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垢》 第1章 楔子 “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呢。” “你告诉我,你是被蛊惑的,这不是你。。。师父。” “呵呵呵,小子,我这辈子最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就是这个为什么?你说你是不是蠢得可笑。” “你!!虚无名!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问我?我要这天下!我要这世间一切的臣服,我要这阳光永远照进幽渊深处!” “师父。。。” “可,有用吗?浪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追寻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个骗局,一场无聊的游戏,我被骗了,所以你又被我骗了,扯平了!” “可。。。你为什么要杀了大家,我们并没有骗你啊!” “一个人走,太寂寞了,你们既然对我好,那就一起下来陪我,岂不是更好。” “嘿嘿嘿。”他就这么望着小徒弟,眼底闪过一抹悲戚漠然,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倒下了! 解脱了。他这样想! 活着就是罪,对于我这样的罪人来说,又何必活着呢? 你们说得没错,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不是我的狂妄自大,痴心妄想,你们也不会被我连累,也都不会死,你们本来可以活得很好,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我是个罪人! 罪不可赦! 罪该万死! 死了吧!一了百了,不,我应该魂飞魄散,死得连个渣都不要留下,这样—— 我是不是就不会再想起过去? 我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痛苦! “噗!”一口老血喷出来,虚无名陷入了黑暗。 “无名啊。” “师父?” “你知错吗?” “弟子知错了。” “看看吧,你眼前的一切皆是因你而起,你种下的孽,要你自己去还。” “师父,您回来吧!徒儿好累,我怕我撑不到大荒了。” “去吧。” “师父。。。” “去吧,这一切要你自己去结束。” 放过我吧。 从寒潭出来的虚无名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他的头发变成了白色,雪山一样的颜色。 和这个世间的污垢被丢弃了一样,他的心上再次缺了一块地方。 那个地方,全是伤口。 天道,究竟什么才是天道。 你赢了,代表的就一定是天道吗? ——分割线—— 正文——开始! 凌云山下,有一处破庙,那是真的名副其实的破庙。 门口象征性地围了一圈栅栏,一条体型异常硕大,通体雪白的狗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睡大觉。 “你瞧你门上那字,也好意思裱起来。” “我字怎么了?我可给你们说,”虚无名蹲在门口,撮着个大牙花子,跟几个小乞丐吹牛。 “就我这字,想当年,那可是别人拿着真金白银来求我,我都未必给。” “哎哟。。。”小乞丐们一听这话,顿时乐开了,满脸嫌弃地看着这个每天就知道喝酒吹牛的男人,乱糟糟的头发随意地散着,脸上永远都是脏兮兮的,身上披着一件漆黑的袍子,破破烂烂的,几乎没有一点好的地儿,扔在路边都没人捡的那种,他要是蹲街上要饭,估计比他们还不招人待见。 一个有些龅牙的小乞丐指着虚无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就你那一脸胡渣子的样子,写得那些个破字儿,我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妹子写得都比你强。” “就是就是。” “你家大白狗都比你漂亮。” “你要是有那本事,干嘛住这破庙,看看你这门都快烂没了。” “还好意思显摆,丢不丢人!” 小乞丐们七嘴八舌地,你一句我一句揭虚无名的老底。 “呜。。。”睡得正香的大白狗子突然低声呜了一声,表示不满。 “不行,你别理他们,这几个小东西的嘴比他们要饭的碗还碎,能听吗?”虚无名哭笑不得地哄着自家的小祖宗。 “不是我说,虚老道,你家狗子干嘛取这名?”头发乱糟糟的小乞丐瞥了一眼大狗子,被它瞄了一眼,吓得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小乞丐缩了缩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行对着虚无名翻了个白眼,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刚才的梦去,还别说,那个小母狗还真挺好看! “那是你们不懂,”虚无名故作高深地摸了一把头发,蹭下来一手的灰,他撇了撇嘴,胡乱往袍子上擦擦,再回头看看自家狗子,雪白雪白的。 