。 “这有孩子呢！”林小凌反应过来，发现身边阿玖脸红红的低着头。 “还有换身体的能力呢。”云灵得寸进尺的说道。 “云灵！”林小凌怒喝。 ... 一番嬉闹后，云灵抱着头躲在长椅上，额头留下了几个红印。 其实阿玖不比云灵小，但其精致的样貌，总会给人年纪不大的感觉。 “对了，这个给你...”林小凌从怀中取出那枚猫头鹰图案的铜币，还未等说完。 “不要！给钱也没用，凌姐姐有了新欢了，都开始打我了！”云灵瞥了一眼对方的掌心，佯装哭闹。 “云家主，丢不丢人。”林小凌有意将家主两个字咬的很清晰。 见云灵久久不动，林小凌以为自己下手重了，伸手摸向少女额头，未曾想被少女一把抓住。 就知道不该信这女人。 “啊，凌姐姐心疼我了。”云灵语气夸张，难掩笑意。 见林小凌面色逐渐不善，云灵干笑一声起身，小心拿过对方手里的铜币。 “这是？”博学多才的云灵也没看出铜币的来历。 “你爷爷给我的。”林小凌说完，略带期待的看向云灵，但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惊讶的神色。 云灵只是点了点头，缓缓道：“凌姐姐一定要收好，最好永远带在身上。” “这是什么？”林小凌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但这对你会很重要。” 云灵并没有说物品能救对方性命，一来听上去不吉利，二来谁知道预言说出来后还灵不灵。 林小凌若有所思的接过铜币，索性不再多想，牢牢塞入上衣口袋，那是全身最紧的口袋。 “好了，那我走了。”林小凌小声说道。 “嗯，凌姐姐忙去吧。”云灵虽然有些不舍，但很清楚对方正忙。 林小凌嘴唇微抿，带着阿玖起身。 “对了，这两张卡你们带上，以后进门就不需要通报了。” 云灵从身后取出两张贵宾卡，放入两人手中，接着想起什么似的询问道：“凌姐姐那个箱子要带上吗？” “先放这里就好。” 林小凌感觉一时用不上，准备等日后再来取走，正好队长送的刀也暂存在这了。 “走了，再见。” “云姐姐再见。”阿玖也微微欠身道。 ... 午后的阳光将地面扫出点点斑驳。 走出云灵茶庄，林小凌忽而心生一计，有个简单的任务，阿玖或许可以胜任。 “走，去趟商场。” “好！”阿玖心生喜悦，控制不住的嘴角扬起。 很快，两人出现在附近的一所购物中心，林小凌担心遇上熟人，又带上了之前的墨镜。 “大人准备买什么？”阿玖轻声询问。 “叫我凌姐或者凌林吧。”林小凌不想让称呼引起路人注意。 “好的凌姐！”阿玖内心有些窃喜，毕竟刚刚还很羡慕云家主对凌林的称呼。 乘坐电梯，一路来到精品服装区，林小凌面向一片女士礼服道：“选件儿华贵点的衣服。” “啊，我吗？”阿玖有些惊诧。 “嗯，明晚要穿。”林小凌说着，递出自己手里的卡。 “不用，我有钱的...” 阿玖小声说道，作为洗浴按摩头牌，小费和分成让她攒下了不少。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不想再回到那种生活了。 “嗯好，慢慢选，我去下首饰区。”林小凌微微颔首，转过身走向另一边。 各式各样的商品，倒映在漆黑的墨镜中不断划过，林小凌默默寻找着胸针一类的饰品。 她准备利用稍微夸张的胸针，来藏下一枚小刀，并想办法让目标戴上，从而来满足妖术·灾厄的施术需求。 ... “老板...这件怎么卖的？”阿玖浏览着各式各样的精致礼服，有些眼花缭乱。 “这件两千三，美女你条件这么好，预算够的话，选这边的！”导购后退一步，将少女引向身侧。 在导购的引领下，阿玖来到一片玻璃柜子前，优雅的礼服在灯光的映照下，光彩夺目。 目光放下去，件件都是五位数，阿玖暗道还可以，工作半年间，她也攒下了数十万。 “这件吧，我试一下。” “美女眼光真好，这款双色肩是品牌方推出的孤品色系...”导购堆着笑，变着花样夸赞少女的美貌。 试衣间走出，阿玖看着镜子中光鲜亮丽的自己，双色的肩领，恰好呼应眼中的异瞳。 虽然很满意，但她并未急着打包，直到店外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阿玖，选好了吗？” 第36章 多嘴的司机 千叶市。 这是在源识科技集团管辖下的一座‘未来都市’。 整个城市完整覆盖空轨系统，智能机器人，仿生多普格等跨时代科技。 星港，作为这座‘未来都市’最为繁忙的港口，数不清的星轨，铁路，市内飞行器在此交错综合。 “大人，此去临洲要经过禁飞城市，我们是乘坐星轨转铁路还是...”头戴单片眼镜的蓝衣青年，恭敬的向身边询问。 “随意。”身着白大褂的女人口中，吐出机械感的合成音。 “是，大人。” 蓝衣青年的单片眼镜，因为紧张下汗水的蒸发，染上一层雾气。 他没想到这次任务，公司竟然会派出这位大人与自己同行。 “你是...造梦师对吧。”略显优雅的机械合成音忽而响起。 “对对，大人您居然记得在下的途径。” 青年声音略显激动，自己只是评段c级的妖，面对公司的‘始序’妖物，恨不能让对方扔个绳牵着自己。 “嗯，你的能力很有前途。”依旧是机械的合成音，听不出太多情感，但落在青年耳中，却如同仙乐。 “谢，谢谢大人！” 青年决定等这次回去，要和同事们‘如实’宣讲某始序大人对自己的肯定。 白大褂女性嘴角戏谑的抬起，甩开一头紫发，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海岸线。 黄昏下，海天的碧蓝逐渐染上了一层金黄。 ... 临洲市，虹安购物中心。 阿玖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装盒，跟在林小凌身后。 得益于妖物良好的体力，阿玖还能坚持步行。 “差不多了，首饰也齐了。” 林小凌迈着长腿两手空空，丝毫没有帮忙拎一部分的意思。 “嗯...”阿玖喘着气回应。 “看，你非要跟来的。”林小凌带笑的目光被关在了黝黑的墨镜中。 阿玖提速，快步跟了上去，而后气喘吁吁的开口：“我...我拿得动...” 林小凌转身，将一部分包装盒从少女手中接过，下一秒，忽而发觉左手被套上一串手链。 是当初妖器店自己没要的那串。 林小凌看着阿玖红脸低头的模样，暗道这丫头好像学聪明了。 手上一环环的包装袋，手链压在里面甩都甩不下来。 “走吧。”林小凌无奈的轻声开口。 “嘿嘿。” 二人走出商场的瞬间，刚好华灯初上，断断续续的亮起一排排的路灯。 “啊，好巧哦！” 阿玖孩子般的惊讶道，半晌，意识到自己有些幼稚，喏喏的不再开口。 “嗯，很巧。”林小凌摘下墨镜，暖黄色的灯光点点映入瞳孔。 阿玖低头微笑，静静跟在林小凌身后，一同蜷缩进路边的出租车。 各式包裹占据了大多位置，让两人被挤在同一只座椅上。 “妹子你们，可以坐前面来一个。”司机扫了眼后视镜随口道。 阿玖承认，她从未如此讨厌出租车司机。 “去城南，随便一家宾馆。”林小凌没理司机，自顾自指挥道。 “小姑娘啊，还是回自己家住好，城南也大老远...”司机盯着倒车镜，但嘴上没闲着。 阿玖睁大眼睛，欲言又止，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师傅专心开车。”林小凌露出些许笑，感觉自己再不制止，阿玖就要开始‘语言攻击’了。 不知是不是包裹太多的原因，林小凌感觉阿玖几乎贴到了自己怀里。 软软的，很像小时候家里的毛绒玩偶，林小凌不自觉的将胳膊搭了上去。 确实软。 ... 临洲市南部，金顿赌场。 金碧辉煌的四层建筑，静静伫立在城市的角落，没有一点儿客流进出。 今日一早，赌场便开始歇业休整，只为第二日万众期待的交易会做准备。 此时，赌场对面的巷口处，灰色礼帽被有意压低，遮挡着一张富有棱角的中年面庞。 “做局？”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即在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面部的肌肉仿佛在抽动，不知是在哭还是笑。 ‘咔嘣——’ 是身体关节发出的声响，紧接着，男人将手从伸入口袋取出一未知神秘物品，而后精神力涌入其中。 无人看见的角落，男人手中的神秘物品开始如沙粒般瓦解，消散在晚风下。 “呼———” 灰色礼帽下的面庞长舒一口气，像是积攒了数日的烟瘾得到了缓解。 没人想得到，外界趋之若鹜的神秘物品，在其手中宛如一次性用具般，随用随弃。 “差不多够了，明天见。”低沉的声音很快便被夜晚的车流冲散。 ... “凌姐，刚刚那边有个奇怪的人。”阿玖的双眼在夜色中看得额外清晰。 “嗯。” 刚刚途经金顿赌场，林小凌也注意到了路灯下的奇怪身影，甚至感觉有些眼熟。 “到嘞。”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林小凌的回忆。 林小凌下车，一面取出大包小包，一面将刀背回身后。 ‘嘭——’ 关闭车门，阿玖赌气没有说‘谢谢师傅’。 面前是一家看起来不大的旅店，两人推门而入，照旧点下双人标间。 进到房间，林小凌发觉与黑街洗浴的房间大小类似，对比寸土寸金的十三街，可见眼前这处旅馆的确不大，好在还算整洁干净。 “休息一下，等下研究流程。”林小凌吐了口气，掏出电话翻找着联系人。 ‘嘟———’ ‘喂？小凌？’ “寒柔，你们知不知道任务详细信息？” ‘我也不知道啊！队长说我们就是打酱油的，主要是看中灵小队，所以任务信息压根没告诉我们。’ ‘我估计，可能会临时通知？反正不会让我们闲着就是了。’ 寒柔依旧大大咧咧的模样，有什么讲什么。 “好吧，没事了。”林小凌若有所思，将电话挂断。 看来小队那边暂时不会有更多消息，林小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灵组不会和自己的行动过于冲突。 “阿玖，你记下这个人。”林小凌在兜里摸了摸，掏出折成小块的张白手的资料，递给阿玖。 “明晚我们第一时间进场，等他出现。” “你与其搭讪，过程中将手中饮品溅到目标胸前。” “借此，你将准备好的胸针赠予他遮挡污渍。”林小凌思索着开口道，她已经尝试过，夹了刀片的胸针可以被妖术·灾厄捕捉。 “当心别洒多了。”林小凌嘱咐道。 林小凌也想过由自己来做这件事，只是之后若自己第二次接近目标，定会让目标生疑。 并且林小凌承认，自己并没有阿玖那样强的亲和力。 阿玖的出手，让整个计划的可行性有了质的飞跃。 第37章 赌神的眷顾 整座临洲市异常平静的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日下午赌场准时开门，林小凌带领盛装亮相的阿玖步入其中。 这座建筑分上下四层，一二层共同组成了赌场大厅，三四层则是各式包间贵宾间等等。 如林小凌所料，进入赌场前，刀具枪支需要存放在保险柜中，禁止带入赌场。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妖刀被存入保险柜，而后林小凌将密码共享给了阿玖。 如此一来，阿玖也可以先一步离场取出妖刀，以防突发变故。 两人来的尚早，金碧辉煌的走廊厅堂只有些稀稀落落的工作人员，林小凌漫步行走在其中，只觉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并非是对危险的预感，而是场地中看似高贵典雅的装潢却处处让人心生不顺。 麻花般的地砖，割裂感的棚饰，不愧是坐庄吃人的好地方。 林小凌随便在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目光投向不断有人经过的门，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而阿玖则在端着免费咖啡来回踱步，脑中回忆着昨晚的课题： 《论如何将咖啡只溅出一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客流逐渐增大，导致对入口的观测难度也增大许多。 在赌场嘈杂的喧嚷中，林小凌打起十二分的注意。 直到大厅内的赌桌几乎坐满，一个白手套的大叔才缓缓出现在门口。 “来了。” 林小凌向身边提醒道。 阿玖顺着林小凌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名白色西装的身影，当即端着已凉了多时的咖啡，迎面走上前去。 被称作张白手的大叔，此时正堆着笑，向周围熟人的寒暄点头示意。 如情报中所说，张白手身侧数名保镖随行，若非其本人点头，怕是很难接近于他。 林小凌微微皱眉，有些紧张的盯着与目标越来越近的少女。 由于距离较远，林小凌听不清那边的话，只看到少女被拦了几秒，而后便被白色西装的大叔招呼到身前。 二人似乎嬉笑了几句，半晌，少女忽而点头鞠躬，接着又被大叔笑着上前扶起。 其双手在少女身上的小动作，也被林小凌敏锐的注意到。 接下来，少女含辞未吐的将胸针亲手别在对方胸前，保镖欲要上前检查但被张白手以眼神制止。 公共场合下，他对少女的举动异常受用。 接着少女似乎要示意离去，但似乎被大叔牵住，一时无法脱身。 与此同时，林小凌与其的距离愈发靠近，妖术·灾厄悄然爬上目标的身躯的同时，也清楚听到对方的声音。 “张老板我晚些再...” “小姐没有急事的话，不如先来小玩一会儿。”白衣大叔说着，指向一旁的各式赌桌： “输多少都没关系，一亲芳泽抵十万。”大叔贴近小声道。 少女转头，注意到不远处林小凌特殊的手势，暗号表示‘顺势执行后续计划’。 “张老板我不太会玩这些...”听着对方小声的话，少女仿佛有些害羞，开口推辞道。 “那小姐想玩什么？张某都奉陪。” “这个会一点...” 少女眼眸微动，指向林小凌身边，那是一列没什么人的麻将赌桌。 麻将，这类项目在赌场中只会提供场地，并不会设置庄闲对赌。 而且由于一局时间较长，且有一定技术性，从而光顾的客人并不多。 “哦？”西装大叔一愣，认为对方是想通过时长，来让自己输的慢一些，随即自信笑道： “那小姐怕是要失望了，张某是商人，对数字的记性好得很。” 张白手低头，想要看到少女脸上的紧张，却只见少女呆呆望着麻将机方向，面色红润。 这是等不及了？西装大叔心下窃喜，带着阿玖快步入座，却并未注意到桌边不远处的黑衣少女。 “你们去喊几个人来。”张白手冲身后吩咐道，眼下麻将还缺两个人组局。 “带我一个呗。” 张白手抬头看去，只见迎面走来一皮衣高挑少女，少女摘下墨镜掷在桌面。 “请便。”张白手点头道，心下却有些疑惑，以往前来赌场可没见这么多美女。 难道自己今日运犯桃花？ 未等黑衣保镖找来组局人，身侧忽而传来一道低沉声音： “也带我一个。” 林小凌微微皱眉，她认出了面前身影正是昨日路灯下的男人，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对他有些熟悉。 当初夜探四蛇帮，云灵与电梯门口的人肩头相撞，对方便是这样暗沉的声音。 同时，也是这样的礼帽与绳结。 “好，小兄弟请坐。” 礼帽男的出现让空气似乎沉闷了一些，直到荷官报完场地抽水，麻将机中传出刷刷响声，几人才逐渐进入状态。 金顿赌场占地面积并不算大，全楼也就几十张赌桌，大多是些百家乐等大桌玩法。 极少的几张麻将桌，在四人的光顾下，不再显得孤零零。 “吃。”下家低沉的声音传入林小凌的耳中，礼帽男拿过林小凌的牌，将手中的顺子并在桌角。 “你认识我？”礼帽男忽而没头没尾的一句。 “不认识。”林小凌佯装不解，但心下一凛。 “好的。”男子仿佛已经了然，不再追问。 “听牌。” 张白手横摆一张红中，自信开口。 （听牌：麻将术语，指差一张便可胡牌。） 林小凌一愣，在厄运侵染下，对方竟依旧能听牌，难道这人真是万中无一的麻将高手？ “南风。”阿玖小声开口，打了一枚对方出过的安全牌。 除开任务不谈，阿玖看着五万块钱的筹码，还是有些心疼的。 “四万。”林小凌出完，用眼角余光瞥向礼帽男子。 “五万。”礼帽男也没有点炮。 （点炮：麻将术语，指输牌且被吃筹码。） 轮到张白手摸牌，大叔看着手中的牌一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自摸，门清立直一发，断幺三宝牌。” 没等荷官开口，众人自觉的拿出六千元筹码付给西装大叔。 林小凌神色难掩惊诧，是什么大运加身，能在灾厄状态下一发胡牌。 看不出对方的运势的衰弱，林小凌不敢贸然执行刺杀计划。 第38章 是赌神的眷顾? “荣。” 张白手感觉自己牌运通天，越打越顺。 “啊，好的...” 阿玖取出一万多的筹码交给张白手，有些委屈的看向林小凌。 林小凌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张白手竟然连庄五轮，大有抽干三家的意思。 “抱歉了，各位。今儿个牌运昌隆。”大叔双手抱拳环视一周，接着开怀大笑。 连续赢牌的喜悦，甚至让他忘记了最初玩牌的目的。 是个好机会。林小凌眼色晦暗，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一张二指宽的麻将被紧紧攥在手心。 这个角度，林小凌有六成的概率让对方生吞麻将被卡死，虽然不知道对方运气如何，但眼下这次机会她不想放弃。 但下一秒，刚欲发力的右手忽而被陌生人握住，林小凌一惊，桌下猛地向外出拳。 ‘嘭——’ 沉闷的碰撞声在嘈杂的赌场中并不清晰。 “别着急。”礼帽男低声开口，将桌下的手松开。 林小凌暗惊，除开对方神鬼莫测的观察力与反应速度，其肢体碰撞上的力道也无比强横。 虽然自己没全力出手，但从对方的表现来看，他也没用出几分力。 人类会有这么强的体魄吗？林小凌满心疑问，但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对方为什么要拦着自己。 “有医生来了。”男人整理着帽檐，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医生？” “什么医生？”张白手也有些好奇。 林小凌若有所思，对方是说有医生会救张白手，还是担心自己会引来医生？但医生有什么好怕的？ 礼帽男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是缓缓起身道：“玩牌风险大...我这人又讨厌输牌。” 男人好像是在说牌，又好像在说着些别的事情。 “小兄弟，赌场上输赢都是正常。”张白手笑道。 礼帽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口道：“你刚刚胡什么？” “六九条。” “六九条。” 二人异口同声，但若听的仔细，便可发现是礼帽男子先开的口。 男子一笑，走下赌桌扬长而去。 “南家提前离场，赌局结束，剩余筹码二万将...先生？” 荷官的介绍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面前白色西装的大叔口鼻中，正不断涌出漆黑如墨的液体。 “老大！老大！” “老大？” 周围的保镖一拥而上，很快便发现张白手已没了气息。 在荷官的报警下，赌场的安保迅速汇集，将余下的两人与几名保镖包围在此，一排黑压压的枪支指向众人。 “不是我们动的手。”林小凌半举双手道，张白手的死状令她心下暗惊，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客人请耐心等待赌场监控信息。”荷官出声安抚道。 “动手的是，是刚刚离场的那个人。”保镖喊出了林小凌想说的话。 “对。”阿玖也出声附和道。 “客人请耐心等待赌场的监控调取。”荷官依旧是那副说辞。 此间不明真相的人路过，好奇的向安保包围的麻将桌张望，但很快便被抬枪驱逐。 ‘铃铃———’ 手机铃声打破了场面的沉默，林小凌眼色询问，在安保的点头下缓缓接起电话。 ‘小凌！金顿赌场外集合，目标出现了。’ “我已经在赌场了。” ‘啊？你出来出来，灵组包围赌场了。’ 听着寒柔的话，林小凌大脑开始运转，她并不觉得张白手的死亡与灵组的出动只是巧合。 难道礼帽男子就是灵组的目标？又或者，灵组并不能分辨凶手...林小凌眉头微皱，感觉事情棘手了起来。 ‘喂？小凌？信号不好吗？’ “等下我就出去。” 说完，林小凌挂断电话，冷静思考着事情的转机。 首先礼帽男子不是妖物，他至始至终都未散发一丝妖力波动，所以即便他被逮捕，也未必能定为凶手。 而自己有下灵小队正式编制，相对来说同样会安全一些。 最危险的只有阿玖，阿玖若不供出自己身份，势必会受到为难。 林小凌看向身边，异瞳少女似乎并没有很紧张，静静的，用一双明亮的瞳孔望着自己。 对方相信有自己在，就不会有危险。 林小凌眼睫微微颤动，事实上安保人员早已被灾厄侵蚀，自己有九成的把握带她逃出赌场。 但这样逃跑无疑是为礼帽男背下黑锅，再者门外一定有灵组蹲守。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林小凌知道，礼帽男不会被追捕到了，思考其神秘物品的能力也意义不大。 眼下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亮出自己灵组323小队的身份，或是坐以待毙... 林小凌搜集一切大脑的信息，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如果换成云灵，她一定不会束手无策。 礼帽男子应该并不知道灵组的包围，否则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但为何他仿佛预料到了危机一般，提前离场。 他说过...有医生来了，医生？医生究竟指的是什么？这是他离场的原因吗？ 林小凌有些焦急，感觉仿佛抓住了些什么，却又一知半解。 终于，林小凌尝试般的开口道： “您好，将我的意思转达一下，赌场里有危险，就说医生来了。” 林小凌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显得郑重其事，她并未报出自己下灵小队的身份，因为下灵小队在灵组本身就会被看轻。 身份的重要性在此刻远不如一名‘犯罪嫌疑人’。 “好吧，我帮您转达。”随后荷官转身，向耳麦中沟通着什么。 “您好，他们问您，医生指的是什么？” 林小凌轻呼一口气，医生是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灾厄的感知中，二十米外已经有灵组暗中包围了上来。 阿玖也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有些紧张的看着身旁少女。 林小凌转头望向身侧，室内装潢的流光溢彩将阿玖的眼眸映的格外好看。 下一秒，林小凌牵住阿玖的手腕，果断向外走去。 “小姐，请您稍作等待。”安保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 “灵组323小队游刺司，这是我的助手。”林小凌将小本证件向前递去。 正当持枪安保迟疑之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你可以走，但她要留下接受调查。” 第39章 医生 金顿赌场外，一辆黑色商务车中。 “目标已经出现，周围已经封锁，还需要进行交易会吗？” “目标抓到了吗？”后排一成熟女性的声音响起。 “应该没有，这几人都不太像。” “那就继续计划。” “好。” ... “你可以走，但她要留下。”头目面向阿玖抬头示意。 林小凌牵着阿玖的手下意识用力了一些，冷冷开口道：“如果我不呢？” “抱歉，那我们就要用强迫手段了。” 林小凌暗自分析双方实力差距，对方应该是临洲市的某中灵小队，自己不用刀的情况下，只怕难以力敌。 何况还要带上弱小少女。 “没关系，反正我们没有杀人...”阿玖眼睫低垂，小声说道。 林小凌微微皱眉，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心将阿玖交到灵组手中，如今只有先行缓兵之计。 “等交易会结束。” “可以。”对方头目点了点头，他也不希望激起没必要的冲突。 林小凌轻舒一口气，虽然目前被软禁在原地，但只要等待，总会有打破局面的机会。 二人坐回椅子上，林小凌掏出手机，借着桌面的遮挡，暗中给寒柔发送着消息。 ... “老大，小凌说她被软禁了！他们诬陷她是犯罪嫌疑人！”红发身影猛地起身，将手机递向身边的队长。 “怎么会呢？”谢浅月相信林小凌不会是凶手。 “不应该，灵组没有确切证据，是不会限制其他成员的。”李队长陷入思考，凭借多年经验，他第一时间感觉出消息的不对劲。 “那难不成，小凌会当着我们的面进去杀人吗？”寒柔第一个反驳道。 “我是说，被软禁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本来就是打酱油，现在还少个人，不如进去看看了。”寒柔摩拳擦掌，开始观察着冲进赌场的角度。 “大门口有灵组的看守，不会让我们进去的。”李队长实事求是的分析道。 “那怎么办！”寒柔话音刚落，发现林小凌再次发来新的信息： ‘赌场后门守的人多吗？’ “老大，小凌问后门有多少人！” “应该有两队人。”李队长思考了半晌道，“让小凌先不要冲动。” 寒柔憋屈的回着消息，若非队长阻拦，她早带大家冲进去了。 ... 林小凌大致了解了外界情况，后门守卫力量虽小，但也不是自己当前状态可以突破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期待已久的交易会终于开始，这也意味着留给林小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音响广播覆盖了整片大厅： “交易会即将开始，本次竞拍采用暗标方式，竞拍期间，请讲您的投标价格写在荷官下发的卡片当中。” 大厅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临时搭建的公示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铁皮箱。 主持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面拨动保险箱的开关，一面介绍道： “本次拍品只此一件，b级神秘物品，月含秋。” 话音至此，满座哗然，之前道听途说的消息，远不如真正呈现在众人眼前来的震撼。 b级神秘物品，上灵十二队级别的配置，寻常人连见上一眼都难。 保险箱缓缓打开，一只青黄白三色流转的玉环呈现在众人眼前。 一旁的演示人员，当场为其注入精神力。 懂行的司灵者纷纷沉静下来，仔细感受物品中精神力波动的绵长程度，四秒左右便是b级。 林小凌对此一窍不通，妖物是无法感知神秘物品波动的，不像人类观测妖力一样可以利用肉眼。 不过林小凌有些疑惑，云灵说过灵组不会真的拿来高阶物品，但从众人的反应来看，玉镯似乎是真品无疑。 “开始竞标。” 主持人并未介绍物品能力，毕竟能力信息也是物品价值的一部分，众人刚想再仔细端详一番。 ‘呲——’ 忽而一阵电流声响起，整个大厅骤然陷入黑暗，只有中央看台上的玉镯在精神力的注入下，还散发着淡淡的光亮。 “怎么回事...” “停电了？” “是竞标环节的氛围吗？”有人疑惑道，但马上出现的声音，解答了他的问题。 ‘滋滋——这是给姐姐的见面礼？’大厅中的广播不合时宜的响起一种机械女合成音。 “什么人？” “装神弄鬼！” 黑暗中的众人霎时乱了阵脚，但却不忘死死盯着台上的神秘物品‘月含秋’。 忽明忽暗的光亮，仿佛时刻催促众人上前取走这件稀世珍宝。 ‘咚——咚——’ 似乎是鞋尖点在地砖上的声音，但奇怪的是声音间隔极长，像是有意在迈一步停一下，又像是只穿了一只鞋。 很快便有人点亮手机，照向声源处。 昏暗的光亮下，长长的白大褂映入众人眼中，林小凌心下一凛，脑海中马上浮现出礼帽男子提到的两个字，‘医生’。 “请你停下。” 见对方距离看台越来越近，终于有人坐不住，摸着方向包围了上去。 “再不停在我开枪了！”安保鼓起勇气大声道，但下一秒，一道柱体的机械触手以一种没人看清的速度，猛然贯穿了持枪安保的躯体。 ‘噗——’ 黑暗中，众人听到了血液喷溅而出，还有尸体与地面的碰撞声。 借着手机昏暗的光亮，众人看到一条长长的黑色触手从女人的后背探出，触手携带着独属于机械的鳞片状关节，缝隙中闪烁着暗紫色光亮。 不远处跃跃欲试的几人，不禁胆战心惊。扪心自问，换成是他们在这一击下也是十死无生。 ‘哒哒——’ 数枚子弹出膛，却被机械触手挥舞格挡，紧接着持枪者迈上了刚刚那位安保的后尘。 微弱的光亮下，又一具尸体被甩落在地面。 “这...这是什么...” 看着空中渐渐缩回女人背部的机械触手，所有人没来由的心生惧意。 “不要惹姐姐不高兴。”女人机械的合成音带着几分戏谑。 随着白大褂身影距离‘月含秋’越来越近，一众司灵者却不断向后挪步，没有人敢出手阻拦， “我们这么多人，怕她一个吗？”某位司灵者突然开口，大声鼓舞道。 “那你开个头？” “你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呢。” 众人知道，谁要去开头，恐怕开的就真的是‘头’了。 “你们看！她，她只有一条腿...”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到白大褂下，那里只有一只孤零零的机械腿，而右侧空空如也。 诡异的是，女人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仿佛另一只腿只是‘隐形’了一般。 林小凌打量着这个半人半机械的妖物，心下暗惊。 这位...就是‘医生’吗？ 第40章 梦障 林小凌知道，眼下的众人难以对‘医生’造成任何威胁。 “你们不出手？”林小凌向身边的灵组小队问道。 “在等支援。”领队人沉声回道。 林小凌点了点头，她也猜到了，眼前妖物一定不是单支小队能解决得了的。 “让我们离开。”林小凌吐了口气道。 “不行，嫌疑人必须跟我们回灵组。”领头队长似乎猜到了对方会变卦，毫不犹豫的回绝道。 “好吧。” 说完，林小凌悄声抓起桌上的麻将，二指平齐，猛地射向地毯上的白色身影。 黑暗中，并没人注意到麻将的轨迹，直到下一秒。 ‘当——’ 麻将被触手弹开，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死寂大厅中尤为清晰。 “我去。” 看着掉落在地面的麻将牌，众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伤害为零，但侮辱性极强。 白大褂身影忽而停住，缓缓转身看向林小凌与灵组小队的方向。 “操，列阵！”中灵小队的队长爆着粗口惊呼。 几乎同一时间，机械触手飞快贯穿而来，并且是两道，在白色身影的背部一左一右伸出。 ‘咚——’ 触手猛地撞击在陷阵司的手臂，男人虽然勉强挡下，但液压般的冲击，让他向后飞出，撞倒一片桌椅。 “禁域·天河！” 随着一声娇喝，整片赌场仿佛沉入深海，除了其小队五人，大厅众人一举一动都承受着莫大的阻力。 白大褂身影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五人，迈着一条腿，时而悬空时而落脚的走了上去。 ‘嘭——’ 爆破声毫无征兆的在其胸口出现，接踵而来的气浪将四周桌椅吹的七零八落。 一击得手，但小队长却眉头紧锁，气压带来的爆破，竟然只是让对方的紫色长发微微飘起。 “阁下...” ‘咚——’小队长未等说完，便被迎面扫来的触手拍在墙壁上，当即口吐鲜血。 一旁护阵司甚至未来得及调动防御，他没想到，即便在天河禁域的压制下，对方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 甚至，对方还未发动任何妖术。 几人失去信心，与其说是两方交战，不如说是一边倒的屠戮。 “好弱，姐姐担心一不小心会把你们玩坏了。”白色身影说着，挥动右侧触手将禁地司捆到自己面前。 漆黑的机械触手越缠越紧，随着少女的惨叫，天河禁域也失去精神力的维持，散作泡影。 “听话，告诉姐姐，你们来了多少人？” ... 早在冲突开始，林小凌便带上阿玖，借着黑暗向后门绕去。 林小凌本以为灵组的支援即将到达，才迫不得已带阿玖向外脱身，但直到天河领域绷碎，林小凌也未见灵组的人出现。 压下心底的疑问，林小凌全速向外奔去。 比起其他逃亡者依靠手机的微弱光亮，阿玖则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寸环境。 “凌姐左边。” “前面有个小门。” 阿玖语速极快的指挥道，林小凌的身影宛若游鱼，穿梭在左弯右绕的建筑中。 过程中不免心生疑问，赌场占地面积并不大，但走了这么久都不见出口，是因为走错了路吗？ “阿玖？我们走多久了？” 林小凌感觉大脑有些混沌，以至于忘记时间。 “两分钟了。”身后少女回道。 只有两分钟吗？林小凌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左转，右转，开门，关门。 林小凌机械的重复着动作，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停下脚步。 “阿玖？” 寂静的走廊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林小凌看着身后少女的恬静模样，一时忘记想说的话，神使鬼差的开口道： “我的刀呢？” “不是在你身后吗？”少女仿佛有些疑惑。 林小凌转身，发现地面静静躺着一口黑匣子，上前打开，里面正是一把光晕流转的妖刀。 似乎哪里不对。 林小凌皱眉思考一阵，但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将黑匣背负在身后，林小凌缓缓起身，忽而发现身边满是来往的顾客。 ... 金顿赌场外。 “217，214，239小队全部失联！” “怎么可能？！”成熟女性面色震惊。 “报告，求援信号也断了。” 自大楼断电，他们收到求援消息，灵组先后派入三队中灵小队，但如今全部失联。 “就算十五只鸡也要吃上一段时间吧。”男子惊诧的看向女性，小队五人配合好的情况下，甚至有越级挑战的能力。 主灵司负责远程伤害，一般为队长；护阵司负责保护；陷阵司负责陷阵承伤；禁地司负责释放禁域控场；最后游刺司负责刺杀毙命。 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三个老练小队人间蒸发，传不出一点声音。 “剩下的人不要进去了，全部守在楼外。”成熟女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对了，月含秋有被取走吗？” “宋薰小姐说...没有。”车窗外汇报的人迟疑了一下道。 成熟女性这下更加困惑了，对方难倒不是为了神秘物品而来？ “让宋薰小姐请鬼川过来吧。”西装男子提议道。 “好吧。”成熟女性无奈点头，目前她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宋薰小姐作为上灵小队的护阵司，除了中央只有她请得动鬼川了。 “对了，之前求援小队怎么说的来着？” “有未知妖物，异常强大，请求支援...”成熟女性缓缓念叨着，“你是说，问题出在这个‘未知妖物’上？” “不然呢？若是原本的目标，‘月含秋’早被取走了。”西装男子眉毛微挑。 “那会是什么妖物...” 漆黑的赌场大楼，仿佛一只吞人巨兽，正张开大口迎接猎物的到来。 ...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卧槽，同花顺！” 林小凌走在声色犬马的赌场，莫名有些拘谨。 “大人我们去玩那个。”阿玖甜甜的笑道。 “嗯好...” 林小凌在人流中被挤来挤去，下意识沟通身后的妖刀，意图获得一些安全感。 但下一秒，她却发现根本感受不到妖刀的存在，心下有些惊诧的同时，微闭双眼，缓缓同步妖刀的感知。 但传入眼前的画面，让林小凌莫名惊惧，那是一个漆黑冰冷的空间，但远处的一丝光亮隐隐映出了环境的轮廓。 赌场？怎么会这么黑？ 下一秒，林小凌猛然的意识到，赌场此时在‘医生’的控制下，本来就是黑的！ 第41章 仿生妖怪的赛博妖术 随着眼前的画面逐渐瓦解，林小凌猛然睁开双目，周围仍旧是一片漆黑，身侧是同样沉睡在地的阿玖。 “阿玖？阿玖！”林小凌轻拍着少女的脸。 “大人？”阿玖的反应有些迟钝，半晌，意识到自己是睡着了。 “大人呜呜...我被关起来了...”少女睡醒的眼中泛着泪花。 “没事了没事了。”林小凌意识到少女可能是做了噩梦。 见阿玖一时无法起身，林小凌正准备将其抱起，却听少女惊呼道： “啊，前面有好多人...” 林小凌掏出手机，借着昏暗的光亮，看到不远处地面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片。 “应该是灵组小队和大厅内的逃亡者。” 林小凌并没打算叫醒他们，自己虽然醒来，但还不知道能清醒多久，当务之急应该赶快离开这处奇怪的地方。 ... 黑暗中的赌场大厅，身着白大褂的女人正在人群间往返询问着什么。 女人处理完灵组小队，便以血腥手段，逼迫大厅众人留在原地接受问话。 “见过这个人吗？”机械的合成音响起。 如果林小凌在，就会发现女人手中投影出的画像，正是不久前离开的礼帽男子。 “没有...” “没...没有。” 白衣女人皱了皱眉，挥动触手将一人抓至身前。 ‘妖术·精神链接’ 随着触手上的长针刺入目标体内，女人在目标的记忆中飞快翻找着信息，但结果令她失望。 刚刚以同样的手段，翻找了灵组成员的记忆，发现灵组竟然也在追捕此人。 当时她便想通了其中关节，这枚吸引目标的b级神秘物品，必然是灵组设计的诱饵。 同时也想到目标携带的重要资料，若是落在灵组手中，会给源识集团带来巨大损失。 好在目前灵组与自己一样，都没能捕获到目标的身影。 女人不禁有些怀疑，或许对方根本就不在这栋建筑，否则自己刚刚表现出要取走物品的样子，他不可能忍住不动手。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一件b级神秘物品对其的吸引力有多大。 对方的精神无时无刻不在崩溃的边缘，此时一件b级物品无异于延寿的神丹。 得之则生，弗得则死。 女人正在思考各种可能性，忽而一道通讯传入耳中，打断了她的思考。 ‘大人，有两人醒了，正在向外逃。’ “放心，在姐姐面前没人逃得掉。”白衣女人嘴角扬起，“让你注意的人，有看到吗？” ‘回大人，始终未出现。’造梦师恭敬回复道。 在这位大人的义体增幅下，他的‘沉眠’范围急剧扩大，甚至形成了一道屏障，将整个一层空间笼罩在内。 任何人只要经过屏障，就会被极速拉入梦境。 “嗯，你继续看着吧。” 白衣女人说完，闭合双眼，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妖术·解构。’ 白大褂女人身后，两条粗壮的机械触手猛地刺入地面，紫色的光斑忽明忽暗。 ‘嗡———’ 低沉的震动声响起，整栋大楼仿佛在触手的蹂躏中发生了异常的变化。 ... “前面就是出口了。”阿玖有些惊喜的开口道。 林小凌也浅舒了一口气，正打算一鼓作气冲出去，忽而发觉地面开始震动。 “地震了吗？” “不是...”林小凌对妖力的感知更加敏锐，这分明是妖术带来的异动。 林小凌有种不好的预感，拉住身后少女，猛然冲向出口。 但下一秒，面前大门瞬息化为了石墙，林小凌连忙停下脚步，但还是成为了阿玖的缓冲垫。 “啊！大人。”阿玖撞击在林小凌后背，这才发现面前的门化为了石墙。 林小凌陷入思考，这个妖术改变的似乎是物质，而不是空间。 也就是说这面墙后面，依旧是外界。 但此时她身上并没有携带妖刀，无法打破墙壁，况且墙壁可能会不断增长复原，即便有刀也很难打破。 “大人怎么办...” “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林小凌拉着少女转身离去，不然在死胡同中一但被堵住，便插翅难逃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林小凌看向提示，这才注意到在自己睡着期间，漏接了很多个电话。 “喂？” ‘靠！小凌你没死！里面怎么回事啊！’ “嗯，这里有个大妖怪，整栋建筑都被扭曲了，还有一个催眠阵法，进来的人都睡着了。”林小凌语速极快的传达着消息。 ‘我从外面看，大楼门都没了！’寒柔停顿了一下，后知后觉的道：‘也就是说派进去的那些小队没有死？只是睡着了吗？’ “嗯，刚刚是这样，现在不清楚。”林小凌摸着七扭八歪的走廊，一时不知道要走哪个方向。 ‘那小凌你撑住！很快就有上灵小队来支援了！’ “嗯...”林小凌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远处，一个身影正迈着一条腿向自己靠近。 若非其触手上的点点光斑，恐怕走到身前自己都无法发现。 “寒柔你准备给我收尸吧。”林小凌半开玩笑的说完，随即挂断电话，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小家伙，来和姐姐玩会儿？” 林小凌并未回应，而是转头对身后少女说道：“你先走。” 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阿玖咬着唇摇头，泪珠顺着眼角留下。 “去取东西，密码你知道的...”林小凌轻声说道。 少女擦了擦眼泪，终于转身离开，另一边白大褂身影并没有出手拦下。 大楼已经完全封闭，连大厅也被石墙封闭，她并不担心对方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林小凌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混乱的走廊中，她知道阿玖不可能找得到保险柜，这不过是劝对方离开的说辞。 “姐姐想玩什么。”林小凌微微欠身。 “是个小妖啊...”女人的身影似乎一瞬间贴近到林小凌的眼前。 林小凌使出全身的控制力，没让自己下意识动手，对方虽然没有杀自己的必要，但前提是对方心情不错。 女人围绕着林小凌走到身后，缓缓开口道：“为什么用麻将扔姐姐呢？” 林小凌心下一凛，对方怎么知道是她做的？是那几人说的吗？但对方应该没见过自己的样子才对。 女人伸出机械改造的手臂，抚摸在林小凌颈侧，紫色的指甲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描出了少女脸颊的轮廓。 “好乖啊，但姐姐不喜欢被利用呢...” 第42章 春华秋实 ‘嘭——’ 林小凌转身踢向身后，借着腿上传来的反作用力，飞快奔向另一边。 感受到刚刚鞋下传来的柔软，对方的身体似乎并不完全是机械。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林小凌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堪堪躲过一道的机械触手的攻击。 ‘嗖———’ 但第二道破空声又从身侧传来，林小凌猛地俯身，身体在地面翻滚，重重撞向黑暗中的墙壁。 耽误的瞬间，刚刚飞出的触手回勾而来，轻而易举命中林小凌。 漆黑的机械触手将少女的上半身连同双臂紧紧束缚，抬到了白衣女人身前。 “刚刚，踢的姐姐很痛啊。”女人说着，屈膝重重顶在林小凌腹部。 林小凌咬牙咽下因重击反上的胃酸，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想，好好惩罚一下你。”白衣女人饶有兴致的说道，另一只机械触手也缓缓爬上林小凌的躯体。 “张嘴。”机械的合成音命令道。 林小凌看着眼前，机械触手头部的尖刺张开，露出了里面细一点的触手。 本能上的抗拒让她死死咬紧嘴巴。 “不愿意吗？没关系。”白衣女人嘴角微扬，操控触手不紧不慢的挪动到少女身体下方，“我这儿还有别的植入方式。” “你！”林小凌又惊又怒。 “这才对嘛。”白衣女人见对方张开嘴，漆黑的触手猛然伸入。 “唔——’ 林小凌感觉有什么异物直入到了自己腹部，下一秒，捆绑自己的触手忽然松开。 “咳咳——咳——” 口中触手抽离，林小凌瘫倒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 “这是...什么...”林小凌大口喘气，缓和着异物塞入的呕吐感。 “妖术植入，功能有很多哦，不过我猜你并不想体会。”白大褂身影神色莫测的说完，转身迈着一条腿离开，接着随口命令道： “跟上来。” 林小凌看着女人越走越远，暗自咬牙跟了上去，虽然对方没说，但林小凌猜到，自己若是公然违抗，怕是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折磨。 好汉不吃眼前亏，索性先配合对方。 一路上，周围的墙体宛若活物，自动为两人让出一条道路。 中心大厅内，‘月含秋’仍旧安放在看台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但其周围，已然遍布残尸。 医生的离去，让大厅中的人恢复了原本的贪念，并且b级神秘物品，如果被司灵者成功掌控，说不定会有脱离牢笼的希望。 大厅中的出口已经被石壁牢牢封锁，神秘物品成为了脱离牢狱的唯一希望。 枪火，砍杀，遍布在黑暗中的大厅，普通人则蜷缩在角落，期盼自己不被战斗波及。 灵组的成员本是有能力控场的，但在白衣女人的折磨下，他们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甚至有两人生死未卜。 终于，一名司灵者擦拭着双眼中的血污，站上了看台。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司灵者将精神力注入，查看着物品的能力。 下一秒，他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月含秋：春华秋实，替‘春带彩’持有者承担伤害结果。’ ‘呲——’ 一具无头尸体成为了司灵者眼中最后的画面。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大厅中一个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头戴灰色礼帽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 他没有离开大厅，一方面是担心门外埋伏，不敢贸然向外闯；另一方面，他的确渴望眼前的b级物品。 谨慎让他错失离开的机会，同时也让他躲掉了物品上的杀招。 看着眼前跌落在地的玉镯，他并不清楚这种杀招是否是一次性的，强忍着上前捡起的冲动，男子屏息凝神继续静待时机。 这种情况，直到第二名司灵者，拖着一条断腿上前，握住了晶莹的玉镯。 紧接着，那名司灵者露出了释然的笑，做客赌场，本就是一场赌博。 ‘呲——’ 又一具人头落地的尸首。 礼帽男子目光晦暗，果然如此。 玉镯上的杀招看起来异常诡异，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躲过。 ‘咯吱———’ 大厅中的一面墙壁打开，一名白褂身影与一名皮衣少女迈步而入。 黑暗中，林小凌虽然看不到，但刺鼻如实质的血腥还是让她猜到了眼前的画面。 “哦？”白衣女人略微有些惊讶，但也在她的预想当中，自相残杀与贪婪本就是人类的根性。 两人看向地面的玉镯，血污似乎并没有让它蒙上不洁，清白的光芒在黑暗中仍旧显眼。 白衣女人迈着一条腿上前，机械化的手臂拾起了青黄相间的玉镯。 无事发生。 黑暗中的角落，男子有些惊讶，玉镯上的杀招原来只对司灵者有效，或许，灵组已经确认了自己并非妖物。 不过也正常，妖物抢夺神秘物品除了卖钱毫无意义，只有司灵者才会对神秘物品趋之若鹜。 在白衣女人身后不远处，林小凌不断思考着破局契机。 对方在自己体内种下的东西，就算取回妖刀也没有把握去除，反而会让自己成为对方更有力的帮凶。 林小凌这时反倒不急于取回妖刀了，只是好奇自己该如何解掉这个妖术。 “姐姐...”林小凌咬牙开口道。 “嗯？小家伙怎么了？”白大褂身影似笑非笑的转过身。 “想知道姐姐的名字...”林小凌当然不会认为说点好听的对方就会放自己走，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查找对方的资料。 “哈哈哈哈，好有趣的小家伙。”机械感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额外刺耳。 似乎是认为对方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白衣身影贴近到林小凌面前，小声说道： “姐姐我叫...一反。” 林小凌暗自记下，当代的大妖怪自己似乎只认识一个阿离，不知道比起眼前的家伙来说怎么样。 目前只能寄希望于阿离身上，问问她有没有解决方案。 但眼下自己连手机都没机会使用，刚刚路上有三通电话打来，但在对方神色莫测的目光下，林小凌并没敢接听。 正想着，灰暗的室内忽然响起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 “美丽的女士，为何要干涉灵组行动呢？” 白衣女人因抓捕失败，心情似乎不太好，头也没回的开口道： “哦？又来了一个寻死的？” 第43章 尘埃落定 林小凌有些好奇，这样封闭的环境鬼川是怎么进来的。 ‘嗽———’ 黑色触手裹挟着破空声，几乎一瞬间到达鬼川面前，但青年不躲不避，命中其身躯触手仿若穿过一片虚无。 借着一反触手上的光斑，林小凌看到鬼川的身体呈现一种诡异的半透明，忽明忽暗。 对方便是靠着这种手段穿过墙壁的吗？ “身为女士，应该保持优雅。”青年话音未落，眼前又是一道触手横劈而来，与刚刚不同的是，紫色的妖力在触手上几乎凝成实质。 这次青年不再静止不动，而是极快的仰头躲过这一击。 与此同时，身侧的一串银刃飞驰而出，同样是忽明忽暗，以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刺向女人。 反观白衣女人方向，似乎有一条并不存在的腿猛击地面，磅礴的妖力震荡在空气中，让五道飞刃承受了难以想象的阻力。 林小凌艰难维持着身形稳定，不得不俯身退后几步。 “虚钥，银刃。”白衣女人轻易道出对方的神秘物品，“用的不错，比上一任强多了。” “过奖。”青年微微欠身，嘴角微扬的看着对方腹部，那里赫然插着一柄银刃。 从旁观者的角度，林小凌看到，空气当中僵持的飞刃只有四道，这道命中一反的飞刃是从地下钻出的。 飞刃也同样被虚化了！ 可如果虚化会无视实物干涉，那鬼川是如何站立在地面的？林小凌仔细分析着眼前战况。 半晌，一反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带着些挑衅意味的说道：“是想控制姐姐吗？” “但，姐姐是元意识四阶生命体呢。” “原来如此。”青年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想到了控制会失败。 控制并非是银刃的能力，而是神秘物品‘通命骨’的能力。 通命骨：持有者可以控制活体躯壳。 这个限定灵组实验了很久，最后发现在截瘫病人的身上实现了，持有者成功控制了一名高位截瘫患者站起来。 很快物品便到了‘银刃’持有者鬼川手中，银刃的能力，刚好是让命中处神经瘫痪。 “我很惊讶，人类竟然能同时使用三件高阶物品。”一反的声音稍作停顿，“不过，还是不太够...” 一反拔出银刃，殷红的伤口瞬息愈合，同时腰部也恢复了知觉。 青年控制刀刃虚化，飞回手中：“银刃看起来可以生效。” “那要看你...有没有能耐在姐姐身上插满五道了。” 紧张的空气一触即发，鬼川虽然一击得手，但心下并无把握将对方击退。 妖物的恢复力与持久性，远不是人能比拟的，何况对方似乎很了解自己的能力，而自己几乎没有对方的任何信息。 眼下只能找一个和平处理的方式，扩大争斗只会让双方两败俱伤。 鬼川略微思考，询问道：“女士您来此的目的是？” “姐姐为什么要告诉你呢？”白衣女人并不打算让对方知道目标的重要性。 尸体遍布的赌场大厅，她反复观测，依然不见预想当中的那道身影，或许目标是用什么方式隐藏了身形。 但以目标精神力的特殊性，神秘物品应该无法承受，想到神秘物品，一反忽而开口道： “哦对了，姐姐这有个宝贝，灵组打算用什么来换？”一反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玉镯。 “女士您想要什么？”鬼川识趣的问道。 “要你。”白衣女人似笑非笑，话锋一转道：“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好的女士，在我能力范围内可以的。”鬼川微微欠身。 “嗯...条件姐姐还没想好，东西还你。”女人将玉镯不甚在意的抛出，“说说你杀我手下的事？” 从鬼川进门起，一反便感受到造梦师已断线。 “抱歉女士，但灵组也有损失。”青年接过玉镯，将目光投到大厅一角，那里五名灵组成员生死未卜。 “谁知道你们人类这么不经玩。”一反甩了一下背后的紫色长发，开口道：“那就这样，姐姐走了，条件想好会找你的。” 一反也只是随口一提，手下杂鱼死多少并不会引起她的在意。 林小凌静静等待两人谈话结束，期待一反将自己忘记。 仿佛察觉到了林小凌的念头，一反忽而转身道：“小家伙，跟上。” 林小凌百般不愿的跟在对方身后，赌场大楼在对方的挥手下，逐渐变为了原本的模样。 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但下一秒，一声物品破损的咯吱声出现。 声音在寂静的大厅内尤为清晰。 ‘嗡————’ 手臂粗的机械触手猛地射出，一反右眼红光闪烁，直指大厅的角落。 那里，赫然是一个头戴礼帽的身影。 林小凌一惊，这才明白一反的目标同样是这名男子，对方究竟犯了什么天条，能让灵组与源识科技的妖怪这样追捕。 刚刚复原的大楼似乎没能立即封闭，两人就这样从正门飞奔而走。 一旁的鬼川微微皱眉，他并不认识那个灰帽男子，想了想还是没有追上去。 麻烦什么的他最讨厌了，回过头，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皮衣少女也不见了踪影。 ... 灵组成员此时正飞奔在楼内，将伤员带出。 其中一部分是昏睡的人，大多没有受到伤害；另一部分是大厅中的，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司灵者都是死伤惨重。 林小凌并没有第一时间逃离，也没有去取出保险柜中的刀，而是飞奔在走廊中，寻找着阿玖的下落。 每个倒在血泊中的少女都不禁让她心头一紧，接着发现不是阿玖，又浅浅松下一口气。 这次赌场之行比预想中更加凶险，自己将对方带来到这里，却没能保证对方安全，林小凌不免有些自责。 “抱歉。”跑动中，林小凌不小心撞倒了一名灵组成员。 “啊，没事。”来人起身示意自己没有受伤。 林小凌刚欲离开，又忽而转身道：“对了打扰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粉色礼服，眼睛不一样颜色的美女？” “没有欸。” “好的谢谢。” 长夜漫漫，人来人往，林小凌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阿玖失踪了。 第44章 医生到访 ‘叮叮———’ 林小凌摸出手机按下接听。 ‘喂？小凌？’话筒中传出寒柔试探性的询问。 “嗯。” ‘靠！小凌你没事，吓死我了！’ “刚刚耽误了。”林小凌语气平静。 ‘还好没事，刚刚成功营救的人员名单没有你，我们还以为...’未等寒柔说完，林小凌忽然打断道： “名单？” ‘对，我们正在广场这儿看呢。’ “我这就过去。”林小凌重新燃起希望，阿玖或许是被灵组先行救走了也说不定。 走出大楼的路上，林小凌顺路前往保险柜取出妖刀。 见到保险柜中安放的剑袋长刀，林小凌不禁心下一沉，阿玖果然没有找到保险柜的位置，那会是去了什么地方？ 半晌，林小凌在广场见到了小队四人。 “小凌！这里！”远处一名红发身影高高摆着手。 “小凌姐姐。”谢浅月也迎了上来。 林小凌并未过多寒暄，直奔面包车上的电子屏而去。 经过反复确认，确认姓名的幸存者中并没有阿玖，未确认姓名的幸存者也与阿玖的身形对不上。 “小凌是要找谁？”寒柔凑到屏幕一旁开口道。 “朋友。” “啊？男的女的？” “女的。”林小凌无奈的瞥了一眼寒柔。 感受到林小凌的情绪似乎不太好，谢浅月凑上前询问：“哪里走散的呀，有对方联系方式么？” 林小凌摇了摇头，对方的电话始终提示已关机。 “灵组日常遇到妖物，会追捕吗？”林小凌问出心中的猜测。 “一般不会，除非对方有扰乱社会的意图。”李队长出声解释道。 林小凌皱着眉头，楼内除了灵组就只有一反与普通人，一反始终在自己眼前没有出手，而普通人阿玖并非无力抗衡。 “灵组抓捕了妖物会安置到哪里？” “这个，一般会安置在收容所，想找人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李队长回应道。 “好。” 林小凌报出阿玖的基本信息，队长表示要过段时间才会有回复。 “小凌等下吃饭去嘛！” “我...”林小凌看向寒柔与谢浅月，有些抱歉的开口：“等下去别处有些事情...” “那去吧，小凌太厉害了，我们请不动咯...啊！”寒柔开玩笑的话被后屁股的一脚打断，“小凌你也踢我！” “走了。”林小凌向四人点头示意。 “小凌姐...”谢浅月跑上前去，轻轻的抱了一下少女道：“有事情要和大家说呀。” “嗯好。”林小凌轻轻揉了一下浅月的头顶。 ... 公路上，林小凌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没去用餐一方面是想回尚水浴场最后确认一下，另一方面是担心一反会寻着自己体内的东西赶来。 到时一但起了冲突，身为司灵者的人类怕是九死一生。 林小凌轻叹了一口气，暂时只能期盼对方将自己忘掉。 “美女五十八。” “嗯。”林小凌付完款下车，直奔幽深的胡同而去。 “凌林。” 这次没等混混提问，林小凌率先报出名字，而对方也没再查询，直接让开道路让林小凌进入。 在当地黑市中，凌林这个名字开始被大家注意到了。 进入尚水娱乐水会，林小凌没理帅气服务生的招呼，直奔前台而去。 “阿玖回来过吗？” “三号技师吗？她这两天都没来上班，不清楚什么原因。” 林小凌微微叹息，她也想到阿玖不会不辞而别，一声不响的消失一定是遇上了什么意外。 眼下只能等队长那边的查询了。 静下心来，林小凌才想起自己身上被植入东西的事。 向前台要了个房间，林小凌提刀上楼，服务员欲要阻拦，马上便被身边人阻止。 “我们场子就是人家帮忙看着的...” “啊？她就是凌...” ... 关紧房门，拉上窗帘，林小凌引动妖力不断灌注于体内。 半晌，林小凌缓缓起身，她未在自己体内感受到任何异常，一切无比和谐。 难道对方只是和自己开个玩笑？马上林小凌就打消了这种猜想，一反的做法不可能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并且当时自己明确感受到了异物进入体内。 林小凌陷入沉思，取出手机拨通了阿离的号码，但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林小凌震惊万分。 ‘咔喳——’ 窗帘后的玻璃应声破碎，一个女性身影勾勒在窗帘外。 “小家伙，让姐姐跑这么远。”一反用触手掰开窗框，俯身进入屋内。 “提前一步来，想给姐姐寻休息的地方。”林小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右手暗暗将未接通的电话挂断。 在确认体内威胁之前，自己要尽量避免与对方正面冲突。 “哈哈哈哈，小家伙这说谎的本事和谁学的？” 云灵，林小凌暗中腹诽。 “没有说谎...” “别紧张，姐姐知道你不服气。”一反来到林小凌面前，用机械手指勾起对方的面庞：“但只要你听话，姐姐是不会折磨你的~” “不过。”一反话锋一转，声音有些冷：“刚刚擅自逃走让姐姐很不开心呢。” “灵组在肆意抓捕妖物，我不得已才逃回黑市...”林小凌语速较快的胡编道。 “哦？那是姐姐错怪你了？”略带机械感的合成音似乎真的有些好奇。 “没...”林小凌刚想开口，但小腹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痛，好痛。 林小凌的感官似乎被放大了数倍，身体感觉被由内而外的撕裂。 同时四肢触电般的痉挛，让少女不自觉的跪伏在地面。 “呀，小家伙居然没哭？姐姐有些不忍心了呢。”白衣女人说着，取消了植入的发作。 林小凌察觉到痛觉消失，松开牙关想直起身体，却再次瘫倒在地面。 四肢持续的酥麻，让她久久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说点好听的，姐姐下次会轻一点儿...”一反饶有兴致的看着地面的少女。 “滚。” 林小凌用稍显嘶哑的声音喊出了内心的中的话。 不出所料，身体再次迎来新一轮的蹂躏。 林小凌强忍着不去求饶，她隐隐有种感觉，若是在这低头，自己可能会永远失去反抗的欲望。 在意识即将陷入昏迷的瞬间，林小凌感受到痛觉再次消失，对方似乎能精准把控这个‘度’。 松开牙关，林小凌享受着珍贵的间歇，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过下一轮。 ‘叮叮——’ 一道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林小凌用仅存的意志抓向手机，但马上，手掌便被厚厚的鞋底踩在脚下。 经历过刚刚的折磨，林小凌甚至感觉不太到手骨折断的痛觉。 “是谁啊？让姐姐猜猜，是救兵吗？”一反弯腰捡起手机，这时候林小凌注意到其身侧大片的墨色伤痕。 对方居然受伤了？是礼帽男子？林小凌艰难的转动着大脑，怪不得来拿自己出气。 “是不认识的号码呢，姐姐来替你接。”一反用机械化的手指点动屏幕，划下接听。 “喂？”白衣女人按下免提。 “...小凌？” “小凌？喔，是面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小家伙吗？”一反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 电话的另一边陷入长久的沉默。 第45章 不疼 ‘你想得到什么？’电话中的声音轻柔悦耳，但难掩温怒。 “想...给你听听小家伙的叫声，可她就是不哭不喊呢。” ‘不要动她，好吗？’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这样说，姐姐更有兴趣了...”一反作势勾了勾手指。 剧痛中，林小凌感受到喉咙有血水涌出，从牙关的缝隙中流淌到地面。 ‘电话另一边的阿离在听’，这成为林小凌眼下的唯一信念。 就算放弃，也要坚持到电话挂断后。 “呀，流了好多血，姐姐是不是太用力了。”一反故作惊讶的声音传到话筒另一边。 ‘请你不要这样。’轻柔的声音似乎有些颤动。 又一轮结束，林小凌轻轻咳出喉咙中的血沫，艰难的抬头望向那具通话中的手机，目光带着一丝祈求。 她想让一反挂断电话。 似乎看出了林小凌眼中的意思，白衣身影饶有兴致的按下挂断，将目光放回到少女身上。 “知道错了？”一反不慌不忙的等待少女恢复说话能力。 “嗯...” 林小凌的声音细若游丝，无论如何，她不想让阿离听到接下来的状况。 妖术·残心，能给自己不到一秒的出刀时间，这个距离下加上对方有伤，说不定有机会命中。 林小凌自然知道，只出一刀不可能致命，但她已经没有选择。 继续僵持下去的话，精神会被这种痛苦打上烙印，到那时自己会完全成为对方的禁脔。 这一刀，是自己给对方最后的报复，在那之后长刀刎颈，绝不给对方控制住自己的机会。 “小家伙爬过来。”一反在大床上坐了下去。 林小凌四肢颤抖着，逐渐向对方靠近，此时她不敢贸然调动妖力引起对方注意。 要在足够近的位置，引动妖力的瞬间发动残心，出刀，收刀自刎，林小凌在脑中不断模拟，尽可能万无一失。 自己死后会有人伤心吧。 但比起让阿离替自己收尸，她更不希望阿离看到自己被奴化的样子。 还有阿玖究竟怎么样了，希望自己下去时不要见到她。 ‘对不起，还是没能保护好自己。’ 林小凌在心中默念，下一秒，妖力疯狂涌动。 妖术·残心！ 林小凌抬头出刀的瞬间，不出意料的捕捉到了对方脸上惊诧的神色，对方的妖术被无效化了。 剑袋中的妖刀鱼贯而出，几乎将对方的身体刺了个对穿，紧接着刀锋折返，猛地斩向林小凌自己。 “小凌———” 一道惊呼声忽然响起，长刀在林小凌颈部一公分停住。 林小凌看向身侧，雪白色的长发下精致的面孔满是焦急的神色。 妖术·残心带来的免疫已经消失，四肢接踵而来的酥麻感，让林小凌两腿一软倒在了一片温润如水的怀中。 “阿离...” 林小凌强迫自己没有哭出来，难以忍受的折磨似乎远没有这个怀抱杀伤力大。 到底少女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脑海中也只有这二十余年的经历。 听说妖怪可以活很久很久，她还没有出过国，还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尝试新款的指甲油... 阿离触碰到少女肌肤的部位，不断感受到电击般的针扎刺痛，可想而知对方遭受着怎样的折磨。 将怀中的少女抱紧，阿离看向对面捂着胸口的半机械妖怪。 “居然又受伤了...”一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追捕摩根失败负伤，而如今又被小妖伤到。 虽然对比摩根带给自己的伤害，对方这一刀并不算什么，但同样令她感到耻辱。 盛怒下的一反刚欲开口，忽而看到了房间内的白发少女。 未等辨别对方身份，她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肩膀停了一只洁白纸鹤，正轻轻扇动翅膀。 ‘啊————’ a级妖物的尖啸让林小凌双耳几近失聪，面前一反身上遍布蓝白色的火焰，仿若被淋透汽油后点燃一般，由上至下的燃烧起来。 阿离挥手为室内笼罩了一层屏障，否则半片街区的人都要成为聋子了。 “你！你是谁！”一反的五感在火焰的吞噬下一片模糊，妖力如开了闸门的洪水般倾泻，却完全无法扑灭身上的火焰。 阿离皱着眉，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被火焰逐步蚕食。 对方这种半机械的生命体态极其强悍，很有可能会有保命后手，自己应该上前控制住对方。 而眼下阿离不想放开怀抱，她明显感觉到，与自己相贴能让小凌好受很多。 果然，急促的嘀嘀声忽然响起，阿离瞳孔微张，猛然转身将少女护在自己身前。 ‘轰————’ 爆炸的气浪瞬间摧毁了窗边的混凝土墙壁，整个房间被火光照的无比明亮。 林小凌看不到阿离身后的爆炸，但看到火焰爆燃的光芒为少女镶嵌上了最为完美的金边，光华璀璨，让她又想起了那一夜的万千星河。 直到室内回归黑暗与寂静，林小凌都未感受到一点儿冲击。 “她逃了。”阿离轻柔的声音率先打破静谧。 林小凌咬着下唇，声音颤颤的开口：“有没有受伤？” “没有。”阿离目光轻轻扫过少女的身躯，小声问道：“疼吗？” “不疼。” “不疼那你哭什么？”阿离哑然失笑。 林小凌吸了下鼻子，侧过头去不再说话。 “不是说，要保护好自己吗？”半晌，阿离感觉自己语气有些重，又轻轻开口道：“我很怕...我会来晚一步。” “对不起。”林小凌抿着唇，阿离身上淡淡的清香让她精神逐渐舒缓。 ‘咚咚咚——’ “没事！”林小凌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冲门外大声喊道。 ‘好的好的...’门外声音逐渐远去。 阿离再次笑出声，伸手为怀中的少女轻轻整理鬓角。 “我体内的东西怎么去除？”林小凌有些幽怨的开口道。 “嗯...体内吗？”阿离若有所思，半晌开口道：“你吞下一枚纸鹤，我将东西烧掉。” 见林小凌接过纸鹤含在嘴中，阿离悄声提醒道：“大概...会有些痛。” “有没有麻醉。”林小凌眨了眨眼。 阿离一时失语，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与刚刚坚强自刎的身影是同一人。 “来吧，我尽量不哭。”林小凌摆出一副任你摆布的样子。 “麻醉对妖是没作用的。”阿离将自己白皙的手臂放在少女面前，“怕疼的话，给你咬。” 林小凌毫不客气的一口叼住。 不知怎的，阿离从少女的眼中看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 第46章 黑市抢夺 纸鹤携带着妖力，逐步靠近林小凌体内的植入物，将其一点点融化。 林小凌微微皱眉，感觉体内器官被热浪包裹，虽然疼痛有些难忍，但嘴上却丝毫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含着阿离的小臂。 “好了。”阿离缓缓睁眼轻声道，刚说完，便感觉自己手臂被狠狠咬了一口。 “大明星的手，不咬白不咬。”林小凌浅浅一笑。 “小凌，要听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是你让咬的！” 说话间，阿离感觉到林小凌逐渐好转，便将其从地面扶起。 在阿离的搀扶下，林小凌坐到只剩半边的床铺上，引动妖力缓缓修复伤势。 “喏，这是一百三十万。”林小凌将一张卡放到阿离身旁，但对方却并未接过。 “不如，以后的钱都存在你那里。”阿离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啊？”林小凌一时没明白阿离的用意。 “那些钱我用不到，时间一久，经纪人之类的就将钱分而盗走了。”阿离温和的叙述，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林小凌暗惊，她可以想到那是一笔多大的数额，而阿离似乎对此莫不关注。 “好，我帮你存也好过便宜别人 ”林小凌收回卡，忽而有些好奇的问道：“不为了钱，为什么要做明星？” “星星都是璀璨的，小凌不喜欢吗？” 林小凌微微颔首，依照阿离的模样，或许曾经的她也是那颗最耀眼的明星。 时光的印记在星河的照耀下，似乎从未改变。 “对了。”林小凌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身询问道： “有没有什么能找人的办法？” “失踪的人吗？”阿离低头思考了一阵，又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林小凌略微有些失望，但也感到正常，自己的事情终归要靠自己解决。 “不过，你可以尝试寻求其他大妖怪的帮助，他们有些很擅长这个。”阿离似乎知道些什么，确信说道：“在未来，会有很多大妖怪出世。” “好吧。”林小凌只能让自己暂时不去想这些。 空气沉默了半晌，晚风透过大了几圈的窗沿，时不时撩起两人的长发，一黑一白。 “现在不忙吗？”林小凌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出声询问道。 “可以待一晚。”阿离微微侧头看向少女的脸颊，半开玩笑似的说道：“陪一陪病号。” “那我去换间房。” 林小凌起身感受了一下，妖物特有的恢复力下，各种行动已经没有问题。 回到一楼大厅，林小凌正打算走向前台，忽而听见门外传来隐隐枪声，密集而持续。 黑市是禁止鸣枪的，如此大规模的枪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黑市的执法队出手了。 林小凌若有所思，这一夜事故频发，连黑市似乎都动荡起来。 “外面怎么回事啊。”林小凌一面取着房号，状似无意的询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执法队吧。” 林小凌微微颔首，转头欲要上楼。 “对了，那个我听楼上爆炸...” “等下你带人去修，多少钱报给我。”林小凌淡然回应。 “好嘞好嘞姐。” ... 回到楼上，林小凌找了个没人路过的间隙，动作飞快的将阿离带到了隔壁房间。 ‘喀嚓——’ 房门关紧，林小凌有些忍俊不禁，两个人的动作好像偷情怕被发现一般。 其实也差不多，若是被人发现阿离夜晚出没在某某会所旅店，那可塌了大房了。 “你先休息，我出去看下。”林小凌安置好阿离，心下有些惦记着外面的动乱，准备去看一眼。 毕竟黑市的动荡时常与利益相关，外加近期黑市杀人越货的事，林小凌还答应了寸头哥要注意一番。 尤其她还回忆起，寸头哥所说的自己兄弟的死状，似乎与刚刚赌场中张白手的死状不谋而合。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很有可能都是那名灰色礼帽人杀掉的。 同时，在赌场近距离观察张白手尸体时，那种墨色液体还让她有些熟悉，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类似的东西。 直到刚刚她才想起，自己在云升大厦追杀的那名黑衣妖物身上也有类似特征。 刚好云灵还提到过，黑衣妖物说自己的‘父亲’手刃上灵小队轻而易举。 难道所谓的‘父亲’指的便是礼帽男子？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虽然未必是真正意义上的父亲，但他们之间一定有着非同凡响的关系。 最后，阿玖的失踪说不定礼帽男人会知情，林小凌并不打算放过这一丝线索。 “要小心一些。”阿离没有阻拦，只是轻柔的回应林小凌。 “好。”林小凌点了点头，背紧长刀从窗口一跃而下。 三楼的高度，林小凌落地却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距离枪声越来越近，林小凌放慢脚步，仔细观察着执法队伍的追捕目标，但在障碍物下，始终没能看清。 “你好，他们这是在抓谁？”林小凌走到不远处正在收摊的商贩面前。 “喔，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对方抢了一堆神秘物品...” “一堆？” “嗯...听说商家是刚从玉家进购的，还没落地就被洗劫一空。”商贩说着，将手上的东西打包好背在身后，打算提前下班： “我先撤了，今儿个不太平。” 林小凌微微颔首，她对遭到追捕的目标身份几乎确认。 一面想着，林小凌以更快的速度接近上去，借着月色的光亮，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对方的标志性装扮。 那顶灰色礼帽。 果真是这个人，林小凌若有所思。 林小凌迅速观察四周，对方的逃跑路线始终围绕着楼房小巷，但黑市街区中的楼房都不是很高，基本在四层上下。 ‘嗡———’ 妖刀被林小凌猛地向上扔出，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流光。 紧接着林小凌一跃而起，配合刀身传来的牵引迅速翻上了三层小楼，过程中没有惊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边！” “他快逃出去了！” “执行官大人为什么还没到...” 一众人追赶着礼帽身影，时不时鸣枪扫射，黑暗中子弹在墙壁碰溅出一排火花。 “他又进胡同了...” ‘当———’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突如其来，重重砸在众人耳中。 众人定睛看去，狭路中一把漆黑纹路的长刀，正牢牢扎在地面，拦住了礼帽男的去路。 下一秒少女从天而降，单手握住刀柄，凌空一记横踢将男子逼退。 执法队一时愣住，林小凌也没有继续出手，众人短暂的僵持住了。 “是你？”低沉的声音响起，男子第一时间认出了林小凌。 “当时坐你对面的女孩，你后来有没有见过。” 说话间，林小凌也暗自防备着目标的诡异能力，那种能力带来的伤害，似乎连一反都难以抵挡。 礼帽男子一如既往的沉静，压低声音道：“没见过，让路。” 随着执法队越靠越近，林小凌眉梢微动，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47章 执行官 夜晚的十三街，像是忽然沉寂了下来，夜色中，男子向前迈了一步。 林小凌紧张的注意着对方动向，试图察觉其使用能力的规则。 ‘嘭——’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又像是某种器皿的破碎。 林小凌注意到，对方身后的执法人员下肢仿佛火中的蜡油飞快融化，最后成为漆黑的液体。 但男人明明没有任何动作，或者说，他只是走了一步。 此时，一片半截身躯惊恐的惨叫声，将林小凌的思绪拉回现实。 礼帽男子步步向前，与原地不动的少女擦肩而过，林小凌眉头微皱，她并没有把握拦下对方，索性任其离开。 “执行官要到了。”男子低沉声音在林小凌耳边响起。 执行官，那是黑市秩序的掌管者吗？ 看着礼帽男子步步远去，林小凌心中升起疑问，转身欲要跟上去。 但下一秒，几近迈出的脚步却忽而停住了。 林小凌对危险的直觉，如针般刺向大脑。 这一刻，她对男人的能力，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记忆交错融合，林小凌想起在赌场，男人与张白手异口同声，张白手几息之间暴毙。 刚刚解决执法者的时候，对方看似寻常迈步，但那些执法者无时无刻不在迈步靠近当中。 仅仅到这，林小凌都未完全确定，直至想到，执法者受伤的部位全都是下肢，而张白手受伤的是头部。 这些看似的偶然，却并非偶然，这些人与礼帽男子类同的部位，全都受伤了。 林小凌收回伸出的脚步，紧接着，她发现不远处的礼帽男子也停了下来。 夜色中，男子的身影缓缓转身，林小凌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却神使鬼差的注意到对方勾起一抹奇怪的笑。 自己刚刚若是迈步上去，必定凶多吉少，对方是想杀自己的！ 林小凌感觉体表似乎有些冷汗，自己猜到了对方的部分能力，而对方一定也知道了这一点。 但仅仅是管中窥豹的猜想，并无法让自己想出对策，而试错的机会少的可怜。 神秘能力的对抗，稍一失足便是万丈深渊。 此时林小凌不禁想到那句话，当对方认为你有核武器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核武器。 而她并没有完全清楚男人的能力区间。 月光下，礼帽男子神色晦暗的看向少女，也不确定少女到底猜中了几分。 “反应很快。”低沉的声音准确的被林小凌双耳捕捉。 林小凌并不想要这种夸赞，此时，她必须要让对方认为，自己已经完全猜到其能力，并有抗衡的资本。 一面想着，林小凌大胆迈步向前，妖刀也从地面脱出，悬浮在周围，妖气流转。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执行官是什么意思？”林小凌有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自若。 “无可奉告。”男子声音低沉，不断窥探着林小凌内心的想法，少女的神色异常冰冷，有限的时间内，他很难捕捉对方的思维。 男人一面思考着，上肢微动。 林小凌见状立即原地站定，停下动作，这是她想到的一个有些笨拙的方式，但某种程度上应该是有用的。 敌动我静，敌静我动，双方就永远不会陷入同步。 礼帽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没想到妖物的脑子也转的如此快，但几乎是同一时间，男子心生一计。 即便假设她知道了全部能力规则，但她一定无法确定能力的使用范围，范围是随着司灵者成长而扩大的。 想到这，男子渐行渐远，但其身影却始终在林小凌的观测范围内，互相还在可见范围，林小凌就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间林小凌也意识到，这种发动起来毫无预兆的能力，即便自己提前防备，也会进入自断手脚的状态，好在身侧的妖刀还在自由浮动，倒也不至于被随意宰割。 对方能力的确诡异难防，难怪前去追赶的一反都未能妥善身退。 作为一个司灵者，恐怕只有鬼川才有与之媲美的实力。 如今，对方除了将自己限制在此处，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是执行官？ 林小凌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叫‘执行官’，不过身为黑市的秩序管理者，一定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林小凌暗自思考要不要离开，依她在赌场中对礼帽男人的判断，对方的心思极其缜密，这个距离恐怕并未超出他的施术范围。 礼帽男子当前的位置距离十三街的出口很近，似乎也足够他在执行官到来之后逃出街区。 而自己则需要在执行官的威胁，和对方的威胁中二选一。 说到底，执行官不过是其一面之词，况且自己并不是杀害执法队的真凶，也未必会受到为难。 林小凌坚定自己的处理，虽然看上去有些坐以待毙的意思，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种状态下，时间显得额外漫长，林小凌度秒如年的等待着变故发生，半晌，林小凌隐隐约约，仿佛听见有人在念诵着什么。 听不真切，但林小凌霎时注意到，远处礼帽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 同时，林小凌发觉周围不断被白雾笼罩，耳边的念诵声音也愈发清晰，透过浓雾，林小凌模糊的看到了一个黑袍兜帽身影。 “什么人！”林小凌持刀大喝出声，眼下她并不确定浓雾的作用，没有贸然出手攻击。 直到浓雾几乎触及到林小凌的身体。 ‘铮———’ 妖刀裹挟着妖力，重重挥砍在迷雾当中，却没能溅起一点儿涟漪，正在念诵的暗哑声音也没有丝毫停顿。 林小凌眉头皱起，意识到事情有些大条。 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但还是被摆了一道。 林小凌暗自想着，取出手机试图给阿离留言，却惊然发现手机上没了任何信号。 ‘叽叽———’ 几声鸟鸣突如其来，与此同时念诵声戛然而止。 林小凌猛然抬起头，眼前的景象令她险些惊呼出声。 不知何时，周围竟然化为一片森林，参天古数，日照溪流。 花蕊的芬芳，参杂着雨后泥土的清香，不断钻入林小凌的鼻息。 ‘哗啦——’ 河水中鱼儿高高跃起，似乎也想看一看这名外来的新朋友。 林小凌收起手机，将白皙的指尖探入河水，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了水面的凉意。 林小凌精神一凛，这才后知后觉向身侧望去。 那里静静漂浮着硕长的妖刀，诡异的黑色花纹与悠然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提醒少女不要放松警惕。 林小凌轻舒一口气，妖刀还在，这样一来无论如何，自己至少还有着保命能力。 第48章 黑潮 林小凌顺着溪流一路向上走去，途经的丛林没有一点人类存在的迹象，只有林间麋鹿不时蹦跳而过。 经过刚刚反复确认，林小凌可以肯定这不是幻境。黑街执行官所触发的，应该是某种传送阵法，眼下这里很有可能已经不是原本的世界。 但让林小凌感到好奇的是，若被处理的人都是传送到了这里，眼下怎么会没有一点智慧生物的踪迹。 两种可能，一是这处世界版块过大，她恰好生在了无人区；二是这种传送是随机的，并没有固定目标点。 林小凌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抱怨和恐惧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顺着水源，林小凌走到一片稍微宽阔的地带，脚下所在的海拔也高了不少，同时眼前也终于出现了一条小路，像是通向不远处的山顶。 林小凌刚想上前一探究竟，忽而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林间跃出，身上是一套佣兵服，看装扮，林小凌推测对方是与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 对方此时也注意到了林小凌，双方谨慎的互相打量着。 “你也是被传送过来的？”穿着佣兵服的男子率先开口，接着又补充道：“被黑市那些穿黑袍的？” “嗯，刚到。”林小凌坦然回应，她听见对方说的也是长夏语，且带着一点点的口音。 “我也是，路上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活人。”男子将匕首上的草汁擦了擦，塞回兜内。 “一样。”林小凌点头道，同时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这里只有他们刚到的两人。 从前那些人呢？为何没留下一点痕迹？ 林小凌不得不提起注意力，仔细打量着周围，不放过一点信息。 “这估计不太安全，我们怎么走？”佣兵服的男子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扭头询问道。 “先上山看看吧。”林小凌先一步走上小路。 “好，也是，站的高看得远。”佣兵装的男子收紧背包，快步跟在林小凌身后。 林小凌并未拒绝对方搭伙的意思，现在这种情况，多个脑子多条路。 “那个，美女怎么称呼？”佣兵装男子开口打破了路上的沉默。 “能活着出去再说吧。”林小凌并不想同不知底细的人泄露身份。 男人不再作声，看着面前少女白皙细腻的长腿裸露在外，但不见一点儿划痕，不难判断出其妖物的身份。 再结合对方谈吐间的自信，男人不由的也多了些安全感，甚至有闲心反复打量着少女窈窕的身姿。 很快，两人行至半山腰处，没了遮挡视线的树丛，他们看到了远处碧蓝的海水。 是一座岛屿。这个念头同时浮现在两人心头。 “那是什么？”男人的声音充满惊奇。 林小凌原地站定，她也看到了，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夹着一条漆黑的线。 但相隔过远，林小凌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先上山。”林小凌皱眉道，她隐隐感觉山顶或许会有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二人默默行进在路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得知此地是一处海岛后，林小凌感觉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咸湿的气息，让人隐隐感到些许不安。 通过小路来到山顶，几乎一览这座小岛屿全貌的同时，也看到了几座石砌房屋，伫立在山顶的这片空地上。 两人心下一喜，连忙上前探查是否有人居住。 “又有人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半晌，一名老者弓背而出：“不知道要不要夸你们运气不错，今儿才第二天。” 林小凌看向右侧房屋走出的老者，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因为他们耳中听到的老者声音是标准的长夏语。 但其衣着打扮却明显不是长夏社会，而是一道破布长袍。 仿佛看出两人心中的疑问，老人抬手指了指身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座乳白色石碑立在地面。 “语言也可以是神明的把戏，出了山顶，你们可就听不懂我说话了。” 林小凌微微颔首，率先问出心中疑惑：“这是哪？” “这里已经失去它的名字了，你们可以叫它‘神弃之地’。”老人似乎非常有耐心，慢慢解释着。 “你刚刚说的第二天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还有五天可活。”老者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重击在两人心下。 林小凌稳住心态，冷静询问道：“这里就您一个人吗？” “是的。”老者似乎有问必答。 “那怎么有这么多房屋。”男人看着三五座石屋忍不住询问。 “从前是有人的，现在...可以是为你们准备的。”老人浑浊的目光似乎跨越了万千时间，缓缓出声道。 林小凌不再开口，转而陷入沉思，眼下老人在她眼中完全与普通人无异，若是此处有危险，为什么身为普通人的老人能存在至今，而说他们活不过五日。 另外，老人口中的‘神明’也是她第一次听说，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 林小凌思绪万千，她并不怀疑老者所描述的危险，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倘若有人活下来，整座岛屿不会没有一点痕迹。 她没有问老者危险来源于何处，但老者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眼前的情况，先一步开口道： “我啊，就是一普通人，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老人停顿了一下，“不过是在最后少了个陪你们的人罢了...” “你是普通人？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男人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吗？我也没活下来...”苍老的声音让两人后背有些凉飕飕的。 林小凌伸手示意让男子冷静，缓步上前道：“您再详细说说吧。” 纵使心下有万千疑问，两人还是先同老人回到了屋内。 粗糙的地面上，几张椅子虽破旧，但干净整洁，像是始终为来客准备着。 “想问什么就问吧，只是老朽年纪大了，有些东西...快记不清了。”老人喝了一口水，苍老的声音也清透了些许。 “海面那道黑线是什么？”林小凌肯定老者一定知道这个问题。 “那是...‘黑潮’。” 第49章 神序 “黑潮？那是什么？” “是吞没生命的东西，还有五日就会蔓延到海岛。”老人仿佛已经解释过无数遍，轻车熟路的回应着。 “黑潮就是危险？”林小凌低头沉思，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是，也不是。”老人像是卖了个关子，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当黑潮淹没岛屿，世界会逆转到七日前的那一刻。” “你们...即便没有在黑潮下溺亡，也会因为世界的逆转而被抹去。” 林小凌抿了抿唇，沉声开口道：“听起来，我们只能等死？” 老人久久未语，一旁佣兵服的男子站起，声音有些大的质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我七天前就存在了。”苍老的声音似是在叹息自己历经的无数岁月。 “门口的石碑是什么？”林小凌接着发问。 “逆转时间，现在上面有两道印记，代表着第二日。”老人缓缓出声道。 “这些都是神明的手笔？”林小凌略感疑惑，如果真的有神，神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黑潮或许是，但石碑...那是一位半神留下的。”老人声音越来越小，似是在回忆中搜寻着什么。 林小凌陷入思考，眼下无论哪一个威胁，好像都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了的。 还不如直接被一反杀了，还有人能给自己收尸，如今远在异世，这下阿离永远找不到自己了。 林小凌轻出了口气，好在还有五天时间，他们还有尝试的机会，即便对手是所谓的‘神明’，没到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 “其实，还有一条生路。”老人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两人期待的神色，轻叹道：“不过你们的世界并没有开启‘神序’。” “劳烦说说。”林小凌不打算放弃一点机会。 “神序，是天空上的序纹，金色的。”老人见两人面露疑惑，继续解释道：“将序纹修习入体，掌握一部分神序力量，便有成神的资格。” “这种神序力量，会引动石碑自毁，生出回到你们来时世界的道路，这是那位半神留的后手。” 老人略微停顿，最后道：“到那时啊，黑潮也将彻底吞没这个世界。” 两人仔细搜寻着记忆，两人所在的星球，蓝天白云日月轮转，天上根本没有什么金色的纹路。 “操，我去石碑看看。”男人不信邪的转身离去。 “老人家，但我看...这处天空也没有那种神序。”林小凌捕捉到了奇怪的点，眼前的世界曾有半神，但天空并没有什么纹路。 “序纹...会像朝霞一样，逐渐生出，逐渐消散。”老人饮下一口清水，继续道：“可能那是一种消耗品，掌握的人越多，序纹越浅...” “当然，这都是老头子我瞎猜。”老人笑道，“成功掌握神序后，想进一步提升，基本就只能通过扼杀持有神序的人。” 听到这，林小凌心下一凛，不用对方详细说，她也能想到种种杀戮与动乱。 “那位半神，为什么要留下这座碑？” “他啊...他在黑潮中死了，石碑是他身魂所化。”老人长长叹息着。 “这样的轮回是没有意义的。”林小凌毫不避讳的说道。 “说的对，但任由黑潮淹没，对他来讲...可能同样没有意义。”老人的语气不再似之前中肯。 林小凌心下有句话，但未说出口，她怀疑眼前的石碑，可能也是为老人留下的生路，不然为何岛上只有这老人一个人。 两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不过老人既然没有提及，想来是有他的理由，林小凌也不再过多询问。 “多谢。”林小凌微微颔首，起身向外走去。 老人并未阻拦，这是每次来人都会经历的步骤，直到发现自己无法摧毁石碑，便交代遗言，杀人泄愤，或是享受最后的时光... 死亡，他见的太多太多了。 林小凌出门右转，没两步便见到了坐在青石上的男子。 “怎么样？”林小凌眉梢微挑，对方不是去看石碑了吗。 “碰不到，你去试试吧。”佣兵装的男子似乎卸了气，无力的叹道。 碰不到？林小凌有些好奇，难道类似鬼川那种虚化的状态？但半神的手段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林小凌并不觉得自己的力量高人一等，无数人未能打破的石碑，她也没太多信心，姑且全力一试。 不久后，林小凌来到石碑前，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脚下小岛上的各式树丛，此处是小岛的制高点，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风水’不错了。 林小凌微微鞠躬，而后伸手触向石碑，意料之中的，双手穿过一片虚无。 正如男子所描述的一样，眼前乳白色的高石仿佛一座幻象。 林小凌深吸了一口气，清凉的海风让人心旷神怡，将长刀从背后取下，同时妖力不计代价的翻涌而出。 男人注意到海风似乎变大了，接着才反应过来，是少女身上妖力涌动而产生的风压。 周围一些矮小的木本植物，此时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林小凌瞳色泛红，眼前的事物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赤色的滤镜，同时感受从右手至全身的刺痛。 差不多了，林小凌心中默念，接着猛然横向挥手，与此同时，巨大的妖刀随之横斩，带动着化为锋刃的磅礴妖力四散开来。 ‘嗡———’ 沉闷如金属震动的声音，随着妖力扩散到整片山顶，随后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 林小凌喘息着看向眼前，乳白色的石碑纹丝未动。 同时，她也没有感觉攻击到任何实物。 身后男子在妖力震动后，艰难起身望向眼前，见到石碑依然如旧，似乎丧失了全部斗志，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林小凌捏着酸痛的手臂，心下也有些沉重，那什么‘神序’她从未听闻过，若是阿离在或许可以问问，但如今怕是要同她阴阳殊途了。 还是两个世界的阴阳殊途，林小凌自嘲的笑道，她感觉自己的运气好差，有些怀疑灾厄带来的厄运是不是留了一部分在自己身上。 “那老头是不是在骗我们。”佣兵男子咬牙起身，欲要转头去找老者麻烦。 “没有这种动机，况且就算骗了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林小凌低声道。 抬眼望向海天相接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小凌感觉那条黑线仿佛又近了一些。 第50章 贪心鬼 夜深了。 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时不时传入林小凌耳中。 这处世界也有一枚月亮，林小凌望着天空暗自想着。 如今已经是她到达海岛的第三天，算上来之前的一日，七天的期限不知不觉已经非常近了。 林小凌躺在沙滩上，难得的放松了一会儿，这几天她不断以能想到的任何方式去攻击石碑，沟通石碑，但毫无回应。 ‘哗啦——’ 夜晚涨起的潮水涌上岸边，带走了沙滩上囤积的最后一丝暖意。 感受到脚踝的冰凉，林小凌直起上身屈膝而坐，夜色暂时隐匿了天边的那道黑线，但不断拍打在岸边的海浪，宛若生命的倒计时，时刻提醒着她去寻找破局关键。 这是濒临死亡的世界，或者说，已经死亡了，如今不过是重复播放着‘死亡回放’。 而在这座死亡世界的她，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期望，一个有些自私的期望。 正想着，林小凌忽而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影走来。 “妹子怎么？你也放弃了？”佣兵男子的打扮干净了不少，像是融入了岛上的生活。 “没。”林小凌淡淡回道。 “看你白天晚上的折腾了三天，也没啥结果。”男子在不远处坐下，开口道：“死在个什么都留不下的地方，是挺闹心的。” 佣兵男子吐着气，四处打量了一圈，接着道：“这两天我也想通不少，反正避免不了，那就让自己最后过的舒服点儿。” “妹子你也是。” “嗯。”林小凌不置可否的回应着，虽然她已经相信老人所说的，石碑只能被‘神序’的力量触动，而自己的世界并没有这种力量。 她也曾问过老人，有没有‘神序’的图片供他们临时参考，但老人表示‘神序’是一种能量，是无法记录的，即便强行刻录，序纹也会很快消散逃逸，不知去向。 “你说，他们怎么不造个飞船飞出去，我看岛上还有些机械残骸，他们从前应该是有科技水平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口。 “老人说外太空也有危险，飞行器全都出不去。”林小凌就知道对方没怎么听老人说话。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男人摇头感叹，正欲继续开口，忽而远处一声炸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咋回事。” “去看看。”林小凌迅速起身，飞奔而去。 很快两人便靠近到响声附近，林小凌俯下身躯，将自己隐藏在树丛后。 眼前是一名枯瘦的女人，正佝偻着趴在地面，不知是生是死，林小凌微微皱眉，对方的样子很像恐怖故事当中的女鬼，漆黑的长发与带血的白衣，在夜晚都能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等两人做出动作，却见枯瘦女人头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转向林小凌这边，死人般的双眼紧紧盯着两人。 林小凌自认为他们藏的很好，不曾想会被对方一眼发现，看着女人惨白的面庞与诡异的动作，不难看出对方的妖物身份，前提是，对方与他们来着同一个世界。 “你是？”林小凌起身，尝试与酷似女鬼的对方进行交流。 “好东西...”女人沙哑阴森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林小凌背后一空，硕长的妖刀已然出现在对方手中。 长夏语，畸变妖物，这两个特点几乎一瞬间出现在林小凌脑中。 林小凌没有迟疑，当即沟通妖刀挣脱而出，锋利刃口瞬间划过女人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还我的东西...”女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林小凌，右手在空气中猛地一拉。 林小凌正防备对方取走什么物品，却感觉胸口一痛，心脏似乎要破出体外，林小凌忙将妖力涌入身体，状况才有所缓解。 女鬼见妖术似乎没能起到作用，惨白的面庞似是有些不快，皱眉道：“那就这个。” 林小凌低头，发觉手腕上，阿玖送自己的那条手链已不见踪迹。 “你？”林小凌声音有些怒气，当即挥刀上前，妖力形成的锋刃划过树丛，直逼女鬼而去。 ‘妖术·禁制。’女鬼口型微动，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立在了林小凌身前。 ‘咔———’ 禁制在攻击下逐渐开始碎裂，女鬼见状转身就走。 林小凌又惊讶又气愤，对方好像专程来恶心她一样，手链虽不值钱，但上面还有着寻回阿玖的希望。 虽然自己可能都无法活着出去了，但她绝不会放弃机会，林小凌心下想着，手上的力道愈发加大，终于，在一拳重击下禁制轰然破碎。 紧接着，妖刀飞驰而出，直逼女鬼后心，女鬼迅速侧身躲避，但仍被命中左肩。 月色下，一道血光喷溅而出。 长刀的巨大口径，将其整个左臂撕扯而下，妖物的尖啸中，林小凌一跃上前，从血泊中的断臂手上抢过手链。 “会好好说话吗。”林小凌将妖刀瞄在对方颈部，冷冷问道。 “会...会...”女鬼喘着粗气回应道，同时左臂的血流已然止住，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生出一条新的手臂。 林小凌神色晦暗，对方为什么会被传送到此处她不问都想得到，这样光明正大的掠夺盗窃，不被抓那就真的有鬼了。 “叫什么名字？”林小凌感觉自己像个抓小偷的警员。 “贪...贪心鬼。”女人沙哑的声音有些怯弱，但神色却不断飘忽，似是在寻找逃离的机会。 名字还真是恰当，林小凌暗自腹诽。 “别想跑了，这里是一个末日世界，我们都是被困在这的。”林小凌没管对方神色上的惊疑，继续道：“刚刚响声怎么回事？你还有什么能力？” 贪心鬼按捺住心下的躁动，沙哑着开口：“他们在东西中藏了炸药...我本应该发现的...可恶...” 女鬼怨恨的声音在夜晚额外刺耳，林小凌微微皱眉，怪不得这小偷身上什么都没有，连白衣也褴褛的几乎遮不住那枯瘦的躯体。 “什么能力？”林小凌长刀指向女人颈部，大有对方若是没用就当场‘裁员’的意思。 “稀有物品感知，物品窃取，空间禁制...”女人感受到下颚锋刃的冰凉，努力抬高着下巴。 林小凌皱起眉头，不禁想起那句话：这是谁的部将？ 究竟是什么样的妖物，途径下的能力会只有偷盗，没有战斗性。 第51章 练死劲不管用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能听懂话吗？”林小凌简单描述了下岛上情况，不确定这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妖是否明白了。 “懂了...”女鬼木讷的回应着。 林小凌叹了口气，刚刚在刀架脖子的逼问下，女人描述了自己的途径。 途径的代号为‘魍’，贪心鬼已经是途径顶端的一批了，隶属b级，但她是比较弱的贪心鬼，勉强算个b－，加上能力的战斗方面本就不足，从而才被围堵放逐。 林小凌考虑到对方威胁不大，就暂且将其留了下来。 “你有多余的衣服没。”林小凌回头看向佣兵男子，不知道对方盯着贪心鬼半天在看些什么。 女人虽说衣不蔽体，但身材枯瘦，也就脸能稍微看看，加上现在还断了一只手，林小凌有些怀疑男人的审美是不是有些问题。 “啊，有的有的，我去拿。”男人欲言又止的转身离去。 半晌，男人取来一套宽大的衣服，林小凌敏锐的察觉到男人似乎有话想说，便将衣服递给女人，转身到其身旁。 “干什么？”林小凌皱眉询问。 “我好像认得她，但她不认得我。”佣兵男子神神秘秘的说道。 林小凌静静听着对方往下说。 “当时内个，在西平黑街的红灯区，和几个兄弟路过，当时我见过这女的...”男子低声说道。 “只是见过？”林小凌眉梢微挑，只是见过怎么会一眼就认得出来。 “真的，是我兄弟找的，这女的没注意到我。”男子郑重其事的说着，一副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当时兄弟跟我炫耀他找的这个...所以我才多看了两眼，当时她没这么瘦....” “你想说什么？”林小凌瞥了一眼对方。 “她这是后来觉醒的吗...”男子忍不住问出疑问。 林小凌知道对方没听说过途径妖物，只能简单回应道：“这是人造妖。” 林小凌也暗自思考了一番，依照男子所说，女人从前是陪酒的普通人，如今却被改造成妖物。 想来这种改造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落在陪酒女身上，或许，这种改造都未经过她本人的同意。 选在黑街抓人改造的原因，很可能是这种改造的死亡率极高，而黑街少个人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林小凌没有跟对方详细解释的意思，而是带着换好衣服的贪心鬼去往山顶石碑。 途中，林小凌见贪心鬼不断向亮灯的房屋张望，但她怀疑女人并不是对屋里的烛光好奇，而是感知到了屋内的老人，或者说，屋内老人身上的东西。 贪心鬼的妖术是稀有感知，一定是什么特别的事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林小凌向身侧冷冷询问。 “没事没事。”贪心鬼收回目光，快速跟上少女的脚步。 林小凌微微皱眉，警告道：“敢捣乱的话，这几天也别活了。” “嗯...”女人哑着嗓子答应着。 林小凌并未在对方神色上察觉什么异常，索性继续带路，来到石碑前。 月光下，乳色的石碑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光华，将周围的草木照得有些泛白。 女人蹲坐在石碑前，半晌，慢吞吞的开口道：“我感知不到...” 虽然这已经在林小凌的预料当中，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毕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新人出现了，眼前只靠他们几人的话，破局希望无比渺茫。 “你去岛上随便找找东西吧，有发现再来找我。” 林小凌看着对方退下山去，自身迈步来到石碑前，默默进行着新一轮的尝试。 在死亡的追赶下，时间似乎都变快了许多，很快，天光破晓，海边潮湿的晨雾将林小凌的衣服染上了一层水汽。 林小凌轻轻吐了口气，这几天不间断的挥砍下，她隐隐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新一层次的刀法，有些量变引起质变的意思。 同时不停的使用妖力，让身体的上限也提升了一些。 “丫头有进步...” 林小凌听到身后苍老的声音，知道老人又来旁观了，这几日白天的时候，老人经常会待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林小凌忍不住好奇，微小的进步连她自己都很难察觉，老人居然只凭看都能看得出来。 “我曾经见过很多高手，他们的刀，他们的剑，都比你快得多。”老人带着笑意缓缓开口，停顿了一下道：“不过，他们还没有你坚持的久。” “没用的坚持。”林小凌抿了抿唇，她知道比自己强的人有很多，而他们都没能逃脱死亡的宿命。 “若是还有以后，丫头要记着，登峰造极的境界从来都不是力量的堆积，而是力量的感悟。”老人看着少女挥刀的动作道。 林小凌若有所思，自从有了妖力以来，自己并没有再感悟武术一道，下意识认为只要堆叠妖力便能愈发强大。 如今老人的话，加上挥刀时隐隐触摸到的新层次，让她有些明白过来。 回忆起幼时习武的经历，师傅也曾说过，自己的力量虽然有些弱势，但悟性确是他见过最好的。 如今她获得了力量，却反倒丢弃了感悟，林小凌眼眸微动，沉声开口道：“谢谢。” 随即叹了一口气，眼下知道这一点也无法帮助她打破石碑。 ‘铮———’ 妖刀再次划过石碑，没有溅出一点儿涟漪，林小凌感觉到妖力所剩无几，便歇坐下来，等待妖力缓缓恢复。 “老人家，你从前应该很强。”林小凌闭着眼说道。 “哪里的话，普通人罢了。”老人弓着背起身，沉默了两秒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林小凌不再多言，她也猜到，老人的苟延残喘或许也并非是没有代价的，那位半神若是有能力，也不会只留住老者一个人。 半晌，石碑处又只剩下林小凌自己。 刚刚她的话似乎触动到老人的一些回忆，让老人早早便离去了。 林小凌静下心，集中精神，再次提起妖刀瞄准眼前石碑。 第52章 最后一日 神弃之地，七日轮回第六日。 白驹过隙，林小凌在无心无念的状态下又度过两天时间，她已经记不清其间挥过多少次刀，也不记得都有谁来过。 ‘当啷——’ 硕长的妖刀与地面砾石碰撞，在静谧的夜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小凌起身，轻轻叹了口气，实际上这两天的收获并不小，只是对眼下情况没有什么帮助。 就在刚刚，林小凌感受到自己与妖刀的羁绊再次突破了一层壁垒，妖术·幽锋也可以使用本体触发了，但具体情况她还没有尝试。 林小凌眼睫微动，如今即便是夜色，也无法掩盖天边的黑潮，像是下一秒就将吞没海岛。 “美女歇下来了？”佣兵男子路过见少女停下了动作，询问道。 “贪心鬼呢？”林小凌扫了一眼男人，见贪心鬼并没有与他在一起。 “不知道，她精神好像不太正常。”男人摇了摇头，“是不是改造把脑子改坏了。” 林小凌微微颔首，人为改造即便成功，或许也会带来或多或少的副作用。 “还有一天时间，还是让自己休息下吧。”男子提议道。 “休息？”林小凌望着不远处的黑潮，感到阵阵压抑，完全无法放松下来。 说到底，林小凌仍然不愿意接受眼前这个事实，除了自己的努力，心底似乎还期盼着一些别的东西。 自己失踪，阿离是知道的...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对方真的来找自己，眼前半神的手段或许阿离也无法破解。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会不同吗？”林小凌忽然发问。 “我们是同一天到的，你可以问问那女的，看看日期能不能对上。”男人随口回应道。 林小凌捡起妖刀背在身后，转而向山下走去，她想要找贪心鬼确认一下时间，也确认一个心里的答案。 山间的路并不复杂，贪心鬼若不是有意躲藏，一个大活人存在的位置应该是很好寻找的，毕竟整个岛都没多大。 很快，林小凌在一棵类似乔木树下，发现了套着宽大衣服的女人。 贪心鬼抬起头，也注意到了面前的林小凌，有些警觉的直起身子。 “你来的时候是几号，什么时间，记得吗？”林小凌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16号...傍晚。” 林小凌略感意外的看着贪心鬼，她本以为对方不会记得具体时间。 “17号会有人来收东西，交不上的话就会死...”贪心鬼低头小声道。 “要东西的人，和把你变成这样的人，是同一个？”林小凌眼角微抬，原来这才是对方冒险盗取财物的原因。 不过林小凌推断，即便没人逼迫，这种妖物也改不了盗窃的习惯。 “不是一个人...但可能是同一个...”贪心鬼似乎知道的很少，说不出什么消息。 林小凌微微皱眉，看来圈养此类妖物是专门用来为自己盗取财富的，若是有机会猎杀这种妖物，岂不各个都是‘宝箱怪’。 意识到自己又想多了，林小凌摇了摇头，开始计算时间，自己是15号午夜到的世界，贪心鬼是16号傍晚。 也就是说，她们在长夏所在的世界，相隔了不到一天时间。 而自己见到对方，是此处第三天的夜晚，已经过了三天半的时间。 经过辍学级数学水平的简单计算，林小凌确认了，此处与他们的世界时间相比，大约为5比1，也就是说目前，距离自己失踪刚过一天。 林小凌眼眸微动，这点时间，即便有心之人特意寻找，恐怕也很难寻到自己的踪迹。 “你也没办法出去吗？”贪心鬼忽然抬头询问。 “嗯。” 林小凌回应后转身离去，虽然她没有能力逃走，但这些天她整理出了一些思路，准备回去告知老人。 而后让他转达给以后的人，尤其是一位白发少女。 路上，林小凌凝练着心中的话，她知道老人仅凭记忆，记不下太多东西。 首先，她感知到石碑类似一种规则体，破解石碑除了使用‘神序’这把钥匙，还可以创造一个新的规则体，来与石碑的法则对冲。这样一来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改变石碑的生效逻辑。 其次，今后老人若真的看到了阿离，还要请他替自己道个歉。不过比起自己微不足道的期盼，林小凌更希望老人永远见不到阿离。 林小凌暗自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老人石屋门前，窗中投出的暖黄色烛光，似乎已经等候少女多时，闪烁着，邀请来人的进入。 ‘当当——’ 轻轻敲响房门后，林小凌轻舒一口气，准备好了等下要对老人说的话。 房门应声开启，但林小凌的话却停在了嘴边。 “小凌，我刚想去找你...” 白发少女轻柔的声音忽然被一个用力的拥抱打断。 “阿离...你怎么来了。”林小凌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再晚一点就见不到你了。”阿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这，这怎么办...”林小凌有些语无伦次，感动之余，对眼下情况的担忧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阿离绝不能因为救自己死在这里。 “别怕，老人家已经把情况和我说了。”阿离轻轻整理着少女乱成一团的高马尾。 林小凌将发绳解下，几天没打理的长发散至腰后，任由阿离来回摆弄。 “真的有办法吗？他说需要神序...”林小凌忍不住询问道。 “神序...我们的世界是有的。”阿离小声说出令人震惊的消息。 “怎么会？”林小凌一愣，自己从未在原来的世界见过天空有金色的纹路。 “不过，我将它毁掉了...在十七年前。”阿离轻声解释道： “那时，序纹很浅，人类还无法观测。” “十七年前的极昼？”林小凌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各方一直调查的极昼，是源自阿离破坏神序时的情景。 十七年前阿离就那么强了吗？妖物不都是至少成年才会觉醒吗？林小凌心下有许多疑问，但唯独没有质疑阿离的做法。 阿离一定有不得不毁掉神序的原因。 但未等阿离继续开口，一旁的老者摇头道：“神序是一种规则，是不会消失的，你们只是无法观测到它了。” 苍老的声音稍作停顿，继续道：“在我们那个时代，多数人是通过观察天空的序纹。” “而还有一些人，他们能凭空感悟到神序。” “你之前说，感悟的人越多，天空的序纹就越少...”林小凌忍不住反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道：“那是我的猜测，但刚白头发丫头说序纹可以毁掉，让我想到了新的可能。” “天空的序纹只是一种提示，对吗？”阿离轻柔的声音响起。 “对...法则无处不在，是不会被摧毁的，能毁掉的只有它的描述。”老人缓缓点着头。 第53章 神序初成 “所以只要有序纹作为提示，就可以领悟神序？”林小凌向老人询问。 “理论上是的，但从零开始，最快也需要数月时间才能开启神序。”老人的话语似乎已经为两人宣判了死刑。 林小凌抿了抿唇，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要试一试，只是眼下她们甚至没办法见到序纹。 十七年前，阿离毁掉序纹的时候，应该亲眼见过序纹，但老人说过，序纹是无法通过回忆描述的。 想到这，林小凌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阿离，纸鹤与神序是有关系的，是不是？” 她想起，纸鹤是自己四岁时戴上的，距今刚好过了十七年，也就是说，阿离毁掉序纹的同时，将纸鹤带给了自己。 “嗯，那是一场梦，梦境的最后，我留下了这枚纸鹤。”阿离的声音丝丝柔柔的，让人生不起怀疑，“其余的事，记忆里只有模糊的影像。” 林小凌低头思考，这些天她时常感觉纸鹤的光泽比从前饱满了一些，本以为是错觉，但此时她有个新的猜测。 “阿离，你将纸鹤再打开一次。”林小凌说着，将项链从高耸的胸前拎出。 阿离接过项链，略感疑惑的看向林小凌，印象中她们第一次见面就打开纸鹤查看过，里面是完全空白的。 但随着阿离轻轻解开水晶纸鹤，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 阿离手中淡蓝色的薄片上，流动着数不清的金色细纹，密密麻麻，宛如绣工手中的丝线，有序排布在指间小小的空间中。 “序纹？”阿离的声音难掩诧异，她上次检查过，纸鹤内明明是空白的。 “这是...”老人神色也有些惊讶，语速稍快的说道：“序纹居然真的能刻录？” 这时林小凌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记录下来的序纹或许并不会无故消失，而是被世界规则隐藏了。” “只要脱离世界，刻录的序纹就会显现出来。” 薄片上渗透出的金色光芒，在昏暗的室内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序纹的完整度极高，只可惜...时间来不及了。”老人叹了口气。 但林小凌并没有放弃的意思，这个世界没人做到的，不代表她们做不到。 “我们要怎么做？” “看着就好，在神弃之地，念诵再虔诚的咒文也毫无意义。”老人缓缓回应道。 “看着？”林小凌有些不解，序纹的使用方式竟出奇的简单，与其带来的收益完全不对等。 但眼下情急，林小凌没时间思考利弊，只能效仿阿离，目不转睛的盯着序纹。 没多久，便感受到体内开始勾勒某种晦涩的印记，蜿蜒绵亘，周而复始。 “神序的作用，只是获得成神的资格吗？”林小凌忽而提问。 老人摇了摇头道：“所谓成神的资格，不过是水月镜花，更重要的，神序会为你带来特别的能力。” “特别的能力？” “因人而异，毕竟我们的力量体系大不相同。” 林小凌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神序能力的强弱，和持有的神序值有关。”老人见少女正式接触到了神序，描述的也愈发详细起来。 林小凌回忆起前几日，老人曾说过神序带来的杀戮，皱眉道：“提升神序值的方式，就是杀掉其他持有者？” “对。”老人沉声回应。 “没有别的方式吗？” “据我所知，没有。”苍老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无奈。 “我曾见过神序出现的光景，对世界而言...如同噩梦。”阿离这时也缓缓开口。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时间在静谧中飞快流走，老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并不认为对方能一夜间领悟神序。 况且，即便成功领悟，时间也不够了，但这一点他没有说出来。 早在无数个日月前，他便清楚这个道理，在希望中死去，总好过在绝望中灭亡。 ‘嗡———’ 突然出现的轰鸣，将老人的思绪拉回现实，仔细向前看去，面前的一幕让老人难掩惊色。 其中一名少女的双眼，此时已经被金色占据，磅礴的妖力正不断的压缩，汇聚。 空气不断震荡，桌面的茶碗似乎也在为此共鸣，不断发出叮当的声响。 老人感到疑惑，为什么有人凝聚神序会如此快，难道是因为世界规则早已不复从前？ 但仅仅是这样，依旧弥补不了时间上的差距，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随着空气震荡逐渐减弱，少女眼中的金色纹路也开始散去。 “小凌，恭喜。”阿离浅浅笑着，将林小凌从地面扶起。 “我，成功了？”林小凌也有些不敢相信，一切似乎过于轻松了。 或许因为纸鹤陪伴了自己十七年，又或是这处世界较为特殊的原因？林小凌索性不再多想，拉上阿离便向屋外走去。 一路小跑到石碑前，林小凌取下妖刀，尝试调用神序。 渐渐的，她注意到，长刀上黑色的纹路逐渐多了半圈金色描边，只是颜色很浅，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铮———’ 刀身猛地没入石碑，但林小凌感觉到这次与之前是不同的，因为长刀在石碑内被牢牢吸附住了。 下一秒，洁白的石碑上不断渗透出金色的丝线，仿佛在编织着什么。 在林小凌期待的眼神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石碑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时林小凌才后知后觉的感应到，由于自己的神序值有限，依照目前构架速度，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搭建出传送阵。 “发现了吧。”老人这时也跟了上来，“开启传送需要很久时间。” “还有办法吗？”阿离眼眸微动，轻声询问道。 “神序值越高，则开启越快。” “我只有...百分之四。”林小凌略微感应后，开口道。 “已经很多了，这和初始天赋也有一定关系。” “如果，将黑潮拦下，世界还会重启吗？”阿离忽然问道。 “黑潮只要涌上山头，世界就会重启。”老人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么，就让黑潮止步山下。” 第54章 离歌 清晨的空气异常压抑，阳光也被乌云大片遮住，一切都在预示着灾难的到来。 “天亮了。”老人喃喃自语。 “黑潮，还要多久到岸？”沉寂了一夜的阿离忽然开口。 “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老人一面说着，转头过来，霎时发觉到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金芒。 “神序开启了，同样是百分之四。”阿离先一步出声道。 老人闻言叹了口气道：“可惜，同一时间，石碑只能接纳一份力量。” 虽然惊叹于两名少女开启神序的速度，但百分之四的程度，完全无法赶在黑潮来临前启动传送。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老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道： “吞噬另一份百分之四的神序，神序大概会提升到百分之六。” “说不定，能极快打开传送。”苍老的声音似乎认真起来。 这大概是无数个岁月中，最接近连通世界的一次，但如今他只是普通人。怎样抉择还是要看这两名少女。 阿离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山顶石碑前，交错的金色丝线几乎成长到了腰间的高度。 林小凌持续维持着丝线的演化，这时间，佣兵男人与贪心鬼也汇集而来，紧张的注视着林小凌的动作。 “这，成功了？” “时间不够，只能试试。”林小凌冷冷回应，没有给对方太多信心。 依照眼前这个速度，传送门断然没有可能在一天完成。 林小凌暗自打量着石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阿离正在向这边走来。 “别担心。”似乎看出林小凌的急迫，阿离轻声道：“夜晚我会拖住黑潮，还有时间的。” “嗯。”林小凌低声答应着，眼下需要的时间太多，她担心阿离恐怕拖不了那么久。 “你是？”佣兵男子仔细看着眼前的少女，对方标志性的白色长发与天使般的面孔，让他略微迟疑后，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你是阿离吗！？” 阿离一笑，浅浅点头示意。 “我...”男子一时不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但下意识想着，若是这种级别的人物与他们一同死在这，似乎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了。 “我听过你的歌！”男子憋了几秒，说出一句常人见到明星都会说的话。 “还有我身边人，都喜欢你，你，你比电视里还漂亮！”男子不敢靠的太近，只是尾随在少女身侧不远处。 “谢谢。”阿离微微笑道，目光却很快转回到林小凌身上。 佣兵男子见状，识趣的没有再上前打扰，而是退步到不远处，与贪心鬼一同静静观望。 经过两天的恢复，贪心鬼的肢体已经重新长出，只是依旧枯瘦。 “那是阿离，你认识不？”男子随口道。 “不认识。”贪心鬼沉默了半晌道。 男子见女人不太想说话的样子，便也不再开口，对方这几天一直很奇怪，总是瞟向老人的屋子。 若换在原来的世界，他都怀疑女人是看上老头低保了。 在金色丝线编织的吱吱声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阴沉的天气，似乎让夜晚的到来也变得更快了一些。 如今天色几乎彻底暗了下来，进程过半的传送门闪烁着金黄的光晕，似是在挣扎着，想要与潮水蔓延的速度一较高下。 渐渐的，众人感受到脚下的地面似乎在震动，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林小凌将目光投至海面，远处翻滚的潮水，像是一座漆黑的高墙。 “来了。”阿离悦耳的声音在嘈杂的浪潮声中，更显清冷平静。 地表的震动愈发明显，伴随着的，还有沉闷的轰鸣与林间惊起的鸟叫，让所有人都神经都不自觉的抓紧。 “小心。”林小凌皱着眉，有些担忧的向少女看了过去。 夜晚丝毫没有掩盖少女身上的光芒，雪白的长发在强有力的海风中，飞舞在身后。 一步踏出，阿离的身影化为点点星光，而后汇聚在远处。 夜幕与海风仿佛成为露天的舞台，一路搀着少女来到海岸线。 少女周身逐渐涌出妖力，化作一层晶莹的纱衣，让其宛若置身于最明亮的聚光灯下。 这时，众人感觉周围躁动的空气变的平静了些许，伴随着的是阿离轻盈抬起的右手。 她的耀眼，让众人即便身处山顶，也能看得到其细微的动作。 渐渐的，眼前海面升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仔细看去，竟是一只只琉璃通透的纸鹤，浮动在海面上，错落有致，宛如银河流入汪洋。 阿离足尖微动，精致闪亮的高跟鞋被留在原地。 而后，少女赤足走向海面，这一瞬间，汹涌的海水也平息了下来，宛如带着涟漪的镜面，撑托着少女步步向前。 阿离的存在，隔绝了自然的喧嚣，身后的小岛再次恢复静谧，林间动物的惊叫声也渐渐沉静了下去。 时间似乎凝结了一秒，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 ‘迷恋，夜的低语。’ 轻柔的歌声忽然钻入所有人的耳中，成为了此时此刻世界唯一的声音。 ‘沉醉，烦扰的梦。’ 石碑前的丝线，随着声音轻轻律动。 枝头下的蝶茧，在节奏的间歇哺育新生。 林小凌远眺海面，波光中满是蓝色的光辉，仿佛大海已经被纸鹤化作的星辰点燃。 终于，众人看到了漆黑的‘高墙’逼近海岸，但这一刻，白发少女忽而昂首，歌曲走向顶点的同时，海面万千纸鹤伴随少女一同起舞。 星光，真正的星光布满天穹，璀璨星河在这处世界昙花乍现，上一秒还浓郁的阴云，此时已烟消云散。 光影交织间，漆黑如墨的巨浪迎面而来，人的身体在漆黑的潮水下，宛若岸堤上的蝼蚁将被江水吞没。 到时无论是千里之堤，还是百折蚁穴，都没有一点阻挡灾难的可能。 但就是这样渺小的身影，在滚烫星河的光幕中，让这世界天灾止步岛前。 黑潮不断翻涌，却又静止不动，看上去像是连通天地的断崖，略微的倾倒便足以灭世。 林小凌的心中为阿离捏了一把汗，歌声仍在继续，星河仍旧璀璨。 一如众人的希望般，昂扬不灭。 第55章 决定 ‘轰——’ 光幕外的闷响，隐隐传入岛上众人的耳中，但马上又被悠扬的歌声压下。 海面上，阿离昂首而立，燃烧的星火与磅礴的妖力交相呼应，在其周身漾开道道光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紧张的注视着海岸，不放过一点细节，直到一声提问打破静谧： “海浪，是不是矮了一节？”男人似乎有些怀疑是自己盯久了的错觉。 林小凌闻言点了点头，刚刚她也感觉到了，眼前高耸入云的浪潮的确矮了一截。 但还未等林小凌出声回应，漆黑的潮水猛然回落，带着地表也开始剧烈震荡，脆弱的岛屿像是下一秒就将绷碎。 过了几息，潮水降回海平面，同时岛屿也停止了震荡，光幕的分割下，众人看到，与光幕内湛蓝的海水相比，外面的海水黑漆漆的。 这时间，阿离的歌声也停了下来，星光聚散下，少女再次回到山顶。 “怎么样？”林小凌的询问带着些许关切。 “暂时，是拦下了。”阿离轻声回应，转而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老人。 “潮水还会再次涨起，对吗？” 老人似乎被打断了思绪，略微停顿道：“没错。” “还要多久？” “不到一时辰。”老人说着，像是想起什么，意有所指道：“现在做决定还来得及。” 几人不明白老人的话，只有阿离微微颔首，眼下似乎只有那一个办法。 刚刚她有所感知，即便再次拦下潮水，小岛也有碎裂的可能，到时石碑下沉世界重启，一切还是会被抹去。 何况妖力并非无穷无尽，短时间内想要多次阻拦天灾，也不尽现实。 阿离缓步来到石碑前，看着仍在努力与石碑共鸣的少女，柔声开口道：“小凌，把刀取下来，暂时停一会儿。” 林小凌一时有些不解，虽说共鸣进度可以暂停，但眼下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会比开启传送重要？ “怎么了？”林小凌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皱眉询问。 “时间不够了。”阿离说着，将神序的力量放出，瞳孔中闪烁着金色细线，“将我体内的神序取出。” 阿离的声音严肃而坚定。 林小凌怔住，几乎一瞬间便理解了对方的意思，阿离想要牺牲自己，但无论是实力还是来到此处的原因，她才是该牺牲的那一个。 “不用担心，我不会死去。”阿离努力让少女相信自己，“我有一种复生手段，妖术·离殇。” 林小凌抿着唇，半晌没说出一句话，事实上阿离的选择并无任何问题，对自己而言也是只赚不赔，但却莫名下不去手。 万一阿离是骗自己的呢？林小凌知道这种概率极低，没有人会平白赴死，但不知怎的，林小凌就是很担心这一点。 现在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很害怕阿离消失。 林小凌右手回拉，嵌入碑中的长刀也随之缓缓抽出。 “要快些了。” 阿离见林小凌迟迟不为所动，忍不住催促道。 “你在骗我。”林小凌忽然开口。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同时，林小凌也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低声道： “如果这样容易，你不会现在才说出来。” 阿离闻言忽而一笑，轻声道：“小凌不要想太多，是刚刚看到星河的时候，我才感悟到的。” 有这么巧的事情？林小凌心生疑问，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真的吗？”林小凌也有些拿不准。 “嗯。”阿离轻柔的点头，用眼神示意林小凌抓紧时间。 近两米的刀身，在空中缓缓浮动，刀尖逐渐对准白发少女。 “怎么来？”林小凌用紧张的声音小心询问。 “就这里吧。”阿离用手点在胸口处。 林小凌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控制妖刀转向少女胸口处，缓缓瞄准着位置。 似乎是过于紧张，林小凌察觉到自身妖气有些失控的溢出，让周身环境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铮———’ 长刀终于向前刺出，但在下一寸即将没入阿离身体的那一刻，林小凌骤然感到体内妖气紊乱，连带着心跳也漏了一拍。 ‘当啷———’ 妖刀重重掉落地面，途中经过阿离的身前，在玲珑的身躯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对不起...”林小凌下意识道歉，一时手忙脚乱到无法控制妖刀浮起。 “用手拿，小凌。”阿离提醒的声音无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更衣端水的小事。 林小凌将双手握在刀柄，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妖刀居然这样沉重，仿佛一切都在抗拒。 抗拒她做的每一个决定。 怎么会这样？林小凌扶着刀，打算再仔细思考一番，但面前的白发少女忽而在地面坐了下去。 “这样，会容易一些。”少女没有给林小凌细想的时间，不断催促着。 林小凌皱着眉将长刀提起，缓缓移动到阿离身体上方，过长的妖刀让她不得不将左手握在刀身处。 此时，持刀少女似乎没能察觉到手心的痛觉，任由细小的血流从刀尖滴落。 “要快些。”阿离轻声提醒。 林小凌深吸一口气，妖刀浸染了鲜血，似乎也不再那样沉重。 “不要骗我。”林小凌有些幼稚的最后开口，声音的颤动她自己并未感受到。 白发少女合上双眼，微微点头。 “丫头。” 一声苍老的声音突如其来，喊醒了林小凌混乱的思绪。 两名少女将目光投了过去，不同的是，林小凌眼神带着渴求，而地面的少女轻摇着头。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老人转过身去，遥遥望向天边，像是在说现在，又像是说着曾经。 夜晚的海风轻轻浮动，将少女脸庞的发梢撩起，忽而开阔的视野，让林小凌注意到周身不听使唤的妖力。 妖力也是一种意识，连它都在阻拦自己，是因为会后悔吗？林小凌目光闪烁，或许阿离真的在骗自己。 “小凌！” 这是林小凌第一次听阿离大声说话。 第56章 回家的路 “复生或许会失败，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阿离的语速稍微快了一些，“换做是你，也不会放弃一同活下去的希望，对吗？” “如果失败...”林小凌抿着唇，她不想接受失败的可能。 “我曾在很多地方起舞，但若让她人的牺牲磨灭共同的希望，沉重的镣铐下，又谈何自由。” “我说过，际遇常变，心境不移。” 少女清净的声音，让林小凌的情绪也平息下来，眼前一面是共同活下去的希望，一面是牺牲后的成全。 实际上，林小凌刚刚已经打算让对方取走自己体内的神序，毕竟事情因自己而起，若非对方插手，自己早已尸骨无存。 但阿离的一番话，说的是一份独属于她的自由，是那样的炽热，仿佛不会被任何事物阻拦。 “小凌，来吧。”阿离轻声开口，随即在柔软的草地平躺而下，像是寻了一个午睡的姿势。 时间的追赶下，林小凌也终于做出决定，闭上双眼，缓缓吸入一口气。 妖异的长刀在其手中，垂直指向地面的少女。 ‘呲——’ 不再有任何插曲，长刀径直没入阿离胸口。 林小凌甚至没有说出半句告别的话，她不认为这是离别。 世界意外的陷入寂静，林小凌手扶刀身，跪在少女身旁，一时竟没有睁开双眼的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色的丝线随着刀刃注入林小凌的躯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众人心底不约而同的都有了答案，但此时谁也未敢上前催促。 无论是奇迹还是幸运，似乎都没有偏向这一边，林小凌逐渐意识到这一点，缓缓打开双眼。 红黄相间的瞳孔中，朦胧的倒映着血泊里的少女。 宛如一件沉寂的艺术品。 终于，林小凌缓缓起身，妖刀也从少女的胸口逐渐抽离，过程中抽离的仿佛是她自己的身体。 死亡似乎不该这样简单，何况是觉醒十七年的大妖，但凡有一丝抵御的念头，这种伤害都不会危及生命。 但事实就是神序成功转移，少女的身躯也不再有一点生命迹象。 林小凌挪动脚步来到石碑前，如机械般，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嗡———’ 石碑在妖刀的撞击下，发出剧烈震动，少女百分之六的神序值，仿佛跨过某种门槛，焕发出新的效果。 肉眼可见，传送门构建的速度数十倍提升，丝线发出金色荧光，映出少女眼角的浅浅的泪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传送门即将构成，对比佣兵男人的兴奋，林小凌与老者两人平静的仿佛无事发生。 男人不免有些疑惑，少女刚经离别，情绪不佳很正常，但被困无数年月的老人即将重见天日，为何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这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这门的确是回家的没错吧？ ‘咔——’ 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男人的思绪，定睛看去，白色石碑似乎多了一道裂纹，而后金色的丝线瞬间爬满石碑表面。 紧接着石碑轰然炸碎，男人下意识往后退，但马上发现，飞溅出的石块尽数被拱门的丝线捕获，定格在空中。 就这样，一座由丝线与石块构成的拱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原本石碑所在的位置，则化作深邃的黑暗，让人一时不敢涉足。 林小凌收回长刀，静静走回阿离身旁，坐下去不再有动作。 “那我先？”男子试探性的朝石门靠了过去。 “等等。”苍老的声音忽然打断道，“丫头你先走。” 林小凌没有回应，依旧静坐在地面。 潮水带来的震动愈发加大，似乎要不了多久世界便会彻底消亡。 见少女一直不为所动，老人叹了口气，缓缓吐出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扇门...只能送走一个人。” 空气短暂沉默，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老人身上。 只能送走一个人的传送门，是为谁准备不言而喻，但老人只是普通人，如何能争夺这个名额？ 与众人想的不同，林小凌的心底掀起另一番惊涛骇浪，若门本就只能送走一人，阿离所追寻的希望似乎就没了意义。 “为什么不早说。” 少女冰冷的声音在夜晚让人不寒而栗。 老人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向少女递出一枚白色石头，看起来与石碑的材质类似。 “这是封石，有一次封禁山顶的机会...” 几人明白过来，原来老人身上有着禁制后手，若暗中触发，恐怕没人能从其手中抢走这个名额，但老人似乎并不打算这样做。 “为什么不早说！”林小凌几乎是喊了出来，若老人提前告诉他们，只有一个人能离开，自己选择绝不会是这样。 眼下，淡蓝色的烟尘散布在地表，那是妖物陨落后的景象，妖力会随着时间逐步消逝，宛如溪流融入大海。 林小凌俯身将阿离抱起，少女胸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但身体仍旧柔软，仿佛只是沉睡了一般。 “因为，选择远比接受更加痛苦。”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 林小凌合上双眼，从旁观者的角度，老人说的没错，若让她们自己选择，过程或许更加难熬。 半晌，老人再次开口道：“活下去的人，往往要背负更多。” 见少女情绪缓和了一些，老人继续说道： “我一把老骨头，其实早该死在这儿了。”老人说着叹了口气，“如今看到有人解开石碑，知足了。” 事实上，直到歌声响起之前，老人都没有放弃走出‘神弃之地’的念头，但少女的歌声让他忆起一些，一些早已随着轮回遗忘的事情。 那一刻，他想不通的一切问题，似乎都有了答案。 宿命的轮盘下，自己从来就不是幸运者。 闻道朝，夕死可矣。 林小凌环视一圈，调整着呼吸问道：“你们可有最后的心愿？” 她没有傻到把两人用生死换来的机会让给他人，但力所能及下，她可以代他们完成一些后事。 林小凌将目光投向佣兵男子，男子叹了口气，从背包摸出一个皮夹。 “老家上京，里面有联系方式，如实告诉他们就好，钱...你就留着吧。” 林小凌微微颔首，接过皮夹，里面有一张老合照，看不清人脸，像是被有意抹去。 曾经男人或许担心家人遭到报复，将照片划掉，但直到如今依旧是这张老照片，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见男人摸出根烟，不再多言，林小凌将目光投到身为贪心鬼的女人身上。 说实话，林小凌不清楚对方为什么没有抢夺‘封石’，若是成功封印众人，对方便可坐享其成。 她不认为身为‘贪心鬼’的女人没这么想过。 第57章 凌于林上 “回去也是个死。”女人神情呆滞，略微停顿后说道： “抓我的...可能是源识集团，他们控制了很多妖。” 林小凌点了下头，她目前并没有与源识科技集团对碰的资本，更犯不着替对方报仇，只是将这个信息暗自记在心里。 最后林小凌看向老人，先一步开口道：“传送一个人的限制，是指一个活物吗？” 林小凌准备将阿离的‘尸首’一同带回，无论是不愿接受现实也好，意图寻求复生也罢，她下意识不想将阿离留在冰冷的异界。 “没错，但传送负载有限。”老人弓着腰解释道：“若携带过多外物，可能会引发传送的不稳定性。” 林小凌点头表示了解，但仍旧没有放下阿离的意思。 “老人家，还有什么要说的？”林小凌明白，世界的循环已经终止，老人将生的希望留给她的同时，他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点。 老人沉默了两秒，缓缓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让我知道最后离开的人是谁。” “凌林。” 林小凌谨慎的回答，即便她看不出老人有恶意，但还是没有留下全称。 “凌林...凌林...原来如此...”老人喃喃道。 林小凌微微皱眉，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 “这石碑，之所以在山顶，就是因为星象学者的预言。” “凌于林上，破界而生。”苍老但清晰的声音，将八个字缓缓吐出。 星象学者的身影，在不同的世界再次出现。 林小凌眉头微皱，若真如老人所说，星象学者的预言的确有些精准，连自己瞒下全名的想法，也被编入命运当中。 不过也有碰巧的可能，或许预言指向的仅仅是地理位置。 见老人说完便找了块平坦的石头，静坐下去，像是不再有话要说。 汹涌的黑潮愈发逼近，林小凌不再多言，将怀中的身影抱紧了些许，转身迈向石门。 在身体融入深邃黑暗的前一刻，林小凌听到老人最后的声音： “世界的坐标，是我曾经送出去的，抱歉...” 声音渐小，似是在同眼前人道歉，也似是为曾枉死此处的人道歉。 林小凌抿了抿唇，此行了解到的大量秘闻，让她心下愈发压抑。 世界的异变或许并不是偶然，自己只是提前看到了隐秘的一角。 但很快，林小凌便停下思考，因为眼前传送的保护，似乎在漆黑的虚空中不断破碎，像是无法承担另一个躯体的进入。 在黑暗中，林小凌只能看到自己与怀中少女的躯体。 半晌，没有任何征兆的，怀中少女的身上忽然迸射出一道血流，同时也留下一条不浅的伤口。 林小凌仔细感受着周围，很快便发现，传送防护出现的破损，会让肉身不时受到来自虚空的伤害。 而传送进程才刚刚开始，照这样下去，阿离恐怕连全尸都难以保全。 忽然，林小凌感到右肩传来刺痛，如同被锋利且冰冷的刀刃划过，飞溅出的血珠迅速没入虚空，气化消散。 渐渐的，林小凌发觉，防护的破碎是由上至下，伤害也主要集中在上半区域。 没有过多思考，林小凌当即俯身将少女的躯体护在身下，依照她的判断，传送的时间不会很长，来自虚空的伤害完全可以由自己挡下。 身后的妖刀散发出淡淡光晕，林小凌控制着妖力流动，不断增强身体强度，来抵御虚空的伤害。 眼前虽然看不见一丝血流，但身后每一次的刺痛都代表一道新的伤口出现。 林小凌咬紧牙关，逐渐摸通了防护绷碎的节奏，每四次左右的伤害后，就会有一次较大的冲击。 像是列车下的铁轨节点。 得益于一反带给她的折磨，重伤与剧痛并没有让她失去判断力，计算着上一次重击的间隔，在数次较小伤害后，林小凌默念妖术·残心。 下一瞬间，在妖力的光华中，伤害被尽数阻拦，但林小凌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 妖术·残心的调息时间较长，在下一次重击到来时，恐怕无法再次释放。 黑暗中的时间额外难熬，在几道较小的伤害后，重击接踵而至。 林小凌感觉身后仿佛被巨斧划过，压力传递至五脏六腑，让她嘴角不断渗出殷红的血液。 视觉阵阵模糊，让林小凌在无比近的距离，也有些看不清阿离的模样。 朦胧间，她回忆起那晚第一次遇见对方，也是这样近的距离。 ‘咳———’ 林小凌咳出一口血，同时妖力飞速流转，修复着身体的伤势。 妖力流动的速度，让技能的调息时间逐步缩短，终于赶在虚空下一道伤害到来时，用残心成功挡下。 这处地带模糊了空间与时间的概念，很容易让人生出不好的念头，比如，传送早就已经失败。 毕竟来时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走的时候却要如此久，林小凌只能拿逆水行舟举例，来给自己一个坚持的理由。 但随着伤势越来越重，妖力减弱，林小凌逐渐失去力量，不觉间贴上了阿离的躯体。 这时林小凌意外的感受到，阿离身上散溢而出的妖力竟无比柔和，毫不排斥自己。 两人贴近的状态下，这些妖力丝丝滋养着她干涸的身躯。 林小凌有些诧异，她曾经让阿玖感受自己的妖力，但对方完全无法接纳。 眼前，阿离的妖力似乎与自己不同，像是一种辅助性的力量，能为她自己以外的人带来恢复。 依靠这点点恢复，林小凌重新拾起妖力，让自己不至于死在下一轮的伤害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若是阿离还有意识，便能发现，趴在自己身上少女早已不省人事，只有微弱的呼吸还在证明少女的存活。 但此时，无序的空间也终于缓和下来，逐渐趋于稳定。 又过了一段时间，黑暗中出现一颗光点，紧接着光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布满黑暗的每个角落。 宛若显示屏上的一颗颗像素颗粒，将画面逐渐勾勒出来。 最后，在空间剧烈的震荡中，两具身体重见天日。 但林小凌在丧失意识的状态，并没有注意到，空间的震荡让原本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地带。 ... 莫丹国，桑卡。 “真他妈恶心，处理完的人扔老子门口。”头戴墨镜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外语，将遍布血痕的身体踢向一侧。 但看上去并不粗壮的身体，却异常沉重，并没有被踢动多远。 “你你，去搬走。”墨镜男人随手指向身边，被指到的人二话不说，迅速上前着手，很快便发现沉重的原因是压在身体上的硕长物品。 物品封口处裸露在外的部分，不难看出是某种冷兵器的柄部。 第58章 苏醒 “伦，这儿有把刀。”先一步着手的人立即禀报道。 “好货？”墨镜中年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他开始也看到了，但他并不认为抛尸的能留下什么好东西。 在莫丹混，最不缺的就是刀具枪支。 “不像是普通刀。”说话人将袋口撑开，露出一节漆黑的锋刃。 另一边，露着花臂的小弟上前，将地面遍布血痕的躯体翻转，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这处法外之地，每天被处理掉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便包括‘不听管’的女子。 但意外的，躯体正面竟没什么伤口，甚至凌乱的发丝下不难看出对方较好的容颜。 “还有气儿！”花臂小弟上前试探鼻息后喊道。 “像是长夏人。”另一人皱眉道。 在莫丹的长夏人，除开是被拐卖圈养来的，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玉会’的人。 若和玉会有关，那这把长刀的确有可能是神秘物品。 墨镜中年沉默了片刻，指挥道：“抬进去，然后打听打听，玉会有没有少什么人。” 眼下莫丹的各方势力争斗频出，再与玉会起冲突并不明智，不过价值若能压过风险，他也不介意赌上一赌。 “那用救不？”花臂小弟询问道。 “不用。顺便打点儿东西，别让人醒了。”墨镜男皱眉指挥着，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的另一边传出青年的声音。 “有人，在这里，看看，帮忙。”墨镜男子用蹩脚的长夏语说道。 ‘上门不免费，懂吧？’ “懂。”墨镜男子只能说出些简单的词汇。 ‘行，我晚点儿过去。’青年吐着一口流利的长夏话，但态度有些吊儿郎当。 “快些，尽量。”墨镜男有些担心对方爽约。 ‘行行行，太阳下山之前到。’ 挂断电话，墨镜男看着倾斜到脚下的阳光，对青年的话十分有九分不信。 但他拿青年也没什么办法，对方是桑卡地区最有名的掌眼人，能评估各种神秘物品，妖灵器具。 据青年自己说，他曾经任职于长夏灵组，属于寻灵小队，但从没人听说过灵组还有什么寻灵小队，从而都当青年在吹牛。 但不可否认，青年的确有过人的眼力。 ... 旧楼一层，屋内的房间因背光而显得昏暗。 “身上搜到的。”手下小弟递出两枚黑色皮夹。 墨镜男接过翻看，第一枚皮夹，里面除了有张写着联系方式的卡片，并无其他信息。 第二枚皮夹，外面带着长夏文字的印花，像是某种证件，墨镜男正要仔细辨认，忽而窗户传来咚咚敲击声。 循声向外看去，一名衣着复古的青年正倚靠在外墙，身材清瘦，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周，过来，好早。”墨镜男丢下手上东西，略带惊讶的开门迎接。 “我一向准时。”被称作周的青年并未进屋，而是单刀直入的询问道：“看什么东西？先说明，翡翠玉石可看不了。” 墨镜男人扭头朝身后摆了摆手，身侧手下会意，从墙角将一米八的长刀搬出。 “这个，刀。”墨镜男将青年引进屋内，指挥手下将长刀摆在桌面。 青年上前拨开袋口，将刀身露出，神色也逐渐认真起来。 “哪弄的？”青年收回抚摸刀身的手，正色询问。 “捡的。”墨镜男略微沉吟道。 “那我建议你哪来的送哪去。”见对方似乎不理解，青年再次补充道：“这是妖器，咱用不了。” “并且在莫丹，你卖也不好卖，还容易惹祸上身。”青年撇撇嘴，将目光投向紧皱眉头的墨镜男。 他没说的是，眼前的妖器是属于伴生妖器，又或是先天妖器，绝非打造形成。 这种妖器，通常与妖物形影不离，若不清楚确切来路，极易生出事端。 “出场费，三千丹币。”青年见对方迟迟不表态，直接伸手要钱。 墨镜男虽不太情愿，但日后少不了麻烦对方，只能乖乖打钱。 “不是跟你多要，这妖器很邪门，再不转手，你离血光之灾就不远了。”青年收了钱，扭头好心提醒道。 墨镜男勉强听懂对方的意思，点了点头，正欲送对方离开，忽而一名手下从里屋冲出，神色有些慌忙的说道： “老大，人醒了！” “醒了？”男人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他已经吩咐手下注射安眠，对方怎么可能这么快苏醒。 这时想到青年刚刚说的话，男人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时间又有手下前来通报： “伦，我们可能控制不住...” 来人话音未落，一道清淡女声传了出来：“说的什么鸟语？” 林小凌走出里屋，刚刚醒来后，她确认了阿离的身体并不在自己身边，随即便发觉自己正身处昏暗的室内，但看上去并不像是被人搭救。 周围要么花臂大汉，要么脸带刀疤，就差没把‘坏人’两个字贴脑门上了。 感知敏锐的林小凌很快发觉，身上携带的东西几乎都被摸走，好在妖刀就在门外，与她仅有一墙之隔。 来到外屋，林小凌打量了一圈，很快便注意到桌角的皮夹与证件。 众目睽睽下，少女淡然的上前取走证件手机，随即开口道：“这是什么地方？” 看似是向众人询问，实则目光落在了其中唯一一个长夏人身上。 青年似乎愣神了一段时间，后知后觉的说道：“桑卡，我路过，和他们不熟。” “桑卡？”林小凌的声音略带疑惑。 “这是莫丹。”墨镜男用长夏语沉沉出声道。 林小凌搜寻记忆，莫丹国在她的印象里，与长夏南部接壤，政权混乱，藏污纳垢，几近等于法外之地。 刚刚收回证件的时候，林小凌隐隐动了杀心，若他们识得长夏文，很可能已经了解她的身份。 如今背后的伤势已经愈合，只是身体略有虚弱，林小凌暗中考量着，目前对方这些普通人，应该对自己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林小凌步步靠近，即将来到墨镜男身前的时候，后面传来阵阵枪械上膛的声音。 “你是，玉会的人？”墨镜男用蹩脚的长夏语说道。 “鱼会？”林小凌将目光再次投到青年身上。 青年暗骂自己多事，刚刚本想转身离开，但不知怎的，神使鬼差的多看了两眼少女，耽误了离场的机会。 “哈哈，他说的是玉会，莫丹本地的一个势力。”青年干笑着，挠了挠头道。 林小凌微微颔首，这样看来，对方并没有察觉自己身份，否则也不会这样询问。 “不认识玉会。”林小凌上前一步握起妖刀。 感受到身后枪口的聚焦，林小凌冷冷道：“想找死我不拦着。” 墨镜男抬了抬手，示意众人收回枪支，多年的战斗让他若有似无的感受到，面前少女绝不像看上去一般普通。 况且少女身后光洁的肌肤，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从当时到现在，不过一小时时间，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竟然连一点血痕都没有留下。 此时，林小凌将长刀斜背在身后，仔细检查着周围，缓缓开口道： “我身边，另一个人呢？” 第59章 玉会 “没有。”墨镜男人理解了少女的询问，沉声回答道。 林小凌皱起眉头，对方神色如常，不像是骗她的样子。毕竟阿离的身体极具辨识度，对方若真有看到，断然不会如此平静。 “我昏迷多久了？” “两小时。”墨镜男有些不耐烦的回应。 林小凌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不再多言，扭头走向门口。 她要迅速搜寻附近地区，确认阿离是否真的被传送到了别处。 途经清瘦少年身旁，林小凌忽而想到，自己在国外或许需要一名‘导游’，眼前身为长夏人的少年似乎就是不错的选择。 “怎么称呼？” “我叫周铭。”青年反应极快的回答道。 “帮我带路，会付钱给你。”林小凌淡然开口。 “好，没问题。”周铭一口答应下来，“我这也正好有空...” 不远处墨镜男听着青年的话，心生疑惑，对方是桑卡出了名的大忙人，找他的人多的是，怎么会‘正好有空’。 “嗯。”林小凌点了点头，推门而出，周铭紧随其后。 “伦，这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花臂小弟见两人越走越远，撇了撇嘴道。 但墨镜男却紧皱眉头没有回话，刚刚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枚皮夹上的印记。 一面想着，墨镜男取出手机，几番操作后，点进了一家长夏网站。 网页的头部清晰挂着‘长夏灵调组’几个大字，后面紧跟着便是一枚半圆标识。 “那女的是长夏灵组的。”墨镜男一字一句的说道。 “灵组的？那要不要通知一下周。”身旁小弟立刻询问。 “先不用。”墨镜男略微思考，吩咐道：“找俩人，观察一下他们动向。” 毕竟他与周铭只是萍水相逢，犯不着好心提醒对方，莫丹的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道义一向当不了饭吃。 “跟丢没关系，要是被发现就别活着了。”墨镜男皱眉沉默了两秒，继续道：“我去找老大一趟，你们在这看好。” “没问题。” ... 荒凉的郊区，道上的车辆行人并不多，尤其是在太阳下山后，整片桑卡地区已经被黑暗接管。 “姐，怎么称呼？”周铭没有打听对方来历，只是问些很平常的问题。 “凌林。”林小凌随口回应，天色愈发昏沉，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手段，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荡。 虽然回到了自己的星球，但林小凌并无喜悦的情绪，阿离的牺牲本就如石块压在胸口，如今连躯体也被自己弄丢。 “凌姐，你要找的人有什么特征，可以在网上挂出来。”周铭见少女难有进展，好心提醒道。 听到周铭的话，林小凌想到了另一方面，依照阿离的知名度，若是被人发现，网络上断然不会风平浪静。 一面想着，林小凌取出手机，但意料之中的，手机完全无法启动，甚至有一侧已经开裂。 周铭的注意力始终在少女身上，见状立刻摸出自己的手机，擦了擦屏幕，解锁递了过去。 “用我的吧。” 林小凌微微颔首，用手机迅速翻看着莫丹内外新闻，发现关于阿离的消息依然停留在回国接机的时间。 那么就有两种情况，一是阿离的身体落在某处深山老林，无人发觉，二是身体在传送的虚空中遗失了。 无论是哪种结果，自己似乎都没有任何办法，林小凌感受到深深无力，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有什么修手机，或者卖手机的地方吗？”林小凌递还手机，开口道。 “有是有，但天黑就关门儿了，明早可以带你去找...”青年未等说完，便被自己腹部的叫声打断，声音在夜晚格外清晰。 “找个吃饭的地方吧。”林小凌知道对方是人类，有进食需求。 其实妖物也不一定完全脱离饮食，只是不吃东西的影响不大，另外，她多数时间也没什么食欲。 周铭干笑了两声：“那去浮光路工业区，有个酒楼挺好的，对了，凌姐你后面衣服...” 被青年提醒，林小凌向身后摸去，发觉身后衣物似乎破损的不成样子，反观海妖皮的剑袋却很少有破坏，暗叹不愧是一分钱一分货。 “没事。”林小凌不甚在意的回应，破损只是在上衣背部，况且有刀身遮挡，并没有太大问题。 “这个没关系吗？卖衣服的地方不远...”周铭悻悻开口，下意识担心少女在莫丹的安全问题，但下一秒，便对上少女有些冷的双眼。 这类眼神，他曾见过无数次。 在灵组，寻灵小队才是与妖物接触最频繁的部门，这一点几乎没人知道。 记忆被再度唤起，周铭却隐隐感觉，少女的眼神与他曾见过的那些，似乎有些不同。 带着一种，不该存在的澄澈。 “嘿嘿，我就一提议，都听凌姐的。”周铭挠了挠头，转身向前带路。 林小凌微挑眉梢，不再多言，晃着一双白皙的长腿，跟了上去。 一路上，林小凌也察觉，对方似乎能很轻易的感知自己喜怒，像是很了解自己的熟人一般，不过她并未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索性便不再多想。 ... 浮光珠宝玉石中心。 经周铭介绍，这里是桑卡地区人流量最大的区域，并经常有玉会成员照看，相对安全一些。 两人来时搭乘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见到长夏人的身影，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但周铭掏出名片证件展示了一番，司机才笑脸相迎。 下车后周铭解释说，在莫丹的长夏人大多都是被拐卖的，而出租司机与非法机构一惯同流合污，会把逃亡的长夏人暗中送回人贩子手里。 林小凌只知道莫丹混乱，但这些她的确未曾听说过，听闻对方刚刚又提到玉会，林小凌询问道： “玉会是长夏的势力？” “一半一半吧。”周铭说着，带头迈入酒楼，用简单的外语定下了一间包间，并叫了几个菜。 “我手机修好就把钱给你。”包间中的环境让林小凌意识到此处消费并不便宜。 “小问题，凌姐刚来这边，当是接风洗尘了。”周铭笑道，而后又回答起少女之前的问题。 “玉会，和长夏的一个财团家族有关，他们是玉会目前的最大持股。”周铭似是有些饿了，连忙咽下几口饭接着道：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玉家，不知道凌姐听没听说过，反正他们特别有钱。” 林小凌刚想摇头，又感觉‘玉家’这两个字十分耳熟，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玉会有超多的矿脉资源，这些资源大多都流到了玉家手里。” “叫玉家，是因为他们是玩玉石的？”林小凌有些好奇。 “也不是，他们好像确实姓玉，玉家的产业很多，不过主要就是开矿，什么矿都开。”周铭一边吃饭，开口道。 这或许就是‘家里有矿’吧，林小凌暗自想着，此刻她还是觉得‘玉家’耳熟，但这些天过多的事情让她思绪有些混乱。 林小凌轻出一口气，自己或许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60章 擦肩而过 林小凌将手机接入包房内的充电口，但依旧无法点亮。 “凌姐也吃点呗，这家酒楼做的不错的。”周铭见对方迟迟不动筷，忍不住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我不需要吃这些东西。”林小凌扫了一眼青年。 周铭沉默了两秒，似乎没想到少女会说的如此直白。 “吃东西，也不一定就是为了饱腹嘛。”周铭说着，将几盘未动过的甜食推到少女面前。 “没心情。”林小凌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象征性的尝了一口。 这是她第一次吃国外的食物，发现与国内也没有什么不同。 “明天买部手机我就离开。”林小凌忽然开口道。 “嗯。”周铭听到对方的安排，心下莫名有些怅然若失，略微停顿后开口道：“这儿可以住店，等下我去开两间房。” 林小凌微微颔首，神弃之地的六天时间，让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滤镜。 尤其是吸收了无名的神序之后，身体时常有些躁动。 纷杂的信息充斥在大脑的每个角落，林小凌感受到一种未知的压力，仿佛很多事情正等待着自己解决。 仔细想来，阿离是如何进入神弃之地的？黑市的执行官又为何能用‘咒语’触发能力？ 林小凌推测后者使用的大概是一种由语言触发的神秘物品，至于为何长夏各地黑市执行官都能使用，就不得而知了。 除开黑市方面，林小凌还记恨着那位灰色礼帽的男子，阿玖的失踪，也与其有着间接关系，绝不能轻易放过对方。 最后，看似最无害的灵组，也引起了林小凌的注意。 自己能够轻易进入灵组这件事，让她隐隐有些预感，灵组极有可能猜到了自己妖物的身份，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未挑明。 不过寒柔浅月一行人对此一定是不清楚的，这种名单在灵组中应该被保守的极为隐秘。 眼下令林小凌紧张的是，她并不知道灵组对此有什么谋划，也不知道灵组对妖物的真正态度是什么。 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只能尽量提高警惕，防备灵组的动作。 据此林小凌也有理由怀疑，阿玖的失踪与灵组脱不了干系。 不过一切还需等李队长的回复，或者将灰帽男子抓住，以排除法来确认阿玖的下落。 ... 接过青年递给自己的房卡，林小凌来到楼上，观察着两侧的房间号，很快便确认了方向。 “我在另一头儿，6031号，凌姐明早来喊我就好。” 周铭说完便扭头离去，他本想订两间隔壁房，但刚好被人抢先一步订走，导致他只能买相隔较远的两间。 ‘018..017..’ 林小凌目光扫过一排排房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刚要打开房门，不远处忽而传来一段对话，让林小凌开门的动作不自觉的慢了些许。 “你们先来这边，这边矿场出问题了。”男人的长夏语异常标准，显然是土生土长的长夏人。 接着是一段从电话中传出的声音，林小凌并未听清，只能隐约感觉声音的态度不算好。 “这次矿场我感觉是有人做手脚。”男人的声音低沉，但依旧被林小凌的双耳清晰捕捉。 “那座矿是最不可能出问题的，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现在都在盯着玉会...” “总之，你明天先来桑卡，这事先别报给家族...”后面的声音随着男人进屋关门便无法听清。 林小凌微微皱眉，对方的几句话并没有引起她的兴趣，听起来只是玉会成员的简单交流。 开门步入屋内，此时林小凌不知道的是，男人接下来的话若是被她听到，她断然不会像如今一般平静。 一墙之隔的房间中，通话仍在继续。 “不过，动手脚的也不一定是人，当时似乎有妖力波动。” ‘妖物？那你还不上报家族？’ “先瞒几天，你们来说不定可以解决。”男人叹出一口气道。 ‘我劝你别逞能...’ ... 清晨的阳光透过浅黄色的窗帘，将狭小的房间点亮。 林小凌从床上起身，昨天夜里她感受了一下能力的变化，妖术·幽锋原本需要妖刀造成伤害才可追加攻击，如今本体造成的伤害同样可以触发。 但这种触发的限制较高，并不能通过枪械刀具等武器触发，而是需要‘亲手’造成的伤害，虽然有些鸡肋，但也算是多了一种隐藏性较好的攻击手段。 另外，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外加百分之六神序值带来的隐隐提升，林小凌隐约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a级顶点。 但她直到现在也没能获得强大的术法，攻击方式也很单一，能凭借的只有‘力大砖飞’。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步入s级，解锁第四个妖术... 简单梳洗后，林小凌套上有些破烂的皮衣，背上长刀前往了6031。 ‘咚咚——’ 林小凌等了半晌，门内并未传出声音。 ‘咚咚咚——’ 再次敲响房门，但仍旧寂静，林小凌有猜测是否是隔音质量过好的原因，于是查找到门铃按响，结果仍旧没有回应。 林小凌皱起眉头，若周铭刚与自己认识一晚便遭遇不测，那恐怕自己真的是扫把星转世了。 如今她又很难找当地人沟通帮忙，刚打算暴力开门，忽而周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凌姐起这么早啊，我刚出去了一趟...”周铭一面说着走上前来，林小凌这时注意到，对方手中似乎拎着不小的包裹。 “这个，这是我吃早饭的时候顺带买的...不知道凌姐能不能看上眼。”周铭有些紧张的将包裹打开，从里面拎出一件黑色的风衣。 见少女不说话，周铭又补充道：“不喜欢的话丢掉就好，我...” 未等话说完，只见少女伸手将风衣接过。 “谢了。”林小凌轻声回应，并没有戳穿对方出门的真正目的。 清晨静谧的走廊中，林小凌并不见外的迅速将外套换掉，风衣的大小适中，并不拖沓，衣摆刚好搭在膝盖。 显然周铭有意关注了自己身高，从而精心挑选了合适的衣物。 不过自己的身材标志，衣服倒也不难挑。 再次将妖刀背在身后，林小凌轻声道：“走吧。” “好嘞。” 第61章 ‘不惹事\’的财神 “这个怎么卖？”林小凌白净的手指点在透明展柜上，向店家询问。 对方闻言，回了一句林小凌听不懂的话，好在有周铭在一旁翻译道： “两万四，换成长夏币大约四千块钱。” “那就这个吧。”林小凌说完，将旧的电话卡取出，插入崭新的手机，正当林小凌注意力放在即将点亮的屏幕上时，忽而听到身后店门猛然扇动，似乎有什么人闯了进来。 两人转过身，只见闯入的人顶着一头扎眼的绿发，飞快冲向柜台。 在老板紧张的目光下，来人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几人这才看清，凌乱的绿色长发下，是一名长夏少女年轻的面庞。 “我...我躲一下！就躲一下！千万别说看到过我！”少女摆着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也不管老板是否同意，翻身便挤到了柜台内部。 几乎在绿发少女蹲伏下去的瞬间，店门再次剧烈晃动，这次进来的是几名拧着眉头的壮汉，打头的身着黑色西装，一副地位不凡的模样。 林小凌本是怀疑碰上了拐卖人口，但在仔细观察后，她发现来人都是清一色的长夏人。 “刚有没有看到一个绿头发的？”领头人也意识到两人都是长夏人，便单刀直入的询问。 “没见过。” 林小凌冷声回应后，周铭也毫不犹豫的开口：“我也没看到。” 但显然，领头人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扭头示意手下在店内搜寻。 出人意料的，老板不知是没听懂长夏语，还是什么原因，不但没有出声暴露绿发少女的踪迹，反而从身后摸出一把长枪，大喊着瞄向领头男子。 几乎同一时间，正在搜寻的几人也纷纷掏枪，冲突一触即发。 这时间，老板的嘴上始终没停，不知在说些什么，好在有周铭在一旁实时翻译： “他说让你们赶紧走。” 领头男人神色有些阴沉，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后，男人向后挥了下手，示意手下放下枪支。 “走。” 领头人似乎也并不确定少女跑入了这家店，时间紧迫，也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撤离了店铺。 林小凌有些疑惑的看向店主，对方不像是与绿头发少女认识的样子，为何会出手相助？ 未等林小凌猜出眼下状况，先前的绿发少女忽然从柜台后探出头来，紧接着，一摞厚厚的钞票被其拍在柜台。 老板则咧着笑将那一摞长夏币揣入怀中。 这下林小凌才明白，想必刚刚绿发少女进行了‘财富展示’，才让老板仗义出手。 只是难以想象，这个时代，还有什么人会随身带着一沓钱，毕竟现在转账用手机，付款能刷卡。 “谢谢，谢谢。”少女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绿发，向林小凌两人感谢道，随即在运动外套里摸来摸去，又掏出两沓钞票递向林小凌。 “不用。”林小凌简单打量着少女，对方凌乱的衣着像是刚从乞丐窝逃出，但出手掏钱的阔绰，又像是财神转世。 “真的不要吗？”绿发少女有些惊讶，似乎是第一次碰上有人拒绝她的钱。 “嗯，不用。”周铭也随声附和，他虽然很想收下，但又担心这种占便宜的举动，会给凌林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人一生平安！！”绿发少女鞠了一躬，作势便要出门离去。 “他们还在外面。”林小凌突然开口。 “啊？”少女脚下一停，目光不解的看向林小凌。 “信不信随你。”林小凌平淡的说道，她能出声提醒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要问她是如何知道的，自然是因为妖术·灾厄定位了武器。 刚刚一行人都是随身持枪，从而他们的位置也始终暴露在林小凌的眼下。 或许是林小凌自信的语气，又或是背负长刀的打扮，绿发少女选择相信对方说的话。 “那...你是雇佣兵吗？可以帮帮我吗？” “不是，没空。”林小凌一口回绝。 “我可以...” “我不缺钱。”林小凌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她目前并不缺钱，也不想在国外久留。 一旁的周铭见少女又看向自己，无奈的干笑道：“我就一普通人，我也帮不上忙。” 绿发少女闻言，只好继续向林小凌问道：“小姐姐帮帮忙嘛，只要保护我一段时间，你要什么都可以！” 此时林小凌正摆弄着新手机，完成一系列系统指引，直到屏幕冒出长长的加载读条，林小凌才状似无意的开口： “妖灵物品之类的有吗？” “有的！”绿发少女两步跑到林小凌面前，她都以为对方不会再回应自己了，“小姐姐是要神秘物品吗？” 林小凌摇了摇头，同时也有些好奇少女的身份，对方居然把神秘物品说的如此轻巧。 “那就是药剂？妖器？”少女一副什么都能弄来的样子，“不过，大概要回国才能拿给你了，我暂时只有钱。” 似乎是担心对方不信自己，少女又连忙补充道：“我不会跑的！你放心，我真的能弄到。” 林小凌眉梢微动，眼前少女一身脏兮兮的运动服，大有江湖骗子的模样，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对方。 “好吧。” 林小凌轻出一口气，对方身上有种从小含着金汤匙的气质，不像是假的。 “那暂时先在这等一会儿，顺便说说你自己。” 林小凌在椅子上坐下，清晨的店中除了老板，只有他们三人，交流倒也算安全。 但绿发少女却一改刚刚直率的态度，有些支支吾吾。 终于在一番心里斗争后，少女才喏喏开口道：“是因为一直被家里软禁，所以我才偷跑出国的。” “刚刚那些人是？” “应该是家里派来做生意的，我一路藏在货箱里面，他们都没发现。”少女的神情变的有些得意。 林小凌仔细打量着少女，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上两岁，竟然还能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 见对方没搭话，少女接着道：“原本他们会休息一晚再走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路没停，直奔总部，我要跟进去肯定逃不掉了。” “所以才趁红灯跳车跑出来，可惜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少女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气。 “不过我也是练家子！要不是他们人多，我直接就是一个...” 少女生怕对方不信，直接起身打算表演一下自己的实力，却没曾想宽大的运动装提出了‘抗议’，噼里啪啦的掉出一捆捆钞票。 “这个这个...”绿发少女自己也笑出声，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在他们货箱里翻到的，不拿白不拿！” 虽然眼前绿发少女的行为有些滑稽，但林小凌从小习武，隐约能看出对方的武术架子，并且一个女孩能一路甩开那么多保镖追赶，应该是有点本事的。 不然早就折在了半路崴脚的剧情上了。 “总之我不会拖你后腿的！”绿发少女眨了眨眼，静静等待面前风衣身影的表态。 “嗯哼，那你要在这呆多久。”林小凌抬眼询问，她还是想要尽早回国。 “这个麻，就随便玩玩啦，我不会惹事的！”少女言辞凿凿的说道。 “不惹事？” “尽量，尽量，嘿嘿。”少女虽然自己都不太相信，但嘴上还是保证道。 “嗯，不过这里语言不通...”林小凌意有所指，这小段时间与周铭相处还算融洽，若之后有这样一个翻译，也能省下不少麻烦事。 周铭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我我我！带上我！” 第62章 威里斯集团 ‘叮——’ 手机传出消息通知的声音。 林小凌划出消息栏，发现仅有一条银行的通知，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神弃之地的时间流逝较慢，说到底眼前世界也只过了两三天。 林小凌不甚在意的划掉那条通知，眼角余光看到了消息的部分内容，似乎是到账了某某金额。 由于一时走神，直到消息消失在眼前，林小凌才后知后觉，刚刚那串金额数字，似乎有些长的离谱了。 并且是到账提醒，而不是消费后的余额提醒，但自己离开之前并没有提交黑市的任务，怎会平白进账？ 林小凌从信息栏翻出刚刚的消息，目光停留在那串收入金额... 个十百千万...一亿四千万华夏币？ 第一时间，林小凌怀疑是碰上了电信诈骗，索性远程查询了余额，但事实证明，她的账户上的的确确平白多出一亿零四千多万。 “小姐姐？”绿发少女见对方怔在原地，试着开口唤醒道。 “嗯？”林小凌回应着抬起头，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对方。 “咱们什么时候走？”少女一面询问，一面摸着肚子开口道：“在车箱一天没吃东西了...” 周铭也颇有同感的附和道：“我也有点儿饿。” 话音刚落，周铭忽而意识到，自己前不久还说过是吃早餐的时候顺便买的衣服，不过少女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话。 “那走吧，带路。”林小凌将手机付款，转身朝门外走去。 她想到那一亿四千万的来源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钱是阿离上一次演唱会的收入。 阿离说过新赚的钱会交给自己保管，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随口一说，只是眼下一想起这名少女，心里还是会阵阵抽痛。 林小凌刚刚也尝试过拨打阿离的号码，但意料之中的没有接通。 ... “别看了，他们已经走了。” 林小凌注意到绿发少女不断左顾右盼，像是在担心突如其来的袭击。 “啊，小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妖术。”林小凌淡然承认。 绿发少女满眼惊讶，带着好奇的口吻询问：“小姐姐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绿发少女做出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是想探究一下对方的实力。 毕竟这和她能否在莫丹‘玩’的开心息息相关。 “没多久。”林小凌稍作停顿，接着开口道：“保护你应该足够了。” 绿发少女点了点头，她的家族与源识集团生意往来频繁，从而也接触到了很多妖物信息。 根据她的猜测，对方并不是后天生成的妖物，应该属于先天觉醒。 原因是，后天生成的畸变妖物往往无法获得较好的身体，大概要到b+评级，才有可能像这名风衣少女一样无瑕。 绿发少女暗自思考着，她并不认为自己随便碰上的妖，会在b级以上，从而对方一定是先天妖物没错了。 而刚刚风衣少女说自己觉醒并没有多久，不免让她有些失望，据她片面的了解，觉醒妖物的实力和觉醒时长关系还蛮大的。 不过很快，少女的注意力就被新的事物吸引。 “那个是...烤冷面吗？” 众人寻声望去，绿发少女手指的方向是一家路边摊，摊前店家正在忙碌。 “国外也有这个？”林小凌也有些惊讶，长夏的小吃看来早已走出国门。 “我要吃！”绿发少女似乎是饿急了，说着便奔了过去。 “诶，前面有饭店...”周铭的声音显然也没能拦下这名大小姐。 ... 半晌，两个身影蹲在路边，各自端着纸盒狼吞虎咽。 林小凌则倚靠在墙边，翻看着手机浏览器中莫丹的消息。 这个国家的矿业似乎非常发达，加上政府混乱，各方为了争夺利益，明暗冲突不断，明显不是什么游乐的地方。 不远处的两人似乎已经吃完，拎着几瓶矿泉水向林小凌这边走来。 “准备去哪？”林小凌随口问道。 “不急，我们慢慢研究！”绿发少女擦着嘴道，“现在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嗯？” “坏消息是，我爹应该发现我跑出来了。” “好消息呢？”周铭打着哈欠捧场，像是起的太早没睡醒。 “我们还有时间跑。”绿发少女颇为认真的说道，“如果起了冲突，最好不要伤害他们，毕竟都是自己人啦。” “好。”林小凌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接下来...”绿发少女刚要展开自己的计划，忽而被一道手机铃声打断。 林小凌摸出手机，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但默认备注了‘长泰银行’四个字。 “喂？” ‘您好，请问是林小姐吗？这边看到您的账户...我们推荐定期或理财产品...’ 林小凌简单应付了几句便挂断电话，对方大概是银行某个经理，专程来询问一亿四千万是暂存还是长期。 通话表面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对方的沉静让林小凌略感怪异。 毕竟这笔钱若存做定期，对方将收获极高的提成，但刚刚电话中的语气没有丝毫兴奋。 林小凌摇了摇头，猜测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银行家大业大，并不在乎这一点儿‘小目标’。 ... 长夏上京，长泰银行。 静谧的办公室内，几名外国人围在一张桌前，桌内的西装男子正将电话放下。 “按您说的做了。” “合作愉快。”白皮肤的中年缓缓开口，吐出的长夏语带着奇怪的腔调。 “确定位置了吗？”中年转身，用标准的美洲话问道。 “定位了，在莫丹。” 白皮肤男子闻言，挥了挥右手示意。 下一秒，身后带眼镜的金发女郎打开电脑，手指飞快地操作起来。 “近些年，我们威里斯集团，就属经纪公司收益最差。” “对待艺人，可不能心慈手软。”中年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缓缓出声。 静谧的房间中只剩键盘哒哒的敲击声，半晌，终于有一女人开口： “琼斯先生，阿离小姐我们一直联系不上。” 中年沉吟了两秒，开口道：“那就借这机会，把这两年的钱做干净些。” “长夏有句俗语，叫‘杀鸡取卵’，不用我教你吧。” 琼斯先生压着声音：“她要一直不出现，就别让她出现了。” “是。”女人点着头，略微停顿后接着道：“这次的事情，其实我们自己可以处理...”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帮你们，而是见一位...用长夏话讲，叫做‘贵人’。”琼斯先生抬眼打断道。 “贵...人？”女人不解的重复这两个长夏字。 “没错，他手里有源识集团的技术，这份技术如果被我们威里斯集团掌握...” “算了，你们不会懂的。” 被叫做琼斯先生的男人隐藏眼底的精光，点燃一支雪茄，缓缓道： “另外，威里斯矿业，在莫丹有竞争对手吗？顺便也除掉吧。” “是。”金发女郎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琼斯先生点着头，用胜券在握的语气道： “这个也是长夏的俗语，叫...一石二鸟。” “顺便告诉他们，‘那件东西’的研究进展，我要尽快看到。” 第63章 神智损伤 “我被家里软禁是因为搞丢了一批货。”绿发少女一面走着，娓娓道来。 “当时是从海外运来，经过莫丹的时候就不见了，里面有一件雕塑，很重要的。” “但家里无论如何都不让我插手了，还把我关起来。”绿发少女抱怨着，撇了撇嘴道：“这次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都夺回来！” “你刚还说只是随便玩玩...”周铭忍不住吐槽。 “放心！跟上本小姐的节奏，随便玩玩就拿下啦。”绿发少女不甚在意的回道。 “对了。”周铭忽而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道：“你还没有告诉凌姐...” “啊。”绿发少女后知后觉道：“刚刚小姐姐在接电话，忘记说了！” 刚刚吃东西的时候她与周铭互通了消息，但林小凌当时离得较远，应该并未听见。 “我姓玉，叫我蓬莱就好。”绿发少女转头向走在最后的林小凌说道。 林小凌微微颔首，对方原来是玉家的人，出手阔绰也不奇怪了。 “她是玉清涯的大女儿。”周铭补充，似乎是怕凌林不理解，又来到凌林身边小声道： “玉清涯是玉家明面上的话事人。” “嗯。”林小凌听的心不在焉，只是简单回应。 楼房的影子渐渐缩短，炙热的阳光径直铺满柏油路。 莫丹对比发达国家相对落后，并没有地铁轻轨之类的交通工具，若想长途跋涉，只能选择最普通的铁路。 此时，三人距离桑卡铁路站还有几百米，玉蓬莱逐步分享着已知的信息。 “那个雕塑，现在在威里斯集团手里，家族派人去交涉，他们一直没有回应。” “雕塑上有一个大秘密，但当时我也没搞懂，那个东西不是神秘物品，也不是妖器。”玉蓬莱皱眉回忆了半晌，再次重复道： “那个东西上一定有秘密，但他们都不信我。” “真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拿回来...” “要拿回来你知道吗！”少女的声音逐渐带上了诡异的尖锐。 “好好好。”周铭感受到少女声音变大，无奈侧头回应，但却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拿回雕塑...圣...圣龙赤日，拿回来！”玉蓬莱的声音不再明亮，而是含糊不清的反复念叨着字词片段。 “我靠。”周铭惊呼着逃向林小凌身边，刚刚他还想了解一下详细信息，毕竟鉴定物品可是他的专业。 不曾想转眼间，对方就一副要尸变的模样。 林小凌沉静注视着绿发少女，眼下少女似乎突然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令她也有些束手无策。 这时，林小凌也明白过来，少女被家族软禁的原因并不是什么弄丢东西，而是其精神出现了某种问题。 林小凌有些后悔，果然不应该多管闲事，当时把少女交给西装男就不会有这些麻烦。 现在倒好，即便想交过去也找不到人了。 “凌姐，那什么雕塑好像让她精神出问题了...”周铭也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林小凌轻叹口气，无奈道：“我先把她打晕。” 很快，在一次命中后颈的攻击下，玉蓬莱倒在林小凌怀中，不再吵闹。 圣龙赤日？林小凌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不知为何，这个名字竟会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那...接下来怎么办。” 接近铁路站点，人员流动也大了起来，但每个路人经过他们身侧时都明显加快脚步，像是担心惹上什么麻烦。 “回国，联系玉家，把人送回去。”林小凌不假思索的回道，正好不远便是铁路车站。 “光是我们还好，但想带昏迷的人出国...恐怕有难度。”周铭提醒道。 林小凌陷入思考，如今是在国外，灵组的身份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确难以将少女送出国。 但若将其就地丢下，在这个对长夏人敌视的环境，倒不如给少女一刀痛快的。 “凌姐...对那个雕塑，有了解吗？”周铭试探着询问。 “没了解，有机会的话可以拿来看看。”林小凌坦率开口，“但威里斯集团我都不知道在哪。” “嗯...莫丹有个威里斯矿业，应该是他们。” 周铭说着也沉默下来，的确，连玉家都没能拿回的东西，他们想拿到也不会容易。 “等等...”林小凌突然开口，周铭以为对方想到了什么新注意，转过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没曾想风衣少女忽然靠近上来。 “别出声。”林小凌贴近青年，小声道：“被盯上了，你先离开，往人多的地方走。” 周铭瞳孔微张，当即就打算拒绝这个提议，但又想到自己的实力留下的确帮不上忙。 “放心，对方如果奔着你去的话，我帮你解决掉。”林小凌见对方迟迟不动，以为是担心自己将其丢下。 “我没关系...”周铭小声开口，未等话说完，林小凌忽而大声打断道： “去那边，帮我买瓶水，有冰的最好。” “...好。”周铭短暂愣神，而后走向了远方的超市。 林小凌按兵不动，利用妖术·灾厄锁定了近处几人的动向，对方果然没有离开，显然是奔着自己...或者是玉蓬莱而来的。 林小凌翻来覆去的思考，来人是玉家的可能性最大，毕竟自己刚来这边，不会有什么仇家。 不远处黑色兜帽的身影逐渐靠近，林小凌装作全不在意，静静打量着远处超市的方向。 但很快，林小凌确认了对方的确是奔着自己而来，因为来人不假思索，瞬间便将手枪对准了自己。 而林小凌的反应自然更胜一筹，拧过身子一把将即将开火的手枪按了下去。 “你们是谁？” 近距离下，林小凌注意到对方口罩外的目光带着惊诧，似乎没想到她能如未卜先知一样反应过来。 意料之中，她的询问并没有迎来回答，对方立刻做出决断，松开手枪，将袖口的短刀猛然刺向她的腹部。 久经训练的杀手将一系列的动作都隐藏在了不可见的角度，但在林小凌眼中仍然如慢动作，右手轻松钳住对方手腕，将刀口拧向对方胸前。 但对方仍旧对林小凌的话充耳不闻，渐渐的，林小凌意识到... 对方好像是外国人。 确认了杀手并非是玉家的人，林小凌不再留手，将刀锋准确送入其胸口。 ‘簌———’ 来人倒地的一瞬间，一枚消音过的子弹也接踵而至，在妖术的提前侦测下，林小凌俯身躲过，同时将夺来的短刀猛地掷出。 阳光下，短刀闪耀着寒芒，飞速没入街对面持枪者的颈部，但在最后时刻，消音枪管打出第二枚子弹，林小凌第一时间侧身，但仍旧被命中小腿。 得益于异于常人的体魄，即便不是妖化状态，子弹也未能造成贯穿伤。 第64章 俘虏二号 街道上突如其来的打斗仿佛已经是家常便饭，行人纷纷散逃躲避，没多久，路口处就只剩倚坐在楼角的风衣少女与昏迷在地的玉蓬莱。 林小凌迅速扫视周围，妖术·灾厄所观测到的二十米范围，还有五六名携带武器的目标。 不过这些武器对自己基本没有威胁，只是不清楚暗处是否有其他人在埋伏，她准备在一分钟内速战速决，虽然动静会比较大，但也好过夜长梦多。 楼脚处的掩体下，林小凌将妖刀取出，妖力涌动下，小腿上的枪伤几息便已愈合。 ... 另一面。 “四号五号已经挂了，避免近身搏斗。”黑色兜帽们的耳麦中，暗哑的指挥语音响起。 “接下来，七号暂时别动，不要轻易暴露...”指挥者的声音忽然停住，因为他发现，荧屏上七号的生命体征已然消失。 可七号至始至终还未动手。 这只能说明，他们低估了目标的实力，对方不仅没受伤，还极快做出反制。 “所有人...先撤。”指挥者一号当即做出判断。 即便组织上对普通成员的性命并不在乎，但还是要避免无意义的死伤。 然而耳麦中回应他的只有半句没说完的话： ‘她不是————’ “不是什么？”一号下意识的询问，眼角余光却注意到，短短的时间内，荧屏上三号至九号已全部断线。 ‘我们要走吗？’耳麦中一个不含感情的女声响起。 仅剩的二号声音似乎让他吃下了一粒定心丸，男人停顿两秒后，沉声道： “可以，我们走。” 衡量了一番后，他还是决定先行撤离，虽然他与二号是b阶司灵者，但失去手下掩护，贸然出手也有一定风险。 毕竟他们的能力也不适合先手作战。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男人发动车子离去，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找上，毕竟他与另外七人相距较远，同时二号也埋伏在不远处。 直到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二号的声音忽然自耳麦中响起： ‘她找上我了。’ “你解决不掉吗？”男人心下一凛，二号极其擅长刺杀，在整个组织中也是排的上号的高手，单对单的情况下理应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很难，我大概会死。’二号仿佛陈述着一件他人的事儿。 挡风玻璃的阴影下，男人眉头紧皱，扭动着方向盘调转车头。 ... “能说长夏语不？”林小凌淡然注视着眼前兜帽女人。 女人此时正反握一枚紫色匕首，全身紧绷。 林小凌能看出对方十分紧张，毕竟面对a级妖力的压迫感，很少有人能处之泰然。 “你，是谁。”女人一字一顿的开口。 “这应该我问你吧。”林小凌微微皱眉，及腰的马尾在天台风吹下，反复扬起，泛着橘红色的光芒。 女人闻言不再出声，她刚刚在下楼的过程中，发觉目标刚好走进大楼，本以为是巧合，未曾想对方似乎是知道她在哪一般，径直将她堵在了天台。 多年的战斗与组织内的学习，也让她隐约感受到，面前这个控制长刀的少女，有着堪比a级妖物的实力。 她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然对上了罕见的强大妖物。 林小凌也不急于一时，只是逐渐向女人靠近，缓缓道：“谁派你们来的？” 意料之中的，女人依旧保持沉默。 “说出来可以放你走。”林小凌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 要问她是如何找到这名杀手的，还要多亏其手中的神秘物品，这柄匕首在妖术·灾厄的感知中极为明亮清晰，以至于她路过楼下时便注意到了顶层的女人。 这座老式大楼有七层，二十多米的高度，刚好在妖术的感应范围内，再加上目标身上统一的装束，想不注意到都难。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林小凌正想着要不要将对方绑回去慢慢盘问，忽而看到紫色匕首被女人猛的向前划出。 但此时两人的距离还有三米，远远不在匕首的攻击范围内，此时女人滑稽的攻击看起来毫无道理。 林小凌还没来得及诧异，却突然发觉自己眼前的景物发生了变换。 同时，本该在三米外的女人瞬息便出现在自己眼前。 此时如果有一名旁观者，就会看到，在兜帽女人发动攻击的一瞬间，目标便被传送到了匕首的刀锋之下。 没有任何的预兆。 女人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根据她刚刚的判断，这一刀的位置将完美刺穿对方的咽喉。 并且对方将不会有任何反应时间，因为在传送结束的刹那，刀刃便已经贴上了少女白皙的颈部。 女人完美的时机掌握，让匕首的能力被发挥到了极致。 但下一秒，出现在她眼前的却不是预想中的血光飞溅，而是自己的刀锋停滞在少女白皙的颈部再无寸进。 ‘怎么可能？’ 精神力带来的反震让女人脑海阵阵恍惚，但多年战斗的意识仍控制着她往后撤离。 林小凌摸了摸颈部，一道细小的血痕正渐渐消失，对方时机掌握的很精准，即便第一时间使用妖术·残心，也仍旧晚了一点点，在匕首没入颈部微毫后才生效。 或许是刚刚的攻击让女人彻底失去了斗志，也可能是神秘物品的使用有冷却时间，林小凌很轻易便追上对方。 近身的搏斗没过几秒，伴随着一道清晰的骨裂声，匕首当啷落地。 林小凌由始至终未出刀，为的是活捉对方，来想方法盘问出背后指使。 ... 桑卡作为莫丹北部的小城市，街道虽然狭窄，但也很少发生拥堵。 但此时，一列车队的出现将路口完全占据，以至于其他车辆只能暂停在原地。 这其中，就有属于一号的那辆车，而此时，他与二号也失去了联络，理智的选择让他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原路离去。 实际上他若能及时赶到，即便不敌，也有七成把握能救回二号，但忽然出现的车队，忽然出现的红灯，无一不在阻拦他的行程。 直到彻底错失营救时机。 另一边，在一号对面的车队，此时的目的地，竟同样也是那座七层小楼。 “周，到了。”光头叼着烟，将车窗摇开，指挥车队停下。 周铭与一行人拉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统一兜帽装束的尸体。 “嘶，这是？”光头一脚将尸体踢到正面，皱眉思考了一阵道：“小子，要不别找了，这是威里斯那边儿的九众党。” 周铭一愣，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威里斯’这个名字，上一次是玉蓬莱所说的雕塑被劫，似乎也是威里斯家族动的手。 难道这次杀手的目标，是玉蓬莱？想到这周铭浅浅松了口气，只要不干涉到凌林的安全，他心中那个沉寂了多年的计划就还有实现的可能。 不过另一方面，他也不认为所谓的什么‘九众党’能对凌林造成威胁。 眼前各种被一击致命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65章 西玉矿场 “周铭？” 林小凌一走出大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周铭和一些不知名的帮派成员。 “凌姐！”周铭快步上前，目光停留在被凌林拖在身后的兜帽女人身上。 未等林小凌开口，周铭先一步解释道：“这是九众党，听说是威里斯家族的人。” 林小凌闻言仔细回忆了一番，在她记忆中，自己并没有与这个势力产生过冲突。 甚至在玉蓬莱说雕塑被劫之前，她都未曾听说过这个组织。 “玉蓬莱被他们带走了吗？”周铭也下意识认为杀手的目标是玉蓬莱。 “他们冲我来的，玉蓬莱在那。”林小凌抬首示意对方看向街角，幽深的胡同口处，绿发少女依旧昏迷在地。 周铭闻言一怔，似乎也没想到来人的目标会是凌林。 “既然知道他们是谁，这女人就没什么用了吧。”林小凌将同样昏迷的兜帽女人拖到身前。 “b级司灵者。” “这个...”周铭停顿了两秒，向身后询问道： “b级司灵者，你们要不？” “嗯...九众党...”光头略微沉吟，似乎在考量风险与收益。 “最多给你三百万长夏币，这算是掉脑袋的买卖，不少了。”光头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咧嘴道。 “行。”周铭见身侧少女点头，便答应下来。 不出意外，光头一行人会想办法用人质敲九众党一笔钱，能不能回本就看光头的本事了。 毕竟司灵者的价值一部分在神秘物品上，虽然高阶的神秘物品与高阶司灵者一样稀有，但二者失其一，还是会折损一些价值。 女人所使用的匕首如今正在林小凌的指尖上下翻转，匕首外观精致，林小凌暂时并不打算将其卖掉。 虽然她无法发挥出匕首的能力，但留着以后送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小巧精致，算得上是不错的礼物。 “凌姐，我把钱转给你。”周铭送走光头一行人，转而回到少女身边道。 “不用，你拿着钱，先把玉蓬莱安置在医院。”林小凌平淡的开口，“我离开一段时间，玉蓬莱的事暂时麻烦你处理了。” “凌姐要去？”周铭声音明显一怔。 “去找点儿麻烦，顺便找找那什么圣龙雕塑。”像是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林小凌紧接着道：“带你不方便。” “凌姐对雕塑很感兴趣？”周铭尝试着询问，毕竟据玉蓬莱所说，雕塑既不是神秘物品，也不是什么妖器。 “嗯。”林小凌简单回应，她想起灵组集训时，有本书提到： ‘...部分残留的未知力量，指向神秘存在。星月学者推算，那种存在便是潮汐的源头...’ ‘潮汐的源头，或许是神明，只是星月学者似乎无法确认祂的真实存在...’ 而经过神弃之地一行，林小凌清楚的知道神明的确存在，并会给世界带来未知影响。 同时不知怎的，自己对于神明的力量开始有一种莫名的渴求。 这种探索无疑是危险的，但林小凌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自顾自的决定了下一站的目标。 毕竟让自己变强，也是寻回阿离与阿玖的唯一方式。 “联系方式，有事找我。” 林小凌将号码记给周铭，转身走向十字路口。 “那个，凌姐...”周铭忽然开口，叫住了即将远去的少女。 “嗯？” “其实，有件事情想让你帮个忙，也不着急，就是怕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周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会回来的。” ... 莫丹，西玉矿山。 停工的采石设备旁，临时搭建的白色厂房内，几名工人正围坐在一起，争相讨论着什么。 “要不是那群苍蝇，这会儿早开工了。”工人将白色安全帽一甩，声音有些大的喊道。 “问题在采矿的合同上，到底谁规定的，十天不开采就要进拍卖。” “谁说不是，塌方之后已经过了七天了，再不开工，整片西玉就要拱手让人了。” 几人沉寂了一段时间，有人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矿场塌方也是他们搞的鬼，为的就是找人闹事让我们没法开工。” “但咱现在清理矿山都做不到，更别提找证据了。” “擦，早知道莫丹这么难干，当初就留国内了。” “别急，上面的人快到了。”领头工人清了清嗓子，将手上的烟头捻灭。 他们作为玉会在西玉矿场的负责人，矿场塌方这段时间，不仅要排查问题，还要应对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阻挠。 无论是威里斯之类的集团商会，还是黑帮佣兵，都在暗处盯准了这块‘大蛋糕’。 按照莫丹政府的规定，十日未开采的矿产，就要进入半公开竞拍。 如今期限将至，玉会不得不强行出手排查矿山，并临时从国内调配了司灵者援助。 “来了多少人？” “不清楚，老桐先前说就找了一个司灵者，但刚才我听说，玉家这次派了不少人来。”领头工人点着头回道。 “喏，是他们吗？” 顺着某个工人的话，众人看向窗外，尘土飞扬下，几辆吉普车呼啸而至。 ‘吱————’ 随着车辆停稳，一名黑色西装男子率先走下，众人出门迎上前去。 男人下车皱着眉开口道：“情况我了解过了，带路。” 言语间没有一点要寒暄的意思，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老桐，是直接过去吗？”领头工人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那里是刚刚走下吉普的另一男人，头戴着一顶贝雷帽。 如果林小凌看到这一幕，便会认出这个贝雷帽的身影，就是昨晚在隔壁接打电话的长夏男人。 领头的工人将其唤作老桐。 “嗯。”老桐简单应答，神色同样沉重。 两人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众人意识到，事情可能又多了一些变故。 “只有这些人？”领头工人有些好奇的问道，根据他打听，玉会似乎紧急派了不少人过来。 “剩下人在路上。”黑色西装的男人冷声回应。 “嗯，我们先看看情况。”老桐叹着气说道。 他们两个人在路上详细互通了消息，得知眼下除了西玉矿山的危机，更重要的还有玉家大小姐玉蓬莱失踪一事。 这件事他们难辞其咎。 第66章 一条命的钱 莫丹，东支。 对比北部地区，东支一带则繁华了不少，威里斯矿业大厦就落于这座城市中央。 大厦位置是林小凌在手机中导航得到的，这是目前莫丹唯一一家威里斯家族的产业。 要想知道对方袭击自己的原因，又或者是赤日雕塑的去向，目前来看，都要先从这座大厦开始下手。 ‘滴———’ 鸣笛声频繁响起，林小凌侧过身，为左右车辆让出空间。 东支地区有着更好的经济发展，但交通方面却并没有得到优化，这一点对林小凌来说十分有利。 杂乱与拥堵，为行动提供了天然保护伞。 林小凌倚靠在大楼的阴影下，周身的嘈杂将少女衬托的格外幽静，宛若藏于鞘中的锋刃，不露半点杀机。 ... 话分两头，光头将二号带回后迅速展开商议，手下人主要分为两派。 一派担心九众党日后报复，建议装傻，把人卖到其他势力，祸水东引，缺点是赚不到什么好处。 另一派，则支持直接联系九众党，选几个敢死的小弟上去交易，提前给好安家费。 缺点也很明显，风险较大，人心难测，谁也不敢保证派出去的人会不会卷钱跑路，或者把他们供出去。 见两派争执不下，光头轻敲了下桌子，开口道：“这单生意本身就有赌的成分，赚不赚是其次，低风险才重要...” “我这想了个法子，隔着担心自己人出卖自己人，不如找点儿外人帮我们做。” “这样一来，风险就只在尾款是否能收到，交易的时候任他们查也查不到咱头上，大不了咱只赚个定金。”光头话毕，再次唑了一口雪茄。 “对，老大，咱可以找那种底层没人要的雇佣兵，雇他们来干，到时候咱直接把九众党的名头抛出来就成。” “对对，地下最不缺那种拼了命也想出名的！”几个小弟一拍脑瓜，连声附和。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谁来联系这事儿？”光头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缸中的烟灰上，静静等待着手下的答复。 手下刚要出声，便被桌面上的一阵电话铃声打断，光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瞥了眼屏幕，掐起手机按下了接通。 “小文啊？”光头开口唤出对方称呼。 ‘大哥，我这得到点儿消息，寻思和你知会一下，现在方便不？’ 光头扫了一眼周围道：“都是自己人，说吧，什么消息？” ‘昨儿我碰到个长夏灵组的人，她身上带的灵组证件被我看到了。’ “就这么个事？你小子想说啥？”光头心下有些不耐烦，不过看到一个长夏灵组的外勤，有什么好通知的。 ‘但...她是个妖。’ 似乎是担心光头不信，电话里的男人又补充道：‘绝对真事，她用的刀也是妖器。’ “刀？”光头皱了下眉，似乎被勾起了一些印象。 ‘对，我本来昨天就想去找大哥你，但有些事儿耽误了。’ “嗯没事，那刀长什么样记得不？” ‘记得的，但我没来及拍照，刀刃黑色的，从头到尾都有那种金色纹路。’ “嗯...”光头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说的人，我上午见过，她和那个周铭在一块儿。” ‘对对，大哥已经见过他们了？昨天他们也是从我这一块儿走的。’电话中的声音语速较快。 光头点着头道：“也正常，那周铭不说自己从前是灵组的吗，他们认识呗？” ‘不能，他们绝对不认识...’电话里的男人一口断定，并将自己昨日的见闻简单概述了一通。 “这样啊，不过那灵组就算真和妖混在一起，那也是国外的事，暂时和咱关系不大。”光头一时也没想通事情原理，只是随口道： “这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你就烂肚子里别掺合了。别看在莫丹，灵组想捏死你一样容易的很。” ‘真的假的？莫丹不是也有司灵者，我看也没什么厉害的。’男人的声音有些不服气。 “那你昨天怎么没给那女的扣下？”光头哼了一声，继续道：“都不说这个，从前我和灵组打过交道，他们的神秘物品，是我见过最完善的，完善的不像是天然形成...” “再看我们司灵者用的东西，比西方那些势力都没得比，更别提灵组。”光头撇了撇嘴，接着道： “说到这，正好有个事交给你办，关于西方那个九众党的...”光头捻灭手上的烟，将事情经过简单概述了一通。 “...人质你随时来拿，凡事多留点儿心眼。” ‘行，没问题。’ 挂断电话，光头眼睛微转，迅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随着应答声，电话里还传出阵阵广播叫号的声音，像是在银行或者医院。 “周，卖你个消息，你绝对感兴趣。”光头笑着用长夏语说道。 ‘真假？我要不感兴趣呢？’周铭随口回道。 “那个女的在你旁边吗？” 光头的话让周铭呼吸一顿，随即语气正经的开口道：‘不在，你要说什么？’ “避免你不认账，先说好，这条消息三百万...长夏币。” ‘艹！’周铭意识到自己公共场合声音有些大，又迅速压低声音，‘你他妈抢钱啊？你直说想把早上的钱要回去呗？’ “你了解那女的吗？”光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不....太了解。’周铭刚刚也猜到了，对方想说的消息正是与凌林有关，便继续开口道：‘我没那么多钱，上午那三百万我都打到她那了。’ “看来，周对那位女士不太感兴趣啊。”光头嘿嘿笑着道。 ‘我要是想知道，我可以自己问，就不麻烦您老了。’ “我可以先说，听完你如果觉得你问的出，那你可以不给钱，你们长夏不是很讲信誉的吗？” ‘那先说好，三百万不可能，我会看消息的值钱程度。’ “那外加帮我们一个忙。” ‘成交。’ 周铭答应的速度，让光头觉得自己说三个忙对方也会同意。 “咳咳，那听好了，我就说一遍。” ‘诶等等，我这边要陪病人过下走廊，你等一会儿。’周铭状似无意的开口。 事实上他就是为了打断光头，让他体会一下拉不出屎的感觉。 “好好好。”光头也是老油条了，对此浑然不在意。 终于，半晌过后，周铭听到了光头说出的消息，陷入了长长的沉思当中。 事情似乎变得简单了。 “怎么样，值多少钱啊？”光头问完，等了许久才等到周铭的回复。 ‘值一条命的钱，不多不少。’ 第67章 查证 夜幕降临。 晚风带走炎热的同时，也让城市逐渐宁静下来。 威里斯矿业大厦，一间私人办公室，是为数不多的还亮着灯的房间。 房间内不断传出纸张摩擦的声音，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正翻阅着桌上一沓沓的资料。 ‘咚咚——’ 一道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仲老，还研究呢？”推门而入的中年妇女一面上前，一面开口道： “不管有没有成果，今晚雕塑都必须送走，上面已经联系好让九众党接货了。”妇女的声音似是有些不快。 “嗯，可惜了，翻译长夏与美洲文献，耽误了不少时间。”老者扶了扶眼镜，有些遗憾的开口道。 “还和长夏有关系？”女人有些疑惑。 “没关系。”老人摇了摇头，缓缓道：“但长夏对神秘学的记录更加广泛。” “呵，我来就是问你一句，雕塑的后续研究你还要不要参与。”女人环顾着办公室中的琳琅书籍，发布命令般的开口。 “你要参与的话，今晚就可以准备去长夏的机票了。” “长夏？”老人一怔。 “没错，现在从莫丹往外的交通路线几乎都被灵组监控了，只有去往长夏才有灯下黑的机会。”妇女的神色有些阴霾，“那些小国一向仰仗长夏鼻息，当狗当惯了。” “既然风险这么大，为何不把雕塑留在莫丹？”老人将手上的资料整理，放入抽屉。 “莫丹？莫丹也会越来越乱，今晚新接到的消息，长夏又有武装力量过来，似乎也是奔着雕塑来的。”妇女目光晦暗，思索了一阵道：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找上门来了，这里毕竟是莫丹，九众党也帮不了我们太多。” “那明天的西玉矿山？”老人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询问。 “还是按原计划，配合九众党把矿山抢下，不惜一切手段。所以时间已经很紧迫了，雕塑今晚必须要送走。” 中年妇女见自己交代的差不多了，再次询问：“你去是不去？” “我就不去了，老家伙折腾不动了。”老人从座位上起身，走向窗边，街道上的灯火打在鼻梁上的镜片，映出稀碎的光点。 “嗯？”正向楼下眺望的老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叫住打算离开女人询问道：“保安已经下班了吗？” “当然没有，他们换班通宵。”妇女随口回复，随即便扫了一眼楼下，发觉以往灯火长明的保安亭，如今黑漆漆的不见一点光亮。 “我打电话问问。”妇女眉头皱起，一把拉过办公桌上的座机，迅速按下一串号码。 ‘嘟——嘟——’ 连续几声未接通。 妇女心下一凛，连忙将电话挂断，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这次几乎瞬间接通。 “你们现在，立刻出发。” ‘收到。’ 电话另一头清晰的回应，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早早便派手下把雕塑安置在地下车库，随时准备启程。 虽然如今提前起步，但在约定好的位置静静等待九众党接手即可。 反观当下，再结合如今风雨欲来的趋势，她几乎可以确定，这座大厦已经被人入侵。 静谧的房间，虽然灯火通明，但却令人心生压抑，有一种置身于玻璃橱窗的感觉。 “仲老，我们也走。”妇女强迫自己镇定，同时拉开办公室的门把手。 ‘喀嚓——’ 清脆的开门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仿若丛林的潜行者踩断了树枝一样清晰入耳。 “走楼梯。”妇女略微思考，做出决定。 仲老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没有过多询问，只是静静跟在中年妇女身后。 安装着声控灯的楼道，如今因为两人的小心翼翼而漆黑一片。 每经过一个楼梯拐角，两人都会下意识的看向楼梯口处，借着月色看去，每层楼都空无一人。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过于紧张了？” “小心一点总没错。”妇女皱眉回道，他们一路从九楼走下，除开夜晚的公司过于安静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种平静一直持续到三楼，妇女忽然抬头看向墙角的监控，探头内红色的光点忽明忽暗。 “二楼就是监控室...”中年妇女想到了某种可能。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静谧的楼道中忽而传出鞋底敲击在瓷砖上的声响，由远及近。 很快，在声控灯的光亮下，一袭风衣的少女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两人的紧张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少女正旁若无人的操作着手机。 “你是什么人？”中年妇女强装镇定，厉声问道，但回应她的只有少女递出的手机。 是长夏人，两人看清了少女精致面庞，心下又紧张了几分。 随即，两人看向少女递出的手机，屏幕上是用软件打出的三两句双语翻译。 ‘雕塑和命，选一个留下。’ ‘九众党是你们指派的吗？回答或者死。’ 两人面面相觑，即便少女的肢体神态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威胁性，他们也没敢小看对方。 一来是少女身后背着的那柄与身材极为不符的长刀。 二来...他们两人加一起的战斗力可能还不如公司保洁，术业有专攻，打架他们没法逞能。 事实上，若非明日西玉矿山有场硬仗要打，他们也不会提前撤走战斗力，导致大厦夜晚如此空虚，被人钻了空子。 妇女试探着从林小凌手中接过手机，继而在上面输入着一串串文字。 林小凌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为橙黄的瞳孔打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没多久，女人便将手机递回。 ‘雕塑之前的确在我们手上，但明天西玉矿山有场交易，雕塑已经被运往西玉矿山了。’ ‘西玉矿山那边是九众党接手的，九众党不归我们管，我们实在不清楚。’ 林小凌看完眼前几句话，不出意外，对方经典的一问三不知。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楼道的声控灯也毫无预兆的熄灭，像是为了遮掩下一秒的血色。 “啊啊───”女人尖锐的叫声仅仅持续了半秒便戛然而止。 惨白的声控灯再度亮起，之前还安然站在原地女人此时正跌坐在墙角，一只手捂着割裂的下颚，另一只手... 不知何时已经落至楼道的另一个角落，若非飞溅在白墙上的血光，甚至不容易发现那只断手。 林小凌出刀很有分寸，女人并未立即毙命，但大量失血的情况下，同样撑不了多久。 “喏。” 随着少女口中吐出的音节，手机被递到了另一人身前。 第68章 交易 ‘我是这里的科研人员，负责的是雕塑研究。’ ‘九众党是直接与威里斯集团总部那边合作的，我们也联系不上，我们只知道他们明天会在西玉矿山出现。’ ‘雕塑是今晚被九众党临时接走的，我的研究也被迫终止了。’ ‘雕塑去向只有九众党的人知道，但我可以把雕塑目前的研究线索给你，包括与雕塑共鸣的方法。’ ‘下面是关于雕塑的一些线索：雕塑对阳光极为敏感，并会产生一定的正向作用，但这种正向作用需要接受人承担负面效果。’ ‘由于需要先行承担负面效果，而我们安排的测试者都没有扛过去，所以我们并不清楚后续的正向作用是什么。’ ‘负面作用：轻症昏迷，中症间歇性崩溃，重症脑死亡。’ 长长的文字被交予到少女手中。 林小凌仔细看完，对方描述的症状与玉蓬莱的症状基本吻合，加上墙角另一人的前车之鉴，信息大概是没问题的。 西玉矿山，玉会的地盘，林小凌是有明确印象的。 如今玉蓬莱还在昏迷，雕塑若落回玉会手中，对自己而言也不是好消息，若想拿到雕塑，要赶在两方前找到机会。 当然，一切还是建立在对方没有骗自己的基础上。 林小凌对这一点并没有太多信心。 “你，跟我走。” 林小凌没管老人有没有听懂，但事实证明简单的长夏语对方还是能明白的。 ... 另一边。 由矿业大厦通往莫丹北部的公路驿站上，一辆灰白轿车正将发动机熄灭。 “就是这吧？等九众党来接货就行了。”司机拔下钥匙，打算下车透透气。 “嗯，留个人在这，别走太远。” “话说，原本不是明天凌晨才走吗，怎么突然走这么急。” “害，管那么多干啥，咱只管送货。” 城市郊区，公路安静如常，偶有车辆也是匆匆路过，并没有在此停脚的意思。 一来这处驿站较小，补给也只有一家小超市，二来像这种城郊区域，很容易成为帮派的聚集地，若非迫不得已，行人很少会在夜晚来此停靠。 “喂，电话打通没，问问经理，对面人什么时候到。”百无聊赖的等待中，他们给上司打了几通电话，但都未能接通。 “打不通，她之前就让我们带着货来这等着。” “得，准备好通宵吧。” 静谧的公路旁，几人盘坐在地，身侧便是装有‘货物’的轿车。 他们不清楚箱子里具体是什么，只知道货物对公司十分重要，于是都没有离车太远。 而此时，在一排排路灯的指引下，一辆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越野车，正飞快驶向这处驿站。 车内，是几名壮年男子，正往身上比划着一些统一的衣服。 “诺，还有面具。” “哥你整这些有啥用啊。” “好好看，好好学，出门办事自己的命比啥都重要。”见对方还是一脸茫然，男子无奈叹了口气道： “我们接的这大单，危险可不光在后面，我怀疑事成之后我们会被灭口。” “啊？那大哥你还接？” “我也只是猜测，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从一开始就别让对方看清我们脸，事成之后我们就走的远远的，任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好，听大哥的，兄弟们都戴上，捂严实点儿。” “等下少说话，装也给我装的专业点儿。” “没问题！大哥放心！” “这单干完，咱就是绑架过九众党的佣兵了，操，真他妈激动。” “别跟个猴似的，这才多大点事。”领头人表面说着，但嘴角也不觉间上扬。 国外的地下组织几乎都听说过九众党的名头，和九众党打过交道，以后说出去也算一块硬招牌。 “大哥，这样就行了是吗。”身边小弟从面具下挤出两个眼睛。 “嗯，家伙事都带齐，待会儿见机行事。” “大哥，到了。” 感受到车辆的减速，为首的男人透过车窗向外观察，狭小的停车场只有一辆灰白色的轿车，周围零零散散的蹲着几人。 “把车开过去。” “好嘞。”司机得令，越野扭了个头稳稳停在了白色轿车不远处。 这期间轿车旁几人被明晃晃的车灯扫过，也精神了起来，纷纷看向面前的越野。 只见越野上陆陆续续走下几名面具男，手持步枪站成一排。 “阁下是？”轿车一边的人试探性询问。 “货呢？”领头的面具男沉声回应，对方手上似乎没什么武器，这也让他们一行人多了几分底气。 轿车周围的几人面面相觑了几秒，一时不敢确定来人是不是前来接头的九众党。 “别耍花招。”见对方迟迟不表态，面具男也莫名紧张起来，示意手下抬枪。 “咳，我们就是想确认下你们身份。” 面具男闻言一愣，他们在交易前明确说过，互相不问对方的身份，只管办事。 但如今对方的表现，似乎并不清楚这一点。 略微思考后，面具男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来接头的人也是不知情的第三方，心下暗叹，甲方真不愧是狡兔三窟，不给自己留一点隐患。 ‘想通’了这些，面具男开口又多了几分底气：“来的时候没跟你说，不该问的别问吗？” 意料之外的，男人注意到对方听了自己的话身体好像轻微颤栗了一下，内心不禁有些疑惑。 对方似乎很怕自己这边，是因为自己带了枪？还是新买的面具很有压迫感？ 看来以后出门就应该戴个面具。 “货和九众党有关，还要详细的吗？”面具男担心对方难做，上前压低声音，先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箱子里的货就是九众党的人，自己这样讲对方肯定能明白。 “可以可以，来，把东西抬出来。”男人点着头招呼道。 东西？面具男有些疑惑，但马上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使用这样模棱两可的多用词，才能让‘货物’更保险。 眼前，围绕着轿车周围的几人掀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抬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精密的箱子。 面具男挥手，示意手下接过。 箱子被放在了眼前，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按照箱子的大小，的确放得下一个女人，只是空间会有些挤。 面具男伸手作势要将箱子打开，验一验货，免得对方做了什么手脚，可未等他开锁，轿车那边的几人便匆忙阻止道： “不要打开，有危险，一定要送到目的地再打开。” 有危险？男人迅速思考，很快便‘明白’过来，看来这个箱子被设下了封印司灵者的禁制，自己刚刚要贸然打开的确显得不够专业了。 “咳，行，带上车，我们走。” 周围的面具人得令后，将箱子迅速抬进后备箱，果断的执行愈发显得训练有素。 不错，弟兄们终于是像模像样了...领头的男人顿感欣慰。 “合作愉快。” 丢下四个字，几人便踏上越野，扬长而去。 “诶，北境不是应该走那边吗？”灰白轿车旁的一人注意到越野离开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北方。 “你管人家怎么走。上车，回市里。” 长夜漫漫，重归安静的公路驿站，正在原地等待着属于它的第二场‘交易’。 第69章 冲突 深夜。 拉载着雕塑的四轮越野正驶向内地科瓦镇，那里是与九众党约好交易人质的地方。 地点是提前约定好的，此时车上几人想再次确认一下，却一时间联系不上甲方了。 “那大哥，钱咱拿到了吗？” “拿到了一半，说好事成之后会把另一半打过来。”男人低头思索，想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先到科瓦镇再说，他们可能暂时不方便，等交易完成再打过去问问。” 几人点头回应，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刚不久，真正的司灵者人质已经被‘亲手’交到了九众党手中。 与他们交易的乌龙不同，光头帮派的一行人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对方的身份，顶着颇大压力，将装着女人的箱子拱手送了上去。 不过在预想当中的报复并没有出现，甚至感觉对方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不仅不生气，甚至有些客气。 连箱子都没打开查验，便匆忙上车离去。 这令前来交接的一行人有些摸不到头脑，但不管怎么说，眼下的事情算是彻底搞砸了，并且还有可能迎来九众党的后续报复。 在这节骨眼上，佣兵队的来电他们定是不敢接听，唯恐惹祸上身。 甚至为了进一步保证安全，送人质的几人都是大街小巷绕了几十圈才回到帮会所在地。 .... 灯光幽暗的地下室内。 “妈的，我想不通我们到底哪里走漏的风声，老大，我们这里铁定有内鬼！” “我看内鬼就是你吧，凭你也能在九众党手里好好回来？别是给人家带路的。” “你踏马什么意思？什么情况老子已经说了！” “让我说，还是找人那边的问题，说不定一开始就被盯上了。” “停一停，都别吵吵，这人家还没打上门儿呢。”光头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 “你说九众党没有为难你，甚至没有查看人质？” “对啊，我也纳闷。” “不应该啊，就算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也不应该人质都不看一眼。” 光头抚摸着自己‘绝顶’的脑袋，一时也没想通其中的缘由，只能令手下近期加强防范。 “不过，刚刚雇的佣兵给我们打电话来着，但我没敢接。” “现在打回去。” 随着光头的指示，手下将号码拨回，地下室的众人静默下来，空气中只残留着嘟嘟嘟的回音，却始终没能成功接通。 ... 科瓦镇，莫丹中西部一个小镇，同时也是前往西玉矿山所要经过的城镇之一。 凌晨四点钟，某十字路口处，一众兜帽加口罩打扮的人，如雕塑般分散伫立，像是岸边待客的摆渡人。 仔细看去，这些人口罩的一侧都标有一枚中轴对称的九角图形，有些见识的话，便能认出这是九众党的标志。 另一边，九众党面朝的路口处，一辆打着双闪的越野停在原地。 这个时间段，街道的路灯早已关闭，车灯化为附近唯一的光亮，尤为引人注目。 可这引人注意的车灯却不止一束。 远处，一辆白色摩托车正飞驰靠近，伴随引擎的轰鸣声让人即便离很远，都很难不注意到。 摩托车上的人并没有佩戴头盔，若速度慢一些，便能看清摩托上的两人，前座是长马尾少女，后座则是一戴眼镜的老头。 白色摩托车并未停留，而是保持着速度匆匆经过，科瓦镇人烟稀少，但偶尔有路过车辆也并不稀奇，路过的摩托车似乎并没有引起在场人的怀疑。 而转到另一面，在十字路口的北拐角，白色摩托的单梯支架在少女的一次后踢中撑入地面，摩托车稳稳停靠在了人行道边。 林小凌走下车，但并未给绑在后座的老人解开绳子。 两人语言不通交流困难，林小凌并未在此耽误时间，而是孤身一人原路返回。 刚途经十字路口之时，林小凌隐约感觉到一丝压抑，场地似乎正在被某种力量干涉。 下意识使用灾厄探测周围，惊然发觉周围密布着大量神秘物品，有些甚至在启动状态，在灾厄视觉中格外惹眼。 紧接着，林小凌用余光观察了物品携带者们的装束，那些口罩瞬间与记忆中，前一日刺杀自己的人的面部重合。 是九众党。 林小凌表面不动声色，转而孤身绕回场地周围，按兵不动，准备先查探对方聚集在此的目的。 此时周围环境的压抑感仍在心头挥之不去，林小凌不得不再度提高警惕，不放过眼前的一点细节。 不远处似乎是一场交货现场，像是单方面的交货。 双方的对话林小凌听得清，但因为语言不通而无法理解。 她的外语水平甚至还不如高中辍学前。 不远处，九众党的人搬回一长方形的箱子，林小凌用灾厄扫视，箱子中并未传出任何感应画面。 不是武器，林小凌只能如此判断。 送来箱子的一方人，虽然手持重火力，但身上并未携带神秘物品，大概是没有司灵者的。 反观九众党一方，对比上次冲突时的不同，九众党这次全员都携带着神秘物品，没有任何热武器存在。 林小凌并没有贸然使用灾厄侵入，眼下神秘物品众多，侵入压力较大，带出的妖力波动很容易被高阶司灵者察觉。 ‘砰——’ 箱盖应声开启，林小凌的目光也被吸引上去，但光线昏暗，一时竟无法看清楚。 这时她想起那名叫阿玖的小妖，对方的能力就有夜间视觉，如今想来也是个不错的能力。 一面想着，林小凌摸了摸右腕上的手链，神秘学中或许有以物寻人的方法，日后可以多方打听一番。 只可惜自己身上唯一与阿离有关的纸鹤，在海岛也归还给了阿离。 正沉浸在思绪中，远处忽而爆发出一阵吵闹，林小凌回过神，注意到双方似乎起了争执。 九众党的一方表面无奇，但各类神秘物品早已准备就绪，在对方重机枪的威胁下反而渐渐包围了上去。 反观越野车一方，持枪几人此时紧张到手臂止不住的抖动。 这种情况下，冲突一但爆发，想必是一边倒的碾压。 更别提九众党还有人数上的优势。 第70章 暮月隐现 月光下，人影攒动。 箱子中的物品，也在断断续续的月光中，映入林小凌的眼帘。 白色，像是骨架，像是石膏...还有灰蓝色的底座。 像是某种石雕摆件。 林小凌瞳孔微张，箱子中物品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圣龙雕塑居然真的出现在了前往西玉矿山的路上，威里斯集团的人居然没有骗自己？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林小凌的意料，但不管怎么样，眼下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雕塑上很有可能会有某种神明特性残留，林小凌愈发肯定这一点，因为妖术·灾厄无法感应到雕塑的任何信息。 这种情况一是雕塑不具有任何超凡能力，二是雕塑的存在远高于妖术的感应区间。 虽然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但高阶妖物直觉告诉林小凌，这片地带似乎在酝酿着某种危险。 这种危险即便还未发生，也让林小凌周身如针刺一般的不舒服，甚至妖力也不受控制的涌动起来。 正当林小凌暗中权衡利弊之时，一连串的枪响划破了夜色。 .... 吉普车一方，面对九众党的施压，决定先下手为强，密集的子弹朝着距离最近的人大量倾泻而出。 这个火力密度，并且仅有五米的距离，对方居然不躲不避，开枪的瞬间吉普车一方不禁松下一口气，神乎其神的九众党也不过如此。 但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这些黑衣人的自信来源。 一颗颗带着火舌出膛的子弹，本该贯穿眼前的血肉之躯，但此时却如玩具枪的泡沫软弹一般，叮叮当当的从人身上滚落。 像是在短短几米就耗尽了全部动力。 林小凌目光闪动，九众党能挡下火力依靠的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四个不同的力场。 灵组将神秘物品分为物理，元素，增益，力场，操控，五种类别。 眼下阻拦热武器的，就属于力场类物品，而林小凌前日搜刮到的匕首，就属于操控+物理双系物品。 司灵者想要掌控好多系物品，就要付出比单系更长的时间来磨合。 除非是高阶司灵者去使用低阶物品，才能免去大部分的磨合时间。 当下，在四种力场的削弱后，常规子弹已无法造成任何伤害，黑衣人只是身形微微一顿，便继续走上前去。 “大哥...” “走！” 越野车就在几人身后，几人将手中的枪一扔便向身后飞奔而去。 车门在几人眼前越放越大，寂静的夜里，他们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清自己的心跳。 但下一瞬间，这种熟悉是扑通扑通声，就被另一声音占据。 ‘叮——叮—，叮...’ 随着音乐声，林小凌的目光也被黑衣人中身高最矮的一个女孩儿所吸引，还有其怀中的音乐盒。 操控系神秘物品。 林小凌并不是通过经验得知的，而是在这一瞬间她才发觉自己也被音乐盒的声音控制，肢体不自觉的出现动作。 虽然在第一时间挣脱，但脚下还是踏出了半步。 竟然是不分敌友的群伤？否则怎么会影响到在暗处的自己，还是说九众党的其他人提前准备了免疫控制的方式？ 但此刻林小凌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因为随着她走出的半步，整个人的身影也暴露在在场众人的眼中。 说时迟那时快，林小凌动作没有任何犹豫，妖刀瞬间飞掷而出，直指地面箱匣。 十多米的距离，在妖刀的牵引下，少女爆发的速度让人只能看清一道模糊的影子。 甚至音乐盒中骤然激昂的音乐，也没能让这道身影出现丝毫停顿。 但眼下的九众党几人，无一不是经验老道的司灵者，精湛的力量控制完全能媲美最顶尖的中灵小队。 “箱子！” “拦住她！” 就在林小凌接触到箱子的前一瞬间，四道力场瞬息而至，让短短的几丝距离，成为了一时无法突破的天堑。 林小凌转过头，瞳孔中的异色令九众党心下一惊。 人型妖物。 即便没有妖力探测，他们也瞬间确认了少女的身份。 “停手。” 随着一名黑衣人简单的两个字，众人也停下了手中顺势代发的武器，转而谨慎站位在少女四周。 “阁下，为何在此？有什么目的？” 林小凌听着还算流畅的长夏语，有些惊讶，对方在夜晚还能分辨出自己是长夏人。 看来是昼伏夜出惯了，夜晚视力才这么好。 眼见少女闭口不言，黑衣人皱了皱眉，他们今日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不宜耽误太久。 此前因为低估了西玉矿山的实力，导致他们频频失利，若是眼下再爆发冲突，消耗精神力，怕是会影响到天亮任务的布局。 “东西我要拿走。” 少女双唇微动，清冷的声音随之吐出。 实际上，黑衣人早也看出了少女的目的，但他心中的不解也来源于此。 他并不清楚这个石块到底是什么东西，眼下看来，难道是妖器？ 怪不得如此巨大。 信息差的出现并不奇怪，因为九众党与威里斯集团的关系只限于联盟，而非共享情报。 一些关键信息，九众党也无从了解，更何况不同的任务由不同的成员执行，也不会随意共享任务消息。 “没问题，但小姐你可以付出什么呢。” 黑衣人不仅没动手，还有模有样的商讨，令林小凌一时怔住。 刚刚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过对方会答应，难道箱子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抛开这个，林小凌还有一个问题。 “白天刺杀我的时候，忘记了？” 林小凌也知道，这些人很可能不清楚他们刺杀过自己，自己大概只是他们党派内接到的小任务。 并且无论是九众党，还是威里斯集团的指使者，一定都是不了解自己身份的，否则不可能只派出两名司灵者。 果然，随着林小凌的发问，黑衣人也怔住了。 他们有接到刺杀人形妖物的任务吗？如果有，那么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是莫丹国周围最强的九众党成员，刺杀妖物这种大任务，不可能不经他们几人的手。 “有刺杀妖物的任务？” 黑衣人吐着美洲话回头扫视，其余黑衣众人纷纷摇头，表示并不知悉。 “小姐，应该是误会了，或许是冒充者顶着我们党派招摇撞骗。” 林小凌微微皱眉，她自然不信，但想到对方大概真的不清楚这件事，便也不在此过多纠缠。 况且，她也只想迅速离开这里，同样不想爆发冲突，因为直觉中，这片区域的危险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愈演愈烈。 “开个价吧。”林小凌暂时让自己按下好奇心，没有去问对方关于雕塑的消息。 反正目前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账户里多出的一亿四千多万，虽然比不上大公司大财团，但足以支撑她很久的消费了。 等等...一亿四千万，林小凌对自己遭遇的刺杀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账户里的钱，又不会因为自己死亡就掉落出来，这也不是一刀九九九的游戏。 并且威里斯集团的人是如何得知阿离的账户交易的？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和阿离的经纪公司有关，甚至说，他们就是阿离的经纪公司。 一系列的猜测瞬间成型。 第71章 堕天 ... ‘嗒...嗒。’ 惨白的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手杖顶端，令手杖中镶嵌的沙漏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高楼顶部，月明星稀，光亮勾勒出钟楼轮廓，也勾勒出屋檐下的几只漆黑蝙蝠。 墨绿色的长外套在持杖男人的身上随风摆动，带出一圈以妖力为火种的绿色幽焰。 “命轮大人。” 不远处，一名清瘦的白衣女人微微鞠躬，向面前的狐耳男子轻声道。 “嗯？” “暮月大人刚刚已经占卜了确切位置，坐标3349，717。” “有些迟了。”狐耳男子隔着白手套摩挲着一枚怀表，缓缓道。 白衣女人闻言只是将身体弯的更低，达到了一个非‘人’的弧度。 暮月大人故来随性，这次能回复她的消息，多半是刚刚睡醒，心情不错，又加自己是她的侍从，这才得到确切回应，但时间上还是耽误了一些。 而眼前这位大人，刚好对时间极为敏感。 在星月会，得罪哪个都不好收场，此时她只希望眼前男人不会迁怒于自己。 似乎是心中的祷告起了效果，男人并没有深究，只是将左手的手杖，轻轻敲向地面。 霎时，空气发出沉闷的轰鸣，手杖与地面的撞击声都被完全掩盖。 ‘扑通——’ 一股剧烈的威压，让女人瞬间跪伏在地，隔着一层衣裙，地砖在膝盖的碰撞下咯吱作响，绽开道道裂隙。 但不足半秒，这种压力便烟消云散，女人抬起头，周围环境与刚刚并无二致。 “把东西带回来。” “是，大人。” 女人迅速应下，挣扎着起身，向暮月提供的坐标赶去。 ... 织者。 这是她们这种妖物的名字。 女人的指尖不断射出多条细不可见的丝线，将自己与地形链接，借助丝线牵扯飞速从半空飞过。 相比赶路速度，织者更擅长的是远程联络，在没有现代科技的星月会，这种能力，让她们成为大人们的出行必备。 而这次命轮大人走的匆忙，并没有携带其他随从，从而跑腿的活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眼前，房屋愈发奚落，丝线的着力点逐渐变少，女人白色的身影也偶尔出现在路人的视线中。 但很快，就会有一节透明丝线飘落至路人身上，不论对方上一秒在做什么，此时都会悄无声息的倒地，迎接生命的消亡。 女人丝毫不担心行踪暴露，因为丝线所在的地方，没有什么能逃脱她的感知。 这一路将不会留下任何监控影像。 虽然以她的实力没必要小心翼翼，但在星月会正式入世之前，还是要遵循大人们定下的规矩。 若贸然违抗，后果会比死亡更加恐怖。 ... 时间来到一分钟前。 林小凌在得到九众党的开价后，正打算拿出手机交易。 在这平平无奇的一瞬间，忽而一声叫喊将在场所有人都目光吸引了过去。 下一秒，众人便看到了一个令人无法忘怀的画面。 只见原本被音乐盒定在原地的几人，其中一人开始由内而外的自燃，只是燃烧的火焰是墨绿色的。 道道火舌在镂空的躯体中不断扭曲翻滚，像是一只欲求不满的生物被困在四面开口的笼子中。 或许是音乐盒的影响，又或者是早已死去，这人由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怎么回事...” 未等九众党一方将疑问的话吐出，一道冲天的绿芒照亮了整片十字路口。 同时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炸响，当事人在爆燃的绿焰中化为飞灰，冲天的焰柱几乎达到几层楼高。 而在爆燃发生的前一瞬间，林小凌便似有所感的飞速后退。 作为人类的九众党或许没有察觉，但林小凌从一开始便从火舌中感受到了一股...高浓度压缩的妖力。 妖力似乎随时会打破临界值，然后像炸药一般，扩散毁灭周围的一切。 但伴随着林小凌的后退，冲天绿芒出现，预想当中的大爆炸却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四散的细碎火苗。 黑衣人们后知后觉的散开，部分距离较近的因躲闪不及，被小火苗触碰。 起初几人并未在意，毕竟火苗极小，看似并没有什么伤害。 但林小凌却看出了端倪，面前散布的每一个小小火苗中，同样都压缩了大量的妖力。 若被火苗接触，人类孱弱的身躯怕是会... ‘砰——’ ‘砰————’ 一声声炸响证实了林小凌的猜测，一个又一个接触到火苗的人被彻底抹除，化为不可见的飞灰。 可这一切仍旧只是开始，因为从这些人的位置，四散而出了新一轮的火苗，宛如一场无休止的裂变。 “撤退！” 九众党指挥的吼声并没有让火苗出现半分的延迟，妖力裹挟着死亡，仍在不断传递。 林小凌因为第一时间远离，并且初始距离较远，暂时并没有收到波及，但不敢保证接下来是否安全。 因为繁多的火苗在九众党的死亡下仍在不断扩散，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几乎要笼罩整个十字路口。 林小凌亲眼看到怀抱音乐盒的女孩率先被火苗触碰，没有发出半声声响，便在幽绿的光芒中化为灰烬。 借着最后一刻的光芒，林小凌似是发现女孩的瞳孔中并没有眼珠。 因为是盲人，所以完全无法闪躲么？ 与此同时，原本女孩手中的音乐盒也叮当落地，但并没有损坏。 火苗带来的妖力似乎只会影响到生物体，对物品并没有什么杀伤，就连漂浮的火苗也是虚化的，不被任何实体阻挡。 是走是留？林小凌不禁有些迟疑，就算头脑再简单，如今都能猜到，此地被大妖物盯上了。 再结合那种萦绕心头的压抑感，林小凌能确定，来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甚至说，丝毫不逊色于开启神序前的阿离。 并且大概率是敌非友。 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石像，林小凌决定先行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前的状况早已超出她能掌控的范围。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好处’，还犯不得以身试险。 正当林小凌转身离去的瞬间，一道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漏网之鱼？” 第72章 恐惧 ‘铮——’ 林小凌飞快的向后出刀，但只是命中了一片细碎丝线。 回首望去，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被惊起的数只小蝙蝠。 而此前声音的来源已经站上了三层楼高的半空，一袭白衣在黑夜中尤为惹眼。 林小凌仰头注视着来人，刚刚她反应极快的一刀似乎并没能命中对方。 夜色沉沉，虽然无法看清，但不难猜出，白衣女人正是利用方才那种丝线在空中行走。 “不慢嘛，但...再快都无法击中我哦。” 白衣妖物在十数米半空，声音通过丝线精准的传输到了地面。 林小凌目光闪动，迅速做出判断，对方并不是方才释放墨绿色火焰的妖物，但大概率，她与那释放火焰的妖物是同一阵营。 眼下与这女人斗下去绝非良策，要尽快想办法脱身。 一面想着，林小凌迅速做出动作，刀锋所指的方向又是一片丝线碎落。 虽然无法看清，但刀身上传来的微弱阻塞感，让林小凌确定自己的确砍下了拦路丝线。 许是发觉‘猎物’即将脱离掌控，女人眉头微皱，指尖猛的勾起，将更大量的丝线向地面的少女包裹而去。 刀身的阻塞感增大，林小凌知道对方迫切想将自己留在此处，只怕其背后的大妖物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 丝线愈发密集，直到肉眼可见，细密的宛若一片浓雾，将道路完全阻隔。 林小凌深吸一口气，改变计划，后撤半步变换动作，将妖刀猛的向上掷出。 借着刀身传来的牵引，林小凌一跃而起，单手握上刀柄。 “嗯哼？”白衣妖物略微正色，足尖轻点丝线，将身体进一步抬高。 ‘笙————’ 月色下，妖力盈满的瞳孔与刀锋的寒芒，一同闪入白衣女人的眼帘。 但最终因为距离原因，这一刀只是在女人身上留下了一条微弱的伤口，几息间便愈合如初。 半空中的林小凌并不感到意外，身体后翻的同时，将妖刀向下用力踢出，伴随着砖石破裂的声音，刀刃稳稳钉入楼墙。 林小凌则借助吸力站上妖刀。 这段时间，十字路口的惨叫声也逐渐弱去，闪烁的鬼火似是耗尽了能量，消散在夜色当中。 林小凌收回目光，重新审视半空中的对手，刚刚的一刀并没有触发幽锋的追加伤害，这也正如她的意料。 毕竟对方没有携带武器，无法通过灾厄侵蚀其气运。 林小凌暗自思忖，似是做出某种决定，当着对方的面，再次出刀。 面对重复的招式，白衣女人早已有了防备，并且逐渐摸清了一个安全距离，闪躲的愈发游刃有余。 “别白费力气了，有这时间，不如想想等下如何讨好我们家大人。” “若得他心情好，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能。” ‘织者’借助地形优势，一面躲避攻击，一面使用语言‘劝降’对方。 实际上，她并没有通知命轮大人，原因也很简单。 第一，不让自己显得很没用。 第二，暮月大人曾嘱托她一件事，此行若是有机会，她要亲手接触到目标物品，而后联系暮月大人提交信息。 作为暮月的侍从，织者的肢体可以被暮月借取调用。 也是为了完成暮月的任务，她决定独自面对这个持刀少女，否则待命轮大人赶到，就不再有接手物品的机会了。 眼下，虽然持刀少女的妖力比她高出很多，但她占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操作得当，越级击杀也并非不可能。 织者一面盘算着，一面躲避着扑面而来的刀光，暮月麾下的途径总是偏向控场，攻击手段较少，即便‘织者’已经是最高层次，攻击方式也仅有蛛丝毒素。 但持刀少女攻击不断，即便是重物也很难近身，更别提一些破碎飘散的蛛丝。 眼下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近身一搏，听上去十分危险，但织者独特的妖术给了她信心。 蛛网感应，在丝线散布的范围，织者有着绝对的感应力与反应速度，她有把握借此争取到一个近身的机会。 不过织者也并不想托大，她决定好，此击无论是否得手，都要立即通报命轮大人。 ‘咔嚓————’ 墙面在刀芒的刮蹭中留下道道痕迹，部分攻击几乎是擦着织者脚底划过，但始终未能造成有效伤害。 两人的位置距离地表越来越高，长刀不断嵌入楼墙，为少女提供新的支点。 林小凌在刀柄处站稳脚跟，借着头顶的月光，能看到被砍断的丝线依然如蠕虫般扭动着，似是有生命般，挂在楼墙上不断卷积。 目光再次放回到白衣妖物身上，林小凌这时才发觉，对方的动作似乎停滞住了。 半空中，白衣妖物四肢抱紧，不断蜷缩，一如墙面悬挂的丝线一般。 林小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若有所感，俯身在刀面上，提起警觉，指尖与刀身相触，刀面黑金纹路愈发明亮... 白衣妖物停滞了几息，而后猛然抬头，猩红的双眼如针般盯向少女。 ‘嗖————’ 尖锐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夜晚，整面楼墙上，数不清的断裂丝线重获新生，不断延长，如枪弹一般射出。 密集如液体的丝线，让破空声变的无比刺耳，可未等声音传入少女耳中，丝线便已到达少女脚下。 而林小凌此时双目低垂，丝毫没有动作，甚至忽略了织者暂时无法移动的大破绽。 命中了！ 织者心下暗喜，丝毫没去管皮肤被妖力反噬出的块状破碎，丝线牵引着身体迅速下坠，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她并没有奢望丝线传递的毒素能让妖物直接毙命，但仅仅是控制住也足够了，只要让她的肢体刺入对方，即便是a级妖物也只能静待死亡。 眼下一切的发生只在一瞬间，直到对方来到林小凌身前，也不过一息之间。 此时若是细细观察，便会发现无数丝线只是停留在林小凌体表，不仅毫无寸进，就连毒素也未能如愿传递。 妖术·残心带来的几乎绝对的免疫，就连传送时空间破碎的伤害也能阻挡，更别提眼下只是普通妖物的攻击。 一秒的残心时间转瞬即逝，林小凌骤然抬眼，对上了身前妖物猩红的双目，在对方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丝惊慌。 此时林小凌眼中倒映着的，是金色的纹路。 这纹路，勾起了织者记忆深处的恐惧，那源自多年前星月会处理背叛者时所映射出的虚空。 无序归于有序，周而复始。 这瞬间的失神，令她错失了出手的最佳时机。 第73章 暮月的注视 刀光稍纵即逝，像是很平常的出刀，甚至有些软绵。 织者在短暂愣神，身体却在蛛网感应的帮助下，条件反射般的与少女拉开距离。 妖术的过度使用，让织者体内的血液极速沸腾，带动着不安的心跳一下下撞击在肋骨。 我还活着？织者瞳孔微张，后知后觉的检查周身。 曾经她依靠蛛网感应这种能力，躲过了无数次的生命危险，没想到如今跨阶战斗也能全身而... 大脑高度紧张下的思考，停滞在了双手触摸到颈部的那个瞬间。 ‘啊───’ 尖锐的叫声让落回地表的林小凌微微皱眉，这些妖物怎么总喜欢大喊大叫。 尤其是在临死的时候。 随着林小凌提刀转身，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在身后砸出一声闷响。 而头颅的主人，此刻依然被丝线高高吊在半空，血流顺着红白相间的衣物不断滴落，打在地面，留下一滩狰狞的液体。 被妖刀割断头颅，目标已然死透，但林小凌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向上望去，被悬挂在月色下的无头尸体与明月重合，映出形状诡异的影子，重重压在少女冷艳的面庞。 莫丹的月亮，似乎更加明亮？ 林小凌按下心头忐忑，快步走向存放雕塑的箱子。 空旷的街道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拦林小凌的脚步，甚至散落一地的神秘物品都未能引起她的注意。 终于，箱盖被再次推开，乳白色的塑像展露在林小凌眼前。 一条佩戴荆棘的龙，底座上不知用什么颜料绘制着太阳图案。 大小如登山背包，并不方便随身携带。 这就是玉蓬莱所说的‘圣龙赤日’？林小凌感觉像是平平无奇的工艺品。 据那老头说，日光照射才会引起异动，看来只能等天明再做打算。 林小凌一面想着，手上动作也没停，迅速撕扯着箱内垫布，用布条将雕塑紧紧捆绑在自己背后。 有人？ 林小凌心下忽有通感，目光迅速扫过周围，可偏僻的街道宛如与世隔绝，全无一点儿风吹草动。 只有蝙蝠偶尔惊起飞过。 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仔细感觉下，除了心头的压抑感重了些，似乎没有其他变故。 握紧妖刀，林小凌不再多想，向远处自己的摩托车走去。 耽误的时间有些长，她怀疑那老头已经自行松绑离开了。 ... 长夏北郊，星月之森，星月会。 幽静的森林深处，神秘而古老的尖塔，绿色的漆瓦与深邃环境融为一体。 错落有致的建筑仿佛遵循着星罗规律，暖黄色灯光落座在形状不一的玻窗当中，星星点点的，为整片地区平添了几分诡秘。 古老而精致的桌案前，体态丰满的女人慵懒的撩起白发上的绿色头纱。 细腻的手指裸露在手套外，衬的其尖长的墨色美甲愈发引人注目。 “嗯？” 随着若有似无的低声疑惑，女人将双眼完全打开，缓缓起身，暗色的衣裙跟着主人的伸展流动着深邃的光晕。 ‘吱嘎——咔——’ 一系列的金属摩擦声忽而响起，古铜色的星轨仪不断扭动着，向迷人的主人漂浮而来。 “命运转动，17号织者任务失败，死亡。”女人旁若无物的轻声念着，目光始终望向窗外。 群星隐匿，月绽光辉。 “暮月大人，命轮大人传讯...” 门外白衣侍从的声音似是中断了女人的思考，女人转过身，墨绿色的屋门随之打开。 侍从微微屈身行礼后开口道： “命轮大人想询问，他能否再次出手？”。 “嗯...天亮前返回即可。”暮月步履轻缓，踩着黑色高跟靠近屋门。 “但我更好奇...命轮是如何联系到你的，还是说...你给他留了传讯丝？” 暮月慵懒的声线并没有缓解侍从心下的恐慌。 眼前的深色衣裙包裹着女人丰满的躯体，却挡不住直系高位给侍从带来的压迫感。 “不是...”侍从连忙压下心头慌乱，却依旧不敢有半点欺瞒。 原因很简单，暮月是行走在世间的全知。 这是在星月会里，连昆虫小妖都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是暮月的直系侍从。 眼下，大人并不是在问自己，大人她不会有任何疑问，所以这是在给自己机会。 “大人对不起....传讯丝是我主动留的，因为想让命轮大人下次出行时联系我。”侍从跪地颤颤巍巍的出声道。 “我只是...想去外面吃点新鲜东西...” 说完，侍从低着头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即便她没有半点撒谎，但大人明确说过禁止织者私下联系各位‘星月同行者’。 “无妨，回星月外环岗位吧，叫十九来守门。”暮月的声音稀松平常。 “是...大人。”侍从断断续续的话带着些许哽咽。 暮月并没有其他意思，也仅仅是让她去远一些的岗位，但对直系妖物来说，其所属的大妖总是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是仰慕，是爱慕，但归根结底，‘星月会’给出了答案，是吞噬的欲望。 途径妖物天生带有噬主欲，双方实力越接近，欲望越明显。 即便早有实验证明，通过吞噬直系高位来晋升的可能性极低，但根植在他们途径妖物体内的欲望依然存在。 只是目前途径上下的实力隔着天堑，欲望才得以变质为仰慕。 这次犯错，导致她从众多侍从中夺来的位置不复存在，但好在没什么特殊惩罚。 ‘咔——’ 屋门关闭，装潢精致的房间重归寂静，暮月迈着高挑的双腿，缓步回到桌案前。 “今天，还是个满月呢。” 暮月忽闪着深邃的墨绿色瞳孔，右手向上微张，悬空拖着飞快转动的星轨仪。 “月光所及之处，命运亦可编写。” “妖术·织命域。” 暮月口中默念，周身妖力不断压缩汇集，几息过后，妖力如银瓶乍破，四溢而出，在周身幻化出一片立体影像。 原本富丽堂皇的屋内，此刻也变为一片幽秘，看上去如同无尽星空，为影像提供了完美的背景板。 幻象愈发凝实，一切像是触手可及的海市蜃楼，缓缓呈现在暮月眼前。 狭隘的街区，高低不齐的楼房，还有.... 空中高悬的无头尸体。 第74章 月照 满盈的月亮让暮月的妖力到达顶峰，得以跨越数千公里施展织命域。 但同样，因为距离较远，织命域对于现实的影响也受到了限制，只剩一些辅助性的效果。 ... 另一边，现实中的科瓦镇，威里斯集团的老学者在一番努力后，终于将绳线挣脱。 不断传来的枪鸣与嘶吼，让一向沉稳的老学者也不禁有些慌乱。 摸了摸周身上下，学者从口袋翻出了手机，迅速查找起集团的联络号码。 科瓦镇与西玉矿山临近，他准备让集团的部队回援，眼下这是最有可能打破困境的方式。 老学者庆幸通讯设备还在自己身上，否则单靠他这老胳膊老腿，可跑不出多远。 短暂的等待，电话成功接通。 ‘喂？仲博士？’另一边的人认出了老者的号码。 “你们现在在哪，我被绑架到科瓦镇了，现在镇北路口，你们西玉矿山的能不能派人过来？”老人压着声音道。 ‘现在什么情况，对面多少人？’ “一个人，但好像还有两方火并，她去处理还没回来，你们最好快一些。” ‘只有一个人？’部队的人有些不解，但还是立即回头吩咐，指挥下属派人前往。 老人对灵觉时代的神秘产物很有见解，集团在能力范围内还是要保证老人的人身安全。 “她是异能者，具体是人是妖不清楚，你们多派些人。”老者似乎担心军官小看对方，低声提醒道。 ‘好，仲博士注意安全，我们很快就到。’军官略微停顿，给予了肯定答复。 据众人了解的资料，妖物多数源自长夏，其他国度对于妖的认知极低，有些国度会将司灵者与妖物统称为觉醒者或是异能者。 但老人作为研究人员，了解的比普通人多很多，想到少女来自长夏，便推测出了部分可能。 老人挂断电话，转身打量周围，打算找个藏身之所。 但还未等他有所行动，转头便看到了胡同口处，背负赤日雕塑的神秘少女。 ‘她...真的拿到了雕塑？！’ 老学者心下的震惊丝毫不弱于恐惧，要知道，雕塑此时应该在送往长夏的路上，方向与西玉矿山截然相反。 他们全力守护的雕塑，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对方手上，这其中的关节他无论如何也没想通。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老人意料当中少女走入胡同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相反，少女如同没看到胡同一般，只是微微驻足，便径直向前走去。 ...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林小凌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无时无刻笼罩在自己头顶，尤其是当自己暴露在月光下的时候。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怕月亮了？ 除此之外，林小凌还有一个疑惑，自己的车去哪了？ 记忆中停放摩托的胡同，像是从人间蒸发，入眼皆是连通的楼体，林小凌甚至怀疑是自己走错了方向。 就算那个老头天生神力，松绑之后扛着摩托跑了，也不至于连胡同都一并消失。 并且附近找不到一个还能使用的交通工具。 感觉脑子愈发混沌，林小凌不得不躲回大楼的阴影中，她怕再被月亮照一会儿，脑子就要被照傻了。 林小凌握了握手上的妖刀，回想自己遇上赤日雕塑的一系列事情，不禁发觉一些异常。 一直以来，仿佛有种意识在不停的蛊惑自己去抢夺雕塑，如今得到雕塑，思绪冷静下来，林小凌只觉如芒在背。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影响到的？ 要知道，她甚至从未见过这枚雕塑，也就是说，蛊惑的影响来自听说雕塑之前。 而在那之前...周铭和黑帮，他们大概没有这种力量，再之前，就是神弃之地的海岛了。 难道是那个无名的神序？林小凌调动妖力仔细感受体内，一枚由复杂丝线构成的金色图案正缓缓浮动。 图案点亮的部分并不多，亮区对应的，便是她那百分之六的序值。 林小凌知道这就是她在海岛上获得的神序，此前她并没有过分在意，如今细看，愈发感觉神秘而诡异。 刚刚斩杀蛛丝妖物的时候，集中精神的一刀也是引动了部分无名神序的力量，才将妖物一举击杀。 林小凌轻叹了口气，随着身上的异变越来越多，记忆中‘人类’的身份，距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 失去载具，林小凌只好正常步行，甚至不敢动用太多妖力，担心会将自己的位置暴露。 再加上还要躲避月光，多方因素下，林小凌速度并不快。 她的谨慎不无道理，刚刚的战斗让她意识到，自己和作战经验丰富的妖物仍有一定差距。 毕竟觉醒没多久，实打实的作战经验还是太少了，对于有可能要面对的s级妖物，她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全身而退。 只是不知为何，死掉妖物口中的‘大人’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林小凌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或许那个大妖物有着某种限制，并不能随意出手... 不过林小凌觉得灵组的‘灵调协议’对于s级这种天灾级的妖物大概没什么约束力，当然也不排除是自己低估了灵组的实力。 ‘嗡嗡———’ 林小凌正想着，忽而听到一阵螺旋桨的轰鸣，由远及近。 抬头望去，一队直升机正向这飞速而来，三五架的样子。 机头的探照灯明晃晃的，不断扫过途经的一条条街道，似是在搜寻什么。 林小凌目光闪动，迅速翻转刀身，拍碎身侧的一楼门窗，一跃而入。 几乎同一时间，探照灯的光束擦身而过，最终未能捕捉到少女的身影。 科瓦镇的楼房大多是无人居住的老楼旧楼。 眼前的这栋，很显然已经空置很久了，屋内的陈设散发着一种腐朽的气息。 ‘虽然乌漆麻黑，但比在月亮下舒服多了。’ 林小凌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坚持多久，因为她发现，屋内忽而飘起了一团鬼火。 墨绿色的。 第75章 时间之轮 没有多余的犹豫，林小凌在看到鬼火爆燃的瞬间，便开启残心。 可预料当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眼看将要爆炸的火焰，突然定格在半空。 直到短暂的一息后。 ‘轰———’ 爆炸的轰鸣夹杂着各类物品的破碎声，穿过窗框残骸，响彻在整条街道。 街道上，窗内涌出的家具碎片散落一地，带起厚重的尘埃。 “咳....咳咳...” 林小凌欲要直起的身子一僵，喉咙涌出的猩甜在公路上留下点点深红。 刚刚多亏及时转身，让背后雕塑抗下了鬼火爆炸的大半冲击。 雕塑出奇的坚固，丝毫没有破裂，但近在咫尺的攻击还是让林小凌受了不轻的伤。 刚刚过于紧张，残心的释放时机并不算好，而对方又似乎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第一时间令攻击延后，借此躲过了残心的免疫时间。 只是还有些疑惑，对方是如何观察到自己的？是通过火焰感知？ 林小凌一面思考，一面消耗妖力飞快修复着伤势。 以a级实力面对s级生物还是有些吃力，毕竟这二者间的鸿沟远远大于ab之间，s级生物被称为天灾不是没有道理的。 据说每个s级妖物都会摸到些许法则，并解锁天灾妖术，例如路口处团灭全部人类的焰柱。 带来的冲击虽然比不过阿离曾施展出的星河异象，但已经远超常规妖物的存在了，比起源识科技的一反也只强不弱。 如今自己要独自面对这种对手，胜算微乎其微，当下甚至连对方所在的位置都无法捕捉。 ‘呼————’ 林小凌轻出一口气，缓缓起身，不知为何，这期间对方并未再次发难。 直到林小凌将目光聚焦眼前，才发觉变故突生。 破碎的玻窗内，陈旧的房屋中，一个身影正呆滞伫立。 这...怎么可能！ 林小凌赫然发现，屋内伫立的身影竟然是自己，但宛如木偶，一动不动。 林小凌心下警铃大作，迅速检查起自己的身体，发觉体内妖力的流动，还有金色图案的烙印，一切正常，自己仍旧是真实的。 那屋内定格住的自己又是什么？ 冷静下来，林小凌仔细向‘自己’看去，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定格的自己背后甚至还背着赤日雕塑。 说到雕塑，林小凌大概确定，来人的目标同样是这枚雕塑，但即便将雕塑留下，对方也未必会放任自己离开。 反之，雕塑在自己身上，对方或许会投鼠忌器。 林小凌冷静下来，顶着惊惧，决定上前查看一番，也好进一步摸清对方妖术。 思绪万千，现实不过几息，在林小凌缓步靠近另一个自己时，异变再次发生。 身后不远的位置，又出现了一具自己的身影。 身影的姿势还保持在从地面起身的那一刻。 前后两个‘自己’的诡异情况，让中间的林小凌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便恢复决断。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林小凌飞速向前，冲向第一个出现的‘自己’，只要亲身接触，她有九成把握确认这些身体究竟是什么。 可现实总是难以如愿，就在林小凌即将透过窗户，接触到‘自己’的时候，墨绿色的火苗再次在眼前乍现。 林小凌迅速反应，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后撤躲避掉了火焰的爆炸。 而那具身影却在火焰中灰飞烟灭。 未等林小凌回过神，下一瞬间，一股穿透骨髓的炽热贯穿全身。 ‘呲————’ 口中涌出的血液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气化，于空中留下一片灼热的蒸汽。 伤害会传至本体！ 浑身关节在灼烧中难以发力，林小凌咬牙挪动身躯，转而靠近身后第二次生成的身体。 伤害似乎并不是百分百继承，否则自己也同样会被火焰湮灭。 林小凌一面忍受灼烧的同时，也在不停思考破局之法。 对方的攻击，距离虽然足够远，但似乎并不能频繁施放。 眼下短短的间隔，便是自己最后的生机，这种伤害再来几次，定然十死无生。 等等...那是？ 听到天空传来轰鸣，林小凌抬起头，看到不久前经过的直升机正由远及近，飞行而来，探照灯依旧明晃晃的。 来不及想那么多，林小凌咬牙直起身，向上不断招手。 直到惨白的灯光划过少女的身体，划过背后的石雕，最终熟视无睹般的径直离去。 林小凌叹了口气，未等继续想出破局之法，忽而发觉直升浆翼的声音又骤然增大。 回过头，离开的直升机猛的折返，向林小凌靠近而来。 机翼上明晃晃的机枪导弹，无不说明对方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如今并没有太多选择。 随着绳梯垂下，几名持枪士兵向林小凌包围而来，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很快，林小凌便通过标志，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是威里斯那边的人... 林小凌提起注意力，感受到伤势微微缓和，灼热也渐渐消退，便强装无事的起身，跟随士兵爬上绳梯。 短短的十余节绳梯，仿佛耗尽了林小凌所有力量。 充斥全身的疲惫让林小凌几近当场昏迷，刚刚她发现，这些普通人似乎并没有看到旁边，另一个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呢，妖术理应是肉眼可见的，怎么只有自己看得到。 因为那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说...对方有意隐藏妖术。 结合对手至始至终没有出面，林小凌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灾难级妖物真的不能随意出手？ 可曾经的一反，阿离，似乎都没有这方面忌讳。 对方又是什么人呢？ 半昏半醒间，林小凌若有似无的听到了一句长夏语，一个来自女性的淡漠声音。 ‘命运：目标无法离开小镇。’ 紧接直升机剧烈的震动让林小凌惊醒，一众人的交流林小凌无法听懂，只能紧握妖刀，用仅存的体力迎接后续的异变。 第76章 燃焰之神 “挡下了吗？” 钟楼之上，狐耳男子使用狐火将少女第二具幻影燃尽，但遥隔千米的感知告诉他，对方并未陨落。 妖术·时间之轮，抽取目标曾出现的位置，生成时间傀儡，傀儡所受伤害将以时间映射的方式，投映到本体。 连时间投射的伤害也能挡下？狐耳男子微皱眉头，墨绿色的衣襟在夜色中漾起道道波纹。 刚刚直升机的出现，刚好打断了时间之轮的后续施法，连续十二道时间傀儡，仅仅生成了两道便因为距离原因被迫终止。 而星月会又因常年观测命运，沾染了些许未知存在的注视，虽然还能出现在外界，但不便动用天灾级实力。 即便已经有暮月为之遮掩，高能或高频的攻击仍有可能引起异变，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愿冒这风险。 毕竟祂们就算暂时无法干涉此界，但若只是针对某个生物，也并非做不到。 男子惨白的手指摩挲着钟塔栏杆，淡漠的望向因未知故障而停在楼顶的直升机。 这个距离似乎有些远，但并不是无法出手。 “妖术·时间之轮·终转。” 随着狐耳男人低沉默念，巨大的时钟虚影在其身后浮现，手杖中镶嵌的沙漏也骤然倒转，失重般的沙粒不断向上浮动。 墨绿色的光华于钟楼顶部刹那绽放，浓郁的威压牵动衣袍后的暗色斗篷在风中凛冽作响，将钟楼齿轮的摩擦声完全掩盖。 在不使用天灾妖术的情况下，命轮将‘时间之轮’催动到了极致，跨越更远距离的同时，也将剥离出横跨十二小时的时间傀儡。 而傀儡定位的时间只要足够久远，即便不将傀儡破除，强大的时空傀儡也会逐渐取代并蚕食主体的一切。 直至主体彻底失去意识，傀儡再随着正向的时空流动而消散，目标也将陷入无法复生的永寂。 同时，在这过程中，并不会出现灾难级的妖力波动，丝毫不用担心出现意外的可能。 至于破解之法？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做得到。 ‘咔哒...咔哒...’ 半空中，巨大的钟表幻影指针开始逐步倒转... ... 另一边不久前，从直升机上走下的林小凌浑浑噩噩间妖灵忽有通感，精准的预判让残心成功拦下了公路第二道幻影的投射。 越是半昏半醒，这种灵感便愈发精准。 渐渐的，林小凌感觉伤势略有好转，也恢复了些气力，这才抬眼扫视四周。 脚下是一个宽阔的楼顶，威里斯的士兵纷纷持枪监视着自己，但并没有其他动作。 士兵的身后，林小凌注意到了那名老学者的身影，直升机忽然调反的原因，大概率是他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雕塑。 而此时，对方一行人摸不清自己底细，才有这短暂的平静期。 但林小凌却完全平静不下来，她清楚知道，未知的追杀还没有结束，对方手段的诡异程度远超自己所了解过的任何妖物。 还有刚刚在直升机中隐隐听闻的律令，也是对方的手笔吗？还未等林小凌多想... ‘咔哒——’ 一声什么东西拨动的声音，再次让林小凌的精神绷紧，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响起，却又捕捉不到来源。 而后在恍然间，一条午后的街道一闪而过，如同幻觉，但又无比熟悉与真实。 渐渐的，现实与幻觉不断交错，林小凌终于回想起，那条街道是昨日下午与周铭分别时的路口。 那时夏日当空，格外燥热。 渐渐的，回忆愈发真实，林小凌甚至从肌肤上感受到丝丝温暖。 眼前的现实飞速模糊，而幻觉却越发清晰。 林小凌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意识仍旧无可逆转的涣散起来。 情急之下，林小凌抬起妖刀割破手臂，意图唤醒现实意识，但也仅仅是让幻象略微停顿。 就连被割破的手臂也毫无感觉，并且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似乎身体也化为了幻觉的一部分。 这真的是幻觉吗？ 另一边，科瓦镇钟楼顶部，遥隔数千米的幽绿光亮，准确映入林小凌呆滞的瞳孔。 时间之轮正缓缓转动。 ... 而林小凌此刻，正置身于午后明媚的阳光中，连仅剩的危机意识也在逐渐淡去。 似乎有哪里不对。 似幻非幻的状态下，林小凌靠着最后的理智，终于察觉出了异常。 自己身后怎么会背着一个石块？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林小凌只觉得背后一股难以忍受的热浪冲击在肌肤之上。 应激反应下，林小凌瞬间撕开绳结，将石像甩落在地。 但后背被灼伤的位置却愈发痛苦，像是要将灵魂都尽数燃尽。 而无往不利的妖力此时也调用不出多少，完全无法压制背后的伤势。 这种烧伤似乎作用于精神，而林小凌此时才发觉，自己的精神不知为何特别脆弱，比起正常人类都好不上多少。 这样下去，怕是会死在这里。 恍惚间，林小凌再次看向雕塑，那条身披荆棘的巨龙石像，在烈日下燃起了紫色的火焰。 火焰越来越大，连同整个世界都被燃烧，又像是，燃烧的只有她自己。 最终，火焰吞没了林小凌最后一丝意识。 妖刀也丧失了以往的光华，在火焰的余温中叮当落地。 最后一刻，林小凌感觉若移开目光，便能保全意识，存活下去。 但体内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强迫林小凌死死注视火焰，直至最终的消亡。 ... “咳——咳咳——” 意识瞬间惊醒，傀儡死亡的伤害也接踵而至，残余的力量疯狂撕扯着现实肉体，林小凌想维持站立都要倚靠刺入地面的长刀。 “博士，我们？”士兵头领向博士使着眼色，询问是否趁机动手。 眼下即便是普通人都能看出持刀少女极度虚弱，一碰就倒。 “嗯...”老学者扶了扶眼镜，眼下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但就在他示意动手的前一秒，异变忽生。 沉闷的轰鸣在夜色中惊响，宛若巨龙的吟唱，让人的灵魂都随之颤栗。 同一时间，少女背后的雕塑也渗透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现在是夜晚，这怎么可能？”学者睁大双眼，雕塑激活的必要条件便是受到日光照射，并且以往在日光下，雕塑也未发生过如此剧烈的异动。 这次看起来，像是被彻底激活了。 他自然不知道，在未知的另一时空，雕塑已然激活，如今依靠时间映射，完美作用在了现实当中。 轰鸣愈发沉重，以少女为中心，未知的力量缓缓向外扩散。 “走！上飞机！”老学者大惊失色，指挥众人奔向附近的直升机。 眼下，就连浆翼的震荡都难以掩盖异样的轰鸣，那声音像根植于每个人的思维，驱之不散。 随着一架架直升机升空，宽阔的天台只剩低首垂目的少女与一架被抛弃的故障直升机。 ... 数千米外，科瓦镇钟楼下，头戴兜帽的男子神色如常的在街上行走。 若非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与正常人有什么异同。 ‘刚刚，是祂的气息...’ 狐耳男人将自己的神色隐藏在兜帽下，全力让自己与深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不知道那未知的存在是否有注意到他，他只知道，祂们的力量终于出现了。 有些提前，却又晚了许多。 说晚了是因为，根据星月同行者们的推算，祂们的力量应该十七年前便该出现。 而具体是哪一位，他们无法推测，但能确信的是，绝对不是现在这位。 这次准备不足行动失败，未能拿到那件遗物，不知对星月会的布局会有几分影响。 若暮月推测的没错，那件物品所指向的名号是─── ‘燃焰之神。’ 第77章 第二种神序 扭曲，空间在不断扭曲。 林小凌费力的睁开双眼，意识中的灼热还未散去，但已经影响不大。 眼前的景物似乎被慢放了无数倍，就连空中的数架直升机也停滞在半空，桨翼的转动频率肉眼可见。 与此同时，楼宇建筑等一切事物在林小凌的眼中呈现一种融化式的流动，如同过热的巧克力蛋糕，开始不规则的塌陷。 林小凌尝试移动身体，发觉只有意识还能自由活动，除此之外，连眨眼都很难做到。 所以与其说是时间放缓，不如说是自己的意识被加速了无数倍。 她十分清楚，身后雕塑就是一切异常的源头，但当下无法转身，只能感觉背后接触到了一股温和的热量。 与幻境中不同，这次石像并未灼伤自己，林小凌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关键，只能被动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眼前再次浮现出了紫色的火焰，流动着像是要组成什么。 虽然注视火焰的过程会让精神刺痛，但这次还在林小凌的忍受范围内。 渐渐的，焰光开始汇聚，如同浓烟被吸入引风机，被不断牵引压缩，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而在火焰的汇聚处，留下了一截紫色荆棘。 荆棘表面不断浮动着紫色的火焰，伴随着景物扭曲的节奏，缓缓浮动。 但就在林小凌看清荆棘的瞬间，一股嗡鸣也在脑海中炸响，声音经久不散，犹如人遭遇一场大爆炸后的耳鸣。 “嘶———” 林小凌忍受着剧烈的眩晕与反胃，试图调用妖力抵抗，但收效甚微。 渐渐的，林小凌仿佛听清了脑海中的噪音，那是一段话，却又不像是任何一种语言。 但不知为何，林小凌还是理解了那段话的含义。 ‘太阳的墓地，众生的初始。’ ‘您是旧日的余温。’ ... 就在理解这些话的同时，林小凌也不受控制的默念起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未注意到。 ‘冠冕上的荆棘，圣龙赤日之灵... 正当林小凌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几乎将咒文完全念诵，突然，脑海中的声音像是受到打断般戛然而止。 林小凌立即清醒过来，但还未等心下震撼平复，眼前所见又是勾起她全部注意力。 不知从何时开始，无数金色丝线不断从自己体内伸出，层层包裹住空中燃烧的紫色荆棘，像是要将荆棘完全吞噬。 这些丝线是源自自己体内的神序... 林小凌如今几乎能肯定，体内的神序与眼前的荆棘，都是某种神明的象征。 甚至在刚刚的咒文中，林小凌捕捉到了荆棘代表的神明名号。 ‘燃焰之神。’ 林小凌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同时好奇金色丝线构成的奇怪纹路，又会是哪位神明的造物。 神弃之地的老人并没有提到过祂，若阿离还在的话，她亲手放逐了祂的神序，或许会知道祂的名讳。 眼下由于只有意识能自由活动，林小凌除了观察两种神序的变化，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这时她也明白，所谓的神明并不止一位，根据神弃之地老人的意思，在遥远的星空，祂们的干涉似乎无处不在。 唯一令林小凌不解的是，神既然并非唯一，为何这里十七年前，首次出现的神明踪迹，会刚好与神弃之地的神明是同一位。 其中定然有着独属于祂的隐秘。 林小凌暗自思考着，眼下，她不知道金色丝线的所属的神明名号，只能暂且称之为无名。 无名与燃焰二者的神序不断对抗，林小凌对此不太了解，但不难看出，无名神序是在尝试吞噬燃焰。 或许神明之间也存在争斗？林小凌无端猜测。 目前，燃烧的荆棘一点点陷入沉寂，没有任何反抗趋势，任由丝线层层包裹。 林小凌的观察也只能停留在表面，这些由祂们传播出的力量诡异而强大，被称之为‘神序’，远非寻常生物能够理解。 仅仅是注视，都几近消耗了她全部的精力。 这还是在精神意识被加速了无数倍的情况下，若照寻常，肉眼能否观测到神序演化都是未知数。 眼下的这个加速状态，林小凌怀疑是燃焰神序使用了某种力量传承的仪式，暂时强化了自己的意识，以加大自己成功接受神序的概率。 可自己体内的另一股神序力量，将进程强行打断，又导致仪式走向了未知。 这时间林小凌也想过，这是否是神弃老人所说的‘神序总是会相互吞噬’。 但很快，林小凌便否认了这一点。 虽然相互吞噬与眼下情况不谋而合，可不同的神序之间也能吞噬吗？ 由于神弃之地仅有一位神明涉足，老人的说辞至始至终，都只能解释无名神序存在的特点。 而有没有一种可能，所谓的吞噬并不是每个神序的共性，而是无名神序特有的权柄呢。 所以燃焰才丝毫无法反抗无名的吞噬。 但若事实如此，这种权柄的实战能力会是什么？ 林小凌结合回忆分析，在对抗白衣女妖时，自己曾两次调用神序，最后体内的确多出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开始她以为那是神序的力量，但如今仔细回味，那股力量更像是妖力。 而妖力的来源正是白衣女妖，无名神序像是在一瞬间，掠夺了对方的妖力补充给自己，以至于划出的刀芒在充足妖力的加持下，远上了几寸。 林小凌暗自考量，神序的详细能力还需要她在以后的实战中多加尝试，但同时，也要小心被有心之人察觉。 有关神序的消息一定会被多方关注，自己若不慎暴露，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无休止的麻烦。 还有另一边，燃焰之神的神序... 林小凌亲身感受过，祂的神序对生物意识有着极大的影响，祂对应的权柄，很有可能与精神伤害有关。 只是不清楚，燃焰神序在被无名神序干涉后，会不会出现某种异变，也不清楚一个人能否掌握多种神序。 若燃焰神序也被自己掌握，自己将再多一件杀手锏。 事实上，林小凌并不感激祂们的赠予，这种来源不详的力量，只会加深她对未来的忧虑。 毕竟，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话虽如此，但当她从神弃之地走出的那一刻，似乎就没有回头路了，无名神序甚至会影响着她的判断，驱使她不断接触新的神序。 即便这种影响暂时消失不见，但林小凌能感受到，有些事情，一但开始便会愈演愈烈。 眼下科瓦镇的异动，明天一早定然会被人类司灵者发现，他们能查到几分尚不明确，自己应尽快远离此处，免得各方势力又有什么追根溯源的本事。 至于直升机上的人...林小凌向上瞟了一眼。 他们...一定会出去乱说的吧，会的吧？所以斩草除根才是对的吧？ 何况自己与威里斯的梁子也结大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但自己目前的情况，状态结束后要如何拦下数架直升机也是个问题。 林小凌一面观察神序，一面一心两用思考着破局方式。 第78章 一反恢复 长夏，千叶市，白金城。 这里是源识科技集团总部选址，也是各类大型企业，政府建筑所在的区域。 整片市区有着最严格的监控，大量巡逻看守的机器人搭配纯白色路障将一切保护的滴水不漏，因此被命名为城。 今夜，白金城如往常一样，闪耀着数不尽的光源，宣扬着科技水平的高度集中。 属于源识科技的数座大厦亦是如此，大厦走廊中灯火通明，科研人员时不时成队经过，讨论着晦涩的话题。 突然，一道广播将员工们的讨论打断： ‘元意识四阶首序生命体：一反修养时间即将结束，从属四幢工作人员请及时前往配合行动。’ 金属墙壁中镶嵌的音响，将没有情感的声线传到了这栋科研楼的每个角落。 夜晚留守的员工像是早有准备，接到通知后，有几人立即乘坐电梯，向上来到十二层。 这层是专为‘一反’提供的生命体改造区域，偌大的空间布满细碎的电源线路，若非有巨大的玻璃将杂乱阻隔，怕是难有落脚之处。 几人快步行走在狭小的通道，向十二层中心走去，地表时不时流过的蓝色电光，像是不断为中心的生命提供某种能量。 科研人员身穿白色隔离服，有节奏的迈步前进，一切看上去轻车熟路，但带头几人神色中还是有些难查的紧张。 “不是有‘多普格’吗，干嘛要我们亲自迎接。”后面年轻的员工嘴里嘟囔道。（多普格：智能仿生机器人） “刚调来我们部？”一旁员工瞥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 这偶尔的几声搭话，也很快被沉寂的气氛压灭。 老成员们清楚，这次是源识科技四阶生命体受损最为严重的一次，即便修复完成，也有极小概率会影响到生命体的精神意识。 从一反回到总部的状态看，身体损坏近乎达到80%，甚至启用了对机体伤害最大的自毁模式，好在身为四阶生命体，近乎不死的生命力让她拖着残骸也能跨越数百公里返回总部。 只是这种损伤，会不会对四阶生命体意识有较大影响，这是源识科技最担心的一点。 若意识暴动或失控，单一名四阶始序生命体虽然对源识集团造不成很大破坏，但始序生命体出现意外，证明公司的研究成果尚存纰漏。 同时，这些始序强者也是集团的董事会成员，掌握着源识集团的运作，任何一位出现问题都将导致集团结构发生变动。 有这些在先，几名探路员工的死活倒显得并不重要了。 至于多普格，它们在四阶生命体的监测范围内，会被第一时间接管控制，无法深入探测。 ‘滋——呲——’ 长廊的尽头，金属液压门应声开启。 不久后，间隔极长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直到一具女性的身体出现在几人面前。 紫色的披肩长发下，一丝不挂的机械身躯折射着妖异的光芒。 一反透过蓝色的机械眼镜，扫视面前几人，从几人手中从容接过一套长白外衫。 ‘数据对接中...40%...90%...恢复完成。’ ‘记忆影像调取中...’ ‘记忆影像调取完成。’ 一反双眼闪过一系列操作通知，下一秒，身后猛然探出一条黝黑的机械触手，在科研人员紧张的神色下，触手顶部的光源投射出了一道画面。 朦胧的立体投影中，一名双马尾白发少女俯身在地，怀中还抱着一位黑衣女孩。 从投影的角度仅能看清白发少女的侧脸，并且极其朦胧，像是当时的摄录设备受到了一定损坏。 “去查下她的身份。”机械合成的声音冷冷道。 “好的大人。”科研人员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将影像资料如数转存。 看来，对方的意识似乎并没有产生异变，其话语仍旧等同于公司的命令。 “嗯。”一反正准备离去，忽而身侧的年轻员工出声打破沉静： “这，像阿离。” “嘶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另一名科研人员也是目光一亮。 “就一样发型，现在仿这造型的小姑娘多常见。” 众人的小声议论也落在一反的耳中，一反晃着一条腿回过身，同时开始在互联网上调取有关‘阿离’的数据。 “阿离？” “是的大人，一个明星，上过新闻，在某个驻外大使馆有挂名。” “对，还在慈善机构也有职位好像，挺有名的。” 蓝色的不透明镜片，将一反的神色完全掩盖，她将目标的互联网留影与记忆中比对，相似度九成以上。 紧接着，互联网音频与记忆芯片中的声纹比对结果也出来了，声纹完全一致。 显而易见，那天夜晚重创自己的，就是这位明星。 娱乐圈...那倒不如让那具a—0号多普格帮帮忙。 “身份不用查了，联系面灵气，一小时后来从四幢找我。” “好的大人。” 随着员工退下，一反清楚，她这次完美的恢复，标志着源识科技集团四阶生命体技术，终于被补齐了最后一块拼图。 众多以妖物为基础改造的源识四阶生命体，也该进入大众视野了。 不过在想这些之前，还有一个人需要处理。 源识集团的叛变者，摩根。 介于其手中可能掌握的技术，源识集团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对方狗急跳墙，或是让技术落入灵调组等势力手中。 但公司私下的抓捕，又总被其诡异的手段化解，那种能力...来自一枚活体‘神秘物品’，曾是公司最为重视的科研项目。 摩根，便是参与那场科研的学者之一，他在卷走全部研究资料与唯一研究成果后，将其他学者逐一灭口，逃亡至今。 如今，随着四阶生命体计划已达完美，公司的下一步动作迫在眉睫，这最后的意外必须尽快除去。 此前一反对这名‘叛徒’还有不少兴趣，不过现在她见到了阿离，对方的强大不仅没有惹恼她，反而让她开始无比期望... 阿离，似乎比任何人都适合加入这场‘进化’。 至于摩根，一反也有了主意，公司不方便动手的，自然要交予‘外包’。 随即意识一动，于脑海中拨通了一串复杂的号码。 “好久不见，魍。”见通讯接通，一反率先出声。 ... 耳麦的另一边，一名哥特少女将电话举在红唇旁，停顿了半秒，幽幽开口： “血影似乎没有接到医生大人的预约哦。” 第79章 进阶妖术 长夏，临洲，城南警卫司。 由于近期灵组没有行动，323小队迎来近一周的放假时间。 小队成员各回各家，衬的留在临洲的队长像个孤家寡人。 不过清闲只是暂时的，在经过两场妖物动乱后，临洲的警卫力量明显上升，保不准什么时候，留守的部队就要多一份灵组成员了。 但今晚李队长来警卫司，是有一件私人事情要做。 他一直没忘自己答应了小凌，要帮忙询问一名为阿玖的女孩是否被收押。 此前本以为去收容所调查一番便知，但不曾想，收容妖物的相关信息在军区竟然属于上将级才能查阅的机密，即便是灵组的战斗成员也难以绕过。 但答应人家的事，总归是不好改口。 经过几天的问询打点，得知那收押妖物名单，只有面前这位临洲市司令有权查阅。 “咳咳，李队长，先坐。”司令员将水杯拧紧，放在一旁，伸手示意对方坐下详谈。 “司令好，我这次来，是想在收容所查个人。” “小问题，不着急。” 司令员接过打印着人物信息的纸张，整理了一下帽檐，随口道： “李队长任职挺久了吧？之前在哪个中灵小队？” “之前也是下灵小队，还没晋级。” “诶，那倒新鲜。”司令一面操作检索设备，一面寻思着。 按照头衔，下灵小队队长对应的大概是少校级，成员对应少尉。 中灵小队队长对应上校，成员对应上尉。 身为队长，工作多些的同时，也有着较为正式的职位。 眼前的李队长能由原本的少尉一举晋升为少校级，想来是有特殊的机遇。 “嗯...李队长方便说说，这次查人是为什么事儿吗。” 司令将键盘上敲击的手收回，做出一副消息已经查明的表像。 “和队员的远房亲戚有关，我担心影响到咱作战成员的情绪。”李队长简单编了个理由。 “嗯，倒是无妨，只是...” “司令直说便好，不该说的咱也不会往外说。”李队长微微皱眉，他也猜到这看似简单的请求没那么好实现。 但司令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瞒你，只是这收容名单中，并没有一位叫阿玖的女孩。” “不信的话，你来看看吧。”司令员说着，向后让出位置。 话说到这地步，李队长自然不会真的去看，对方如此自信，想必收容名单中的确没有阿玖这个人。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司令也早点休息。”李队长作势起身。 “无妨，作战成员的情绪是该多多照顾，是女队员？” “嗯。”下意识应声的李队长一愣，而后告辞，快步离去。 ... 走出警卫司，李队长叹了口气，他有六成把握，对方的确查到了这个名字，但并非是在收容所名单中。 若完全查无此人，司令就不会表现出那些许好奇，尤其是最后多此一举的询问，更是让李队长确信这一点。 只是，他要如何同小凌说明情况？ 从当时小凌焦急的神情看，并不像是随意找找，若让其得知女孩失踪与灵组有关，恐怕不利于小队接下来的磨合。 并且...即便如实告知，也只能是徒增烦恼，一些机密信息牵扯不小，并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染指的。 李队长摇了摇头，心下有了决断。 ... 莫丹，科瓦镇。 此时远在国外的林小凌仍被困于神序之争，好在无名神序对荆棘的吞噬终于有了眉目，荆棘在丝线的缠绕下逐渐瓦解，化为细碎的颗粒向林小凌身体汇聚。 同时，林小凌也在自己体内逐渐感应到了第二枚神序印记。 一个紫色的荆棘环，燃着火苗，远看像是太阳的光冕。 与无名神序的巍然不动不同，新的能量体似是被收服一般，躲在金色印记的一侧。 不过二者也有共同点，便是神序值都低的可怜，暂时怕是难以为战斗提供太大帮助。 见事情解决，林小凌暗松一口气，这似乎和正常接纳燃焰神序并无不同，不清楚无名神序在过程中，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但暂时可没时间仔细研究，仪式已经结束，眼前的事物的外貌逐步恢复，由扭曲蒸腾渐渐变回了现实的模样。 同时，身体的控制权也得到解放，耳边再次响起了直升桨翼的轰鸣。 这时林小凌也用出了提前想好的对策。 直接躺平。 若对方看到自己在清醒状态，很可能让直升机队伍一去不返，或是直接远程火力覆盖。 短时间内，林小凌只想出个假装昏死的办法，赌这些外国佬脑子不转弯。 只要直升机返回天台，林小凌有一定把握将对方全员歼灭。 身体贴紧在地面，肌肤上传来的直升机风压久久不散，耳边的轰鸣声也不减反增。 一切如林小凌预料一般，对方没有急于离去，接下来只看直升机会不会停回楼顶。 双目紧闭，林小凌让意识通过妖刀延伸而出，探察外界。 如今除了意外‘故障’的那台直升机，有三架直升机在外盘旋，似是在商讨对策。 半晌后，林小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靠近而来的直升机只有两架，并且只放下了绳梯，并未停回楼顶。 林小凌虽心下着急，但也只有保持不动静待时机，这时间她发觉那具赤日雕塑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一滩碎石，或许这也是对方没有第一时间靠近的原因。 唯一的好消息是，两架直升机的高度均已进入25米范围，妖术·灾厄已悄然笼罩。 这时林小凌发觉，经过刚刚一战，这个能力在a级妖力的催动下，竟有了几分实质力量，不再只是干扰配合。 在她视觉中，一股股血红的妖气，正从那些兵器中流出，源源不断的灼烧着持有者的身体。 这些只有她能看到的血红妖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甚至连自己盯着看久了，也会有些气血不通的感觉。 但这些被影响的人却全不自知，猩红血气似乎只作用于目标的精神意识。 至于具体效果还要等下才有结论。 林小凌猜测，正是燃焰神序对自己的摧残，加上最后成功接纳神序，才让妖术·灾厄提前进阶。 目前，自己能主动控制妖力的消耗，增幅或是衰减那些血红气息，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进一步催动妖术。 因为尚不得知，这些血气能对普通人造成何种影响，为避免打草惊蛇，林小凌选择再等一段时间。 十数秒后，一众持枪士兵顺绳梯而下，他们先是将雕塑碎石打包，而后向侧躺在地面的林小凌包围而来。 ‘咔嚓———’ 子弹的上膛声让林小凌心下一凛，好在对方枪口的指向明显是想留活口，不过如此近的距离还是令她心跳加速几分。 ‘喀嚓’ 一枚哑弹。 看来灾厄的缴械效果依然存在，尤其是针对普通武器的时候，屡试不爽。 几名士兵相顾无言，哑火的士兵走到一旁清理枪械故障，紧接着，第二名士兵举枪击发。 又是一枚哑弹。 林小凌时刻注意着第三架直升机的位置，暂时还不够近。 现在，要么对方进入灾厄范围，要么这些人把自己带上飞机。 只要达成任意一种情况，她便有把握不留活口。 第80章 天气异变 “愚蠢，加快速度！” 被属下行为搞的一头雾水的长官，向对讲机大声喊到，随后换了个姿势，将上半身探出直升机，以便更清楚观察到手下们的行动。 经过他刚刚的呵斥，手下士兵的动作终于是快了几分，可紧张与烦躁之下，让长官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刚在对讲机上的喊声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可长官并未能察觉出这一丝异常，毕竟这些人就在他眼前，出什么状况他自信能第一时间发觉。 ‘咔——嚓——’ 士兵们陆陆续续的将枪械上膛，这一切在长官的眼中并无异常，但下一秒，眼前所见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尖。 天台上所有士兵，几乎同时将手中枪械对准了各自的下颚，没有丝毫犹豫。 ‘砰————’ 重叠在一起的枪声响彻在空荡的楼顶。 接着便是众人身体整齐倒地的声响，沉闷而冰冷。 直升机上的长官霎时如坠冰窟。 剧烈的惊恐让他的神智依然保持集中，但像是要冲破胸膛的心跳，与眼前朦胧的暗红无时无刻不在警告他，他也一样被未知能力影响到了。 “返....” 返程的话吐在嘴边，却戛然而止。 扭过头的他看到，前座驾驶员已经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 直升机失控的撞击震耳欲聋，林小凌起身思索着眼下情形。 在不计后果的妖力注入下，灾厄对普通人的影响几近是毁灭性的，以至于主动放弃求生意志。 只是这个能力目前还是与妖刀捆绑在一起，若不使用妖刀，自身只能用出那弱化了无数倍的普通灾厄。 其实早在之前，林小凌便发觉用传递厄运来描述‘灾厄’有些模棱两可。 厄运的界定并不清晰，就如曾死去的张白手，厄运并没有影响他赢牌的运气，只是加深了他死亡的概率。 ‘妖术·灾厄’以兵器作为媒介，兵器作为妖术附着的源头，首当其冲便是兵器本身受到影响，继而出现异常的变化。 而持有兵器的人，不仅要承担这份后果，其自身也会沾染厄运，逐渐向死亡靠近。 如今，进阶后的灾厄则是将这种厄运凝结为实质，直接影响目标精神意志。 只是这能力并非没有弊端，林小凌发现，催动灾厄对妖力的消耗很大，尤其是对多个目标释放的时候。 加上初次使用经验不足，有些用力过猛，在解决了地表士兵与两架直升机后，妖力已然见底。 至于即将调头逃离的第三架直升机，也就是那老头所在的直升机，林小凌有个办法。 虽然成功率不高，但已是当前的唯一选择。 刚刚在她俯身地面的时候，眼角余光发觉那台因‘故障’停留在天台的直升机，仪表盘依然泛着幽幽光亮。 因雕塑异动事发突然，他们并没来得及将其熄火，这台直升机仍能直接使用。 林小凌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曾经在灵组集训期间，她们对常见军事载具的驾驶都有过简单学习。 只是不清楚这架直升机与国内训练使用的区别有多大，若难以上手，怕是只能任由这老头远走高飞了。 说时迟，林小凌在几息间便飞快钻入直升机驾驶室，仪表台上复杂的信号灯争先恐后的跃入眼中。 林小凌轻舒一口气，眼前这架军用直升机型号与国内产品极其类似，大概率是由长夏出口而来。 沾着尘土的指尖飞快从几枚拨扭上划过，按照记忆，林小凌将直升机状态检查，而后紧握总距杆向上拉起。 ‘嗡————’ 在桨翼的轰鸣声中，直升机迅速远离地表。 果然，所谓的故障是受到未知妖术律令影响的原因。 至于现在律令还是否存在，林小凌并不知晓，为今她只能寄希望于运气。 猛踩脚下踏板，直升机嗡鸣着转向对方逃离的方向，随后林小凌推动腿间的变距杆。 一切仅过几秒钟，这台钢铁载具便久经沙场般的追击而去。 作为驾驶员的林小凌，注意力则全在双方的距离上，只要进入二十五米范围，余下的妖力控制一个驾驶员并不困难。 ... “仲博士，她用那个711直升机追过来了！”士兵大嗓门的声音在逃亡的直升机内响起。 “我不瞎，我看到了。”博士扶了扶老花镜，眉头紧锁。 “离西玉还有多远？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接！” “已经打过了，那边说西玉矿场也出事了！” “操！天都没亮，能有什么事。” 眼看争论并无意义，有人打起了武器的主意，靠近在驾驶员身后问道： “飞机上是哪套制导，能不能打后面？” “离轴角度165，不够，想锁定要减速！” “减速！” “不能减速！”博士立即反对道。 “怎么不能，对面明显不会用机载武器，我们完全可以主动反击。”提出建议的人明显不服道。 “就是，要不是你让我们抓活的，早一轮导弹下去哪用死这么多人！”另一名士兵也不服气的附和。 “亏你还记得他们怎么死的，你敢确定，她不能在空中使用异能？”博士红着脸喊道：“先保持距离，等到了西玉和九众党汇合，解决她轻轻松松！” 不知为何，提到九众党的时候他也没有往日自信，反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副驾驶的士兵突然接话：“九众党我们一晚上没联系上，他们根本没去西玉矿场。” “怎么...”博士想说怎么可能，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莫名想起了赤日雕塑。 雕塑也是九众党的人接手的，如今竟出现在陌生人手里，九众党不知何时也变的难当重任了。 如今，他们除了前往西玉汇合部队，再无任何解法。 两架直升机于莫丹上空呼啸而过，嗡嗡的轰鸣逐渐划破夜色，濒临凌晨，天边开始露出丝丝蒙蒙亮。 在直升机的全速下，西玉矿场渐渐临近。 可不知为何，自打进入西玉一带开始，窗外的能见度便愈发降低，像是被白雾笼罩，驾驶员被迫通过查看罗盘雷达来确认行驶方向。 另一边林小凌也是如此，她只能通过对方直升机露出的一点尾翼形状来确认追击的方向，其余机身早已被浓雾包裹的密不透风。 第81章 落地 好大的雾。 林小凌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雾气中对方的直升机尾翼也逐渐被层层掩盖，她只能通过雷达来确认方向。 这一看不要紧，林小凌忽然发现对方直升机的速度忽然变慢，雷达上的成像愈发靠近且清晰起来。 对方像是在主动减速。 林小凌微微皱眉，虽然怀疑对方有诈，但自己手上有残心护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普通热武器大概翻不起什么风浪。 终于，对方直升机如愿进入了二十五米范围，林小凌立刻就用剩存的妖力释放第二次灾厄。 妖术的控制出乎意料的顺利，林小凌能感受到，对方半数以上的人都被灾厄成功侵蚀，过程中没遇到任何反抗。 半步灾难级别的领域妖术，仅仅是几息间，便在这些人的身上生效，但意外的，驾驶员依靠着惊人的意志力，并未当场自杀。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根据妖力传来的反馈可以推断，这些少数没有自杀的人也失去了行动能力，直升机的失事已近成定局。 林小凌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虽然不排除这段时间对方已将科瓦镇的信息传出去的可能，但林小凌只想尽量保证消息的隐秘，剩下的交给运气。 浓雾漫漫，虽然肉眼难见，但林小凌通过妖术灾厄传来的影像，早已定位到了对方直升机的方位。 正位于自己直升机的左下方。 林小凌明明记得自己与对方开始是在同一水平线，为何这段时间对方不仅减速，还下降了高度。 开始她以为是对方的某种计策，但直到现在都没等到对方的反扑。 事实只有可能是，对方遭遇了某种意料之外的灾难，飞机故障，又或是势力内乱。 保险起见，林小凌决定将直升机拉低，近距离观察对方人员还有几成存活。 可就在林小凌按压操纵杆的瞬间，发动机忽然传出一声剧烈的轰鸣。 嗡嗡震耳，却又转瞬即逝。 林小凌一惊，迅速检查仪表，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问题。 但林小凌不认为刚刚的轰鸣是正常现象，甚至怀疑自己的直升机与对方一样，也出现了某种问题。 仿佛为了印证林小凌的猜测，在轰鸣结束的两秒后，直升机明显开始下落，越来越快。 林小凌见状猛的拉起操纵杆，随着发动机愈发剧烈的震动，直升机下落的速度终是缓和下来，但似乎撑不了多久。 而这时，透过左侧玻璃，林小凌也隐隐看到了不远处同样缓缓下落的另一架直升机。 白雾中，直升机玻窗上浸染的片片血红若隐若现，又刺目无比，让其宛如深海中的幽灵船，诡异而死寂。 这早已在林小凌的意料中，但亲眼看到又是一种感受。 从外界回来之后，她收掠生命的举动愈发娴熟，恍然间，会觉得这些血色很熟悉。 仿佛这就是她原本的样子，不知所谓的冰冷杀戮。 她想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并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为了自保。 但回应她的只有自己平静的呼吸声。 林小凌知道不该对敌人怜悯，但对方毕竟是从大妖手上救了自己一道，虽然是带着不轨图谋。 怪只怪他们知道的太多，毕竟杀都杀了，说多倒像是鳄鱼的眼泪了。 只是这种向弱者挥刀的感觉，令她有些不适。 林小凌抿了抿嘴，一味多想无益，眼下情形未定，做事断不能留下后患。 对方的直升机越落越低，想要斩草除根，这个角度她从舱门跳出，刚好可以用妖刀刺入螺旋桨中央。 下定决心，林小凌没有片刻迟疑，握紧妖刀，将舱门猛然拉开。 巨大的风压瞬间灌入林小凌的口鼻。 “咳——咳咳——” 林小凌一瞬间感觉呼吸道刺痒难耐，仿若吸入了某种大颗粒烟尘。 什么情况？林小凌大惊，迅速闭气，直到应激的生理反应有了些许缓解。 这不是雾！ 林小凌睁大双眼，几乎是第一时间便认识到这一点，这本就不是自然雾气，而是某种密集的不知名物质。 林小凌将一只手伸出，在螺旋桨的风压下，气流迅速划过指缝。 也是同时，林小凌感受到自己的指间逐渐开始黏连某种东西，像是用手捞起了一片棉絮。 林小凌将手收回，纤柔的手指之间，多了一层半透明的，如纺织物般的薄膜。 这是什么？林小凌用手指搓弄，薄膜很柔软，但不滑腻，并不是蛛丝那类东西。 但归根结底，似乎是某种极细极细丝线。 因为发动机卷入了这种丝线，导致渐渐无法工作？ 林小凌甩了甩手，西玉矿山定是出现了很大变故，避免夜长梦多，眼下就是结果这架直升机的最好时机。 下一秒，一人一刀，从舱门一跃而下。 在头顶螺旋桨的吹动下，林小凌下落的速度极快，但耳边风声的呼啸并没有干扰到她的全神贯注。 很快，在距离螺旋桨五米左右时，林小凌将妖刀猛然掷出，自身借着后坐力，在半空中略微停顿。 眨眼间，妖刀裹挟着流光精准没入了螺旋桨的正中央。 ‘呲————’ 先是一声带着摩擦的闷响，一道刺目的火花同时从直升机上下绽放，刀身竟从直升机底部贯通而出。 紧接着，爆炸的火光几乎将整片天的白雾点亮。 林小凌借着爆炸的冲击控制身形，妖力的互相牵引下，妖刀也再次回到身侧。 这种丝线并不可燃，又或者是燃点十分高，否则一个火苗都将引发爆炸，葬送掉整片矿区。 林小凌暗自思考着，同时身体也在自由落体中不断向地面靠近。 这次不同于跳几层楼那么简单，刚刚他们直升机飞行高度大概在千米上下。 白雾让她不清楚自己与地面的距离，单纯依靠落地瞬间的反应速度虽然可行，但不太稳妥。 而残心的持续时间足有半秒多，林小凌早有打算，连续用刀光破开下方迷雾，待看到地面的瞬间开启残心即可。 很快，随着轰然巨响，少女以几十米每秒的速度安然落地，褐色的地面在冲击下塌陷出道道印痕。 林小凌毫发无损的起身，轻舒一口气。 唉，技能这东西，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第82章 拜访玉会 直升机零星的残骸在林小凌周围不断坠落，溅起道道火星。 林小凌一面象征性的躲避，一面扫视周围环境。 眼前白雾弥漫，能见度极低，林小凌打开手机查询定位，地图显示她的位置正处于西玉区的中央，距离采石场极近。 林小凌将地理位置暗暗记下，准备再寻找一下出省的道路，但就在这时，独属于妖类的敏锐听觉捕捉到了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林小凌霎时将手机按灭，俯身望向不远处忽然出现的电筒光源。 使用妖术扫视后，发觉对方一行人皆有携带武器，长短刀枪械一应俱全，明显属于某家势力。 大概是直升机坠落的声响将他们引来的。 林小凌简单思考，决定主动上前，虽然眼下妖力有些枯竭，但来人身上并没有携带神秘物品，对她威胁不大。 “咳。” 林小凌有意咳出声，果然，对方在声音的吸引下朝她靠近而来。 直到进入十米范围，林小凌才看清来人模样，清一色的防毒面罩，每个人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为首的人手持电筒，从地面来回扫过，很快便发现了伫立原地的林小凌。 “老桐，是个女娃。” “近些看看。” 隔着防毒面具的低声讨论也没能逃过林小凌双耳的捕捉。 对方说的竟是正宗的长夏语，而长夏在莫丹的势力基本只有一家。 长夏玉家。 直到双方逐渐靠近，面对来人因警惕抬起的枪，林小凌不慌不忙的开口问道： “你们是？” “长夏人？”来人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放心，我们是玉会的。” 终于，双方面对面，这才互相仔细打量起来。 “我是老桐，是西玉这边都负责人，姑娘是怎么来这的？” 林小凌微眉思索，自称老桐的这个人的声音令她十分熟悉，当初在浮光珠宝中心酒楼，自己偷听过一长夏男子的电话，若猜的不错，那人正是面前这位老桐。 见少女皱眉不语，老桐以为是当前诡异的空气令少女不敢大幅呼吸，迅速从身后队员的背包中扯下一口罩递了过去。 林小凌一怔，伸手接过，但并未佩戴，只是单刀直入的询问道： “路过的直升机失事了，这边出了什么事？” 老桐点了点头，他们的确听到了坠落的轰鸣声，虽然好奇少女是如何活下来的，但也并未多问。 毕竟少女背负着比她人都高的长刀，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姑娘家。 “这个...不太方便说，姑娘先去我们临时营地歇歇吧，等我们解决了问题，顺道送姑娘出省。” “嗯。” 林小凌知道对方并不会完全信任自己，不过她也没有很迫切想知道答案，便没再追问。 待去了玉会的休息处，她再慢慢查也来得及。 ... 林小凌象征性戴上了口罩，虽然不太需要，但身边的几个人总时不时的朝着她瞟。 可能是在关心自己呼吸安全？毕竟自己戴上口罩后他们就不怎么看了。 很快，进了临时厂房，林小凌搓了搓身上粘连的丝线，抖落在地。 厂房中的采光并不太好，棚顶挂着几个暖黄色灯泡，电线裸露在外，明显是临时搭建于此。 这附近大概率是有玉会很在乎的东西。 又提到玉会，林小凌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有钱的绿毛。 “你们认得玉蓬莱吗？” “我们大小姐，怎么？姑娘也认识？”老桐神色如常的回应，但林小凌敏锐的捕捉到了男人语言中的一丝紧张。 果然，他们知道玉蓬莱失踪的事。 “嗯...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们玉蓬莱在哪。” 林小凌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让在场众人神色紧绷的话。 ‘咔嚓——咔嚓——’ 一连串枪械上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姑娘啊，怎么称呼。”老桐神色一改，沉声问道，同时在手上按下了传呼支援讯息。 “凌林。” “我斗胆猜一猜，大小姐如今可是在凌姑娘手上？” 老桐神色晦暗，只要少女说出不在两个字，他便让内外的人将其第一时间控制住，之后，自然有的是办法让其吐出消息。 “嗯哼，但目前的状态不太好。”林小凌语出惊人，每个字都在挑动着眼前众人的神经。 老桐咬牙示意众人将枪收回，对方敢这样说，恰恰说明大小姐的命的确捏在对方手上，这时断不能冲动。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窈窕少女并不需要使用‘人质’威胁，只是单纯的没有把他们看做对手。 “你想要什么？”老桐冷静询问。 林小凌抬起头，这些人紧张的神色让她觉得有些有趣，加上一夜的战斗结束后的轻松，突发奇想的，想逗逗这群人。 “我想要...”林小凌嘴角微扬：“这片西玉矿场，怎么样？” “怕你是有命要没命拿。”一旁的人看不下去，忍不住怼道，但换来的只有老桐警告的眼神。 “凌姑娘帮的是哪家人？”老桐试着问道，对方能喊出要西玉矿山，背后定然是某个本地势力，这与大小姐的失踪过程也相吻合。 “嗯？”林小凌一怔，她对势力毫无了解，自然是接不下去话，停顿了两秒后，忽然笑道： “开个玩笑。” “我没有绑架她，只是随手搭救，作为交换，你们说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分吧。” 虽然少女的神色无比自然，但众人还是没有放下警惕，只是轻轻松出半口气。 “若按凌姑娘所讲，还请告知大小姐位置，在我们接回大小姐后必有重谢。”老桐开口试探道。 “重谢就不用了。”林小凌翻看着手机，在周铭发来的信息留言中找到了玉蓬莱所在的医院。 “浮光第三医院，好了，你们说下这里雾气是怎么回事？” 林小凌坦然告知，而后对视向老桐的双目。 老桐一时愣住，连忙派人去查询那家医院的入院记录。 依靠玉会在莫丹北部的能量，没多久，查询结果便呈现在老桐的手机当中。 大小姐当真在浮光第三医院！老桐又惊又喜，对方竟真的没有骗他们，甚至丝毫不担心他们改口反悔。 虽说兵不厌诈，但作为生意人的操守让他并不打算这么做，毕竟这处矿山的事早晚会捅出去，早些晚些知道也没什么区别。 就当老桐组织好语言，打算告知详细之时，突然，厂房大门应声而破。 随后，一道剑光直指座椅之上的林小凌。 第83章 巨蛹 ‘滋———’ 一只洁白玉手紧紧握住了剑刃，剑尖在少女面前戛然而止。 林小凌皱了皱眉，随着掌心的隐隐刺痛，一缕缕血流从白净的手臂上划过。 又是b级的神秘物品，看来，依目前的身体强度看来还不能豁免b级的攻击，除非灌注妖力强化身体。 灾厄缓缓扫过飞剑，寻常情况灾厄侵入这个等阶的神秘物品需要一定时间，但如今物品沾染了自己鲜血，灾厄的侵入速度似乎变快了数倍。 ‘当啷——’ 飞剑应声落地，林小凌甩了甩手，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反悔了？想动手？” “误会误会！是刚刚误发的求援信号没来得及撤回。” “洛三，来给凌姑娘赔罪。”老桐隐藏住眼底的一抹惊色，转身向门口的男人喊道。 “凌姑娘，抱歉。”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 林小凌没应声，只是默默注视着洛三向长剑走去。 就在男人的手即将接触到剑身的瞬间，男人却忽而停顿，而后缓缓伸回了手，并未拾起长剑。 “姑娘好手段。” 随着这句话吐出，洛三才正经打量起这个少女，对方能接下自己飞剑，果真不似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嗯？” 林小凌在椅子上换了个坐姿，心下暗自惊讶，这还是是灾厄使用以来第一次被人发现。 对方应该只是隐隐感觉到不妥，并不能完全确定，但仅仅是这样也足够出众了，不愧是出自长夏势力。 老桐虽然没有灵觉，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看懂了些许。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恐怕洛三也未必压制得住。 要知道，洛三这个名号，意为玉家洛组第三的高手，能让洛三吃瘪的人，恐怕已经接近甚至达到a级水准。 整个长夏，恐怕也只有上灵十二队有这种实力。 又或者是高阶觉醒妖物？毕竟刚刚一剑的威势被如此简单化解，除了稀有的增益性神秘物品，只有妖类的力量才能办到了。 老桐一面盘算着，从椅子上直起身，打着圆场道：“洛三，还愣着呢，快去，去拿东西来给人姑娘包扎一下。” 洛三看了少女一眼，转身从静谧的人群身后取来了纱布与用药。 林小凌饶有兴致的看着洛三小心翼翼的用纱布捆绑自己右手，过程中没有丝毫肌肤接触。 虽然她可以消耗妖力恢复伤口，但眼下人多眼杂，且隶属长夏势力，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至于猜出她身份的人，想来也不会轻易乱说。 “姑娘，这剑。”洛三见少女不为所动，忍不住提醒道。 “嗯...你求求我？”林小凌的神色被隐藏在口罩下，难以察觉。 “...” 老桐也看出，眼下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忍不住出声：“姑娘您人美心善，别难为洛三了，这小子打小...” “求求你。”粗犷而认真的声音将老桐的话打断。 老桐睁大眼睛，发现厂房内的一众玉会成员也是和他一样的表情。 林小凌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男人，半晌后，挥了挥手示意，将妖术撤回。 但在下一秒，林小凌顿感震怖，因为男人转身的瞬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吐出了三个字。 ‘林小凌？’ 他认识自己！？而且是在自己戴着口罩的情况下！ 林小凌迅速开始搜索记忆的每一个角落，但对这个男人的相貌始终毫无印象。 她甚至怀疑对方有读心术之类的神秘物品。 林小凌不自然的神情一直持续到身边老桐的声音响起： “对了凌姑娘，这矿区的情况...我们也不好形容，正好我们现在要赶过去，姑娘要不跟我们一道去看看，到时姑娘就明白了。” 实际上老桐心下盘算着，若现场出现解决不了的危险，多一份战力也能多一分保障。 “嗯。”林小凌点头，但思绪仍在洛三的身上转悠。 老桐得到答复后，起身扬了扬手，示意众人休整完毕，可以继续赶往矿山了。 其实这场大雾还是有好处的，原本在周围蹦跶的对手势力，如今半个都难见，或许是能见度太低，又或许是被浓雾吓退了。 总之老桐乐得清闲，前些天一直被威里斯矿业骚扰的夜不安寝，这会儿听不到那些外国佬的动静，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老桐，前面咋样了？他们研究出啥名堂没？” “没呢，都还说不准。” “是昨晚山体滑坡之后出现的？” “对，但不知道搁那多久了...” 队伍在闲聊中缓慢前行，愈是靠近矿山，能见度越低，林小凌用妖术扫视着周围环境，时不时的也观察着洛三。 对方身形属于较大的那类，导致其手中的长剑略显萧条。 林小凌猜测这柄剑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被这种高阶司灵者看上了。 灾厄的扫描显示，洛三身上只有这一件神秘物品，或许，他就是真的认识自己，并非有什么神秘手段？ 由于暂时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林小凌索性不再多想，毕竟对方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明显带着疑问，大概率也并不确定是自己。 林小凌一面想着，一面把口罩遮的严密了些许。 回想刚刚的情况，她为了不和玉家闹僵，顺水推舟的给了对方台阶下。 至于其中原因，就不得不提到她对灵组的怀疑，若怀疑坐实，那长夏的民间势力将是她为数不多的庇护所。 在事实尘埃落定之前，林小凌不得不未雨绸缪，对方只要没露出明确的敌意，她也不会把事情做太绝。 “到了。” 队伍领头的一声呼喊将林小凌的思绪打断。 灾厄迅速扫描，根据武器的数量可以判断，前面是一字排开的佣兵军队。 但其中并未无神秘物品存在，林小凌猜测司灵者应该是在更靠近矿山的地方。 果然，佣兵军队闻声让出一条供人通过的路，将众人引至矿山前。 相比外面的五步一哨，矿山前反倒人烟稀少，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名司灵者与一些科学家聚在一起，似是在讨论着什么。 由于能见度极低，林小凌只能通过风口感觉到面前不远处便是山体，其余信息被浓雾层层掩盖，难以察觉。 一旁的老桐似是想起少女的疑问，挥了挥手，示意洛三把对方带到山体前。 林小凌一路跟着洛三，值得一提的是，越是靠近山体，她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将要见到什么熟人一般。 终于，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下，她站到了山前。 “这是...”林小凌一时说不出话。 “嗯，今早就这样了，浓雾就来自这上面脱落的细线。”洛三解释道。 如今林小凌眼前的，是一面望不到边际的，由丝线纺成的巨墙。 墙面上不断随风脱落道道细丝，飘扬在空气中，化为阻碍视线的浓雾。 “好奇怪的感觉...”林小凌小声呢喃，向墙面轻抚而去。 “看，这是早些时候，雾气没这么浓时的照片。”洛三将手机中的图片展示而出。 图片中，依稀可见高山的全貌，而在山体的侧面，一枚足以令世界震惊，与山同样大小的巨卵，稳稳嵌在山岩之中。 再结合眼下所见，林小凌很轻易得出结论。 这是一颗巨蛹。 第84章 约定 林小凌看着图片愣神的工服，没有注意到，抚摸巨蛹的右手此时暗生变故。 此前右手纱布上残留的血液，此时正缓缓渗入丝线当中，悄无声息。 “你小心点，这东西还未确定无毒无害。”洛三见少女已经上手摸，忍不住提醒道。 “嗯好。”林小凌闻声打算将手收回，可就在这一刻，右手处的丝线却骤然暴动起来，几乎瞬间便将整手包裹。 “小心！”洛三也是第一时间发现异动，手上的长剑直指白茧。 “等等！”林小凌及时制止了男人的举动，同时心底出现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刚刚的瞬间，丝线似乎吐出了一股能量，让她手上的伤口迅速愈合。 而这股能量，是林小凌再熟悉不过的，像是在虚空传送过程中，阿离体内散溢而出的，从死神手中救下自己的那股能量。 是她吗？ 林小凌茫然望向无边无际的巨蛹，她多希望一切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这时间，右手缠绕的丝线已悄然收回，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事吧？” 洛三见少女愣在原地，试着询问道。 林小凌转过身，刚想说自己没事，但突然脑海中响起的一道声音让她到嘴边的话忽然化为了眼角滚落的泪滴。 ‘小凌，你来了。’ ‘不要哭，这次可能要小凌来保护我了。’ “嗯，好，你说...”林小凌有些哽咽的回应脑海中那温柔而虚弱的声音。 ‘未来，在我恢复的这段时间，要保持茧房的完好。’ ‘尽量...不要让它破掉。’ ‘但小凌也要保护好自己，非常时刻可以放弃这座茧，我有其他后手。’ “不信，你上次就在骗我...”林小凌咬着嘴唇轻声道。 但脑海中回应的声音却愈发虚弱，只是轻笑了一声道： ‘这次，我可要睡很长一段时间了。’ ‘小凌...晚安。’ “晚...安。”林小凌抿了抿嘴，仰起头，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茧房。 不愧是大明星，房子都要住世界最大的。 只是不清楚，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阿离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林小凌有太多问题，但一切似乎只能等阿离恢复之后再问了。 林小凌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转身看到洛三在一旁满脸疑问。 见到少女又哭又笑的奇怪模样，洛三决定一回去就汇报丝线可能含有神经毒素。 “谢谢，我没事。” “嗯...” “真的没事。” “嗯。”洛三皱眉，看来丝线对神经的麻痹性也很强。 “我要买下这个矿山。” “？”洛三震惊，这丝线的影响竟如此恐怖。 “大概要多少钱？”林小凌认真的问。 终于，洛三几经确认，发现少女竟是真的想要买下矿山。 难道这座巨茧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价值？ 洛三知道自己拿不定主意，带领少女返回找老桐的同时提醒道： “这座矿比你想象中的要贵。” “你们留着也未必能采。”林小凌一眼看透本质。 “也是。”粗犷的声音愣愣回应道。 在返回的路上，林小凌想了很多，依她一个人的能量想拿下这座矿山似乎有些异想天开。 可她有必须要保护这座矿山的理由。 用钱买吗？林小凌知道这不现实，上亿长夏币固然不少，但在这种级别的交易中还远远不够。 武力豪夺？同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更别提偌大的矿山，仅靠自己的力量也不方便盯防。 不对，还有一个办法。 林小凌再次想起了那名绿毛，如果有玉蓬莱相助，事情或许有所转机。 可玉蓬莱如今昏迷在医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思绪万千的林小凌不自觉的脚步放缓，下意识为思考争取时间。 “等下，我打个电话。” “好。”洛三原地停下脚步，并没有多问，只是时不时的打量着少女。 林小凌没空管那么多，迅速拨通了周铭的电话。 电话中，周铭告知玉蓬莱已被玉会接走的事，同时林小凌也得知在这期间玉蓬莱始终是昏迷状态。 这时林小凌心中忽然有个主意，挂断电话后，便随洛三迅速赶了回去。 聚集点处，老桐已等候多时。 “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没？”老桐见洛三归来，立刻询问道。 “直接触碰好像会引起丝线异动，危险性暂不清楚。”洛三一板一眼的说着，并将目光投向身旁少女，他知道少女肯定有话要说。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解决？”林小凌向老桐试探道。 “报上面，等回复，走一步看一步。”老桐的回答莫宁两可。 “不考虑转手？” “转手吗...但这个矿区利润很高，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放弃。” “嗯...你们大小姐好像生病了？”林小凌换了个话题。 “对。”老桐并不意外对方知道这事，毕竟对方与大小姐有过接触。 “这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玉家上下也一直在找人治。” 老桐扶了扶帽檐，他并没有解释太多，实际上他并不想同凌林在这闲聊，但在于对方武力不凡，他还是要给人些面子。 “我若能治好她，你们能给什么报酬？”林小凌正色询问。 “你有把握吗？”老桐的声音多了几分郑重。 “九成。”林小凌言辞自信，听不出半分虚假。 林小凌相信，如今没人比她更懂圣龙赤日像带来的精神创伤。 若她猜的不错，受创者对圣龙赤日像的崇拜是因为精神沾染了某种负面状态或者诅咒，就像之前无名神序对自己精神的影响。 这并不是单纯的精神损伤，否则早已随时间缓慢恢复。 而玉蓬莱的病症之所以持续这么久，很可能是玉家还没意识到病症之本，没有尝试使用净化类的手段。 但随着时间推动，他们迟早会想到这种方式，林小凌只能与时间赛跑。 “所以，我们谈谈报酬？”林小凌压下内心的着急，缓缓问道。 “你要什么？” “这片矿区的控制权。” 第85章 谢谢谢浅月 “这我做不了主。”老桐沉吟片刻后道，“这片矿区太大，族里可能也拿不准，凌姑娘不妨换个要求。” “只要这一座矿山呢？”林小凌终于说出目的。 老桐眼珠微转，眼下这矿山是烫手山芋没错，但也保不齐是什么秘宝，难道对方是看出了门道？ 富贵险中求，做生意的人自然也懂这个道理。 “好，我帮你问问。”老桐神色如常的答复，随后快步走到远处拨通电话。 “二长老，是我。” ‘老桐？那边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头绪，但刚好，大小姐的病有人说可以治，索要的报酬就是这座矿山。”老桐如实说道。 ‘什么来路？’ “不清楚，是个年轻姑娘，实力很强，感觉不弱于洛二，我们不好硬来。” ‘有这么强？’电话中的声音也明显一怔，‘这不刚好证实我们的猜测，矿中恐怕有至宝。’ “的确有可能，但这边情况也瞒不住，恐怕要不了多久苍蝇们就都聚过来了。” ‘缓兵之计，借刀杀人，她要真能治好大小姐再谈。’ “她要是来硬的呢？我猜她背景不简单。”老桐想起少女表现出的镇定自若，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就先同意，你们保存力量为主。’ “好的二长老，那我去了。” 老桐挂断电话转身回去，雾气中盏盏矿灯成为了导航之外的唯一信标。 ... 原地等候的林小凌打量一旁的洛三，如今周围只有他们两人，林小凌终于忍不住询问： “喂，你说的林小凌是谁？” “嗯...我一高中同学，和你很像。”洛三沉吟片刻道。 林小凌瞳孔微张，这时她才想起高中时教室后排，那个身材雄壮的体育委员。 对方的名字她已经不记得了，唯一的印象是，有一次自己和校里混混打的很凶，看热闹的同学中只有他出来帮自己，后面还一起被处分。 没想到他竟觉醒了灵觉，还加入了玉家成为高阶司灵者，想来是着有自己特别的奇遇。 口罩下林小凌嘴角微扬，轻声道：“嗯，你和我高中体委也很像。” 洛三神情一顿，但并未多言，半晌后，声音沉沉的道：“那个抱歉，伤不碍事吧。” 林小凌甩了甩手，红白色的绷带在风中散掉，露出已恢复如初的白皙皮肤。 洛三点了点头，抬眼发觉老桐已经走了回来。 “凌姑娘。”老桐远远的便向这边招呼。 “矿山的事好说，只是外面本地势力，还有伪装的政府军，都在往这边靠了。” “我们能不能保下这个矿还是两说。”老桐有意将战局说的危急。 “怎么？你们不救大小姐了？” “当然要救。”老桐连忙回道，“只是我们要是被困在这里，也没办法送你出去...” 林小凌微微皱眉，对方的心思她已经看出十有八九。 矿山恐怕是不想给，并且还想白嫖自己打工。 既然这样，她就‘全心全意’的帮他们打一次工好了。 “雾气布满整个矿区了？还是说只有这周围。” “一共就三座矿山，基本都是雾，就外围能淡一些。”老桐一怔，但还是如实相告。 “嗯。” 林小凌眼眸微动，看来各路人都想要这座矿山... “你们所有人都撤出去，告诉外面雾里有大恐怖，入者死。”林小凌轻若无物的说道。 “他们不会信...”老桐到嘴边是话突然止住，他明白了少女的意思。 “但...这怎么能行。” “好心帮你们解决问题，不要不领情。”林小凌的声音有些冷。 洛三神情紧绷，手指在剑柄上的握力下意识增大，一切情绪并非主动，而是灵觉带给他的危险信号。 这是高阶司灵者对危险的预判。 “老桐，听凌姑娘的，我们先出去吧。”洛三忽然出声，向老桐示意，“若有意外，我们也方便包围他们，打他们措手不及。” 老桐一愣，没想到洛三也有这么战术的一天，不过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虽然有些荒谬，但身入险境的毕竟是那姑娘自己，自己这边倒是没什么理由拒绝。 这不是正好符合二长老交代的‘保存实力’。 “那，好吧，洛三你去通知他们，就按凌姑娘说的来。”老桐扶了扶帽檐，有一点他很不放心，若矿山中真有至宝，此举无异于将宝物拱手让人。 为今之计，只有联系增员包围西玉矿区，尽可能的做到疏而不漏。 “姑娘留个联系方式，我们在外面也好接应你。” “不用。”林小凌果断回绝，她等下要看看对方究竟有多大胆量。 毕竟在雾里，兵器可不长眼。 “要不我也留下来。”洛三一面忙着传令通知，抽空询问道。 林小凌用沉默回绝。 “那大小姐的病，姑娘什么时候看？”老桐忽然想起。 “有个人叫周铭，他来帮我安排，你们注意一下。” 林小凌说完，在手机上翻找着联系人列表，但并不是在找周铭，而是一直翻到最下方最早添加的几个联系方式。 ‘嘟————’ 电话忙音未接。 林小凌有些疑惑，这个时间，正常也该起床了吧。 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林小凌接起通话，话筒的另一边传来惊喜的声音： ‘小凌姐！’ “浅月，有时间来一趟莫丹吗？包机票。”说完林小凌又有些担心，莫丹混乱不堪，这孩子可别被人骗了。 “问问寒柔吧，她有空的话你们一起。” ‘出，出国吗？’话筒中，谢浅月弱弱的询问。 “嗯，机场有人会接你，东西别忘了带上。” ‘好~’谢浅月听懂了意思。 “谢啦，订好机票了信息发我，拜。” ‘嗯嗯，小凌姐拜拜~’ 林小凌挂断电话，转向身边开口道：“你们还不走？” “嗯...这就走。”老桐招了招手电，唤来不远处的吉普。 目送所有人离去，林小凌打开手机，在导航中观察着矿区的周边入口。 开采区的公路一向比较宽阔，且四通八达，但西玉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西边近乎与邻国山脉接壤，所以主要的进出道路只有两条。 一条在北部，一条在科瓦镇方向。 这导致对方想要靠近迷雾中央，就必须要经过林小凌脚下这处路口。 这也是林小凌暂时有把握守住矿区的原因，目标只要不分散，再多的人进入迷雾也与羔羊无异。 至于迷雾外围，等他们不敢深入时，再一一拔除。 林小凌的做法，会让玉会传出的谣言变成血淋淋的现实。 到那时，自然没有任何人愿意靠近迷雾，而这件事情，也大到玉会不敢承认此事与他们有所关联。 可是... 林小凌翻看着手机文件夹，里面躺着一条创建没过多久的录音文件。 一切的把柄早已落在了自己手上。 第86章 入雾 车队在公路上掀起阵阵烟尘。 玉会人员大批撤离的消息不胫而走，令其他势力有些疑惑。 此举无外乎二，一是得到了某种天大的好处，以至于放弃这处地盘，二是迷雾中出现了某种不可抗力的危机。 各方势力面面相觑，大有将玉会车队拦下的意思，毕竟他们有人数优势，到时就算打不起来也能敲玉会一笔。 不过，有一件事令他们心存芥蒂。 “老大，威里斯怎么就来了这么点人？”某小弟将香烟猛唑了一口，向身后远处瞥了一眼。 “又想让我们当马前卒，忒。” “那咱还上吗？” “上，怎么不上，咱们人多还怕了他们不成？” ... 但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如此，毕竟很多势力只是为了混口汤喝。 不过在威里斯，衡帮等势力的胁迫下，他们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磨磨蹭蹭的将公路封死。 正当众帮派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有可能到来的冲突时，令他们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玉会车队竟稳稳停了下来，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同时‘好心’的告知他们迷雾中有危险。 “你觉得我们会信？”衡帮头目阴狠的盯着面前玉会小成员。 “呵呵，诸位不信大可自己前去查探，我们在这等着便是。” 说完，玉会一方当真是毫不在乎一般，甚至原地起灶打理起了早餐。 “老大，这？”手下面对此情况有些无措。 衡帮头目眼神晦暗，转身走到帮派人群中央，向一个看起来精神萎靡，半睡半醒的中年人递出一支香烟。 中年人眼皮微抬，将香烟夹过口中，随后探头凑向头目手中的火机。 “咳，咳咳。”中年人长喘了两口气。 “玉会若是想走，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但他们...不仅不走，还在原地陪我们拖时间。”中年人冷静的声音，如同自言自语。 衡帮——莫丹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就连美洲来的威里斯集团也不得不给他们几分面子。 而衡帮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离不开这位中年人的出谋划策。 “先生细讲。”小头目皱眉询问。 “玉会本就没想走，只是做做样子，又或者...” “或者什么？” “等待时机将我们所有人吞掉。”中年人咂了咂嘴道。 “不会，这里政府军也已经开始包围，他一个玉会纵使有天大本事，还能吃下整个莫丹不成？”头目摆了摆手，自动过滤了第二种可能性。 “嗯。”中年人将香烟碾灭，“目前看来，迷雾中有危险的概率很大。” “有多大？” “几乎十成。” “所以，玉会是想让咱给他们铺路？”头目闻言忍不住猜测道。 “理论上是，但应该不是。”中年人耷拉着眼皮，语言也愈发接近真相： “玉会只是在拖时间，而且并不想让我们大批进入迷雾。” “为什么？”头目一时没转过弯。 “听说有危险，你们第一想法就是派人进去探路，这自然也在玉会的意料当中。” “他们只需要在迷雾中提前设伏，即便迷雾没有危险，也能自然吃下探路的人。” 中年人呓语般的分析着。 “那我们直接深入...”头目声音忽而止住，这样的决策显得有些鲁莽，听起来并不合理。 果然，中年人摇着头道：“洋装动身，看看他们表现。” 衡帮头目双眼一亮。 ... 外面众人正猜测迷雾是否真的有危险，突然发觉衡帮已然全体出动。 一辆辆叠着厚重装甲的车，争先恐后的驶向迷雾。 “是衡帮，他们有消息了？”其他势力开始坐不住，纷纷怀疑其得到了不为人知的信息，否则怎会如此冒进。 而玉会一边，也同样感到意外。 “这些人这么勇？老桐，怎么说？” “打电话催催，增员还有多久能到，洛组能来多少？”老桐语速极快的吩咐道，神色不免有些紧张。 虽然玉家长老会同意增员，但山高路远，即便世家有政府通行权限，但飞机从长夏到莫丹西也要数个小时。 “我们要不要先拦一下？”洛三皱眉询问。 “不能拦，不然就是做贼心虚，他们定会变本加厉。”老桐一口笃定的回绝。 洛三微微低头，只能暗自祝愿矿山中的少女能化险为夷。 虽然他预料到，少女可能是觉醒妖物，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妖被抓的后果，可比人被抓的后果要严重的多。 但正当所有人沉思之时，衡帮的行动又忽然停住，一辆辆装甲车迅速调头，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仿佛只是举行了一场阅兵仪式。 “这些人...” ... “玉会根本没有反应。”衡帮头目压着气说道，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走秀的小丑。 谁知中年人却露出些许笑，开口道：“玉会的确不想让我们进去，不然刚刚就会假意阻拦。” “不过是空城计罢了。” “但他们又能稳住没翻脸，证明这里面的危险，单凭我们未必能百分百解决，趁现在，召集所有人再试一次。” 头目心下暗惊，这一点他的确没想到，没拦着他们，并不等于希望他们进去。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和衡帮首席谋士正面合作，对方头脑的清晰程度，一点也不像是个没睡醒的中年人。 “好，我去联系他们。” 如今威里斯的人不齐，他们衡帮想鼓动其他势力还是很容易的。 ... “老桐，你看！” 靠外的玉会成员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拦路的帮派们似乎开始集体向迷雾推进。 其中参杂着隐藏面目的政府军，如一股钢铁洪流，向矿区逐步推进。 或许是威里斯集团说了什么，远处的几架武装直升机并没有启动，同时也留下了几人监视着玉会一方。 “先别动。”老桐拦下了欲要站出的洛三，沉声道：“那白卵肯定不简单，他们未必讨的了什么好。” “这么多人，要想办法通知下林小凌。”洛三脱口而出。 “林小凌？”老桐一怔，又迅速开口道：“是那姑娘真名？” “嗯。”洛三后知后觉，原来她对其他人隐藏了名字。 不过眼下这些并不重要，虽然白雾事出突然，这些帮派短时间集结的力量有限，但仍旧不是一个人所能抗衡的。 并且他能感受到，那枚巨卵对少女很重要，若双方正面碰上，她很可能会死战到底。 就像当初高中打架一样。 “我去跟踪他们。”洛三沉吟片刻后说道。 “可以！注意安全，及时传讯。”老桐思索了一下说道。 毕竟他们在外面，洛三一时也派不上用场。 第87章 寻血 “他们还是没反应。” 衡帮头目开始有些担忧，玉会的不为所动给他们队伍造成了很大心理压力。 虽说前方有先行队伍探路，但也只能排查一些表面危险，对安全保障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嘀——嘀嘀——’ 一阵有节奏的鸣笛突然响起，这是他们提前约好的讯号，一长两短代表有所发现。 很快，众人定位了鸣笛的车辆，随车人员表示车辆似乎压到了什么东西。 谨慎起见，各势力纷纷停了下来，开始下车沿路排查。 虽是一路各怀鬼胎，但涉及到安全方面，倒是出奇的配合。 没多久，一声惊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蝙蝠！好大！” 众人寻声聚了去，发觉在轮胎的印痕下，躺着一只比同类蝙蝠几乎大上一倍的蝙蝠尸体，血液正泂泂渗出。 看起来，这就是刚刚被车压到的东西。 由于迷雾的特殊性，地表覆盖了一层白色薄膜，如今在泛白的地表上，蝙蝠流出的血显得更加刺眼。 “咳咳，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蝙蝠...” “确实，咳咳，有些大。” 多数人第一次接触到迷雾的空气，开始不断咳嗽，直到以各种方式遮掩口鼻后才有所好转。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不乏有阅历甚广的博学之人，说出了蝙蝠的品种来历。 “这种蝙蝠好像是长夏的，而且是长夏北部。” “对，是近几年新发现的物种，新闻上见过。” “听说还有几起蝙蝠袭人事件...”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时不时的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渐渐的，问题回到了一点。 长夏北部的蝙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丹可是南方沿海的国家，与大陆北部相隔千万里。 思来想去，也没得出合理的解释，不过这只蝙蝠的出现反而令众人松了半口气。 只是蝙蝠，就算再大上一倍也没什么，在钢铁洪流面前注定只有被碾死的份儿。 “走吧，继续前进。” 事出反常必有妖，众势力首领默不作声的敲着各自的算盘，越是诡异，越是证明有所机缘。 这种超大范围的神秘事件在长夏以外的地方一直是稀有物，光是接触，都能增加自己觉醒灵觉的概率。 这种前提下，玉会可能还计较得失，但这些本土势力不会有半点迟疑。 成为司灵者，掌握神秘物品的诱惑足以让人舍生忘死。 拼凑的队伍不断行进，西玉地界本不大，但在迷雾的笼罩下让人感觉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 可也未等队伍走出多远，异变再次突生。 “等一下，先行队伍的坐标不动了。” “先行队伍停了！” 多方势力同时出声，几乎全都发现自家先行人员的坐标异常。 “喂？听得到吗？” “喂？” 随着各方通讯设备久久没有回应，空气陷入紧张，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得益于这片刻安静，众人忽然隐隐听到，除汽车低频的发动机声外的另一种声音... 密集，而且尖锐。 ...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 对比玉会的紧张，林小凌倒是清闲，回想起来，自己进入迷雾后便愈感轻松，或许正是因为冥冥中通感到了阿离的气息。 “真好。” 林小凌坐在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她和自己都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时间悄然流逝，不觉间已经近午，白雾内的光线也亮了些许。 过程中林小凌不止一次确认矿山前后路线，保证自己没有站错点位，但直到近午，她都没等到哪怕一个人的影子。 难道玉会把对手全拦住了？还是说根本没有对手，玉会只是找个理由忽悠自己？ 林小凌想不通，只能在矿山周围随缘踱步，近午的阳光虽然没有驱散浓雾，但还是让周围变亮了许多。 甚至能在太阳光下看清自己的影子。 等等，是鸟吗？ 林小凌脚步一停，刚刚看向自己影子的瞬间，似乎有其他生物的影子也一闪而过。 但应该不是鸟类，在这种空气环境下，鸟类绝对无法维持呼吸，更别提飞到迷雾深处。 所以那是什么？林小凌站定在原地，屏气凝神，右手缓缓握向身后刀柄。 ‘铮————’ 尖锐的刀鸣炸响，一闪而过的刀光直冲天际。 林小凌持刀向上仰望，半空中一个黑点被一分为二，掉落在地，赫然是一只不小的蝙蝠尸体。 这里也有蝙蝠？林小凌瞳孔微缩，记忆中的画面略过脑海，自从进入科瓦镇开始，蝙蝠的出现次数的确有些多。 之前只当是人烟稀少的原因，但不曾想这蝙蝠竟能出现在迷雾。 林小凌轻抚脸颊，一颗细小的血珠被从指尖拭去，化为残留在指尖的粉红印痕。 血珠...似乎是来自被一分为二的蝙蝠。 林小凌刚想上前查探，忽然，迷雾中传出一道不加遮掩的脚步声，轻盈而缓慢，仿若踩在棉絮上。 林小凌瞬间警觉。 很快，一个年幼而淡漠的声线响起： “你的血，好香。” 不足十步的距离，一名背生黑色骨翼的女孩站在原地，红色的双瞳直直的看向林小凌。 而林小凌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另一处，骨翼女孩尖锐的指甲上，缠绕着一节绷带，是之前被自己丢下的那节绷带。 绷带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就如眼前女孩浸血的白发一般，红一块白一块。 “你...是血妖？！” 林小凌终于想起，这种熟悉感是由何而来。 同灵组小队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碰上了b级c级两只血妖。 其中b级那只被阿离随手清理，c级则被自己斩首击杀。 从面前女孩身上，林小凌感受到了相似的气息，但更加深邃，更加强大。 血红而鲜活的妖花绽放在女孩胸前，随着呼吸缓缓波动，给其夸张的装束再次平添了几分妖异。 光是与女孩对视，都能感受到体内血液升温且躁动。 “魅罗之花，血姬。”女孩清淡的出声回应。 “你，找我有事？”林小凌皱眉询问，她不明白妖之间会有什么冲突。 “可以...让我尝尝你吗...” “有病。” “你也有病哦。” “？” 林小凌的疑惑只持续了半秒，紧接着，体温的上升让她瞬间感受到了异常。 “你沾上了我的血...”女孩轻轻念着。 “还会沾上你的命。”林小凌发觉自己中毒，不再多言，刀光瞬间划破白雾，如烟霞流转。 瞬息便触及女孩咽喉。 第88章 血海 在刀芒触及女孩的瞬间，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女孩躯体瞬间破作碎片，点点化作黑压压的蝠群，刀光划过蝠群，仅仅斩落了一片大小不一的蝙蝠。 灾厄与幽锋两个能力完全用不上，林小凌第一时间想到。 幽锋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锁定对方本体，更别提追加刀伤。 灾厄在对付妖物时，也是一如既往的没用，谁家好妖打架用兵器。 妖善诡力，外物都是给人准备。 林小凌原地站定，观察着雾气中的无数的蝙蝠，思索着破局之法。 由于自己还未踏入s级，妖术仅解锁到第三妖术，天灾级的第四妖术还遥遥无期。 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对方露出破绽，或是体内的神序。 只是目前神序力量微弱，怕是给不到什么帮助。 林小凌感觉有些头晕乏力，体内的未知毒素还在不断发挥作用，体感上类似于感冒发热。 这让林小凌保持许久的呼吸也出现疏忽，忍不住的喘息让喉咙有些刺痒难忍。 “你究竟想做什么。”林小凌知道对方听得到自己的声音，毕竟蝙蝠可是靠耳朵吃饭的。 “不太公平。” 空气中只有数不尽的蝙蝠，但女孩冷淡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什么不公平？”林小凌下意识问道。 “我的弱点是妖力很弱...但刚好...我吃了好多人啊...” 女孩声音落地的瞬间，异象骤显，猩红的血海笼罩整片天际，入眼的白茫霎时被替换为无边的血红。 倒倾的血海并非实质，仅是妖力的具象，但给人的冲击仍旧不亚于任何... 或者说，这就是女孩的天灾妖术。 又一个天灾级。 林小凌苦笑，虽然血海看似没什么攻击性，但能感觉到，血海正为女孩提供着近乎无穷的妖力。 也就是说，若蝙蝠是由妖力演化，那么就算杀掉再多的蝙蝠也无济于事，除非耗尽血海中的最后一滴血液。 林小凌从未如此想要变强，但眼下该想的是如何活下去。 跑！反正进来的人估计是被女孩吃光了，眼下先将女孩引出去再做打算。 不出林小凌所料，强大的生命力下，女孩的攻击手段并不强硬，又或是因为谨慎而没显露本体的原因。 逃亡的过程，数不尽的蝙蝠骚扰，尖锐的齿爪时不时的在林小凌身上留下道道血痕，不仅是露在外的双腿，上半身也未能幸免。 除了海妖皮的剑袋，其余布料在攻击下宛若无物。 众多伤口虽然并不深，但林小凌很快便发觉问题所在，所有的伤口竟然都无法愈合。 以妖物的恢复能力，这种普通的小伤呼吸间便可痊愈，但如今，雪白皮肤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正不断渗出血液，不见一点好转。 “咳——咳咳——” 微弱的毒素还在持续生效，似乎因为伤口的增多，高烧的反应也愈发加重。 即便如此，林小凌也没有放慢自己的速度，很快，女孩有些不耐烦了。 ‘妖术·血咒。’ ... 奔跑中的林小凌顿感危机，可眼下却并无有效的抵御手段。 下一秒，周身难以愈合的伤口忽然开始疯狂涌出鲜血，于空气中凝成无数股血丝，猛的伸向身后的无边血海。 ‘噌————’ 妖刀径直刺入地表，林小凌手扶刀身半跪在地，身上的血液如开闸般的倾泻，不断撕扯着的伤口，也牵引着她无法远离血海半步。 林小凌通过妖刀的视角看，自己整个人都已被鲜血染红，外人恐怕无法想象自己居然还活着。 虽说妖类尚有一丝妖力，便不会死于失血这种肉体伤害，但身体的虚弱还是层层席卷而来。 林小凌清楚的知道，蝠群虽是女孩幻化，但却能消耗妖力无限补充，除非能做到一网打尽，否则对其造不成任何威胁。 所以必须要触及女孩本体。 林小凌做着艰难的尝试，她放任身上的血不断延伸至血海，而后妖力小心翼翼的攀上血流，走钢丝般的伸了上去。 体内妖力不借助于妖术，是很难离体的，但如今一道道血线宛如天路，让妖力有了延伸出体外的可能。 “有些无聊。” 女孩注视着这一切，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第四妖术的存在，就算是星月会的几位也要给她几分面子，否则魅罗森林早已被星月会收入囊中。 眼下不过是一个美味的a级妖物，对方那毫无攻击力的妖力碰上漫天血海，将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但话说回来，命轮走这么远，就为了杀这名平平无奇的妖？ 女孩有些疑惑，她一路跟踪命轮跨越了整个地图板块，本以为星月会有什么大动作，结果仅仅是为杀个人。 重点是还失手了。 女孩觉得有些可笑，这个食粮虽然很美味，但弱的离谱，枉费自己小心翼翼前来接触。 星月会的老东西果然是中看不中用。 也不对...女孩忽然迟疑，她是亲眼看到命轮离开过程的。 与其说是失手，更像是逃走。 命轮在躲避着什么？这里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东西吗？ 女孩心生疑虑，到嘴的肉来的太过轻易，她还有点怀疑这是命轮有意做的局，就是为了坑害她。 要不要收手？女孩咽下饥渴，开始冷静抉择。 或许是命运使然，未等血姬做出判断，一柄数层楼高的巨剑破空而出，剑锋直指被引向血海的血流。 突然出现的巨剑速度并不快，但其威势还是让半边血海都漾起了浪花。 那数跟血线还未等与剑锋接触，便散做飞沫，与血海断了联系。 “洛三？” 林小凌迅速侧头，见那柄巨剑飞快缩小，最终定格在一身高体宽的男人手里。 “快跑！” 洛三并未多言，挥剑斩开附近蝠群，一把拉起地面少女的手，向外跑去。 林小凌一怔，将对方的手迅速甩开，表示自己还能动，并用更快的速度证实了这一点。 “谢了，但其实不需要你帮。”林小凌知道浑身是血的自己说这种话没什么说服力。 洛三一时噎住，对方还是和上学时一个样。 “爱信不信。”少女的声音因对抗高烧而虚弱，洛三闻言只是皱眉，手上更加迅速的清理蝙蝠。 实际上，林小凌刚刚观测到了无名神序的活动，她有九成把握，无名神序会从血海中抽取力量反哺自己。 只是这样一来，血姬很有可能会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秘密，而自己又没有留住对方的能力。 所以洛三的及时出现也算是不错的转机。 第89章 折返 有了洛三帮忙，蝙蝠的骚扰已经很难造成实质性伤害，对方也没有再度出手。 没多久，两人周围一只蝙蝠的影子也看不到了，林小凌身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但仍未完全愈合，看上去有些凄惨。 “等一下。” 林小凌停下脚步轻声道，此时两人身处迷雾外围，眼看便可离开。 “怎么了？”洛三回过头。 “我不能走。” 洛三闻言，瞬间便明白了少女心中所想：“里面有那么重要？你现在回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用你管。”林小凌抿了抿唇，作势转身。 “等一下。”洛三迅速出声拦住少女，迟疑着从随身口袋中翻出一条淡蓝色药剂。 “激发潜能，帮你短时间突破境界。” “副作用很大，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林小凌的目光透过药剂瓶，注意到了洛三微皱的眉头。 “谢谢。”林小凌接过药剂，心下有些触动。 对方虽然没说，但其随身携带妖类使用的药剂，明显是专程深入迷雾来救自己。 “没事，保重。”洛三说完最后两个字，转身离去，他还要把迷雾中的情况尽快带出去。 林小凌换了个方向，再次深入迷雾，期间身上多数伤口都已愈合。 她猜测女孩的能力偏向于增添负面状态，而在脱离战斗后，这种负面状态就会渐渐弱化消失。 目前对方展示出的能力，化身蝠群，伤口流血，血海投射，暂时不清楚让人发热的血毒是否也算一个能力。 如果算的话，这些刚好对应s级妖物的四个妖术。 林小凌一面谨慎感知着周围环境，一面思考如何对付女孩。 对方的蝠群能力触发极快，且不清楚有没有冷却时间，若对方能长时间保持蝠化，那几乎立于了不败之地。 而自己的三个能力，只有第二妖术幽锋能派上用场：对受到自己伤害的目标，概率追加刀气侵蚀。 曾经杀死狩影人的那次，证明幽锋的追加伤害会无视很多防御手段，是直指根源的伤害。 林小凌猜测，若幽锋触发，对方化身蝠群也无法免疫伤害。 但如今，先不说自己无法触碰到女孩本体，就算侥幸伤到对方，幽锋针对没有携带武器的目标时，触发概率将会大打折扣，依旧无法成为制胜条件。 林小凌缓缓前行，蝙蝠依靠的次声波定位，虽然在迷雾中有所衰弱，但还是要比肉眼强上不少，她并没有把握能先一步发现对方。 可一但失去先手，本就微弱的获胜可能又将大打折扣。 正想着，林小凌忽然发现前方白雾中，坐落着一片高低不齐的黑影。 是大批车辆载具。 林小凌心有所感，迅速上前，一路空气中没有一丝血腥味，但所见却不亚于任何血腥场景。 车窗中，车底，路面，遍布着各异扭曲的干尸，狰狞的面孔与姿势，还定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部分残破的尸首也是如此，没有一滴血水残留，整片公路如一块被遗弃多年的屠宰场，但林小凌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发生。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正是死在血姬之手，时间就在血姬找到自己之前。 想到即将要与对方正面交锋，林小凌开始仔细检查眼前环境，试图发现些新的细节。 从尸体破损程度判断，这些人基本都是被抓伤咬伤，而后无法抗衡妖术·血咒，被抽干而死。 林小凌对这些早有预料，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载具上的痕迹。 没看错的话，眼前载具多半都是具有坚固防弹能力的，血姬的妖术应该无法突破这种物理防御才是。 可林小凌却接连看到了几辆门窗大幅变形扭曲的车辆，车的表面还残留着多道印痕，像是被尖锐器物割裂。 走进观察，车内的人即便已经化为干尸，脸上依旧能看出几分狰狞，不难想象这些人生前经历过何种恐惧。 难道血姬还有其他强硬的攻击手段？林小凌皱眉思考，四种异能是妖类的上限，不可能平白多出一种能力。 难道... 林小凌心中渐渐有了考量，也基本确认了血姬的全部妖术。 ... 西玉矿山，迷雾外围。 “你确定吗？”老桐严肃看向第二次从迷雾中走出的洛三。 “确定。” 洛三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实际上他第一次便已经确认那妖物实力，第二次进入迷雾单纯是为了搭救那名老同学。 “去告诉他们不用来了。”老桐沉默了两秒后说道。 一但涉及天灾级作战，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即便是人海战术，也难以彻底将其击杀。 唯一经济实惠的，便是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覆盖，这就要看莫丹政府军的处理方式了，一般来说还是谈判，谈判，继续谈判。 “报告，洛组的人已经上飞机了，他们坐的是最近一班的民航。”一旁的人在联络玉家后汇报道： “最近时间段刚好有一班客机。” “好吧，那我们先撤，去接大小姐。”老桐说完，向车外瞥了一眼，外面的其他势力明显有些骚乱，想来也是得到了迷雾中的部分消息。 毕竟白雾不会屏蔽通讯信号。 ...... “妹妹，果汁需要吗？” “啊，好。” 谢浅月身体后倾，看着空姐打开桌板倒下橙汁。 “浅月你看！”寒柔一惊一乍的戳着浅月，指向飞机窗外。 白纱般的薄云上，正闪映着潋滟朝霞。 “嗯嗯，好看。”谢浅月暗自腹诽，小凌姐肯定没想到，寒柔才是那个没坐过飞机的人。 但两人没注意到的是，在浅月向右侧身的一刻，袖口上露，手腕上看似平平无奇的铃铛精准映入了旁边人的眼中。 “司灵者。”男人转向同伴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着。 “年轻，很有潜力。”身旁一人点头附和道。 “试试拉来洛组。” “十一，你比较帅，等下你去牺牲色相...” “滚蛋，我社恐。” 几人的小声推嚷下，最终还是洛十一被抬了出去。 “那个...” 浅月寒柔反应迅速的扭头，让洛十一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见对方不说话，浅月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目光，试探着说道： “橙汁你可以喊空姐给你加...” 第90章 居心 “留个联系方式呗。” “好吧...” 谢浅月收回手机，转头便对上寒柔审视的目光。 “浅月还没有成年吧？不可以早恋哦。” “只是加个好友啦，还有，我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叮——’ 手机消息提醒如期而至。 “诶呀呀，这么快人家已经给你发消息了。”寒柔说完，夸张的将身体转向窗边。 “你...” 谢浅月一阵无语，打开手机，这时间，消息内容映入眼帘。 “寒柔。”谢浅月看完后，迅速将手机递到了寒柔面前。 寒柔扭头，荧屏上，是一段长长的文字。 ‘您好，年轻的司灵者小姐，我们是玉家洛组，如果你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的话，玉家时刻欢迎您的加入。 我们此行正要执行任务，小姐不妨与我们同行，观察后再做决定。’ “他们怎么知道的？”寒柔也表示惊讶，向对方所在的一边打量过去，撇了撇嘴道： “直接和他们说自己是长夏灵组的，让他们少打主意！” “好。”谢浅月本想先问问队长，但感觉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便依寒柔所说回绝。 莫丹与长夏接壤，三个小时很快过去。 落地后，两人刚拿上托运的行李，便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里的男人表示已经在机场外等候多时了。 很快，双方汇合在机场外，清瘦青年拉开车门，将两名少女接入后座。 “你就是周铭？” “对。” “走吧。” 谢浅月想起林小凌信息中的嘱咐，与周铭只需要说是前来救人的就好，多余的不需要提及。 一路上，青年似乎也很识相，并未多问，车内一时有些安静。 “这些车好像跟我们一路。”百无聊赖的寒柔看着窗外几辆加长轿车道。 “确实诶。”谢浅月也注意到了几辆轿车与他们的行进路线完全相同。 但两人并未多想，毕竟莫丹的公路系统比较单一，同路的情况比比皆是。 直到半小时后。 谢浅月看着医院走廊中排成一排的队伍，里面赫然有着那位飞机上搭讪的男人。 寒柔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摊了摊手表示无语。 中午的私人医院空空荡荡的，整个楼层似乎是被包了下来，周铭带着两人径直迎了上去。 “你好两位，我是玉家在这边的负责人，叫我老桐就好。” “这么年轻的司灵者，不愧是灵组出来的。”老桐说着，向谢浅月投去赞许的目光。 根据洛组中人的查探，判断眼前女孩的精神力似乎是在c级，这对一个未成年的女孩来说可是罕有的天赋。 但实际上，谢浅月还没有将自己突破到c级的事告诉大家。 一方面是想留作下次聚会时的一个惊喜，另一方面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毕竟不小心喝醉了一次，醒来就突破了，这说出去多少有些招仇恨。 “没有没有，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谢浅月有些拘谨的回应。 为今之计，只能希望她们身份的走漏不会给林小凌多添麻烦。 “几位这边来。” 在经过半条走廊后，谢浅月寒柔周铭三人成功来到玉家大小姐的病房。 一路上周铭始终保持沉默，尤其是在进入医院之后，这连初次见面的浅月都感受到了一点儿不寻常，但由于互相不熟，暂且也只能当做是青年比较社恐。 回到眼前，房间病床整洁，绿发少女宛若熟睡。 “那个，我尽力，不一定有用...”谢浅月望了望众人，得到众人肯定的答复后，便将手腕处铃铛滑至手心。 轻盈的精神力波动先于铃声触发，波动在静谧的病房中，接着空灵的铃声响起。 舒适的感受让房间中人直到声音散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司灵者已经出手了。 寒柔这时也发现了异常，惊讶出声：“浅月！什么时候突破了？！” “前...前天，没多久啦。”谢浅月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将目光投向病床。 步入c级的她，借助神秘物品，已经能初步感受到周围人的精神状态。 病床上的绿发姐姐确是有了好转，但若想醒来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大概，到晚上就能醒过来。” “那之后还会出现这个情况吗？”老桐追问道。 “这个...应该不会吧。”谢浅月紧握铃铛仔细感受了一下，接着道：“现在她的精神状态一切正常，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等我们小姐醒了，玉家第一时间上门答谢。” “不用不用。”谢浅月在胸前摆了摆手，“我们也是替朋友帮忙，要谢你们就谢她好了。” “好，我们会的，看得出来你们和林小凌关系很好。”老桐笑了笑道，同时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女孩的反应上。 谢浅月干笑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小小的病房内聚集了不少人，她只想换去外面透透气。 “没什么事的话，要不我们出去聊，一直在这，怕是会打扰到贵小姐休息。” 自进门开始就一直玩手机的周铭此时突然出声，让谢浅月不禁感叹雪中送炭。 “也对，我们也没什么事了，几位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一步。”老桐点着头起身，也并没有太多想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他主要是担心对方忽然问起持刀少女的去处，这样一来，他们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的话，情况过于复杂，不说的话，事后难免落个人命关天知情不报的话柄。 “嗯好，我们就先走啦。” “回见。” 三人走出病房，寒柔问起接下来的计划，谢浅月回应道： “之前有问小凌姐还有没有其他事，但小凌姐还没回我，可能是在忙。” “那就先随便玩玩，小凌有空了会找我们的！”寒柔伸了伸懒腰道。 “但你们不懂外语，出去可不太方便，要不先来我开的酒吧坐坐？” 周铭的突然邀请让两人一怔，半秒后，寒柔做出反驳： “不行，小浅月还未成年！” “我今年就成年了！” 第91章 变色可乐 周铭的酒吧落于附近的一地下室，并没有多远，三人乘车五分钟便到了。 “外国出门还真是方便，从南到北都没多远。”寒柔念叨着推开玻璃门，转身确认道： “说好了，等下小浅月不可以喝酒哦。” “知道啦知道啦。”谢浅月吐了吐舌头，显然没有把话听进去。 “没关系，我的酒吧里可是有饮料的，喏，变色可乐。”周铭伸手一指，略显空荡的酒吧角落，酒保正将手中饮品缓缓倾倒。 “变色...是什么可乐的新牌子？” “不，只是因为它会变色。”周铭将两人带至桌前，呼唤酒保端出‘变色可乐’。 装可乐的玻璃杯很大，带着透明把手，像是啤酒杯，谢浅月接过一杯，可乐在荡漾间变成了蓝紫色。 “真能变色诶。”谢浅月睁大双眼，她们还是第一次见识会变色的汽水。 “味道不会跟着变吧。”寒柔率先尝了一口，发觉与正常可乐大同小异，随后便与浅月一样，摇晃着玻璃杯，观察汽水颜色不断变化。 “味道不会变，只是每摇晃一次，颜色就会变一次。” 周铭从酒保手中接过其他某种酒类饮品，抿了一口接着道： “这样一直摇晃下去，可乐的口感会愈发变差。” “直到你见过了可乐的全部颜色，可乐也会变的难以下咽。” 谢浅月撇了撇嘴，将可乐放回桌面：“所以这个设计看起来并不怎么样。” 摇了不能喝，喝了又不能摇，本就是矛盾的。 “所以你们在摇晃后，还会继续喝这个可乐吗？”周铭状似无意的询问。 寒柔挑了挑眉：“我喝一半摇一半，不耽误！” “......” “你是想说什么嘛？”谢浅月直直的看着周铭道。 “嗯...我从前也是灵组的人。”周铭沉吟了片刻道，似是在组织语言： “你们觉得灵组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就，维持秩序，保护民众？”谢浅月不自觉将可乐端起喝了一口，动作间，可乐晃动着变为青蓝色。 “处理普通人处理不了的问题。”寒柔的回答也有些宽泛。 顺着寒柔的目光看去，她手中的可乐此时绿中带黄，独特的晃动频率下，可乐的颜色也别具一格。 “嗯。”周铭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道： “那时，我的部门与你们不同，我几乎每天都在出差中度过。” “虽然有些累，但灵组这样体面且有前途的工作，是多少人梦寐难求的。” “当时我还有一个女友，与普通人比算得上好看。” “但在妖中，她的样子并不算出色。” “你对象是妖？”寒柔抬头问道。 “对，但是在我加入灵组之后觉醒的，想到工作冲突，我几乎第一时间写下了辞职信。” “这样也好，你换个工作就可以了。” “但就在当天晚上，她失踪了。”周铭咽下一口酒，停顿了几秒，似是在等面前两人的询问。 “她不想拖累你，自己走了？”寒柔象征性的猜测。 周铭摇了摇头道：“她死了。” “啊？”寒柔举着玻璃杯的手重重一晃，汽水的颜色变的鲜艳起来，宛如红酒。 “是灵组动的手。” “你想说...可灵组抓人是需要罪名的。”谢浅月皱眉道。 “罪名只是安抚弱者的托词，杀一个妖，又有谁在乎呢。” “动机呢？那灵组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寒柔也感到疑惑，照理说，灵组完全没必要针对一只安分守己的妖。 “动机，你们真的想知道吗？”周铭忽然笑着说。 昏暗的灯光下，其面上的表情像是笼罩了一层黑雾，让人一时难以看清。 两人莫名感到一丝危险。 “并且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什么。”周铭感慨了一句，接着道：“毕竟未来，你们做的也是一样的事。” “不可能，我们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 “对啊，这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谢浅月严肃说道：“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还是不太信灵组会这样做。” “你们有没有想过，妖与你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有冗长的寿命，强大的体魄，你们会与这样的怪物共情？” “他们曾经也是正常人，我不觉得他们是怪物。” “对，只要遵纪守法，我们都是一样的。” 空气陷入沉默，良久后，周铭突然笑了出来：“不知道说你们天真，还是无知。” “既然这样，你们可以试试去应聘工作时，说自己已经觉醒为妖，看看他们会不会收留你。” “或者试想在同样的工作环境，得到晋升的总是体力与脑力较好的妖，而不是人，你们能保证普通人没有丝毫怨言？” “这个社会是容不下一个特殊种族的，不要拿你们幼稚的道德标准，去妄想双方能和平相处。” “你们可以想想，为什么二十年间，妖物没有自立为一族？” “为...为什么。”寒柔的声音有些小，她似乎猜到原因。 “因为灵组在‘控制人口’啊。”周铭停顿了几秒，给两人留下反应时间，接着继续道： “但这样表面的‘安定’又能保持多久。” “随着妖逐渐增多，人类社会终有一天会崩溃，你们现在还觉得妖与你们是一样的吗？” “哦差点忘了，你们是司灵者，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妖这个种群的存在，你们会不会成为普通人眼中的‘妖’呢？” “那你们是否要留下一部分妖，来维持自己的地位？留多少比较合适呢？” “一个街区，怎么样？” 第92章 奇怪的诚意 空气陷入沉默，良久后，寒柔端起可乐细细喝下。 甜涩，的确不太好喝。 好在还残余一些碳酸，寒柔就着一饮而尽。 “不对。”谢浅月突然小声道，“你说的这些，充其量只是未来发展，这和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并没有关系的。” “我们不能改变历史，可能也左右不了未来，但我们可以做好自己。” “至少我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浅月争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说的没错。”寒柔将玻璃杯放回桌面，停顿了两秒开口道： “周铭是吧，如果你和我们说这些是为了让我们背弃组织，或是自甘堕落，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因为我们只需要无愧于心，社会的未来还轮不到我来考虑。” 寒柔一面从沙发上起身，看着青年道：“人都有伤心往事，但既然我们还站在这里，就别光顾着怨天尤人。” “小学老师肯定教过你，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若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和我一起站在阳光下，把害你老婆的人绳之以法。” “而不是在这当个...说客。” 寒柔目光灼灼的扫了一眼青年，拉起身旁的浅月，打算离开。 但就在两人与座位上的周铭擦肩而过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让两人一愣。 “不是兄弟，你精神还好不？”寒柔看着自顾发笑的周铭，一时有些无措，“我承认我说的有些残忍...” “我没事，刚刚的事就当是一个问答，这关系到有些事能不能告诉你们。” 周铭起身，将摸不着头脑的两人再次引回座位。 “啊？所以你老婆没死？” “事情是真的。” “额，好吧。”寒柔挠了挠头，感觉有些用脑过度，再次抬眼时便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径直走来。 “那个，好像有人找你...” “你们还挺悠闲。”来人厚重的声音突然响起。 周铭回过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男子，但对方的装束他有印象，是玉家的人。 “有事吗？”周铭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没事。”洛三看着桌上的酒水，心中大概有了判断，沉声道： “林小凌她什么都没告诉你们。” 这是一个陈述句，却勾起了每个人心里的疑问，再结合对方的第一句话，几人大胆做出猜测。 “怎么回事？” “小凌有麻烦？” 洛三见几人的反应像是与林小凌有交情的样子，便继续开口道： “在西玉矿山，你们想救她的话就想想办法，玉家基本准备收手了，除非大小姐醒了有新的指示。” “你们是她朋友没错吧？” “我们还是队友呢！”寒柔第一时间强调。 洛三一愣，大脑有些乱。 “先别说这个了，出什么事了？”周铭皱眉道。 “你们...能联系到上灵小队入境吗，不能的话基本没戏。” “上灵？” 众人心下一凛，长夏的十二个上灵小队，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只是下灵小队，根本没可能接触得到。 “对，实力不够的话去了也于事无补。” “不是，哥你什么都没说，上来要上灵小队，我们上哪弄去。”寒柔的语气带些焦急。 “对啊，你先把事说清楚...” “听说过天灾级吗。”洛三叹了口气道。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但很快寒柔便将沉默打破： “没听说过。” “就是觉醒了四个能力的妖，他们第四个能力通常会如天灾灭世，被叫做天灾妖术，他们也被称做天灾级。”周铭语速极快的解释道。 “就是s级呗。” “也不是所有的s级都觉醒了天灾妖术。” “一个厉害点的s级呗，把你们吓成这样？周铭，去开车！”寒柔起身便向酒吧出口走，没人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寒柔！你武器都没带过来...”谢浅月快步上前抓住了面前的高挑少女。 “冷静。”周铭也上前道：“我带你们去仓库，有个东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顺便也给你挑件装备。” “那还不快走！” ... 长夏，上京。 装潢华丽的餐厅包间中，几名肤色各异的外国人站成一排，将一名白皮肤西装男人护在中央。 包间很宽敞，可餐桌前却只有两个座位，西装男人坐在西侧，另一面则是一个长夏面孔。 “你好，摩根先生，你的名字听起来不太像是长夏人呢。” “常出国的原因，你就是琼斯对吧。”长夏面孔的男子一面说着，扶了扶头顶的灰色礼帽。 “没错，我们威里斯集团一直都很...” “这家餐厅有源识科技的设备吗？”礼帽男人突然打断道。 “这个可以放心，按照您的要求，这附近全部都是外资企业，餐厅中没有任何源识科技的设备。”琼斯语气自信的摊手道。 另一边，被称作摩根的男人皱了皱眉，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精神力远超普通司灵者，这让他有着堪比妖类的感知，如果这片地区真的没有源识科技的监视，那威胁很有可能是来自面前的人。 看来...并不能完全相信这些外国人。 ‘摩根’只是他作为科学家时注册的名字，他本名‘卯梣’，极其生僻晦涩，是考虑到工作便利才随便取了这个摩根的名。 没错，他开始骗了对方，以防对方玩国内外信息差的套路。 “嗯，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换这份技术呢？”卯梣用手捻着桌布缓缓道。 “诚意。摩根先生，我们威里斯集团的诚意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琼斯笑着转头，示意手下将刚收到的货端进来。 “这个东西，是我们让九众党从莫丹连夜送来的，就是为了赶在今天展示给您。” “哦？”卯梣眉毛微挑，也有些期待起来。 很快，琼斯的两名手下有些吃力的将箱子抬入包房。 箱子不算小，横竖近似个小型衣柜，这让琼斯也有些疑惑。 雕塑...看照片并非巨大，为何要装这样大的一个箱子里，难道是填了减震？ 应该是了，毕竟是贵重物品，小心一点运输也没错。 “来吧，就由您来亲自打开。”琼斯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93章 交锋 ‘咯吱————’ 掀开的箱盖阻隔了琼斯的视线，也挡住了卯梣阴沉的面孔。 箱子中，赫然躺着一名美洲女人。 “这是你说的诚意？”卯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多年的压力早已令他处变不惊。 “没错，摩根先生，想来你已经...”琼斯还想继续，一道木板碎裂的声音忽然炸响。 厚实的箱板被卯梣徒手拆下，箱内昏迷的女人显露眼前。 “这？”琼斯难掩惊诧，刚想开口解释，却见灰色礼帽的男子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安静。” 卯梣是用美洲语说的这个词，房间中的其余人也能听懂。 低沉的声音仿佛天生就让人信服，短时间内，房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这段时间内，不仅是卯梣，其他人也都发觉了不对劲。 包房中太安静了，仅是这点很正常，可既然隔音如此好，为什么能听到... ‘铮————’ 古琴厚重幽长的音调逐渐清晰，在现代装潢的包间中显得尤为突出。 卯梣阴沉的扫了一眼琼斯一行人，他暂时还不确定是否是这些人搞的鬼，当务之急是马上确定诡异琴音的来源。 心下想着，卯梣原地盘坐了下去，双臂微微抬起，模仿着弹琴的姿态。 琼斯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礼帽男人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先生您...” 未等话音落地，卯梣微合的双目猛然睁开。 “找到你了。” ... 饭店大堂，一袭黑衣，头顶银色尖角的男人正是刚刚琴音的来源。 此时，铮铮的琴音已然停滞，男人的双臂在刚刚的那一刻忽然炸碎，化为漆黑的液体消逝不见。 而银角男人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缓缓起身，凝视向深邃的走廊。 此时的走廊中正遍布着，悬浮着，飘动着数不尽的‘音刃’。 血影魂音，第一妖术，余韵。 余韵：琴声不绝，凝音化刃，如箭在弦，蓄势待发。 ‘吱————’ 血肉再生的声音悄然响起，对于高阶妖物来说，恢复断手断脚的伤并不困难，消耗大量妖力即可。 “有意思。”魂音轻声道。 “为什么不直接进去？”一道绵软略带嘶哑的女声从暗处传来。 循声望去，一名白发单马尾，黑色紧身衣的少女正缓缓走出。 值得一提的是，少女漆黑的披风下并非是一双人类手臂，而是鸟类的羽翼，羽翼根根羽毛倒映着钢铁般黝黑的光泽，宛如无数柄利刃。 “资料上，对方有很强的近身作战能力。” “那就让寒刃去。” 三言两语间，众人望向大厅的另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名留着长发的男孩。 男孩儿沉沉答应了一声，起身便向走廊深处走去，空气中的音刃扭动着，为其让出一条供通行的道路。 “动静会不会有些大？”少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 “无妨，大姐在外面，时序之花已经布置。” ... 此时包房内。 “别出去。”卯梣第一时间制止了琼斯的举动，他有预感，外面的对手会极其难缠。 可按兵不动也有些坐以待毙的意思，正当他还在思考对策时，忽然一个浅浅的咯吱声，吸引了房间内人的注意。 那声音似乎是来源于紧锁的房门，卯梣缓步上前，还未等贴近房门便察觉了异常。 冰冷，寒气，如今的房门仿佛一架开着低温的空调。 指尖与房门相接，触感也如同冷库铁门，卯梣眉头微皱。 而此时一门之隔的另一边，小男孩正将手放在房门表面，肉眼可见的，整个门与墙面都因为迅速降温而笼罩了一层薄冰。 血影寒刃，第一妖术，霜天。 没过多久，男孩儿收回右手，转而放在自己胸前。 下一刻，冰蓝色的光华瞬间绽放，晶莹的刀柄凭空出现在男孩儿手中，而刀身却还大半淹没于胸口的未知空间。 此时的男孩儿像是化身刀鞘，将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刀从体内缓缓拔出。 第二妖术，雪走。 男孩俯身，手持晶莹冰刀，朴实无华的斩下一道雪白刀光。 顿时，剧烈的破碎声震耳欲聋，厚重的房门宛如纸张，被刀气瞬间扯碎，甚至与门相接的墙面也在冰封后的攻击下，出现大片龟裂。 直到烟尘随着寒气消散，男孩定睛看去，意外发现，房间内入眼之处空无一人。 男孩有些疑惑，缓步向屋内走去，而就在这一刻，毫无征兆的。 ‘砰————’ 男孩的下半身躯骤然炸碎，与刚刚魂音的双臂一样，不见一丝血光，只有迅速消融的漆黑液体。 好诡异的能力！男孩在闷哼中迅速意识到接下来的凶险，但他并没有选择恢复伤势，而是将冰刀迅速立于胸前。 血影只需要知道如何完成任务，后路，那是首脑需要考虑的东西。 第三妖术，胧月雪华... 男孩的动作已经没有任何迟疑，但第三妖术的蓄力还是慢了一瞬，未能顺利释放。 “小孩子？”卯梣一手紧紧掐住男孩脖颈，略带疑惑道。 但很快，男孩一袭黑衣的装束让卯梣想到了对方的身份，也几乎同一时间，来自右侧的几道杀意如实质般席卷而来。 卯梣向右看去，走廊尽头的厅堂，两道黑衣身影正向这边冷冷注视。 血影组。 与这种杀手们博弈，稍不留神便是尸骨无存，卯梣没有露出丝毫慌乱，即便掐住男孩脖颈的手在低温下愈发麻木。 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掐死这名妖物，即便能，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更何况杀了他自己更加无法全身而退。 卯梣单手将小男孩拎起，男孩的下肢已经开始逐渐生长恢复，同时消耗的妖力也让男孩的脸色愈发惨白。 “放手。”紧身衣少女皱眉道。 卯梣没有回答，只是向外一步步走去，途经空气中的音刃，他便会将男孩儿举至身前，逼迫音刃让路。 这期间血影组二人也没再多言，只是看着他一步步向大堂靠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第94章 影蛊 这条通往大堂的走廊，每隔数米就有一扇透光窗户。 卯梣的计划很简单，途经窗户的瞬间，击碎玻璃翻身逃出。 等到了外界，人多眼杂，即便是血影组也很难对自己造成威胁，毕竟他的能力在闹市区更方便施展。 而这个诡异能力的来源，是源识集团的活体实验品，s级神秘物品，影蛊，也是现如今唯一一件‘活着’的神秘物品。 影蛊：摧毁与自身陷入同步的事物。 虽然强力，但弊端也很明显，就是无法对非人型生物造成威胁。 毕竟人与动物...通常很难界定同步程度。 但好在‘影蛊’的强大并不仅仅体现在特殊能力，依于‘活体物品’的特殊性质，持有者也是被寄生者，会获得肉体强度的增益。 虽然做不到断肢重生，但在力量等方面丝毫不亚于普通妖物。 这无疑是一件完美的神秘物品，前提是不去考虑它带来的特殊副作用的话。 卯梣仔细感受着影蛊的发作周期，得益于几日前大批神秘物品的补充，影蛊始终处在一个稳定的阶段。 刚刚两次能力的发动，还并没有让影蛊暴动。 卯梣迈着步子，距离窗边越来越近，而不远处的两名血影成员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这让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异常。 他们并不担心自己从窗口逃脱？ 卯梣有意的控制，让双脚在接近窗边时忽然停滞。 同样在这一瞬间，他敏锐的注意到那名黑衣少女的瞳孔突然收缩。 虽然对方的神情只是露出了一瞬，但卯梣依旧能确认，窗口的位置势必暗藏危险。 “楼外有人在埋伏。”卯梣虽然不清楚血影组究竟有多少人，但面前的三位绝对不可能是血影的全部人员。 “嗯，你还有什么打算？或者...你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徒手掐死一名a阶妖物吗。”抚琴的黑衣男人缓缓道。 “不然，我试一下？”卯梣掐住男孩的一手猛然用力，男孩手中凝结的冰刀再次化作烟雾消散。 虽然他这只手在男孩体表的低温下，已经没什么知觉，但骨骼上传来的震动，还是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确能对男孩造成伤害。 “你！”紧身衣少女难以保持镇定，斗篷下的黑色羽翼已硬化的宛如钢刃，随时待发。 在这双方陷入僵持的时间，空中浮动的音刃也没闲着，将包间内的一众普通人纷纷逼至走廊。 “那个，几位，我是...” 琼斯的声音忽然停在喉咙，因为身边的音刃只是瞬间便横在了其颈部。 “停停停停...我这有至宝，只要你们放我走！”琼斯发誓他的长夏语从未说的如此流畅，“你们不能杀我，那个东西只有我能拿到！” “宝物？”血影两人似乎对这个词汇格外上心。 “对，对，足以颠覆世界的宝物！”琼斯见这些黑衣人有所兴趣，便愈发夸大其词。 魂音与少女对视，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信息。 血影组在收集各种奇珍异宝，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对方应该不是有意哄骗他们。 “具体呢。”魂音富有磁性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感。 “与传说中的神灵有关！具体...”琼斯没等说完，便发现喉咙处的音刃猛然震动，识趣的他瞬间把后半段话憋了回去。 “嘘————” 魂音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沉声道：“等下你跟我们走。” “好，好好。”琼斯一口答应下来，虽然那件东西是家族看中的，但与他又有什么关系，让他拿命去换是不可能的。 “跟你们走？”卯梣闻言突然笑道：“你让他动一步试试？” “我...”琼斯刚想说什么，魂音瞬间打断道：“别乱动。” 很显然，礼帽男人携带着杀伤力极强的能力，这种攻击下，妖物尚可缓慢恢复，但正常人类定然十死无生。 在不清楚能力机制之前，他们并没有把握保下那名外国人的命。 “联系首脑吧。”魂音向身边低声道。 “嗯。”少女点了点头，拨下耳麦，低声汇报着眼下情况。 很快，首脑便给出了回复，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佳。 “首脑说先保人。”少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然后听大姐的安排。” “嗯...她来了。” 两人话音结束没多久，大堂正门处，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 很快，一道背负长弓的身影便众人眼前，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身后那条蓬松的狼尾。 “大姐。” “首脑那边拦下了上京上灵队的所有人，但拖不了太久。”持弓身影一边走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走廊中略显狼狈的几人。 “放下寒刃吧，a级妖物，颈部受到致命伤害后，生机会存留约十六秒。” “而我们想杀你，最多一秒半。” “你应该庆幸，这个外国人对我们有大用，所以我们会在这儿和你谈话。”女人摩挲着手中的漆黑长弓，缓缓道。 “说说看。”卯梣紧眉道。 “两条路，一是交出外国人，我们放你走，但某个时间会继续刺杀。” “或许就在你出门的下一秒。” 女人的声音并不算冷漠，但却意外的令人感到压力。 “二，你带着外国人和我们一起去找东西，他死之前，我们不会伤害你” “直到东西到手，或是你主动逃跑。” “时间有限，给你三秒钟考虑时间。”狼尾女人将长弓缓缓拉开，径直瞄向走廊。 “三。” “你不怕我袭击你们？”卯梣疑惑对方竟敢把他带在身边。 “二。”女人并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一个动作。 “我要怎么相信你？” “一，杀你的人，叫夜矢。” 第95章 寒柔的郁闷 “我选二。” “明智的选择。”夜矢收起长弓，注视着寒刃从男人的手上脱离。 “首脑自己拦住了所有上京司灵者？”魂音见情况已经稳定，说出了刚刚的疑问。 “拦了两支上灵队伍，可不要低估一个没有任何伤害能力的s级哦。” “刻舟求剑？” “嗯，加上蜃楼。”夜矢一面聊着，一面转过身，看向被礼帽男人控制住的外国佬。 “说说吧，东西在哪？” “莫丹，在莫丹，我现在就打电话问。”琼斯有些紧张的开口，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能不能把他们，杀掉，他们会泄密...” 琼斯说着用手指向身后保镖，还未等他转过身，后面便响起了接二连三的重物落地声响。 闻声，琼斯硬生生止住了扭头的动作，他能猜到身后发生了什么，那些咕噜噜的滚动声通过地砖的震动传至足底，化成一股直通心脏的寒意。 在他眼里，这些人有不得不死的理由，因为待会儿他用本土语言通话时，这些人或许会走漏消息的。 损害家族利益的事，绝不能被有心之人拿住把柄。 ...... 莫丹。 某破旧厂房。 “这是你要拿的东西？！”寒柔睁大了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事实上眼前这东西很大，应该没有人会看错。 “你...从哪弄的。”洛三一时也有些语塞，理论上，这种东西的确能对天灾级妖物造成伤害，只是伤害很有限。 “一个黑老大在军事基地偷的，后来发现用不上，就交给我处理了。” “至于为什么用不上，很简单，这是导弹，我们并没有相应的制导系统。”周铭拍了拍手，环视了众人一眼，接着道： “能听懂不，就是只能看不能用。” “靠！那有什么用！”寒柔明白后，恨不得一脚把周铭踢到导弹底下。 “当威慑也行啊。”周铭撇了撇嘴，开始将导弹拴上起重机。 “那还能点火不？”一旁的洛三突然问道。 “能，就是不一定往哪飞。” “我有办法制导，到时你只管点火。”洛三的声音沉稳有力。 “你确定？”周铭将信将疑的看了男人一眼，几乎瞬间便猜到了对方的想法，“这东西有两吨，飞起来劲多大你应该知道。” “我会尽力。”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寒柔左右看了看道。 “我没猜错的话，他想把神秘物品拴在导弹上，来控制导弹方向。”周铭摊手道。 “这，牛啊！但你能控制那么远吗？”寒柔想到了问题的另一个关键。 “我们可以离近点发射。” “好吧，信你一次。”周铭叹了口气道，“炮弹一响，黄金万两啊。” “抠死你得了。” 很快，在众人的努力下，眼前十米长的铁疙瘩被架上了货车车厢。 两吨对一辆小货车来说并不算重，可考虑到这是一枚将要发射的导弹，眼前的布置就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了。 “你确定就这样能发射？”寒柔看着车厢中简洁的装置，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导弹和货车原地爆炸的景象。 “点火就能飞的东西，没那么复杂。”周铭一面说着，又从仓库角落翻找出一块铁饼。 “喏，神秘物品。” “？” 寒柔愣着从周铭手中接过这枚脸大的铁饼，很重，她猜测，应该是丢出去打人用的。 但下一秒，在她接入精神力的瞬间，她知道，她要提升了，她的骂人水平要提升了。 “你跟我说这是硬币？！” “你他妈说这是你偷的井盖我都信。” “还抛硬币，我都怕被自己扔的井盖砸死。”寒柔抱着铁饼越看越无语。 “爱要不要，就剩这个了，说不定你用顺手了还不舍得还我呢。”周铭没管寒柔，用钥匙打开车门便挤了进去： “副驾驶一个位置，谁坐前面？” “让这小姑娘去。”洛三看向谢浅月示意。 “喔，喔好。”谢浅月并没有推辞，洛三要在车厢布置导弹，寒柔...看起来也并不想和周铭坐一起。 车子很快发动，老旧的车型携着滚滚尘烟，直奔西玉而去。 寒柔虽然嘴上抱怨，但熟悉神秘物品的举动一刻都没有停止，不断在脑海中演习着各种细节。 这件物品是她熟悉的力场类没错，但与她那把长枪的元素+力场不同，这井盖硬币似乎是操控+力场。 她此前从未接触过操控类的神秘物品，更别提是带操控的双系物品，双系物品本身品阶就不会很低，她还只是d级司灵者，想要短时间内熟练使用这种物品有些天方夜谭。 但她只能不断尝试努力，毕竟连周铭这样的‘普通人’都能帮上忙，或许，距离成功只差自己的那一份力了。 ... 驾驶室内，空气有些安静，谢浅月低着头，手指不自然的搓弄着铃铛上的红线。 “别紧张，说不定情况没想的那么糟。”周铭察觉身旁女孩有些紧张，出声安慰道。 “但小凌姐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周铭轻叹了口气，他很清楚s级是什么样的存在，更别说是解锁了天灾妖术的s级，但听玉家那人的意思，情况可能还在僵持。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除非凌林她已经步入a级巅峰，甚至触碰到了那传奇境界的门槛，否则绝不可能与天灾级僵持哪怕一瞬。 她居然有这么强吗？周铭不禁有些怀疑，若真如他所想，灵组那边的威胁倒也不那么重要了。 但目前都仅仅是猜测，究竟如何还要到现场才清楚。 货车一路飞驰，沿途畅通无阻，路人似乎都把他们当成了军方车辆，毕竟在莫丹，也没几个人认识认识政府军。 并且这种规格的导弹，即便是莫丹军方也没多少库存，没人会想到它是来自某个私人仓库。 很快路程过半，车厢中寒柔依旧在研究铁饼的用法，而洛三的工作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 “怎么样，要不给我看一眼。”洛三挪动身体到高挑少女的身边。 “诺。”寒柔叹了口气递出铁饼。 洛三将铁饼放在手心，两息后，便递回给了寒柔。 “正面朝上，只出不进，背面朝上，只进不出。”洛三略微停顿，皱眉道：“有哪里不清楚？” “我不知道怎么控制它的正反。”寒柔的声音有些消沉，“我没接触过操控系，操控系还是最难的分类，我感知不到...” “我的精神力还只是d级。”寒柔将目光移至一旁。 操控系，作为神秘物品最难的分类，涵盖了物品控制，生物影响，空间运用等多个方面，对司灵者的专注度要求一向很高。 这也是低阶司灵者很少携带操控类物品的原因。 “这...谁告诉你这是操控系了？” “啊？” 第96章 调虎离山 “你是说？” “效果触发就是随机的，但说不定可以通过外力干预。” “不是控制系，那要怎么干预？”寒柔皱眉询问。 “这就要看，硬币落地的正反是怎么结算了。”洛三略微思考，举了一个例子： “硬币落地后弹起，那计算的是第一次碰撞时的正反，还是完全静止后的正反呢？” “当然是...” 寒柔的话停在了半截，她想说当然是完全静止，但又立刻想到，若是如此，她完全可以将翻滚的‘硬币’亲手摆正到合适的面向。 那这正反的界定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是第一次碰撞时的正反决定的？” “未必，只是我的猜测，具体要等你用一次才知道。”洛三缓缓道。 神秘物品自带的描述总是很笼统，也没人知道他们司灵者读取到的内容是如何烙印在神秘物品中的。 非要问是谁的手笔，那或许只有‘神明’了。 “那，等下下车试试。”寒柔收起铁饼，静心调整起状态。 他们车身前进的方向，已经能看到些许山峦的轮廓。 距离西玉，没多远了。 ... 西玉矿场，中央二号矿区。 白雾依旧笼罩在这片地带，不见变浓，也没有减淡的迹象，似是达成了某种平衡。 巨大的白茧依旧完好无损，蝠翼女孩的身影在一旁走动，并没有贸然上前。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敢回来？” 血姬的声音穿破浓雾，丝丝缕缕的传入林小凌耳中。 “猜吧，猜中有奖。”林小凌面不改色道，一切如她预料，对方的超声定位在雾气中会更有优势，先一步发现自己并不奇怪。 如今她基本掌握了血姬的全部信息，这是她目前的优势，但仅仅是这样，还并不足以平衡等阶上的差距。 所以她拟定了新的战术，若是一切顺利，怕是都不需要使用洛三给的试剂。 “嗯...你的血液中，有自信的气味。”血姬并不急于出手，而是逐渐向少女靠近： “我们的距离越近，这种气味越浓，真是让人有些不安。” 林小凌闻言依旧不动声色，对方只要猜不到自己是为了保护巨茧，主动权便永远在自己的手中。 “你是哪一年生日？”林小凌突然没头没脑的一问。 血姬一怔，由于摸不透对方的目的，她并不敢贸然回答。 毕竟有些诡异的能力就是通过问答触发的，比如阿拉丁神灯，葫芦娃，西游记... 见女孩突然沉默，林小凌忍不住笑道：“别紧张，我只是好奇你这么会闻，是不是属狗的。” “......” 空气霎时变的有些冰冷，若是寻常人类在周围，定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逐渐凝固。 “对了，我看过那些尸体，你好像也挺会咬的，不会真的是属狗的吧？” 林小凌说完不免有些紧张，自己如此明显的挑衅怕是已经让血姬生疑。 但眼下必须要将血姬引离二号矿区，不然战斗一但波及巨茧，将前功尽弃。 血液的气味...林小凌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小朋友别生气，姐姐给你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林小凌说着，用左手轻轻抚过妖刀的锋口，鲜红的血流顺着刀锋泂泂而下。 “哦，属狗的话，应该忍不住扑上来了，看来姐姐错怪你了。” 林小凌满手鲜血，但嘴角微扬，这个办法看起来很有成效。 ... 血液的‘清香’反反复复的钻入女孩的感官。 愤怒与欲望交杂，让女孩的妖力不受控的波动。 刚刚对方好像又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 但不重要了，她从未像如此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好喜欢你，我都不敢想，等下你惨叫的时候我会有多开心...” “求求你，求你，多活一会儿...” 血姬话音落地的瞬间，林小凌瞳孔猛然睁大。 妖刀飞速横转，血流还因惯性停留在半空，而刀身已猛然撞上了一只黝黑巨爪。 ‘铛————’ 金戈相交的碰撞声牵引着双方妖力向外震荡而出，连带着半空中的缕缕血流也被蒸发做一片红雾。 好快，林小凌定睛看去，半空中停留着一只巨大蝙蝠，宛若国外灾难片的具现。 “嚯，这么大。” 林小凌很想借此机会与其近身交战，但不远处的巨茧让她完全不敢大动手脚，更不敢让对方看出自己与白茧的猫腻。 所以她继续按照计划，佯装还击，借着血姬侧身之际，转身直奔北三号矿区。 但血姬的飞行速度明显超出林小凌的想象，攻击频频而至，即便有妖术残心的免疫，也险些被伤到。 林小凌很清楚，与血姬作战，再微小的伤口都不能出现，否则神仙难救。 除非伤害并不是血姬直接造成的。 对方这个能力与自己的‘幽锋’有很强的相似之处，只有对方被正面伤害到，才会触发相应的效果。 “只会逃跑吗？虽然没玩够，但到此为止吧。” 血姬的声音从半空响起，巨大的蝙蝠霎时分裂作四只小上一圈的蝙蝠，向着少女合围而去。 差不多了。 林小凌始终计算着距离，如今她们的位置紧靠三号矿区，这个位置动手应该不会波及到阿离了。 ‘铛铛铛铛——’ 四声脆响几乎同一时间响起，妖刀绕着林小凌环形斩出，将多方向的攻击尽数拦下。 碰撞产生的气浪让周围的白雾都一时减淡了些许。 血姬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主动还击的力道如此迅猛。 “其实你很弱，你的三个妖术都需要一个先决条件。” “那就是你成功造成了伤害。”林小凌扫视着蝙蝠缓缓道，“而有趣的是，你只擅长防御。” “抱歉，我之前说错了，你好像还不如狗。” 林小凌右手微抬，妖刀划出耀眼流光，一只巨蝠躲闪不及，半截翅膀被当场斩落。 但下一秒受伤的蝙蝠便恢复如初，宛若刚刚被斩中的只是一道幻影。 “哈哈哈...血海赐我永生，可你的妖力又能撑多久呢？” “不劳您费心，至少，会比你想象中撑的久。”林小凌目光晦暗，她笃定，对方并没有发现刚刚长刀上一闪而过的金色细纹。 就在妖刀命中巨大蝠翼的时候，刀身金色纹路闪动，一股清纯妖力也随之径直流入自己身体。 无名神序，汲取。 第97章 你喊什么 ‘铛————’ 又是一记碰撞，血姬借力浮空观察着少女，那柄长刀卷起的罡风，将对方牢牢保护在内。 无论是毒血还是小一些的蝙蝠，都没什么接触到对方的可能。 可这样一来，对方的妖力消耗会成倍上升，她就不担心自己妖力耗尽吗？ 正想着，血姬突然发现少女身后一处破绽，没有多想，立刻控制巨蝠俯冲而去。 ‘呲————’ 另一侧的妖刀骤然折返，早有预谋的刀光几近撕下蝙蝠的半边身躯。 血姬有些恼怒，利用血海将分身恢复，继续盯紧眼下少女。 ... 又一次妖力补给。 林小凌依靠着无名神序的吞噬汲取，强撑了一段时间，但对方的攻击逐渐谨慎，仅依靠无名神序恐怕也难以僵持太久。 是时候开启计划的第二部分了。 林小凌一面提防着可能出现的攻击，一面向一旁的山岩挪动身体。 随后，林小凌起跳，妖刀猛地斩向山岩一侧的巨蝠，但或许是攻势较大的原因，出刀的速度并不快。 血姬也理所应当的躲开了这一次攻击。 ‘轰————’ 巨大的轰鸣从蝙蝠身后的山岩上传来，在林小凌有意的控制命中精度下，石块的崩塌与滚落宛如进行了一次爆破实验。 轰鸣声还未完全散去，林小凌又是一刀‘不巧’的命中山岩，再次引得大片石砾崩塌。 搞什么？血姬也渐渐发觉异常，难道对方想引来人类注意？ 开什么玩笑，人类都是欺软怕硬的，尤其是莫丹这种地方，就算真有人进来，也不可能敢对天灾级妖物出手。 对方的行为在血姬看来，无异于嫌命长了。 ... 林小凌一面计算着妖力消耗，一面思考着下一阶段的计划细节。 她制造巨大响动只是为了向玉家传达一个信号。 ‘自己与天灾级妖物仍在正面交锋。’ 她要告诉玉家，眼前有一个围杀天灾级妖物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 参与，成功，然后扬名立万。 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若是没人帮忙，单靠她自己是不可能耗尽血海的。 当然，还有最后的后手，那支不明效果的药剂。 但林小凌有预感，药剂的效果恐怕会超出她的控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使用。 ...... ‘观众朋友们，中午好，欢迎收看午间新闻。’ ‘...经记者调查确认，莫丹西部，新西玉矿山范围内疑似发生大范围神秘事件，当地政府已派出人员侦查...’ ‘...如今白雾已将整座矿区笼罩...空气质量已拉响极重污染等级警报...’ ‘事件发生在首都时间早六点，据采矿人员描述，今日清晨，西玉矿山中央山体莫名出现巨大滑坡...’ ‘...据知情人士透露，早在一周之前，矿山便出现过异常塌方事件，而塌方是否与这次神秘事件有关还需要等待记者进一步调...’ ‘等等，前方记者有最新消息传来...记者您好。’ ‘主持人好，现在我...轰...的位置...轰轰...，迷雾中不断出现爆炸声...轰...我会持续跟进...’ ... 事件迅速发酵，不仅是莫丹，很快，新闻内容便被多方译制转发。 同时世界范围内，多方目光开始被吸引，也第一次注意到了‘莫丹’这个国家。 西桑路上，周铭发觉原本宽敞的街道不知何时变的有些拥挤，让这架拖着导弹的货车愈发显得标新立异。 “怎么停了？” “前面堵住了。”周铭探出头，向后车厢喊道。 “那咋办？” “不知道啊，要不...闯过去？”周铭无奈拍打着喇叭。 就在这时，面前聚集的车辆却主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周铭见状立刻踩下油门，笨拙的货车再次踏上征程。 “他们又把咱当政府军了？可咱明显是长夏人啊...”寒柔坐在车厢有些不解。 “一样，有武器的长夏人他们更不敢惹。”周铭说着说着，声音突然放大了一倍： “坐稳了，这次真的要撞过去了！” “怎么...”寒柔还未等吐出后面两个字，便感受到一次剧烈的颠簸，吓得她马上看了眼导弹。 “我靠，你别把这玩意颠炸了！” “政府军把外围拦起来了，我们只能这样硬闯过去。” “围栏很简陋，他们应该也才到不久。”周铭一边开车一边分析道。 政府军大概也没想到有人会这样闯，布置的都是简单的横栏，减速带之类的。 若是有地刺减速网等等，刚刚他们恐怕就没机会闯进西玉矿区了。 “他们不会追过来吧。”寒柔回头望向军队的层层封锁，有些担心道。 “放心，他们可不敢直面天灾。”周铭开着车随口道。 “靠，被你说的我都要燃起来了。”寒柔怕周铭听不到，始终用很大的声音喊着。 耳边风声呼啸，宛若激昂的交响曲，让寻常的对话也平添了几分士气。 “要进入迷雾了，把口罩带上！” “好！”寒柔接过洛三递出的口罩，正要将口罩挂上耳朵，忽然被一声剧烈的炸响吓了一跳，口罩都险些被风刮掉。 “那什么声音！？”寒柔带好了口罩，嗓门却丝毫不见小。 “刚刚路上就听到了，现在听的更清楚了。”洛三在一旁皱眉道：“如果没猜错的话...” “是妖术碰撞的声音。” “啊啊啊啊————” “你喊什么！”洛三向身边瞪了一眼，这次换成他被吓了一跳。 “我紧张！” “我没看出来你紧张。”洛三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在时不时的炸响声，与寒柔的鬼叫声中，载着导弹的货车有条不紊的驶向北三号矿区。 那里正是爆炸声音的源头，众人猜测林小凌也会在那里。 “不对啊！” “你又怎么了?”洛三扭头皱眉道。 “我还没试那个井盖怎么用！”寒柔大声喊道。 ‘吱————’ 老旧的货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随后周铭从驾驶室走下。 “先停这里，我们准备一下战术。” 第98章 两人一心 “这里能见度很低，那边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周铭稍作停顿道： “两个办法，第一，先由一个人去打探情况，其余人准备接应。” “第二，我们所有人过去，随机应变。” 洛三闻言率先道：“我同意先派一个人。” “要不...两个人去吧，这样互相有个照应。”谢浅月轻声建议道。 “也可以。”洛三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还未发言的最后一人。 “我都行。” 寒柔翻来覆去的摆弄着手上的铁饼，很快，周围便出现一层薄薄的光幕。 “诶？我明白了！”寒柔惊叫道。 “明白什么...” ‘轰隆————’ 一声剧烈的炸响，伴随着一连串的轰鸣，将众人疑问的话打断。 如今，他们距离声音来源已经很近，甚至能感受到脚下地面在颤动。 “我先去看看情况吧。”洛三语速较快道。 正常来说，有响声说明情况还在僵持，正是查探的好机会。 “我跟你一起！” 众人望向声音的来源，谢浅月正一路小跑来到洛三身边。 “也行，我尽量保护好你。”洛三皱眉，他本要拒绝，但想到多一个人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也去！” “你就别折腾了，你留在这保护车子。”谢浅月拦下寒柔，“放心啦，我已经c级了。” “那...有问题电话联系。”寒柔目送两人走入白雾，神色有些紧张。 “别担心，那男的很强，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周铭蹲坐下来，出言安慰道。 “并且你们的小凌姐也很强，至少，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强。” “我知道。” “你知道？”周铭眉毛微挑，试探着看向身旁少女。 “嗯，你们今早一说我就猜到了。” 矿区烟尘弥漫，让寒柔原本染的火红的长发变的有些黯淡。 “洛三说小凌和天灾级有冲突，寻常人怎么可能和这种存在起冲突。”寒柔的声音逐渐柔软下来。 “所以你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安全问题？”周铭略感疑惑。 “那倒没有，我最想要的就是大家都好好活着。”寒柔说完沉默了两秒道：“但我也怕小凌她不认识我们了。” “不认识？”周铭思考着这个词汇的意思。 “我们最初只是在灵组的训练营萍水相逢。”寒柔露出回忆的表情，低头酝酿道： “她很出色，基本所有的考核都是第一名，有时还会带着我们这些吊车尾的一起过关。” “好像只要有她在，就没什么能打倒我们。” “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奢求未来可以和她分到同一组。” “毕竟分组是按照成绩排名。” “当时是分组的前一天，大家搬离宿舍，我发现谢浅月好像在偷偷哭。”寒柔笑了笑道：“我死皮赖脸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舍不得小凌。” “她有点怕生，我们也不太熟，导致我越哄哭的越厉害。”寒柔在口罩下又露出些许笑，“结果第二天，我们居然分到了同一组，做梦一样。” “现在想想，我大概也明白。”寒柔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周铭，猜测道： “灵组这样安排，是因为小凌的身份吧。” “肯定。”周铭吐了口气，“所以你是担心，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你们会形同陌路？” “嗯。”寒柔不置可否。 “不会的。” “你很了解她？”寒柔有些疑惑。 “不了解，但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周铭突然一笑，“等此行顺利结束，她待你们和从前一样就算我赢。” “嗯哼。” “这样你们就求她帮我一个忙。” “你小子。”寒柔怼了身旁人一拳，“那要是有隔阂呢？” “那我就帮你们消除隔阂。” “然后我们继续求小凌帮你一个忙？”寒柔已经猜到了对方接下来的话。 “对。”周铭一副没想到你聪明了的眼神。 “你滚！”寒柔作势伸腿踢了过去。 “哎，就是提一下，人家同不同意还是人家的事。”周铭忙将身体挪了一节道。 “行吧，承你吉言能顺利结束。”寒柔注视着白茫茫的迷雾深处。 ‘轰————咔嚓——’ 响声还在不断持续。 ... 迷雾中，两个人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向着响声来源不断靠近。 “怎么称呼？”洛三看了眼身后道。 “叫我浅月就可以。” “嗯，很好听的名字。”洛三略微停顿，接着道：“你了解林小凌的能力吗？放心，我不会外传。” 洛三深知，妖物的能力细节几乎等于身家性命，但毕竟只有互相了解才能良好配合，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啊？能力，我不知道...”谢浅月的表情有些迷茫。 “你也不知道？”洛三颇感疑惑，这丫头都不知道人家能力，还愿意冒这么大的险。 “可能...和力量有关？”谢浅月试着回答，“小凌姐还会传统武术，很厉害。” 洛三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一定有哪里不对。 等等，不会是... “你怎么认识的她。” “我们是同一个下灵小队的啊。” “！！”洛三的脚步猛然停止，是的，之前那个高个子少女也说过。 她们是队友。 林小凌是灵组的人？没道理啊，灵组要是吸纳妖类的话，这么大的事玉家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她是混进灵组的？但灵组又不是傻子，能不能控制神秘物品一看就能发现。 洛三隐隐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但眼下他知道，继续瞒下去没什么好处。 “林小凌是妖，你不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谢浅月见男人停下脚步，便也一同停了下来。 “好了，那你现在知道了，回去吧。”洛三摆了摆手。 “为什么要回去...我不会拖后腿的。” 白雾中的午后不似外界炎热，但站在其中却依旧能感受到身体的暖意。 “为什么？？”洛三重复了一遍女孩的话，耐心道：“因为前面有危险，会死人的那种。” “但我们是队友。” “她骗了你们。”洛三叹了口气道。 “那我们也是队友，至少现在，此时此刻，小凌姐没有退出队伍！”谢浅月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洛三皱眉，他不理解女孩为什么对‘队伍’这么有情怀。 谢浅月见男人沉默，气不过的继续道：“并且你和小凌姐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只让我走，你自己怎么不走？” “还是说，你要支开我们，趁机对小凌姐下手？” 洛三瞳孔微微张大。 第99章 弱点 “好吧，那我们一起。” 洛三藏下眼底的一抹异色，转身继续带路。 ... 矿山前。 ‘喀嚓———’ 林小凌背靠岩壁，隐隐听到体内骨骼传来不堪重负的脆响。 从刚刚开始，体内妖力便已见底，如今只能依靠着妖类的肉体素质硬撑。 外面的情况她并不了解，但从这么久都没人进入迷雾来看，她的计划多半用不上了。 玉家没出现的原因多半是想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而莫丹本土势力个个损失惨重，估计还处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阶段。 “徒劳的挣扎。” 巨蝠扇动着双翼，向着少女缓缓靠近过去，也让周围充满血腥的气息进一步扩散开来。 血姬面色如常，但心下还是有几分惊讶的，没想到对方当真能在自己全力的攻击下僵持如此之久。 这种妖力储备...绝对不是a阶妖物能有的。 血姬有些庆幸自己已经完全觉醒，解锁了第四妖术无根血，否则还真耗不过对方。 “嗤。” 林小凌突的一笑，目光扫过地面几具忽明忽暗的巨蝠尸体。 这都是在刚刚战斗中，被自己洞穿要害而死的蝙蝠分身，如今它们离开了血姬的掌控，已经开始逐步消散。 也包括那些四溅的血液。 “你的血池，消耗不少了吧。”林小凌回看向半空，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剩下的也足够杀你了。”血姬注意到少女的神情，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 她又闻到了对方血液中...自信的气息。 “这个你认识吗？” 林小凌淡然的从贴身口袋中拎出一管淡蓝色试剂。 她此举有两个目的，第一，借血姬的口确认这节试剂的作用，第二，通过威慑，不战而屈人之兵。 对方能闻到自己的情绪...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自己能将情绪表现的足够真实。 药剂？ 血姬检索回忆，她曾与源识科技的科学家有过合作，也了解过一些特殊药剂。 蓝色...多数药剂都是蓝色的，她的视力并不像听觉一样出众，自然不可能记下所有药剂的色泽细节。 好像是觉醒类？恢复类？还是生物激素？ 血姬暗叹了口气，她后悔没有在第一次暴露妖术的时候斩草除根。 如今被a级妖物拿捏住弱点，恰巧对方又是体术类的妖物，极擅近身战斗，这让她的弱点被无数倍的放大。 甚至无根血海在自己的挥霍下，也被消磨近半。 “算了，你走吧。” 血姬最终让开道路，她知道自己今天没有机会吃下对方了。 除非她耗空无根血，可那样一来，自己将会进入一段时间的危险期。 她担心这是‘星月会’给她下的套。 “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林小凌看向半空，神情认真道： “现在该跑的是你。” 血姬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听觉，反应过来后不禁大笑，笑着笑着，又忽而停了下来。 不对劲。 她听到了动态目标的回音。 有人进入迷雾了！ “抱歉，我不打算放你走了。”血姬注视着地面那个衣着有些狼狈的少女，猩红的双眼微微眯起。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能享用这份美食了。 林小凌眉头皱起，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未等想通关窍，便突然发觉巨蝠向着远处飞去，几息间便消失在雾中。 走了？林小凌一愣，她甚至没看清蝙蝠的走向。 放了狠话就走，这是什么操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小凌当机立断，预估一个方向迅速追了上去。 ... “你听到了吗？”洛三突然发问。 “什么？” “好像有人在笑。” “没听到。”谢浅月摇摇头，又仔细听了听，但周遭除了静谧的空气，什么都声音都没有。 刚想疑问是不是对方听错了，但下一秒，身旁忽然传来男人的大喊： “小心！” ‘铛————’ 震耳欲聋的响声骤然出现在耳边，让谢浅月控制不住的头晕反胃。 定睛看去，男人不知何时闪身到了自己身侧，手中巨剑斜着插在地面，如门板一样挡下了某种东西。 刚刚正是巨剑与那东西相撞的声音。 而那个东西的身形也渐渐出现在谢浅月的眼中。 “不错，我以为你会被吓得尖叫。”洛三苦中作乐的笑道，女孩能保持淡定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就算是自己，在与s级妖物如此近的距离下，也不免双手打颤。 谢浅月没有回答，事实上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源于生物被捕食者注视时的本能，本能的保持静谧一动不动。 如同被猫抱在怀里的老鼠。 谢浅月猛的咬破舌尖，疼痛将意识再次唤醒，她向后挪动着脚步，望向身前两层楼高的蝙蝠。 教官说过，小凌姐也说过，即使再惧怕对手，也要让对手时刻保持在视线内。 她一定会做到的。 “小心你身后！”洛三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扭头大喊。 谢浅月匆忙转头，可第二只巨蝠的獠牙已近在咫尺。 好快，真的好快，教科书说的没错... 任何动作都来不及。 ‘铮—————’ 尖锐的刀鸣刺破白雾，揭开了天边的点点霞光。 烟霞流转，一颗巨大的头颅腾空而起。 “闪开！” 林小凌大声喊道。 第100章 觉醒体验卡 谢浅月在提醒下连忙后撤，险之又险避开了血流，最终仅仅是衣服被溅上了几滴。 “小凌...小凌姐你...你真的没事！” “你怎么来了？”林小凌脑海中飞快整理出思路，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恐怕是因为自己让阿月去救玉蓬莱，也让玉家洛三有机会将自己的事情告知她们。 血姬之事事发突然，自己的确忽略了这一点。 “这样吗？” 空中血姬的声音淡漠响起。 谢浅月似乎有些没想到妖物的声音竟是小女孩的童音，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本想吃两只甜品补充一下，没想到还能发现你的弱点。” “真是意外收获啊。” 巨蝠戏谑的看向林小凌。 “我原本没想杀你。”林小凌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 “哈哈哈哈你是在威胁我吗？可现在是我在威胁你啊。”血姬的心情愈发美丽起来。 “你敢动他们，就一定会死在这里。”林小凌淡淡的开口： “你闻的到，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血姬猩红的双眼微微眯起，她的确嗅到了，嗅到了对方血液中的杀念。 如尸山血海。 可这么重的杀念，绝不可能出自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女，她宁愿相信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嘭——’ 随着一声轻响，巨蝠的身体化为漫天小蝙蝠，黑压压的向三人笼罩而去。 “皮肤不要沾染蝠血，身体不能出现伤口。”林小凌语速极快的向洛三嘱咐，随后一把拉过谢浅月。 “啊！” 女孩的身体被林小凌用左臂紧紧按在怀中，随后长刀飞驰，刀光卷起道道罡风，将两人团团包裹。 渐渐的，妖刀带起的风卷形成一个旋涡，披肩的发丝也被高高卷起。 这时间谢浅月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少女身上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布料。 到处都是裂口状的破损。 远看或许以为是衣服款式的设计，但贴近下，谢浅月能看到每一道裂口上，都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这么多伤口... “小凌姐...” “没事了。”林小凌的左手又搂紧了些许，只当是这孩子又害怕了。 “嗯。” 谢浅月忍下眼泪，将头埋入少女的颈肩。 她不怕，她知道此时此刻，全世界不会有比这一隅之地更安全的地方。 ... 洛三：“？” 洛三很想说自己也需要保护。 抱不抱的不关键，主要是蝙蝠确实不好处理。 眼见蝙蝠越来越近，洛三终于灵机一动，用巨剑砸出一个大坑，屈身躺了进去。 坑口则是由棺材板一样的剑身牢牢盖住。 事实证明，他的办法的确不错，短时间内没有任何蝙蝠能突破这层‘封印’。 情况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一面是刀光中丧生的小蝙蝠，缓慢消磨着血姬的无根血。 一面是飞速消耗妖力的林小凌，虽然刚刚斩首巨蝠汲取了不少妖力，但如今要保护两人，还是撑不了多久。 很快，第一道钻入旋涡的血流出现在林小凌眼前，几乎是擦着两人的头皮而过。 林小凌微微皱眉，没等想出对策，又是一道血流溅入，这次的位置是浅月的后颈。 d阶司灵者承受s级妖力会出现什么情况没人敢想。 （主角这时并不知道浅月已晋升） 林小凌迅速转身，将血流完全挡下，妖血顺着衣服的破损很快便融入肌肤。 或许是这次接触血液较多的原因，林小凌没多久就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 这种负面效果虽然不会直接影响生命，但会持续影响战斗状态，对目前来说依旧不是一个好消息。 “小凌姐，你...” 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异常温度，结合刚刚的突然转身，谢浅月很难不猜到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林小凌的呼吸有些重，“阿月...” “你运气怎么样？” “我...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谢浅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抽泣。 运气吗，她一定是运气最好的那一个。 从认识小凌姐的那一刻就是了。 “那就好，来，一起握住。”林小凌轻笑着举起手中的淡蓝色药剂。 谢浅月分出一只手，放了上去。 下一秒，灼热的手掌将女孩的手与试剂包裹。 “啊！” 伴随着女孩的惊呼，尖锐的针头径直没入了林小凌的胸口。 扎哪都没区别，扎这里应该是见效最快的吧。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预想当中的痛苦却并未出现。 反而...有些舒适。 林小凌微皱眉头，药剂使用时舒适，只能证明结束时的副作用会大的可怕。 换句话说，这支药剂恐怕就没想让使用者活下去。 原来是这样... 林小凌不再多想，松开环抱女孩的手，一步踏出。 ‘嗡————’ 刀在鸣唱，也夹杂着些许悲鸣。 “放心，它拿不走我的命。”林小凌自言自语的说着。 小凌姐的声音变了...谢浅月在一旁听的很清楚。 “天灾级...” 血姬终于知道那是什么药剂了，外号‘觉醒体验卡’。 也只有这种药剂能瞬间提升妖物境界。 “打扰了，再见。” 血姬甚至不需要知道对方解锁的第四妖术究竟是什么，即便没有第四妖术的存在，依对方目前的状态她也没有机会取胜。 但下一秒，奔逃的蝠群却突然驻足。 怎么可能...血姬大惊，难道对方觉醒的天灾妖术是空间类？！ 体术妖物觉醒空间妖术？ 血姬怔怔的看着蝠群前的少女，密集的蝠群中，没有任何一只眼，任何一只耳捕捉到少女的动作。 她是如何来到自己面前的？ 血姬罕见的感受到了恐惧的情绪，甚至没有心思去观察环境的细节。 “疯子...你这样追下去，你会没命的。”血姬声音颤抖的劝说道。 “嗯。”林小凌平淡的回应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 血姬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开始本就是对方来找的自己，是自己错把对方当成猎物。 但这次回应她的只有少女挥出的右手，还有无比刺目的刀光。 血姬慌忙闪躲，但还是有一部分小蝙蝠化为血雨。 “你...还能追到天上不成！”血姬当机立断，控制蝠群猛然升空。 她坚信，没有落脚点的高空，少女就算追上来也会迅速摔下去。 除非...对方的第四妖术没有冷却时间。 但事实再一次让她失望了。 “怎么，怎么可能...”血姬呆滞的看着蝠群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少女每一次的出现，都会让一小片的蝙蝠化作血雾。 要知道，这可是几百米高空... 第101章 一瞬 林小凌其实有些失望。 她的第四妖术并不像阿离一般绚丽，也并不宏大。 甚至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天灾妖术，至少从外表看是这样的。 妖术的名字很简单。 ‘一瞬。’ 锁定目标气机，隐入虚空，传送并斩出一刀。 无冷却时间，但会随着使用频率逐渐提升妖力消耗。 林小凌大概明白了妖术的逻辑，首先需要锁定一个目标，继而让对方的气机成为自己在虚空中现身的坐标。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发现：虚空中的时间与现实时间流速不同。 从她隐遁虚空开始，到最后现身，这在她的感知中大约有一息多的时间。 可在对方的眼中，自己却是瞬间出现在其面前的。 林小凌有想过，这种时间差异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她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她发现，在步入虚空后，自身妖术的冷却时间还在正常减少。 也就是说，每使用一次一瞬，都将缩减全部技能一秒多的冷却时间！ 很强。 它配得上第四妖术的身份。 另外，其余几个技能在完全觉醒下也得到了些许强化。 残心的调息时间缩短，幽锋的触发概率额外增加。 只有灾厄变化不大，或许是因为刚刚晋升过。 不过一切都只是暂时体验，若是解决不掉副作用的麻烦，她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思绪回到眼前。 在高空的追逐下，一瞬被高频释放，不断增长的妖力消耗让她目前s级的妖力储备也有些力不从心。 要知道，这还是在无名神序提供汲取回复的情况下，却依旧无法负荷‘一瞬’的高频释放。 好消息是血姬并不清楚这一点，林小凌展现出的淡然，让战场没多久便回到了地面。 可接下来的追击依旧不太轻松。 “嘶——” 林小凌轻咬牙根，骨骼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无不警告着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血姬的保命能力的确强悍，即便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在得不到任何补充的情况下，仍可以坚持如此之久。 漫天逃窜的蝙蝠不断分裂新生，宛若无穷无尽，好在有着某种限制，让它们相对维持在一个固定的区域，无法自由四散。 可要如何才能一次性重创对方，林小凌陷入久久的思考。 ‘嘭——’ 又一道突如其来的暗响，夹杂着少女的闷哼，妖力的大量流动让其右臂骨骼开始崩碎，而后又在妖力的作用下被迅速治愈。 这也落在了血姬的眼中。 “何必呢，你应该清楚，你杀不死我的。” 在单方面的挨打下，血姬无根血海的余量已不足四分之一。 可她也看出，少女同样撑不了太久，觉醒药剂的效果随时可能结束。 血姬已经不打算走远了，她要等药剂效果结束后，趁热享用这份美食。 不动了吗... 林小凌看了一眼蝠群所在的方向，发现对方盘旋在周围，不再尝试远离。 或许，自己的计划该进入最后一环了。 似乎是想通了某种关节，林小凌没有选择继续追击，而是就地盘坐下来。 随后在对手疑惑的目光中，林小凌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什么意思？血姬想看清对方在捯饬什么，可白雾让少女手中的荧屏一片朦胧。 血姬愣了愣，选择按兵不动，反正拖的时间越久对她越有利。 .... “你到底行不行啊！” 迷雾外围，四人正围坐在车辆旁，看着周铭调试点火装置。 “你先别急，我不是专业的，已经很快了。”周铭擦了擦额头的汗，雾霭虽让日光衰弱了些许，可空气仍旧闷热。 几人刚刚交换了信息，大致总结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若计划顺利，再不济大家一起逃离也是没问题的。 只要那枚导弹不出什么幺蛾子。 或许是众人的运气还算不错，吃灰多年的电路依旧能够通电，周铭正对照着电路图做最后的准备。 可就在周铭成功将引爆程序安装，准备喊众人集合时。 也就是在起身的瞬间。 他注意到自己车座上的手机荧屏被点亮了。 收到一条新消息。 这功夫没有人会在乎无关紧要的信息，可他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发信人的号码备注。 是凌林... 她怎么会有空给自己发信息？里面不是正打着吗？ 周铭顿感异常，迅速打开手机，信息中的内容让他越看眉头越紧。 ‘好。’ 周铭只回复了一个字，随后跳出驾驶室，同时也在心底想出了一个模糊的计策。 “弄好了？” “额，出了点问题，导弹应该用不了了。”周铭硬着头皮道。 “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合着白等你半天。”寒柔爆着粗口跳上车箱，回头却见周铭久久待在原地。 “等什么呢你？没这导弹你还不走了？” “没有导弹，就这样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留在这接应。” 周铭说着望向其他几人，试图看看其他人的想法。 “我是要去的。”谢浅月做出表态。 “我随便。”洛三表示怎么样都可以，毕竟他是有自保能力的。 “少数服从多数，要不你自己留这，我们进去。”寒柔语速较快的催促道。 “不行。”周铭下意识回绝，在思考了两秒后又接着道：“现在的战斗不是我们能插上手的，去了也是添乱。” 几人争执不下，眼看寒柔已经抢过车钥匙，周铭没办法只好道： “实话和你们说吧，导弹没坏，是林小凌让你们不要进去。” 寒柔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略感疑惑道：“你和小凌联系上了？” “对，她给我发的消息。” “给我们看看。” “不行。”周铭先是回绝，而后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吞吞吐吐道： “现在不能给你们看，里面涉及一个秘密任务。” “那要我们怎么相信你？”寒柔紧皱眉头。 “我没有理由骗你们，我要是想走，我大可以自己走。”周铭急切的解释。 “那秘密任务是什么，为什么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我哪知道？”周铭迅速回应道。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众人各有所思。 寒柔和谢浅月此时也拿不定主意，虽然小凌的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但她们并没看到那条信息，有的只是周铭的一面之词。 洛三也陷入沉思，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到的远比两女孩看到的更多。 按照常理推断，林小凌不让她们深入迷雾的原因大概是担心她们的安全。 可若仅仅是这样，周铭没必要隐瞒消息，林小凌也不会只把消息告诉周铭一个人。 所以消息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洛三看向周铭，对方的神情掩盖在口罩之下，可双眼依旧透露出一股...急切。 难道说，他也一样想深入白雾？还是在等待着什么指示？ 洛三对消息的内容更好奇了。 第102章 匣 长夏，上京。 待灵组众人赶到时，豪华的酒店中只剩一地狼藉，和铺满走廊的尸体与血水。 “呕———” 即便在大厅处已经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可当亲眼目睹走廊中的惨状，警卫人员还是忍不住的反胃。 “不出意外的话，没有活人了。”灵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惨状道。 “伤口符合，是血影组没错。”警卫人员一面浏览着屏幕上滚动的资料，一面道： “死者的身份也确认了，走廊中被斩首的那些人基本是来自美洲，有几人疑似非法偷渡。” “另外几具死亡时间较早的尸体，都是餐厅内的服务人员。” “这餐厅是一家外资企业，且营业时间偏晚，所以并未有顾客伤亡。” 警卫的汇报刚刚结束，走廊中忽然响起一道惊呼： “这还有存活者！”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声源处，半晌，警卫从一间残破不堪的房间中，带出了一名女人。 女人的神色一开始带着防备，随后在目睹走廊情景后又迅速转化为惊惧，紧接着又下意识的将神情隐藏了起来。 “是个美洲人，听不懂咱长夏话。”警卫面向大厅道。 “司灵者...”一名上灵小队成员盯着远处女人缓缓道。 “她是司灵者？” “嗯，我的‘域’感受到了。” 这时间，警卫中已经有擅长外语的人上前去沟通，很快便带来了女人的回复。 “她说自己是被从国外绑架到这里的，醒来就在这了。” “另外，她还想通一次电话。” “没问题，我们需要暂时将她扣押，这个和她说了吧。”男人整理了下手表位置道。 “说了，她没有意见 ” 男人点了点头，见危险已经基本解除，便带着队员先行离去了。 上灵小队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比如现在，灵组内阁召开的‘破解血影组首脑第三妖术’的专题会议，就要求今日参战的上灵小队成员务必到场。 “长官慢走。” ... 酒店大厅，女人谨慎的接过警卫提供的电话，于僻静的角落拨通了九众党的联系号码。 事实上，她从威里斯的人离开房间开始就已经苏醒了，可那些人的交流始终用的长夏语，令她无从判断形势。 直到那名威里斯集团的男人打了一通电话，电话中男人刚好使用的是美洲语，她这才对情况有了大概了解。 “...威里斯的人弄丢了一个神明遗物...”女人正向组织汇报着，电话另一边的人却突然打断道： ‘你在长夏？’ “嗯，是的。” ‘果然...’电话中的声音迟疑了片刻，继续道：‘我们留在莫丹的人全部失联在了科瓦镇。’ ‘你找机会回到莫丹，去科瓦镇调查一下昨晚情况，若我们没猜错，那个神明遗物当时也在现场。’ ‘有消息第一时间回复。’ 电话中的人并没有指挥女人要如何逃出长夏，他知道这对九众党的高手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好的。”女人挂断电话，将手机归还给警卫。 “上车吧。”警卫指了指酒店门外，一辆停泊的警车似乎已等候多时。 女人大概理解了对方意思，径直走入警车，目前警卫人数众多，并不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 .... 上京，郊外。 百花山脚下，哥特女孩整理了下红色的裙摆，转头看向身边的狼尾少女。 花海旁的湖面平静，倒映着两人的身影，一高一矮。 “灵组的封锁很严，还是老办法。”女孩右手轻抚着一枚镶满白骨的首饰盒，首饰盒的折页处点衬着妖艳红花，为漆黑的六角盒身平添了几分诡秘。 “好的首脑。”夜矢点了点头，随即将长弓拉至满弦。 但不同的是，这次满弦的弓上却并不是妖力结成的箭，而是一支货真价实的黑木长箭。 另一边，哥特女孩儿靠近，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箭身。 “好了，大约要多久。” “嗯...莫丹的话，两个多小时。”夜矢松手将长箭射出，心中计算着说道。 “这么久啊...”哥特女孩看着飞向天边的箭矢，喃喃道。 “嗯，毕竟上京离莫丹有几千公里了。” 哥特女孩闻言点了点头，抛出首饰盒道：“好像有人来了，进来等吧。” 话音刚落，半空的首饰盒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扭动着扩大了无数倍，张开‘巨口’将两人一吞而入。 花海再次恢复静谧，只剩下一只六角盒躺在草丛，收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 莫丹，西玉矿山，白雾深处。 天灾级的僵持还在继续，可双方也都知道，战斗的尾声即将到来。 放眼望去，暗色的花岗岩衬的少女双腿愈发修长，也掩盖住了少女脚下的蝙蝠渗出的血迹。 林小凌刚发完第一条消息，蝠群便骚扰了上来，好在她及时发现，出手解决。 在这过程中，她隐隐感受到了对方妖力储备的力不从心，蝠群再生的速度相较之前慢了数倍有余。 “就现在吧。” 少女的步履有些虚浮，嗓音也软绵的若有似无。 但血姬并没有因此小瞧对方，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极致，她知道这是少女最后的反扑了。 只要熬过这一招，吃下对方的身体，不仅能补充之前的全部消耗，怕是还能将血海额外扩张一倍有余。 近在咫尺的美食让血姬的欲望压过理智，仅存的储备被疯狂调动，无根血海若隐若现的投影让白雾都泛起淡红。 而林小凌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她只是不断的调整状态，让妖力游动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反复增强身体的耐受力。 因为以a级的肉身强行触及s级，会让她每次攻击都伴随着身体崩碎的风险，而接下来的计划更是让这个风险无限增大。 所以身体状态务必要调整到最佳。 就像一枚气球想要容纳更多的空气，就要让每一寸表面都均匀的受力，才能触及真正的极限。 林小凌已不止一次咽下喉咙中的血水，药剂的效果濒临结束，体内情况正急剧恶化。 她在等待一个临界点，一个足够释放六次一瞬的临界点。 “呼———” 少女缓缓的吸入充满杂质的空气，但这些难以溶解的丝线却并没有带来任何刺激。 妖力在急剧暴动下，足以压过任何肉体神经的反射。 距离药剂结束大约还有十秒。 差不多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气若游丝的少女，和燃烧着妖异光焰的长刀，一同消失在了血姬的视野中。 第103章 万华一瞬 眼前的一切都停滞了，世界被蒙上了一层冷色调的滤镜，宛如一张立体图片。 林小凌此时正在‘妖术·一瞬’构成的虚空之中，这是一片没有重力的地方，她只能被动的去往对手的身旁。 这期间并不能自由移动，虚空也有自己的规则。 一秒的时间很短暂，林小凌此时已经来到蝠群的左侧，硕长的妖刀横向斩出。 按照正常逻辑，这一刀的攻击会与她本体一同出现在现实空间，代表着‘一瞬’的释放结束。 但这次，林小凌集中了一切注意力，抓住了一个不该存在的瞬间。 攻击斩出后，途经虚空与现实的壁垒，但还未进入现实的那个瞬间。 这个瞬间是存在的。 并且在这个瞬间，‘一瞬’会被视为释放完毕，从而解锁使用。 这是林小凌在之前的追击中偶然发现的，如今她将猜想付诸于行动，在身体仍停留在虚空的情况下，成功释放了第二次‘一瞬’。 完全无缝无间隔的释放，让她最后的妖力储存被飞快消耗，也让她见识到了这个天灾妖术别样的面孔。 冰冷的虚空中，一道明晃晃的刀光卡在了虚空与现实的交接之处。 这道攻击脱离了虚空，但在静止的时间下，被冻结在了进入现实的前一刻。 林小凌知道，只要自己步入现实，这道攻击就会立即出现。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如今正在虚空中斩出第二次‘一瞬’的攻击，这次她选择的位置是蝠群的右侧。 刀光翻涌着撞向现实的壁垒，紧接着又突然停滞。 一回生二回熟，林小凌再次卡在虚空与现实交织的瞬间，释放了‘一瞬’。 这是第三次无缝释放，大量妖力的流失加上连续攻击的负荷，让身体止不住的出现大量不良反应。 a级的肉体还是太脆弱了。 林小凌咬了咬牙，于蝠群的后方斩出了第三刀，随后继续... 妖术·一瞬！ 伴随着脑海当中的轰鸣，林小凌将虚空第四次延续。 这次，空间似乎比之前黯淡了许多？ 但很快林小凌发现，并不是空间出现变化，是她的视觉出了问题。 高频的攻击，妖力的激流，将身体机能压榨到了极致，以至于最基础的五感都无法维持了。 林小凌知道这是身体传来的警告，可她没有选择的空间，此时她已经被第四次‘一瞬’牵引到了目标位置。 她必须斩下一刀，否则妖术中断不仅会被传送回上一点位，还会伴随强烈反噬。 第四刀瞄准的是蝠群正前方。 待这刀结束，蝠群的前后左右，就都没有了任何躲避的空间。 林小凌为了扩大攻击范围，甚至是将刀平着斩出的。 如此一来，虽然杀伤力急剧衰弱，但攻击范围将会大幅扩大。 她并不担心杀伤力不足，毕竟微小的伤害也足以对这种小蝙蝠造成致命威胁。 ‘铮————’ 第四刀终于应声而出，但林小凌知道，到这为止还不够。 因为...对方会飞。 妖术·一瞬，第五次！ 在林小凌不顾一切的催动下，终于赶在刀光没入现实前，触发了第五次‘一瞬’。 ‘咳——咳咳——’ 林小凌大口呕吐着鲜血，血流裹挟着细小的内脏血块悬浮在虚空中，宛如裸露的斑驳河床。 但这一切她都看不清楚了。 此时林小凌的五感已经衰弱到，只能感受的到前四道刀光，因为那些刀光始终耀眼明亮。 依靠着先前攻击的定位，林小凌由上至下的斩出了第五刀。 斩出来了吗？她并不确定，因为此时她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了。 不对，她能确定，她斩出来了。 因为‘一瞬’被再次解锁了使用。 她刚想再用一次...但为什么，她忽然感受不到这个妖术了？ 肉体还没有崩溃，她可以的，再用一次，一次就好。 拜托了，最后一次。 她强烈的预感，这第六刀会断绝对方的一切生机，但为什么...为什么她找不到这个妖术了... 不对。 妖术还在...只是名字变了... ‘万华一瞬’ 万华一瞬？很好听的名字，大气多了。 她突然好想把这个名字告诉阿离。 ‘第四妖术，万华一瞬，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林小凌笑着说道，她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听不到也看不到。 她甚至不清楚为什么时间过的这么慢。 不过，既然如此... 妖术·万华... ‘小凌！’ ‘小凌！！’ 谁？自己的听觉似乎在缓缓恢复？视觉好像也在恢复？ 这算回光返照吗？林小凌不确定的睁了睁眼，在看清眼前的瞬间，她愣住了。 “对...对不起...阿离，我好没用。”林小凌看着面前朦胧的身影，哽咽着出声。 朦胧的声音嘴型似乎在动，可林小凌无论怎么努力都听不真切。 她那么温柔，说的肯定是一些安慰的话吧。 “阿离你不用说了，我听不到声音了...”林小凌咬了咬唇，调整呼吸道： “外面我安排了后手，无论这一战是什么结果，都能保护你很长一段时间...” “还有...你的经济公司很坏，你出来后换一家公司...” “还有，以后不要随便对人那么好...” “还有...” 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因是那道朦胧的身影忽然靠近环住了她的身体。 这是一个很用力的拥抱，用力到，她的触觉似乎都感受到了。 也是一个持续很久的拥抱，久到...她跌出虚空，久到她... 终于错失了‘万华一瞬’的释放时机。 第104章 差一点 刺眼的白光覆盖了整片空间，甚至在迷雾外都能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光亮。 在白光的中央，蝠群犹如被点燃的纸张，伴随着惊人且刺耳的尖啸，不断消融。 怎么会这样... 血姬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却唯独没有料到，对方的攻击竟然能覆盖如此广袤的范围。 “不可能...我不要死！！” 千万种思考不过一瞬，生死关头，血姬将残余的无根血海尽数倾倒，一股恐怖的恢复能力席卷着整个蝠群。 但在密集的刀光面前，蝙蝠的身躯还是太脆弱了。 事实上，她可以放出本体硬抗，也可以任选一个方向冲出刀光的包围。 但她怕了，面对死亡的威胁，她除了悲鸣，做不到任何事。 “呜呜...呜呜呜..” 女孩儿最后的呜咽声，伴随着最后一只蝙蝠被肢解，渐渐消逝。 空气中，只剩浓厚的，令人反胃的血腥。 ... ‘扑通——’ 一具少女的身体坠落地面，溅起一阵烟尘，同时坠落的还有一柄长刀。 至此，迷雾终于陷入静谧。 但遗憾的是，这份来之不易的静谧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连串的异响打破。 ‘咕噜——咕噜噜——’ 地表的一滩血液忽而涌出泡沫，扭曲着，挣扎着，似乎想变成某种东西。 这个过程异常艰难，但好在没人打搅，血液很快便凝成了一只蝙蝠幼崽。 下一秒。 ‘吱————’ 尖锐的叫声响彻云霄，同时，地表散落的血液仿佛被未知的力量牵引，一道道血流腾空而起，向着蝙蝠幼崽汇聚而去。 “哈哈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女孩癫狂的笑声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还带着一股深深的后怕。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曾经被自己盯上的猎物为何总是原地不动，放弃挣扎。 原来死亡是那么恐怖。 但还好，一切都结束了，她现在能品尝这道美味了... 血姬幻回本体，一步步向少女靠近过去，这种独属于s级妖物的香气，让她心旷神怡。 虽然因为元气大伤，本体的蝠翼没能成功生出，但这并不影响她进食。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少女身体，即将品尝到这份珍馐，全身血液都因此沸腾之时... ‘砰——’ 一个碰撞声从女孩儿的额头传来。 血姬揉了揉头，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屏障，心中闪过一万个疑问。 “靠，还好赶上了，怎么这么远！”红发少女抱着一枚井盖气喘吁吁的道。 “还不是...你车停的太远...”谢浅月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那不是怕打草惊蛇嘛，这就是那蝙蝠？” 寒柔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儿，虽然对方的样子有些狼狈，但其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做不了假。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他们此行的对手了。 “啧，都伤成这样了，我们现在动手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啊。” “确实，所以还是我来动手，我道德水平低一些。”洛三也跟着开玩笑道。 “哈哈哈咱现在，怎么这么像反派。” 事实上他们非常紧张，虽然对手状态不佳，但明显林小凌伤的更重... 甚至是生死未卜。 如今周铭不在，导弹遥控器在寒柔手中，这是他们制胜的关键。 正当几人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博弈之时，令他们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女孩儿扭头便跑，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仿若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靠，她怎么跑了？” 寒柔一愣，下意识追了上去，她可不知道什么是穷寇莫追，对方既然跑，那就是怕了。 趁她病，要她命。 “你看好林小凌，我去帮忙！”洛三扔下一句，也追了上去。 他不理解，这女的明明实力最差，哪来的勇气跑在最前面。 “你们！小心点...”谢浅月怔怔的看着两人跑出视线，轻叹了口气，而后迅速走向地面生死未卜的少女。 ‘咚———’ “啊！”谢浅月捂着头跌坐在地。 “寒柔！你罩子没撤走！！” ... 血姬感受着妖力缓慢的恢复速度，这次她元气大伤，天灾妖术无法发动，其余妖术也冷却翻倍。 这导致她完全不敢和身后的司灵者硬碰硬，尤其是新来的那个红头发，对方的血液中充斥着兴奋与激动，基本闻不到恐惧的气味。 难道她比那个用剑男人更强？ 血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今化蝠还在冷却中，她只能先用双腿来争分夺秒的拉开距离。 “血...我需要血...” 女孩有些狼狈的奔跑，只要有血，她就能极快的恢复状态。 哪怕是普通人的血也无所谓。 或许是诚心的祈祷终于起了作用，她似乎听到了不远处公路上，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血姬开始调整方向，逐渐向公路靠了过去。 ... “我们距离快到极限了。”洛三沉声道。 他的剑被安置在了导弹上，所以要时刻注意神秘物品的最远控制距离。 一但超出这个距离，不光无法控制导弹转向，也无法召回长剑及时支援，一但对方反打，将是凶多吉少。 “等到了极限再说。”寒柔话音刚落，忽然发现不远处女孩儿模糊的身影调转了一个方向，跑向了另一边。 这个方向，好像刚好靠近导弹停放的区域，两人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 “我就说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寒柔的步伐又多了几分动力。 “话说你怎么不用，罩子给她扣住？” “跑的太快了，来不及。”寒柔喘着粗气回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这场体力竞赛中，人类总归的弱势的一方。 很快，两人的速度开始现出颓势，眼前女孩儿的身影在雾中几近消失不见。 但正当两人思考是否要放弃时，左侧由远及近的一对儿车灯吸引了他们注意。 伴随着的，还有军用发动机的嗡鸣。 “那边，有人来了！”寒柔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但没什么用吧...”洛三皱眉道，来人大概率是莫丹本地人，他们也很难达成合作。 “也是。”寒柔刚做出回应，便突然发觉，他们追赶的女孩儿竟然原地停了下来，似乎想要拦停那辆车。 “别让她过去！”洛三大声道。 寒柔也察觉了一丝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女孩儿的行为明显带着什么目的。 ‘吱————’ 随着长长的刺耳的刹车声传出，一对儿明晃晃的车灯也静止了下来。 车灯前方照射的区域，正是跌坐在地，‘可怜兮兮’的女孩儿。 “别开门！”寒柔一边跑着一边喊道，情急之下，她甚至忘记了语言不通的问题。 “等一下！”洛三则是用美洲语喊出的。 但两人的呵斥终是没能阻止车门开启，从车上走下的男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径直向路面的女孩儿走了过去。 毕竟无论怎么看，都是车前的小女孩更需要保护。 第105章 爆炸 对方下车了！ 血姬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曾经她嗤之以鼻的人血，如今却是她的救命稻草。 待她喝下血液，恢复妖术的使用，那两司灵者自然也威胁不到她。 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血姬目光赤灼的望向不远处的‘血库’，背后的司灵者已经越来越近，她不能再等了。 女孩的身影猛的一跃，飞快扑向了下车的男人，属于妖物的嗜血目光也令男人一时僵在了原地。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闷响声再次出现。 ‘咚————’ 一道突然升起的屏障，将女孩儿的身体重重拦下。 同时，下车的男人也感受到不对劲，借此机会迅速退后观望起来。 “呼，还好，赶上了。”寒柔弓着腰，艰难的喘着气道。 “可以啊，动作很快。”洛三忍不住赞许。 “撑不了多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寒柔甩了甩被井盖砸红的双手，她知道这个等级的妖物即便失去妖力，仅凭体魄也能打破这道屏障。 果然，在女孩儿的锤击下，屏障几息之间便开始摇摇欲坠。 “但这是个好机会。”洛三皱眉道。 “确实。”寒柔说着，将手探向口袋中的遥控器。 “等等，保险起见，我们往外走走。”洛三语速较快的打断道。 “不行，再远屏障就消失了。”寒柔皱眉道。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屏障已濒临破碎，寒柔见状再次将铁饼全力抛起。 接着，在洛三的目光中，少女毅然决然的用双手接下了飞速下落的铁饼。 随后又将铁饼以背面朝上按在地面，整套动作看起来无比熟练。 “嘶————” 寒柔呲牙咧嘴的搓着手，即便她已经及时卸力，但还是被铁饼砸的够呛。 “快点吧，再来几次，手要先骨折了。”寒柔催促道。 “这都不到五十米吧，你想留全尸都难。”洛三隐约记得，防空导弹的杀伤半径至少有上百米。 “怎么让你办个事磨磨唧唧的，我又不傻。”寒柔皱眉示意对方看向周边的巨大花岗岩。 “这...祝你好运。” 洛三瞟了一眼路边的巨石，若是角度得当，的确可以避免大部分的冲击。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将导弹精准落位在女孩那边，稍有一点偏移，红发少女都会尸骨无存。 这种久违的信任的感觉，也让他有些忍不住激动。 要控制两吨重的导弹，在三倍音速的干扰下，于一秒的时间内，规划出一条精准的路径。 这是属于操控系司灵者的疯狂。 “给我一分钟，我找个僻静的角落调整好状态。” “不用试图联系我，一分钟后你直接。”洛三将点火两个字咽了回去，他担心妖物会感知到他的声音。 寒柔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洛三的身影逐渐在迷雾中淡去，在途经莫丹男人车旁时，又不知说了句什么，莫丹男人也驱车离去。 至此，这片白茫茫的空间只剩下两人。 寒柔再次将井盖抛起，刷新了屏障的持续时间，力场系的消耗并不小，反复的释放已经令她的大脑有些刺痛。 但她不得不重复这个动作，否则脆弱的屏障甚至坚持不到一分钟之后。 “还好这玩意没冷却。”寒柔拎着铁饼，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从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井盖，如今用着还蛮顺手。 不光顺手，还有点砸手。 寒柔默数着时间，远远的看了一眼女孩儿，随后状似无意的走到了巨石后面。 一切动作都十分自然。 ‘啪嗒——’ 按键的声响消散在雾气中，没有惊起任何涟漪。 一秒后，仰着头的寒柔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火光。 随后她便晕了过去。 ... 西玉矿山，封锁线外。 爆炸声后。 “导弹？！谁允许发射的？你们知道如果剿灭失败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吗！” “等等长官，不是我们发的。” “对长官，下午有一辆载着导弹的车冲进去了...” “？？” 军官有些错愕，毕竟他们莫丹军方都没多少导弹库存，实在无法想象民间的势力能随随便便拿出这种东西。 “好吧，定位爆炸坐标，六队七队进去查探。” “是，长官。” .... 仰光医疗中心，休息室。 玉家众人看着洛三传回的消息，陷入久久的思考。 消息只有四个字： ‘天灾已除。’ “老桐，你怎么看？” “看来西玉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老桐沉吟道。 “没事，都意料之中。” 在玉家的猜测中，矿山内很可能孕育着有关妖物的至宝，从而吸引了妖类汇集。 高层直言放弃矿区，可老桐却萌生了新的想法。 他笃定矿区的异动已经有多方势力开始介入，只要再拖一段时间，待人齐聚，他们玉家未必就没有话语权。 所以他才让洛三吸引炮灰前往西玉，阻碍天灾妖物的行动，为人类势力争取时间。 可他没想到，情况和预想截然相反，只存在于资料记载中的天灾妖物竟然没能活到太阳落山。 “问问洛三，有没有机会动手，当然要是太危险就算了。” 老桐来回踱步，在他的想象中，如今的胜利者已经开始瓜分好处，等其他势力赶到，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为今之计，只有期待洛三能带回一些好消息。 “当时就该让洛组成员潜入埋伏，坐收渔翁之利。”老桐有些埋怨的念叨着。 “唉，家族保守一点是应该的，毕竟河组洛组是玉家的命脉，容不得闪失。”身旁人顿了顿，接着道： “况且这种情况对我们也未必不是好事。” “嗯？怎么说？”老桐的声音带着好奇。 “不管怎么看，洛三都是帮了那姑娘一把，药剂也是我们出的，咱不说能分一杯羹...至少也能让人记咱个好吧。” “反正争不过，不如痛快当个顺水人情。” “我明白。”老桐点了点头，走到医院窗前，夕阳将街道染的有些赤黄，人乍一看还有些睁不开眼。 “老桐，洛三回消息了，说没机会动手。” “另外威里斯集团的人也联系了咱们，他们说...让咱把龙形雕塑还回去。” “雕塑？你们拿回来了？” “没啊。” “啧，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病，不用管。” 第106章 大声柔 西玉矿山，三号矿区。 洛三将电话收起，他一早就猜到了家族的打算，可他并不打算趁人之危。 “喂，醒醒。” 洛三拍了拍红发少女的脸，自他找到对方已经有一会儿了，可对方昏的比较彻底，怎么叫也喊不醒。 浓厚的硝烟气味弥漫在雾霭中，让空气愈发沉闷。 导弹的爆炸处洛三也检查过了，路面一个巨大弹坑，周围是数不尽的碎石，但没能发现妖物的尸首。 不过他基本能确定妖物已经死亡，否则昏迷在地的红发少女不可能还安然无恙。 “喂喂！还活着不？” 回应他的只有少女的不省人事。 洛三叹了口气，俯身将红发少女背起，如今只能将其带回给那个拿铃铛的小姑娘，看看她是否有办法。 贴身接触下，他能感受到红发少女身上紧实的力量感，这也符合他对灵组的印象，这些人都是有经过系统锻炼的。 即便是那个软绵绵的小姑娘，也绝不是看上去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洛三跟着记忆中的路线折返，但迷雾封山，他也不确定自己找的方向对不对。 正当他打算换个方向时，忽然听到了不远处的阵阵抽泣声，声线细嫩...一听就是来自队伍里那个女孩。 洛三飞快赶到，只见这名年轻女孩正趴在林小凌身旁，泣不成声。 “你怎么了？” “呜呜，小凌姐还是醒不过来...而且我好像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了...” “不会吧？”洛三一愣，接着道：“你先看看她，她被炸弹炸晕了。” “呜呜呜好，呜呜呜...”谢浅月哭着接过寒柔的身体。 “呜呜寒柔怎么也没有呼吸了...” “？” 洛三错愕的转过头，发现女孩正将手指放在少女的鼻息处。 “可她胸前还有起伏啊。”洛三扫了一眼红发少女平坦的胸口，接着道： “你是不是哭缺氧了，指尖没知觉了。” “呜呜呜好像是...” “你还是不要随便摘她的口罩，这里空气有问题，别让她昏迷的时候窒息了。”洛三见红发少女的口罩被取下，忍不住提醒道。 谢浅月闻言迅速将口罩戴了回去。 “你试试能不能用铃铛唤醒，不行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去医院再做检查。” “呜呜好。” 洛三转过头，开始静心打量起林小凌。 其体表没有任何可见的伤口，周身上下唯一的血迹，便是嘴角残留的血沫。 洛三试了试对方的鼻息，的确如女孩儿所说，没有任何呼吸。 但妖物都可以闭气极长的时间，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果然，洛三试了试其手腕的脉搏，脉搏依旧在有规律的跳动。 这种违反常理的生物现象，在妖类的身上比比皆是，人类学者早已司空见惯。 神秘学将其称之为，氧驱和灵驱。 况且即便少女没有心跳，洛三也不能确认少女死亡，因为妖物还有停机假死的可能。 “放心，林小凌肯定没死。”洛三先是安抚了下女孩儿情绪，接着道： “但她一时半会估计醒不过来，我们得早点出去，你那边的能弄醒不？” “嗯...好像可以...” .... 终于，在谢浅月的不懈努力下，红发少女的眼皮动了动。 “咳——咳咳——” 醒来的寒柔咳出喉咙中的血液，定睛看向身边，长舒了一口气。 眼前的情况，结合失去意识前听到的炸响，说明他们的行动成功了。 “草，你们不知道，那爆炸有多大，我在那石头后面都被炸飞起来了。” “我能肯定，那家伙活不了，绝对的。” 寒柔说着说着，逐渐发现了不对劲，对面两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怎么了？” “不是，你喊那么大声干嘛？”洛三说完和谢浅月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了一个猜测。 “啊？你们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清啊。”寒柔几乎是喊着说道。 她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听觉出了问题。 洛三扶额，拿出手机开始打字，告知了对方眼下情况。 “喔喔我明白，就是让我背着小凌呗。”寒柔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字，接着道： “放心，我小伤，死不了。” “不过你知道我受伤还让我背，喔也对，浅月背的话有些吃力。” “你不能背，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哈哈哈哈。” 洛三无语的飞快打字： ‘那你猜谁把你背回来的？‘ “嘿嘿，没事，我不在乎。”寒柔贱兮兮的笑道。 “有病，都聋了还笑。” 洛三这句话是用嘴说出来的。 你一言我一语间，在两人的帮助下，寒柔也是成功将林小凌固定在了自己背后。 此时她也发现了，男人没有去背林小凌的原因。 是因为在高强度的战斗中，少女的衣服已经破损到了一定程度，大片雪白暴露在外。 若让对方去背，的确有些不妥。 寒柔一面想着，忍不住多摸了两把，心下感叹妖类不光脸好身材好，皮肤都那么好。 得亏没让那男的背，不然可亏大了。 “又在傻笑什么？”洛三说完，意识到对方如今听不到，便不再多言。 “她就这个样子，她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是很感谢你背她回来的。”谢浅月抱着井盖缓缓道：“我替她谢谢你啦。” “没事，应该的。”洛三声音沉沉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一开始的目的还是拿这些人当炮灰。 “我叫浅月，她叫寒柔，你叫什么？” “我？我叫洛三。”洛三怔了怔道，实际上他确实想问对方的称呼来着，没想到对方先一步说出来了。 这名叫浅月的女孩绝对想不到，刚刚这瞬间的巧合，恰恰代表了她作为司灵者的高灵觉上限。 这是冥冥之中的感知力，是不可捉摸的。 “你以后，会是一个强大的司灵者。” “是吗？不怕你笑话，我有时也这么觉得，但事实是我一点用都没有。”谢浅月吐了吐舌头。 洛三笑了笑，这种天赋都没用，那怕是没有司灵者有用了。 “对了，小凌姐的刀是不是很重，要不我们换着拿一下？”谢浅月说着递出自己手中的铁饼。 “不用，你估计拿不太动。” 第107章 月翼 “什么人？！” ‘喀嚓————’ 大量枪械上膛的声音，伴随着士兵的盘问，将众人拦在了原地。 “玉家，玉会。” 洛三吐着简单的美洲话，递出了手中的证件。 “嗯，那她们呢？”士兵递回证件，眼神不善的看向几名少女。 “长夏灵组。”洛三面不改色的继续道。 “灵组？”士兵语气一顿，向身后投去询问的目光，这种情况明显不是他这种马前卒能处理的。 “麻烦几位稍等一下。” 没多久，政府军头目来到几人面前，洛三转头示意谢浅月递上灵组证件。 军官接过证件，反复打量了几眼女孩，似是没料到灵组的成员会如此年轻。 “能否问一下，这里面的情况...”军官递回证件，用流利的长夏语向几人询问道。 “保密，这是玉会的地方，你们手别伸的太长了。”洛三冷冰冰的说道。 “放心，我们只是保障民众安全。” 军官见对方不想多言，便令手下让出道路，放几人离去。 长夏灵调小组...都被惊动了吗？ 军官转身迅速拨通电话，结合当下种种情况，西玉矿区事件的重要程度或许远超他们想象，也该向上提醒一下了。 ... 日光西斜。 威里斯矿业大厦迎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虽然短时间内没有爆发冲突，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冷意。 “雕塑昨天还在我们手上，但但但在运输途中被人劫走了。”琼斯磕磕绊绊的向身旁身着黑色斗篷的少女解释道： “他们说，劫走雕塑的人往西部公路走了，那边儿刚好是玉会的方向...” 琼斯一面说着，一面观察少女神情，生怕哪句话惹怒了对方。 “所以您看，咱要不要动身去玉会...”琼斯试探性的询问。 “可以，但我们耐心有限。”少女嘴唇微启，“其他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作为血影组最‘善良’的月翼，她通常承担着探路与收集信息的任务，除开必要情况，很少会主动参与杀人。 这次也是由她出面携带人质，其余人则隐藏在周边暗处，这是血影组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一方面保证人员流动，避免陷入危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持组织的神秘感。 “好，好，他们还说，昨晚有其他人来抢雕塑，很可能与劫走雕塑的人是一伙的，监控拍到了对方的相貌。” 琼斯一边翻译着身边人的话，一边将打印机中的监控照片抽出，恭敬的递到少女面前。 是她？ 月翼皱起眉头，她认得照片中的人，上星期在临洲市黑市，她在楼顶亲眼看到对方用刀砍伤了魂音，目测大概有a级的实力。 “走吧。” ... 黄昏的阳光让莫丹的街道宛如沉寂的油画，让行走在其中的人，如步行在沼泽般的疲惫。 灰色的面包车也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驶入了科瓦镇，只要再拐几个弯就能到达玉会贸易中心。 可这时，车辆却意料之外的停了下来。 “前面好像封路了。”司机回头道。 “怎么搞的，你快下去看看。”琼斯迅速指挥，接着转头看向身侧的黑衣少女，还未等他开口，少女却先一步道： “就停在这。” 月翼说完，便用斗篷下的羽翼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刚刚大姐在耳麦中告知她附近有一具妖类的尸体，血影组准备调查一番，让她在外稍作等候。 月翼环视了一圈，封锁线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一些被拦住的车辆正在陆陆续续的折返。 .... “嚯，那边又一个被拦下来的。”寒柔趴在车窗框上喊道。 由于寒柔暂时失去听力，车内的人并没有回应她，只是顺着其声音看向窗外。 雪白的马尾，黑色的斗篷，只是一瞬，洛三便无由的升起一股紧张。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因寒柔的叫嚷，黑色斗篷的少女转头看了过来，但仅仅是瞥了一眼便再次转过身去。 “是妖。” 洛三关闭驾驶位的车窗，小声道。 “是挺像的。”谢浅月也点头附和。 但可惜的是，两人的谈论并没有传入寒柔的耳朵。 “诶？刚刚她回头了，我声音很大吗？”寒柔转身喊道。 众人纷纷点头。 “那家伙的头发白的吓人，不像是染的。”寒柔控制着声音暗示道。 洛三扶额，在手机上打出两行字： ‘你的小声和喊出来没区别。’ ‘热知识，你可以关上车窗在喊。’ 寒柔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两秒，道：“这破车连个空调都没有，关上车窗热死啊。” 说完，寒柔发觉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怎...怎么了，我是聋了也不是哑了，还不让说话了啊。” 寒柔话音刚落，便感觉车内的光线好像被遮挡上了一部分。 转过头，正好对上了车窗外，雪白长刘海下，一双冷冰冰的眼神。 “卧槽！” ‘咚————’ 寒柔被吓的猛一直身，头重重的磕在了车顶扶手，发出沉闷动听的声响。 “嘶——哈——”寒柔捂着头爬了下去。 “抱歉，我们朋友脑子不太正常，女士有什么事吗？”洛三打开另一侧驾驶室的车门，下车询问道。 他之所以主动下车，是不想让对方注意到后排昏迷的林小凌。 显然谢浅月也想到了这一点，正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车窗外的视线。 “没事。”月翼黑色衣领下的檀口微张。 “你们来这边要办什么事？都是长夏的，说不定能帮上忙。”洛三尽量自然的试探道。 “来杀人。” “哈哈哈，那可小心点，最近莫丹乱的很。”洛三自然不会被轻易吓到。 “你们灵组的？” 月翼看出对方是资深司灵者，若是来自灵组，她就要上报给大姐等待指示了。 “不，我是玉...” 洛三正欲吐出后两个字的瞬间，蓦然察觉眼前少女扭头将视线移到了封锁区内。 突然间，少女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讯号一般，猛的撑开包裹着身躯的黑色斗篷，露出一双反射着黝黑光亮的巨大羽翼。 在洛三惊诧的目光中，少女振翅而起，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好快... 洛三睁大双眼，他能肯定，刚刚对方的速度至少在半马赫以上。 这还是在对方没有全力预备的情况下，对方若是刚刚向自己出手... 哪怕是酷热难耐的夏日，洛三也感到背后冒出了一阵寒意，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能够化险为夷的概率不到十分之一。 “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等周铭？”谢浅月摇下车窗建议道。 “嗯，找家附近酒店吧。” “怎么不回医院那边呢？”谢浅月有些疑惑，玉家所在的医院距离并不远，明显更有安全保障。 洛三摇了摇头道：“目前不确定家族对林小凌的态度，我怕搞不好会起冲突。” 第108章 匣子这版本很强势 “啊？为什么？”谢浅月十分不解。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人类高层的确会猎杀高阶妖物。” “好吧...” 谢浅月转过身，让身侧昏迷的恬静少女向自己怀里靠了靠，夕阳的余晖打在少女的眼睫，折射着晶莹的光斑，让人挪不开眼。 只可惜这份宁静并没能持续多久。 正当洛三控制着轿车，吱吱呀呀的开始掉头时，远处突然响起一连串的碰撞声。 “有车祸？”寒柔第一个出声问道，碰撞的声音之大甚至连她都听到了。 “别管。” 洛三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试图更快的转向，车上众人在惯性作用下，不受控的倒向一边。 也就在这时，身体倾斜的谢浅月借着特殊角度，忽而看到后视镜中一道模糊黑影正迅速接近。 “后面有车！” ‘咣——————’ 谢浅月只来得及喊出四个字，便感觉车辆右侧传来一道猛烈的冲击。 一辆货卡紧紧擦着车身而过，将车的后视镜连同右侧玻璃撞的粉碎。 众人车辆也因此被逼停在道路角落，漫天飞扬着工业残渣与浓厚烟尘，让人一时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但能确定的是，那辆货车最终在电线杆上撞停了下来，被尾随而至的警员迅速包围。 “卧槽，差一点，要是被追尾就阎王那报道了。” “嘶...” “浅月？！你怎么了？”寒柔检查四周时，见谢浅月正低头捂着左臂。 谢浅月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可衣物上浸出的丝丝鲜血还是映入了外人眼中。 “是刀。” 洛三皱眉看向座椅间那柄黑纹长刀，刚刚的碰撞导致女孩误触了刀口。 “先包扎伤口，我出去看看情况。” 洛三在得到两人点头答复后，下车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货卡。 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在货卡的横拦下，几乎没有车辆能够顺利通行。 连后续跟来的警车也被阻隔在道路的一边。 “那是什么？” “是妖。” “怎么办？” 警员们细碎的交谈洛三听不懂，但却能感觉到这些警员十分紧张，每个人握枪的虎口都因用力而发白。 洛三寻找角度，静静绕到了货卡前方，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微微放大。 货卡车头在电线杆的挤压下大幅变形，而在车头与电线杆的衔接处，是一道黑色羽翼的身影。 少女的一条腿被紧紧卡死在撞击处，血流不断顺着电线杆泂泂而下，在电线杆底部形成一滩黑褐色痕迹。 从表情不难看出少女此时的痛苦，她似乎想扯断自己右腿，可每每又因剧痛而脱力，如此往复之下，周边警员的枪口也蓄势待发。 这些子弹固然无法杀死妖类，但会不断削弱少女的妖力，使其陷入危险。 对少女来说，情况不容乐观。 ‘砰————’ 第一道枪声终于响起，也几乎同一时间，少女抬起羽翼遮住要害，子弹在羽翼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火花。 “滚！”少女怒喝。 洛三紧皱眉头，首先他不会趁人之危，其次他也很难与警员为敌，这些人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再加上浅月受伤，寒柔失聪，周铭还在赶来的路上。 如今最好的选择，便是开车从后面封锁线冲出去，就算被莫丹警力抓住，也可凭借灵组与玉会的身份脱身。 ‘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这次子弹在少女的身体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找死！”少女终于忍无可忍，双翼震颤，数枚如钢铁般锋利的羽毛飞快射向警员脖颈。 妖术·黄金羽。 羽毛的速度不亚于任何高速的子弹，只是眨眼间，前排的警员便倒在了血泊中。 但这一举动并没有令这些人散逃，反而加大了火力输出，子弹在少女的身体上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重。 冲突的升级，也让正欲离去洛三放缓了脚步。 “算了。” 洛三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抽出长剑，控制剑身急剧膨胀，不断升高。 眼下要将货卡驶离电线杆，才能让少女脱离困境，但车上大概率是没有车钥匙的，肇事人员也早就逃逸。 况且即便车上有钥匙，这些警员也不会允许他放出妖物。 所以他打算在货车最薄弱的连接处出剑，将车身斩至变形，这样一来车前势必产生空隙，对方也可以借此脱身。 敢想敢做，随着洛三右手猛地下沉，巨剑以一个倾斜的角度飞快刺向车厢连接处。 警员们由于背对着洛三，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可对面少女却早已注意到这半空中的‘大家伙’，自然也判断出巨剑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与漫天烟尘骤然扩散开来，借着烟尘洛三迅速收回长剑，俯身趁乱离去。 洛三看得出来，即便没有他插手，少女也迟早会脱困，只是到那时人类伤亡会更多。 提前终止冲突，对双方都有好处。 ... 月翼在脱困的瞬间，振翅升至高空，向其他组员的位置迅速追了过去。 刚刚受困期间，大姐夜矢曾问过她是否需要回援，但她考虑到血影众人还在追杀目标，自己一时半会也无生命危险，便婉言谢绝了。 另一方面，首脑‘魍’不久后将会路过她所在的位置，届时自然能够助她脱困，确实无需麻烦组员。 可没想到，还没等到首脑赶到，自己就先被一个人类司灵者救了下来。 事情的发展真是出人意料。 ...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洛三竟然在路上看到一个洋娃娃似的女孩，精致的妆容，暗红的裙摆，宛如从照片中抠出来的一般，和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双方擦肩而过，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像是没看到高大男人一般，踩着厚底的人字拖渐行渐远。 洛三扭头观察着小女孩儿的背影，他在女孩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威胁，这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可爱女孩。 只是看起来有些精致过头了。 洛三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加快脚步回到碎了半边玻璃的轿车前。 浅月的伤口看起来已经包扎好了，寒柔也挥手打着招呼。 一切如常。 “怎么去了那么久？” “前面打起来了，我顺手帮了点忙。”洛三并没详细解释。 “那咱们还能过去吗？”寒柔扭头问道。 “过不...” 洛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只觉背后升起一股彻骨凉意。 为什么...这个‘寒柔’能听到他说话？ 第109章 永恒之匣 “你是谁！” 洛三在察觉出不对劲的瞬间暴起，剑锋直指面前‘寒柔’的脖颈。 也就在这时，寒柔的身体突然变得若隐若现，很快便完全消散在了空气中。 伴随着一同消散的，还有一旁谢浅月与林小凌的身体。 “幻象？” 洛三皱眉喃喃道，车周围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拖行的脚印痕迹。 几人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凭空消失，甚至受到撞击而变形的车门，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空间能力，大概率是妖物。” 洛三冷静思考，很快便将目标锁定在了刚刚奇异的女孩儿身上。 可耽误的这段时间，女孩儿早已没了踪迹，洛三只能懊恼的叹了口气，驱车前往了玉会聚集的医院。 顺便也将几人失踪的事通知了周铭。 ... 另一边，血影组众人正齐聚一处。 “对不起首脑，让他跑了。”夜矢面向中间的黑裙女孩儿欠身道。 女孩鲜红的唇角微微翘起，缓缓开口：“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将我空间里的神秘物品，无声无息的销毁的？” “会不会是空间转移？”魂音猜测道。 “你忘了？首脑的空间中是不能使用其他空间能力的，你的第二妖术在里面一样无法使用。” “我只是一猜，那你说是什么情况？”魂音瞥了一眼身侧缓缓道。 夜矢若有所思的捻动着弓弦：“首脑的空间无法容纳攻击，否则会被打破，所以对方一定没有使用攻击，甚至没有露出太多精神力波动。” “否则首脑会第一时间发觉。” 夜矢说完看了女孩儿一眼。 “没错，当时在妖物尸体周围有散落的神秘物品，我打开空间收纳时，才发现匣中储藏的神秘物品少了很多。”魍略微颔首，稚嫩的语气中稍显不悦。 “不使用攻击，没有精神波动。”夜矢略微停顿，淡淡道：“我猜那些物品是被他吃掉了，或者说是...吸收掉了。” 空气短暂沉默，常人很难想象物品也会被吸收，但见多识广的女孩却若有所思。 “你看这些是？”魍挥手洒出一把黑色粉末，如同洒出一把煤灰一般，将附近的地面染的发暗。 “像是被吸干养分后的残渣。”夜矢锐利的目光迅速做出判断。 “真的是吸收神秘物品？可神秘物品里面不是...”月翼说到一半的话在众人警告的眼神中被迅速打断。 “对不起。”月翼低头小声道。 “我们虽不怕灵组，但这方面的事还是少谈论，毕竟灵组那件s级神秘物品的监听范围覆盖了整个东半球哦。”女孩魍淡淡提醒着，同时仿佛想到了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男人身上也是s级的神秘物品。” “怪不得我们完全无法抵挡他的攻击，原来是法则特性...”寒刃轻声开口，吐出阵阵寒雾。 法则特性，s级物品独有的特质，不同于主流的五大分类，该特质会额外持有一条规则，在规则之内几乎可以造成绝对伤害。 司灵者成功掌握后，发挥出的能力将丝毫不逊色于顶级妖物。 就比如灵组持有的‘天典’，其监控能力甚至强于星月会的‘暮月’。 “那我们之后还要继续追吗？” “当然要，但不急于一时。”女孩魍舔了舔鲜红的嘴唇，缓缓道： “现在，先处理几个人，然后继续找神明遗物线索。” “处理几个人？” “嗯，我来的途中和几个人类起了点儿冲突。”女孩儿看着周围疑惑的神情，摇头道：“我只是想要她们的东西，她们却想要我的命。” “所以，我只能先把她们封在了时停空间啦。” 魍，第四妖术，永恒之匣，在匣中开辟时停空间。 需要注意的是，在针对活物的情况下，会极大减少时停的持续时间。 可即便如此，作为罕见的时间法则拥有者，魍还是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 她没有任何伤害型妖术。 不信邪的她还专门找到源识科技，开启了自身的畸变妖物途径，但不出意外的，途径下的每一种妖物都不具有伤害能力。 没人想得到，就是这样一名‘佛系’的妖，却是当下最着名杀手组织的首脑。 “我若是用妖器，倒也赢得了她们，但会被拖住很久...” 女孩儿随口解释了两句，在众人的眼前打开了匣中空间。 一阵暗红色的光华闪过，地面顿时出现三名少女。 同一时间，被按下暂停键的三人也恢复了过来，只有中间的少女还在昏迷当中。 “你谁啊，我耳朵不好使，下手可没轻...”寒柔的大脑还停留在女孩向自己伸手的那一刻。 但很快，面对突然转变的环境与众多不善的眼神，寒柔识趣的将声音收了回去。 “好弱。”魂音仅仅看了一眼便评价道，但话音刚落的他，却突然注意到那名昏迷在地的少女有些眼熟。 渐渐的，离得近的几人都注意到了。 “！？” 魂音月翼夜矢同时露出惊讶表情。 “你们认识？”魍将食指点在下唇，好奇的询问。 “临洲市黑街，魂音被她砍了一刀。”夜矢将目光转向三人身下的黑纹长刀。 魂音冷哼一声，右手将琴拎到身前，作势要斩下几人头颅。 “等等。”月翼抬手打断了男人的动作，“她好像和遗物失踪有关...” “就是她？” “哦？她就是威里斯说的那个？”魍顿时提起了兴趣，俯身向地面的少女靠近了过去。 中途寒柔与谢浅月尝试阻拦，但黑翼少女只是轻轻挥动翅膀，两人便被扫到一旁，墙体与后背狠狠相撞，让两人呼吸都感到万分困难。 “靠，刚刚才见过面，现在翻脸不认人...”寒柔盯着黑翼少女咬牙道。 “啊...嘶...” 这次撞击也让谢浅月手臂的伤口再次扩大，血液渐渐将整个衣袖染红。 由于寒柔听不见声音，目前还在清醒状态的谢浅月成了三人中唯一能表态的人，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 可她每次想要开口，都会在妖物们的压力下失音，如今的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该说什么...该怎么办...谢浅月焦急的看着黑裙女孩蹲伏在林小凌身前，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她知道刚刚的黑翼女妖已是留手，若是全力挥翼，她们两人怕是早就重伤垂死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所有人静默了一段时间。 接着突然，毫无征兆的，女孩魍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首。 ‘噗呲————’ “卧槽你...” “小凌！” 寒柔两人瞳孔急剧放大，但身体上的抽搐令她们无法起身做出任何动作。 第110章 夜 昏迷中的少女眉头微皱，但并没有因外界的刺激而醒来。 “奇怪。”女孩淡定的将匕首拔出，目光则锁定在少女的伤口上，妖类被动的恢复能力正使伤口迅速愈合。 “昏迷不醒？” 魍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夜矢见状将目光转向墙角的两人，率先向高挑少女问道： “她为什么会昏迷，关于神明遗物你们知道多少。” “她聋了...你们问我...”谢浅月甚至听不清自己发出的声音。 短暂的安静后，终于，她听到了刚刚成熟女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那小妹妹你说说。” 夜矢俯下身靠近过去，手中锋利的箭矢在谢浅月的眼前明晃晃的闪过。 谢浅月强迫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僵硬的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回答。 正在这时。 “啊啊——” “对不起，不能给你耍心思的时间哦。” 谢浅月眼眶赤红的看着漆黑的箭矢没入自己大腿，深入骨髓的疼痛甚至让她忘记了对方提出的问题。 “还没想好吗？” 夜矢一面说着，一面将爬来的红发少女用力踢开。 伴随着隐隐骨骼破碎的声音，少女倒在墙底暂时没了生息。 这一切落在谢浅月的眼中，如一道彻骨的寒水淋透全身，被迫从痛觉中找回了些许思绪。 “小凌...哈...她为了保护...我们...杀了一只天灾...” “啊啊————”谢浅月声泪俱下。 “说了不要骗我。”夜矢用手指拔着箭尾，箭头锋利的倒钩在少女的体内割穿血肉。 “呜呜没有...真的没有...那个妖会变成蝙蝠...”谢浅月从哭着喊着，到气若蚊丝的嚷求：“求求不要...好疼...” 少女的声音自然逃不过在场众妖的耳朵。 “血姬？会被杀？开什么玩笑？” “也可能是别的蝙蝠妖物，她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天灾级吧。” “线索就这么点，你轻点，别弄死了。”魍则是嗔怪的皱眉道。 夜矢点了点头，用带着露指手套的手抬起少女的下巴，平淡道： “那神明遗物呢，一个白色的雕塑。” “呜呜...不知道....我真的没见过...”谢浅月哭着摇头，对方指尖传来的温度不能让她有丝毫安全感。 夜矢皱眉看向身后的魍。 她觉得这年轻女孩没有说谎，但事情听起来又有些离奇。 “这人衣服上的划痕，的确是蝙蝠留下的。”魍贴近观察着昏迷少女，思考着出声： “血姬是监控着星月会的最后一关，如果她死了...” “你们真的相信她们能杀的了天灾级？”魂音忍不住打断道，他有些跟不上几人的脑回路了。 “或许是神明遗物。” 空气陷入沉默，毕竟没人真正见过‘神明’的力量。 “给她止血，我们换个地方。”魍起身看了眼墙角颤抖着身躯的身影。 在刚刚年轻女孩的哭喊声中，已经有些人注意到了这道小巷，可未等他们靠近，小巷中的一切便没了踪影。 只剩下地面几摊深红的血流。 ... 与此同时，路口的另一个角落，头戴灰色礼帽的男人也收回了自己震惊的目光。 “是她？她居然回来了...” 当初是他亲眼看着少女被放逐至异界，据记载，自那枚传送令出现以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另一端的异界回来。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看错了，但他在记忆中反复比对了对方身材，头发长度，甚至是刀面纹路，每一个细节都和那名冷冰冰的少女如出一辙。 她，真的回来了，她一定知道那边究竟有什么... 卯梣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必须想办法跟上血影组。 对了，血。 卯梣快步来到对角胡同，用地面残留的血液将丝巾浸透。 看来又要找血姬帮忙了。 ... 华灯初上，私人医院的走廊中也亮起灯光，映的一尘不染的地面愈发明亮。 周铭在走廊中来回踱步，洛三则是端坐在不远处，仿佛病房内的是周铭家里的大小姐，而不是玉家的。 “我有点急。” “看得出来。”洛三点了点头。 “现在只有你们玉家能帮忙，人命关天啊。”周铭边走边念叨着。 “但要等我们大小姐醒过来。” “我不管，是你和我说林小凌没死的，她安排我的后事我一样没做。”周铭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现在再做也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究竟什么事，她告诉你白茧里面有什么了？”洛三被吵的不胜其烦。 “告诉了...不对，没告诉。”周铭语无伦次。 “......” “具体来说是告诉了，但应该是骗我的。”周铭无奈道。 “说说看？” “她说白茧里面有灭世生物，绝不能贸然打破。”周铭叹了口气。 “她让我把这些消息传出去，但...现在安排也来不及了。” “嗯，那些势力已经聚在迷雾外围了，有些胆子大的应该已经进去了。”洛三略微停顿，继续道：“实际上即便你把消息传出去，他们也还是会亲自验证一番。” “永远不要小瞧人类的好奇心。” 周铭点了点头，他也这样觉得，这种借口也就能拦得住人类一时。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猜她是为了让你拖延时间，借此达成某种计划。”洛三饶有兴趣的看了青年一眼，缓缓道： “你没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后面计划能不能奏效可就未必了。” “你别吓我，我...我靠那咋办啊。”周铭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 洛三沉思了一番，正要开口，突然远处病房传来一阵欢呼。 两人离得虽远，但还是不约而同的猜到了欢呼的原因。 “大小姐醒了。” 第111章 齐聚 长夏，千叶市，白金城。 源识科技办公大厦中，灰发少女正抱着厚厚一摞文件，快步飞奔在直长的楼道中，鞋底在金属地板上打出哒哒声响，引得职员们纷纷侧目。 “那是？” “筱白白，你不认识，但你肯定认识她娘。” “谁啊？”职员停下脚步，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闲聊什么呢？”远处传来主管的喊话声。 “没什么，就是交接一下数据。”两人迅速转过身，不再多谈刚刚的话题。 这里是办公大厦的核心区域，周围无一不是源识集团的重点工程，从而明确规定了禁止闲聊。 “管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该说的少说。”主管皱了皱眉，手腕拧着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 两职员心照不宣，迅速低头离去。 主管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灰发少女离去的方向，如果他没记错，这姑娘应该很反感源识科技的，此时竟然会在大厦内出现。 虽然略有好奇，但他并没打算多问。 毕竟少女身上的a-5级权限摆在那，即便是上面那几位，也无权过问少女的事。 a-5级权限，毫不夸张的说，在这座源识科技集团统治下的乌托邦下，a-5代表着绝对的权利。 ... 东海之上。 “来不及了，还能不能快一点！”筱白白踏上甲板，迎风向身侧喊道。 “抱歉，源识重工的巡洋舰由于搭载磁轨，航速有限，想要加快，只能换乘护卫舰...”士兵略微停顿，“但护卫舰火力弱，贸然进入外国领海，恐怕会有危险。” “可这船真的好慢好慢，这样下去，一整天都到不了吧。”筱白白跺了跺脚，“管不了那么多了，换船！” “可以，但您签署的文件并不包含小型舰船，若要换船需要向源识武器部重新申请。” “啊？最高武器权限，不包括小型武器！？”筱白白睁大眼睛惊道。 “抱歉。” “那，折回去岂不是更来不及！” “也不一定需要折回去，您可以联系直系亲属，远程提供您的身份证明，随后经您同意即可远程调取武器。”士兵思索着回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普通少女，竟然能调取源识集团的重型武器，但高层的事情不是他该过问的，他要做的只有服从命令。 “直系...亲属...” 少女突然沉寂下来，喃喃道。 ... 莫丹，西玉矿山，深夜。 夜晚的矿山在迷雾的笼罩下，愈发显得不可捉摸，即便是矿山边界，也几近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好在还有一排排明晃晃的车灯，灯光径直照入深邃的迷雾，刻下道道米黄色的光束。 “要不等天亮再进？” “天亮时人会更多，到时只怕连口汤都喝不上。” “没错，依老夫的判断，这种级别的异象多半伴随着顶级神秘物品降世，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s级物品。” “s级？！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长夏出世的几件神秘物品，无一不是伴随着此种级别的异象。”白袍老人缓缓道，“想当年赤钟出世，东方七省听了整整一晚的钟鸣。” “那这次...”青年的目光明显带上了一层赤红。 “别急，见机行事。”老人微微侧目道。 .... “总座，这分明是我们莫丹的地盘，为什么要放他们进来？一句人类共繁荣就想随意进出？当年长夏的地盘我们可是连张照片都见不到。”军装青年握紧双拳道。 “你也说了，当年那是长夏。”中年人长出一口气，“单一个灵组，就足以让东半球闭嘴了。” “灵组...我真想不明白，他们灵组哪来那么多神秘物品？”青年捏着枪柄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他们的c级司灵者能媲美我们b级强者，靠的就是精良的神秘物品。” “而我们，为数不多的几名a级司灵者用的还只是b阶物品。” “无妨，科研组已经有成果了。”中年人缓缓开口道。 “成功了？神秘物品真的能造出来？！”青年人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呵，他们灵组的好日子，没多久了。” 中年军官的目光久久聚焦在深邃的迷雾，似是发现了某些不易察觉的暗流。 “总座，他们马上要进去了，我们要不也...” “不急，算算时间，玉家该到了。” “玉家？” 军装青年的疑问刚出口，便感觉周身的环境发生了异变，一股浓厚的，雨后泥土的气息凶猛钻入了众人鼻孔。 一道浑厚女声乍现： “众人随意进我玉家地界...不知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方圆百米内的众人忽而感到身体僵住了一瞬。 同时伴随着泥土的气息钻入鼻腔，众人只觉身体僵直的频率也愈发急促起来。 b级力场！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到迟来的这支队伍上，队伍打头的中年妇女正是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妇女手持半节树根，树根的底部正散发着阵阵精神力波动。 “出门在外，你们玉家还想对长夏同胞下手不成？” “就是，玉家难道要与我们这么多人为敌？” “有何不可？” 嘹亮的女声忽然响起，一道绿发身影从玉家众人的围绕中缓步走出。 “大小姐。” 玉家众人纷纷欠身。 “这个人是？” “我听说玉家这一代继承人就是一头绿发...” 正在多方对峙之时，玉家一行人不远处，先前不起眼的两人也终于准备就绪。 “何老，该您出手了...”青年语气难掩焦急。 老人微微颔首，清了清嗓子喊道： “你玉家未免太过霸道，我等不远千里到来，可不是你这小女娃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说着，白袍老人上前一步，于袖间取出一截不知名木尺，向上微微一抬。 霎时一股截然不同的力场扩散开来，百米内的束缚在几息之间便荡然无存。 “这老头是何人，竟能轻易破开b阶力场。” “太好了，有这等高手，玉家想一手遮天也得掂量掂量。” “确是不简单，那妇人使用的物品是极为罕见的减益力场，其中增减益和力场系，是对精神力消耗最大的两个门类，那妇人竟能同时掌握使用。” “是啊，这种情况下，那老头还能云淡风轻的破了这份磅礴气势...” “两方都是长夏人，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机缘也势必会成为长夏的囊中之物了。” “哎...” 莫丹本就与长夏接壤，外加唯一的美洲司灵者势力九众党无故失联，此时整片地区几乎成为长夏人的一言堂。 除非...长夏人自己斗到两败俱伤。 抱着这个希望，在场的众人并未离去，而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几支长夏队伍上，如同荒野的鬣狗，找寻着落井下石的机会。 第112章 一度一量一衡 “阁下当真要与我们玉家作对？”妇人收回树根，冷声道。 “呵，别人不知道，老夫却清楚的很，你们的河洛双组，只有洛组会离开玉家祖地。”白袍老人四平八稳道： “没有河组的掩护，单一个洛组，老夫还不放在眼里。” “切，好大的口气，洛三。”玉蓬莱撇了撇嘴道。 “在。” 洛三接到示意，没有半分迟疑，手中飞剑脱手而出，径直刺向白袍老者颈部。 过程中，飞剑极致膨胀，短短的时间便已有轿车大小。 可白袍老者只是轻哼一声，右手木尺微立，左手一指点向轿车般的巨剑。 “自不量力。” 洛三见状不自觉的嘴角微扬，这一剑即便是林小凌在，也不可能徒手接下而毫发无损。 可下一秒，令在场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出现了。 飞驰的巨剑竟被白袍老者以二指轻松捏住，定在原地，宛若捏着一柄塑料模型。 “怎么可能！” “这...” 时间仿佛陷入静止，甚至有人怀疑眼下是玉家配合老者演的一出戏。 作为杀伐最强的物理操控系，竟然被一老头以两指之力拦下，这放在谁身上都难以相信。 “这...难道这老头手里的是...” “不是。”不远处一妖艳女子迅速打断了身边人的话，“那东西上并没有法则气息。” “没有法则之力，怎会如此轻松的拦下这一击。” “呵~谁说他轻松了。”女子嘴角微微挑起，“这不过是做给玉家看罢了，喏，玉家怕是投鼠忌器了。” .... “小姐，我们？”洛九看着周围不善的目光愈发增多，一面贴身靠向玉蓬莱，一面询问道。 “一个老头子你们怕什么。”玉蓬莱皱眉道。 “我来。”洛九一步迈出，死死盯住老者的动作，随后将手伸入怀中。 ‘嘭————’ 清脆的枪响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洛九拔枪的速度快到没有任何人看清，以至于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老者点头笑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颗大口径子弹打在其白衣之上，留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褶皱。 仅此而已。 “这东西，有点邪门。”洛三皱眉道。 “你们玉家的本事只有这种程度的话，今天怕是拦不住我等了。”白袍老人挥了挥手，身侧青年见状迅速上前，宛如演练过无数遍一般，拔刀斩下了一道赤红焰光。 平平无奇的焰光，像是即将要被晚风吹散，但在到达玉会众人面前的那一刻，那熄灭的星星之火忽然化为滔天热浪。 ‘噗————’ “大小姐，洛组不善保护，你快些离开...” 洛九用肉身挡下了少女身前的热浪，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扭头道。 “我...”玉蓬莱扫视周围，发觉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洛组人手一件高阶神秘物品，无疑也是他人眼中的肥羊。 若他们势弱，只怕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 “姐，这老头身边的人...” “那年轻人？废物罢了，如果我没猜错，那老头用的神秘物品带有增益能力。”妖艳女人一笑，“但如此夸张的增益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也有些好奇了，这尺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诶，姐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一件破损的s级物品，所以看不出法则气息。”青年想起在家中的书籍记载，猜测道。 “s级怎么会破损？等等，破损...” 妖艳女人一愣，紧接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道：“‘度量衡’！” “度量衡？”青年一愣。 “长夏曾出世一枚无人能驾驭的s级物品，这件物品外貌极其奇怪，据说，此物如称如杯如尺如书。”妖艳女人语速较快的道： “但此物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记录，并且在争抢中破碎。” “所以...这是当年那件s级物品的碎片？” “很有可能，这东西我们必须要拿到！”妖艳女子的神情从未有过的正经。 比起迷雾中不确定的‘宝物’，眼前s级物品的碎片显然更具有吸引力。 “阿风，咱们要帮玉家一把了...” .... 西玉矿区外剑拔弩张之时，莫丹的南海岸也迎来了属于它的客人。 “琼斯，今天怎么这么急干嘛，晚上出海的价格可要翻上几翻啊。”大胡子男人将电话按断，瞥了眼身侧道。 “先管好你自己。”琼斯不快的皱了皱眉，转移话题道：“你那船什么时候能到？” “这个嘛，你尾款要能爽快点儿，我就让船提提速。”大胡子男人咧嘴道。 “你觉得我威里斯会给不起这钱？”琼斯按捺住心底的焦躁缓缓道。 “嘿嘿，那谁知道呢？” “你...”琼斯刚想怒喝，眼角便捕捉到了一抹光亮，光亮来自夜色下的海平面，并在几个呼吸间迅速放大。 “船来了？”琼斯一时怔住，他没想到对方叫的船当真能来的这样快。 “啊？啊，对吧，早说了咱绝对靠谱。”大胡子一愣，随后干笑道。 “但这船...是不是有点大？”琼斯的瞳孔逐渐放大，海岸上，那模糊不清的船身已清晰出现在两人眼前。 那船身大小和游轮相仿，可琼斯有种预感，那绝不是游轮。 “你他妈找了个战舰？” 第113章 源五 ‘嘀—————’ 战舰刺耳的汽笛声，响彻莫丹的南海岸，似是在宣判着这片土地的罪名。 “跑！” 琼斯迅速反应过来，自己摊上事了，他不想知道是哪个国家要对莫丹宣战，他只知道自己一但被卷进来，短时间内就回不到美洲了。 或许是最近的运气实在是太差，琼斯的愿景并未得到实现，战舰的探照灯不偏不倚的将他暴露。 这时间，由于战舰变换了角度，琼斯猛然注意到了舰身上那枚明晃晃的三花五叶标。 那是源识的标志。 “源识集团？！怎么可能！”琼斯做梦也想不到，源识集团的军舰会出现的莫丹的海岸，一时间无数个念头从他的脑袋中钻过。 千叶自治区对莫丹出手？长夏打算扩展殖民地？还是说，这只是源识集团与莫丹友好往来？ 可眼前这架势，琼斯看不出半分‘友好’的意思。 以源识集团的实力，想要碾死莫丹，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这面三花五叶的旗子，几乎等于宣判死刑的圣旨。 可源识集团开战莫丹的意义是什么？琼斯无法理解。 虽然威里斯常把源识科技作为假想敌，但事实上他们并不了解源识科技，他们只知道，在战斗力方面，威里斯最多相当源识集团的十分之一。 毕竟连长夏灵组仅仅是和源识科技集团平起平坐而已。 “喂，你是什么人，带路西玉矿山。”筱白白从快艇上一跃而下，冲琼斯喊道。 琼斯闻声回过神，看向斜下方的灰发少女，下一秒，他听到少女吐出了无比流畅的美洲语。 “可以帮我们带路吗！去西玉矿山。” 随着少女话音落下，附近几名紧身衣保镖便纷纷抬枪对准了琼斯。 “可以，可以...”琼斯嘴角抽动道。 “政府等下或许会到，我们要不还是等政府来带路。”一名紧身衣保镖提议道。 “不等了不等了，再等没时间了，你们留几个人在这就好。” “是。” ... 科瓦镇。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琼斯欲哭无泪，本以为得了女神眷顾，让他从那些黑衣人的手上逃出生天，没曾想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如今他甚至不敢说自己是威里斯的人，生怕源识的人看他不顺眼顺手将他宰了。 “前面就是西玉了，可以放我走了吧...”琼斯轻声向灰发少女询问道。 “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没到地方，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筱白白撇撇嘴道。 “你不会自己看导航吗？” “不会。” “你———”琼斯有些急，可还未等他反驳出声，面前少女便突然将他打断。 “威里斯集团外派员，数小时前曾在长夏上京，与四方饭店屠杀案有关，还要我说吗？”筱白白神色自若的平淡道。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琼斯大惊，看着灰发少女的眼神宛若看着一只怪物。 “还想活命就跟上来。”筱白白踩动油门，带头驶向西玉矿山。 .... ‘尊敬的源意识五阶生命体，期待您的神圣意识下一次降临...'' “烦。” 随着低喝，温和的女声在筱白白的脑海中也戛然而止。 夜晚的街道有些过分的安静，车辆也异常平稳，沉默的空气中只有窗外时不时掠过的灯光提醒着他们还在高速行驶。 “准备好，我们进迷雾！”筱白白看着车灯照射的地面上遍布着四面八方的密集胎印，声音不免有些紧张。 ‘叮————’ “什么声音？”筱白白迅速扭头道。 “？”几人迷茫的看向灰发少女。 “只有我听到了？”筱白白有些茫然，刚刚的声音明明很清晰，很尖锐。 难道是她幻听了？不可能啊，她的身体绝对不可能会出任何问题... 不对！ 筱白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开窗大喊： “停车！前面有强电场！” ‘吱————’ 在一串刺耳的刹车声中，几辆车歪歪扭扭的停在了迷雾外围。 筱白白率先开门而出，就在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一股酥麻的刺痛迅速从足底席卷而上。 “啊！” 筱白白迅速将腿收回，这时间后车众人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应该是司灵者的手笔，否则即便是源识能源的高压电也达不到这么大范围。” “没错，像是雷元素生成的力场。” 两人相互讨论着走下车，曾在战舰服役的他们，身上佣兵服带有绝缘防护，对散溢电场的抗性也强上很多。 “来背我。”筱白白挥手示意道。 无论是身上的露腿衣裙，还是薄底的凉鞋，都让她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步行。 “我来！” 右侧士兵上前单手将少女抬上肩膀，动作轻松宛若无物。 “他呢？怎么处理？”不远处一人看了看车里的琼斯，询问道。 “带上，死不了就行。” .... 七人开始步行深入迷雾，队伍的开头，士兵长抬着一灰发灵巧少女，队伍的末尾，琼斯被拖在地面，早已被电有些神志不清。 “等等。”领头士兵长突然停了下来。 ‘喀嚓————’ 众人闻声纷纷抬起枪，蓄势待发。 他们作为源识重工服役的战斗兵种，身上的装备皆是最顶尖的现代武器，有部分甚至是源识专用，从未对外发售的型号。 实际上，源识重工生产的任何一把新款武器，市场价都不会低于普通c级神秘物品。 “你们感没感觉到，好像变冷了。” “晚上当然会冷。” “不对，我们走的这段时间，气温起码下降了七八度。”领头士兵单手托枪，严肃道：“可赤道地区昼夜温差小，平时温差最多只有四度左右。” “你的意思是？” “前面司灵者极多，我们最好是停下等二队支援。”士兵长话音刚落，左肩上便传来少女的声音： “不用，要是有危险你们就赶紧跑。” “那你呢？”众人纷纷看向灰发少女，脑海中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个猜测。 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这女孩是公司的高阶司灵者，否则怎会有a级至高权限。 “别这么看我啊，我就是普通人！” 第114章 大合奏 西玉，迷雾外围，能见度十米左右。 原本熙熙攘攘的矿区入口处，如今却有些冷冷清清。 “柳冰，柳风，你们当真要于玉家为伍？”白袍老人面带怒色，盯着玉家众人身前的一男一女。 “是又如何。” “老头子，你手上的东西，我们柳家姐弟要定了。”妖艳女子撩了撩长发，故作轻松的笑道。 在他们二人与玉家的联手下，多数势力都被驱逐退场，偶有负隅顽抗的队伍，眼下众多冰雕与冰封的残肢便是结果。 虽然争斗过程中，他们与玉家都消耗很大，但白袍老人那方也没讨得什么好，准s级物品带来的精神负荷想必极大，如今白袍老人怕早已是强弩之末。 “还不放弃挣扎，把东西拱手奉上，我们心情好还能饶你一命。”青年柳风也上前一步道。 “哼无知，就算你等帮玉家斩杀我等，玉家没了威胁，还会把好处让给你们？”老人呵呵笑道：“只怕你等是有命拿没命花。” “胡说，我玉家世代为生意人，一向以信为先！断不会做出过河拆桥之事！”玉蓬莱迅速反驳喝道。 “哈哈哈哈若我没记错，你们可是柳家灭门案下的独苗，待你们一死，泱泱天下谁又会知道今日玉家所为？” “你！” 柳冰有些失色，她很清楚老人这段话是说给玉家听的，他在怂恿玉家过河拆桥，逼着自己提前退场。 她和柳风确是柳家在世的最后两人，若玉家当真有毁约之心，他们二人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风儿，你先走，若我没能回去，就把消息昭告天下。”柳冰低声道，精神力灌注在身侧漂浮的菱体，引得周身气温又低上了几度。 “姐...” “走，听话，你走了我才能活。”柳冰反常的轻声温柔道。 “我...我...”青年哽咽着将白色半透明手套摘下，塞入妖艳女子怀中： “你要是回不来，我要它也没用了。” 柳冰刚想说什么，柳风又继续打断道：“我知道，姐你一直都能掌握双物品双元素。” 女子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莞尔一笑： “好，回家等我。” “玉家你...你们当真敢放他们走？若柳冰折在这里，面对悠悠众口，你玉蓬莱将再无继承玉家的可能！”老人见柳冰选择了玉家，气急败坏道： “你可知老夫手上的是什么，这可是长夏前三的至宝，若是集齐便可登临紫极！” “那又如何？财宝之于玉家，对比信誉之于玉家，不值一提。”玉蓬莱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好，好好。”老者指着绿发少女一时说不出话，他的‘度’虽然强大，但对元素法术的确没有太多应对手段，尤其柳家姐弟一冰一风皆是元素系。 如此看来... “呵，既然尔甘愿与玉家同流，那老朽便不奉陪了。”白袍老人一挥袖，缓缓转身迈步，可这平平无奇的一步，却让老人与不远处小青年的身影远离了众人数百米。 又是‘度’！ 度量衡，度定义距离长度，量定义体积，衡定义质量。 老者有‘度’在手，理论上不可能有任何人追的上他，除非是空间或时间法术。 柳冰全力催动冰风两种属性法术，身侧蓝色菱体在夜色中爆发出子弹般的速度，途经的地表也染上了一层薄冰，同时右手手套控制着风阻，让菱体的速度在短时间内到达了极致。 可即便如此，在一心想走的老人面前，依旧不太够看，老者用残存的精神力再次催动‘度’，让柳冰的身体迟迟无法接近上来。 “今天的账，老夫日后在与你们算。”白袍老者冷哼一声，转身打算彻底离去，可就在这时，一队持枪士兵忽而出现在老人面前。 由于夜晚的迷雾中能见度极低，专心应对柳冰的老人对面前这队人的到来全无察觉。 “住手！源识科技已收购此处矿山，闲杂人等速速撤离！”少女的娇喝远远传开。 白袍老人一时怔住。 源识？也对...他们早该来的。 这样一来，除非灵调组赶到，否则即便是玉会与那柳家姐弟联手也不得不退步了。 老人想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玉家也得不到，不由得心情舒畅。 “好，老夫这就走。” “别走了吧。”一个低沉的男声突兀响起。 声音悠长而低沉，萦绕在迷雾当中让人辨不清方位。 “什么人！” “谁在说话？！” 包括源识在内的所有人都瞬间提起了警惕，这道声音似远似近，如影随形，使人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寒意。 “小姐小心。”洛三异于常人的通感让他感受到了一股致命威胁。 这种感觉，不出意外的话，来者又是一名强大妖物。 “小姐，待会儿你往迷雾里跑，洛八会掩护你。”洛三小声交代道：“到迷雾的最中心，那里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们不走吗？”玉蓬莱皱眉道。 洛三刚想回答，一道低沉的琴音便乍响在深夜的迷雾。 另一边，听到这股声音的琼斯身体猛地一颤，似是被勾起了某些恐怖的回忆... .... 暗雾深处，比深夜更加深邃的五个身影，正分而伫立。 “月翼留下的黄金羽，好像钓上大鱼了呢。” “但里面有源识的人，要一起杀吗？” “嗯...既然这么多人在，先问话。”魍宛如樱桃的唇微微勾起，像是想到了某些趣事。 魂音以手抚琴，声音穿过层层迷雾：“交出圣龙赤日雕塑，放你们活路。” 经过血影组调查，近期有关神明遗物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秘密。 “圣龙什么？” “什么雕塑？是这里的宝物？” 在场的几方纷纷嘀咕起来，其中玉家的脸色尤为不好，毕竟只有他们了解赤日圣龙雕塑。 “装神弄鬼。”白袍老者沉吟着迈入迷雾，一副对警告毫不在乎的模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白袍老者携身侧青年步步远去，在迷雾中渐渐没了踪迹。 ... 数分钟后。 迷雾深处，老人茫然的看着自身体内凭空出现的伤口，伤口道道深可见骨。 可他至始至终没看到任何攻击到来，也没见到任何敌人出现。 人类的躯体脆弱，这种程度的伤口，他已然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何老...”青年声音颤抖看着面前浑身是血的老人。 “为...什么...”白袍老人伫立在原地，声若游丝道，他想不通对方是如何对他下手的。 “血影魂音，第三妖术，大合奏。”魂音从迷雾中缓缓走出。 “只是...第三..” “见过圣龙雕塑吗？”魂音声音平静道。 “没..” 男人闻言轻捻琴弦，锋利音刃闪过，静谧的迷雾又多了两具无头尸首。 第115章 霜天霜风 ‘咚咚——’ 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划出两道抛物线，应声落于众人脚下。 在场所有人都隐藏不住眼底的惊色，那老者带着如此难缠的神秘物品，竟也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出去的路上。 外面埋伏的人究竟是何等实力... “外面的朋友，你要的东西我们玉家曾经有，但在前些日子遗失了，若是日后得到消息定会共享，还请不要为难我等。”洛五试着向外喊道。 ‘嗽————’ 一根黝黑的羽箭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瞬息击碎玉家布设的屏障，径直指向洛五心口。 “躲开！” 在同伴的惊声提醒下，洛五迅速向一侧闪去，可在飞速的箭矢下还是慢了一筹。 ‘噗——’ 箭矢裹挟着妖力波动，将男人小臂整个撕下。 喷洒出的血液打在地面噼啪作响。 “洛五！！” “你们欺人太甚！” “下一次要的就是你们的命了。”成熟女性的声音自雾中传出。 这次众人听清了声音的方位，是在正前方。 洛三缓缓回应道：“如果没猜错，阁下可是血影组？” “血影组？”柳冰黛眉紧皱，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三个字的可怖程度。 洛三没有在意血影组的沉默，自顾自的继续道：“雕塑的确已经遗失，我们能提供的只有部分研究资料，不知能否拿来换我们的命。” “不能。”这次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出。 可令血影众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两个字落地的瞬间，一枚子弹径直命中了魍的颈部。 同时，犹如串通好的一般，两道领域瞬间覆盖了血影所在的区域，多道攻击瞬息而至。 三方不知何时暗中达成了一致，选择同时对血影众人出手，先发制人。 “可笑。”魂音冷哼一声，回头看向首脑，却诧然发现，首脑的伤口愈合的似乎有些缓慢，道道电弧正不断的摧毁着伤口处的生机。 “源识科技的枪。”魍伸手将子弹挖出，连同殷红的鲜血一同甩至地面。 ‘叮——叮——’ 清脆的碰撞声频频响起，道道黝黑的羽毛将后续射来的子弹接连拦下。 “首脑小心。”月翼淡淡道。 “小事情。”女孩甩了甩头发，将目光投到身侧的持弓少女身上。 夜矢点头，猛然开弓，道道箭矢飞驰做出还击。 与血影一方的轻描淡写不同，众人面对这妖力凝成的箭矢无不汗毛倒竖。 许是箭矢携带的妖力非比寻常，各种力场屏障在其面前宛若无物，唯有物理系的司灵者能正面抵挡破除。 ‘当当————’ 洛三将飞剑巨化，连续挡下了三枚剑矢，接连的碰撞声音震耳欲聋。 其他人的情况则不容乐观，玉家在保护源识科技的同时，还要抽手反击，很快便有多名成员重伤失去战斗力。 “小姐你走，我们送你出去！” “我...”玉蓬莱有些迟疑。 周铭回头扫了一眼，淡淡开口道：“走不了了，没机会的。” “s级之下，血影是无敌的存在。” “咳咳，目前我们这里最接近s级的，其实是柳冰。”洛三喘着粗气道： “但她状态好像不太对。” “对...对不起。”柳冰死死按住自己发抖的右手，面色一改从前的自信，冷汗止不住的顺着额角流下。 作为掌握双攻击双元素神秘物品的柳家天才，即便不是全盛状态，应对a阶妖物的攻击也断然不会如此吃力。 可是... 童年的满门屠戮，记忆深处的恐惧，如今就在她的眼前。 “啊————” 柳冰用力将蓝色菱体重重砸在右臂，在坚硬物品的强烈撞击下，右臂几乎是瞬间便血肉模糊。 “柳冰！” “没事..没事了...”柳冰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半透明的手套在鲜血的浸染下，透着黑夜也难掩的红艳。 手不抖了。 她的精神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甚至于感受不到手臂的痛觉。 连同周围的声音，似乎也变慢了无数倍，耳边洛三周铭等人的询问声都因被拉长而含糊不清。 “阿嚏———” 玉蓬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周围气温降低的速度越来越快，伴随着罡风席卷大地，让人在夏日也感受到了刺骨严寒。 箭羽入山魍，霜风破雾嶂。 随着冰菱直射，一条拨云见日的道路直通血影众妖。 此时，借着这短时间散去的迷雾，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血影的真容。 “冰雪，不一定是冷的。”寒刃睁开眼，从花岗岩下缓缓起身。 “一定是冷的。” “太冷是会死的。” “无妨，心中有火抵长夜寒天。”柳冰淡淡道。 寒刃双眼闪过一丝白芒，脚尖轻点地面，冰层霎时覆盖开来。 第一妖术，霜天。 这一次霜天与以往不同。 冰层自寒刃脚下不断扩张，却没有散溢出一丝寒气，反倒是外界的气温愈发燥热起来，同时环境愈热，冰层愈寒。 ‘灼热’的冰层几息之间便延伸到了柳冰面前，裹挟着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柳冰高度集中的精神都出现了一丝的恍惚。 血影组，最早的妖物组织之一，他们对能力的掌握在多年训练下已臻至化境，这点柳冰早有预料，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将冰元素掌控到如此境界。 以至于能施展出至热至寒之冰。 ... “血影组...”筱白白喃喃道，她曾经在临洲市黑市与血影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血影组似乎在购置阿离演唱会的门票... 筱白白至今不清楚血影寻找阿离的目的，但根据当时血影无故对凌林出手来看，与他们扯上干系多半没有什么好事。 所以只要事情没有完全失控，筱白白并不想主动与血影交换阿离的信息。 ‘咔嚓————’ 不远处寒刃施压的冰层，将柳冰手上物品的活动空间进一步压缩，眼看就要突破物品的封锁直接接触到柳冰。 血影众人也饶有兴趣的没有出手打断，他们也好奇同级司灵者究竟能否胜过妖类，这种势均力敌的争斗平时并不多见。 但正常情况下，除非是极善攻伐的物理系面对妖类才有一丝胜算。 像艳丽女子这种元素法术系的，不出意外的话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第116章 渐醒 黑暗。 黑暗中自己好像在移动。 林小凌几乎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变化，深度昏迷蒙蔽了她全部的五感。 在药剂结束的最后一刻，她甚至感受到灵魂在不断溃散，若非经历过圣龙赤日神序的磨练，她恐怕无法活过这份药剂的副作用。 实际上，提前觉醒的药剂副作用虽大，但也没有到必死无疑的地步，可作用在她身上的这次觉醒似乎并不简单。 林小凌努力的想从睡梦中醒来，可直到用尽全部力气，也只是听到了几缕微不可察铃音。 铃音？ 是阿月？ 林小凌刚刚生出这样的念头，便因精力不足而完全失去了意识。 ... 嘶—— 一丝微微的痛感，她似乎受伤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小凌再次感觉到了外界的刺激。 林小凌挣扎着想苏醒过来，可冥冥中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压迫着她的精神，让她的意识始终无法回归现实。 但或许是这次她坚持的时间足够久，就在她即将失去感知之时，黑暗中出现了一枚紫色的印记。 燃焰神序... 体内神序因身体长时间假死，开始愈发不稳定，如今更是渐渐渗入她的精神意识。 能否借助神序的变化恢复意识呢... 还没等林小凌想清楚眼下的神序情况，意想不到的变故再次发生。 黑暗的空间中突然爆发出数不尽的金色铭文，紧接着，紫色印记如同遭遇天敌般扭曲挣扎，逃窜。 并迅速的开始溃散。 林小凌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愈发疑惑，从画面上看，她的体内似乎再次发生了神序间的战斗。 无名的金色神序将燃焰神序包裹在内，在这金色囚笼的包裹炼化中，燃焰神序迅速溃散缩小，似乎距离被消磨殆尽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过程中林小凌也尝试过主动干涉，但毫无成果，毕竟她还处在昏死状态。 ‘滋滋————’ 林小凌‘亲眼看着’燃焰神序彻底消失，化作了紫色流光在黑暗的空间中逐渐消散。 她感觉得到，这次消散，代表着燃焰神序在她的体内彻底破碎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她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但也并没有太过遗憾，因为... 她好像要醒了。 .... 林小凌猛地睁眼，长时间的假死状态让全身皮肤都开始舒张，五感如潮水般恢复。 可眼前所见再次让她陷入了迷茫。 “我...醒了吗？” 林小凌怔怔的看着眼前灰蒙蒙的空间，入眼空无一物，宛若一片天地初开的混沌。 据说人死后会到阴曹地府，难道是真的？ 林小凌捏了捏自己，软软的，不像是死的。 那就怪了，眼前这里明显不是星球上的任何一处地方，自己是如何在昏迷中来到这里的？ “阿月——” 林小凌试着喊了喊，等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回音出现，要么是这处空间极大，要么是这片空间会抑制声音传播。 另外，林小凌发觉一直伴随自己的妖刀也不见了踪迹，加上药剂的副作用，一身妖术都变得无法施展。 “对了，还有神序。” 林小凌突然想起体内神序的异变，迅速检查身体，发觉原本紫色的燃焰神序果真已经消失不见。 但消散的神序也并非是什么都没留下，林小凌能感受到体内的妖力似乎被染上了一层紫光，同时妖力的质量也凝实了许多。 其次，无名神序在吞噬燃焰神序后，无名神序的完善度已经从百分之六提升到百分之九。 百分之九的神序值。 林小凌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多了一丝非比寻常的威压。 尤其是在吸收了燃焰神序残留的养料之后，这份威压更是令人心惊。 “呼，先研究怎么出去。” 林小凌收起思绪，抬头望向远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这片空间的温度... 好像越来越冷了。 .... 西玉矿山。 罡风在柳冰周身席卷，化为阻隔妖术·霜天的最后一道屏障。 所有司灵者都为这名妆容艳丽的女子捏了一把汗，虽然他们知道一切挣扎在血影组面前都是徒劳，但还是下意识的幻想。 毕竟柳冰是目前唯一能与血影抗衡的战力。 同时控制两件神秘物品，威能远非一加一大于二那么简单。 其难度相当于，左手画猫右手画鼠。 与单画一只猫或一只鼠相比，难度提升的不只是一星半点。 只可惜，面对妖类得天独厚的感知力，人类天骄还是没有任何优势。 “咳———” 柳冰紧咬银牙，血淋淋的右手将周身的风元素催动到了极致，失控的罡风贴紧肌肤，如剃刀般剐下层层血沫。 依靠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柳冰勉强挡下了对手领域的攻势。 “唉，可惜。”洛三摇了摇头，他看得出，柳冰的极限便是如此了。 “小姐，我们送你走吧。”洛九再次转头道。 “我能走去哪....”玉蓬莱无语的瞥了男子一眼：“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写写遗书。” “！小姐所言极是。”洛九闻言迅速掏出手机奋笔疾书。 “....” “不出意外，就要结束了。”周铭心里一早就为柳冰宣判了失败，现在看来他预料的果然不错。 “你们人类的信念太弱了。” 不远处寒刃也失去了兴趣，踩着地表光洁的冰面，一步步来到妖艳女人身边。 “再见。” 男孩儿冷声开口，右手猛地插入自己胸口，拔出一把剔透冰刀。 下一秒，冰刀横斩，直指原地不动的柳冰。 ‘铛————’ 一声脆响过后，寒刃惊诧的看着被弹开的冰刀。 这一幕同样也进入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怎么可能？” “柳冰还留有余力？” “刚那一刀可是正儿八经的a阶攻击，即便是河组高手想拦下也要费一番功夫，现在的柳冰不可能挡的下。”洛三皱眉道。 夏夜的暖风不知何时已完全化为凛冽寒风，刮在众人身上干涩且冰冷。 让人觉得这个夏夜越来越陌生了。 寒刃细细感受着右手回弹的力道，刚刚他似乎砍中了某种高速运动的事物。 非常快。 是极致的动能。 寒刃提起十二分警觉，右手冰刀迅速直立，凛冽寒气于一瞬间汇聚，他不会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三妖术·胧月雪华斩。 霎时间，大量冰刺于地表凭空出现，随着刀芒，如雨后春笋般一齐刺向中央孤零零的女子。 这一刀极快，从出刀，到冰晶汇聚，甚至不足一息时间。 快到在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满地冰刺便将中央女子完全包裹。 众人屏住呼吸，看向场地中央那一团冰晶。 ‘咔————’ ‘咔咔咔——’ 急促的崩碎声自冰刺中央传出。 第117章 冰风暴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破声炸响在西玉的这片夜空。 夹杂着无数冰菱的龙卷风眨眼间乍现在众人面前，剧烈的风压让所有人都难以保持身形直立，更有距离较近的人类险些被卷入其中。 柳冰的身影则位于风眼中央，在冰风暴的掩盖下，仅凭肉眼已经难以辨别其确切方位。 “卧槽她突破了？” “这绝对是s级，即便是妖物，也无法跨越s级的鸿沟！” “别高兴的太早，s级司灵者没有法则物品的话，是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 “此言差矣，同时掌握多个a级物品，未必会比s级物品差。” 众人众说纷纭，但在一件事上他们达成了共识。 血影恐怕吃不下他们了。 ... ‘铛——’ 又一根羽箭被风暴弹开，夜失无往不利的羽箭在无法锁定目标身影的情况下颓势尽显。 “你的音刃也进不去？” “呵，你觉得声音能传入风暴？”魂音毫不给面子的怼了回去。 