嗯,确实比自己顺眼多了。 “我可给你们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没事少搁这儿编排我家不行,它要是发起脾气来,连我都揍。” “哈哈哈哈哈哈。”小乞丐们哄堂大笑,一个个敲着手里讨饭的碗,噼里啪啦地起哄。 “哎哎哎!我说,”虚无名也不觉丢人,他笑嘻嘻地指着这群小家伙说道:“后山的番薯可熟了啊,再不去就吃不上了。”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一说到吃,几个小乞丐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这吹了半天牛,还真饿了。 他们一哄而散,拔腿就往后山跑,边跑还不忘喊道:“你先把火支起来,我们马上就回来!” “我可给你们说,跑快点,后山的野猪可不管你们饿不饿!”虚无名直起身来,懒洋洋地靠着门,从腰间拽出一个酒壶来,仰头哧溜一口,好家伙,这顺来的酒果然不一样,把他美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等几个小家伙跑远了,他才回过头瞅了一眼大狗子,默默地念叨了一句——“你说,他们怎么就不信呢?” “哼。。。”不行听他嘟囔地不耐烦,大尾巴一甩,差点甩他脸上。 虚无名倒也不在意,他抬起头看看门上那几个字,那可是昨天拿到集上,特地让人家给裱起来,然后又死赖硬赖地想让人家给他赊个账,结果可想而知,被人连打带骂,给轰了出来,最后,钱也不收了,就是指着鼻子警告他,见一次就打一次。 哎,世风日下啊,道德沦丧啊,人心不古啊,虚无名摇摇头,心中“忿忿不平”地念叨了几句。 门上,一个镶边的框框里,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赫然写着: 降妖除魔,给钱就行 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有些字还写错了,他也懒得改,于是乎,他的招牌就变成了— 降妖除磨,给钱就行 童廋无期,价格公到 他装模作样地左看右看,觉得错了更好,显得自己比旁人厉害,增加了不少的神秘感! 不错,不错! 切,他们懂什么!想当年,老子鼎盛时期,那可是上能屠龙,下能打虎。 错几个字算什么,老子当年错得多了去了。 第2章 一切的开始——小偷 小偷刚刚偷了个包子,以十分惊人的速度冲到半山腰。 这里他之前只来过一次,所以,毫不意外地迷了路,慌乱中,直接钻进了一个番薯地,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到处都是家,睡哪都差不多。 还是填饱肚子重要,山下那包子铺的老板,晃着一身颤颤悠悠的肥肉愣是没追上小偷,气得他火冒三丈直跺脚,最后也只能骂骂咧咧地作罢。 这可把小偷得意的,“真小气,拿你一个包子怎么了,小爷我要不是几天没吃饭了,早就跑山顶了。” 话说间,他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口包子皮,“真香!” 他有个习惯,吃包子就得先把皮吃了,最后再慢慢慢慢地把肉馅放嘴里。 好家伙!那一口心满意足的,老香了! 假如,就这样吃完饭,往地上一躺,晒晒太阳睡一觉。 假如,他吃完包子,直接下山。。。 或许。。。。 以至于后来,他不知道是该谢谢这个包子,还是该往地上啐几口,再骂上几句娘。 总之! 眼前红影一闪,脑子瞬间一抽! 小偷摔倒在番薯地,没了意识。 ——无情的分割线—— 值得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幕府的大管家冯福一下子懵了,一大早的,他就过来叫小少爷起床,准备收拾一下吃了东西就去私塾念书。 这可是慕思铭的独子,一家子的掌上明珠,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学,可万万不能迟到。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给送走! 床上—— 慕小楠紧闭着眼睛,嘴唇乌紫,一张小脸红得吓人,好像被湿了水的红纸糊了几层,就是这张诡异的脸把管家吓得腿脚一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半晌,他才算缓过点儿神,哆哆嗦嗦得勉强站起来,狠狠地闭了一下眼又狠狠地睁开,再次往床上看去— 然而这一下,他的魂是彻底没了,老人家再也受不了刺激,惊天动地地“嗷!!”一嗓子,应声倒地,两眼一翻,登时归了西。 可怜冯福在慕家服侍这么多年,最后竟是这样撒手人寰! 一时间,幕府上下是炸开了锅! 慕家老太太,慕思铭的母亲哪里受得了这个打击,躺在床上直倒气。 女人们则是哭天抢地,晕倒的晕倒,呆傻的呆傻,全都慌了神,乱了套。 唯一还算镇定的就是幕府的男主人——慕思铭,他第一时间便吩咐下人去请大夫,最好是多请几位。 而他自己站在儿子旁边,目光阴晴不定地死死盯着这张诡异陌生的小脸。 内心极度的恐惧竟让他忘记了心疼儿子。 慕思铭硬压着强烈的不适,伸出手想要探探儿子的鼻息。 却不料! 慕小楠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下!把他爹给吓得七魂去了三对半! “嘿嘿嘿嘿,思铭,你来了!”儿子尖着嗓子,冲他爹咧着嘴直笑。 好家伙,这哪里还是慕小楠的声音,一双原本天真无邪的眼睛,正阴森森地盯着他。 瞬间!一丝凉意嗖嗖地往慕思铭脖子上钻。 “你!!!!”慕思铭腾地一下跳起来,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长期养尊处优的脸颊上,肌肉不停地打着哆嗦。 半天,终于颤颤巍巍地挤出一句话来: “是。。。是你!!”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你终于来了!\" “思铭。。。” 一双冰冷的手慢慢地环上他的腰间,耳边似乎有一张脸紧紧地贴着他的颈项,声音阴冷而哀怨。 慕思铭只觉浑身如坠冰窖,汗毛根根竖起,脊梁骨冷汗直窜,他一动也不敢动。 而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我的慕大老爷,你怎么不理我啊?\"冰冷的声音好像叹了口气,娇嗔地说道:\"你转过来,看看我,难道你把我忘了吗?\" 听到这句话,慕思铭像中了魔似的,很听话地转过身—— 不看不要紧!这一眼,他差点就跟着冯福去了。 一个脸色红得离谱的\"人\",仿佛全身的血都涂在了脸上,额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挤过,扭曲得变了形,一头披散的长发上黏糊糊的,是——血!! 这个\"人\"正瞪着大眼睛痴痴地看着自己,手依然搭在他的肩膀上,整张脸几乎和他粘在了一起! 天呐!!他的脑袋轰得一下炸了!! 这哪里是个人,分明就是一个鬼!!! 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这味道浓烈地令人作呕。 他强忍着不使自己吐出来,这一刻,他想扭头就逃。 可是,僵硬的身体跟个死人一样,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这是怎么了? \"嘻嘻嘻。\"对方突然笑了起来,\"你怕我?你是在怕我吗?” “你。。。你是。。你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身上募地一松!慕思铭终于可以说话了,他疯狂地甩着头,拼命暗示自己,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这个女人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复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这就是幻觉!是幻觉!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你当然希望我死,”女“人”咯咯地笑着,“哦,对了,我好像真得已经死了。” 此时的慕大老爷又惊又怕,内心苦不堪言,他现在是多希望有人突然冲进来,哪怕敲个门也行啊。 然而,整个房间就像一个黑洞,张开大嘴,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吞噬一切。 屋外呢? 那些人呢?都哪去了??为什么没动静了?刚刚哭天喊地乱成一锅粥的闹腾?怎么一下子都没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得可怕! 女“人”,好吧,姑且先称作女鬼。 女鬼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好疼啊!!思铭。” “我的脖子好疼啊!” “我好难受,那张纸让我喘不过气来!思铭——救救我!救救我。。。” “啊啊啊啊!!!” 女鬼突然勒住自己的脖子,极大的痛苦使得她的五官狰狞癫狂,一双空洞的眼睛涌出大量的鲜血,顷刻间,整个屋子淹没在腥臭的血水中! 而她身上,布满了鲜红的颜色,诡异恐怖极了! “咚咚咚!”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门—— 终于在紧要关头被撞开了,几个下人满头大汗地闯进来。 他们手里拿着棍子,刚刚听见屋里凄厉的尖叫声,便冲上去想要开门,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这门跟长在地上了一样,死活推不开! 没办法,他们只能用家伙什把门给砸烂。 却不料,一进门就看见自家老爷站在小少爷床边,瞪着个眼睛,一双爆着青筋的手正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瞅着就要断气! 忽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拉开,慕思铭猛地一下松开手,清醒过来,剧烈的咳嗽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给震碎! 