夜失对魂音的性格再熟悉不过，转头没再搭理魂音。 “月翼，你的第三妖术呢。” “如果未能命中，我恐怕出不来。”黑翼少女皱眉看向逐渐逼近的风暴，周身羽翼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她的第三妖术，千羽风之舞，的确可以进入风暴，只是一旦失手... 暴露在风暴中央的她恐怕活不过几秒。 “去吧，一秒后会救你出来。”魍说着，用指甲轻轻在岩石上刻下一道印记。 “是。” 月翼点头应下的瞬间，身体便消失在了血影众人面前。 极致的速度下，少女宛若凭空消失。 一秒后。 “噗————” 被传送复位的月翼狂吐鲜血跌落在众人面前，巨大的出血量让人怀疑她那苗条的身体里能否容下这些血。 借月色看去，少女纤细的身躯近乎被拦腰斩断，身上各处伤口宛如被巨斧斩出，周遭呈现出肉泥般的破碎。 “伤到...她了...呕...但很轻...”月翼只觉内脏的碎块堵在食道，让她难以清晰出声。 至于疼痛，早已被妖力隔绝在外，以保证她的理智不受影响。 “还好，没伤到要害。” 夜失迅速检查了少女的心脏和头颅，从背后取出一截绿色嫩芽，塞入少女口中。 数息过后，脸色惨白的月翼挣扎着起身，身上狰狞的伤口已不再流血，可痛感却逐渐袭来。 “没事了。”夜失从背后轻轻扶住少女。 “把时序之花扔进去。” 魍迟疑了许久，出声道。 “首脑？”夜矢一惊，外人或许不清楚，但魍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时序之花是有生命的，它不是妖器，而是活着的妖物。 器无天灾，人无法则，只有妖或神秘物品才会有特殊异能。 这是人与妖之间的制衡。 “留着也没什么用了。”魍难得的正经道：“不出意外的话...血姬的确死了。” ‘咔嚓————’ 长时间的风暴引动了气象，云层涌动间，一道惊雷划破夜空。 惨白的光亮划破大地，也映出血影众人沉默的面庞。 血姬陨落，魅罗之森众妖气数将尽，时序之花这种生灵会逐渐失去生命力。 北境门户将彻底开放。 星月会推天演命，是否早已算到了这一天？ “那现在...”夜矢取出花骨朵，看着身侧女孩做出最后的询问。 只等女孩一声令下，她便会刺激花朵绽放并丢入风暴。 “唉，算了。”魍忽然改口道：“花留着吧，小萤挺喜欢的。” “这次我来动手。” 血影的目的从不是取人性命，而是让对手知道他们的性命不属于他们自己。 掌控永远比屠戮更有意义。 ‘妖术，永恒之匣。’ 魍低头默念，随后掌心的六角首饰盒轻轻张开了一道缝隙。 ‘咔嚓————’ “那是什么！” “这...” 众人眼前，巨大风暴的左侧猛然张开了一道空间裂隙。 裂隙贯穿数百米，如一张饕餮巨口，缓缓向风暴包裹而去。 “还不够。” 魍轻咬红唇，纤柔的手指爆发出强大力量，将盒口再次撑大了些许。 这个小小的动作仿佛顶着某种异常压迫，女孩的手指关节也随着这个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呜————’ 高空中，数百米的裂隙进一步扩大，短短时间已经达到千米距离，空间被撕开的尖啸如神鬼呜咽，压迫着所有人发不出半点声音。 “首脑能成功吗？”魂音皱眉道。 “你真以为首脑能凭空撕开千米空间裂隙？”夜矢失笑道：“这个世界的壁垒还没那么脆弱。” “那？”魂音心底迅速生出一个猜测。 “你看着吧。” .... ‘轰隆————’ 天空仿佛被盘古打开了一道缺口，巨大的裂隙已横贯半面天空，目测已有数千米距离，灰蒙蒙的雾气自裂缝中扭转升腾，让人不敢直视。 在裂缝之下，呼啸的风暴仿佛成为了陪衬，原本恐怖的撕扯力在数千米的裂隙面前宛如孩童打闹，羸弱的没有任何胜算。 “怎么...怎么可能...”柳冰漂浮在风眼，额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透过风暴，清晰的看到了那条裂缝。 厚重的压迫感让她的意识阵阵恍惚，她清楚的感受到，头顶裂隙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什么术法特效。 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避其锋芒。 抽身后撤的同时，利用风卷与裂隙的碰撞余波创造新的风暴。 柳冰勉强想好了应对方案。 终于，裂隙与风暴相接。 所有人预想当中的天崩地裂并未发生，风暴也基本如常。 只是风卷右上方的一角被裂隙抹去，这一角对整个风暴的影响并非是致命的，若柳冰加以控制，风体很可能会恢复平衡。 但柳冰第一时间的做法是卸力后撤。 “完了。” 偌大的风暴在卸力与失衡之下，开始不可逆转的飞速溃散，半空中柳冰的身影也暴露在众人眼前。 赤红的箭矢瞬息而至，不留任何生机。 柳冰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她并不是败给人类孱弱的身躯，而是败给了信心，败给了信念。 她始终不相信自己能赢过妖。 如是重来一次... 或许结果仍旧不会改变，她的战斗经验，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铛————’ 一声脆响，赤红的箭矢被应声弹开。 “你是？！” 柳冰震惊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少女，和对方手中红的发光的长刀。 “西玉矿山？” “对...”柳冰愣神回应。 第118章 退敌 直到两人平稳落地，洛三等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凌林？” “林小凌！” 林小凌转头微微颔首，眼下昏沉的能见度说明她仍在西玉矿山的范围内。 她手上的长刀并非是她的刀，而是在寻找妖刀的途中偶然获得的。 至于她的刀...似乎出了点问题。 “凌林。”魍舔了舔嘴唇：“你终于醒了。” “血影组...” 曾几何时，她面对血影只能暂避锋芒，可如今经过与天灾的一战，血影众妖在她眼里已并非是不可战胜的角色。 “你杀了血姬？” “是我杀的。”林小凌淡然回应，仿若说着稀松平常的事。 魍微微皱眉，仔细判断着对方是否是在虚张声势。 如果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女当真有灭杀天灾级的能力，血影组就要重新审视与对方的关系了。 “所以...雕塑被你拿到了？” “没错。”林小凌坦然承认，她表现的越是轻松，血影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魍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忌惮。 “那这位漂亮姐姐可否展开说说神明的力量...”魍的声音一顿，接着道：“若担心其他人听到，血影可以代劳让他们永远闭嘴。” 魍说着瞥了一眼周围的司灵者，目光仿若在浏览货架上的毛绒玩具。 总之，那不是一个看活物的眼神。 林小凌道：“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我并没获得神明的青睐，传承失败了。” “哦？那还真是神明们的遗憾呢...”魍笑着靠近少女道。 “是吗？” 林小凌轻声回应，随即右手微抬，赤红的长刀缓缓搭上了面前女孩白皙的脖颈。 “你！”血影众妖大惊，一众妖术蓄势待发。 “鬼丸凶刀...小姐姐用的可还顺手？”魍丝毫不显慌乱，淡然问道。 “我的刀拿出来。” ‘铛————’ 黑金相间的长刀径直没入地面，从声音能听出刀身极其沉重，是世界上密度最大的金属都达不到的程度。 “放心，小姐姐的东西我可不敢弄丢。” 林小凌并没有上手接过，任由其插在地表。 “嗯...小姐姐还有什么指教？”魍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的面庞，似是在观赏某种艺术品。 林小凌眉头微蹙，持刀的手微微用力，将女孩从自己身前逼离。 对方病娇的目光令她心理不适。 “小凌！浅月和寒柔应该还在他们手里。”洛三想到林小凌或许对两人的失踪毫不知情，忍不住提醒道。 “放人。”林小凌心下一凛，冷声道。 “好哦。”魍笑着答应道，随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空间开启的高度放在了离地五米的位置。 灰色的裂隙一闪而过，两名窈窕身影径直落下。 林小凌凌厉的目光瞬间捕捉到空间开启的位置，一步跃至裂隙下方，接下了两道靓影。 其中谢浅月身上满是鲜血，但依旧在清醒状态，而寒柔则是不省人事生死未卜。 “抱歉，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魍在不远处轻笑出声道。 “小凌...小凌姐！”谢浅月声音颤抖的看着面前身影，有些不敢置信。 “不怕，没事了。”林小凌的目光迅速扫过两人，见寒柔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心下松了一口气。 “那小姐姐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魍转过身步步远离： “日后若用得上血影的话随时联系。” “等等。”林小凌起身，淡淡开口：“半月前的一箭，该还一下了吧。” 血影面面相觑，想起了曾经临洲市黑市的一幕。 “哦？你想怎么还？”夜矢转过身道。 ‘嗽————’ 毫无征兆的，一道赤色刀光直奔狼尾身影。 “找死！”血影众人刚欲动手，便被魍挥手拦下。 众人只能眼看着刀光没入狼尾少女身体，夜色中，少女的身上溅出一道刺目的血光。 “咳...咳咳...”夜矢咳着血轻笑，她感受到这一刀的力度，还远远达不到s级。 “你并没有天灾级的实力...当真不怕我们动手？” “敢动手的话，你们会死。” 林小凌面不改色道，说完便转身来到了玉家众人身边，不再理会血影众妖。 魂音眉头紧皱，手指攥紧琴弦看向哥特女孩，只等其一声令下，他们便让这猖狂少女尸骨无存。 “走吧。” “首脑？！”众人不解，对方明显就是外强中干，他们为什么要撤退。 “我们可不能冒险。”魍一面走着一面道：“血影要当灵活的猫，而不是咬着不放的狗。” “当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是...” “况且与大人物搞好关系总没错，我们血影又不是什么反社会组织。”魍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威里斯...” “交给我。”月翼第一时间领会了女孩的意思，化作暗影一跃而走。 她早想把那个人做掉了。 .... “还疼吗？”林小凌看着谢浅月腿上骇目的伤口，皱眉询问。 “没事...好多了...”谢浅月吸了吸鼻子道。 她的伤口已经有过简单处理，加上c阶司灵者的细胞活性辅助伤口愈合，问题已经不是很大。 反倒是寒柔受了很重的内伤，已经被玉家派人带回医院疗养了。 这样看来她还算是幸运的。 “你们下次不准掺和进来了。”林小凌正色强调道。 “嗯...”谢浅月低头答应着，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分。 “凌林！”筱白白一边高呼着少女的名字，一边跑了上来。 “谢谢你。”林小凌笑了笑，她设下的最后一层保障，就是让筱白白不计代价的收购矿山。 有源识科技集团这杆大旗在，外人是绝不敢染指巨茧的，至于源识本身会不会生出什么心思...那就不是她能控制了的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筱白白这个阿离的铁粉。 “白白，告诉你的事，一定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林小凌前所未有的认真，如今对方是世界上唯二知道巨茧真相的人。 “嗯嗯！放心，我死都不会说！”灰发少女猛点着头道。 林小凌嘴角微扬，抬手揉了揉少女的灰色长发，手感非常丝滑，像刚出生的一样。 好摸，爱摸。 第119章 休息 “矿山就先由你们集团看管，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林小凌声音中透露着疲惫，她已经太久没休息过了。 “没问题。”筱白白猛猛点头。 “小凌其实玉家也可以...”洛三想说玉家也可以代为看管矿山，这无疑是玉家结交对方的最好机会。 “玉家守不住。”林小凌直白开口。 “好吧，那我们先回去了，有用得上玉家的随时联络。”洛三扶起身侧的伤员道，此行他们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并无人殒命，算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阿月你和玉家一起回去，顺便看看伤口，小心感染。”林小凌缓了一下低声道。 “好，小凌姐你...” “我没事。” 谢浅月闻言咬了咬唇，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少女面前。 “啊...？” 林小凌面带惊讶的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瘦弱身影。 “小凌姐...你总是什么事都自己扛，以后不要这样了。”谢浅月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害怕，怕再也看不到你...” 林小凌轻轻拍了拍怀里的身影，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直到谢浅月松开手，返回玉家撤离的队伍。 “注意安全。” “嗯。”谢浅月笑着点头。 .... 人群散去，场地只剩下柳冰与筱白白两方，似乎都在静候着少女的指示。 “白白，这边就麻烦你了，出现解决不掉的情况再通知我。”林小凌略微停顿，“需要多少钱？” “啊？啊...多少都可以...” “我的钱都打给你，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林小凌很清楚与源识集团合作的价格是她永远付不起的，但眼下急需一个强大势力去稳定西玉局势。 否则单凭她自己，想在这个风口浪尖护西玉周全几乎不可能，毕竟她当下还无法使用任何妖术。 “好的。”筱白白点了点头，只是临时帮忙还好，若是长期合作，确实需要经济合同，否则源识总会那边很可能拒绝配合。 公司并非是她母亲的一言堂，很难长期白嫖公司的武器战力。 “这位怎么称呼？”林小凌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女人。 “柳冰，感谢妹妹救命之恩。”柳冰缓步上前道。 “不要急着谢，你的命我要借几天。”林小凌抬眼扫过女人右臂上的伤口，条条结痂宛如张扬的纹身。 “额...恩人妹妹有何指示？”柳冰有些没反应过来。 “未来一段时间跟我走，随时保护我。”林小凌略微思考后道。 “保护你？我？”柳冰失笑出声，对方是手屠天灾吓退血影的大妖，如何也轮不到她一个司灵者来保护吧。 “最近受伤不方便动手。”林小凌停顿想了个借口道。 见面前少女不像是开玩笑，柳冰也正色起来：“没问题，有我在绝不让恩人妹妹动手，洗衣做饭我也都可以！” “报告老板！” 筱白白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前来，“还有五个小时，源识集团就会上岸包围这里。” 她没想到凌林竟能一次性拿出如此多的资金，有了这些钱，公司那边一定会好说话很多。 “我们在这休息一下，等到天亮。”林小凌说完便倚靠在风暴形成的盆地中昏睡了过去。 柳冰来到少女身边，一动不动的伫立着，宛如站岗的保安。 筱白白则是原地躺成大字。 迷雾逐渐回归天地，让月色愈发朦胧，也让众人的睡眠更加安稳。 以至于没人发觉，某名国外男子悄无声息的失去了生命。 .... 晨光破晓。 随着一众装备精良的部队登陆包围了西玉矿山，林小凌两人与筱白白正式告别。 威里斯男人的死并没有掀起任何涟漪，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恩人妹妹要不要换身衣服。”柳冰背着两柄硕长妖器，一路走来叮叮当当的。 “也对。”林小凌低头看了看，与血姬的战斗让衣物破损的不成样子，即便她不在乎走光，但过于引人注目也不算什么好事。 “你在外面等会儿，我去趟商场。” 林小凌考虑到对方身后两把长刀，还是不让对方陪同了。 柳冰点头答应，眼前的大厦明显是面向国际，语言交流方便应该不成问题。 可还没等她放心多久，一道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 ‘打点钱，差两万。’ “好...” 柳冰无语，倒贴钱做保镖，她也算是第一人了。 ‘回国能拿五百万佣金，到时候还你。’林小凌听着对方有些不情愿，忍不住解释道。 “小事儿~” 柳冰打完款没多久，便等到少女从大厦正门走了出来。 依旧是短款的时尚搭配，将光洁的双腿与马甲线暴露在外，加上精致清冷的相貌让人一时挪不开眼。 唉，妖都长的这么好看。 柳冰毫不掩饰自己羡慕的目光，看的少女有些不适应。 “看什么？” 走近的林小凌明知故问道。 “没什么...” 柳冰说着还是忍不住捏向少女脸颊 但下一秒： “啊啊啊，疼！” 柳冰眼带泪花的捂着手腕，刚刚对方似乎只是轻轻掐了下她，她便感觉手腕好像要断掉了般。 “没事吧。”林小凌面带惊讶的看着女人的表现，s阶强者有这么脆弱吗？ “你干嘛那么用力，手差点被你捏断！”柳冰委屈的控诉道。 “总打架习惯了。”林小凌这时也注意到女人手臂处的旧伤，有些不好意思道： “要不...让你再摸一下？” “不摸！不跟你好了。”柳冰赌气的远远走在一旁，继续摆弄起手机。 手机上是与柳风的聊天框。 ‘姐，你啥时候能走？（ ''? '' ）’ ‘暂时走不了，你先自己回国。(||?_?)’ ‘怎么回事，用不用我去帮你？（ ''? '' ）’ ‘你姐我已经是s级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_?)’ ‘我怕那个老板欺负你！(?i _ i?)’ ————上次聊天位置———— ‘［图片］我老板。’ ‘！！( oΔo )’ ‘姐！亲姐！我下半辈子的幸福！’ ‘幸福个屁，她一巴掌能把你扇回娘胎。’ ‘让我过去见一面吧！要不姐你再拍几张我看看！(′⌒`?)’ ‘就是说，咱俩今天非得死一个是吧？(ー_ー)!!’ 第120章 准备回国 宽敞的病房，两张病床，一张床是寒柔的，另一张床也是寒柔的。 谢浅月因为受不了寒柔的音量，早早的转到了隔壁病房。 “你们说什么！！”寒柔一脸茫然的看着林小凌与柳冰，她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 “我说...算了您老歇着吧。”林小凌拍了拍被子转身去了隔壁病房。 “诶？” .... “...寒柔她自己去用导弹炸死了女妖，然后耳朵被震坏了。” 病床上，谢浅月柔声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林小凌喃喃道，“还好有你们，否则等她吃掉我，恐怕没人活得下来。” “哪有，小凌姐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伤...” “也不能这么说吧，正是因为你们出现，血姬才没有第一时间逃走。”柳冰摸着下巴总结道：“这才给了你们杀她的机会。” “当时你在就好了，大型术法是她的天敌。”林小凌微微颔首道。 “当时我还没晋升，真到现场估计第一个死的就是我。”柳冰笑道： “不过说来也怪，血姬常年守在北郊魅罗之森，那里复杂的地形是她的天堂，怎会突然来到南方国度。” “嗯不光是她，还有一个天灾级对我出手了，但没有完全露面。”林小凌思索着说道。 “还有一个？” “他的术法是绿色的火焰，可以隔着千米以上距离伤害到我，还可以召唤出我的影子...”林小凌借着回忆描述道。 “是星月会？！”柳冰瞳孔微张，“星月会也来了？” “所以说...他们是和血姬一起来的？”林小凌陷入思考。 星月会明显是奔着赤日雕塑而来，但血姬似乎对此完全不知情。 血姬一心只想着吸自己血。 “算了，不想了。”林小凌摇了摇头：“我和柳冰可能会先回国，你们就在这儿好好养伤。” “嗯嗯。”谢浅月乖乖点头道。 “寒柔她耳朵没事吧。”林小凌还是忍不住问了问。 “她没事，医生说一个月就可以恢复，正好她骨折也要一个月养伤。”谢浅月浅浅笑着道。 “那就好，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林小凌看着浅月舍不得自己但不说的样子，又笑着上前轻轻抱了抱对方。 “阿月再见。” “可爱的小妹妹拜拜~”柳冰也跟着道。 房门关闭，谢浅月低下头，又看向阳光和煦的窗外。 她几次谈到异象传言，可小凌姐还是没有告诉她白茧的真相。 或许是她太弱小了。 ... ‘叮叮——’ “周铭？”林小凌看了眼号码接起电话。 ‘凌姐有空没？有个事想见面说一下，昨天看凌姐太累了，就没去打扰。’ “地点。” ‘波卡大街13号，风逊咖啡厅。’ 挂断电话，林小凌将地址告知柳冰，柳冰表示波卡大街就是隔壁的街道。 .... “谢谢。”林小凌在周铭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前天也多谢了，炸药和车的花费我回国后打给你。” “不用不用，今天找凌姐主要是...”周铭话音一顿将目光投到一旁的柳冰身上。 未等林小凌开口，柳冰便先一步道：“你们聊，我出去晒晒太阳。” “说吧什么事？”林小凌抿了一口饮品。 周铭思索了一阵，开口道：“先问问，凌姐知道为什么灵组在吸纳妖类吗？” “监控吗？”林小凌略微思考，她只能猜到这一层。 周铭摇了摇头，缓缓道：“他们在筛选。” “筛选...” “被吸纳的妖类有两种结局，天赋平庸的妖会被组成自杀式突破西部屏障的队伍。” “就像敢死队？” “嗯，据说那是一道需要用妖血突破的沙暴屏障。”周铭似乎对此了解不多，转而开始说第二种： “而天赋优异的妖，则会被关入地下的研究院。”周铭略微停顿，看向面前靓丽的身影道。 “比如我？”林小凌眼眸微动。 周铭摇了摇头：“灵组承担不了对s级妖物出手的风险。” “那你想说什么？”林小凌俯身趴在木桌上，表现的有些漫不经心。 “凌姐可以隐藏实力，潜入地下研究院，那里关押了很多妖物...” 林小凌眼睫微抬，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们和我没什么关系。” “里面有关于神秘物品制作的秘密。”周铭咬了咬牙道。 “不太感兴趣。” “好吧。”周铭似乎卸了一股劲一般，“那凌姐回去多加小心...” 林小凌没开口，只是静静享受着轻柔的阳光打在身上。 她知道周铭是想找自己帮忙，但她如今伤重，另一方面也的确有些累了。 她想回家。 “那研究院和收容所有关系吗。”林小凌突然开口道。 “没有，研究院不同于收容所，生物研究院进行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没人知道其地理位置。” 林小凌微微颔首，队长曾留言表示阿玖并不在收容所，可如今又知道了一个隐藏的研究院，和什么西部沙暴计划... 或许她也该去研究院看一眼。 林小凌摩挲着手腕上的彩珠手链，这是当初阿玖戴在她手腕的，明明很脆弱，却在经历这么多战斗依然保存了下来。 所以她觉得阿玖也一定还活着。 “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说一下，我看情况。”林小凌直起身道。 “啊？”周铭一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有些语无伦次的急忙道： “那个...研究院关着我的未婚妻，如果可能的话，凌姐可以带她出...不...给她一个痛快。” “她叫黄芸。” 他骗了寒柔浅月，他的未婚妻并没有死。 林小凌微微皱眉，随后点头道：“我记下了。” .... “说完了？什么事呀？”柳冰见少女从门口出来，故作无意的问道。 “没什么。”林小凌煞有心事的低头道。 “他是不是和你表白了？” “？” “竟然不是吗！”柳冰浮夸的震惊道。 “有病。”林小凌丢下个漂亮的白眼转身走向车站，她要准备回国了。 灵组的事急不得，先让她休养段时间再说。 目前她只要触碰妖刀，身体就会遭到妖力反噬，出现大片裂解伤口。 这个致命弱点她还没同任何人提起。 第121章 列车上的鸽子 “不是吧，航班停运了？” “嗯，但临时开了跨国列车。”林小凌从售票大厅走出，回到柳冰身边道。 “为什么会这样？” “据说是源识集团代理了领空管辖，征用了民用机场。”林小凌一面向外走着，淡淡道，“源识科技想借着西玉来干涉莫丹政府。” “领空权只是第一步，继续下去，政府大楼就成源识的办公大楼了。” “可这穷地方，源识来...除了采矿还能干嘛？”柳冰不解道。 “不知道。”林小凌也不理解，莫丹落后的发展与源识的超现代甚至超现实的科技技术相比，似乎没有任何价值。 .... 航班的停运导致地勤候车室格外拥挤，林小凌提前联系上源识集团，两人通过员工通道成功登上列车。 连同两柄武器也一起带了上去。 “小姐姐你们这些是道具还是？” “武器，司灵者。” “啊抱歉。” 搭讪的长夏人闻言迅速散去，只敢隔着几排座位远远张望。 “还没来得及问呢，要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喊你恩人妹妹吧？” “林小凌，要么就喊凌林。” “林..林妹妹...诶？”柳冰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 林小凌看向周边聚集而来的目光，用‘对不起她脑子不好’的眼神做出回应。 “昨晚你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柳冰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搭在少女身后的靠背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天降系。” “你年纪应该没有很大吧。”林小凌没有接柳冰的话，只是看着身侧的面庞缓缓道：“要我说，这个妆一点都不适合你。” 听对方的话，柳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唉，从前年纪小，打工没人要，为了养活我和弟弟，才把自己画的像个成年人。”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何况都奔三的人了，也不年轻啦。” 柳冰似是想起些往事，望着车窗外的黄昏道。 虽是这样说，可得益于司灵者体质寿命，柳冰的相貌并不显老，若非妆容之故，说她还是学生也会有人相信。 “当初血影是要从你家抢什么东西吗？”林小凌停顿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抱歉...想了解一下。” “没事儿，人各有命。”柳冰坦然一笑，道：“血影当时是受人雇佣的，他们究竟想要什么，我也不清楚。” “你没去找雇主报仇？” “那些人已经死了。”柳冰见对方神情上的疑问，笑道： “因为交不上血影的尾款，被杀光了...讽刺吧？” 柳冰沉吟着道出了她的记忆。 ... 十三年前。 大雨。 泥泞的院子混杂着鲜血。 如同一张切肉的案板，在意犹未尽的等待鲜血投喂。 “搜！搜！快搜！一群废物。”老人撑着伞，在雨水中怒吼着指挥。 “最多再给你们一小时，到时要么拿出东西，要么见你们的人头。”身着哥特萝莉裙的女孩缓缓道。 女孩并没有打伞，可满天的雨水降落到她头顶上空便会突兀消失，像是落入不知名的其他空间。 “放心，放心大人，我们找星月使者确定过，东西就在他们家！” “快，那边，屋里看过没？” “没搜到啊！” “这边也没有，只有一个灵堂，草，晦气！” 一众人寻找无果，回到院子，声音颤抖的汇报道： “长老...好像真的没有...地板我们都挖开看了...灵堂棺材里也找过了，只有一个男孩尸体，什么都没有...” “这...这大人们给我们一点儿时间...”老人的话戛然而止。 夜色中又多一具尸首。 “无聊，又是星月会招摇撞骗。”银角男人扶了扶琴弦上的血珠道。 一众人看着老者身首分离，纷纷吓破了胆，后知后觉的开始向雨夜中的黑色身影跪地求饶。 “走吧。”女孩儿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余下四人亦紧随其后。 跪地的打手们一愣，还没来得及分享劫后余生的喜悦，便见眼前一道亮线闪过。 “还是清理干净些的好。” 不知是哪位的声音远远飘来。 ... “我藏在尸体的下面逃得一命，后来想想，血影那人想必发现我了，但并未下手。” 柳冰回忆着道：“那人白色马尾，臂生双翅。昨夜我见到她了，她冲入风暴的第一时间我没下死手，就当是还她了。” 林小凌点了点头：“那你弟弟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不在家，因为那时我三弟意外身亡，我们不想让他在家里多待，便将二弟他支去了辅导班。”柳冰有问必答的解释着。 “这样...他们说的星月学者指的是星月会吗？” “算是，从前星月会在人类之中还是比较活跃的，被称为星月学者，也留下了不少神秘学着作。” “但近些年逐渐淡出大家视线了。” 柳冰略微思索着道：“具体原因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问问其他妖，你们的圈子对这些了解会更多一些。” “我们的圈子？”林小凌漂亮的眼瞳显露疑惑，不明白‘妖的圈子’指的是什么。 “对呀，我听说你们有自己的网络站点，现在可是科技时代，信息流通比你想象的要简单哦。”柳冰见对方还是不太理解，便举例道： “黑市去过吧，那的局域网络就是一种站点，嗯...你也可以从黑市入手多打听打听。” “这样啊...”林小凌微微颔首，她平时很少上网，身边唯一的电子设备就是手机了。 “对了，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柳冰稍微停顿，笑道：“我就一直跟着你？当你护刀人？” 林小凌眼睫低垂思索着，对方的确没必要时刻待在自己身边，在治安稳定的长夏，顶尖司灵者不至于连把刀都守不住。 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对方遵守约定的前提下，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她如此相信面前女子。 “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先跟着我。”林小凌说完感觉自己有些白嫖的嫌疑，又磕磕绊绊补充道：“我若赚到钱就三七分...就...当工资了。” “没关系，我和阿风俩孤家寡人，要钱也没什么用。”柳冰大方笑道，“况且怎么说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是没机会了，但保镖这点事儿还是很简单的啦。” “嗯，谢谢。” 林小凌知道，眼下大多人都会帮自己，是因为自己疑似新晋天灾的身份。 可柳冰作为年轻的法则级司灵者，完全可以担任上灵十二队或是什么灵调组内阁长老职位，如今却一副很愿意当自己打手的模样。 自己一没财，二没...好吧色还是有的，但柳冰一定不是冲这俩来的。 究竟是图什么呢？傻子可成就不了法则级，林小凌暗暗留了个心眼。 “咕咕，咕咕咕？” “诶？哪来的鸽子？” 第122章 年幼的弟弟 失踪的她 “对不起各位，这是我的宠物。”一个清亮的少女音响起。 林小凌扭头看去，一名金色短发少女叮叮当当一路跑来，将鸽子塞入上衣。 鸽子在贴身衬衣内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众人不禁联想到电视中那些花里胡哨的魔术师。 “是...吗？”靠窗位置的柳冰侧头与林小凌对视，两人互相都在对方眼中读到了信息。 “很像。” 林小凌轻轻点头道，金发少女离她很近，其身上气味的确与人类有异。 但不能百分百确定对方就是妖物。 “诶，好漂亮的小姐姐。” 林小凌听到背后的声音，转头向金发少女看去，对方的眼神十分清澈，让人下意识的放松警惕。 见她没回话，金发少女也并不尴尬，面带微笑的继续道： “小姐姐喜欢魔术吗？” “还好吧。”林小凌眨了眨眼，对方还真是变魔术的。 “认识一下，阿津。”金发少女摘下白色长袖手套，伸手道。 近距离下，对方婴儿般细腻的皮肤表面，几乎能让林小凌百分百确认其妖类的身份。 除非是用了什么高级的化妆品。 “凌林。”林小凌轻握了下少女的手，心照不宣的回应道。 “凌林...我在隔壁车厢，期待下次见面。”金发少女浅浅一笑，步履轻盈的转身离去。 林小凌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似乎只是想来认识一下，并没做什么多余的事。 或许只是同乘一班列车，凑巧结识一下而已。 毕竟靠窗位置两把明晃晃的妖器，高高的顶着棚顶，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 列车的时速并不快，直至华灯初上才堪堪驶出边境。 窗外的海岸线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温柔如初恋的怀抱，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沉睡去。 “你不休息会儿？”林小凌见柳冰趴在桌子上不停打着哈欠。 “小问题啦，再有几个小时就回国了。”柳冰伸了个懒腰道：“我去个厕所。” 林小凌起身让开位置，可就在这时，车厢拐入了一个较急的弯道。 透过车窗，能看到前方的数节车厢在铁轨上甩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这股惯性对车内人来说并不明显，只能让人身体微微倾斜，可对窗边杵着的长刀来说就犹如天秤上的砝码了。 ‘呲————’ 随着列车转向传出的摩擦声，两柄长刀先后倾倒，直直向着柳冰身后砸去。 柳冰的朦胧的困意瞬间消退，她十分清楚两柄长刀的重量，若被刀锋砸中怕是非死即伤。 说时迟那时快，柳冰迅速向右侧身躲过红色凶刀的砸落，狭小的空间内，她紧紧压在靠椅前的少女身上。 未等她仔细感受胸前的柔软，另一把长刀也接踵而至。 柳冰推测其下落的路径，发现刀锋刚好向外，并不需要过多闪躲。 “让开！” 可这次面前少女似乎比她更紧张，慌忙从她身下钻出，逃也似的远离了座位。 ‘铛铛————’ 几十斤的长刀重重磕在地面，发出震耳的声响，车厢众人纷纷回头好奇是什么东西坠落。 可他们并没看到掉落的东西，而是看到了一名半身是血的少女。 鲜红狰狞的裂伤布满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肤。 “林...” “没事。”林小凌冷冷开口，话音刚落，左臂连同左腿的破碎伤口开始飞速愈合。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便连一颗血珠都不曾留下，仿佛刚刚的一幕只是错觉。 柳冰心下巨震，她能百分百确定，刀锋根本没有划伤少女，方才仅仅是从其身侧经过。 况且，即便被刀砍伤，也绝不可能出现那种...裂解式的如诅咒一般的血腥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柳冰看着少女晦暗的目光有些手足无措。 车厢部分目睹这一幕的人，也开始忍不住挪动脚步远离两女。 那种肉白骨的景象绝不可能在人类身上出现，对方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但由于两女并没有展现出攻击欲望，众人也只是适当的远离她们，并未做出什么过分举措，毕竟绝大多数的妖都不具太强攻击性，普通人对妖也持有一定的包容。 何况少女样貌如此出色，更让人难以将其与食人之妖混为一谈。 “你不是要去厕所嘛，去吧。”林小凌深呼吸调整后，淡淡道。 柳冰犹如做错了事的小孩，俯身将两柄刀稳稳立住，而后小跑向车厢尾的厕所。 林小凌坐回位子，静心回味着刚刚的感觉，刚那一瞬间她隐约感知到了妖术的存在... 也就是说只要能承担副作用，便可正常使用妖刀与妖术，这可谓是一个新奇的发现。 ... 在车轨有节奏的颠簸下，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可前去解手的柳冰却迟迟没有回来。 很不对劲。 一小时间，列车从没停过，柳冰绝不可能是中途下车。 林小凌试着拨打对方的电话，可传来的提示始终是不在服务区或是无法接通。 遇上危险了？ 司灵者遭人暗害是常有的事，人类身体孱弱，若无神秘物品帮助，一颗小小的子弹便能要其性命。 可林小凌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索性孤身离开座位前往车尾查探，过程中也没忘时刻关注妖器，以防中下调虎离山的计策。 ‘当当———’ 林小凌轻轻敲响卫生间的金属门，门内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有人吗？” 失去妖术灾厄的探测，林小凌对门内的情况也无从预料，只能先试着问道。 “咳咳，忒。” 粗犷的声音率先响起，紧接伴随着开锁声，一光头推门而出。 见敲门的少女样貌如此出色，光头明显一怔，多看了两眼后打算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他猛然想起了什么。 “欸你，你不是周带来的那个谁，那个...凌林？” 光头长夏话说的断断续续，见对方没记起自己，又赶忙补充道：“前几天中午，我在你们手里买了个九众党的杀手，想起来了没？” 第123章 违和的车厢 林小凌在记忆中好一番搜索，终于捕捉到了对方的身影。 “你是买卖人口的那个？” “欸欸，我们买那九众党就是一时兴起，平日我们可不干那生意。”光头立刻反驳道。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露肩上衣...”林小凌一面回忆着柳冰的相貌，询问道：“...白鞋子，长夏人，有印象吗？” “没有...至少在我们这车厢没有。”光头很肯定的说道：“不怕你笑话，自打上了车，我那弟兄们没少找美人搭讪，照你说的这种，我们还真没见着。” 林小凌微微颔首，接着随口问道：“你们就在隔壁车厢？” “对，就那。”光头往车厢中间指了个位置，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要不是被九众党的人发现了，我们也不会搬去长夏了。咱说这一去人生地不熟的...” 光头欲言又止的向少女递着眼色。 他很清楚对方的身份，若能得到其帮衬，黑白通吃不是问题。 “最近没空。”林小凌不留情面的回绝后，突然想到了‘阿津’曾说自己也在这间，便紧跟着问道：“还有个金色短发的女孩，她在你们车厢吗？” “这...这也没有啊。”光头挠了挠光秃秃的头顶，这么有特色的人他能肯定自己没见过。 林小凌微皱眉头，之前金发少女离去的方向正是这一侧，没道理光头会对其没印象。 她可是亲眼看‘阿津’走入光头所在的车厢的... 或许光头在说谎？林小凌暗自摇头，这人动作神态很松弛，不像是在骗自己。 “谢谢，你回去吧，这两个人帮我多留意下。” “没问题。”光头点头应下，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去。 林小凌回看卫生间，一个封闭的房间，一面不怎么干净的镜子，其余再无特别。 但这间卫生间是连接到光头所在车厢的，所以有问题的...也许是列车车厢？ 由于要时刻关注自己的座位，林小凌不便走出太远，只能远处观察着蛛丝马迹。 “哎，现在年轻人怪娇怪。”老太路过见穿着光鲜的少女对着卫生间皱眉，还以为是少女嫌弃列车厕所脏乱。 林小凌没有解释，侧身为老太让开道路，可这时间车厢再次拐入弯道，站在缝隙的老太一踉跄，险些摔倒。 “这破车...” 在老太的碎碎念中，林小凌下意识看向自己座位，许是柳冰重新放置的较为稳当，两柄刀仍立在原地，并未出现滑倒。 林小凌轻舒口气，可隐约间，她又觉得自己遗漏了某个重要信息。 夜晚的车内依旧熙熙攘攘，车外偶尔划过几道灯火。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车厢间的金属摩擦声有些大，过弯时吵的人心烦。 潜意识中的违和感逐渐消退。 .... 一番调查无果，林小凌心事重重的回到座位，刚坐下没过多久... “您好，方便打扰一下吗？” 闻声，林小凌抬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并不算整洁的衣服，许久未刮的胡茬，较深的黑眼圈加上其拘谨的态度，不难判断出对方普通人的身份。 这是近几小时第一位找她搭话的乘客。 “抱歉，我女儿...好像变成妖了，我想知道...”中年人努力组织着语言，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引得面前少女误解。 “放心，她还是她，可能会出一些额外的记忆，但性格情感方面不会出现太多变化。”林小凌似乎明白对方想问什么，停顿了一下又建议道： “平时可以多陪陪她。” “会的会的，这次回家我就不出去了，还好灵组刚出台了新政策，不然我还担心闺女以后不好混。”中年人笑道。 “新政策？”林小凌有些疑惑，近些天她忙的一刻不停，新闻方面确是没怎么看。 “就今天的新闻发布会，灵组放宽了妖类就业。”中年人像是惊讶于少女对此一无所知： “灵组甚至以身作则，开放了妖类加入灵组的通道，只要签个什么合约就行，我打算让我闺女也去试试...” “别去。” “为..为什么？”中年人似有不解。 林小凌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自顾自问道：“除此之外，他们还说什么了？” “再就是...一些问答环节，什么维护社会稳定治安之类的...”中年人摩挲着下巴，似乎也想不起太多细节。 “这么巧么。”林小凌思索着喃喃道。 灵组突然这么急，时间又刚好是自己回国这天？ 这让她很难不多想，但从客观出发，偌大的灵调组不可能观察到自己一个小小队员的行动，多半是她多想了。 但无论怎么说，她与灵组正面冲突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林小凌从加入灵组的那一刻就有这种预感。 “对了，叔叔试下能抬得动这个不？”林小凌忽而想到了什么，指了指窗边长刀问道。 “额差不多吧，我从前也是力工出身。”中年人自信道，随即伸手提了下刀柄。 “嘶...” “可以吗？”林小凌看着刀身与地面接触的位置纹丝未动，忍俊不禁的问道。 由于她无法接触妖刀，很需要一个人在下车时帮她将刀带出车站。 “诶？我去里面试试，我还不信了...”中年人说着拍了拍手，挤进靠窗位置，最终两只手方才将刀抬离地表。 “哇。”林小凌恰到好处的‘惊叹’。 “我去，美女你这刀，什么材质...”中年人喘着粗气扶腰道。 “厉害厉害！那下车的时候，叔叔可以帮忙搬一下吗？”林小凌忽闪着好看的眼睛问道。 “这，这没问题。”中年人硬着头皮答应道，“那出了站有人接你不，到时你一个女孩怎么搬啊..” “有的。”林小凌点头道，而事实上她给云家发的消息，‘云大小姐’到现在都没回，多半是已经休息了。 当了家主还这么早睡，提前退休生活了？ 第124章 实验名单 列车预计凌晨五点到站。 “这车上怎么没有卖吃的的？” “就是，连个乘务员都找不着。” 距离到站时间越来越近，在车上坐了几小时的乘客们也抱怨起来。 林小凌这段时间也终于收到了云灵的回信，宁洲的确有云氏的人，也是从政人员，职位虽不算高，但安排接个站还是绰绰有余。 另一边，她与中年人也交换了名字，男人姓蒋，家中排老四，外人都喊他蒋老四。 “快要到了。” 座椅对面的蒋老四长长吐了口气，望向窗外的目光也明显精神起来。 林小凌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窗外，随着距离站台越来越近，列车也逐渐开始减速。 眼下列车正拐入最后的弯道，随后便并入宁洲总站。 ‘吱————’ 又是过弯时的熟悉摩擦声，或许是车速较缓，这次的声音额外尖锐刺耳。 也就在这时，林小凌再次捕捉到了那丝违和感，鬼使神差的开口道： “我们是几号车厢？” “十三号啊。” “...十三号。”林小凌若有所思，这与她的记忆是吻合的。 她的确是十三号车厢的票。 那只能说明... 有一部分车厢凭空消失了。 “看窗外，前面有几节车厢。”林小凌波澜不惊的随口道。 “当然是十二节了。”蒋老四答完，才借着蒙蒙亮的天看向窗外数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 “怎么只有七个车厢？”蒋老四一惊。 “有些车厢被偷了，但不关我们的事，下车时先装不知道。”林小凌低声道。 “啊，行。”蒋老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多年在外的经验告诉他应该保持镇定。 林小凌低头思索，即便不清楚车厢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她也能确信动手的人大概率是那个阿津。 魔术师阿津... 的确是很精彩的魔术，整车的人都没察觉到有车厢中途消失。 乘客正常不会穿梭在多个车厢，自然不会察觉车厢变少。 而乘务人员...大概是随着车厢一起消失了。 “现在走吗？”蒋老四说着背上了自己的包。 “不急。”林小凌看向窗外站台，入眼的站台似乎有些过于空旷了... ‘乘客们下车请出示有效证件...’ ‘排队下车，下车请出示有效证件，电子票据...’ 随着站内广播的响起，大批实弹部队将出站口层层包围了起来。 “我就知道。”林小凌暗叹出声，目光锐利的扫向四周封锁。 她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无论是乘务人员的失踪，还是凭空‘短了一节’的列车，当地警卫都不可能视而不见。 ‘叮叮——’ 电话铃声打断了林小凌的思考，略微停顿后划下接通，另一边传来的是一干练女子的声音。 ‘您好，是林小姐吗？您在几号车厢？’ “嗯...十三号。” ‘好的，您下车后往右直走，他们不会阻拦，前面白色西装就是我。’ “好，谢谢。” 林小凌步履稍缓的背着赤色凶刀走在前，身后不远处，蒋老四托着黑纹妖刀艰难挪动脚步。 “这边！”远远的，西装女子向林小凌招手。 “您好林小姐，云家主介绍的。” “你好。”林小凌伸手浅握了一下，示意蒋老四将妖刀递给对方。 女人招手唤来几名壮汉，两两一组将妖刀抬起。 “你们几个跟我走，剩下人留在这里配合警司工作，有消息的话随时汇报。”女人语速较快的吩咐手下道。 “好的处长。” “车上的妖叫阿津，金色短发，车厢应该是她盗走的。”林小凌向女人说道，她知道对方很需要这些消息。 “多谢。”女人眼睛一亮，随后询问：“林小姐接下来什么安排？” “走一步看一步，大概会回临洲。” 林小凌抿了抿唇，随后转身向蒋老四道：“蒋叔你先回去吧，有意外的话电话联系我。” “好嘞，你们路上小心。” ... 在西装女子的陪同下，林小凌走出站台，凌晨的宁洲站车次稀少，接站的人也是零零散散的。 而在这些人当中的一名青年引起了林小凌的注意。 自从自己出站后，对方的目光就始终锁在自己身上，并且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终于，青年似是‘鼓足勇气’跟了上来。 “喂，我是柳风，我姐柳冰呢？” “柳风？”林小凌忽然想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车厢出了点事故，有五节车厢失踪了...” 林小凌一面说着，一面向身侧女子打了个眼色。 “这位小姐说的没错，我是宁洲中央区行政处长郑丽，放心，失踪的乘客我们会全力搜寻，一有线索会马上通知您。” 见青年有些不敢置信，女人又补充道：“柳风先生是吧，您留个联系方式，有任何线索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柳风哆嗦着嘴唇张口，他想指认这名面前这位漂亮的少女嫌疑最大。 “你姐姐的事我也很意外。”林小凌淡淡开口，“未来两天我会在宁洲帮郑处长调查，力所能及的，我会帮忙。” 说完，林小凌状似随意的扫向青年双眼，似在询问对方的意思。 “好...谢谢...”青年努力平复着心跳，颤巍巍的开口道，就在刚刚的瞬间，他猛然想起了面前少女的身份。 对方愿意配合帮忙已经是恩赐了，换句话说，即便就是对方亲手杀了柳冰，他也一样只能认命。 离开后，郑丽迟疑着看向身侧少女，开口道：“林小姐真打算帮忙调查吗？” “查不到的。”林小凌很清楚妖物的手段，对方有预谋的行动，轻易不会留下线索。 郑丽似乎还有些不相信，毕竟如此大件的车厢，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 “我们有卫星画面，车厢大概是在沿海一带脱节的，我们初步判断，车厢很可能是被沉海...”郑丽说着沉默下去，若真是这样，车内百人恐怕十死无生。 “不是沉海。”林小凌略微思索后回应道。 “为什么？” “阿津的眼睛里看不到杀念，当然...也许是她隐藏的太好了。”林小凌更相信是前者，因为即便是天灾妖物也很难蒙蔽她对杀意的感知。 “最好是这样吧..林小姐接下来打算？” “送我去本地黑街，派两个人跟着我。”林小凌毫不客气指挥道，毕竟云家主欠她的可不是能轻易还完的。 “没问题。”郑丽毫不迟疑的点头应下，绝口不去询问对方要做什么。 “身手尽量好点儿哦。” “妖可以吗？”郑丽笑道。 林小凌颇感意外的看了眼西装女人：“那再好不过了。” 郑丽点了点头，将安排吩咐了下去，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了，家主还让我给您带了封信，还请看完后第一时间销毁。” “信？”林小凌微微皱眉，她不明白有什么事不能网络发。 郑丽没做回答，只是从公文包隐秘的夹层中翻出一页薄薄的信纸，郑重递给了林小凌。 “我没看过。” 不知为何，郑丽忽然说出这样一句。 林小凌接过信封，缓缓撕开信口，将信纸展开，黑红相间的油墨并不古早，明显是近期的打印文档。 ‘0z265生物实验名单。’ ‘文雨。’ ‘夏昆’ ... ‘王三弦’ ‘阿玖’ 林小凌瞳孔猛然睁大，她不知道云灵从什么地方搞来的这份名单。 名单上没有任何灵组的签章，但她能确信，这份名单绝对出自长夏灵调组。 ‘0z’开头本身就是取的‘灵组’二字谐音。 云灵为什么会把这个名单给自己？ 林小凌脑海中瞬间闪过万种猜测，云氏与长夏灵组始终有着一定交易，这份名单并不能排除是云灵和灵组给自己下的... 可她从未与任何人讲过阿玖失踪的事，也从未透露过她自己对灵组的看法猜测。 所以云灵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调查灵组的？ “林小姐若不想管的话，就当没看过就好。”郑丽背着身说道。 良久，林小凌缓缓道：“若是想管呢？” “三天后，宁洲会有一个邮轮派对，上面有你想要的消息。”郑丽复述完家主交代的消息，随后扭头道： “林小姐，你要的两个人来了。” 第125章 红塔山和玉溪 林小凌回过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身高两米多，如小巨人一般的壮汉。 “红塔山，认识一下，这是林小姐。”郑丽面带微笑道。 “红...塔山？”林小凌一愣，若她没记错这是某种香烟的名字。 “外号不用在意。”郑丽一笔带过，随后指向不远处的瘦弱女孩儿道：“那是玉溪。” “玉溪？” 林小凌看向红塔山身后，刚在这大个子的遮挡下，她一时竟没发现还有一人。 “他们...喜欢抽烟？”林小凌笑了笑，这两个外号不得不说很恰当。 “不。” 红塔山开口的声音轰隆作响。 “有趣。” 林小凌上下打量着面前大个，粗略判断着对方的实力。 “林小姐可以放心，他们不太爱说话，但对雇主一定是忠心不二的。”郑丽一旁解释道。 林小凌微微颔首，示意郑丽将长刀交于两人，据她判断这两人都没到a级水准，即便暴起发难也很难威胁到自己。 红塔山打量了一下妖刀，右手接过轻轻一提，近两米的黑纹长刀便被其轻松拎在了手里，宛若拎着什么泡沫道具。 “黑市怎么走？”林小凌最后问道。 “他们会带你过去。” “车。”红塔山说着指向路边，那里静静停着一辆源识面包车。 林小凌点头与郑丽告别，带两人钻入面包车。 ... “....” “....” “司机呢？”林小凌终于忍不住疑惑道，只能说不愧是源识出品的面包车，偌大的后排竟能同时塞下他们两人。 然后留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副驾。 红塔山闻声向玉溪递去一个眼神，似乎在说自己钻不进驾驶室。 玉溪瞥了红塔山一眼，随后身体宛若无骨蛇蝎一般，只是一瞬便从后排滑入了驾驶位。 随后在一番手忙脚乱的操作后，车辆歪歪扭扭的开上了公路。 “还好是凌晨，不然早被交警拦下了。”林小凌吐槽道。 三人都是妖物，自是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加上路上没有行人，便任由玉溪去开了。 好在虽然三个人凑不出半张驾照，但方向感没什么问题，半小时后，车辆叮叮咣咣的停在了一处地下车库。 “这是...国贸大厦？”林小凌有些疑惑，黑街选址理应在郊区一带，但眼下位置却是无比靠近市中心。 “地下。”红塔山的声音回荡在停车场，宛如缺了润滑的发动机。 林小凌缓慢点了点头，随后跟随两人挤入了一道不起眼的楼梯。 随着楼梯向下走了没多久，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呦，红塔山，稀客啊。”刀疤男人从拐角处探头，看向红塔山身后，咋咋呼呼道： “这俩是谁啊，奥奥这是玉溪，几天没见又苗条了昂，这位...” 刀疤男人声音一顿，缓缓道：“这位美女看着有点儿面生啊..” “凌林。” “不认识，没听过。”刀疤男人嗤笑，刚要继续开口便见灰暗处一道暗光闪过，玉溪尖锐的指甲已然陷入男人脖颈。 “欸欸，开玩笑不兴动手！三个是吧，我记好了记好了，请进请进。”男人语速极快，说着转身拉开薄皮铁门。 红塔山弓着腰钻入铁门，进了地下黑街，空间终于宽阔起来。 除了头顶的蓝天被换成了水泥板，其余与外面已然差别不大。 林小凌在手机上登陆账户，领取了半月前的五百万佣金，手头也终于宽松了些。 “找个休息的地方。”林小凌面向红塔山道。 红塔山点了点头，调转方向带路，玉溪则是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红塔山的肩膀，安安静静的坐着。 宁洲黑市对于这对儿组合明显已经熟知，偶有路过的露脸商贩会笑着向两人点头示意。 看上去这个‘香烟组合’虽然话不多，但人缘却出奇的不错。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我赌老牛赢！” 路过一处赌场，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引得林小凌侧目，屋内的人密密麻麻，从外甚至看不清里面在赌什么。 林小凌刚想离去，可眼角余光下，赌场中一个人的侧脸引起了她的注意。 “九众党？” 林小凌一眼便认出这是曾经被自己捉住交与光头的那个九众党女人，这人竟会出现在长夏，属实让她不小的惊讶了一下。 “进去看看。”林小凌打算去凑个热闹，看看九众党在这黑街做什么。 “好。”红塔山瓮声瓮气道。 ... “下一局，人局啊人局，赔率一比一。” “人局？”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好奇道。 “嘿呦我说，这自然是人和人比，妖和妖比，不然人和妖比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就是，快来人报名...” “小兄弟，这比的是什么呀？”林小凌拍了拍前人的肩膀问道。 年轻人转过头，见身后少女样貌如此出挑，态度也不禁好了许多：“俩俩一组掰手腕，我们可以跟着下注。” 似是看出少女第一次进这赌场，年轻人进一步解释道：“外屋的这些玩法大多比较简单，也没什么门槛，里屋就复杂许多了，也比较血腥，像你们刚来就在外屋逛逛就好。” “谢谢小兄弟。” 在两人交谈的这段时间，一道女声忽而响起：“我来。” 在闹嚷的环境中这道声音并不清晰，甚至有些吐字不清，但还是被庄家敏锐注意到了。 “呦，这位女士，还是个海外客人。”庄家从桌底摸出一奇奇怪怪的罐子，将女人的手套在其中，不知用什么方法验明了对方身份。 “没错，好，再来一个人！” 或许是其女子的身份引人轻视，一个黑脸男子挤上前凑齐了赌局。 林小凌饶有兴趣的看着位子上的女人，刚刚她了解到，每一轮的赢家是能拿到不菲的赌金的。 但九众党会缺钱吗？也许对方另有图谋？ “我压这男的！”马上有人开始了划钱下注。 “我也是，傻子才会压女的吧？” “我就压女的！你踏马说谁傻呢？” 没过一会儿，在场人便纷纷下好了注，两人的比拼也正式开始。 结果如林小凌所料，九众党的女人输掉了这一局。 第126章 金满楼 能来黑街的没有泛泛之辈，女人即便是b阶司灵者，但在力量上依旧存在天生弱势。 况且另一边的黑脸男人明显也是有备而来，他能赢下也是理所应当。 “草，老子还以为这洋妞有什么过人之处！” “哈哈哈哈我就说傻逼才压女的！” “这钱是真好赚...” 庄家拍了拍手依旧是一副笑脸：“两位可有想继续擂台的？你们可以留下一人主擂。” “我不了。” “我，继续。”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黑脸男人选择见好就收，反倒是女人打算主擂接下一局。 “好！败方续擂，赔率上涨一比二！” 围观众人闻言继续吵闹着上场下注，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林小凌摇了摇头，感觉到一丝无趣。这女人没什么异常，她也犯不着置对方于死地。 新一轮赌局开始，赌桌上的嚷闹再次起起落落。 “走吧。” 林小凌兴致缺缺的开口，刚行至门口，便忽而想到了三日后的游轮，乃至于想到暗处的灵调组。 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九众党或许也是一把双刃剑，若使用得当，未尝不利。 “你们在外面等我。”林小凌丢下一句话折返了回去，右手摸向后腰那把挂了许久的匕首。 这把匕首曾经是这女人使用的，疑似有空间能力，但给柳冰检查过后，柳冰表示那只是短时间内爆发的操控力。 空间，时间，都是法则级属性，普通的神秘物品是断不可能具有的。 .... “下注，b级神秘物品一把。”林小凌淡淡开口，将泛着紫色荧光的匕首随手扎入桌板。 “小姐这...似乎有些高于咱小场的下注上限了啊...”庄家目光纠结道。 “有波动，靠，这是货真价实的b阶！” “我们赌赢能拿到吗？！” “想屁吃，赌资当然都归庄家，另外只有赢家才有资格选一份。” 林小凌看着庄家宛然一笑：“上限多少算多少就好。” “这位小姐爽快，小姐买谁赢？” “她。”林小凌微微侧头示意。 此举自然引得一众赌徒不解。 “草，这姑娘疯了？那女人都连输两局了！” “但赔率高啊，等下女人万一赢了...” 二号看着熟悉的匕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目光复杂的盯着不远处的靓丽身影。 “好，买定离手！双方就位！” 这轮胜者林小凌早有预料，上一轮的女人有意节约力气，加上又刚好引出一名较弱的对手。 所以这一轮女人一定会赢。 果然，半晌后： “啊啊啊，废物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连个女人都掰不过，焯！” 在一众哀嚎声中，二号没有意外的取走了那柄匕首，引得围观众人眼红的不行。 二号得偿所愿后并未逗留，迅速离开了赌场，如她所料，几个尾巴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 只是这些尾巴道行明显不够，仅是一个照面便被她一刀解决。 但正当二号放松警惕，打算辗转去另一个街区时，身侧却多出了一名不速之客。 瘦弱的女孩，脏乱的头发，还有...悄无声息的脚步。 二号心下警铃大作，跳至另一侧的瞬间挥刀刺向身前。 不出所料的一刀刺空，女孩儿的身体软若节肢动物，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她的攻击。 “该死。” 眼下孤立无援的状态让二号意识到自己不该久战，虚晃一招后一头扎入胡同，试图摆脱这诡异女孩。 可她没想到的是，以往四通八达的巷弄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死胡同。 不对，不是死胡同，而是有人将胡同堵死了... 两米多的人...二号只是一瞬，便回忆起当初在赌场时，远处那个如塔一般的身影。 “回赌场，林小姐在等你。”红塔山沉沉的开口，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的字。 二号眉头紧锁，她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但她并不打算执行。 手中匕首悄然波动，二号用力向前刺去，但令她惊讶的是，不远处如小山般的身影竟纹丝未动。 妖术·豁免。 红塔山缓步上前，压迫感沉重的让女人几乎难以呼吸。 身前，身后，两妖封住了女人所有的去路。 “好，我回去。”二号无奈道。 红塔山仿若没听到女人的回话，自顾自的上前掐住女人后颈一把拎起，走向赌场。 .... 金满楼，茶水间。 林小凌倚靠在松软的沙发上，身侧是几名妙龄少女。 她没要赌场的四倍赌金，只是让庄家给她安排一个安静点的位置。 “你们去外面吧。”林小凌从帘缝看到红塔山两人自正门回来，示意服务生们退下。 妙龄少女们微微欠身，转身出了包间，紧接着红塔山挤进门，将女人随手丢在了地面。 “咳咳咳———”二号剧烈咳嗽着，眼色怨毒的看着沙发上的身影。 “九众党现在什么安排？”林小凌随意问道。 二号冷笑了声，并未开口。 “别紧张，我是来谈合作的。”林小凌看着女人的双眼，见其能听懂自己的话后继续道： “现在有一个针对灵组的计划，不知道九众党是否感兴趣。” 女人看着座位上的少女，许久后出声道：“我要联系上级。” “自便。” 林小凌说完见对方没有动作，才意识到女人身上连一部手机都没有。 没办法只好将她自己的手机借于对方通话。 “九众党正在对付美洲的一个新兴教会，暂时不便派人过来。”女人举着电话磕磕绊绊的转述道。 “十件b级物品。”林小凌开出价格。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偷渡佯攻，吸引灵组注意。”林小凌并不打算将九众党编入重要计划，毕竟是外人势力，能分散些灵组精力就足够了。 “再添一件a级。”女人讨价还价道。 “添个你的命吧，成交的话你可以活着出门。”林小凌微挑眉梢道。 “你...” 女人无奈继续向电话叽里呱啦的汇报，直到片刻后另一边主动挂断了电话。 “组织最多只能派三队人来，不保证能拖多久。” “三队太少。”林小凌皱眉，正常来说至少要有七八队人才对。 “近期组织遇上些麻烦，痴眠异教在侵入，没有多余人手了。”女人认命似的说道，她有段时间没回美洲，对那边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在她看来，多半是组织打算放弃她了，十件b级物品在平时换来十队人都有可能，如今只有三队人....怕是这女孩也不会答应。 “三队...那就三队，但佣金要事成后付。” 女人先是眼前一亮，可随后听到少女后半句话，不禁皱眉道：“这...组织不可能答应...” 先付一半定金，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林小凌并未回应，只是缓缓起身步步走向女人身侧，鞋跟打在地板如乐曲的鼓点。 “但是你们...必须答应。” 第127章 白兽 “但你们...必须答应。” 随着少女话音落地，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甚至屋外赌场的吵闹都逐渐安静了下去。 ‘滴答，滴答——’ 血珠滴落的声音明明很清晰，却被在场众人完全忽视。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感受到心脏被紧紧束缚，全身止不住颤栗，甚至连正常的呼吸都承受着莫大压力。 仅仅几息后。 ‘咔嚓——’ 红塔山脚下一阵脱力，重重跪倒地面，将地板震碎出一片细密的裂隙。 另一边玉溪也是浑身战栗的贴在墙角，双目血红的盯着屋子中央那道，令人不敢直视的身影： “林...小姐，停...停一下。” 她不清楚那些鲜血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少女本来的面貌，她只知道再继续下去，自己恐怕会在高压下崩溃。 林小凌带血的嘴角微微扬起，果然，刀身中的妖术依旧保持着天灾级。 眼下是天灾级的妖术·灾厄。 .... “天灾！什么地方？！”灰暗的地下室内，衣着华贵的男人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挂钟。 随着下方钟摆不断颤动，上方秒针如风扇一般迅速旋转起来。 “转？转起来了？” ... “老六，感觉到没？” “当然，嘿嘿，要是天灾在这动手，你说这黑街还有闲心关着咱吗？” “老四你分身去外面探探。” .... “这次给我的感觉，比起前些天临洲那次，只强不弱。” “师傅您是说，临洲那天晚上的妖火...” “嗯，不过当时也只是远远路过，感觉的并不真切。”老头晃了晃茶碗儿，一饮而尽道： “快变天咯。” .... 回到金满楼赌场，茶水间三坊。 林小凌一脚踩住了女人想持刀自杀的手，倾斜的利刃霎时将女人的掌心割的千疮百孔。 “清醒一下。” “咳...”地面女人渐渐恢复神智，瞳孔涣散的看向身前。 此时的房屋中央，少女体表渗出的鲜血正不断逆流，如时间倒放一般，仅是几个呼吸间，其周身上下便恢复如初。 若非记忆足够清晰，众人差点误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角落的玉溪目睹了全程，回过神时，又迫切的想要忘掉，生怕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去外面看着，若有人找我的话，单独放进来。” 林小凌晃着光洁的双腿坐回沙发，示意玉溪守在门外。 玉溪点了下头，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接下来说你...” “我明白。”女人慌忙拾起手机，联络九众党说明了情况。 很快，九众党传来消息，定金全免，同时还将委派的队伍从三队提升到了五队。 “好了，你走吧。” 林小凌收回手机将号码存下，头也没抬的开口道。 “...谢谢。”女人魂不守舍的起身，捂着手上的伤口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去，可刚出门口，便撞在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上。 “这...”男人看着逃的有些慌张的女人，又看到其脚下滴了一路的血，不免对接下来的去处有些打怵。 但想了想自己这小店也不曾惹过对方，加上贴身护卫陪同，胆子才逐渐壮了些。 “抱歉，主人每次只让一个人进去。” “额...” 枯瘦女孩的一番话让男人再次迟疑起来，可想了想这难得一遇的机会，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进了门，男人看着不大的房间中，只一男一女两人。 两人没说话，都是默默看着他，显然是等他先开口。 其中男人壮硕的可怕，背后黑红双刀也能看出绝非凡品。 而一旁女子相比之下则娇小了些，唯一特点便是其凹凸有致的身材与出色的面庞，外加一丁点儿很难察觉的稚气。 黄老鬼嘴角一扬，果断向少女鞠躬道：“鄙人黄老鬼，想必您就是那位大人了吧。” 他常年混迹黑街，自是有一番识人的手段。 “哦？怎么说？”林小凌好奇这黄老鬼是如何确认的。 “咳咳，传闻大妖集日月精华，生于天地灵秀，气若谪仙貌如天人，今日一见传闻非虚，鄙人也是斗胆猜测，望大人海涵...” “行了，打住打住，说你来意。”林小凌听得感觉要起鸡皮疙瘩，连忙打断道。 黄老鬼拍了拍肚皮笑道：“鄙人算是金满楼的幕后之一，今日恰巧在此，便想斗胆与大人结识一番，也看看有没有能替大人分忧的地方。” “别看这赌场小，却最是鱼龙混杂之地，轻轻松松便拿到黑街九成以上的消息，大人今后有任何想要打听的事儿，都可以联系鄙人...” 林小凌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问道：“你想要什么？” 她知道这些人来找自己定有所求，否则不会有人冒着危险来见自己。 “大人爽快，鄙人便也直说罢。”黄老鬼叹了口气道： “最近极北出现一种妖兽，不知大人可有了解？” “妖兽？” “是的，据说是通体雪白，所以被叫做白兽。”黄老鬼见对方不甚了解，便详细道： “这白兽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其头颅里会有一颗晶石，这晶石...唯一的作用便是食用。” 黄老鬼略微停顿，煞有其事道：“这人吃了之后能增加觉醒的概率，妖吃了也是一样...” 林小凌微微皱眉，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吃。 果然，黄老鬼接下来话锋一转：“只是这这问题就出在，一段时间后，食用了晶石的人都陆续都死在了家中...” “而且都是死于深夜，都是要害被某种武器贯穿，一击毙命。” 黄老鬼形容的仿佛他亲眼见过一般。 “但论坛上并没查到你说的晶石，白兽倒是有介绍，据说极其稀有。”林小凌翻看着手机，言外之意对这故事她持保留意见。 “此事千真万确，不瞒您说，犬子就食用了这晶石，如今我也是二十四小时请人看护，尤其是午夜。”黄老鬼百感交集： “开始几番嘱咐，让他看看风头再服用，不曾想小子还是...” “还有多余的晶石吗？” “暂时是没有了，此物极其稀有，我也是托关系才弄来这样一枚。”黄老鬼说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道： “但过些天宁洲有一场拍卖会，小道消息说会有这种晶石出售。” “等有了晶石，可以带来给我看看。”林小凌话毕，示意送客，她隐隐听到门外的玉溪与什么人争吵了起来。 “这...鄙人斗胆咨询一下，请大人坐镇家宅要何代价。”黄老鬼似乎有些不死心。 “五件b级神秘物品，两天。”林小凌平淡道。 讲道理这个价格并不算贵，客观角度来看已经是很有诚意了。 果然，黄老鬼立刻答应了下来，表示稍后便将五件物品送上。 “今晚之前我联系你。”林小凌颔首道。 “好好，不急。”黄老鬼心底的石头半数落地，有这种强者坐镇，他不信自己儿子还会步那几人的后尘。 不管是何凶手，定让他有来无回。 第128章 自曝 “抱歉，这位先生先到的。”玉溪阴冷的声音让试图挤进门内的几人一愣。 随后，几人只能睁眼看着一长袍青年进了房间。 “我说这位小姑娘，一次只见一人没问题，但还有多少名额能透个底儿不？”一老头弓着腰上前道：“咱也是怕后来的人空等了不是...” “就是啊，外面人这么多，你真能记准谁先到的？” 此时的赌坊茶水间屋外，已经汇聚了里外三层的人，但这些看客显然并不知情，大多只是赌场中来凑热闹的。 这乱乱哄哄的赌徒齐聚一堂，免不了三三四四的讨论。 “里面是谁啊？你们认识？” “不认识，但刚刚的精神侵蚀就是里面的人整的，估计是来了个什么大人物。” “靠，我说我刚刚怎么突然想赌命呢，回过劲儿来吓我一跳。” 众人正说着，忽而人群中一个声音惊讶道： “等等，那是不是宁洲黑街的司命官....” 众人循声望去，果真在排队的人当中发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长发蓝眼，背负双剑。 “司命官蓝瞳？她怎么也来了？”反应过来的众人忍不住惊呼道。 黑街由下至上设有，执行官，司命官，和最高的掌天官。 因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掌天官，眼下的二把手司命官几乎等同于黑街行走的规矩。 “蓝瞳，去年见她出手，一个三异能的a级妖物就撑了几秒。” “我去，真的假的，我看那些上灵小队杀a级都要几个小时。” “那能有假？当时我就在现场...” 几人的讨论声越来越大，不远处的蓝瞳少女冷冷回望了过来，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瞬间噤声，半晌后才敢重新开口。 “嘶，那照你们说，这屋里的人比司命官大人还强？” “很有可能，并且多半是妖。” “你怎么知道？”众人好奇的望向说话之人。 年轻人低头一笑，清了清嗓子道：“刚刚的大范围术法，凡是b阶司灵者估计都能感受到妖力波动。” “嚯，小兄弟年少有为，没看出来啊...” “诶？门又开了。” 几人说话间，不远处屋门再次打开，前不久进去的长袍青年正叹着气摇头而去。 “接下来是你。”玉溪凭借记忆，再次点出一人。 男人冷哼一声，挥袖跨步而入。 .... 林小凌前脚刚将一位没谈拢的客人送走，几乎下一秒便又有人进屋。 但这次的来人有些反常。 “果然是你。”男人看到少女的瞬间，似乎终于确定了些什么。 “你认识我？”林小凌抬眸好奇道。 “呵呵，临洲市黑街，你被放逐到异界，是怎么回来的？”男人居高临下的问道，似乎丝毫不担心对方动手： “我替临洲黑街那位大人来此寻药品，没曾想还有意外收获，不知你在那异界得了什么好处，但我劝你别轻举妄动。” 男人看着面前有些稚嫩的少女，胸有成竹的笑道： “若我出意外，临洲那位大人马上便会收到我预留的消息，他会知道你从放逐界回来，也会将这消息遍布给整个黑街，到那时...” 男人整理了下衣摆，略微停顿后道： “你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你打算怎么感谢我的好心提醒？” 林小凌忽的一笑：“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只是建议小姐您付出点什么代价，在那之后...在下自会将这件事妥善处置。”男人说着用目光在少女暴露的肌肤上反复扫视。 先前由于离得远，他竟未注意到少女身姿竟如此...动人心弦。 “有趣，你在宁洲黑街一路跟踪过来的？”林小凌似笑非笑道。 “自然是，放心，只要小姐愿意配合...” 未等男人把话说完，一部手机划过桌面静静的停在了男人面前。 屏幕里，是黑街论坛中前一秒刚发布的帖子，标题只有八个字： ‘我从放逐界回来了。’ “你？你！”男人大脑嗡的一下，下一秒全身上下如坠冰窟。 “看的过瘾吗？”林小凌面色如常的发问。 “不，不过瘾，不是不是...”男人强迫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可双腿的颤抖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女孩是个疯子，对方一定不知道这异界代表着什么...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公布，人妖两道怕是都再无其立足之地。 她怎么敢？怎么敢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林小凌起身缓缓走向屋中间的身影。 “我...”男人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在地面，求饶道： “大人大人...我不能死大人...您留我一命，以后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大人..” 意识到即将失去性命，男人全身冰凉，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嘴唇哆嗦着把他这辈子能想到的好话说了个遍。 “留我...留我一命...我帮您躲开黑街，我在黑街干了一辈子..”男人来不及用衣袖擦掉眼泪，爬向少女脚下磕头道： “大人您...您杀我这种虫子会脏手的...求您求您..” “刚不是还让我配合你吗？” 少女平淡的声音让男人肝胆欲裂，男人只能不断的磕着头，在地板印下一摊摊血渍。 “你主人是谁？还有谁在找我？”林小凌抬起鞋尖，逐一碾上男人的手指。 “啊啊我没见过他啊——”男人哀嚎着却不敢挪动一丝： “他是临洲的掌天官啊啊，我见不到，有人为了救你把打伤了，他这才让我查你啊啊啊啊———”男人扭动着身体道。 林小凌微微皱眉，猜到是阿离为了救自己与掌天官对上了。 “最近，最近，所有黑街执行官的传送咒语都失效了，临洲那位大人一直在怀疑你们两个，大人...大人您留我一命，我给您做内应...”男人涕泪横流道，但吐出的话明显没几分真心。 林小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挥了挥手，将目光投向了房间一角早已蠢蠢欲动的红塔山。 ‘咚——吱嘎——’ 随着地板的颤动，男人惊恐的看着身后的巨人，清楚的知道对方是决心不饶他了。 “哈哈妈的，哈哈哈哈婊子你完了，现在天下黑街都在抓你的路上..”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红塔山单手捏碎了男人的下颚，而后趁着对方还清醒，另一手又将其骨骼寸寸捏碎。 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令人牙酸的咯嘣声。 .... 屋门再次打开，可这次并没有人走出，只是一具血淋淋的软若无骨的尸体被丢了出来。 尸体砸在地面，发出诡异撞击声，伴随着浓厚的血腥在赌场迅速弥漫开来。 玉溪对一切视若无睹，直直将目光转向长发蓝瞳的少女。 “下一位是...这位小姐。” 第129章 哀寰研讨会 “杀人了这...” “切，多新鲜啊？黑街啥时候不死人？” “就在司命官眼皮底下...话说下一个就是司命官了，她敢进不？” “你这屁放的，要是这就被吓到，这司命官明天就该易主了。”旁人不屑的嘲讽道。 果然，在众人的注视下，蓝瞳少女进了屋内。 .... “在下蓝瞳，怎么称呼？” “嗯。” 林小凌心不在焉的刷着黑街论坛，翻看着近期的热点消息。 她署名发布的放逐界帖子，正随着时间愈演愈热，大有冲上前几的趋势。 “嗯？长话短说吧，我等下该走了。”林小凌抬头见到个样貌清秀的少女，语气也温和了些许。 “要不要加入我们。” “什么？”林小凌听着少女没头没脑的言论，有些疑惑。 “加入哀寰研讨会。” “这是谁的势力？”林小凌自问她从未听过这个组织。 “黑街牵头组织的，只招募强者，入会者至少都是a+评级。”蓝瞳背书般的道。 “...多谢好意，但我有其他打算。”林小凌婉言谢绝。 “是要去灵组吗，灵组虽拓宽了要求，但对你来说绝非优选。”蓝瞳毫不避讳的说道。 “怎么说？”林小凌有些好奇对方的看法。 “抱歉，这个等你加入研讨会自会知道。”蓝瞳歉意道。 “嗯...你们人多吗？” “暂时不多，成立的不算久。” 蓝瞳一板一眼的回答，侧头道：“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谢邀，但你们黑街很快就要来抓我了，我该走了。”林小凌起身道。 “等等...”蓝瞳张开手拦住少女，酝酿了片刻道：“就算你是被黑街通缉的在逃人员，也可以加入研讨会，互不耽误。” 林小凌十分不解，但还是回应道：“那加入了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蓝瞳刚要开口，口袋中的手机便传来声声震动。 取出手机，映入眼帘的消息让这双好看的蓝色瞳孔微微睁大。 放逐界的秘密吗... “怎么？要动手了吗？”林小凌来到蓝瞳身前不足四十公分的位置，突然开口道。 蓝瞳一惊，迅速侧身后仰，试图拉开距离。 林小凌早有准备，以更快的速度一把握住了少女的衣领，将对方控制在自己身前。 a阶巅峰的妖物，肉体强度足以碾压任何人类司灵者，在这种距离下司灵者很难有反制空间。 一力降十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显然蓝瞳也意识到这一点，可面上并无太多惧色，只是声音有些磕磕绊绊： “放开我，宁洲黑街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你说的算吗？” “自然，我是宁洲黑街的司命官...” 少女面色如常的说着，下一秒却突然发难，猛地扭身甩开了林小凌的右手。 ‘刺啦————’ 胸前外衣的布料被应声扯碎，露出内搭的文胸，蓝瞳面色微红，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瞬息从背后拔出一把冰蓝色的长剑。 正当林小凌打算防备对方的攻击时，却发现对方只是在身前转了半圈剑花，再无其他动作。 “这是...不对。” 疑惑间，林小凌忽然发觉，虽然她的肉眼还能看到蓝瞳的身影，可那属于生物的气息却被完全隐藏了。 那把剑斩断了蓝瞳自己的气机！ 这种情况下，除了地毯式覆盖的术法，其余术法怕是很难锁定这名蓝瞳少女。 “加入研讨会，不然我要动手了。”蓝瞳皱眉道。 林小凌并未作答，屋内狭小的场地对妖类来说有着绝对优势，她并不觉得这蓝瞳能对她产生威胁。 “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吧。” 林小凌不再留手，轻盈与势大力沉两个相对的形容词在她身上同时显现，以一个难以察觉的速度来到了少女身侧。 同时，一道朴实无华的侧踢。 裹挟着呼啸风声，这道侧踢几乎擦着蓝瞳少女的衣角而过，剧烈的风压让蓝瞳有种面前有辆载重车驶过的错觉。 “呼——” 林小凌不得不承认，蓝瞳在斩断自身气机后，也一定程度上混淆了自己对其位置的判断。 让一些寻常的攻击也变得没那么容易命中了。 另一边，回过神来的蓝瞳也发觉，刚刚那看似寻常的拳脚，绝对有着一击毙命的能力。 她绝不能小瞧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妖物。 “小心了。”蓝瞳认真开口，同时左手放在了背后的第二柄剑上。 随后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再次没了动作。 林小凌并未给对方准备的机会，再次上前，以手成爪，猛的抓向对方肩骨。 也几乎就是同一瞬间，蓝瞳将第二柄长剑拔出。 赤色的剑身散发着白色的光晕，一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在剑身上极速游走，最后在剑锋处猛然迸发。 灵术·瞬机。 随机在剑身上刷新‘瞬机’状态，使下一息的攻击将造成超额伤害，过时则消散，需静待下一次瞬机。 ‘呲————’ 血光一闪而过，接着房间的地板上响起了什么物件落地的声音。 定睛看去，是两节玉指连同着半边手骨。 “好强。”林小凌眼色惊艳的看着右手血肉不断再生，刚刚她心有所感，收招躲过了剑锋的主要部分，但还是被斩下了两指。 若对方能随时发起这种攻击，那自己没有妖术还真应对不了。 而蓝瞳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心中所想。 “我输了。”蓝瞳将剑收回剑鞘，刚刚是千钧一发的运气，刚好触发了瞬机，才让她有机会伤到对方。 再来一次的话，她自信是难以招架的。 “你这算什么？见好就收？” 林小凌忍住了想捡起自己‘残肢’的欲望，这是她第一次经历断肢重生，有些心里上的不适应。 “还你一只手。”蓝瞳说着，将冰蓝色的剑对准了自己手腕。 “停停。”林小凌皱了皱眉，人类的躯体可没法再生，“过段时间灵组会有动乱，到时你要来帮我。” 林小凌提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条件。 “好。”蓝瞳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用剑尖在桌上刻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隽秀的小字，固定的深浅，无不展现着少女对剑的极致掌握。 随后长剑入鞘，少女转身试图离去。 “等等。”林小凌再次开口叫住少女。 蓝瞳疑惑的投来目光。 “你们那什么研讨会，加入后有什么限制吗。” 蓝瞳闻言目光明显一亮，迅速道：“研讨会类似一个俱乐部，对成员没有任何限制，且成员之间可以以临时身份对接，无须以真面目示人。” “认识一下，凌林。”林小凌眨了眨眼，伸出右手。 蓝瞳面色一顿，伸手同对方握了握，笑道：“蓝瞳，a+级三系司灵者。” “欢迎加入哀寰。” 第130章 高空酒店 “既然这样...你要不隐藏一下身份。”蓝瞳思索着道。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林小凌将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伸了个懒腰。 “那...我最多让宁洲这边不对你动手，出了宁洲你就要小心了。” “嗯。” “稍后我把研讨会的徽章带给你，对了，纹章等级最低为a+单系司灵者，其次为a+双系，再之后是a阶妖类和a+三系司灵者。”蓝瞳缓缓介绍着。 林小凌点了点头，听起来很合理，同时使用三系神秘物品，战力基本等同于三技能的a级妖物。 “再之上，是标准s司灵者，再高则是s阶大妖。”蓝瞳略微停顿，而后道： “再后面是法则系司灵者，也就是掌握s级物品的司灵者，最后是天灾妖物。” “嗯...虽然听说源识集团中有天灾以上的生物，但拿不到确切数据，所以徽章最高只到天灾。” 说罢，蓝瞳静静看向少女，似是询问对方的实力区间。 “现在的话，我a阶都不如。”林小凌抿嘴微笑，接着话锋一转道： “但拼起来，我大概比天灾要强一点点。” “受伤了？”蓝瞳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算是吧，能动手的时间有限。”林小凌并未透露太多。 蓝瞳垂眸思索了片刻，她很想问天灾之上要如何达到，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另外，她还很好奇，什么样的存在能让天灾重创？ 难道是放逐界...这就更不是她能猜到的了。 “天灾徽章制作要久一些，两天后你再联系我。”蓝瞳想了想还是打算一步到位，毕竟伤势这种东西早晚会好。 “好，正好这两天有点事情要处理。” 林小凌没忘自己刚答应了黄老鬼要去守两天宅院。 蓝瞳点了点头，用外衣挡住胸前，出门前最后嘱咐道：“宁洲这边我帮你打点一些，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好。” ... 两人在屋里待的有些久，不知不觉屋外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同时在蓝瞳离去后，玉溪也传话表示今日见客到此为止。 众人即有不满，也只能悻悻离去，至此赌场也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样貌。 林小凌依旧在屋里刷着手机，先前的帖子不知何时已经被宁洲黑市撤掉，并压下了一众的相关讨论。 看得出是蓝瞳出手的结果。 “林小姐，黄老鬼来了。”玉溪进门微微欠身道。 “让他进来。”林小凌话毕，便见黄老鬼拎着五枚礼盒进了房间。 “这些就是五件b级物品，大人要不检查一下。” “不必。”林小凌起身，将袋子扔给红塔山，随后道：“黄老板带路吧。” “好嘞，大人这边请。”黄老鬼脸上堆着笑，转身带路。 他儿子被他安置在了一座着名酒店的上层，需要从黑街出去后，乘车约一个小时才能到达。 路上两人也是对白兽晶石进行了一些讨论，林小凌心里更倾向于是某种诡异毒发导致的身亡，而黄老鬼更为坚信是外物致死。 “你怎么确定，你儿子会在这两天遭遇危险？”林小凌好奇对方为什么选择雇佣自己在这两天。 虽然她的收费看起来不贵，可b级的神秘物品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多半也需要走关系找门路，否则被宰个大几百万都是常有的事。 “不瞒您说，吃了这个晶石的人，就没有能活过一周的，今天刚好是第五天了。”黄老鬼叹了口气道。 “你还找了多少人。” “没太多，除了灵组，陌生人我信不太过。”黄老鬼顿了顿，继续道：“况且大厦酒店这种地方，不需要太多人就能看守的水泄不通。” “只是最后两天实在是危险，这才想着去黑街找位高手坐镇。” “灵组来的人多吗？” “还好，来了两队，一队下灵一队中灵。”黄老鬼如实相告道。 林小凌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如今同灵组过多接触会给她带来不便，但只是中灵下灵的话应该无妨。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蓝瞳表示灵组宣读的政策新法以及一系列活动，表面是在整合势力，实则是在筹备某种神秘计划。 再结合眼下的诸多动荡，说明灵组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关键阶段。 另外，蓝瞳也嘱咐道，灵组作为目前成立最久的组织，绝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话虽如此，但林小凌还是决定要顺着阿玖查下去，若如蓝瞳所言，灵组所图显然也不仅仅是‘妖物实验’那么简单。 妖的未来可不能放在他们手里。 只是实验便罢了，若是还有其他计划...她不介意将神序隐秘公布，提前开启神权的时代。 .... “到了，这边进。”黄老鬼率先下车，将众人引入大厦。 酒店房间位于大厦高层，低层部分则是天南地北的餐饮商贩。 众人没有闲逛，避开人流一路进入电梯。 “六十七层..” “为了安全，上下两层也被我包了下来，各处通道都有灵组实时把守。”黄老板指着电梯中的大厦平面图介绍道。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黄老鬼取出证明身份的卡片递给了守门的灵组成员，通过后便带领众人一路来到了拐角处的房间。 “灵组能来协助，一方面是这晶石买卖是经过他们批准的，现在出了问题自然会来调查一番。”黄老鬼在房门前站定，解释着道： “房间都是空着的，目前单数一侧是灵组暂住，几位大人可以选这边的双数房间入住。” 最后，黄老鬼指向身前的房门道：“犬子就在这，能在这屋留个人最好，虽说有灵组的人在里面，但他们...” “没问题。”林小凌点了点头，灵组单兵作战能力有限，对方信不过也正常。 “红塔山你住隔壁，玉溪...”林小凌略微停顿，思索片刻道：“玉溪负责盯住灵组，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注意安全。” 红塔山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第131章 柳冰来电 黄老鬼先一步进屋，同儿子嘱咐了些什么。 林小凌并未仔细去听，但不出所料，黄老板的儿子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犬子黄羽，就有劳大人照看了。”黄老鬼向着少女微微躬身，便径直出门而去。 林小凌轻点头，她其实有所好奇，黄老鬼为何不亲自陪着他儿子。 大概是作为商人，趋利避害已经刻在其骨子里。 林小凌抬眸扫过屋内，虽是酒店，但整个房间极大，目测有上百平。 房间两面朝光，落地窗一字排开，阳光洒落屋内，染的整个房间金灿灿的。 其次她注意到，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扶着一把阔刀，应该就是留守在此的灵组成员了。 汉子注意到漂亮少女，再结合刚刚黄老鬼的话，点头冲少女打了个招呼，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的笑了笑。 林小凌眼眸露出些许疑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目光转到另一侧... 是黄老板的儿子黄羽...还有其身后那个非常大的床。 床的周围是一众性感女郎，即便在白天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身份自是不必多问。 这黄羽死到临头还顾得上这些？ “嘿嘿，这黄家就这么一个后，要是出个三长两短，这万贯家财可就没人继承了。”沙发上的汉子意有所指的笑道。 林小凌摇了摇头，听起来有些疯狂，但现实的确如此。若这些女人怀上黄羽的孩子，待黄羽一死便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眼下，女人们的甜言蜜语，不过是盼着黄羽早点死罢了，可这黄羽看起来...还挺乐在其中的。 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见过大人。”黄羽学着父亲，动作有些拘谨的拜了拜。 他也没想到父亲带来的高人竟如此惊艳，说是什么出道明星都毫不为过。 这让他一时间对身边的女郎都失去了兴趣。 不过他也很清楚‘高人’的来路，绝不是普通人招惹得起的，所以控制着眼神丝毫没去看不该看的地方。 “现在什么感觉。”林小凌淡淡开口。 “啊，哦哦，没什么感觉，那晶石入口即化，有些像沙土味的果冻...”黄羽迅速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他什么，连忙答道。 “精神状态呢，有没有变化，仔细回忆一下。” “那倒是变好了，比起从前...”黄羽声音一顿，随后小声道：“就房事上提升了不少..” “....” “嘿嘿，你问的我们也问过了，都是白问。”汉子笑道。 林小凌抿嘴点了点头，与汉子一同坐上沙发。 .... 无趣的时间很快过去，这期间玉溪发消息称灵组唯一的异常就是在楼顶处安排些了人手，外加一个摄像机或者是望远镜之类的东西。 这是她在通风管道中穿行时所看到的。 林小凌得知后暗暗记下，随后让玉溪找个地方藏好自己，接下来不要轻易暴露。 “老哥，你们灵组的人都安排在哪里了？”林小凌找了个机会，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就各处楼道口啊，电梯口之类的位置。”汉子略微思索，继续道：“还有楼顶也有人，负责监控打击空中目标。” 林小凌双眼微眯，表面上对方并没有隐瞒，可在说第二句话时，对方的视线明显有斜上方的偏移，所说的话断不可全信。 “咋了妹子。”汉子被看的有些毛毛的，挠了挠头问道。 “没事。” ... 太阳落山，华灯初上。 餐车被准时推入了房间，各类山珍海味晃得人睁不开眼。 “待这屋就这点好，伙食高档！”汉子毫不客气的端走几盘，在茶几前大快朵颐起来。 餐车都是经过灵组层层检查的，他毫不担心会出问题。 众女郎与黄羽这时也围了上来取餐。 “这些人你都熟悉吗？”林小凌突然盯着黄羽开口。 “有些不熟，但都是从前便认识的...”黄羽磕磕绊绊的解释道。 “好吧。” 林小凌微微皱眉，她倒是未从这些女郎身上察觉到异常，唯一能说的，便是这些女人看她和壮汉的眼神不是很友善。 毕竟自己是来阻止黄羽赴死的。 .... 饭后，数米之外的帐中渐渐传出淫靡之声，汉子掏出个随身听耳机，递给了身旁少女。 “谢谢。”林小凌耳根微红的接过耳机，随后将视线放在窗外。 六十七层的高楼，放眼望去，整个宁洲市中心一览无余。 耳机中应该是那汉子自己的歌单，多数都不怎合她的胃口，当然，那几首阿离的歌除外。 “喂，你手机响了。”大汉看向窗边少女的背影，提示道。 应该是耳机的声音有些大，恰好掩盖了电话铃声。 见少女依旧没有回应，汉子来到阳台轻拍了下少女的肩膀。 也就在这时，持续的电话铃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小凌取下耳机。 “额，你刚刚电话响了...” 似乎是担心对方不相信，汉子紧接着又道：“真的，不信你看看。” 林小凌狐疑的拿出手机，随后一脸震惊的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柳冰？ 林小凌迅速回拨了回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这是？”林小凌有些疑惑，眼下的情况有些奇怪，但也不是全无线索。 第一，柳冰还活着。第二，可以让政府定位通讯信号位置，从而定位失踪车厢去了哪。 林小凌第一时间在手机中找到郑丽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片刻后电话才接通，另一边的声音听起来是刚起床：‘林小姐吗？什么事？’ 林小凌将刚刚的情况直接复述。 ‘有道理，我这就去查，多谢林小姐提供的线索，林小姐你那边...’ 电话中的声音忽然止住，似是意识到自己朦胧间问了些不该问的。 ‘我我这去联系下属，林小姐等我好消息。’ 通话挂断，林小凌嘴角微微抽动，对方大概是听到了这边房间里的声音了。 叹了口气再次戴上耳机，不同的是，在大汉的指导下，这次将耳机连到了手机上。 避免再错过什么关键通话。 第132章 明月皎皎 没多久，郑丽打回电话。 ‘有消息了，信号是从西部荒漠传出的。’ “这么远？”林小凌听着郑丽的话有些惊讶，满打满算就一白天的时间，对方竟能从南海走到西部沙漠。 妖类的手段果然无法以常理判断。 ‘是的，我还联系了西洲政府，想让他们去那调查一下，但他们...’电话中的声音略微停顿： ‘他们说那个位置是灵组的封锁区域，警卫无法靠近。’ “...好，我知道了。”林小凌缓缓开口，片刻后挂断电话。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依她判断，灵组不可能大费周章的偷几节车厢，所以这两方大概率不是一伙人。 可灵组的出现也绝不会是巧合，或者说... 偷车箱的‘阿津’会进入灵组的封锁线绝不是巧合。 但这一切和她一个受伤的天灾关系不大，她眼下要救的人还没着落呢...阿玖，林小凌打心眼里还是挺喜欢她的。 四舍五入，那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徒弟’。 只教了一天也是教。 .... 这一夜并未出现什么异常。 第二天天一亮，林小凌便拧开了两扇窗，妖类灵敏的嗅觉让她有些难以忍受那些气息。 “明儿就是最后一天了，完事儿又放假，灵组就这点好，干干几天休休一个月。”汉子伸了个懒腰道。 “你是下灵小队的？” “对，你咋知道的？” “猜的。”林小凌自然不会说，自己知道下灵小队的休息时间。 “诶？我看起来那么像下灵的吗，我跟你讲，我被安排在下灵主要是锻炼经验...”汉子似是觉得自己被看扁了，忍不住补充。 “你啊...你会用刀吗？”林小凌看了看对方手上的阔刀笑了笑。 这一笑更是让汉子面色发红，觉得这女孩小看了他。 “你你你，咱比划比划，打不过你也得让你看看咱这身功夫...”汉子说着摆出一个标准的起手架势，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孩就小瞧对方。 “得了吧。” 林小凌将耳机丢在沙发，并未把男人的话当真。 但此番表现更是让汉子下不来台。 “就一招！就一招总成吧。” “好吧，那来吧你。”林小凌转身无奈道。 ‘嗡————’ 霎时间，厚重的阔刀在空气中划出类似舞棍的声音，精准的划向少女肩颈。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出招，让人一眼就看得出，即便抛开司灵者的身份，这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练家子。 可面对这一刀的少女只是眼眸微抬，手指轻轻敲击在了刀面的一侧。 简单的动作，却快的让人肉眼完全无法捕捉，只能听到一声金属的炸响，阔刀迅速偏移，落向了一旁空地。 宛如二次点火的火箭，生猛的改变了预定轨迹。 “我靠...” 大汉收手，将刀卸力，沉重的刀身依旧在地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裂纹。 第一个坏消息，自己连一招都走不过，第二个坏消息，工资怕是要赔地砖了。 “靠，你们，唉。”汉子想说些什么，可终究化为一声长叹。 他从未感觉人和妖的差距如此之大。 “你太过关注出刀的精准和力度，忽视了刀的走向。”林小凌忽然开口： “劈刀需要以弧线下拉，借力打力，才能有攻有守，敏捷多变。” 在汉子惊讶的目光中，林小凌继续道：“方才你应压低重心，双手后拉，让刀线呈弦月，就没那么容易被对方弹开了。” 林小凌心里话就算这样也避免不了被她弹开，但这种绝对力量压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你怎么和我师傅说的一样！”汉子震惊，对方看似随口的话，竟一语就指中了他练刀十载的问题。 “加油吧，等什么时候出刀为满月，就算有火候了。”林小凌老气横秋的点了点头。 “你会用刀？”汉子忍不住道。 “算会点。”林小凌谦虚道，丝毫没提自己第一次摸刀就能全式满月，让所有师傅们哑口无言。 尤其是无师自通的点刀满月，虽然当时身为普通女孩，只能用轻薄的木刀用出，但还是让那些不苟言笑的老头们惊的合不拢嘴。 “人比妖，气死人啊。”大汉夸张的叹气道：“我这天赋就这样了，在灵组混口饭吃就行。” “对了，你别看我五大三粗的，我可不傻，你至少都有a吧...”汉子说着，扫了少女一眼继续道：“你掏心窝子指点，我也不差事，到时候和灵组汇报我不会说实话的。” “没事，你该说什么说什么。” “可别，像你这样的最近收编了不少呢，听说组了个什么队伍...指定不是啥好差事，你也上点儿心。”汉子点到为止，没再多言。 他作为一个底层队员，这已经是他能了解的极限了。 “嗯，谢谢。”林小凌点头应下。 两人刚刚弄出的声响自然也惊醒了床上的黄羽和女郎们，黄羽连忙起床打着哈欠收拾好衣服，但另一边女人们却颇有怨言。 毕竟‘伺候’少爷一晚上，早上还要被吵醒，她们心里自是不痛快。 一女人嘴里低声骂了两句，刚想转头继续睡，下一秒一个火红的巴掌便印在了她脸上。 “黄羽你！”女郎被打的有些懵，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青年。 “灾星还想进黄家。”黄羽只是冷冰冰开口，他虽然是纨绔子弟，但却不是愚傻之辈，从小经历的上层教育不会让他犯下低级错误。 “不是，黄少，黄少我刚刚就是说梦话，对，梦话...”女人连忙解释，但身边马上便有穿戴整齐的女郎将她拽出了门外。 甚至没用黄羽自己动手。 往往竞争者之间的关系才是最恶劣的。 林小凌无感的旁观，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就像人不会在意草丛里的蚂蚱是怎么跳的。 只要没跳在她身上就好。 .... 最后一天的白天也是波澜不惊，大汉依旧在胡吃海塞，少爷依旧在笙歌艳舞。 林小凌依旧在玩手机或是发呆。 期间红塔山来找过她一次，似乎就是为了确认下她的安全，她想了想，让红塔山留下了凶刀鬼丸。 毕竟是最后一天，虽是一切如常，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见到赤色长刀，汉子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林小凌笑笑没有回应。 时间很快来到夜晚，一整天都没有出现的黄老鬼罕见的打来了一个电话。 先是确认了黄羽的状态，又让林小凌把电话交给黄羽。 随后父子二人不知在电话中说了些什么，挂断后黄羽摸了摸眼睛，将手机还给了她。 林小凌感受不到附近有任何危险，可这对父子却对危险有些深信不疑。 就连灵组... 林小凌忍不住联系了玉溪，问对方在哪，玉溪表示自己在天花板的夹层里。 “....” ‘你现在去顶层，被发现也没关系，看看灵组什么状态。’林小凌编辑好信息发送，很快另一边传来消息： ‘他们在赏月。’ ‘？’ 林小凌发了个问号，灵组去顶楼就是为了赏月？ ‘他们还在拍月亮，我好像被发...’最后一句话明显没说完。 玉溪被发现了？林小凌打算上楼看看，这么短的时间，灵组即便为难玉溪，也很难对玉溪造成什么伤害。 毕竟只是中灵小队。 可刚要动身，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那名黄羽走向了窗边。 随后其仰头看向了天空。 林小凌回头猛喝出声：“你在看什么？” “啊！我，我没看什么...”黄羽回过神，紧张的看着皱眉的少女，不知自己哪里惹到对方了。 “现在，回到床上，做你该做的事。”林小凌皱眉开口，随后用鬼丸的刀尖轻点地砖发出信号。 ‘嘭——’ 房门被猛然掀开，小巨人一样的红塔山迅速钻入房间。 得到指示的他几乎一瞬间便冲入了屋内。 “去楼顶，帮玉溪，有困难就用那把刀。”林小凌迅速吩咐。 红塔山得令，迅速转身出门，活像个执行任务的军人。 “你，你别紧张，你给我也干紧张了...”汉子眼花缭乱的看着少女指挥，忍不住出声道。 林小凌没有回话，只是缓步来到了窗边，抬头看了上去。 明月皎皎，并无异常。 第133章 难逃一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今夜的时间似乎过的格外慢。 紧张起来的汉子就是这样觉得的。 “嗯...黄少？” “抱歉，今天不是很在状态...” “没关系黄少，我帮你...” 帘纱后的种种声音清晰的传到沙发这边。 林小凌并未戴耳机，但却仿若没有听到一般，神色如常的坐着。 她在等玉溪的消息。 万分之一的可能红塔山和玉溪都失手，这样的话...她也要马上跑了。 救？救不了一点。 依红塔山的力量，加上金石可摧的妖刀，若还失手，只能说明上面有了不得的人物。 刀可以以后再拿，反正也不会坏，人没了就真没了。 大不了跑掉等阿离复活。 林小凌宽慰着自己，但心底还是难掩紧张，看着手机上空白的聊天框，只觉一分一秒都变得格外慢。 “那个，妹子，是不是出什么误会了...”汉子知道楼顶的灵组队员与对方的人起了冲突，但他并不觉得会是什么大矛盾。 