而小少爷更是疯了一样,嘴里嗷嗷嗷嗷地大叫,双臂拼命地抓着空气,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床上扭曲翻滚! “快,快,快!拿绳子来!” 不知是谁突然冒出一句,旁边的人也顾不上害怕,慌忙去找绳子。 “绳子来了来了!” 几个胆子稍微大点的,硬着头皮扑上去,把慕小楠结结实实地绑在床上,可怜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只能瞪着眼睛,龇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慕思铭,嘴里“呜呜呜呜”的,再也发不出其他声来。 这可把他娘给心疼坏了,“哇!”地一声,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大家又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把她给抬到另一个房间。 “请!!!快去请法师!!” 慕思铭吼道! 他的精神已经临近崩塌。再也不能忍受了! 第3章 路上白捡个傻徒弟 今天天气不错。很适合喝酒吹牛晒太阳。 虚无名煮了一大锅番薯和玉米,几个小乞丐一拥而上,瞬间抢了个精光,一边吃还一边问虚无名:“后山的番薯地真是你种的?” “怎么着?你们不信?”虚无名灌了一口酒,往墙上一靠,浑身懒洋洋的。 他这小破庙,四下漏风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特别特别舒坦。 正所谓—— 人间一壶酒,快乐似神仙! “你那么懒,平时也不见你动一下腿,你能去种地?” 一听这话,这人不乐意了。 他把酒壶往地上一放,眯着眼睛,摆出一副特别高深的模样,“哎,我说,你们也给我留一个。” 旁边的小家伙把手里啃了一半的玉米递给他,他也不嫌弃,接过来啃了一口,伸手抹了一下嘴,笑眯眯地说道:“说了你们也不信,想当年,道士我徒手就能打死一条龙,我可给你们说,那可不是一般的龙,它要是捋直了比这山还长,就那双眼睛大得吓死你们,好家伙,呼风唤雨的,死在它手里的人还有妖精多的数不清。” 见这几个小家伙似乎听得意犹未尽,虚无名也来了精神,三口两口地把玉米啃完,随手扔到一边,使劲搓了搓手,接着说道:“你们说,老虎厉害吧,豹子厉害吧,在它眼里,那就不够塞牙缝的。” “瞎说,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龙。”一个叫二顶的孩子问。 “再说了,我们又没见过龙。” “就是就是,你又吹牛。” “哎呀呀,你们还别不信。”虚无名特别地不乐意,“老子打过的虎比你们的年龄加起来都多,就那条龙,爷也是分分钟给灭了。” “不信,你们问不行。” 这个也不知害臊的人回过头唤了声他家大白狗。 不行抬头瞅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不一会儿,虚无名的酒壶也空了,几个小家伙也吃饱了,一个个的拍着小肚皮在地上哼哼。 这时,不行突然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门外,眼神里不再是一副永远都睡不醒的样子,那一瞬间的精光闪现,哪里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大狗子,此时居然有了一抹凶猛凛冽的气势。 不过这些,小乞丐们没在意,他们眼里,不行就是一个大白狗,又懒又胖,比他们以前见过最大的狗还要大上几倍。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快点回去,晚了,你们的地方就要被二蹦子几个给抢了。” 小家伙们嘻嘻哈哈又闹腾了一阵,才散去。 虚无名将酒壶挂在腰上,伸了个懒腰,终于站了起来,他溜溜达达地走过去,拍了拍不行的脑袋轻声说道:“走吧,不行,我们瞧瞧去。” 破庙距离后山有很长的一段,不行出了门直接窜了老远,一眨眼功夫就看不到影了。 后面,虚无名穿着他那个破得不成样子的袍子,迈着两条细长腿,不紧不慢地走着,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抄了条近路,不行到的时候,他早已经在番薯地里杵着了。 不行也不觉意外,抖了抖身上的毛,慢悠悠地踱到虚无名跟前。 番薯地大概五六亩的样子,看起来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偶尔跑过来几个老鼠,却也不怕人,有胆大的,甚至跑到虚无名身边,叽叽叽叽地叫着。 果然是一派“祥和”! 虚无名此刻正蹲在地里,神情一扫吹牛时的不正经,他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皱了皱眉头,嘴里飘过了几个字——“可惜这个包子了,你倒是吃完了再晕也行啊。” 不行在一旁可没那么淡定,它身上的白毛全部炸开了,喉咙里不住地发着威。 看虚无名磨磨蹭蹭不想起身,似乎还在为这人手里的半个包子打抱不平,不行有些烦躁,它拱了拱虚无名的肩膀,算是把他从感叹、可惜、浪费等等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好了好了,不行,我这不就是多看两眼吗。”虚无名直起腰来,一把拎起包子的主人。 “走吧,遇到我算你走运。” 直到他们走远了,番薯地又恢复了平静,虚无名刚刚蹲过之处,时空似乎突然扭曲了一下,竟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在硕大的斗笠下,一团黑色雾气如同漩涡一样覆盖在脸上,五官处尽是虚无,黑色长袍从头到脚将这人裹得严严实实,只一只惨白的手从袖口露出,手背上,一条蛇形花纹极其明显诡异。 “真的是你吗?” “虚无名!” 包子的主人,哦,对了,就是之前那个偷人家包子一溜烟能跑半拉地的小子,此时正老老实实地任由人拎着脖子,动也不动,按说这小子也就十岁上下的模样,体重少说也得几十来斤,虚无名拎着他跟拎小鸡崽儿似的,丝毫不费力气。 他就这么大剌剌地往前走,不行身上的毛可一点没松下来,像根根钢刺一样,直挺挺地站着,有理由相信,谁要是作死摸上一把,那铁定会被扎成无数的血窟窿。 虚无名回头瞅了它一眼,愣了下神,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仿佛是久远的亘古定格在这时空的瞬间。 苍凉而悲情。 半晌。 他叹了口气,随即又换上那个嘻皮笑脸的模样,咧着一口大白牙,凑近不行面前,伸手抚了它一把后背,居然让那一身的钢刺慢慢平复下来。 不行低声呜了一声,将脑袋往他额头蹭了蹭,原本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虚无名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别怕。” ————无情的分割线———— 破庙的门久经失修,估计,门的生死也就是一场大雨的距离了。 进了庙,虚无名呼啦一下把这熊孩子扔在床上,说是床,其实就是几个木板搭成的窝,别看虚无名穿得破破烂烂,不修边幅,可这睡觉的窝倒是整齐干净,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虚老道的三大爱好,喝酒睡觉晒太阳。 用他的话说,就是可以三天不吃饭,不能一顿没有酒。屋子可以养老鼠,可睡觉的窝必须干净。 小乞丐们笑话说他这就是穷讲究,他才懒得理,依然我行我素地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了先找酒,也不知道从哪顺来的袍子,又脏又破,他就这么每日宝贝似得穿在身上,日子过得到也滋润惬意。 熊孩子的脸色非常难看,灰白一片,身上露出来的地方全是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血丝,拳头紧紧地攥着,看上去是有出气没进气的。 刚刚的酒壶空了,虚无名不知道从哪又捞出个酒壶,嗞,又是一大口。 完了又煞有其事地回味了下酒的滋味,也不管自己捡来的人是死是活,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穷讲究了半天,他才算终于非常有良心地想起那个熊孩子了。 虚无名把酒往桌上一放,慢吞吞地走到床边,此时的熊孩子基本上是没呼吸了,灰白的脸上血色近乎褪尽,只浑身的血管凸起,较之前变粗了许多。 虚无名这才幽幽地嘀咕一句:“你倒是沉得住气。” 话音刚落,只见他伸出手指,往熊孩子额头间那么轻轻一划拉,一股红色的烟雾慢慢地飘出来,但是,下一秒,烟雾好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拼了命地往回缩,试图再次钻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 虚无名一把抓住那股烟雾,轻渺渺的雾气在他手里竟然毫无反抗的余地,疯了一样死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就这样,半截未出,半截被人拽着,尴尬得不行。 “想回去?”虚无名眯着眼睛,飘了一句:“也不打听打听爷是干嘛的。” 烟雾似乎一愣,竟也忘了挣扎,虚无名看它放弃抵抗了,便也不再啰嗦,一抬手,只见一个虚影硬生生地被他从熊孩子的额头拽出来。 “啊——” 一个痛苦的惨叫从虚影身上发出,这一下,把不行吵得烦躁得很,它噌地一下窜到虚无名跟前,一条大尾巴高高地竖着,死死盯着虚影,让它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虚影落地的一瞬间,熊孩子身上爆起的血管倏地不见了,虚无名拿着一把小刀,犹豫了一秒,便在这孩子手上划了一下,又眼疾手快地把滴下来的血珠一点没浪费的一股脑抹在刚才被他划破的额间,只这一下,那口子便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不一会儿,熊孩子的脸色终于恢复如常,红扑扑得倒也挺漂亮。 