双方眼下又没什么利益冲突。 “会当人质不？”少女语出惊人。 “啥？啥人质？别干傻事啊妹子...”汉子反应过来迅速将屁股挪了个地方，远离了少女。 “三分钟，他们不回来，你就打电话说被我挟持了。”林小凌的声音有些小，但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语气。 “.....”汉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擦了擦头顶的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刚刚的时间过的那么慢，但这三分钟又快的让人反应不及。 紧张起来的汉子便是这样觉得。 “我打，我打行了吧。” 时间一到，汉子识趣的找出号码，可还没等拨通，少女便又改口道： “不用了。” 林小凌松了口气，她终于收到了玉溪的回信。 玉溪表示他们交手了几个回合，自己不小心重伤了对方一人。 ‘先回来吧。’ 看来是她多虑了，这两妖对付中灵小队还是不在话下的。 此时的春宵帐下。 “少爷...该到我了...” 女郎并不清楚今天是计划的最后一天，依旧如往常一样攀着黄羽的肩头。 她只觉得以往雄风不断的黄少，在今晚有些心不在焉的，一轮都不到就停下了... 眼下更是下了床，去窗边散心去了。 真是...凭什么到自己就没了性趣，扪心自问，她难道不是功夫最好的那个？ “黄少...”女郎调整了一下状态，衣衫不整的下床走向窗边青年，丝毫没有预料到她将要经历什么。 下一秒。 毫无预兆的。 ‘嘭————’ 女郎木讷的看着溅在自己身上的鲜血... “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喊声传遍了整个楼层。 “卧槽，不是，这...”汉子猛地从沙发上站起。 “怎么会！？” 林小凌漂亮的瞳孔剧烈睁大，她是在放下手机的瞬间目睹的这一幕。 黄老鬼形容的没错... 贯穿伤，一击毙命。 玻璃完好无损的情况下，青年的胸膛出现了一个碗口般的大洞，血液汩汩流出，像是怎么流也流不尽。 这个房间里能对黄羽出手的只有自己和大汉，但他们两人都在沙发这边。 至于那些花容失色的女郎更不可能是凶手。 窗边...月亮？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林小凌缓缓来到窗边，瞥了尸体一眼，对方的眼眸中并没有临死前的惊惧，反而极为平静。 大概率有精神控制。 林小凌瞬息做出判断，随后看向窗外夜空，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身边纷乱的脚步声向门外涌去，但又被门口的两个身影堵了回来。 “呕————” 有的女郎本就忍受不了血腥一幕，加上房间内淫靡而血腥的气息，当场呕吐不止。 林小凌扭头看向归来的玉溪和红塔山，缓缓道：“灵组有说什么吗？” “他们说，他们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奉命观察月亮。”玉溪回忆着开口道，这是她拿捏住对方的性命，对方才说的。 “走吧，再晚要来人了。”林小凌最后扫了一眼屋内，淡淡开口道。 可就在三人出门的瞬间，迎面走来了八九人。 “我们怀疑你...” “让开，或者死。”林小凌不带感情的开口，面前这九人，连一个a级司灵者都没有，光是天灾级的灾厄都足够镇压他们了。 “我劝你别对灵组动...” ‘笙————’ 男人惊恐的捂着脖颈，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只看到眼前闪过了一道红光。 “靠靠靠，别做傻事你们！你们也是...”汉子从身后挤出，看着血泊中的灵组成员，叹了口气道： “几万块钱玩什么命啊...” 说着，汉子疯狂给众人递着眼色，嘴型不断重复着：快走。 或许是汉子的表情足够焦急，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让开了道路。 中灵小队一伤一死，剩下三人加上不成器的下灵队伍，的确没什么迎战的力量了。 “把我们的脸忘掉。”林小凌顶着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面庞，说出的话令众人嘴角抽动。 直到三人从电梯离去。 “队长，怎么办...” “别问我。”男人压抑着声音，许久后道：“今天拍摄任务成功，监控任务成功，但两名队员遭受未知袭击，一死一伤。” “是，队长...” 气氛再次沉默，中灵队长深深的看了汉子一眼，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再开口。 “去屋里，封锁现场。” “是。” ...... “黄老板，抱歉。”林小凌拨通电话的第一时间开口道。 另一边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嘶哑：‘无妨。’ 两个字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林小凌将电话举在耳边，静静等待着对方继续开口。 ‘那些东西，大人就收着吧，赌场的生意...还望照看...’ 电话里的声音时不时的停顿。 “谢谢。”林小凌轻声道，她急用神秘物品，眼下的确不好拒绝。 “那些女人里，有个丸子头的，相比之下是个本分人。”林小凌思索着开口道，女人看女人往往会精准一些。 印象中，那是一个争风不积极的女人。 但最后黄羽身死的时候，却是唯一一个掉眼泪的。 ‘多谢大人...’电话那边深深的说下四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走吧。”林小凌长出一口气，扫了眼身后两人道。 “林。”红塔山边走边沉沉出声，“以后让我们...” “交个朋友没问题，但跟着我太危险了。”林小凌莞尔一笑：“怎么？觉得我很有人格魅力？” 红塔山面红耳赤的不再说话。 而玉溪则是白了红塔山一眼，似是在笑话对方连个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红塔山只是沉沉哼了一声。 第134章 钱都去哪了 林小凌本打算去找郑丽，咨询海上游轮相关的问题，但还未等出发，便收到了蓝瞳传来的消息，说徽章已经准备好了。 ‘暂时不去黑街，外面见面可以吗？’林小凌在手机上询问。 ‘好的，你定位置。’ ‘宁洲大学对面，三窖酒楼，没吃的话请你一顿。’ 消息下面顺便共享了个位置。 ‘好，二十分钟。’ 蓝瞳的回复干净利落。 ... 林小凌先一步来到酒楼，眼下已经近十一点，但酒楼中客人依旧不少，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很快，在服务生小哥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 “没有包间吗？” “抱歉，今天的包间都被预定了...”服务员欠身道。 “好吧。”林小凌只能妥协，拿起桌上的菜单翻看起来。 菜单上写满了她从小到大没吃过的东西。 “随便上点儿吧，别过万就行。” 反正她也不吃，林小凌心里话道。 “啊？”服务员一愣，停顿了片刻道：“好的小姐，那这边给您安排些特色菜...” 虽说是远近闻名的饭店，可四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吃上万，除非是买什么名酒... 服务员心里嘀咕着，殊不知他点下的一桌菜，只是给一个人吃的... “酒水需要吗？” “随便来两瓶。”林小凌也不清楚蓝瞳的喜好，只能先提前摆好。 “好的。”服务员最后记下，转身离去前又看了两眼少女身边的‘保镖’。 比起少女的美貌，他显然更眼馋壮汉身后夸张的双刀。 太帅了！ .... 林小凌看着窗外车流，她没指望一顿饭就能让这个司灵者死心塌地，但能让对方帮忙的时候上点心也是好的。 另外，她的确有些事想咨询蓝瞳，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说了。 思索间，林小凌的目光忽而捕捉到酒楼外一辆深色机车。 驾驶员戴着头盔，但林小凌通过那标志性的双剑，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是蓝瞳... 说实话若不是这两把剑，林小凌还真认不出这个鬼火少女，尤其是对方还穿着高校制服...活像个不良高中生。 很快，鬼火少女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进了酒楼。 林小凌在手机上说过自己在二楼靠窗，所以并未让人去迎接。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梯口处却一直空空如也。 难道她是看错了？认错人了？ “玉溪你看看...”林小凌话还没说完，敏锐的听觉便捕捉到一声酒瓶炸碎的声音。 是一楼传来的。 “算了，我自己去看下。”林小凌有个不好的预感。 很快，林小凌发现自己的预感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 “你说他摸你腿，你有证据吗！” “没有。”蓝瞳冷声道。 “你踏马没证据就打我兄弟？凭什么啊？”男人借着酒劲，怒气冲冲的指着蓝瞳道。 他身边一人，此时正捂着右手，疼的满脸是汗。 “不凭什么。”蓝瞳依旧是那个语气。 “操了，老子不想和你动手，你把医药费掏了，这事就这么过去...”男人抄起个酒瓶道。 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女孩多半是个练家子，他兄弟算是碰铁板上了。 “想要医药费？”林小凌步步走来，缓缓开口。 “你，你谁啊？”男人看着走来的漂亮女孩，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凌林。”蓝瞳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林小凌微微颔首，径直来到桌前，没管周围拍摄的路人，随手抽出一根竹筷。 “你要干什么？”男人不知怎的，明明来的只是个女子，却让他没来由的心生恐惧。 “算了。”蓝瞳微微皱眉，从身后拉住少女，接着走上前去贴近少女耳侧道： “大学附近有灵组驻扎的警卫司，不方便。” “所以你真被摸了？”林小凌也小声道，说实话她不太相信顶尖的a级司灵者，会被个醉鬼随手碰到。 “没，我躲开了。” 林小凌点了下头，扫了桌上男人一眼，将竹筷随手一丢。 随着当的一声闷响，竹筷以一个四十度角深深刺入餐桌，惊得众人一时鸦雀无声。 “再没事找事，就是扎你身上了。” 说完，林小凌便带着蓝瞳上楼而去，果然没人再敢阻拦。 毕竟无论两女是什么身份，都不是普通人能随便招惹的，即便有灵组管辖，大多时候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谢谢哈。”蓝瞳客气了一下，坐下直接吃了起来。 “你怎么和学生一样。”林小凌忍不住道。 “我就是学生，大四。”蓝瞳说完，看着对方惊讶的目光，不解道： “这个年纪上学很正常吧。” “嗯...正常。”林小凌无法反驳，看来她这个辍学的才是异类。 “喏，这是纹章。”蓝瞳想起正事，从口袋摸出一个浅绿色玉石纹章，递了过去。 林小凌仔细看着纹章，上面刻着一条首尾相接的圆环，圆环上是一串数字加符号。 “这个材质是硬玉翡翠，玉的价值一般，主要是身份象征。”蓝瞳解释道： “像最低级的是铁质纹章，随后是铜，银，金，软玉，翠玉。” “后两种材质外观区别不大，但翠玉光色会更加晶莹。” 林小凌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另外，带着这个纹章，可以通行全国所有黑街，就不需要报名字了。” ‘咔——’蓝瞳一面说着，抬手开了瓶白酒。 渐渐的，她觉得一桌菜但只有自己吃的画面很奇怪。 她险些怀疑菜里被下了毒。 “你们不吃吗？” “说你们呢。”林小凌将目光投向玉溪和红塔山。 两人对视一眼，手脚僵硬的拿起碗筷，执行任务般的吃了起来。 林小凌看着滑稽的两人浅笑了下，看的蓝瞳一怔。 她承认那个妖类颜值和实力相关的狗屁论文还是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的。 当然实际情况是，好看的不一定强，但强的一定好看。 “明天海上有个游轮，知道吗？” “知道。”蓝瞳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拉你了，研讨会的群聊，我也是在群里听说的。” “然后，切记不要说自己的身份，重要事情要见面谈。”蓝瞳郑重嘱咐道：“群里一定有势力间谍，但我没办法逐一排查，毕竟哀寰本身就是场假面舞会。” “有些人在了解后怕暴露身份，并未加群，现在留在群里的要么是大大咧咧不在乎，要么是实力足够强大。” 林小凌闻言表示明白，翻看着成员列表，发现人数的确不多，蓝瞳则是几名管理员之一 。 “然后，你说的那个游轮...我听说是拍卖会。”蓝瞳皱眉回忆。 拍卖会？云灵让自己去拍卖会？林小凌觉得她的经济情况不支持她参加这种活动。 “拍卖什么？” “不清楚，好像不只有拍卖会，还有些娱乐项目...”蓝瞳思索了一阵，喝下两口酒道： “我没钱，没打听过，细节你可以在群里问问看。” “好吧。”林小凌很好奇黑街的司命官怎么会没钱，但想了想还是没问，毕竟自己这么厉害不也一样没钱。 还有阿离也是，明明一场演出上亿，也是说没钱。 钱都去哪了？ 第135章 潜水计划 林小凌也是在翻过黑街论坛才知道，百万级的杀手单有多难得，那些挂出来的，不是查无此人，就是难以接近。 像从前那般轻松简单的任务，几十万的都少，贵一些的刚挂出没多久就被人抢下了。 “蓝瞳，你知道地下研究院吗？”林小凌突然这样道。 蓝瞳手上的筷子一顿，片刻后才恢复了夹菜的动作，虽然没开口，但已经给出了她的答案。 “对地下研究院动手的话，胜算几成？” “十不存一。”蓝瞳说完，看了看对面少女，接着缓缓道：“我还能吃吗...” “吃吧吃吧，没事，你吃不完可以打包...”林小凌扶额道。 “谢谢，那里是灵组的根基，绝对有不止一把法则物品守护，硬闯的话除非有奇迹出现。”蓝瞳一面吞咽着，一面解释道： “并且...这个研究院的位置似乎是不断移动的。” “不断移动？” “对，就像是地鼠一样，这一秒与下一秒的位置都是不同的。”蓝瞳打了个比方。 林小凌低头思索了一阵，看来她的计划要从长计议了。 另一边的手机上，名为‘天哀照尘寰’的群中，蓝瞳刚发了条欢迎新人加入。 林小凌礼貌的谢了一句，随后在下面问道：‘明天宁洲的海上游轮有人了解吗？’ 很快有人出现帮忙艾特了其他人。 ‘我明天会在，新人有邀请函吗？’ ‘应该有的。’林小凌略微思索，邀请函这种东西郑丽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明天碰个面。’对面人说完后，又紧接着发了一句：‘到时有意外也能互相照应。’ 林小凌刚想回复，忽然下方钻出一简笔画头像抢先道： ‘乐，还互相照应，你个铜牌子不给人拖后腿不错了。’ ‘艹，死朝露，怎么哪都有你！’ 群内再次热闹起来，一个新人并未引起大家太多的注意。 ... 夜晚的餐厅人越来越少，三人百无聊赖的看着少女埋头苦吃了一段时间后。 “嗝，谢谢。”蓝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还有什么事没，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喝酒开车注意安全。”林小凌象征性嘱咐道，毕竟以司灵者的头脑清晰程度，酒后驾车应该也没什么影响。 若是普通人几两白酒下去还敢开机车，无异于赶着投胎了。 “好，那我走了，助你明天顺利，也助你早儿康复。”蓝瞳起身将剑挎在身上，心情不错的冲少女眨了下眼。 “承你吉言。” 送走蓝瞳后，林小凌直接拨通了郑丽的电话，打算询问明天的事宜。 但还未等她先开口，郑丽便语速略快的道：‘这两天有不少奇人异士进了宁洲，似乎都是奔着您来的，正在四处打听您的消息...’ 林小凌眼眸微动，放逐界的消息会炸出一些不安分的人，这早在她的预料当中。 “没事，不用理会。明天游轮上什么安排，最多能带几个人？” ‘这我不太清楚，明天中午，港口有人接您。’郑丽对此含糊其辞，停了片刻又再次嘱咐道： ‘林小姐最近还是不要去黑街了，不少人拿了你的照片，正在黑街大面积搜寻。’ “好，了解。” 挂断电话，外面车水马龙的灯光映在玻璃上，五光十色的，林小凌的目光划过街道，这些表面的平静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你们回去一个吧，三个人目标太大。”林小凌突然道。 红塔山和玉溪面面相觑，半晌后，红塔山先一步道：“你留下吧。”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觉得两个女孩子出门更方便。 “好。” 玉溪点了点头，接过红塔山身上的长刀，虽然比她想象中的要重一些，但还算可以承受。 待红塔山走后，林小凌思索着道：“你明天不用上船了，留在岸边等我。” “我...可以潜水。” “能潜多久？”林小凌有过了解，除海妖之外，其余妖类在水下最多坚持几个小时。 “十小时换气一次，如果有氧气瓶，可以坚持几天。” “很厉害。”林小凌毫不吝啬的称赞，但接着又思考到另一个问题：“可是你要怎么跟上轮船？轮船速度并不慢。” “我可以改变骨骼位置，增加速度，跟上轮船不是问题。” 林小凌闻言暗自感叹，千万种妖术，果真是各有千秋。 “这样的话，你现在去买氧气瓶，明天中午之前潜到港口，海底手机大概用不了，有事我会给你信号。” 玉溪点头应下，刚要起身离去，身后又传来声音： “刀你拿上，别弄丢了。” “好。”玉溪虽有不解，但还是应了下来，一个负重应该不会影响到她追赶游轮。 待人都走后，林小凌忍不住拿起酒瓶灌了几口，小时候家里人从来不让她喝酒，觉醒以来也没碰过，眼下乍一喝... 的确不好喝，怪不得不让她喝。 拎上赤色的鬼丸，林小凌叫来服务员结账，结束后刚想起身离去，服务员却挠了挠头道： “美女你这个刀，能让我看看不...” “小心点。”林小凌举重若轻的将手里的刀递了出去，似乎已经预料到这小哥被刀压倒的场面。 但意料之外的，服务员小哥只是一踉跄，便将鬼丸稳稳扶住拎了起来。 “我去，这么沉。” “对妖来说很轻哦。”林小凌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将刀拿回在手中转了半圈。 “帅！”服务员小哥早有预料的点头赞赏，当下毕竟还是法治社会，普通人面对妖类并不会过分紧张。 林小凌出了店门，径直去往宁洲的万象商场，这半夜时间，宁洲万象是为数不多还在营业的商圈。 接下来她要乔装打扮一番。 当然，女扮男装那些就不用想了，即便能用妖力破坏嗓音，但胸围这一块还是无从隐藏。 .... 车辆稳稳停住，但就在林小凌打算下车时，手机上的一条消息让她一时愣住。 ‘对不起林小姐，我要去趟黑街，天亮之前没有消息的话就当我死了，您的刀我留在了市政大厅前台。’ 第136章 螳螂捕蝉 玉溪要去黑街？虽然对方没说，但林小凌很快便猜到了缘由... 红塔山在黑街出事了。 这不是巧了吗？作为黑街入口的国贸大厦刚好就在不远处。 “师傅，掉个头，去国贸大厦。” “好嘞。”司机见距离不远，也并未提加钱的事。 路上林小凌迅速思考，她几乎百分百确定，是黑街那些找自己的人先一步找上了红塔山。 为了防止那些人从红塔山口中知道什么消息，她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至于玉溪为什么要救红塔山...只能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林小凌早就觉得这俩人看对方的眼神不太对劲。 .... 国贸大厦，地下停车库。 深吸一口气，林小凌将鬼丸反持在身后，身形如鬼魅一般隐藏在难以察觉的阴影中。 鬼丸在注入妖力后会有淡淡红光，但在普通状态只是颜色赤红，如今并不会暴露她的身形。 凭借记忆，找到通往地下黑街的楼梯，扶着墙壁一路向下深入。 她将此事通知了蓝瞳，但蓝瞳表示自己在外面需要半小时才能赶到，所以只能由她先一步来黑街探探情况。 走的越深，视线就愈发黑暗，终于就在几乎完全伸手不见五指时，转角一束灰暗的灯光出现，依旧是那个刀疤脸守在门前。 林小凌一句话没说，将相貌隐藏在阴影中，白皙的右手亮出一枚玉制徽章。 蓝瞳说过，凭借徽章可以畅行所有黑街。 果然，刀疤脸看过什么都没说，开门让出了位置。 “好冷清。” 林小凌进了门，发觉以往热闹的黑街，今夜却有些异常的安静。 “老板，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走进一家店铺，林小凌随口问道。 “美女刚来啊，刚才有人打架，从南头一直打到西头，外面人都去屋里避风头了吧。”老板也是毫无防备的回答道。 “打架那些人呢？” 老板闻言抬头看了少女两秒，缓缓道：“应该在街北。” “谢谢。”林小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道谢后迅速向北而去。 她自然知道老板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就这么容易被认出来吗？” 林小凌自言自语的嘟囔着，看来计划中的乔装打扮非常有必要。 如今黑街里正传播着她的照片信息，没想到被那些人一闹，自己还真成半个名人了，只是多数人并不相信什么异界传闻。 他们更在乎的是，照片中人颜值非常出色。 ... ‘嗡——’ 迅速穿行在巷道间的林小凌，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建筑的震动。 林小凌迅速调整方向，悄声摸了过去，很快丝丝对话声隔着一面墙传来。 “这俩妖真棘手。”一尖细女声骂道。 “男的是豁免和近身控制，女的是软骨和短距离突刺，小心点别受伤。”沉稳的男声随后响起。 “不过我也真好奇了，就问你们句话，识相的配合一下不好吗？” “你问的我们不清楚。”玉溪声音暗哑道。 由于隔着一面墙，林小凌无法判断双方的实力，但她能隐隐感受道，自己与那几人只有一墙之隔。 “老大，别和他们废话了，待将他们拿下，自然有一万种方法问出消息。” “就是，两个b阶妖物罢了，您只要动动手指...”手下不断恭维道，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们老大不动手，仅靠他们很有可能被两妖伤到。 就这样，狭窄的胡同里，一众b级司灵者谁也没有率先动手。 可他们不动不代表两妖也不动。 玉溪见对方走神，目光一冷，迅速冲向其中一人，那人反应不及，霎时被锋利的指甲带出深深血痕。 “大胆。”男人终于再次出手，手中数道竹签迅速刺向女孩身体的各个位置。 玉溪循声闪躲，迅速撤回红塔山身后，身上被穿过的伤口开始逐步愈合。 “老大，还等什么。”众人焦急道，他们是最先找到线索的一队，只要拿下两妖，就会成为距离异界线索最近的人。 “别急，你们不好奇，为什么这一路只有我们在追吗？” “当然是因为我们最先发现的...”手下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这一路太顺利了。”男人皱眉道，他隐约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忽然响起： “哈哈哈哈还不算笨，既然这样，诸位那就各凭本事吧。” “什么人！”众人扭头看去，发现一众身着长袍之人逐渐显出身形。 是幻景力场...这些人恐怕已经跟了他们一路，若刚刚他们先出手，怕是要被这些人坐收渔翁之利。 “阁下要对我们动手吗？”男人腹背受敌，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紧张。 “这是哪里的话，若你们助本公子一臂之力，本公子也不是不能饶你们一命。” 说着，长袍青年将手中星盘一扣，巷弄中光线仿佛被吸走了片刻，众人恍惚间，发觉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发生变化。 漆黑一片的地面，洒满了数不清的星光。 “减益力场...我们精神力在流逝！”一众司灵者很快有所察觉。 带队男人知道继续下去只会被对方活活耗死，索性直接出手，掌下的竹签以各种刁钻角度刺了过去。 可就在攻击即将命中之时，青年的长袍身影忽而消散不见踪迹，明显是被幻术力场隐藏了起来。 男人感受着体内剩余力量的流逝，大脑飞速思考，这些长袍人的底蕴明显高于己方，为首的青年估计是个双系a阶。 这代表对方可以使用双系...并同时使用两把a阶神秘物品。 而自己只是单系a阶司灵者，为了使用双系物品，只能降低物品品阶至b级，眼下以b阶物品对抗a阶无异于痴人说梦。 短短时间内，他身后的一众人已经完全丧失战斗力，更有两个c级原地晕了过去。 “我们投降，请阁下网开一面。”男人咬牙道，在对方碾压性的力场下，他别无选择。 “既然如此，现在你们去给本公子拿下那两妖。”青年现出身形，将星盘一转，众人脚下的星象迅速变化，刚刚被收走的精神力也开始逐渐反哺。 “欺人太甚...”男人虽万般不愿，但还是转过身，面向两妖迅猛出手。 其余恢复过来的人也被迫参与到其中。 多数司灵者都是物理或元素的单系司灵者，绝大多数都无法对红塔山两人造成致命伤害，可对方胜在人多。 若非巷道狭窄，他们恐怕早已败下阵来。 第137章 挟持 ‘呲————’ 红塔山用肉身卡住对方短剑，猛地用力将一人扯到身前，顶着数人的攻击一手捏住对方头颅。 对方求饶的声音刚到嘴边，其头颅便如破碎的西瓜般炸开。 这是死掉的第一名司灵者，但绝不是最后一名。 另一边玉溪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势，如蛆附骨的黏住领头男人，让对方的远程攻击一时难以出手。 这让红塔山再次抓住机会，用同样的方式夺掉一人武器，随后一击毙命。 眨眼间司灵者死亡两人，众人惊惧间，后知后觉的开始应对。 见众人不再上前，红塔山迅速将身体里的两柄武器拔出，随即伤口开始渐渐愈合，再次给了众人极大压力。 一众b级司灵者，竟然对付不了两个b级妖物，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纷纷开始调整状态。 伴随着众人愈发谨慎的进攻，战局很快迎来了变化。 一道雷蛰刚好铺在玉溪经过的位置，玉溪不幸被命中后，只是顷刻便被一枪钉入地面。 “停！” 男人随手拿来一把长刀瞄准女孩头颅，向身后缓缓道： “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空气沉默了片刻，青年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让本公子猜猜，若我拒绝，你是不是会放出妖物，伙同他们与本公子鱼死网破呢？” “你知道就好。”男人的声音有些阴沉。 “哈哈放心，本公子言而有信。”青年停顿片刻后突然笑道：“你们走吧。” 男人深深看了青年一眼，挥手带众人走出巷弄，同时脚下的星象也在他们踏出巷子的第一时间烟消云散，这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而他们没料到的是，青年在他们走后，迅速向身边递了一个眼色，紧接着一部分长袍人悄然跟了上去... “说说吧，那女的在哪，痛快点能少受点苦。”青年蹲下，捏起女孩苍白的脸颊。 “你走。”玉溪拧过头看着巷弄深处的高大身影说了两个字。 红塔山双目赤红的盯着青年一众人，这队人明显比刚刚的要强，甚至其中混杂着几名妖类。 并且他们拿捏住了玉溪作为人质。 他不太聪明的脑袋想不出任何办法，除非那位林小姐能来，但...自己两人对她来说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也或许，即便说出林小姐的去处，对林小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她可是... “我...” “别让我看不起你！”不远处玉溪的一声吼叫惊醒了红塔山的思绪。 “呦，还顾着别人呢，不如先看看你自己？”青年突然踢向女孩下颚，在地面溅出一道狰狞鲜血。 “妖就这点好，怎么折腾也不会死，对吧？”青年挥了挥袖口，俯身冲女孩道。 身后长袍人中有两人目光闪过一丝不快，但又迅速强压了下去。 “总要留个人...找机会报仇吧。”玉溪用残余的妖力修复牙冠的伤势，继续开口道。 但她看了看远处身影，又自嘲一笑，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对方都不会走的。 “有点意思，究竟有什么秘密，能比你们命都重要？”青年的好奇心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嗤———” 玉溪忽的一笑，听起来好像说了就能活命似的。 众人一愣，不知道女孩在笑什么，但下一秒他们惊然发觉女孩的脖颈位置发生了改变，猛地撞向一侧挟持她的砍刀。 “别！”红塔山吼叫的同一时间，一道精神力波动突然出现。 “停滞。” 长袍人中，一个半老女性声音响起，女孩自杀的动作被稳稳定住，一旁持刀的人也后知后觉的将刀拿远了一些。 操控系物品，一种是自由控制物品，另一种则是借助物品控制外物。 这一点在九众党二号的匕首上早有体现。 .... 一墙之隔。 林小凌听着另一边的声音，刚刚意识到玉溪要自杀的确把她吓一跳，还好没成功。 “谢谢这老太太了。”林小凌在心底双手合十。 眼下对手的实力不弱，她并没有把握一击必胜，若想化解危机还是要等蓝瞳。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林小凌三番五次的查看时间，发现才不过二十分钟，与蓝瞳预计的半小时还有十分钟时间。 看来若真到危急时刻，只能自己先顶上去了，现在她唯一能仰仗的便是无名神序，让她能在战斗中不断的汲取回复妖力。 可一旦遭受控制就比较难办了，尤其是刚刚那个老太太似乎就有瞬间控制能力。 “快一点快一点，莫不是喝多了走错路了。”林小凌拿着手机不断默念。 目前还有个办法就是开枪，只要开枪就能引来悍不畏死见谁打谁的黑街执法队，可惜她没有出门带枪的习惯。 眼下除了催促蓝瞳动作加快，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我来了。” 一个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林小凌险些回手砍了过去。 “蓝瞳你怎么...”林小凌刚想说对方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便想到对方有一把能斩断气机的剑。 这也让她忍不住警觉起来，若刚刚蓝瞳直接对自己出手... “现在什么情况，我直接过去？”蓝瞳丝毫没有意识到少女的思绪，迅速询问道。 “嗯，我继续在这边埋伏。”林小凌点了点头道。 .... “呼，还不说吗？” 青年抽出插在女孩骨骼缝隙处的匕首，气喘吁吁道。 而女孩只是闷哼一声，随后颤巍巍道：“我觉醒那年受的苦比这可怕多了..” 她这话自然是说给红塔山听的，那傻子什么都信，听了这话应该会好受一些。 “要不先走吧，耽误太久恐怕会引来执法队..” “有你说话的份吗？”青年用带血的匕首指向身后长袍人：“怎么，看同类看心疼了？” “不敢。” “有意思，那换你来问吧。”青年退后一步让开道路，示意对方上前。 后面长袍人一惊，未等开口说什么，身后巷弄口便传来一清秀女声： “不如我来问吧。” “你是？”青年皱眉看向这名不请自来的少女，并没因为对方一身学生装束就小瞧对方。 “我啊...” 蓝瞳眨着一双湛蓝的眼眸，一步步靠近对方道： “是要你命的人。” 话音一出，借着瞬机触发，蓝瞳猛地出剑斩向长袍青年。 老妇反应迅速的使出停滞，但意料之外的，她竟然无法锁定这近在咫尺的少女。 情急之下，青年只能将星盘挡在身前，a阶神秘物品的硬度，本身就能阻挡一些攻势。 但没曾想随着一声震耳的声响，巷弄里的星象和其手中的星盘被瞬间斩碎，同时剑锋继续向前，连同将青年右臂一并斩下。 第138章 老僧 “啊啊！你竟敢啊啊！” 青年痛苦的跌倒在地，同时四面八方的攻击也向着少女汇集而去。 “宁洲司命官执法，闲人退避。” 一声娇喝，伴随着指在青年咽喉处的剑尖，众人的动作瞬间停了下去。 “啊..你，你好大的胆子...”青年咬牙切齿的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未等青年说出后半句话，一抹血光乍现，青年惊恐的人头滚落在了玉溪脚下。 “其余人，伙同者死罪可免。”蓝瞳冷冷道，宛若宣读律法的法官。 “好一个司命官...我们走...”老妇死死盯着对方，最终并未说明自己的身份。 她很清楚，这个司命官不想听到有关身份的话，因为只要听不到，杀掉的人就会变成‘误杀’，若是听到了，那便只能灭口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还是不去赌这一下了，反正这次来的也是个不成器的二世子。 ‘咚——’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什么声音？”众人迅速环视，不知何处传来的木鱼声让众人逐渐紧张起来。 ‘咚——’声音清晰了些，似乎是木鱼的声音。 “什么人？少装神弄鬼。” 伴随着木鱼声越来越近，终于一道声音幽幽传来：“老衲观你们许久了，这就是内阁姜氏吗，好生狼狈啊。” 蓝瞳微微皱眉，原来是灵组内阁姜氏，作为掌握灵组的世家之一，难怪如此张扬。 “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还不让开。”长袍人中马上有人喝道。 “阿弥陀佛。”巷口处的僧人口念佛号，缓缓道：“老衲来此只做一件事，便是问这位施主几句话。” 老僧说着，将目光投向了蓝瞳身后的墙壁。 空气静默了下去，也是同一时间，墙后的林小凌警铃大作，她能清楚感受到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老师傅，既然如此，让其他人离去可好。”蓝瞳打算卖个人情出言道。 谁知老僧却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盛满水的金钵道：“既已在这钵中，想走又谈何容易。” 话音刚落，老僧手指轻轻敲打钵壁，伴随着金钵嗡鸣，空气中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波划过。 “噗————”蓝瞳毫无防备的咳出一口鲜血，将胸前衬衣染出点点猩红。 她尚且如此，回看身侧一众长袍人，已尽数七窍流血，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虽然她也想过赶尽杀绝，可老僧果断的做法还是令她心神一凛。 s阶司灵者...甚至有可能是法则级... “阿弥陀佛...”老僧口颂佛号，宛若无物般从众多尸体上踏过。 蓝瞳身体微倾，向老僧行了一礼，对方近在咫尺，但她却没有出剑的勇气。 “这样吗...” 老僧喃喃自语，随后轻轻摇了下手中金钵，霎时天旋地转，蓝瞳与红塔山两妖很快便失去意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女领教了。”林小凌挥刀轻易破开墙壁，从缝隙中走出。 “阿弥陀佛，不过是空活几十载罢了。”老僧慈眉善目道。 林小凌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神秘物品，但不管怎么说，在没有妖术的情况下，自己都不可能应对得了这种对手。 “大师怎么称呼？”林小凌一面替玉溪处理伤口，一面道。 “老衲法号何苦。” “何苦大师想问什么就问吧，要想动手的话...就有点为老不尊趁人之危了哈。”林小凌意有所指的开了个玩笑。 “施主放心，出家人慈悲为怀。”老僧笑了笑，停顿片刻才正色道： “那异界可还存在？” “不在了。”林小凌没问对方是如何肯定异界真的存在，但对方既然这样问了，那她答便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界毁灭的原因是？” “不可说。”林小凌用和尚们的话巧妙答道。 “原来如此...”老僧点了点头，半晌后问出了一个让林小凌呆住的问题： “异界救你的人，你喜欢她吗？” “啊？”林小凌被问的一惊，半天没说出话。 “哈哈未来她还会再救你一次，这预言是施主回答了老衲疑问的报答。” “哈...”林小凌尴尬的笑了笑，对方武力值高，说什么都对好吧。 “所以大师就这两个问题吗？” 老僧点了点头，转身迈过众人尸体，缓步离去。 就在老僧离去后，林小凌耳边再次响起了木鱼声，同时感觉包裹着自己的某种屏障消散了。 这声音或许是什么神秘物品触发的前兆吧。 林小凌摇摇头回过神，开始思考着如何安置躺在地面的三人，这时几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你...你...” 被派去斩草除根的姜家众人回到巷弄，看到眼前的景象，又惊又惧，尤其是在看到持刀少女的面庞后。 “走！” 众人四散奔逃，同时还不忘用手机传播消息，可他们的速度对比妖类，无异于孩童与猛兽对比。 几人不多时便先后丧命于鬼丸刀下。 “真麻烦。”林小凌甩了甩刀上的血迹，随后回到巷弄先是将蓝瞳弄醒。 “咳咳，凌林，怎么样了？”蓝瞳清醒的瞬间迅速环视四周，见没了那老僧身影才放下心来。 “别怕，那和尚就问了我两句话。” “...好吧。”蓝瞳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道：“还好这些姜家的人都死了，不然灵组找上门还真不好处理。” “嗯，你伤的不重吧，这两人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换身行头。” “没问题。”蓝瞳点头应下，拿出手机呼唤起执法队的手下。 林小凌见一切处理妥当后，从小道一路绕出了黑街，径直去往了宁洲万象。 第139章 登船 街道空荡荡的，每一座路灯都成了城市中的孤家寡人，默默守着静谧的夜。 林小凌反思了一下，长夏这片大陆上的高手绝对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只是个诡异的僧人便有如此实力，那些老牌的司灵者势力只会更加强大。 刚刚好在不是个‘仇妖’的人类，否则自己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到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就麻烦了。 至于那老和尚说的什么，阿离未来还会再救自己一次，她还是有点相信的。 听人话吃饱饭。 主要这说明阿离一定会从茧中成功恢复，也算是个好消息。 趁着深夜客人少，林小凌逛着商圈，最终挑选了一个纯白大衣，外加付红墨镜，又改变了下发型，将超长马尾编成了及腰发。 最后又买了个白羊毛的贝雷帽扣在头顶。 除了在炎炎夏日显得有些奇怪外，倒是丝毫看不出像从前照片里的人了。 “你好，这包怎么卖？” “这个吗，这是渔具包，鹿皮绒的，配您正合适。”销售拎来一手提式的长款包裹，包装上似乎标注着渔具通用。 林小凌把刀放了进去拎了拎。 得益于鬼丸的刀身较直，刚好可以塞入这种长包内。 “一百四十九。”林小凌将钱划过，心下赞叹了句物美价廉。 不像商场里的衣服，哪个都要四位数。 眼下一切准备妥当，闲来无事的林小凌又来到顶层电影院看了场电影。 中途玉溪发来消息，表示歉意，说问题已经解决，不会影响到明天计划。 想来玉溪猜到了有自己的帮忙，但在自己没提及的情况下，对方也识趣的佯装不知。 在商场兜兜转转到天亮后，林小凌打了个车前往了宁洲港口。 此时距离约好的中午还有五个小时，她准备提前观察一下周围环境，顺便观察一下与自己接头的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 .... 宁洲码头。 干净而咸涩的海风带着前夜凉爽的空气，不断穿行在岸边，偶尔撩起少女鬓角的发丝，映的白色身影愈发迷人。 林小凌倚靠在围栏，墨镜下漂亮的双眼不断打量着来往路人，不同于以往，如今时不时就能发现乔装打扮的贵族和保镖之类的。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有幸得到您的联系方式吗？” “你怎么知道这是有幸还是不幸？”林小凌看着远处随口道。 “那...自然是幸运的。”男人说完，见少女久久没有回应，只能叹了口气悻悻离去。 林小凌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手机上也传来玉溪‘一切就绪’的留言。 紧跟着，一通陌生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喂？” 林小凌轻声开口，可电话另一边却久久没有回应。 直到她准备挂断电话，却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脚步声靠近。 “凌姐姐？”声音有些模棱两可。 林小凌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转过身，待看清来人后： “对不起你找错了。” “哇，凌姐姐好帅，别走啊，别走啊———”云灵一路跑着跟了上去，随后小声道： “兹事体大，其他人来我不放心。” “谁来都比你这个绿茶强。”林小凌哼声道。 .... “凌姐姐怎么穿这么厚，不热吗！” “不热。” “凌姐姐是不是又变厉害了，外面好多地方在通缉你。” “....” “凌姐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看到我激动的说不出话？” “凌姐姐你发育的...” 林小凌突然放缓脚步，随即右手以迅雷之势掐向少女腰间软肉。 “不许叫。” 在林小凌冷冷的提醒下，少女满眼泪光的捂着她的手小声求饶，但如今这种戏码自是很难骗得到她。 “不...不行了...凌姐我错了错了...” 随着林小凌右手力度逐渐增大，少女紧绷的身体逐渐开始脱力，随即便是清晰的痛感袭来。 “呜呜别，我不敢了...” 终于在少女的小声哭诉声中，林小凌松开右手，接下来的路程云灵赌气般的再也没说半句话。 .... 直到穿过售票大厅，进入一个特殊的候船室，云灵才再次开口道： “这是邀请函...等上船时出示一下。” 林小凌伸手接过，邀请函是一张黑色的卡纸，上面用亮紫色的荧光粉写着‘浮光’。 “船上是拍卖会？” “嗯，我们要拍的东西是个录像带。”云灵环顾四下小声道。 林小凌微微颔首，看着邀请函背面的时间安排，类似拍卖会的活动被安排在了午夜，在那之前还有一系列的娱乐活动。 ‘12:00-13:30用餐时间，开放主餐厅与露天餐厅。’ ‘13:30-18:30自由娱乐，开放场所：浮光大道，全真特效剧院，全真互动影院，音乐场，娱乐场，运动馆，水上乐园，虚拟模块...’ “虚拟模块是？”林小凌看着各场所的介绍，唯独没看到最后的虚拟模块，只能看到一个充满科技风格的三花五叶标识。 那是源识科技的商标。 “那是源识集团的战斗数据采集，可以理解成一种战力模拟。虽然可以通过算法帮你优化战斗方式，但也相当于把你的数据泄露给了源识。”云灵小声解释着。 “那这两个全真？” “全真剧院是聘请妖物演出，借妖术特效提升舞台效果。 影院则是聘请元素系司灵者，改变影院体感环境，再搭配3d观影...”云灵神色有些精彩，明显有着体验经历。 林小凌点了点头，看向晚餐后的拍卖会部分： ‘20:30-21:00，特邀嘉宾‘幻想者’组合，开幕演出。’ 林小凌对这个组合略有耳闻，各类网站偶尔会出现她们两人的海报，算是小有名气的歌手。 ‘21:00，浮光拍卖会。’ 林小凌翻看卡片，发现最后只有这五个字，再无更多介绍。 “这拍卖会？” “嗯..拍卖的细节只有当时才能知道，每次都不太一样，有时是实名，有时是匿名，有时又不是用钱...”云灵思索着解释道。 林小凌再次颔首，整理了下大衣，将邀请函塞入口袋。 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悄声观察着室内众人。 听了云灵的解释，这名为浮光的游轮活动明显不是第一次举办，客人们多半也不是首次参加。 “非富即贵。” 林小凌对这些客人做出简明扼要的评价，同时她还发现，这些人里掺了不少灵组成员。 真是哪都有他们... 云灵在近距离下感受到身旁少女的目光，意有所指道：“轮船会开往公海，以此躲避长夏势力的监察。” “了解。” 林小凌早有猜到拍卖会出海举办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为了绕开灵组的干涉。 海上山高皇帝远，光靠灵组来的这几人可管不了什么事。 正想着，忽而远处一道提示声响起，闸门缓缓打开。 林小凌抬头看去，只见一红一蓝两个衣着靓丽的女性在保镖的簇拥下快步进了闸门。 幻想者组合？ 作为特邀嘉宾，这两人一进候船室便径直穿过闸机，并不需要同大家一起等待发船时间。 “气质不错，比海报看起来好看多了。”林小凌在心里评价道。 不过比起阿离自然还是差上许多。 思考间距离登船时间越来越近，众人也纷纷背好行李准备了起来。 “凌姐姐等下去吃饭吗？”云灵看向身侧询问，由于游轮上的餐厅都是准时供应，她作为普通人自然是要按时用餐的。 “你去吧，我随便逛逛。” “好，有事电话喊我。”云灵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第140章 狐女 浮光号游轮上七下二，算上露台有十几层的高度，这还不包括船舱与水下部分。 林小凌上船前对船体打量了一番，虽然她居住的地方离海不远，但很少出门的她的确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大的海上轮船。 怪不得能容纳下如此多的娱乐场所。 除此之外，无论是高空栈桥还是船体的风光设计，都称得上是顶尖。 在上层驻足片刻，林小凌忽而开始思索，她要如何与船下的玉溪取得联系... 原计划中，若出现变故，她会用刀气划入海面，玉溪捕捉到信号便会及时登船驰援。 但船身的大小超出了她的预估，如此大的引擎轰鸣，加上甲板与海面的距离，只怕玉溪很难时刻顾及‘信号’。 眼下只能盼望此行顺利了。 至于为什么不将玉溪一同带上船，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方面原因是担心自己的破绽提前暴露。 比如在云灵面前，依云灵的精明程度，只怕要不了多久便能推测出部分情况。 即便云灵不会威胁到自己，但在鱼龙混杂的船上，难说不会在其他环节出现意外。 “呼，好空旷。” 正午的甲板上人影稀稀，乘客大多聚集在餐厅用餐，室外几乎见不得几个人。 少数几个，要么是工作人员，要么是和她一样看起来很孤僻的。 就比如那边的军装女人，看起来像是什么人的保镖，此时正蹲坐在透明的栈道上，宛如人型雕塑。 阳光下女人右手上反射着不正常的光泽，像是某种金属。 义体？ 林小凌好奇的瞥了几眼，源识虽然掌握义体技术，但真正用得起义体的人可不多。 而眼下这人明显不是什么富人，这让她有些疑惑，但终归是旁人的事，林小凌也并未深想。 回看手上的邀请函： ‘浮光大道：天幕长廊下的妖灵购物。’ ‘娱乐场：海上拉斯维加斯，但在这里你可以使用一切赌术。’ 林小凌忍不住一笑，这种情况下，赌场和法场区别不大了。 当然，是斗法的法。 ‘运动馆：饭后来点运动，比如有奖擂台赛？’ ‘音乐场：海上ktv...’ 林小凌思索着去处，还是决定先去云灵介绍的虚拟模块看一眼，源识的东西即便自己用不上，也该多少熟悉一下。 免得日后碰上手忙脚乱。 曾经‘医生’身上那义体与妖体的拟合改造，就令她印象无比深刻。 ... 3f—源识虚拟模块间。 林小凌顺着指示牌，一路走至三层船头，三层的位置已经处于夹板下，但好在走廊的灯光十分明亮，让她没怎么费力便找到了目标房间。 推开忽闪着蓝色光晕的金属门，入眼空间并不算大，几架造型特殊的仪器排列在内，像是某种私人健身房。 第一架机械陈列在最前方，造型类似手摇发电机，只是体积较大，且科技感十足。 林小凌缓步上前，身后的房门应声关闭，屋内的光线也霎时暗了些许，机身上的蓝白色光弧在她亮红的墨镜上打出斑驳的紫色反光。 ‘源识科技提醒您，本品为分体式生物数据模拟，为您智能选择最适合您的战斗方式... ...选择结果仅供参考，源识集团并不保证模拟测算的有效性... ...规范使用仪器，注意安全，源识科技感谢您的体验。’ 林小凌看完身侧屏幕上的提示语，将目光放回身前的‘手摇发电机’。 第一架机器原理似乎很简单，使用者只需要握住金属柄，摇动的同时抵抗逐渐加强的电流，坚持到最后机械便会测算出生物的机体强度。 林小凌轻微碰了下握柄，的确有淡淡的电流从指尖划过。 接着她看向第二架机器，第二架机器由扫描仪与智能终端组成，使用者需要在智能终端选择数据库已有的异能类型，或是上传新的异能让智能终端提炼识别。 随后使用者站上扫描仪，智能终端会对使用者做出推荐建议，并生成使用者的虚拟战斗模块。 而模块的用途，是在房间中央的第三台仪器中接入，在模拟出的各种战斗场景中，逐渐优化出最佳解法。 “给司灵者们准备的，可替换的预设异能代表着司灵者物品种类，模拟战斗又规避了人类躯体难以恢复的弊端...” 林小凌很快做出总结，随后看了下几台设备的细节。 设备导出的虚拟模块是一张轻薄卡片，可以由本人带走，但使用模块卡片时会有指纹识别，所以只限于自己使用... “看起来安全，但实际上源识已经存下这些人的信息了...” 林小凌摇了摇头，眼前极其智能的虚拟战斗终端便是最好的证明。 若是没有足够的数据库，何来的这种战斗模拟。 甚至她有理由怀疑，除了眼前放出来的‘分体式’，源识自己多半会有带‘脑插’的版本，能让他们在虚拟中体验战斗。 战斗的对象自然就是这些用机器导出自己模组的人，到头来给人当了陪练都不知道。 最后林小凌只是在一号机器上，测了下机体强度。 ‘滋滋————’ 直到在高压电流下，半身酥麻脱力，林小凌才松手看向屏幕。 ‘。’ “这是？” 林小凌活动着发麻的身躯，看着显示器上的数字有些疑惑，这分值连个单位都没有，也不清楚代表着什么。 “滴——本次用电1372元，请扫码支付能耗费。” “？” 林小凌目瞪口呆的拿出手机，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到源识从自己这薅羊毛... 心底暗骂了几句源识，付款后不再驻足，转身推门而出。 长长的走廊中依旧没什么人，但这次她忽然嗅到到了一丝异常。 只是空旷倒还好说，毕竟这里距离客房和餐厅都较远。 可为什么先前明亮的灯光，被关的只剩地板的缝隙灯了... 难不成要怪自己用电用多了？怎么可能。 正在这时，拐角处忽然响起脚步声。 林小凌忍着手腕酥麻的不适，将伞包拉开一道缝隙，指尖轻轻搭在暗色的刀柄之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陌生粉衣女子，一双桃眸宛若半池春水，只是那池水中映着的，是非人的光泽.. 第141章 试探 粉衣女子就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 可就在这时林小凌猛地感觉到了一股寒毛倒竖的危机，下意识的侧身翻滚。 也正是这一瞬间，眼前的画面寸寸瓦解，刚刚还在拐角处的女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自己身侧，尖锐的指甲直指自己要害。 林小凌千钧一发的翻滚，躲下这一击的同时甩下了身上大衣，左手握向身下的鬼丸刀柄。 可就在她规划好一系列的反击动作时，毫无征兆的，心口一股猛然袭来的绞痛又让她的动作瞬间僵住。 “嘶———” 林小凌按住胸口，虽然只是一息时间，但战局已然再生变化。 不知何处袭来的一只动物带着火焰，如道光般闯至她的身前，在这种速度下，甚至难以分辨来袭动物的种类。 当机立断，林小凌直接伸手抓向动物的咽喉，可出人意料的，动物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灵活的躲开了这一抓，反在她肩侧留下了一道赤色血痕。 “狐狸？” 吃痛的林小凌在近距离下捕捉到了动物的身影。 情况不容乐观，但好在刚刚伤口的刺激让她右手的酥麻彻底恢复，得以拔出鬼丸，迅速扭身斩向女子。 这一刀明确是实招，可反观女子却没有要躲的意思，仿佛毫不在意她的攻击。 不对！ 林小凌立刻想到这可能又是女子的幻术，随即预判似的将刀拧了一个方向，斩向右侧角落。 果然随着一声惊呼，女子捂着腹部出现在林小凌眼前，可与此同时，带着焰光的狐狸也在林小凌背后出现，再次留下一排伤口。 狐狸留下的爪痕似乎残留着一种妖火，持续灼烧着伤口，让其难以愈合。 应该先针对这火狐狸... 可火狐的速度极快，走廊狭小的空间，将其体型小的优势被发挥到了极致，除非她不计后果的出刀... 林小凌正想着，却见女子轻喝了一声‘撤’，随后带着狐狸扭头跑入黑暗。 又是幻术？ 林小凌第一时间做出怀疑，持刀环身横斩，但却并未触碰到任何生物，只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对方真走了... 林小凌轻舒一口气，待伤口愈合，转身拾起自己的大衣帽子，正在这时她发现衣服下压着一只...蜘蛛。 还没等她腹诽轮船的保洁工作，便猛然感觉到血液逐渐凝结与突如其来的窒息。 “咳——咳咳——” 林小凌用力将一口淤血咳出，黑红的血液在地板腐蚀出道道印痕。 是毒，但不算强。 迅速用鞋尖将蜘蛛碾死后，林小凌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对方为何不早些用毒... 正思考间，走廊中明亮的灯光再度亮起，大概是工作人员才发现了灯光异常关闭。 林小凌也顺势抬起头，这时眼前一幕也让她瞬间明白过来。 棚顶垂下了无数根纤细的蛛丝，参差不齐的断裂着，悬挂在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而在先前黑暗的掩盖下她竟然毫无察觉。 也不仅仅是黑暗的掩盖，还有女子的幻术... 这些妖物的位格并不高，但配合起来的诡异程度却让人丝毫不敢小觑。 若是自己没有横斩一刀，而是选择追过去，则会撞上蜘蛛提前布设的蛛丝，到时她们借着自己中毒的间隙便有很大机会重创自己。 而刚刚中毒的原因，大概是蜘蛛藏身的衣物周围有蛛丝残留，自己在捡拾衣物的时候不幸中招，好在也因此发现了这只脆弱的妖物... 用脆弱不够准确，虽然脆，但并不弱，如此小巧的身躯，蕴含的毒素就已经到能威胁到c级妖物性命的程度... 林小凌做着判断，能让自己a级巅峰的身体停顿一息的毒素，至少都有着c级位格，而对方竟然只是一只容易被忽略的小小蜘蛛... 蜘蛛...蛛丝...她忽然回忆起了什么。 前些日子在莫丹科瓦镇，被自己砍头的星月会女妖也是用的蛛丝。 难道这是星月会手下的一条畸变途径？ 林小凌皱眉思索着，若是她猜想为真，星月会又是怎么再次盯上自己的？ “真是麻烦。” 林小凌知道，星月会的目标是探寻自己身上的神序，大概率不会对自己下死手，可话又说回来，她体内的燃焰神序早已彻底消失。 她甚至连燃焰神序的作用都不清楚，只能猜测到是和精神伤害有关，即便星月会把她抓回去，也是白费力气。 不过...她体内还有一道金色神序，林小凌微微皱眉，她忽然意识到，星月会的目的或许未必是燃焰神序... 既然如此，船上这段时间她该小心些了，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或在靠海的位置，方便玉溪接应自己。 “喂！这边怎么了？” 不远处工作人员的喊声打断了林小凌的思绪。 “没什么事，刚不小心把墙面划了。”林小凌知道是刚刚砸墙的声音引来了船上的工作者。 “喔喔，没事，贵客没受伤就好。”工作人员上前笑了笑道，并没有让少女赔钱的意思。 林小凌微微颔首，快步离去，她可不想等对方亲眼看到那些凹痕再给自己拦住... ... 回到甲板后，林小凌与午饭后的客人们汇合，云灵也在人群其中。 “云...云灵是吧，这么年轻就坐到这种位置，我们这种老家伙，显得越来越不中用喽...” “王叔过誉。”云灵微微欠身，面上能看出与身边人并不甚熟悉。 “先前听说你生病了，但那段时间，上京王家也有些事要处理，一来一回，这刚腾出手也没帮上什么忙...” “王叔有事可以直说，姐妹来找我了。”云灵余光瞥向不远处的白色身影。 “哎，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这司灵物品的关税越来越高了...”华服男子顿了顿，继续道：“过两天王家有批货，云家可帮忙照看一二？” 男子表面是在请求，可语气上却没多少求人的意思，毕竟依他们内阁王氏的背景，下意识便断定对方不敢拒绝他的‘请求’。 云灵眉眼一弯，笑道：“王叔这事容易啊，只要其余几家点头，灵组审批下来，再上交参议院、国会，裁定通过，官员们自然照办。” “你...” “灵组内阁不可干政的规矩，云灵记得可清楚呢，王叔莫不是年纪大了？”云灵似笑非笑：“还是觉得国家早就该灵调组说的算了？” “云小姐...可不能乱说。”华服男人目光晦暗。 云灵扫了男人一眼，不再回应，转身挤开人群，来到白色身影面前。 路上她敏锐的注意到，林小凌大衣的系带位置似乎有变化，先前明明是穿的三扣位置.. 妖类的气温适应度很高，脱衣服是因为什么呢... 云灵正自顾自思考间，林小凌先一步开口道：“那个人有杀意。” “嗯？谁？”云灵回过神下意识询问。 “刚和你说话那人。”林小凌将头转向云灵先前站的位置示意道。 “不怕，有凌姐姐保护我~”云灵毫不在意的笑道。 林小凌低着声音道：“船上有星月会的人，他们随时可能动手，我可没空再管你。” “你们刚刚交过手？”云灵瞬间做出判断。 第142章 光伏医药 “你们刚刚交过手？”云灵瞬间判断，转而有些担忧的打量着少女。 “嗯。”林小凌点了点头，接着正色道：“这人的杀意很明显，你自己多注意。” “知道~” “拍卖开始再联系你，回见。”林小凌说完便转身离去，面对可能出现的刺杀，不让身边出现破绽是最好的选择。 “注意安全。” ... 接下来的时间林小凌为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始终待在甲板的泳池一带。 作为为数不多的室外项目，这里人员相对来说更为密集。 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游轮上培养的原班人，例如泳池中靓丽性感的女孩们，正不断欢笑着与贵客们打闹嬉戏。 与这些人的海滩服装相比，林小凌的秋冬装束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姐姐，来一口。” 一泳装女孩忽然来到林小凌身侧，拧开瓶草莓色饮品递了过去。 林小凌从椅子上直起腰，扶了扶些微下滑的墨镜：“不用，谢谢。” “尝一口嘛，这是我们浮光的限量饮品，我特意给姐姐拿的。”泳装女孩小声说着，将手中的草莓色饮品硬送向少女手中。 林小凌谨慎接过，但还未等凑到鼻前，便隐隐嗅到液体中丝丝不宜察觉的血腥。 “血？” “这是浮光特色果灵血，不是动物血也不是人血。” 女孩像是早就猜到了对方会问，流利的解答道。 林小凌带着疑惑将饮品放在嘴边，浅浅抿了一口，随即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她并非是惊讶于饮品味道，而是这‘果灵血’在饮下的瞬间，竟让她周身的妖力流动加速了一息，带出种轻盈而舒畅的感觉。 好喝。 “用什么做的？”林小凌声音轻快的询问。 “嘿嘿，姐姐果然是妖，怎么样，好喝吧。”泳装女孩并未解答疑问，只是甜甜笑着。 林小凌听出对方的话外之音，再次开口道：“普通人不能喝？” “嗯...也不是，但喝了之后会有副作用，比如...”女孩眉眼弯弯狡黠一笑。 “这么肯定我的身份？”林小凌虽然不清楚副作用，但从对方的神情能看出那不是什么好事。 “正常人怎么会夏天套这么多衣服。”女孩瘫了瘫手，话锋一转道：“不过就算是猜错也没关系，姐姐这么好看我也不吃亏~” “但我吃亏。”林小凌也顺势开着玩笑。 “不信，除非拿下墨镜让我看看。”女孩话音刚落，不知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兴起，迅速将手伸向红色镜框。 结果自然是被林小凌抓个正着。 “你想做什么，说清楚的话留你一命~”林小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让女孩一时愣住，片刻后女孩撇撇嘴道： “是浮光让我来的，问你是不是杀了血姬的那个凌林。” “？！” 林小凌难掩惊色，对方是怎么知道血姬的事的，要知道那场战斗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人... 其中寒柔浅月在莫丹养伤，玉家...应该不会泄露消息，周铭有求于自己也不会乱说，筱白白也定会保守秘密... 柳冰被阿津掳走了，也不会是柳冰，难道是血影组？ 血影只是看起来闷闷的，背地是大嘴巴？ 林小凌越想越懵，直到身侧泳装女孩吃痛的喊出声才回过神，缓缓松开右手。 “你你！我都说了你还...”女孩看着手腕上青红的指印，委屈着出声。 “他们找我什么事？” “让你去十三层，东会议室，他们在等你...我就是个传话的。”女孩皱眉揉着手腕道。 林小凌微皱眉头，起身将‘果灵血’一饮而尽，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电梯。 既然知道自己杀了血姬，应该不会贸然同自己动手，此行多半是安全的。 ... 浮光号，十三层，东会议室。 会议室极大，东墙几乎完全由玻璃组成，透过玻璃能看到整个浮光号右弦。 伴随着发动机震动，宽大的船身挤开海浪，在船尾留下长长的水沫。 “什么事。”林小凌进门率先开口。 “轻松一点，就是想同您交个朋友。”休闲装的男子从椅子上起身，拍了拍手道： “顺便，这个人您要是不认识，便拿去喂鱼了。” 林小凌看向会议室一角，一个被塞住嘴的青年面色惊恐的被带到了她面前。 “呜————呜——”青年说不出话，只是用焦急的眼神看着她。 “...柳风？” “这家伙在外面乱传血姬的消息，这不，刚好被我们抓住。”男子似笑非笑，静静等待少女开口。 “呜唔————呜——”青年红着眼眶疯狂摇头。 “放了吧。”林小凌瞥了一眼被捆住的柳风道，她可不会听那男人的一面之词。 “没问题。”男人毫不意外的挥了挥手让人把青年带出去，随后转向少女道： “再下宁逢春，光伏医药研发部门总经理。” 光伏...浮光...原来是这家公司，当初洛三给自己的试剂似乎就是出自‘光伏制药’，林小凌面不改色的思索着。 “我们的合作伙伴血姬出了意外，公司上下很是痛心，但...当我亲眼见到您后，发现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宁逢春表现浮夸的来到少女身侧，接着道： “因为从异界回来的您，明显是更完美的合作伙伴，我无法想象...您的身体...血液...会为我们带来多少伟大的发现...” 宁逢春努力表现的正常，但从细微的神情还是可以看出那股皮囊之下的癫狂：“放心，取样每次只需要一点点...” “不可能。” 林小凌顿了顿道，实际上她刚有想过问一下觉醒药剂的副作用要如何消除，但当下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提问机会。 毕竟对方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残留着光伏药剂的副作用。 “您真的...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宁逢春有些激动道：“我们的药剂已经很发达了，部分药剂甚至能够影响到s级妖物...” “反正提供血肉是不可能的。”林小凌说着自己拒绝的理由，摇了摇头道： “况且同源识相比，我不认为光伏是什么好的选择。” “不不不，源识的战略重心是科技，他们的生物工程只会研究义体，对您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宁逢春急切的争辩道。 “那你们知道畸变途径吗？”林小凌拉出单人沙发上坐下，随口提问。 “畸变？”宁逢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道：“我们叫它衍生途径...这并不是我们的主攻项目...” 衍生途径的技术始终由星月学者和源识科技垄断，他们光伏医药尝试了多年都没什么进展。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还是说，你手上有增幅天灾级的药剂？” “暂时还没有，但只要您同我们合作，一年，不，半年之内，我们绝对能研发出来...”宁逢春语速极快的保证。 第143章 一轮游 “再说吧，晚上拍卖会上的东西你们清楚吗？” “额，商务活动是我们的商务主管负责，不过若是您同意合作，自己人自然什么都好说...”宁逢春还是没放弃劝说对方入伙。 “你觉得这艘船上，最强的是哪位？”林小凌漫不经心的问道。 “嘿嘿，自然是您。”宁逢春笑着道，他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虽说对方到现在都没表现出哪怕一点的攻击性，但他从事医药多年，依然能通过细节分辨出对方独特的生命体特征。 “所以说，你敢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是什么？”林小凌墨镜下的脸看不出喜怒。 “我认为我司能带给您足够的帮助，而且在我的印象里，光伏医药与您没有任何仇怨。”宁逢春理所当然道。 “那要是有呢？” 林小凌忽地一笑，短时间内，房间里静的能听到窗外浪花翻腾的声响。 她能看到男人眼中的惧色，虽然更多的还是对科研的热情，但还是可以勉强推断出船上是没有设伏的。 “带我看轮船声呐。” “声呐？”宁逢春一愣，完全没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没有吗？”林小凌皱眉疑惑。 “有，有倒是有...”宁逢春挠着头，四下看着周围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们解答。 “声纳室在下层，现在过去吗...” “带路吧，你也跟着。”林小凌最后指了下宁逢春道。 “...行。”宁逢春发现自己的逻辑思维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 .... 浮光号，底三层，声纳舱室。 “前面就是了。”工作人员指了下那包裹厚实的不知是什么材料的门道。 随着门被缓缓拉开，露出了室内的布置，包括一名靠在椅子上打盹的声纳员。 “咳，宁，宁总你怎么来了...”声纳员一愣，想到自己摸鱼被逮个正着，声音有些紧张。 “这就是声纳了。”宁逢春面向身着白色大衣的少女，有些无奈道。 声纳员见宁逢春没理自己，也随着其眼光看向了一旁少女。 林小凌摘下墨镜，让眼前明亮了些许，入眼的房间里除了各种仪器，便是屏幕上赤橙黄绿的声波显示。 看不懂一点。 “嗯...能发现附近的鱼吗？”林小凌美眸飘向声纳员道。 “说话啊，哑巴了？”宁逢春看声纳员一直愣在那，忍不住提醒道。 “啊，能，肯定能。” “那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鱼。” 林小凌没有直说玉溪的情况，毕竟玉溪不能以常规潜水人类的方式判断。 “是有鱼，轮船有鱼跟着很正常...”声纳员下意识回应道。 “特殊的鱼呢？”林小凌在特殊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那你们人出去些，我仔细听听？”声纳员尝试着开口道。 宁逢春见状，识趣的带手下退出房间。 随着房门关闭，整个房间也进入了绝对安静的状态。 这时声纳员敏锐的察觉，房间中竟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长达数十秒的时间，那陌生少女半口气都没出。 有点恐怖，这女的包不是人。 声纳员心里暗骂为什么刚好轮到他班，手上迅速调整着仪器频段，反复捕捉着船外各类噪音以及回响。 这个工作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重复一次，他对这些操作并不陌生，片刻过后： “我好像没听出什么特殊...”声纳员迟疑着开口： “硬要说的话，就是这一路好像都有鱼在跟着，没断过。” “不过十几次出海总有一两次这种情况，不算很特别。” “谢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林小凌开门离去，也看到了守在房间门口的宁逢春几人。 众人安静的走了一段路。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宁逢春再次提出邀请，见少女不回复又继续道： “血姬陨落的事已经传开了，不少势力都知道是你林凌动的手，曾雇佣过你的临洲帮派都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生怕沾上关系...” 林小凌闻言停下脚步：“什么帮派？” “这就不知道了，除那个帮派还有云家也被人盯上了，但云家毕竟有着军政关系，一般势力不敢过问...” “因为黑街的悬赏？”林小凌眉头微皱：“悬赏不都是匿名发布吗？” “临洲黑街自己透露的，估计是想借外界的手一起施压。”宁逢春有理有据的推断道。 林小凌回忆起前不久那个要挟自己的男人，对方说自己是临洲黑街掌天官的人... 眼下情形定是其有意为之。 “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没看清吗，这个情况下，与你合作就要顶着天大压力，我断定，除了我们光伏，外面不会有任何势力敢接纳您。”宁逢春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那还是我高攀咯？” 林小凌戴回墨镜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不需要任何势力。” “你...” 宁逢春一时语塞，少女的态度将他后面的话通通堵回了肚子里。 足够年轻，也足够强大，自信又非目空一切。 太久没见过这样的人了。 宁逢春静静看着电梯门关闭，将少女与他们一行人分隔。 “宁总，凌林脾气看起来不错啊，咱不再努力说说？” “对啊宁总，柳家那小子把这消息卖给了不少人，凌林这都没杀他。” “唉，你们太片面。”宁逢春叹了口气道：“到现在还觉得她是真想隐藏这件事？” .... 其实宁逢春只猜对了一半，林小凌对自己的‘声名远扬’确是有些乐在其中，但也有另一方面。 柳风毕竟是柳冰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要不是太过火，她是不会对柳风动手的。 走上甲板，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已经到了规定的晚宴时间。 为提防星月会的奇袭，林小凌决定同众人一齐去往餐厅。 路上无聊间看了看手机上的留言，有几条是来自‘天哀照尘寰’的群聊： ‘@凌凌七，新人在船上不，快来运动馆擂台，给我加加油。’ ‘@凌凌七，寄了，别来了，我一轮游了。’ 两条消息前后不到五分钟，很难想象他是输的有多快。 这自然又被那简笔画头像的人狠狠嘲笑了一顿。 ‘［大哭］哥，求你出门别带哀寰的章。’ ‘［大哭］哥，求你出门别带哀寰的章。’不知是谁又在下面复制了一句。 ‘草，死朝露你别叫，有本事来线下碰一下@野火朝露。’ ‘［大哭］铜牌哥我错了，别真实我。’ ‘［发怒］沙币朝露。’ 林小凌看着群里的活宝会心一笑，象征性的回了下消息，表示先前没看手机。 ‘@凌凌七，你现在哪啊，我在户外烧烤这里。’ ‘我和朋友一起，就不过去了，你吃好。’林小凌说完便关闭群聊，拨通了云灵的电话。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另一边传来持续的忙音，提示目前无人应答。 晚饭时间云灵竟然不在？ 第144章 伏击 ‘吱呀——’ 水龙头被一把拧到头，沙沙的水流迅速冲洗着云灵手上的血污。 很容易看出，这些鲜血的主人并不是她，待血色被冲洗殆尽，露出的皮肤也只是有些瘀伤。 ... 一个多小时前。 ... 浮光大道。 作为船上唯一的购物街，浮光大道里的客人虽称不上很多，却始终络绎不绝。 云灵在这里虽然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但发现了两个跟踪自己的人...也算有收获。 初步猜测是是王氏家族手下的司灵者。 她想过去其他场所甩开这两人，又担心会在路上被截个正着，索性就先待在购物街，众目睽睽之下对方总不会随便动手。 ... “这女的一直在兜圈子，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没事，这里人只会越来越少，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 说话的人是一男一女，正在距离少女不远的地方监视其动向。 “但要我说，就一个普通人，至于这么谨慎？”男人压着声音道。 “暗处可能有人保护，不可大意。”女人停顿思考了片刻，接着道： “等会儿我先动手，你在远处接应。” “啧，别搞砸了就行。” “呵。”女人不屑的瞟了对方一眼：“就是怕你搞砸，才派我跟来的。” “嘁，别说了，她动了。” “北货仓那边？”女人眼神微眯，将远处那个白色短裙的身影精准捕捉在眼底，“那边刚好人少，动手吧。” “嗯，别忘了抓活的。”男人将手中的烟捻灭，随后抚摸着腰间的短剑提醒道。 女人没再回答，只是飞快向目标靠近了上去，配上黑色的运动装，宛如一道魅影。 与此同时，远处的短裙身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开始狂奔。 “跑？”女人嗤笑着出声，原本对方泰然自若她还要担心是不是有埋伏，但如今对方的慌张的模样反倒让她放下心来。 看来是她多虑了。 很快，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短裙身影猛的一转钻入了物料库房。 女人一愣，只当是对方病急乱投医，毕竟北仓的物料库房里一半都是死胡同。 她已经预料到少女跑入绝路时的惊恐神情了。 当然也不排除仓库中有未知埋伏的可能，所以她也早早从腰间解下长鞭持在手中，随时准备给对手精准一击。 可事实再次证明她想多了，直到她险些勾住少女的衣角，都没遇上任何预想当中的埋伏。 “别跑了。”女人戏谑的笑道：“这鞭子挨上一下可不好受。” 前方的身影仿若没听到她的喊话，依然自顾自的跑着，而此时两人的距离已不足五米。 女人刚打算终结这场追逐，便发现目标再次向右拐入了一个通道。 “游戏到此为止了。”女人脚下猛地发力，一跃来到转角处。 但也正是这一瞬间，一道扳机扣动的机关声响传入她的耳孔。 是枪！ 女人瞳孔剧烈收缩，对方手上有枪？！怎么可能，跟踪了这么久，她能百分之一万确定对方身上没藏任何武器。 不过眼下可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两人的距离不足五米，对方射击技术只要不是特别差，几乎不可能打空.... 万般思绪只在一瞬间，女人猛然将黝黑的长鞭甩出，打向对方手中银白色的手枪。 但同时，一颗子弹也贯穿了她的右腿。 女人忍着枪伤，盯准半空，再次挥动长鞭将枪一把卷至自己手中，随后没有丝毫犹豫，瞄准少女扣动扳机。 ‘咔嚓。’ 没有子弹？枪里只有一发子弹！？ 女人背后闪过一丝凉意，对方一开始就知道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 还好，这个距离还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实在追不上就算了。 决定好后，女人用左腿发力，让身体以一个反射般的角度迅速划出一段距离。 可就在她即将挥出长鞭的瞬间...却再次看到少女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第二把枪...？ ‘嘭————’ 源识重工的枪口环散出一缕硝烟。 云灵在送走女人的性命后，咬牙捂着右手继续向走廊深处跑去。 对方的鞭子上有减益效果，如今她整个右手痛的几近失去知觉，刚刚用左手开枪险些没能命中要害。 这间仓库不久前被她藏入多把手枪，原本是为拍卖会过后的脱身准备的，没想到提前派上了用场。 正常来讲军火无法带上游轮，但她作为云家家主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主要因为她是普通人，浮光也相应放松了待遇。 “呼，还有一个...”云灵尽量不让右手的痛觉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接下来的人会有所防备，偷袭的难度也会更大...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静谧的仓库中并没有等来下一个人。 云灵松下一口气，准备从后门离开，却在伸手推门的瞬间停住了动作。 后门真的安全吗？北仓库的结构可不是什么秘密... 云灵努力让自己的脚步不发出任何声响，屏息凝神躲在了柜台的阴影当中，随后将手机静音握在手里。 ....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六点，她已经在这里蹲坐了近一个小时，可仓库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没有任何人探进来。 甚至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难道是枪声被层叠的建筑掩盖，并没传到外界？ 正当她准备活动一下时，不远处的后门突然传出吱呀声响，紧接着便是物料倒地的声音。 她放在后门的东西被人开门碰到了！ 云灵接着物品倒塌的声音，迅速调整着位置，顺便将手机丢在了向右的必经之路。 脚步声逐渐逼近，云灵握枪的手因用力而抖动。 ‘叮铃————’ ‘嘭————’ 突如其来的铃声，突然停滞的脚步，加上突然开火的枪口，一切都是那么正好。 子弹穿透柜台，似是命中了目标。 对方处在被铃声吸引注意的瞬间，完全没察觉到身侧的扳机声响。 可惜的是，在半盲射下，这枚子弹并未让其失去战斗力。 “呵呵...原来在这...”男人手中的短刃将柜台一分为二，露出了柜台后慌乱的身影。 其肩上的血洞也在说话间不断愈合。 妖？不，应该是增益系的神秘物品...云灵的双眼不放过任何细节。 增益系带有治疗效果的神秘物品极度稀有，只能说不愧是灵组内阁，王家的下人都有这种好东西... “啊——”云灵持枪的手被男人轻松捏住。 夺走手枪的男人并未将枪对准少女，而是将枪随意丢出，所以并未发现枪中只有一枚子弹。 在他看来，目标从射击偏移的那一刻就已经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你...你别过来...” “哈哈，那女的就这样被你弄死了？”男人咧嘴笑道，似乎死个同僚在他的眼中是件好事。 “别，别杀我...”云灵颤抖的声音恰到好处。 “放心，你还死不了，不过也没啥好下场就是了。”男人借着昏暗的灯光上前一步，盯着地面的少女啧啧道： “所以也别浪费了，不如先让哥哥爽爽，也不枉我在外面等这么久...” 第145章 眨眨眼 男人像是早有预谋，俯身将少女用力按倒在地。 “咳..咳...”后背与地面的撞击几近让少女背过气去。 “求你，不要...” 男人收起短刃，丝毫不管少女的哭诉，开始用力撕扯起对方的衣物。 他自然知道对方的身份，若是在外界，即便自家家主见了对方，也只是平级关系。 可到了这海上的法外之地... “云家主听话的话...还能少吃点苦。”男人扯着少女身上最后一点布料，俯身压了上去。 这时他注意到少女在哭泣中，手臂也环到了自己身后，但还未等他暗爽，颈部便感觉到一丝金属般冰冷的凉意。 对方戴了银首饰？ 这是他脑中的最后一个思维。 ‘嘭————’ “呼...” 云灵将尸体推到一侧，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直到面色平复下来，才开始件件整理起衣物。 好在对方关键时候色迷心窍，不然很难有这种一击毙命的机会，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能恢复伤势的神秘物品。 的确有些失算。 用外套简单遮住衣物的破损和血渍，带上短剑和长鞭，拿好手机，云灵借着夜色迅速离开了仓库。 .... ‘哗啦————’ 持续的水流声将云灵的思绪拉回。 擦干全身，顺便换了身衣物，才注意到手机上有两条未接来电。 都是凌林打来的。 云灵立刻将电话拨了回去： “喂？没事，我睡过头了...嗯见面再说...去露天烧烤吧...不太想去室内太闷了...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 “真的啊...你别不信！”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云灵撇撇嘴，披了件长袖外套飞快赶往了露天烧烤。 刚开饭没太久，动作快点还能吃半个多小时！ ... 林小凌一个人在露天烧烤刷着手机等人。 但还没等云灵赶过来，便看到一个粉，蓝，紫三色头发的青年坐在了对面： “美女认识一下？” “额，哈哈。” 林小凌想起那句，人在很无语的时候会突然笑一下，因为对方身上带着一枚环形小徽章。 哀寰的人都这么抽象啊... 不是学生妹机车长剑双持，就是三色赛博发色杀马特，后面还有什么她都不敢想。 “怎么了？”青年看着少女笑的样子有些心旷神怡。 “你头发挺好看的。”林小凌语气诚实。 “嘿嘿，那美女加个联系方式怎么样。”青年整理了下散发着荧光的头发自信道。 “不怎么样，还有，这个位置有人了。”林小凌说着伸手示意对方让开位置。 “额。” 青年有些尴尬，又看了看少女，见对面只是微笑着点头，最后无奈只好离去。 林小凌拿出手机，刚想翻成员列表看看杀马特在不在群里，便看到米色外套的云灵从不远处走来。 “当当当！看这是什么。”云灵一坐下便递出一枚礼物袋。 林小凌疑惑着接过，打开礼物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支皮鞭。 “？” 刚想抬头说点什么，眼角却又注意到袋底放着的那枚短剑。 “是神秘物品？哪来的？”林小凌有些惊讶。 她暂时看不出品阶如何，若是能达到b阶，十件物品的佣金就凑齐七件了。 “杀了两个人抢过来的。”云灵眨着眼睛道。 “谢谢了。”林小凌以为是对方不愿意说，便也没再多问。 “哼哼。” 云灵撇撇嘴，叫来几盘肉放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嘶。”林小凌看着手机忍不住出声。 “怎么了？”云灵吹着烤肉抬眸问道。 “没事。” 林小凌摇了摇头，目光却依然在手机上，刚刚哀寰群里有人分享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拍的就是刚刚她一个人的时候。 ‘看，我刚加的妹子，怎么说？’ 发言人网名是南夏...头像也很眼熟... 林小凌翻到之前确认了一下，果然这就是擂台赛坚持不到五分钟的那个。 头发越花，本事越拉。 ‘不是我说，哥们你像个人机，你还能加得到女生？这话说出来你自己没吓一跳？’野火朝露又是及时出现。 ‘草，那要真是我加的怎么办，敢不敢赌，要真是我加的，你就改名南夏哀寰第一帅！’ ‘没问题，你现在让她把墨镜摘了wink一下我就信，你要拿不出来照片，就改名叫铜牌垫底王。’野火朝露也不甘示弱。 ‘支持！’ ‘支持+1想看照片。’ ‘［发怒］沙币朝露，你刚加个人就让人给你wink一下是吧？’ ‘懦了懦了。’ 蓝瞳：‘提示一下，赌博不好...’ 她晚上刚打开手机，便看到这炸裂一幕，虽有墨镜的遮盖，但她依然能认出照片里的人是凌林。 但此时已经上头的两人明显不会善罢甘休，最终朝露表示能摘墨镜合照他就信，南夏咬牙同意。 蓝瞳只能在心里为南夏默默祈福。 ... 烧烤桌前。 林小凌几次想发消息打断两人，但又不知要如何开口，只能看着赛博荧光头的青年又晃悠了过来。 云灵初次看到青年的模样也愣了一下，随后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内个，美女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南夏，长夏的夏。”南夏生怕对方又要拒绝自己，连忙道： “这次不加联系方式，就，就合个影好不好...” 云灵灌了口汽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行...”林小凌都替对方尴尬。 “那能不能，能不能摘一下墨镜？”南夏摆好手机，呲着牙笑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朝露改名的美好画面。 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外加云灵有些惊讶的视线中，林小凌真的摘下了墨镜。 “我，我去...哈哈哈哈...” 南夏看着少女如建模般可人的面庞，幻想起群友们的嫉妒，忍不住激动起来，一时竟忽略了那几分面熟的感觉。 作为哀寰的铜牌成员，双系a阶司灵者，他自然是看到过地下的通缉令。 但夜晚光线昏暗，光顾着拍照的他确实没能认出。 “三，二，一。” ‘咔嚓——’ 快门声响后，南夏马上拿回手机，准备欣赏一下这张绝美照片。 但在这时他面色僵住了，因为照片中的少女毫无缘由的wink了一下。 第146章 开幕式 这件事自己绝对没说过，所以只是巧合... 南夏自己劝着自己，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巧合巧合巧合... 接着抬起头便看到了少女似笑非笑的眼神。 而在这一瞬间，他也发现了那个更让他惊恐的事实。 “凌...凌？”南夏磕磕绊绊的出声，一时不知该感叹不幸还是万幸。 不幸的是，随便搭讪的人竟然是传言中杀死魅罗之花的凌林。 万幸的是，是自己人...如果群友也算自己人的话。 “怎么了？”林小凌戴回墨镜。 “没...没事，就是觉得改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哈哈...哈...” 南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默默掏出手机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铜牌垫底王’。 关闭手机，眼不见心不烦，随后看着桌上的两女呲牙笑着。 “你要不搬个凳子...”云灵看着扎马步的青年，好心提醒道。 “诶，是啊，我说怎么好像哪不对呢哈哈哈。” 南夏一边笑着，迅速去隔壁桌拉了个塑料凳子。 整个过程几乎只用了一息时间。 “增益系...速度...”云灵瞳孔微张，这又是个极其稀有的增益类别。 要知道速度的提升除了关系到体能，还关系到反应力上的改变，与其说是速度提升，不如说是在对方眼中的整个世界都变慢了。 熟练后肉眼躲子弹都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是这样...”林小凌喃喃自语，“你染这个头发，不会是因为跑起来很酷吧...” 刚刚那一道赛博流光，不得不说很有一些二次元动画的感觉。 “不酷不酷，年轻不懂事染着玩的，您要不喜欢我今晚就染回去...” “别紧张，没事。反正戴眼镜的照片也没人认识。”林小凌挥了挥手对偷拍表示原谅。 “谢谢！！！”南夏感动的要哭了。 “你到这个实力，在擂台上撑不到五分钟？”林小凌问出了自己真正好奇的事。 “草，是擂台太小了啊，对面能力全覆盖，纯在玩赖，感觉比朝露都恶心啊！”南夏对于自己的失败似乎非常有怨言。 林小凌颔首以示回应。 “对了，等下开幕式入场了，我最喜欢的夜空璇啊，我等下要去后台要签名，要不要给你们带两张？” 两女面面相觑，云灵率先开口：“我觉得应该是我给她签名...” “哈哈哈哈哈。” .... 演出场馆后台。 “空璇，给我吃一口~” “等下要上台了，不准吃东西。” 后台化妆区，夜空璇将开封的枣糕高高举过头顶，任由娇小身影在自己怀里钻来钻去。 见撒娇不起作用，红衣身影趴在化妆台，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乖，等演出和拍卖结束，想吃什么随便吃。” 夜空璇说着，整理了下被少女扯乱的蓝色礼服，随后又检查了下自己的领口，以免留下什么口红印。 “要是录像带没被拍走，也可以杀掉所有人？” 红色礼服的少女闷闷不乐的问道。 “有没有被拍走，还不是我们说的算？”夜空璇揉了揉对方的顺发，语气温柔的开口。 “又骗我，到时候一句大局为重就把我打发了~” “好了好了，该上台了...” 夜空璇将少女从椅子上拽起，浑然不知在一墙之隔的另一边，听到两人对话的南夏正在手机中疯狂输入着消息。 铜牌垫底王：‘救命救命我草！’ ‘又咋了，被人揍了的话把袖章捂好，别让大伙儿一起丢人［抠鼻］’ ‘不是我草，夜黎花她们要sh’ 一段戛然而止又莫名其妙的话飘在群里。 半晌后，野火朝露难得正经道：‘你们谁在那船上？不会真出事了吧。’ ‘嘶，那个新人好像在@凌凌七’ ‘我在，我去看看。’林小凌丢下一句消息，将情况告知给了云灵。 “...夜黎花要sh...杀？她们要杀了他？他干什么了能让这俩明星要杀了他？” 云灵也一脸懵。 “不管怎么说，依南夏的实力，都不至于跑不掉吧。” 林小凌面带疑惑的分析，潜意识中觉得南夏留下的话并非那么简单。 “那要去后台看看吗？”云灵看着舞台上光鲜亮丽的两人已经登台，台下的喝彩声并不算大，但两人依旧活力满满。 尤其是红色礼服的主唱，清亮的嗓音不断带动着全场的气氛，加上时不时与夜空璇的亲密互动，引得台下时不时传出惊呼。 “我去一趟吧。”林小凌说完，便起身离席，绕了个方向径直进入后台。 由于明星已经登台演唱，后台并没留人看守，她大摇大摆的一路逛完，别说是失踪的南夏，就连工作人员都没碰上。 “在哪呢...”林小凌喃喃自语，仔细搜寻线索，最终在化妆间门前找到了几缕粉中带蓝蓝中带紫的毛。 不用想就知道是南夏的头发。 可化妆间里却空空如也，除了镜子和化妆品就是桌面上的枣糕，其余什么都没有。 “要是有灾厄就方便了，整层楼的神秘物品都无所遁形，自然也能顺着找到其下落。” 林小凌抿着唇，她也只是想想，真要用妖术领域覆盖那么大范围，和蓄意挑起战争区别不大了。 几番思索下，目前最好的办法还是找机会和夜黎花两人问问，比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找靠谱的多。 .... “怎么样？”云灵捂着耳朵向回到座位的林小凌喊道。 林小凌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找到。 “那就别管啦，开心一点，不要每天都心事重重的！”云灵扶着少女的肩膀大声喊道。 “嗯。”林小凌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也和众人一样将目光放回了舞台。 ‘我心之所向——’ ‘无惧披荆斩棘 不甘碌碌无为——’ 夜空璇相对低沉的嗓音与夜黎花的明亮唱腔层层叠叠，交织在一处此起彼伏。 第147章 潮声 当夜空璇的rap结束后，音乐与灯光一同下沉，紧接着又被夜黎花一句‘渴望的一切’被再度拉起，场上的欢呼此起彼伏。 “———好听！”云灵也高举着荧光棒。 “很棒。”林小凌也承认。 不管这两人是什么身份，她们对音乐的热爱都不会是作假，表演的完美程度明显是台下下了功夫的。 开幕演出并不会持续很久，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宣布了演出结束，同时预祝浮光海上拍卖会举办圆满完成。 林小凌有心上前向两人询问南夏下落，但在一众粉丝群体下，她几番努力都没挤进去，直到连帽子都丢在了人群中。 “哈哈哈哈。”云灵在不远处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算了不管了，让他自求多福吧。”林小凌说完便回到了椅子上，静静等待拍卖会的开始。 她很难理解，在场的不是名门望族就是各路高手，怎么还会被追星的小事吸引。 不过你若拿阿离举例...那哪能和追星混为一谈？ 林小凌说服了自己。 .... 浮光号顶层露台。 顶着杀马特头发的青年目光呆滞，生无可恋的看着远方。 “看什么呢？”夜黎花一只手搭在其肩膀，笑着问道。 “看我那回不去的昨天。” “噗嗤——”夜黎花忍不住笑出声，“你要是一直这么有趣，我们不介意让你多活一会儿。” “谢谢，但我更想要我的手机...” “那不行，虽然我很相信空璇，但能避免的麻烦最好还是避免~”夜黎花向后一步，躺入身后高挑女子的怀中： “空璇要是受伤了我可要心疼的~” 南夏没再说话，据他猜测，即便他不将消息传出去，这两人也未必斗得过凌林。 当然现在的主要问题并不是她们谁能赢，而是自己要如何逃生... 他身上被种下了一枚枫叶印记，他不敢赌印记的爆炸速度究竟有多快，能否将自己一击毙命，目前这些都是未知数。 只能暂时放弃抵抗。 可若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他还是会搏一搏的，只要印记不将他瞬间撕碎，他就有办法在爆炸出现后，飞快跑出爆炸范围，尽可能的降低伤害。 断胳膊断腿总比丢命强。 诶？...反正怎么样凌林迎面都大...南夏心中突然浮现一个点子。 “刚刚在后台我是准备要签名的，我喜欢你们很久了。”南夏语气真挚道，“你们的计划其实很危险...” 两女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船上有天灾级高手，你们贸然动手只怕凶多吉少啊，我不忍看两位香消玉殒...”南夏只恨自己不是表演专业，此刻挤不出两滴眼泪。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当诱饵，我们设计...”南夏话音未落，就见两女先后从沙发上起身。 “妖术·潮声。” “啊？我勒个零帧起手！！”南夏只见蓝色礼服的身影双目一闪，一股难以捕捉的低频音浪扩散而出。 似雷鸣，又似远方的战鼓。 “别动手，咱有话好好说...”南夏一时摸不清眼下是什么状况，对方不像是要对他出手... 反而像要开启某种状态，又或者是领域。 没多久，那扩散出的音浪似乎又从遥远的天边回荡而来，随后与新一轮的音浪碰撞，引得空气不断发出嗡鸣。 南夏脚下一软，在声浪下只觉自身如坠入汪洋的竹筏，随时会在浪潮下溺毙。 坏了，这个妖术估计要引发环境共鸣... 共鸣...灵术和妖术在某些特殊情况，能引发环境是共鸣，极大增幅能力上限。 这并不稀奇，很多高阶生物都会在自己的主场战斗。 但眼前这个恐怕没那么简单，大海太过于浩渺了，这引发的恐怕不是普通的环境共鸣。 难道是传说中的天地共鸣？ 近距离能感受到，妖术会伴随时间越来越强，潮声层层堆叠，愈演愈烈。 短短的几分钟，他看夜空璇就已经有一种看着海洋神只的错觉。 “寄了。” 南夏躺在地面，让自己能舒服一些。 .... “出事了...” 林小凌有些不安的看着周围，虽然拍卖会还在如常的举办着，但她全身上下都有种不安的感觉。 ‘垒丝金簪，b阶，元素系，起拍价188万。’ ‘190’ ‘220’ ‘300。’云灵举牌，最终帮身侧少女拿下了第三枚b阶物品。 “好啦，是不是够了。”云灵将目光投向身侧，却见少女正拧着眉。 “怎么了？” “你听没听到海浪的声音？” “嗯？不是一直都有吗？”云灵有些疑惑。 林小凌不断变化着坐姿，但无论如何都难以平息身上的焦躁。 ‘下一件拍品：一卷神秘录像带，至于内容我们浮光商务组委会并未查看，各位可以自行判断价值。’ ‘起拍价50万。’ 场馆沉寂了片刻，云灵刚打算出价，便感觉竞标的手被强有力的按住了。 “怎么了？”云灵虽然着急，但还是轻声向身侧询问。 “不能拍，虽然我解释不了为什么...但不能拍...”林小凌几乎是咬牙说着。 空气陷入沉寂，片刻后，云灵忽的一笑： “好，听凌姐姐的。” ... ‘没人感兴趣吗？那么倒数十秒流拍。’主持人抬手开始宣读。 “嘁，五十万能有啥秘密。” “就是，厉害点儿的司灵心得都比这值钱。” “五十一万。”有人抱着捡漏的心出价。 “六十万。”王氏中年人几乎是一瞬间便跟着出价。 “六十一万。”又有人试着捡漏。 .... 云灵轻轻靠在身侧少女的肩膀，不出意料的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紧张与僵硬。 “到底怎么了？”云灵轻声询问，她的确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没事，好些了。”林小凌发现只要无人出价录像带，或是由王氏加价，便不会有那种不祥的通感。 虽然耳边的海潮声音似乎越来越大了... “一百万。” “两百万。”王氏中年人的出价让场馆众人有些疑惑。 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秘辛？ “三百万。”场馆的角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举牌道。 “三百五十万。”王氏沉吟着再次出价。 “四百万。”角落男人胸有成竹的再次出价，像是不花自己钱一般。 王氏中年人微微皱眉，他并不清楚那破录像带里有什么，但家族告诉他，若是拍价过高就可以放弃拍卖。 他问为什么，依他们灵组的财力拍什么拍不到？ 对方则给了他一个眼神，说有后手安排。 ‘四百万一次’ ‘四百万两次...’ “等等...是妖术领域！”林小凌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拉上身侧少女便奔向场馆大门。 ‘四百万三次，成交。’ 主持人话音落地的瞬间，场馆大门被猛地翻开，一股凛冽的海风疯狂灌入会场。 “我去好冷，谁把门开开了？” “大夏天的开门也不至于这么冷吧？” ... “凌姐姐？”云灵看着愣在门口的少女，缓步来到对方身侧，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了门外。 她也愣住了。 海呢？ 外面为什么是一望无际的冰面...船又是什么时候停的？ 第148章 冰封之海 “嘶哈，好冷...” 云灵哆嗦的躲在少女身后，只觉气温瞬间跌了几十度。 “回屋里。”林小凌知道气温的骤降对于普通人说，完全是能危及生命的。 “喂那边，把门关一下呗？外面怎么这么冷？” “这船开南极去了啊，这么冷...” 林小凌用背后挡着寒风，将浑身颤抖的云灵送到了场馆中央，随后转身走向门外。 “凌姐姐...” 云灵的喊声并没让少女脚步停住，只见对方边走边从伞包取出了赤红的刀刃。 直到这道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众人才疑惑的去往门口，目睹这离奇一幕后同样不敢置信。 “浮光想害我们？” “手机怎么也没信号了...” “不会真是在南极吧？为什么船停在冰上？” 场馆里乱成了一锅粥，但众人无一不是外界的精英，很快便有组织的封闭了所有门窗通气孔，以确保室温能够维持的久一些。 突如其来的寒冬可是能要人命的。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浮光绝不会做出坑害大家的举动，我正在联系上级...” 众人的争论还在继续，没人注意到一个军装女人悄然来到了门口，随后开门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疯子...现在还敢出去...”众人皆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 林小凌来到门外，她担心的是玉溪恐怕凶多吉少了。 不过这种瞬间冰封整个海域的力量，只怕最巅峰的天灾都无法做到，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嗡———’ 海潮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很诡异，明明已经冰天雪地，却依旧能够听到潮声。 “凌林！救命！！” 一声头顶传来的喊叫吸引了林小凌的目光。 露台边缘，南夏正忍着寒冷向栈道上的少女挥手。 下一秒，一道水幕从天而降，竖直切了下来。 “小心！”南夏不忘提醒。 林小凌闪身躲避的同时，刀气向上划过。 水幕受到攻击，倏然散做细碎的冰凌，刺入她刚刚站立的地面，留下密集的如弹孔的痕迹。 感觉没胜算，除非能拿到冰下的刀... 她还是太过担心玉溪会被人盯上了，否则早一些让玉溪逃票上船藏好，就不会是眼下这个情况了。 至于南夏的那句，目前看来应该是：夜空璇和夜黎花要杀掉所有人。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办法吗？”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林小凌转过头，看到了先前看到过的军装女人，或许是对方义体的恒温功能，让其能够暴露在风雪中。 “没办法，只能试试。” ‘嗡————’ 潮声再次震荡而出，并且很明显的在针对她们两人所在的位置。 林小凌倒是还好，毕竟只是某种增益带来的余波，还不至于伤到她。 但军装女人明显受到了影响，扶着墙壁大口呼吸着空气。 “保重。”林小凌丢下两个字，转身握住横栏，迅速向上攀爬。 过程中不断有水幕向她袭来，到了较高楼层，水幕已经如海浪一般，即便已经很努力躲避，还是被命中数次，险些被掀到船外。 同时也撕下她一片血肉。 林小凌估算着自己的出血量，确保自己能活着到对方面前... 这类远攻类的妖物，近战能力都较为薄弱，若是能近身将其缠住，再依靠无名神序的回复，未必没有赢的可能。 将碍事的衣物撕下，林小凌再次加快速度，周身的伤势在她不计后果的使用妖力下，被飞速治愈修复。 “这人...”夜黎花有些懵，对方的打法多少有些渗人了。 回头看向身后，夜空璇一双湛蓝发光的眼眸中，正勾勒着一方冰封之海。 修长而灵活的手指滑动间，潮汐凭空涌现，升腾着卷向攀爬而来的少女。 那不断堆叠的潮声带来磅礴妖力的同时，也让夜空璇只能通过潜意识行动。 毕竟天地共鸣并不是那么容易承担的。 ‘呲————’ 妖异的水流如溶解剂一般，轻松卷走林小凌身上的大片血肉，但很快妖力又将血肉修复弥补。 “不是...姐...你是不死吗？”南夏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夜黎花也皱眉看向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对方这样即便能活着爬上来，怕是也没有多余妖力对付她们吧。 但旁边那个杀马特青年又对这女人很有信心... “你觉得...她能赢过我们？”夜黎花试着问道。 南夏眨了眨眼，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夜黎花一手搂着青年，锋利的指甲在其眼前晃来晃去。 “你知道的，我一直是i花，绝对不会瞒你，我几小时前和她刚认识啊...”南夏欲哭无泪。 “那你怎么觉得她能赢？”夜黎花皱着眉，右手掐着对方不断用力。 “传言她很厉害啊，呜呜别吓我了，我从小就胆小...” 南夏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夜黎花撇了撇嘴，一手猛地抓向青年心口。 “老婆别————” “？” 夜黎花拿着对方心口的徽章，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青年。 “你在瞎喊什么？” “我我我...没喊啊..不是..我害怕还不能喊啊..”南夏语无伦次道。 夜黎花想问的问题有点多，但又注意到楼下的少女已经越来越近，她也该去帮帮忙了。 至于徽章，她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 ‘峥————’ 林小凌划开一片冰锥，在她的计划中，首要任务是探查信息，并不打算死拼到底。 毕竟会场中还有不少司灵者和妖类，其中保不准就有能针对到对方的。 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才对。 正思考间，耳边忽而捕捉到一股除凛冽寒风之外的其他声响。 窸窸窣窣的从头顶上方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不知何处而来的密密麻麻的落叶布满天空，呈螺旋运动如风暴将顶层的露台牢牢包裹。 林小凌借机会稍喘了口气，这片落叶带给她的威胁很弱，远不如频频潮声带来的压力大。 目测只是很普通的a级群攻妖术。 ‘嗡————’ 新一轮的潮声扩散而出，近距离下，几乎让人短暂失聪。 林小凌咽下喉咙中的腥甜，预感到自己无法顶着潮声的威压接近露台，近距离下，潮声带来的影响太大了。 更别提还有水幕与落叶的重重阻拦。 “算了，从长计议吧...”林小凌无奈做出决定，准备跳回甲板调整一番。 “我来帮你！” 下方不远处传来军装女人的喊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有辨识度。 但林小凌并未把对方的话当回事。 人类在这种战斗中太孱弱了，即便多个义体在这种天灾领域下也是十死无生。 “我能打断她，你趁机上去！” 女人加大了音量，也露出了几分年轻的本音。 “？” 林小凌皱眉迟疑，她很难相信对方有这个本事。 除非是s级司灵者才有可能...但这女的实在是太过普通了...没有一点强者的气息。 第149章 辛芷 没有优柔寡断，林小凌从高空一跃而下，回到甲板。 不出所料的，军装女子气愤道：“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 林小凌一时语塞，顺手将对方拉入安全的死角后，才开口道：“看在你没躲在会场的份上，给你个机会说说，你的自信从哪来的。” 