虚无名给他盖了个毯子,看着他呼吸逐渐均匀平稳,便转身走到桌子旁,拿起酒壶,又是一口,这才舒坦地呼出一口气。 “你是谁?”虚影在不行的威吓下,一动也不敢动,又见这个把它拽出来的人根本没有搭理它的意思,无奈,它只能先开口问道。 “我是谁?咦?”虚无名好像非常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上次是谁也这么问我来着,太久了,不记得了。” 他索性也不纠结,往椅子上一坐,撑着个腮帮子瞄了虚影一眼,好像觉得挺碍眼,便随便挥了下手,只见原本没有实体的雾气,渐渐地露出本相,一身大红色的喜服下,竟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 女子眼泪婆娑地垂着头,真是我见犹怜,让他这个活了那么久的老家伙也实在是不忍叱责。 看女子半天不作声,虚无名反倒乐了。 “哎,我说,你别光站着呐,好歹说几句话吧。” 女子闻言,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又泪眼汪汪地看着虚无名,就是一句话不说。 这把虚无名给郁闷的,怎么越看越觉得自己不像个好人,在这不要脸地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 他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刚刚你不是挺硬气么?怎么的,这会儿给我装可怜来了?” 此话一出,这女子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一双纤细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自个儿衣角,挺漂亮的喜服让她给折磨得皱巴了一片。 这个男人看起来邋里邋遢,不太正经,可他身上有一股子奇特的气息让女子莫名觉得害怕。 虚无名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看她还是装哑巴,索性,他二郎腿一翘,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他也不理睬女子,双方就这么诡异的僵持着。 不行可不乐意了,它可没虚无名这耐性,这半天功夫,它早就不耐烦了,见这酒鬼好死不死地没下文了,它腾地一下站起来,冲着女子一声怒吼,这声响听起来不大,却震得屋子噼里啪啦地掉墙皮。 虚无名没料到这招,慌忙护住手里的酒壶,哭笑不得地说:“不至于,不至于,这就是个生魂,犯不上拿我这房子和酒壶出气。” 话音一落,只见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哆嗦的,连自诩铁石心肠的虚无名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说吧,为何冲撞活人?今天若不是遇到我,这小家伙就被你害死了。” “我。。。我。。。”女子终于是扛不住了,刚才这大狗嗷那一嗓子,差点把她仅剩的一缕精魂给吹散了。 那可是灰飞烟灭,永不超生的下场… 无奈之下,女子抬起一张精致的脸蛋,若不是脚下没有影子,任谁看,这都是一个美艳动人的新嫁娘。 女子名唤莺娘,沧州人士,父母双亡,自幼被叔叔婶婶卖到醉花楼为生,长大后,因模样极其俊俏,身段又是婀娜妩媚,一双灵秀的眸子,无论谁瞧上一眼,便觉浑身瘫软酥麻,魂魄也就飞得差不多了,加上又弹得一手好琴,这城里城外慕名而来的文人浪客接踵而至,让莺娘一时名气大震。 老板娘为了让醉花楼成为全国第一的青楼,便在莺娘十八岁的时候举办了一场名为“占花魁”的活动。 顾名思义,便是由醉花楼的姑娘们举行一场比赛,拿出看家本领来争夺花魁,夺得桂冠者将作为头牌美人在醉花楼歌舞三天,而到场的各位公子少爷,文人浪者,不分贵贱出身,若获得花魁的青睐,便可以独占这个最美的女人初夜。 太美的东西是让人艳羡和追逐的,可是,在很多时候,美丽也会变成原罪! 第4章 师父,您取名儿也太随便了 这无疑是一粒重磅炸弹,醉花楼那几日可谓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仅是普通的文人浪客,就连各色达官贵人也藏了身份云集于此。 毫不意外的,莺娘的出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她眼波流转莞尔一笑,便笑在了每个人的心窝,这其中就包括了慕思铭。 当时的慕思铭正值壮年,又是皇帝亲封的大将,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这样的风光和荣耀,是何等的惹人艳羡。 两人很快便看对了眼,慕思铭又砸重金,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身份,威逼利诱,迫使老鸨不得不忍痛割爱,哭天抢地地咒骂慕思铭这个王八蛋,让自己白白没了摇钱树。 自此,这个可怜的女人终于赎了身,还了自由,正式走进慕思铭的生命。 只是,对也好,错也罢,这场本该是一段佳话的爱情,注定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了最重要的一笔。 开始,两人也是你侬我侬,柔情蜜意,慕思铭更是对莺娘宠爱有加,有求必应,二人的确也过了一段美好幸福的时光。 莺娘以为自己终遇良人,便将之前的喜忧参半,身份悬殊的顾虑抛之脑后,只死心塌地,安分守己,一心一意地守在爱人身边,对慕思铭更是言听计从,温柔体贴。 只是,好景不长,慕思铭不知何故,突然对莺娘冷淡了下来,每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莺娘不明所以,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让慕思铭开心起来。 也许是男人真得被打动了,在一个细雨纷飞的日子,慕思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约莺娘去郊外山上赏雨,莺娘欣然前往,那天,她特地精心打扮一番,一身雾蓝长裙,使得她更加明艳动人,绝色倾城。 一路上,慕思铭对她可谓是细心备至,贴心呵护,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日。 莺娘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树旁,她的爱人让她闭上眼睛,说待会要给她一个惊喜。 雨溅衣衫,触景低眉,美人的背影就像一幅油画,侵入了这灰暗的世界,也揉碎了慕思铭的心。 他犹豫了片刻,手也有些抖,只是—— 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撒在雨里,莺娘甚至来不及反应,脸上又被蒙上了一层白布,鲜血瞬间染红了白布,脚下,血水,雨水混在一起,竟有了一种别样的美丽! 渐渐地,女人终于停止了呼吸,身后,那个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让她不敢相信,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无声地控诉着她的不甘心。 慌乱之余,男人唯恐留下隐患,便一狠心将莺娘的尸身踢下悬崖,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就仓皇逃下了山。 怎奈,美人阴魂不散,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她怒火攻心,咬碎了银牙,强烈的恨意竟使她躲过了阴差的追杀,在阳间飘荡了十年。 近日,她终于知道了真相。 原来,当年皇帝为了平衡权臣势力,巩固政权,将宰相之女指婚给了了慕思铭。 权力还是爱情,是平步青云还是要娇花美人? 慕思铭选择了前者。 他担心莺娘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再三思量之后,决定让这一切彻底消失。 悲剧因他起,却也因他而终。 得知这一切的莺娘伤心欲绝,她要报复这个负心汉,她痛恨这个男人心肠歹毒,为了权势富贵,对自己痛下杀手,哪怕一丝怜悯都没有!就算拼着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她也要拉他下地狱!! 于是便有了慕府独子被喜服怨鬼缠身,慕大老爷重金请法师前来驱鬼的一幕。 莺娘虽身死十年,也算是个新鬼,却懂附身,夺人心魂,法力不高,对付几个骗钱的江湖道士却也绰绰有余,本来一切还算顺利,不料,今日居然来了个有真本事的。 打斗中,莺娘落荒而逃,慌不择路之时,正瞅见躲在番薯地吃包子的小孩,她便一头钻了进去。 不曾想,这个小孩身上或许有什么特殊之处,竟让追来的道士扑了个空,说来,也是这个道士缺德,看见一个孩子躺在地上,他瞥了一眼,又上去踢了两脚,发现没有异常,也感觉不到有生魂的存在,竟不管不问,扬长而去。 这便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酒也空了,故事也听完了。 虚无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酒嗝,伸手顺了顺不行的白毛。 盯着女人看了半晌,眨巴眨巴眼,似笑非笑地问她:“你真不怕灰飞烟灭?” 女人闻言一愣,这世间,没有谁真的想死,哪怕她是个死人,也不愿意就这么消失。 犹豫片刻,女人咬了下唇,闷声说道:“若先生帮莺娘报仇,莺娘愿永不入轮回!” 是个狠人! “痴儿。。。”虚无名长叹一声,“蠢得可以,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不等女人说话,他便接着说道:“若是以前,你遇到我,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嘛,爷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好人了。”说到这,却不往下说了。 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不行,不行早就趴在他脚边呼呼大睡,像一个乖巧的大白狗,看起来很是软萌可爱。 