女人拨开被风吹乱的齐肩短发，露出被寒风吹的通红的脸，冷笑道： “你知道月相岛吗。” “没听说过。”林小凌实话回道。 “它就在我们头顶，一直都在...”女人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 “别打哑谜。” “呵呵，只是你看不到而已...”女人冷笑着看向窗外： “它就在那。” 林小凌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窗外只能看到深邃的天空，还有个若隐若现的月亮。 哪有什么月相岛。 等等，她刚才说‘只是你看不到...’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林小凌脑中嗡的一下，似是回忆起了某些记忆片段。 那个异界老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神序是权柄，是规则，不会无效也不会消失... 你们只是无法看到它...’ “神序？”林小凌试着开口，目光死死盯着对方的表情。 “什么神续？”女人茫然反问，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随后面色有些惊讶的反应过来： “神续...神序...的确比神赐更恰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林小凌陷入思考，她差点忘了，神序这两个字是她和阿离从异界带回来的。 这里目前还没有‘神序’这个概念。 “所以你的确有神序...”林小凌明显感觉到体内传来一丝悸动。 杀掉神序持有者，是她无名神序的提升通道。 “嗯，所以你也有？”女人整理着佣兵服，让衣服紧贴躯体来对抗着寒冷，见对方久久不回话，女人接着道： “既然这么巧，认识一下我叫‘辛芷’。” “凌林。”林小凌心不在焉的回应。 辛芷以为是对方不想暴露自己侍奉的神灵，便也不再多问，回到眼下的问题道： “等下你突破到露台下，我来打断潮声领域，给你创造近身机会。” “记住，必须要在能看见月亮的时候，且月亮足够清晰，这样才有机会伤到楼顶那人。” 辛芷制定计划的口吻极其熟练，丝毫没去掩饰她的职业身份。 “好，给我几分钟调息。”林小凌只好应下，她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如今能隐隐感觉冰层之下酝酿着恐怖的力量，留给她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 “船长带来的消息是，发动机失灵，然后海面瞬间结冰...”工作人员抱着座机，说出的话自己都有些不信。 会场中，众人凑在一处，抵抗着外界的寒冬，也有不少人开始尝试点燃桌椅取暖。 “如果不是浮光骗我们，就是有什么强大妖物动手了...”有人出言分析。 “妖术也不能冰冻一片海域吧？” “是妖术，我感觉到妖术的气息了。” 一个衣着单薄的身影出声道，其丝毫不惧寒冷的表现，明显也是某种觉醒妖类。 “那这位兄弟能替我们出去看看不？气温对你应该影响不大..” “刚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在下实力低微，怕也是一样下场。”衣着单薄的身影婉言拒绝。 司灵者们虽有不快，但屋中的妖类并不止他一个，强行逼迫定然会引起妖类众怒。 “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依旧在赤道周围，这些星座位置都没有变化。”云灵看了眼窗外道：“这一定是妖类的手笔。” “那，那它绑架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没露面？”众人逐渐相信了有大妖动手的事实。 “目的就是要我们的命，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云灵淡然道：“在场有a级实力的凑出五人，出去尝试打破领域的干扰，让我们恢复通讯，否则这样下去只是慢性死亡。” “先不说有没有五个a级，你凭什么指挥我们？你能带头吗？” “只要你们凑出人我就能。” 不知是云灵淡定的表情感染了众人，还是迫于生存的压力，片刻后人群里竟真凑出五人。 其中有先前衣着单薄的男子，外加两女两男。 除了第一人是妖，剩下四人中也有两名妖类，这三人已经是会场当中所有a阶妖类了。 “真有人去啊，那女的谁啊？” “临洲云家的大小姐，前段时间听说继任家主了，二十岁都不到..” “实力很强？” “听说只是普通人...” “诺，这有两件儿厚衣服。” 众人在议论间，又从会场里翻出几件厚实衣服，拿给了出行的六人。 似乎是从舞台后的服化道具里找到的。 云灵和另两名司灵者先后裹上衣物，其余几名妖类在寒冬下只是有些不适，远没到抵抗不了的程度。 “我是增益系，防御或者力量，不能同时开。” “我物理元素双系。” 两人说完，将目光投向三名妖类，但与司灵者相比，妖术作为无法替换的存在，几乎等同于妖的身家性命。 三人对视片刻，见司灵者一副不打算松口的样子，只好透露将各自能力透露了一部分： “分身，但不能太多，也不能离太远。” “分身...” 见其连这么重要的妖术都说了出来，剩下两人也收起蒙混过关的想法。 “通视，能看到目标的精神力或妖力剩余...”女人说完见其余人依然在盯着自己，像是不满于她能力的单薄，恼怒补充道： “还有暴动，引发目标妖力或精神力失控，已经两个了，可以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将目光转向最后一人，正常来说妖物透露一个相对主要的能力即可。 “寄生。细节就不说了，怕恶心到你们。” 众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再多问。 “最后我只是普通人，但对外面的情况有些了解，如果可以的话请听我指挥。”云灵语气无比认真。 最终众人勉强点头，对方毕竟是云家培养的接班人，多少应该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并且对于这种临时队伍，由普通人带队反倒能维持的久一些。 “然后...如果我们超过半小时没回来，你们也不要出去了。” 云灵转头向大厅丢下这一句后，率先推门而出去。 第150章 增益分身 嘶，真他妈冷，云灵咬牙关没喊出来，带众人迅速辗转到避风通道。 “你，用分身去前面看一下，上下多注意。”云灵冷的声音也有些抖。 分身能力的妖点了下头，几乎瞬间便从体内分出了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向栈道走去。 压抑的海潮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作为普通人的云灵不得不捂紧耳朵，以免身体出现晕眩之类的反应。 “什么都没看到，但我感觉威胁在头顶上。”男人控制着分身回到身边，皱眉道：“我建议让通视去看一下。” “好，那这位大哥帮通视上个防御。”云灵看向身侧的司灵者道。 “行，诶不对你怎么知道增益能上给其他人？” 云灵狡黠一笑：“随便猜的，猜错了也不亏。” “好...”男人只恨自己反应慢了半拍。 另一边，通视女人一步步走上栈道，站上了刚刚分身妖的位置向上看去。 或许是角度原因，通视只能捕捉到一丝丝气机。 “我再往前些。”女人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脚底踩在地面发出咯吱声响。 云灵由于捂着耳朵，并没听到异响，但余光还是捕捉到了地面那片不正常的反光斑点。 像是什么战斗的痕迹。 “小心点，看完马上回来。”云灵皱眉喊道，话音刚落便间女人仰着头在原地久久怔住。 同一时间，水幕结成冰凌自半空飞速而下，愣神的女人匆忙躲避，但还是被密集的冰凌刺伤了半边躯体。 好在有防御的加持，伤口被有效控制，女人只是闷哼一声，一边恢复伤势一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避风通道。 “刚在愣什么呢？”男人不满道，凭借a级的反应速度，他不信女人躲不开这种速度的攻击。 “我...”女人木讷的组织语言，“我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妖力...不可能的...天灾也不会这样的..” “什么无边无际，说清楚点！” “...比如你们的储备是一千，上面那位就是一千万....” “万倍？有那么夸张，刚你不也活下来了？” “那只是不到万分之一的攻击！”女人反驳道，“不可能赢的，一旦动手，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嗡————’潮声再次呼啸而来，打醒了众人的思绪。 “别紧张，她获得这种力量不可能是无条件的，否则我们现在就死了。”云灵声音肯定道： “或许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又或许是在与什么人交手，轻言放弃才是死路一条。” 云灵见众人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再次道： “实话和你们说，上面的人是夜空璇和夜黎花，有人在开幕式前偷听到了她们谈话，她们亲口说要杀掉这里所有人。” “为什么！？”众人不敢置信。 “信不信由你们，拼一把还是等死你们自己选。”云灵见火候已经差不多，顿了顿道： “再提醒一下你们，船上有s级以上的高手已经和夜黎花她们对上了，你们是打算在这等她落败，再去送死吗？” “你...你知道这些不早说？”恐惧加紧张让众人基本相信了少女的话。 “时间很有限，说服你们总要比说服一群人容易。”云灵扫了众人一眼接着道： “既然没有人退出，就拿出全部实力，根据异能分层定理，五个a级的极限... 足以让天灾，血洒苍穹。” ... “我好了。”林小凌睁开眼道。 “好，那就开始吧。”辛芷直起身，默默仰望着北极星的方向。 林小凌未再多言，踩刀借力，瞬间翻越护栏，来到上方楼层。 水幕再次倾泻而下。 面对重复的招数，林小凌躲避的也愈发熟练，几乎不会被正面命中。 这也是她没选择走楼道的原因，楼道过于狭窄，面对这种水幕没有丝毫躲避空间。 可另一边的六人，明显有着其他办法。 .... “分身探路，我们走楼道...你的分身至多几次？”云灵迅速决策道。 “...和实力有关，脆弱的分身可以很多次。”分身能力的男人略微思索，还是诚实道。 “那大哥你的防御加持，最远距离是多少？”云灵转向另一人道。 “十五米。” “那就用脆弱的分身加防御增益，做为探路加挡板，我们从楼梯上去。” 男人闻言皱了皱眉道：“我能连续增益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 话毕又咬了咬牙道： “不会超过七次，结束后就靠你们了。”这是他直到昏迷的极限。 “所以分身最多用七次...可以适当增加分身强度。”云灵正说着，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注意到第六人，那个寄生妖术的青年正做着奇怪的举动。 青年此时正闭眼抚摸着墙壁： “你们不用管我，我会...在楼里...帮你们...” 话音落地的瞬间，青年的血肉瞬间崩碎融入了墙体。 霎时间，冰冷的墙壁似乎有了生命一般。 “....” “额...大家加油吧，然后，那个姐姐能背一下我吗？”云灵深知自己的体能会拖后腿。 通视女子微微颔首，将少女一把拎起背到身后。 “冲！” 伴随着探路的分身放了出去，几秒后，众人也开始向上飞奔。 过程中他们注意到，原本洁净的楼道开始逐渐变得泥泞，昏暗，且开始有规律的颤动，犹如脉搏。 寄生...好强的能力。 没多久，分身妖猛地停在原地，随后迅速召唤了新的分身，身后男人二话没说，马上就是一个防御增益。 实战中，往往是这种朴实无华的神秘物品更有发挥空间。 “刚刚分身没挡住，水的伤害比明显比冰锥更高，但好在地面将水流吸收了一大部分...” 众人不甚理解的听着分身妖的描述，直到亲眼看到了其分身死亡的地方。 “擦....” 墙壁与楼梯都坑坑洼洼的，宛如被挖去血肉的皮肤，裸露着狰狞的鲜红血肉。 众人咬牙踩了上去，听着吱吱呀呀的泥泞声响，云灵只能愈发用力的抱紧通视女人的身体来缓解惊惧。 随后第二具，第三具身体被消耗，众人的行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但并不是因为水流的攻击，而是海沸般的潮声影响了她们，尤其是普通人的云灵，已经当场吐了出来。 通视女人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怪对方，只是将对方放在墙的角落，好在这时候的墙已经有了温度，让少女不至于被冻死。 “你们加油。”云灵笑道：“我...我就歇在这，你们要是赢了，就来...呕...接我一下...” 第151章 秩狂者 “好，云小姐保重。”众人紧皱眉头道，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普通人还是太脆弱了。 告别后的众人快步离去，身后少女的声音响起： “实在打不过记得跑啊！” ... 海上清幽的月光照射在船的各个角落，轻柔的宛若没有看到这场动乱。 辛芷沐浴在月光下，仰望着北极星的方向，在胸前画出一轮圆月。 犹如呜咽般的声音从她的口中缓缓吐出： “月影幽变之主...” 霎时间，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原本皎洁的月光骤然变得苍白，又紧接着，泛起一丝幽绿。 宛若极光笼罩了天空。 “...苍白灾兽的统御者...” “...裁决之月的化身...” 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降临在女人周围，女人紧绷着的嘴唇有些颤抖： “伟大的秩狂者，我向您祈求，予我裁决之力。”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辛芷恍惚间，仿若置身于北极天穹的月相岛，双目都被苍白的月光所充满。 随后她眨了眨眼，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船上的自己。 当然，是以一个上帝视角的方式，她看到了月光下的每个人。 包括暗处那两对儿好奇的眼睛。 ... 林小凌一手勾着露台边缘，顶着漫天枫红落叶将横栏整个斩断，与此同时周身也被风暴般的落叶带出无数血沫。 不知什么原因，她感觉此行相较上一次，顺利了非常多。 感觉对方在放水，又像是分心... 林小凌扭身斩向落叶中央，借此机会也向下瞄了一眼，见辛芷似乎也准备就绪。 ‘挲挲————’ 伴随着落叶密集的交错声，身着红色礼服的夜黎花出现在她面前。 “果然是你。” “真是不知趣，留在下面多活一会儿不好吗？”夜黎花丝毫不慌，甚至有意放对方接近露台。 ‘嗡————’ “咳...”林小凌猛的咳出口血，这个距离下潮声几乎要将她由内而外的碾碎。 这辛芷究竟准没准备好！ 距离接近那道半浮空的蔚蓝身影，还差十多米的距离。 如今看来，夜空璇似乎进入了一种无法终止的状态，但仍能依靠本能行动。 不远处，蔚蓝的身影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缓缓从空气划过... 危险了。 林小凌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抗下一道水流，正思索间，她忽然发现自己失聪了。 不仅是海沸般的潮声消失了，脚步声，风声，自己脉搏的跳动声都消失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瞬间，一道灼目的光柱笔直落下。 如一柄长枪，贯穿了不远处蔚蓝的身影。 ‘咔————’ 首先响起的是一个清脆的声音，细密的宛如植物根茎的折断。 那是领域破碎的声响。 夜黎花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随后爆发出全部速度奔向了不远处的蓝色身影。 ‘咔嚓————’ 随后是几近震破耳膜的绷碎声，伴随着轮船的剧烈震动，林小凌控制着平衡，从另一侧奔向夜空璇。 月枪杀不掉夜空璇，只能控制住她一瞬！ 必须借这个瞬间阻止她接管身体，否则沉船的终结妖术依然会触发。 可事与愿违，或许是夜黎花的情感更胜一筹，又或许是自己的伤实在太重。 夜黎花的速度明显更快。 林小凌只能祈祷夜空璇暂时无法恢复。 但下一秒，令她，也令夜黎花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妖术·暴动！” 伴随着楼道口的娇喝，夜空璇即将恢复的意识如遭重创，本就溢满的妖力陷入暴乱，几近使其当场昏迷。 随后又是一人冲出楼道口，两枚飞刀带着赤红的锁链鱼贯而出，贯穿了夜黎花的肩臂。 是元素物理系的那个女司灵者。 夜黎花明明有很多种方法排出飞刃，却什么都没做，只是不断的向坠落在地的蓝色身影跑去。 火光四射的锁链拖拽着她，将其伤口灼蚀出深深的沟壑，与红色礼服一样鲜红。 “停下。” 一柄架在夜空璇脖颈处的长刀，让夜黎花彻底停下了动作。 “不要杀她...不要...” 冰层在破碎，轮船在轰鸣。 微弱而茫然的声音，如盛着露珠的细丝，颤颤巍巍。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林小凌冷言道。 “...灵组..”夜黎花眼角泪珠不断滑落，声音弱的像是怕吵醒熟睡的孩童。 “凌...内个凌啊，要不放了她们..”南夏从不远处晃悠过来，未等说完便被少女冷冷的眼神压了回去。 “杀人原因是什么。”林小凌继续问道。 “录像带...不能让人拿到...”夜黎花几乎是下意识的说着，目光始终未从蓝色身影的心口处离开。 那里是一道碗口大的贯穿伤。 但随着‘暴动’被收回，已渐渐开始愈合。 林小凌还想说些什么，但露台的过于静谧让她一时也无法开口了。 南夏该说话时又不说话了。 一众人沉默的看着低气压的少女，没一个敢出声。 “林...林小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个气喘吁吁的娇小女孩浑身湿漉漉拖着一把黑纹长刀，从破损的围栏口爬了上来。 林小凌抿了下唇，看着不远处的玉溪，却像是对其他人道： “下不为例。” 赤红长刀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入玉溪手中。 “好，下次一定早点到...” .... 夜黎花到最后时刻，依然没有用南夏的生命和会场中所有人的生命要挟她。 枫叶印记，其实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源于开幕式，似乎有很强的传染性。 可就在刚刚的时间里，或许南夏自己都没注意到，他颈部淡红的印记逐渐消失不见。 夜黎花收回了所有印记，放弃了唯一的资本。 毕竟有价的资本，怎么能换回无价的东西。 .... “对了，云小姐还在楼道。” “擦，差点忘了，你快去看看。”男人有气无力的躺在一边道。 七次a级防御增益已经将他抽干，他现在动动手指都费劲。 林小凌也同两人走下楼道，楼宇软绵绵的血肉感仍未消退，让她疑惑的同时忍不住有些倒胃口。 很快，几人回到了分别之地，发现墙体如血肉增生一般将少女圈在了里面。 见他们到来，墙体缓缓打开。 露出了面色通红靠墙昏迷的身影。 “发烧了，船上有医务室。”通视女人道，一些简单身体状态她也能轻松看到。 第152章 星月出世 “失败了。” 暖黄的壁灯映在满面胡茬的男人面孔，也照出了男人棱角分明的骨感面庞。 “嗯，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我说，那段录像未必就能定位到研究院。”男人眸色阴沉道。 “可他们若是将录像公开呢？” “那你的意思...”男人抬眼扫向窗边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启用天穹羽吧...” 未等窗边身影把话说完，一连串的敲门声便强硬的传入办公室房间。 “进。” “星月会的人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难道是西部荒漠...”男人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紧张。 “好像不是西部的事，他们说...浮光号游轮上有星月会在执行任务，让我们配合。” “配合他妈...这群见不得光的老鼠...”男人咬牙道，随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窗边背身的人。 “继续计划，浮光号必须留在海底。”窗边的身影转过头。 一只眼沧桑深沉，而另一只眼的位置赫然是空洞。 “要是星月会发难怎么办？听说血姬出了事，现今北境应该没什么能拦住他们了...” “那就打，正好内阁这几家也该出出血了，人上人当的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独眼人平稳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嘶，若是大动干戈，姜王两家怕是不会配合。”胡茬男人低眉思索，明显有着顾虑。 “无妨，上灵十二队那些小家伙，有不少都是几家走关系塞进去的吧。” “原来你早就知道？” “呵，我庆幸我只瞎了一只眼。”独眼男人皮笑肉不笑道：“你把这些小辈都派上去，那些老东西自然会坐不住。” “另外我早就好奇，星月会到底有几分实力了...” .... 公海海面，游轮吱吱呀呀的晃动着，许久才重新启动，暖黄色的灯光再次铺满了船内的每个角落。 “凌林，刚刚太牛了你，流这么多血都死不掉？”南夏一路上睁大双眼看着少女，仿佛在观赏什么珍稀生物。 “嗯...” “对了刚刚怎么没看你用妖术，你们不是都有那种...上下翻飞的那些...”南夏紧跟在后面，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玉溪...”林小凌揉了揉耳朵提示道。 玉溪得令，一爪抓向南夏衣领，但未曾想却被南夏飞快闪身躲过。 “别别，不说了不说了~”南夏嘿嘿笑着躲到一旁。 此时走廊中的一行人，正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将昏迷的云灵送到了医务室。 作为以药剂闻名的光伏制药，船上的医疗设备极其先进，在医生的操作下，没多久云灵便清醒了过来。 “嘶...你们都在啊。”云灵环视一圈，发现除了凌林南夏和自己带出去的五人，还有一个不知名字的瘦弱女孩。 女孩守在不远处的门口，背着凌林的那把黑纹长刀。 “以后少作点吧。”林小凌在路上已经听五人说了事情的经过，虽感叹云灵果敢聪慧，但也不得不承认有几分运气的成分。 云灵点头敷衍，接着又好奇的问道：“那两人呢？” “放了，和她们关系不大，主要是灵组。” 云灵闻言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又点了点头。 ‘咚咚咚’ 敲门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透过门上玻璃看到的是一名齐肩短发的身影。 “辛芷，义体改造者。”林小凌简单介绍。 门开后，辛芷一步跨入，随后义体手臂猛地用力，将一华服男子扔在地面。 “干什么！我是灵组内阁王氏的人！你们....云灵？” 王氏男子看到云灵声音一顿，随后想到什么似地道： “你们杀了那几个废物司灵者没关系，但不能动我，我可是王氏族内的人...” “听话。”林小凌俯下身，冰冷的看着华服男子：“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男子眼珠一转，咽了下口水。 “灵组为什么要沉船？”林小凌问出了众人最好奇的问题。 “什么沉船？”男子一愣，紧接着道：“刚刚的事和我们没关系！我还在船上，怎么可能让灵组沉船？” “弃子么...”林小凌眉梢微动，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什么？什么弃子？我姓王...我是王氏的人，不可能...”华服男子忽而想起自己临行前听到的话，语气也越来越不自信。 “怎么处理？”林小凌起身看向病床上的云灵。 云灵淡淡一笑：“王叔下辈子当个聪明人。” “我...云灵你不能...云大小姐！云家主！饶命云...”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目失神的倒在地面，而外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损伤。 是旁边a阶五人动的手。 林小凌抬眼扫过几人，最后看向南夏道：“拿去丢海里。” “保证完成任务！”南夏背上男子，像道光般夺门而去。 “灵组不会善罢甘休的，这里离陆地还有多远？” “接近四百公里。”云灵翻看着手机道：“我可以让云家施压，灵组或许会投鼠忌器...” “有多少把握？” “不到一成。”云灵抿嘴笑道：“但我可以保证他们调动不到大型军火。” “也好，那我们就先留在船上。”林小凌微微颔首。 “嗯...”云灵有气无力的哼哼着，看向周围的a级五人组道：“你们还有什么事么？” “没事，哈哈没事。”妖术是寄生的青年一面笑着一面看向左右。 “云家现在还招人手不？”五人中的女司灵者白了一眼青年开口道。 “政界家族...对养异能者有些敏感哦...”云灵躺在床上侧头道。 林小凌心底疑问那玉溪和红塔山算什么。 “好吧。”众人对此并不意外。 “但也不是不行，别太张扬就好。”云灵笑道：“等回了陆地再谈。” 五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出门而去，林小凌示意辛芷和玉溪也去门外等候。 待屋里只剩云灵与林小凌两人，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弃船。” 云灵嘴角上扬：“凌姐姐真坏，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第153章 孤独者 “玉溪等下和她说，其他人...目标太大容易被盯上。” “什么时候走？”云灵平静的眼中没有丝毫迟疑。 林小凌没去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录像带放哪了？” “什么都瞒不过凌姐姐~录像带马上就会有人送来。” “拿了录像带就走。”林小凌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机私聊通知了南夏。 免得这家伙找不到人又到处乱蹦。 灵组再次动手的可能性不小，但只要她们将录像带带走，寻不到目标的灵组应该不会继续为难其他人吧... 林小凌正思索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探向病床上的少女额头。 “你还能下水么？要不用快艇...” 云灵缩着脖颈摇了摇头：“快艇目标太大，还不如待在游轮上，我没事的，我带着光伏的退烧药剂。” 正说着，玉溪叩门而入，手里拎着三件潜水服。 “林小姐，这是潜水服，然后...这是刚刚有人放在门口的黑色塑料袋。” “录像带吗？”林小凌接过黑色塑料袋，未等打开详看，身后便传来云灵的声音： “凌姐姐拿好，不要随便拿出来。” “嗯。”林小凌大概看了一眼，袋中是一个扁平的长方形磁带。 反锁房门，三人迅速换好衣服，林小凌将磁带连同黑色塑料袋，一同塞入了紧身的潜水服当中。 “嘶...” 墙角处的云灵有些控制不好酸痛无力的四肢，久久套不上潜水衣。 这平时没个正形的云灵，换个衣服反倒躲墙角去了... 林小凌无奈上前帮忙，拉上了少女身后的拉链。 “还，挺暖和的。”云灵抱着四肢，惊奇的感叹道。 深蓝的潜水衣修饰着两女玲珑的曲线，只有玉溪即便选了小号的潜水衣，还是有些拖沓。 “退烧药剂带好没？” “带好了。”云灵拍了拍小腹鼓起的一处。 林小凌点了点头，示意众人披上外衣，转身一打开门锁，便看三色发型迎面撞来。 “南夏？你干嘛？” “我我，带上我啊，我一个人害怕..”南夏看着众人的装束似乎明白了什么，迅速道：“给我也整一件，求求了，求求几位姐...” “不带，你要走也别和我们走一起，潜水服船舱仓库自己找。” 林小凌缓缓推开拦路的杀马特，裹紧大衣带队离去。 “不行啊不行啊，我害怕，我自己在海上会迷路的...”南夏一路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又是速度增益最有用的一集。 “求你了，带上我带上我———” “你想挨揍？”林小凌咬牙转头，这个南夏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偏偏又移速爆表，甩也甩不掉。 眼看南夏又要说什么，林小凌打断道：“你去找别人搭伴，你速度增益找谁找不到？非黏着我们干嘛，找你的空璇黎花去，再跟着我们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林小凌皱着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瞪了青年一眼后转身离去。 南夏原地怔了两秒，喃喃自语： “对哦...” ... 冰冷的海水让云灵浑身一颤，玉溪带来的氧气瓶此时正挂在云灵身后。 两妖一人的搭配，明显云灵更需要这个氧气瓶。 “抓紧玉溪。”林小凌一面说着，一面将云灵与玉溪的手用尼龙绳狠狠绑在一起。 云灵想说轻点，但氧气面罩里传出的声音在轮船发动机的轰鸣下很难让外面的人听清。 另一边，林小凌一手抓住玉溪左手，另一手牵着又长又粗的尼龙绳，绳子的另一边紧紧捆着硕长的黑纹长刀。 红色凶刃则是背在了身后。 “玉溪，看你的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感觉自己的手臂传来一股极大的拉力。 玉溪即便拖着两人，速度也丝毫不减，甚至还能提前避开一些凶猛鱼类。 ‘啊啊啊————’云灵兴奋的喊声被紧紧锁在氧气面罩中。 每隔一段时间，玉溪还会将身体探出水面，让自己和林小凌及时换气。 “频率可以低一些！”林小凌大声提醒道，她身为a阶巅峰，即便不善水性，身体对氧循环的耐受度也高于正常妖类。 “好的林小姐！”玉溪更改后的骨骼身体九曲十八弯的伸展在潜水服中，维持着极高的时速。 ‘咳咳...’ 长时间的低温让云灵感觉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好在还没有昏迷过去，时不时的揉揉玉溪的手，示意自己还有意识。 “云小姐坚持住，最多四个小时。”玉溪全神贯注。 ... 辛芷独自吃过晚饭，走出餐厅，静谧的甲板，柔和的海风，一切如常。 可手臂上的义体却传来电击般的酥麻警告，这是只有在遭受危险时才会出现的爆发性的高压充能。 辛芷双眼微眯，俯身观察四周，可下一秒，脖颈处一阵冰凉，灰白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自己咽喉。 侧眼望去，一个粉衣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 “星月会狐女，望小姐配合。”狐女锐利的指甲轻轻抚过女人的下颚。 “星月会？”辛芷身体一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哦？看来小姐认得我们。”狐女揽着不敢反抗的女人缓缓退入黑暗。 角落中火红的狐狸眼睛也逐渐淡去。 ... 船舱仓库。 “辛芷小姐对吧？你身上的印记是哪位呢？”粉衣狐女搬了个椅子坐在对面，美眸看着对面被紧紧捆绑的短发女人。 “不知道。”辛芷看着对面女人，冷笑道：“别妄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了，要杀要剐动作快点。” “源识科技d71义体，附神经抑制功能，可以让主体暂时失去痛觉，我说的可对？”粉衣狐女起身靠在辛芷身侧，吐气如兰：“这就是你的仰仗么？” 辛芷一声冷哼不置可否。 “还真是麻烦呢...”狐女探出锋利的指甲，轻轻划过女人包裹严实的佣兵服，被割碎的服装很快便从身体上片片脱离。 “你！住手！” 粉衣狐女从破碎的衣服中翻出手机，将镜头对准了不着寸缕的短发女子。 快门声频频闪过，地面的女子似是认命般一动不动，不免让粉衣狐女失去了一些乐趣。 “嗯？”狐女翻看着手机，奇怪的发现各类社交软件都是一片空白，找不到一个联系人。 “哈？”狐女不敢置信的在女人面前翻看着手机，本想用公开照片来要挟女人，可手机干净的像是新买的一样。 辛芷别过红着的脸，她知道对方的算盘落空了。 这时间，一个声音若有似无的从仓库外传来： “在哪呢...在哪呢...哪有啊...” 第154章 南夏的奇妙冒险 狐女一惊迅速捂住辛芷的嘴，但辛芷还是快一步喊出了声。 “救——唔。” “有人？”南夏挠了挠头，循声而去，推开了陈旧的仓库大门。 尘埃四溅，静谧的仓库中什么都没有，甚至货物都没几件，空空荡荡的。 “奇怪...刚刚瞬间好像看到了个粉衣服女的...原来是衣架啊...”南夏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就在他右脚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忽然一丝酥麻从鞋底传来，像踩到高压线一样，惊得南夏原地一蹦。 “漏电了？” 南夏停住了本想离去的步伐，再次搜寻着仓库，怀疑刚刚出声的人是不是触电昏迷了。 终于。 在他一寸寸的搜寻下，幻境终于维持不住，倏然崩塌。 回过神的南夏身影迅速闪动，飞快移动起来，躲避着可能到来的攻击。 “谁！谁在里面，是谁！”南夏边跑边喊道，话音刚落便看到了... 一具被捆绑着的白花花的... “卧槽！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南夏又是猛地一蹦，捂眼逃离。 “别走！”辛芷趁着狐女走神瞬间，终于喊了出来。 “说的对，都留下吧。”狐女皱眉起身对着门口的身影抬手一指。 “妖术，心悸。” 感受到危险的南夏用吃奶的劲跑了起来，虽然还是被妖术影响到，但极快的闪身的确也削弱了妖术的效果。 “疼疼疼靠，我不行了...” 未等南夏喘上一口气，黑暗中一个火狐一跃而出，爆发的速度竟丝毫不逊色于南夏闪身的速度。 利爪紧贴着南夏的肌肤擦过，灼热的火光燎的皮肤生疼。 “对不起对不起！” 南夏眯着眼一把抱起地面白花花的身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对谁喊对不起。 “放下！”狐女厉喝，起身追了上去，可她的速度明显跟不上火力全开的杀马特青年。 “啊啊啊，别打我，对不起！！”南夏扯着嗓子爆发出全部速度，跑出了下层仓库。 “...停...别跑了..别跑了..”辛芷红着脸小声道，可青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 “呼...”辛芷猛吸一口气。 “别他妈跑了！我他妈还没穿衣服！”辛芷在青年耳边一声大吼，终于让青年停了下来。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南夏一看四周，发现他已经跑到了甲板上，在女人的大喊下，甲板上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正朝这边看来。 “靠！”南夏一惊，抱着女人钻进了旁边室内。 “啊啊啊！” 室内传来一阵惊呼。 “啊啊这也有人！”南夏尖叫着转身，飞驰而出。 “花坛，哥我求你了，别跑了...” “啊好好...”南夏控制着僵硬的四肢，将女人放在了花坛草丛，随后捂着眼道：“我这就给你找衣服去！” “别走...” “啊？”南夏听到这两个字懵住。 “她们可能会追过来，我还是跑不掉，你能不能让人送衣服来...”辛芷看着身前捂着眼的杀马特，有些绷不住。 “好...好没问题...等等...”南夏终于回过神，这个声音好耳熟，这不是跟着凌林的那个短发女吗... 思索间，南夏放下手，定睛看去。 “啊啊啊对不起！我忘了！” ... 一番折腾下，南夏最终只能找到夜空璇，还是用追星软件私信的方式找的。 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秒回。 夜空璇说她们一看那个杀马特头像就知道是他了。 很快，夜空璇两人捂着口罩，带着衣服出现在南夏面前。 “你说的是真的？凌林已经走了？”夜空璇见面就问道。 “嘘...我只告诉了你们两个，咳咳...最多再加上她。”南夏指了下身后换衣服的辛芷。 “...”夜黎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青年。 “我速度系的，绝对不拖后腿，咱要不也走？”南夏试探着看向两女。 “呵。”夜空璇一笑，在海里和自己谈速度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你要是跟得上我们...上岸后满足你一个心愿。”夜空璇踩着高跟鞋，经过青年身侧时轻声道。 “保证跟上！！”南夏从未如此有斗志，紧紧跟着两女： “需要潜水服吗？我知道仓库有...” 辛芷看着把自己忘在原地的三人，摇了摇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连司灵者都不是，想跟上那些变态的速度无异于天方夜谭，她能做的就是在船上保护好自己。 .... 黎明的微光交织在海平面，将夜幕打开了道缺口。 浅浅的光芒还不足以点亮漆黑的海面，无边的深邃依然告诫着每一个误入海洋的生命。 “好快！好快！” 南夏一手拽着夜空璇的衣角，看着脚下凝若实质的浪花，这一幕他只在电影故事里见过。 此时凛冽的海风让他连简单张口都要使出全身力气。 但夜空璇的声音似乎没有被海风影响，依旧清晰明亮的传入两人耳朵：“照这个速度，最多两个半小时就能上岸。” “谢——谢——姐——”南夏扯着嗓子大喊。 开始对方两人本想将他丢下，多亏他循循善诱苦口婆心了半天才求动二人。 否则早在半路就要因为精神力耗尽而喂鱼了。 据说深海有海妖数千米就能嗅到司灵者的香气。 想到这南夏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等等...” 夜空璇控制着浪花骤然减速，随后一个猛子扎入水下。 “什么...噜噜噜咕噜...” 南夏连忙闭气，在昏暗的海水里向两女投去疑问的目光。 “怎么了？”夜黎花也疑惑的看向身边如鱼得水的蓝色身影。 “远处有船，来者不善。” “？”南夏在水下说不出话，只能皱眉表示疑问，他怎么没看到？ 两女没说话，海底也静谧下来，但并未听到任何丝毫螺旋桨的震动。 南夏想说是不是她看错了，可下一秒，夜空璇直接一手一个，拉着两人向深海扎去。 “！！” 南夏瞳孔睁大，先让他喘口气！否则要出人命了！ 两女明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断下潜，直到南夏见到了震惊的一幕。 幽深的海洋深处，一只巨大的眼眸。 “啊啊啊，咳，咕噜噜噜...” 南夏慌忙间张嘴，紧接着被呛的几乎昏死过去。 “糟了。” 夜空璇皱眉，她没想到深处的海妖还真会被她碰上。只能控制着妖力波动缓缓向巨大海妖施压。 眼下绝非动手的时机，搞不好怕是要腹背受敌。 海上，夜黎花的妖术会大打折扣，她很难在保护夜黎花的同时与多方周旋。 可事与愿违，海妖并没有太多的思维，也感知不到危险警告，只顾朝上方张开饕餮巨口，试图像吞下虾米般吞下这三只送上门的猎物。 ‘妖术，潮汐。’ 夜空璇默念，海洋暗流于指尖凭空迸发，借着暗流的反向吸力，三人迅速冲向海面。 第155章 我们一起 “哈，咳咳咳————”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南夏如获新生，刚刚怕是再多一秒，海下就要多一具司灵者的尸体了。 睁开眼，还没等他庆幸，远处明晃晃的探照灯便照向这处。 一艘中型船正大摇大摆的靠近。 夜空璇不再隐藏，足尖轻点，近十米高的水柱猛地将三人托至半空稳稳停住。 “他们谁啊？不会是灵组吧？” 死里逃生的南夏此时再笨也猜到了。 “上面有法则级司灵者，我能感受到。”夜空璇指尖微颤，感受着空气粒子躁动的频率，心下不免也紧张起来。 “那没事儿吧，咱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南夏干笑着自我安慰道。 “不对...那不是船..”视力较好的夜空璇率先开口。 “那是什么...浮木？” “什么？”南夏没听清，直到那节巨大浮木飘到了三人眼前。 三人低头看去，浮木上的人正将自己的手电收进登山背包。 合着刚刚照他们的灯就是个手电筒。 “几位是浮光号上下来的吗？”浮木上的人将鸭舌帽扭到一旁，露出一个清爽的面庞。 “就你一个人？”夜空璇双眼微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旅行者？ “对啊，你们是浮光号上下来的吗？”旅行者爽朗的又将话重复了一次。 两女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要如何应对，就在这时间，三人忽然在浮木下方发现一颗猩红的鱼眼。 “小心下面！” 南夏大声提醒，两女想拦都没拦住。 似是发现猎物已经有所察觉，下一瞬间，布满尖牙的猩红巨口由下至上，猛然将整个浮木笼罩。 但与三人预想中的嘎嘣脆不同，反而是一声妖兽的嘶鸣响彻海面。 随后众人便看到深不见底的巨大海兽从头颅开始不断崩碎，化为血肉碎末，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未能留下。 愣神间，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嘞，刚刚说到哪了？你们是浮光号上下来的吗？”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沫，笑着看向上方三人。 “不是。”夜空璇道。 “那就好，海上风大，注意安全。”背着登山包的男人转过身，控制着浮木渐行渐远。 “这？”南夏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夜空璇打断道： “别动...看到了吗？” “什么？” “柳絮...” 夜空璇控制着海浪不断后退，两人在她的提醒下定睛看去，空气中果真飘浮着柳絮般的纤维。 原本并不易发现，但此时那些柳絮纤维似乎染上了一层粉红... 是海妖的血迹。 “叶刃！” “潮声！” 激昂的声音一前一后，卡在柳絮将要触碰到他们的瞬间迸发而出，汹涌的妖力击打在海面，扬起高楼般的水幕。 ‘呲————’ “可恶...” 夜空璇亲眼看见海浪在穿越柳絮的瞬间便化为气雾。 其余事物更是在触碰柳絮的一瞬间便破作粉尘。 “四周都是这东西...怎么办空璇...”夜黎花脸色不太好的看向身侧。 “潮汐！冰封之海！” 海面上再度传来沉闷的声响，熟悉的气息弥漫开来。 所有触及到柳絮的海水，在被打散的一瞬，飞快结做冰霜，宛若时间静止下的霜雾。 “冰封！” 自夜空璇脚下，坚冰迅速蔓延，浪花瞬间定格。 无坚不摧的柳絮在凛冽的霜雾下也变慢了下来。 “呼呼，真冷，还好出门穿的多。”鸭舌帽男人裹紧旅行装，搓着手转过身。 巨大的浮木已经被固定在了冰面上，失去了随波漂流的能力。 “好大的手笔，六灾律令之一的天穹羽...执令者代号‘旅人’...”夜空璇喃喃道。 “什么六灾律令？” “灵组在十几年间收集的六把极强的法则级物品，每一件都付出了极大代价。”夜黎花撇撇嘴解释道。 “传言，六令之下莫敢不从，说的就是这六件物品。” “...那现在咋办？” 眼看着不断气化，又再次凝结的霜雾也无法阻拦柳絮的脚步，南夏也紧张起来。 那只海妖瞬间蒸发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我们姐妹不善攻伐，除非他停手...”夜空璇语气一顿：“或是我在此拦住他，你带黎花先走。” “不行！”夜黎花想都没想立即拒绝。 “那就没办法了，辛苦你和我们死在一起了~” “啊？！不是，你们不挣扎一下吗？还有，她不走...你可以把我送走啊...”南夏急的浑身冒汗。 “她不走我为什么要送你走？”夜空璇歪了歪头道。 “....” 南夏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这两人秀恩爱，把目标转向不远处的旅行装男人： “那位大哥，喂！有话能不能好好说！杀我们总有个理由吧！” “是我太帅了，所以你嫉妒的要杀了我吗！！” “不会真是这样吧！” “那她们俩是无辜的啊！你把她们放了吧！” 南夏发现自己无论喊什么，对面都不搭理他，情急之下只能自暴自弃的喊着一些对面更加听不懂的话： “凌林救命啊！凌林救命啊！” “凌林你再救我一次，再救我一次，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不，不是下辈子，这辈子就做牛做马报答你，我还从来没当过牛马呢...” “...回应我吧！！” ... 旅人掏了掏耳朵，这人实在是太吵了，可他短时间也解决不掉对面。 算了，忍忍吧。 早知道就让‘媒人’来了，她估计会喜欢这种小伙子吧。 还是得快点儿了，前面还有一整艘船要清理呢... 僵持的倒计时越来越近。 夜空璇揉了揉怀里少女的头发，轻声道：“只有这一个机会，如果...” “没有如果。”夜黎花用手指挡在夜空璇的唇边，语气坚定。 夜空璇淡然一笑：“等下就是海底暗流速度最快的时候，我解开冰层，暗流会把人送出很远。” “好，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夜空璇轻咬了下嘴唇道。 “三...二...” 第156章 上岸 <\/head>

第156章 上岸<\/h1> “一。” 近在耳边的一声炸响，三人飞快坠入冰窟，冰层随之大片皴裂，数不尽的柳絮瞬息下坠，如入无人之境般穿透冰层。 无论多厚的坚冰在其面前都犹如泡沫般化成了最小的颗粒。 只有处于变化的水分子才能阻拦柳絮一时片刻... 夜空璇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握着夜黎花的手微微用力，一层坚冰迅速朝着少女全身包裹而去。 夜黎花猛地睁大双眼，来不及说出半句话，身体就被封入了坚冰当中。 紧随而来的是暗流强大的吸力，在冰块的巨大体积下，仅仅是一瞬间，夜黎花就再也看不见眼前的身影了。 渐渐的，她感觉眼睛可以动了，是温热的液体融化了眼睛上的冰层。 夜黎花像是忘了一切，也忘了妖术的使用，任由暗流将她送入深不见光的海洋。 .... “啊啊啊！” 南夏崩溃的游到夜空璇身边，疯狂用手指着自己，示意对方也把自己送走。 然而待他定睛看去，发现原本光鲜亮丽的夜空璇，如今只有右半边身子在海洋中浮动，周身不断翻涌的妖力并没有用来修复伤势，而是不断转化着水分子，用液体结冰的瞬间去阻拦着飞絮的下沉。 ‘靠你你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南夏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在心底呐喊。 祈祷是没有用的，但始终都在祈祷或许还是有点用的... 原本死寂的海底不知何时，浮现出无数幽绿人影，紧接着全部柳絮如临大敌一般飞速撤离，向着海面汇聚而去... ‘得救了！但这是什么？’南夏用复杂的目光向夜空璇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就在刚刚夜空璇没救他，但他这人不记仇，何况救他是情分，不救他是本分。 情分嘛，可以慢慢培养~ “没见过...”夜空璇呢喃间，用妖力快速修补着破损的躯体。 这些发光的透明人形...真的是灵魂吗？ ... 一路上太顺利了。 林小凌怀疑自己运气变好了，这一路上一点阻挠都没有。 日出海上，蓬勃的朝气让半昏半醒的云灵都多了几分生机。 “坚持住，云小姐，已经可以看到海岸线了。” “嗯...”云灵强撑着睁开眼，日出照耀下的海岸线，暖黄暖黄的，一定很舒服。 “辛苦了，回去让她给你涨工资。”林小凌半开玩笑道，不过玉溪的确很辛苦。 拖着两人，以八九十公里的时速连续游几个小，再铁人的项目也不过如此了。 一段时间后，伴随着吱嘎作响的关节开合声，玉溪将速度逐渐减弱，爬上沙滩，将手腕处的尼龙绳解下。 “呜呜手...”云灵半睡半醒的轻声哼哼着。 “这里没衣服换，我们先走。”林小凌四处打量了一圈，见还算僻静，便从潜水服中摸出手机。 差三分钟凌晨六点。 “要不喊红塔山来？”玉溪提议道。 “别了，他块头太大了。”林小凌摆摆手，脑海中迅速想到了一个人选。 拨通电话。 “喂，郑丽吗，我共享的位置，两辆车，三套衣服，要女装。” 郑丽是宁洲市政的什么处长，还是云灵之前安排给自己接站的，玉溪红塔山似乎也是她领导的，找她再合适不过了。 电话挂断不到十分钟，郑丽带着两名秘书出现在林小凌面前。 “先去车里把衣服换了。”林小凌抱起沙滩上的云灵，塞进了车里。 车内空间有限，只能轮流换，但直到她和玉溪换好，云灵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别睡了。”林小凌打开车门，见云灵散着头发躺在后座呼吸均匀。 算了... 林小凌将少女身体翻到背面，拉开拉链，高烧让少女每一寸肌肤都灼热无比。 费力的将拉链拉到一半，入眼画面让她一愣。 云灵肌肤上沉积着多处淤青，似乎就是近日造成的。 从肩部到腰部，有些似已破皮见红。 “奇怪，她去打架了？”林小凌一时想不通云灵在轮船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的。 难道...她也去参加南夏的那个什么擂台赛了？ 愣神间，云灵迷迷糊糊的醒来，随后连忙转身捂紧了衣服，似是怕人发现什么一般。 “额，你自己换吧。”林小凌见状将一套白色衣服放下，关门而出。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害羞。 “呼....”云灵长舒一口气，将胸前衣服缓缓打开。 衣里是几支退烧药剂，还有... 一枚漆黑的录像带。 .... 熟悉的凌晨，熟悉的宁洲街道。 比起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是城市更给人安全感。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主路上，林小凌和云灵在后一辆，玉溪和刀都放在了前一辆。 “不睡了？” “不睡。”云灵靠在身侧少女的肩膀上，露出手腕处见血的勒痕娇柔道：“你看~” “有命就不错了。”林小凌说着，试了试少女额头。 光伏医药的确是有技术的，退烧药剂下去没多久，她就明显感觉到云灵体温没那么高了。 “对了！” 云灵忽然一惊，直起身子，对着疑惑的少女道： “那些神秘物品都忘带了！还有我送你的那些！” “哦———”林小凌拉了个长音，也是才想起来：“没事，等轮船靠岸再派人去拿，丢不了的。” “哼哼，船沉了就没得拿了。” “乌鸦嘴。”林小凌一笑。 .... 轿车还在匀速行驶，司机的驾驶技术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种政府机关的沉稳架势。 林小凌无聊间翻看手机，哀寰研讨会的群聊里迟迟没有南夏出现。 明星动态里，幻想者的每日动态也迟迟未发布。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凌姐姐...”云灵侧头轻声道：“你真的要去找研究院吗？” “嗯...量力而行吧。”林小凌默默算着日子，九众党的支援似乎也快要到位了。 “她有那么重要吗？” “嗯还好吧，挺可爱的。”林小凌知道云灵也是见过阿九一次的。 “正面闯很难。”云灵郑重其事道。 林小凌露出一个你连司灵者都不是还懂这个的表情，沉吟开口： “知道，我会避免正面对抗，但只是要个人应该不难...” 林小凌脑海中飞速勾勒着计划。 眼下这个时间点，虽然自己是负伤状态，但从外界角度看，这时间‘凌林’身上的未知点也是最多的。 人的恐惧多来源于未知。 到时兵不血刃也说不定... 正想着，发觉身侧少女已经睡去，半晌后，林小凌招手示意两车停在了黑街一带。 “玉溪下车，云灵的话，郑丽你照顾一下。” “应该的。”郑丽点头应下。 林小凌和玉溪的身影逐渐远去。 后车后座。 云灵缓缓睁眼看向车窗外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掉头，去机场。” <\/body><\/html> 第157章 时代钥匙 <\/head>

第157章 时代钥匙<\/h1> 宁洲地下黑街。 一身休闲装的少女正堂而皇之的报出名号：“凌林。” “凌林...”守门的刀疤脸紧张的打量着少女面庞。 林小凌静静看着刀疤脸挪着步子，让出身后的黑街入口。 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身份，一方面是在有心之人面前藏不住。 另一方面，隐藏是示弱的表现，会直接影响到同灵组对抗的计划。 “告诉他们吧，我就在宁洲。” 林小凌丢下一句话，带着玉溪头也不回的进了黑街。 她的照片画像，还有标志性的各种长刀，早已在地下传开。 网上更有人高价约见，开到了每小时数百万的价格。 如今她的确切位置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颗重磅炸弹。 “你说，开个拍卖会，售卖放逐界的消息怎么样？”林小凌漫不经心道，她也是受到浮光号的启发。 “...问我？”玉溪疑惑的抬头，思索了一阵道：“漩涡中心向来危险，但对凌小姐来说应该算是机会。” 林小凌现在思考的是究竟卖出多少消息比较好。 黑潮...末日...无名神序...有些内容可以再加工润色一下... 凌晨的街区并不是客流高峰，但路上三教九流的行人却并不见少。 不少人虽然不敢直接上前搭话，但还是围在少女不远处窃窃讨论着。 “那个就是凌林，传的沸沸扬扬的，据说是刚从异界穿越回来，不知是真是假...” “我还寻思是美颜，没想到这本人比照片还好看。” “可不咋的，大妖天生基因好，我三舅年轻时候就见过天灾妖怪，那漂亮的啧啧...” “这么说，她真是天灾大妖啊...”某店小二也凑上前睁大双眼道。 “嘁，你们这些圈外的还不知道...” ... 一段时间后，众人发现凌林似乎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也渐渐有些失去兴致，正打算散去，忽而一个嘶哑的男声吸引了众人注意： “...和我比一场，让我看看天灾以上的力量...” 林小凌扭头瞥了一眼，这么久才出现一个找茬的，还这么弱... 果然大鱼都不会随便浮出水面。 “凌林好像没搭理他啊...” “这人我认识，之前被关在黑街死牢，最近刚被保释出来，实力a+左右吧。” “操，这么猛！” a阶评级在异能界已经属于金字塔尖的那部分了，许多人连见都没见过这个等阶的生物。 众人纷纷眼露精光，期待着好戏上演，可惜少女只是开始瞥了一眼男人，随后再也没理过对方。 “那我可不客气了...”男人赤裸着上身，右拳用力一握，巨大的骨镰透体而出。 在他有意的控制下，镰刀‘刚好’穿过几名看热闹的路人。 嘲弄自己的人，该死。 “这...这疯子...” “通知司命官——噗——”喊话的人下一秒便被骨镰拦腰斩断，周围的人霎时噤若寒蝉。 “呵呵多嘴...”男人揉搓着手中鲜血，双目赤红的走向休闲装的少女。 该你了...嗯？ 男人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地面，他的脸为什么会贴在地上？ “！”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身首异处的男子。 刚刚他们没有一个人看清少女的动作，他们肉眼所捕捉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男人滚落的头颅。 还有正在飞回瘦弱跟班手中的黑色长刀。 “你看清了吗？你看清了吗！” “卧槽她是怎么过去的，是空间术法吗，绝对是空间术法！” 众人哗然，更有人拿出摄像机，开始当场售卖录像。 林小凌轻叹口气，可惜杀的只是一个a阶，只能收获一些无名小卒的崇拜。 刚刚她在触碰妖刀的刹那发动了妖术·一瞬，在肉体遭受反噬的瞬间刚好遁入虚空，将反噬的伤口凝滞。 随后斩下对方头颅，顺势将妖刀扔回玉溪手中。 成功规避掉副作用。 “三天后，晚上八点，金满楼公开拍卖放逐界信息。” 放逐界消息？！ 少女清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穿透嘈杂传入每个人耳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因看热闹而聚集起来的人迅速将消息散播而出。 “参加拍卖有什么条件吗？”有人试着举手问道。 “问金满楼。”林小凌丢下几个字，头也不回的带着玉溪离开。 三天时间，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抬高这场拍卖的含金量。 金满楼也会出力，刚刚逛街的时间就是在等金满楼的确切答复。 “凌林，等等我！”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小凌转过身，目光在来人的时髦超短裙上停留了片刻。 蓝瞳的衣服真是天天不重样。 “怎么这么晚才来？” “嗯...外面耽误了一会儿。”蓝瞳支支吾吾道。 一看就是出去玩了，这么不靠谱是怎么当上的司命官... 林小凌也没拆穿，把拍卖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询问道： “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提高影响力之类的呢...” 蓝瞳想说你现在影响力已经不小了，但又想到对方要做的事，思索片刻喃喃道： “你知道灵组，还有源识科技为什么名气大吗？” “他们势力大？”林小凌试着猜测。 蓝瞳摇头。 “他们发展久？” 蓝瞳继续摇头：“是因为他们在地上。” “地上...” “是的，异能界既存在于地下，就离不开地表。”蓝瞳神色认真道：“永远不要小看地表民众的力量。” 林小凌恍然间想到了阿离，知名度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见少女若有所思，蓝瞳继续道：“所以我建议你把拍卖会放在地面，虽然会危险一些，但会更方便炒作，利润也会更大。” “明白，我现在联系金满楼。”林小凌迅速拟出消息发给了黄老鬼。 “好，我再让研讨会帮帮忙，正好会里好久没发布任务了。” 听到研讨会，林小凌想起南夏还在游轮上，便将游轮上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没事儿，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死不了的。”蓝瞳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南夏。 “快到轮船靠岸时间了，你还是去看看吧，顺便我去趟金满楼，有些细节还是要面谈...”林小凌目光微动，她有一个极好的计划。 “好吧，那我去了。” .... 此时，外界。 一则有关‘时代钥匙’的消息忽然席卷开来。 消息表明，在觉醒灵觉或妖术之外，还有第三种获得异能的方式。 没有任何门槛！无论你是朝九晚五的年轻人，还是垂垂老矣的老年人，都有获得异能的资格。 这会是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真正公平的时代。 而开启这个时代的钥匙，会在三日后，宁洲最大的露天会场上首次发布！ <\/body><\/html> 第158章 怪物船 消息一经发布，通往宁洲的车票迅速抢空，数十条高速公路紧急限行。 尽管灵组不断辟谣，表示消息尚未得到验证，但这跨越阶级的机会还是令压抑多年的普通人红了眼。 有细心的人士发现，金满楼的这条消息中，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免费’，所谓的异能资格，极有可能是明码标价的... 但这种言论刚一发布，就淹没在了讨论的浪潮当中，溅不起半点水花。 “我靠，那篇文章好像查不到了，好像是被灵组下架了！” “是的，现在‘时代yaoshi’四个字都发不出来！” “早猜到了，灵调组当了这么多年的人上人，自然不会把位置让给咱....” “等等，好像又放出来了...”有人发现相关内容仅仅被封禁不到三分钟，便再次出现在了网络上。 “灵组也拦不了我们，兄弟们冲，逆天改命就在眼前...” “啊啊劳资这个月有全勤奖，去不了！！” ... 网络上铺天盖地，现实中也是暗流涌动。 “什么情况，这消息哪来的？” “好像是凌林，她可能从异界把什么东西带回来了...” “那她疯了吗？有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告诉普通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咱要去吗？” “妈的怎么去！你看看还有票吗！” .... “消息看到了吧，你觉得有几分真？” “三分。” “有这么多？”女人似乎没想到，诧异的看向身侧。 “放逐界的秘密比你想象中大。” ... “爸，你要去不？” “不去。” “四姑和二舅爷都去了...” “他们没住icu当然去了，老子还住icu呢！去你妈去！” .... 消息发酵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明显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哀寰研讨会的成员最先发现不对劲： ‘我们在散布消息的时候发现有长夏官方的势力在协助。’ ‘是的，但只有一股是协助，其余官方还是在打压我们。’ 凌凌七：‘应该是云家，为数不多算是自己人。’ 蓝瞳：‘主要还是民众呼声高，一但传开，光灵组自己可兜不住。’ 时间不断流逝。 除了跟风呼吁并付出行动的，更多的人还是持观望态度。 毕竟在资源被牢牢掌握在金字塔尖的时代，天上掉馅饼的事一向轮不到他们普通人。 最多当做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新闻，翘首以盼。 这对林小凌来说已经足够了。 而除此之外还有件趣事。 浮光号回来了，就是样子有些奇怪... .... 黄昏的港口，咸涩的海风，充斥着柴油与鱼腥味。 起重机剪影与游轮轮廓在夕阳中凝固成浮雕。 蓝瞳眼角抽动，此时的浮光号仿佛被千斤巨石碾过，到处都是粗壮的印记与沟壑。 这种破损下，轮船早该沉没，可在轮船的断裂处，大片血肉交织，硬生生维系着游轮没有分崩离析。 残破的巨船，交织的肉块，让人一时分不清回来的是船还是什么怪物。 同时，早早驻扎在此的灵组成员已经将船团团包围。 浮光号吱吱呀呀的呻吟着，却没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 甚至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开回来的。 很快，蓝瞳发现有警卫司的部队开始疏散民众，海港岸边，一排排防爆盾严阵以待。 “小姐姐你好，等下这边会有危险，还请移步。”警卫小伙礼貌的上前道。 “你们是要做什么？”蓝瞳一面被推着走，一面问道。 “这艘船隶属光伏制药，上面怀疑船上有未知病毒。”警卫小伙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蓝瞳很容易就猜到，他们是打算焚烧或者炸毁轮船。 这还得了！ “好了好了，我自己走自己走。”蓝瞳躲开警卫的簇拥，找了个角度回到港口，她准备亲自进船看看。 在凌林的消息中，浮光号遭受的唯一威胁就是灵组。 警卫说的什么病毒药剂...纯属子虚乌有。 “里面不会全死了吧...那这船是怎么回来的...”蓝瞳打了个寒颤，甩了甩脑壳，把消息共享到了哀寰群内。 铜牌垫底王：‘草，这船怎么成这样了？’ 蓝瞳：‘［震惊］南夏你还活着？’ 这是南夏第一次出现，此前她一直以为南夏还在轮船上。 铜牌垫底王：‘我很早就走了，唉不说了，你那边咋回事？’ 蓝瞳：‘你还活着的话，我就不上船了，本来想混进去救你。’ 铜牌垫底王：‘［磕头］谢谢蓝姐。’ 罕见的，野火朝露这次没有出来嘲弄南夏，像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凌凌七：‘还是进去看看，我马上到。’ 蓝瞳：‘好。’ ［蓝瞳开启了群直播］ “都看着点，留个赛博证据。”蓝瞳对着镜头小声道。 ‘刺激。’ ‘蓝瞳姐还是这么好看。’ 蓝瞳是群里为数不多的身份透明的人，对于公开直播也是信手拈来。 ‘话说灵组怎么派了这么多人？’ ‘就是，这快有十个小队了吧。’ 画面中，寂静的港口每隔二十米就是一支五人小队，将游轮附近的海岸线牢牢封锁。 “没机会啊。”蓝瞳喃喃道：“暂时进不去，家人们先看看风景吧。” ‘有人来了。’ ‘主播主播那是谁？’ 有人眼尖，发现画面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女性身影正在靠近港口。 “凌林来了，话说你们都知道凌林就是群里的凌凌七吧。”蓝瞳记得凌林说过她没想隐藏身份。 ‘猜到了。’ ‘知道。’ ‘我靠真的假的，就我不知道！’ 群内多数人通过‘时代钥匙’计划，和那酷似真名的id都早已有所猜测。 但在蓝瞳提出之前，大家只能装作不清楚，毕竟大佬自己都没主动说。 ‘凌林过去了！会不会打起来！’ ‘灵组这边这么多人，打起来对咱不利啊。’ ‘我靠，灵组人都围过去了，好机会。’ 蓝瞳目光一闪，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翻过横栏，冲着游轮一跃而入。 ‘主播进去了！’ ‘牛逼，这是人类能跳出的距离吗。’ ‘蓝姐可是三系司灵者，哪像咱这群单系吊车尾...’ 第159章 战争 凌凌七：‘我在外面等你。’ 蓝瞳看到弹幕后立即道：“没问题！” 她知道凌林是故意来引走灵组注意，为的就是让自己有混入游轮的机会。 将手机别入胸前口袋，蓝瞳开始专心打量游轮环境。 “这里怎么这么多水？” 蓝瞳踩在地面，发现凹凸不平的金属板蓄满了积水，仿若经历过一场大雨。 但她现在明明是在室内走廊...室内怎么会有这么多积水... “这个船，沉过...”蓝瞳清秀的面庞带上几分慎重，喃喃道。 ［凌凌七申请与主播连麦］ ［接通成功］ “你去摸摸那些血肉，看还活着不？” “好。”蓝瞳快步上前，抚摸着地面裂隙处的血肉纹理。 “有温度，但是很低，有脉搏，但是很弱...”蓝瞳总结道。 “问他，船上还有没有活人，有的话就动一下，没有的话就动两下。” “啊？就这么问吗...”蓝瞳尽量让声音贴近地面： “这里还有活人吗，有就动一下，没有就动两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血肉没有任何反应。 “往前，看看房间。” “好。”蓝瞳上前拉了拉左右房门，发现都锁的很死。 “这里是游客居住区，大多都是锁着的...”蓝瞳正解释着，手上突然拧开了一道没锁的房门。 “啊！” 蓝瞳惊呼出声，在她面前是两具溺水的浮尸，早已死去多时。 “不用看了，去船中央。” “好...”蓝瞳加快步伐，鞋底击打着凹凸不平的金属地面，发出连串声响。 越往中间走，血肉的占比就越大。 直到她来到正中央，也看到了那道几乎斩断整个游轮的巨大沟壑。 十几米宽的沟壑，尽数被猩红的血肉填充渗透，这才让这钢铁巨轮没有分崩离析。 “刚刚的问题再问一遍。” “额，船上还有活...”蓝瞳还未等说完，便感觉脚下的血肉猛地跳动，而后挣扎着生长出一根肉刺，在其眼前晃动了三下。 “我去...但我说的是一下和两下...你这三下是...”蓝瞳用自己有限的大脑飞快处理着眼前信息。 “他可能不知道？”林小凌提示道。 “你不知道？”蓝瞳问完，见肉刺弯曲着点了点。 此时的弹幕上： ‘受不了了，太恶心了，这什么玩意。’ ‘不愧是蓝姐，怎么忍下去的...’ ‘主播能不能露下脸，洗洗眼。’ ... 岸边，林小凌看着手机陷入思索，船上一定还有幸存者，只是整艘游轮太大了，让蓝瞳一点点探完不现实。 毕竟灵组很快就会进入，或是直接炸毁船只。 “算了。”林小凌叹了口气，换句话说即便把人救出来，那些人也逃不掉灵组的眼睛。 灵组不会放任里面的人活着的。 “和他说声抱歉，让他能跑就跑吧。”清冷的声音在蓝瞳耳麦中响起： “你也赶快回来，灵组的人要进去了。” 蓝瞳闻言点了点头，向血肉交代完毕后，转身跃入海中。 .... 林小凌注视着不远处，那道通往轮船的桥梁正缓缓降下。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沉寂的轮船忽然爆发出一股似是机械，又似是血肉的轰鸣，飞快下沉，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便在海面完全失去了踪迹。 “有意思。”林小凌嘴角微扬的看着乱做一团的灵组，她知道未来的海上会多出一只‘幽灵船’了。 这只a阶妖类，很不简单啊。 “它真跑了？”蓝瞳浑身湿透的站在林小凌身边愣神道。 “嗯，看他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吧，如果可以的话...这会是一个完美据点。” “据点...” ... 翌日。 晴空万里。 林小凌终于发现。 她身上的录像带盒子是空的！！ 同时云灵的电话也始终打不通，联系郑丽，郑丽表示云灵昨日就赶回临洲了。 看着空空的录像带盒子，林小凌陷入沉思，录像带没捞着，神秘物品也落船上了。 合着一整个白折腾了。 “她应该只是拿着用用吧...”林小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至于神秘物品...等两天后的发布会一过，都是小钱~ 她已经可以想象躺在钱上睡觉的日子了。 ‘叮咚叮——’一道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她的畅想。 “云灵吗？”林小凌拿过手机一看，发现并不是云灵打来的。 开头0190...是灵组的号码。 “喂？李队长？” “小凌，还回来吗？现在灵组已经开放妖类共赢...” “上头让你给我打的？”林小凌一下就猜到。 “额，我也是这个意思...” “当初灵组吸纳了多少妖类，现在收编的才多少，剩下的呢？”林小凌淡淡道。 “我了解过了，当初吸纳的，全长夏，只有三人...” 似乎怕她不信，李队长再次重复道：“千真万确，灵组暗中吸纳的妖族，算你在内只有三人。” 空气久久静谧。 “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同？”林小凌缓了一下道。 “抱歉，我这个级别还接触不到。”李队长沉默片刻，再次出声： “另外，星月会出世，他们要求长夏割让北境三分之一的领土...” “长夏可能要面临最大的一次异能战争了...” “上百支灵组小队都会在近期赶往北境魅罗之森...”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 林小凌闻言目光晦涩，她有些听懂了：“放心吧，‘时代钥匙’就是个噱头，至少暂时是。” “谢谢。” “别谢太早。”林小凌一笑，“如果我没猜错，寒柔和谢浅月也会被派往北境吧？” “这...是肯定的。” “她们不能去。”未等对方反驳，林小凌再次开口： “她们如果去了，我会让灵组败在北境。” “为什么...” “我说到做到哦。”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半晌，李队长回到最开始的问题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看情况吧，说不定哪天我就成灵组的头号仇敌了呢。”林小凌半开玩笑道。 “好吧，那你多小心。” “你也是，星月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别让我千里迢迢去给你收尸。” 第160章 前夕 挂断电话，林小凌眉头逐渐皱起，刚刚对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多。 第一，灵组知道她身上的特别，但不清楚具体是哪里特别。 第二，灵组马上要和星月会开战，时间刚好和自己发布会召开时间很接近。 第三，灵组在关键时候，很可能会用一些非常手段，比如拿她身边的人威胁她，这不得不防。 突然意识到，她的破绽还是很多的...甚至于临洲市家里养母... 唉，好久没回去了呢，你闺女要赚大钱咯。 林小凌伸了个懒腰，摸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蓝瞳的电话： “喂？在哪呢？” “在外面呢，怎么啦我的大小姐~”电话的背景音隐隐能听到一些嘈杂。 “正经点，有要事。” “你天天有要事，我天天跑断腿。”蓝瞳仗着凌林不在她身边，大胆抱怨道。 “灵组要和星月会开战了，你觉得这是机会还是陷阱？” “什么，什么就开战了咳咳咳..” 电话里的少女似乎被什么饮品呛到，猛咳了几下。 林小凌将刚刚的事简单说了一下，随后问道： “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灵组在引诱我动手，其实他们根本就没开战...” “额额...没看出你还挺有想象力的。” 林小凌瞬间沉默。 “咳咳，也是有可能的啦。”蓝瞳让自己语气尽量正经：“不过，既然早晚都要动手，还怕有埋伏么？” “好吧，我只是觉得有些趁人之危。”林小凌说出了自己真实所想。 她心底排斥偷袭这种事情，尤其是在灵组正在‘保卫领土’的时候... 蓝瞳酝酿了片刻，突然道：“所以说，你更像是人。” “意思我要去偷袭，就不是人了？” “嗯...”蓝瞳拖着长音，“但没关系，不管你是不是人我都喜欢~” “你嗑药了？”林小凌觉得蓝瞳很不对劲。 “没，怎么可能，我和赌毒不共戴天的好吧...” “那是喝酒了？” “就喝了一点吧，我每天都喝的...” “好吧...” 林小凌回忆起第一次和蓝瞳吃饭时，就看她喝了不少酒。 继而她又回忆起刚遇见蓝瞳的时候，蓝瞳明明不是这样。 “刚认识你时，你明明是个古武世家三好学生的样子...” 动手前先通知对面，输了就剁手，太礼貌了。 “哦，我在家里人面前就是那样，你嫁到我家，就可以看到那样的我了。” “滚吧，喝你的酒吧。”林小凌笑骂道。 “得令！老奴告退！” 挂断电话，林小凌想到，其实星月会也是挺可恶的...一天到晚总偷袭她。 唉，两个都想打。 但就在她这个想法出现没多久，她便收到了一封来自星月会的信。 是房间隔壁玉溪送来的。 “送信的人呢？” “人？”玉溪表情复杂，“那个人好像被鬼上身了，送信的是那个上身的鬼...” “？”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真的，那个鬼送完信就飘走了，绿油油的还在发光...”玉溪急切解释着。 “好吧。”林小凌无奈接过信笺打开。 ‘尊敬的新晋天灾，凌林小姐，您好。 在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知晓我会与灵组双方约战之事了。 以下是我会的诚意： 我会暮月同行者（代称暮月）幽涟女士，早已准备好‘完美解读’，来为您寻找遗失友人。 而您无须任何付出，只需静待我会的胜利。 ——循月同行者·隐者。 ... 什么鬼？什么都不用做，星月会就帮自己找阿玖？ 林小凌不信他们有那么好心。 还有，对方是怎么知道她在找人的，难道真是算出来的，还是说...预言出来的？ “既然星月会不想让我插手，就是说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吧...” 林小凌陷入沉思，这封信的确打消了她协助灵组的心思。 目前看来，约战双方势均力敌，那刚好两败俱伤... 至于找阿玖的事，她还是更相信自己一些。 ... 外界，新闻头条挂满了‘新型异能者’‘时代钥匙’的相关消息，相比之下，灵组双方约战的事倒是鲜有人知。 民众只知道长夏北境突然开始疏散人口，理由是开展特殊工程建设。 蜀州。 密闭的六边形地下房间中，稀稀落落的人影坐落在巨大的圆桌前。 “星月会怎么说？” “cba三级擂台，五局三胜。” “打擂台？这种规则下人类没有任何优势，同意几乎就等于认输。”老者眉头紧锁。 “那难道要正面开战吗...” “不可...” “几位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一人忽然嗤笑道。 “纪先生何出此言？” “各位的私兵拉出来，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星月会。” 众人眼神对视。 “哈哈哈，纪先生就喜欢开玩笑...” “就是就是...” “人类做主的年代真是让你们这些老家伙过的太舒服了。”纪渊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庞： “现在，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这次约战若失败，灵组将立即启用e计划，解散一万余名战斗人员，撤销一切异能协议。” “这...还没到那种程度吧...” “就是，e计划不是为西部荒漠准备的吗...”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这时角落一孩童开口道： “擂台并非不可，只是规则要稍微变一变...”男孩儿站在椅子上，见众人目光汇集于自己，继续道： “改成dcbas五级擂台，d级妖物灵智不足，我们d级擂台必拿下一分，这样一来，cbas中我们夺两分就可以。” “难，虽然d级擂台我们占据优势，可另一边s级擂台我们是处于劣势的。” 偌大的六角房间中沉寂了片刻，众人都在思考计划的可行性。 .... 风云变幻。 雨季比往年提前了许多，宁洲作为沿海城市，也是一连多日阴雨绵绵。 “明天的发布会，有什么打算？”蓝瞳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 “嗯？”林小凌心不在焉的回过头：“走一步看一步。” “你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不会是紧张了吧？”蓝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哎呀，紧张是正常的，毕竟十万人的会场~” “...”林小凌看着蓝瞳，忽的目光一亮：“明天你去上台。” “？” 第161章 我公证 第161章 我公证 蓝瞳从沙发上缓缓起身，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我？” “对，以哀寰研讨会的名义发布。” “这...我得去问问会长。”蓝瞳说完便起身离去。这些天她几乎就没闲着的时候。 目送蓝瞳出门，林小凌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沉思起来。 目前她知道的神序种类有三种，一个是辛芷身上的，疑似与极北白兽和月亮有关，第二个是燃焰之神，通过龙形雕塑传播，第三个是她自己的无名神序。 星月会入侵在即，成功融合神序的人类也已经出现，这些本就瞒不了多久，如今先行放出来就当赚些知名度。 而关于放逐界的内容，就单独拿来拍卖。 其中包括黑潮，星相学者，外太空的威胁...还有放逐界的一些特点，他们是单一神序，自己这边则是多元神序... 这些细节不宜让普通人知道，所以卖给有需要的人最为合适。 “拍卖的这部分消息，要提前写下来么...” 林小凌皱眉思索，这些消息极为关键，现在写下来，要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术法给偷走就不太好了。 曾经那个贪心鬼的诡异妖术，至今让她难以忘却。 还是当面再写给买家吧... 明天的流程，她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 林小凌放下笔，刚合上本子，便收到了蓝瞳的电话。 蓝瞳表示研讨会表示同意，但要给他们几个点分红。 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直接应下。 .... 第二日。 清晨的雷声悄悄的吵醒了这座城市，也为城市最大的会场敲响了开幕的鼓点。 街道上，往来穿行的人流，多半都是向着会场涌去。 “这场馆真大...” “肯定大啊，要不怎么装下那么多人，你看这一路给咱挤的，都是来凑热闹的。” 夫妻两人收紧包裹，在人群中等着红绿灯。 道道巨型钢架刺穿铅灰色云层，接引着天河串成帘幕，为场地镀上了一层银亮水膜。 “不过这票确实不贵，人多也正常。” “不贵？那是咱买的早，才几百块钱，后面都炒到一两千一张了。” “流程就俩小时，真有人花一两千买？”男人惊讶道。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等进去你就知道了...”妇人一面笑着走在前面。 “您好，两位这边请。” 青春靓丽的少女身着统一制服引导着两人入场。 两人步入场馆的瞬间，便发觉阴雨下沉闷的空气霎时焕然一新，像是跨越屏障来到了一个新世界。 抬头望去，阴云密布的天空也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河寰宇的投影。 “我去...”男人和大多数人一样，瞠目结舌的眺望穹顶。 并不是他们没见过立体投影技术，而是眼下的投影远比他们在任何场所见过的都真实。 但还未等他们欣赏多久，头顶的星河投影又忽然下坠，在一片惊呼声中，化为众人身边星星点点的光芒。 “当燧石迸溅的第一粒火种照亮人类仰望的瞳孔。” “当青铜熔炉里流淌出最初的象形文字。” 浑厚的声音在场馆内响起。 “我们总在寻找那把钥匙，那把能打开时光甬道的密钥。” 这时先前的夫妻两人已经找好自己的座位，与多数人一样，安静观赏着场馆中循环播放的画面。 他们身边的景象正飞速变换。 时而是一片汪洋，时而是远古草原，甚至还能隔空嗅到海风或是泥土的气息。 “从司南指向的星辰大海，到量子计算机破解的基因密码...” “一切未知都在时光中淬炼成型...” “时代钥匙——哀寰研讨会新型异能发布会，感谢您的到来。” 会场中循环播放着宣传片，等候着数万观众的进场。 而遥远的北境，也有一片场地，于幽深的森林中，静静等待着它的来客。 .... 北境，魅罗之森。 星月会三位星月同行者，坐于不同样式的长椅上。 松针铺就的地毯泛着油润的墨绿色，每根针叶都在渗出荧光的汁液。 空气浮动着潮湿的甜香，像是陈年蜂蜜混着铁锈，又像是某种血腥，为场地又平添了几分诡秘。 场地周围，窸窸窣窣的各类妖物隐匿在一旁，猩红的目光时隐时现。 “多说无益，开始吧。”暮月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道。 在众妖的对面，是严阵以待的灵组队伍。 队伍最前方的四人，一位是熟悉的旅行装青年，一位是背着沙袋的建筑工人，其余两位，一个西装男人带着金丝眼镜，一个长发女子身上缠着数不清的红线。 旅人，工人，证人，媒人。 灵组面对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对手，出动了六灾律令中的四位。 这些人代表着司灵者的天花板，同时也是灵组最强大的底蕴之一。 “首战，d级擂台，五局三胜制。”证人扶了扶金色镜框，打开手中的皮夹本，淡淡开口道。 在这段时间的谈判下，星月会同意了灵组的五级擂台制度，并认可将s级擂台规定为非天灾非法则。 也就是说，最终的s级擂台并不容许天灾妖物和法则司灵者参与。 这样一来，对阵才勉强算是均势。 “d级，第一战，双方就位。”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一壮硕男子从灵组队伍中缓步走出，来到阵前。 姜岳，虽精神力天赋受限d级，但常年磨练搏杀功夫，即便是c级司灵者也很难在其手下撑过三招以上。 并且为了赢下比赛，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将披甲武装到了身体的每一寸。 “为啥不带把枪上去呢？” “擦，当然是不让用火器，不然还分啥级别，一人带个火箭筒得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星月会一方也派出了自己的选手。 一只体型稍大的狐狸，爪子上嵌着些许锐器。 看上去还不如山里的野狼。 “嘶，这d级战场应该没有悬念了。” “这么大点个狐狸，怕是连姜岳的盔甲都咬不破吧。” “十拿九稳了，如果我没记错，姜岳带了四把神秘物品，随时备用切换，而d级妖物最多只有一个能力，高下立判啊。” 在灵组一片唱好下，战斗也悄然打响。 狐狸妖兽先发制人，猛地前扑，快的仿若一道残影。 反观姜岳也早有准备，举起臂甲格挡的同时，另一手的鲨齿刺也蓄势待发，只等妖兽攻击后露出破绽。 只是一瞬，妖兽爪子上的锋刃与臂甲猛然相撞。 围观众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一人一兽是何时做出的动作。 双方都太快了。 “是速度系妖兽！” “不要被长时间消耗体力，速度系妖物最擅长持久战...” “这可如何是好...” 在众人紧张注视下，场地中的残影再次一闪，随后便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 草地上，躺着血淋淋的半截断臂。 妖兽的利爪已经刺入姜岳的身体... “这怎么可能！” “等等，还没结束...” 有明眼人发现，姜岳虽受重创，却也成功固定住了妖兽的身形。 那半截手臂配合着身躯，正将妖兽死死焊在身下。 借着这个机会，姜岳另一只手上，乳白色的鲨齿刺闪动着钢铁般的寒芒，猛地刺向妖兽脖颈！ 还好... 虽然付出惨痛代价，但也是拿下这一局了... 正当灵组众人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淡漠的声音忽而响起： ‘命运：目标无法获胜。’ 但紧随其后，又有一个声音从灵组传出： “我公证，胜率逆转。” 第162章 命运与概率 第162章 命运与概率 场地中的一人一狐的动作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先是姜岳持刀的手忽然扭转了方向，刺向一旁的空气，接着又是妖兽低头撞向刀口。 像是一方拼命放水，而另一方又一心寻死。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每个人都感觉自己正被一张无形的幕布笼罩。 他们不出声的原因，也仅仅是‘剧本’没有安排配角说话。 ‘命运，目标精神力紊乱’ “我公证，精神力失控概率逆转。”证人将手中的书缓缓闭合，再次开口道。 ‘命运，目标公证失败。’ 长椅上，暮月眼角泛着深邃幽光，微不可察的涟漪从周身散溢开来。 干涉一件法则级物品，需要的妖力自然非同凡响。 这次，证人未再开口，像是在默默等着什么。 ‘伪典’ 无法逆转自身的公证概率，或者说即便能够公证，这种双重逆转也不是人类能够负担的。 眼下公证成功率受到了对方影响，最优解便是逆转对方的释术成功率。 可这又涉及到‘伪典’的弊端，一个事物的概率愈是接近百分之五十，‘伪典’的作用就愈小。 一个五五开概率的事件，无论如何逆转都没有区别。 但好在概率不会恒定，他需要等待一个，对方释术接近成功的时间点。 只是...对方多半也想到了这一点。 隔着一大片场地，两人遥遥对视，都是平静而自然的目光。 只是暮月的目光多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慵懒，仿若眼前的一切都掀不起她心中任何涟漪。 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此时在做什么。 ‘第四妖术·完美解读’ 暮月心下默念。 作为星月会最重要的同行者，她的天灾妖术是最为神秘且难以察觉的存在。 可以说星月会关于生物异能的九成研究都是仰赖于她的天灾妖术。 全释放的完美解读，甚至可以从星空中，捕获某些神明的遵名... 眼下只是应对单个人类，她只是遥远的一眼，便捕捉到了‘伪典’所有能力细节。 诚然，使‘伪典’公证失败的织命成功率接近于百分之五十，无法保证成功。 但无所谓，她只想下班睡觉。 真的很困啊... ... 宁洲，会场后台。 蓝瞳小脸发白的反复看着手上的稿子，时不时又瞟上两眼化妆镜。 镜子前化妆师正上下翻飞的给她做着造型，一旁巨大的化妆箱比汽车后备箱都大。 “拿出你直播时候的状态就好。”林小凌比量着手上的宽大黑袍道。 “我尽量好吧...”蓝瞳不断深呼吸，告诉自己反正她只是帮忙的，搞砸了也无所谓。 “到时称呼你林顾问...诶？” 蓝瞳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见凌林套着一件拖地的巨大黑袍，兜帽笼罩下连脸都看不清楚。 “你怎么穿成这样？这又cos的谁，邪恶魔导师？” “你管那么多。” “行，等下记者提问我就这么回。”蓝瞳翻了个白眼。 “....” 待蓝瞳化妆完毕，也临近两人登场时间，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两人穿过地下走廊，在舞台的正下方准备就绪。 头顶的舞台上，主持人还在逐个介绍着到场的重要嘉宾。 “...源识科技集团，生物医疗部部长朱总...光伏医药有限公司李书记...长夏灵调组，副秘书长，陈婷...” “...玉华资本，南海分部长玉莹女士...云灵茶庄，宁洲分庄，云平先生...南城传媒有限公司副总...” “...再次感谢各位嘉宾于百忙之中的莅临！也相信接下来研讨会带来的分享，能让诸位满载而归。”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哀寰研讨会秘书长，蓝瞳女士；同‘时代钥匙’计划发起人，哀寰研讨会合作顾问，林女士...” 主持人话音刚落，整个会场骤然变暗，追光灯在空中划出螺旋光轨，一道，两道... 十二道立体光幕呈放射状展开，拼接成为覆盖整个会场的全息影像。 金色的纹路在影像中飞速闪动，最终定格在舞台中央，又倏然消散。 紧接着灯束汇聚，身着银灰双色礼服，腰侧两柄长剑的蓝瞳缓步上前，身后则是隐藏在漆黑长袍中的另一道玲珑身影。 蓝瞳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开口： “发布会的开始，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少女抬眸看向无边的观众席： “神明和人类，乃至动物的区别是什么？” 群众无边哗然声被暗中的众多力场凝固抑制，让会场仍旧保持静默。 “神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这些你我亦有。” “所以这世上真的有神吗？” 蓝瞳清爽干净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也回荡在全世界的大小直播当中。 密密麻麻的弹幕爬满了各个媒体的直播画面，反倒让人无暇关注这些评论的话语，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中央的两道身影上。 比如身在魅罗之森的某灵组成员，就正用自己的手机收看着宁洲传出的直播画面。 “玩上手机了？” “大佬干架，我不玩手机玩什么？”青年侧了侧身，将手机向队友的方向转了几度。 “这女的漂亮啊。” “嗯，弹幕说她是宁洲地下黑街的二把手，好像挺牛逼的。” “那确实牛逼。” .... 阵前，在星月会暮月与‘证人’的勾心斗角中，场地里的战斗也逐渐有了结果。 姜岳的鲨齿刀成功划开了妖兽的胸腔，但因僵持过久，力道不足，未能将妖兽一击毙命。 好在d级妖兽的恢复能力还不够强，比起有着增益治疗类神秘物品的姜岳来说，妖兽落败已经成了时间问题。 果然，星月会没多久便宣布第一局认输。 表面上，是姜岳拼着重伤险胜一筹。 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比赛的胜负点已经转移到了双方的高层战力上。 “话说，这个妖兽为啥能这么快破姜岳防御？感觉就一瞬间...” “不知道，对面肯定也有准备呗，总不会真的派些垃圾上去送死。” 众人窃窃私语间，灵组高层也在思索同样的问题，很快他们得出结论... 那妖兽爪子上的利器极有可能是顶级大妖的遗褪。 即便只是妖力微弱的d级妖兽，也能轻松用其破开对手身上的重重防御。 加上妖兽利用速度优势近身，若非姜岳拼死一搏，胜负还真是未知数。 “d级擂台，第二场，双方...咳...” 证人的声音一顿，咳出半口殷红血液。 随后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淡然擦了擦嘴角，继续道： “双方入场。” 第163章 猜想 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宁洲的排水系统在暗处吞吐着，不知疲倦。 会场中央，蓝瞳在环视一圈观众席后，轻笑开口： “无论如何，我们暂且将祂们称之为神。” “神明的力量正在逐渐渗透这个世界，倒悬而下的神骸也已经具象化的出现。” 蓝瞳略微停顿，像是在等待观众消化，实则是将电子手卡翻了个页，继续道： “而这些神骸，也带来了神明的馈赠，我们将其命名为...” “神序。” 沉闷的雷声透过会场高空的屏障，震响在数万人的耳中。 “我们无法确定，这是恩赐的钥匙，还是契约的枷锁，又或是什么阴谋游戏。” “但我们知道，所谓里程碑...”蓝瞳缓缓抬手，全息投影在身后缓缓闪动出几个字。 ‘里程碑，一面是里程，一面是碑。’ “探索总是布满荆棘，今天的发布会，即便只是一把腐朽不堪的镰刀，也仍旧期盼着，能为大家打开一条不算平坦的道路。” “感谢大家的信任，接下来我仅代表哀寰研讨会，发布关于‘神序’的猜想与研究。” 蓝瞳微微鞠躬道。 同时这一幕也被传播到世界的各个角落，多数人对直播中的内容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等待对方拿出实际事物佐证。 毕竟到目前为止都只是空口白话。 “以神序‘燃焰’举例。”蓝瞳抬手示意，很快半空中浮现出一白色龙形雕塑的全息投影。 “此雕塑为圣龙赤日雕塑，也是某位存在投下的神骸，将其置于日光下，可建立与祂的联系，继而获得其部分权柄力量。” 会场当中，各个录像机位迅速移动，全方位的拍摄着雕塑的外观细节。 “燃焰是目前已知的神序之一，但并非唯一，根据林顾问带来的消息，目前已知的神序种类至少有三种以上，保守估计，还会有更多。”蓝瞳一板一眼的介绍道。 正在这时，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雕塑上的时候... ‘嗽————’ 三枚利刃从观众席陡然射出，直逼舞台中央的身影。 几道看似平常的观众随之一跃而起，瞬间爆发出a阶的实力，直指蓝瞳要害。 在无数个镜头前，数万观众的注视下，蓝瞳侧身拔剑连续格挡，呼吸间便化解了第一轮攻势。 全场观众哗然惊呼。 而杀手的准备显然不止于此，新一轮攻势接踵而至。 蓝瞳目光一冷，左手长剑一股能量极速游动，于剑锋迸发而出。 灵术·瞬机！长剑环斩。 舞台灯光霎时寂灭。 “卧槽那是人头吗？” “关灯了看不清啊，我靠太暴力了！” 几息后，舞台再次点亮，整洁如新，几名刺客仿若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探索的路上，总会风霜不断。”蓝瞳轻轻开口。 这句词是她自己加的。 .... 北境，魅罗之森。 越来越多的灵组成员加入到看直播当中，不再关注擂台场上的水深火热。 “牛啊，这个蓝瞳是速度系的吗，这个抬手速度感觉都能挡子弹了。” “我回放了好几遍，我也感觉不正常，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速度。” 灵组成员们在各自专业领域议论纷纷。 “唉，可惜后面关灯了，看不清后面怎么打的了。” “不关灯也放不出来，咱这规定直播禁止血腥画面。” 几人正谈论间，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 “咋回事？” “好像是赢了一分，d级擂台我们凑齐三胜了。” 众人闻言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继续把注意力放回了直播画面。 之前他们还是很关注擂台的，但很快发现无论上去的人是谁，都会开始莫名开始打假赛。 莫名其妙的赢，莫名其妙的输。 胜负全看双方大佬谁更狠。 所以还不如看看发布会直播，研究研究这个新型异能怎么个事。 直播里，打扮靓丽的少女还在介绍着‘神序’的相关细节。 “这是燃焰神序特有的标志。”蓝瞳右手上举，示意观众看向半空。 空中投影的，是一个荆棘环标，散着暗紫色的光芒。 “每种神序都有特有的标识，获得不同神序的神骸亦是多种多样的。” “目前得知，极北发现的白兽就是神骸之一，所代表的神明与月亮有关，接触过程会有一定生命危险，需要谨慎。” 言语间，观众席中相机快门频频，各路媒体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任何一点信息。 “接下来，是关于神序的几种猜想。”蓝瞳低头将手卡划到下一页。 “神序第一猜想，神序是任何异能的终点，万物万法皆有触及神道的潜质。” “神序第二猜想，不同神序所代表的神明往往处于非友善的敌对关系。” “神序第三猜想，获得神序后，将处于对应神明的监控下...” 蓝瞳停顿片刻，退后一步道：“最后，神序的晋升规则取决于神序种类，不同神序的晋升途径全然不同。” “以上就是本次可公开部分的内容，接下来是现场答疑环节，嘉宾席的各位可随时提问...” 随着蓝瞳话音落地，嘉宾席立刻有人举手示意。 “这位先生请。”蓝瞳伸手示意。 “好的，我想问...对于普通人来说，获得神序的成功率有多少？是否会伴随一些特殊要求？” “这个...” 林小凌拖着长长黑袍拿起话筒：“神骸的触发定然伴随着特殊要求，满足其要求的情况下几乎为百分百成功率。” “而这种要求往往伴随着危险，例如，接触燃焰神骸的过程会对人的精神造成伤害，需要较强的意志力。” “好的，谢谢林顾问。” ... 随着第一问结束，嘉宾席中举手示意的身影也愈发多了起来。 “蓝瞳小姐好，林顾问好，外界传言林顾问已经觉醒了神序，请问能否为大家现场展示一下这种能力？” “自然可以。”林小凌淡淡开口，“若是不惜命，可亲自上台一试。” 说罢抬起黑袍左袖，示意对方登台。 “这个，我一普通人，就不必了...” “下一位。” “林顾问好，我们源识科技对神序很感兴趣，也有某些问题想咨询一下林顾问的看法。”朱文拿起面前的纸张，瞳孔闪过一丝幽蓝的光亮： “您觉得，大妖衍生的途径，与神序...是否有相似之处？” “有，所以我们才说，任何异能都有触及神道的潜质。” “谢谢。” .... 第164章 思烬神序 魅罗之森。 深绿色的草地在血液的浇灌下变得暗红。 “中场休息。” 证人合上手上的笔记，淡淡道。 d级擂台c级擂台，灵调组连胜两场，会战也正式来到第一个赛点。 这场织命域与伪典的博弈，明显还是身负法则特性的伪典更胜一筹。织命域作为第三妖术，在位格上存在天然劣势。 但灵组众人的面色并没有显露太多轻松。 “伪典的作用在之后的擂台很难奏效了。”证人略微停顿道：“在对方的干扰下，残存的力量大概率无法干扰b级战场。” “b级...这个阶段妖类的恢复能力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正当众人愁眉不展之时，一个声音突兀出现： “擂台有说过，我方必须派人类参赛吗？” “媒人...你什么意思？” “养那么多妖，现在不正是拿出来用的时候~” 长发女子摆弄着身上的细线，似笑非笑的看向众人。 “b级阶段，人类断然没有获胜的可能，与其让人上去送死，不如让派些妖去碰碰运气~” “有理，b级天骄皆是我组未来的主要战力，每一折损都是全人类的巨大损失。”老者捋着胡须点头道。 “但是...下面那些妖的状态...”有人欲言又止。 “大可放心，眼下最不缺的就是药剂。” .... 地下深处，一条不知面貌的庞然大物正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移动。 像是一架行驶在地下的巨型列车，若是排除其呼吸般的震颤的话。 “l-049，l-096，l-157，把这三个调出来。” “好的博士，药剂用哪一款？” “你说呢？派上去的这些早就没有研究价值了。”银发老头摆弄着一系列精密器械，头也不回的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 金属地板不住的震动，带动着实验室中的瓶瓶罐罐也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同时也带着无数房间，精密仪器，一并奔向长夏北境。 列车某房间的出口处.... “都听明白了吗？” 戴着面罩的男人声音低沉，将面前三人的锁链逐个解开。 “只要赢了...就能转到第三区？” “表现好的话，第二区也有可能。”男人头也不抬的沉声道。 “真的吗...” 道道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露出嗜血般的猩红。 “不过，若是输了，你们将失去任何价值了。”戴着防护面罩的男人扯下手套，转身拧开厚重的门把手。 ... 宁洲会场，发布会仍在继续。 观众逐渐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毕竟法术异能都出现了，神明的存在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答疑环节到此结束。” 蓝瞳拿起话筒，出声将发布会推进到下一环节： “接下来，是关于放逐界信息的拍卖环节，这部分消息涉及异能潮汐的根源，并且和未来有可能出现的灾难有关，不宜公开...” “另外，本次拍卖采用保密投标方式，出价最高的三方均可获得消息。”蓝瞳退后一步，招手唤出一枚倒计时投影。 ‘05:00’ ‘04:59’ 五分钟的思考时间，让众多势力有些拿不定主意，密封拍卖的优势也在此刻得到诠释。 “朱总，一两亿应该足够了吧...” “五亿。”源识科技的代表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便吐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等等...报五亿两千万吧。” 依照源识科技的财力，数亿财产对整个公司来说只是小数目。 他之所以没有报的更高，也是担心等下可能会公开标价，显得他们源识冤大头。 ... 在嘈杂的讨论声中，五分钟时间很快过去。 蓝瞳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电子屏，看着屏幕上滚动排列的数字，难掩惊讶的同时又忽而一笑。 林小凌注意到蓝瞳奇怪的神情，也不由好奇的看向其手中的荧屏。 嗯...的确有点意思... “咳咳，下面宣布竞拍结果，前三名分别是...”蓝瞳略微停顿，卖足了关子： “玉华资本...光伏医药...还有鼎盛传媒，请三方代表跟随林顾问移步后台。” 由于没有公开报价，台下很快有质疑声响起。 “怎么可能！鼎盛传媒市值都凑不出五亿，他排第三？” “哈哈哈哈，朱总不会只出了五亿吧，没关系，过后咱卖你一份嗷！朋友价，五亿！”男人爽朗的笑道。 这场拍卖的本质是一场几乎稳赚不赔的生意，这点众人都清楚。 即便这份消息对自己无用，也可以转手卖给其他势力，赚几笔中间商差价。 只可惜绝大多数公司在短时间内都拿不出高达数亿的流动资金，只能眼看着大公司将消息分食。 林小凌看了眼出价表，最高的是玉华资本，也就是玉家，竟给出了三十亿的高价...这份价格明显不止是奔着消息来的。 排名第二的光伏医药，也就是浮光号背后的公司，他们给出了十亿价格，也是人脉价.... 多半是浮光号上的宁逢春活了下来，并且联系上了内陆的光伏医药公司。 最后，是鼎盛传媒不知道从哪凑的5亿七千四百多万，有零有整的...看来就这一家是奔着赚钱来的。 “几位这边请。”林小凌微微侧身，将三人引入场馆下方隐秘的地下室。 房间中的灯光有些灰暗，让众人即便在面对面情况下，也很难看清少女黑色兜帽下的面部轮廓。 四个人的小房间隔绝了会场的喧嚣，静的连几人夏装布料的摩擦声都能清晰入耳。 “随便坐，几位稍等一下。”林小凌说着取出三张特别的纸叠印在一起，当面书写起来。 一时间房间只余写字的沙沙声，时而停顿时而连贯。 地下室房间并无采光，几人抻着脖子想看少女正在写的内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 ‘啪嗒。’ 钢笔忽然被少女放回桌面。 “好了吗？”男人试着问道，却发现少女神态有些异样。 “林小姐？林小姐...” “怎么...怎么会...” 林小凌从低声呢喃，声音逐渐变大：“是...是新的神序？！” “新的神序？” 几人一脸疑惑的刚问出声，便忽然陷入了久久的迷茫。 “这是哪里？” “玉莹？玉莹...这节课是什么来着？”男人迟疑着叫出身边女人的名字。 “老师我我忘带教材了...”玉莹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向桌前的黑袍身影道。 “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