女人一时也不知他究竟要怎样,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干脆跪在地上,偷偷拿眼瞄着虚无名。 这个奇怪的男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嬉皮笑脸,又嗜酒如命,满脸的胡渣子下,却也是个相当好看的面孔,一双眼睛一瞬闪过的光芒,竟让她莫名的畏惧。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屋里安静如常,谁都没有出声,女人差点放弃了,想着,随便吧,左右躲不过,大不了再死一次,也不一定真就灰飞烟灭了。 却见,虚无名凭空抓了一把,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刚杵,杵头镶着个骨龙头,通体漆黑,他将这法器往地上一杵,看着女人,又问了一句,“你可想好了?” 此杖一出,带来的震慑竟远远大于刚刚不行那惊天一吼。 女人以为虚无名准备灭了自己,索性心一横,也不怕了,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先生动手吧。” “嗯?”虚无名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也明白了。 他也不解释,嘴里念了一句口诀,只见那龙头飞快地转动起来,刹那间,小破庙里,金光笼罩,破昼如颜。 龙嘴大开,不待莺娘回过神来,便被吸了进去。 接着,龙收,光灭!一切恢复平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在这档口,包子主人终于醒了。 而他醒来看见的那个看着比他还穷的男人,笑嘻嘻地看着他问了一句:“收你做我徒弟,可好?” 熊孩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发愣着,半天没吭声,虚无名无奈又加了一句:“不吭声?就是答应了,行!那我就勉为其难,吃点亏,收你这个便宜徒弟吧。” 这自问自答的,强行收人家当徒弟,简直不要脸到家了。 这熊孩子也不知哪根筋错了,竟然稀里糊涂地真点头同意了。 这可把虚无名乐坏了,他转身坐好,郑重其事地,非要让徒弟给自己磕头,一个不行,必须三个。 小徒弟也是老实,就这么给人家当了个莫名其妙的徒弟,还愣给这个便宜师父结结实实地磕了仨响头。 虚无名是个穷讲究的主,知道徒弟没有名字,便自作主张地硬要给人家取个名儿。 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他反正是煞有其事地想了半天,最终真想了个他自个儿觉得特别牛逼的名字。 “乞浪。就这名了。”他喜滋滋地念给徒弟听。 “什么??”徒弟以为自己听差了,“起浪?这什么破名?” “破名?”虚无名脸不红心不跳的,耷拉着腿,解释道,“乞丐的乞,流浪的浪。多好一名。” “啊!!!”悲催的小徒弟哭丧着脸,“师父,您这名取得也太随便了吧。” 看着便宜徒弟满脸地不情愿。 “我说不行,那个。。。。”虚无名叫了一声,拿过酒壶喝了一口酒,美滋滋地咂吧咂吧嘴。 徒弟以为他答应了,破涕为笑说道:“师父。您是不是答应给我重新换个名字了?说实话,这名字。。。。”话音未落,只见虚无名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 嗯?是。。。哪里不对? 徒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傻愣愣地看着师父。 见他那副傻样,虚无名气不打一处来,“换什么换,就这么着了。” “啊?师傅???” 哪有逼人家当徒弟,还强买强卖地给人家取了个名字。 没天理啊!!! 我反悔了行不行! 当然,这些,乞浪没敢说出口,最后看在这间破庙好歹比外面强,又有不花钱的东西吃,他一咬牙,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古怪的名字。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不行是那个超级大白狗的名字。 而这个比他还奇怪的名字也是虚无名取的。 虚无名这取名的随便性,果然是有先例的,是真的不怎么样。 师父啊!!!!! 第5章 屠尸 你给了我生的希望,也让我得偿所愿, 只是这一切是以死亡为代价,我便再也见不到你。 自打乞浪被虚无名“骗”成了徒弟,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差点在睡着的时候咬舌自尽。 乞浪严重怀疑自家师父纯粹是因为自己太懒,所以忽悠他给自己当仆人的。 不仅如此,自己还总是莫名的受伤。 就比如那天吧,这刚拜完师父,他突然发现手上咋有道口子,血迹还没干透,他天真地问虚无名自己手咋破了,虚无名一脸无辜地说不知道,可是从他比较飘忽的眼神里,小徒弟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这不,天不亮,那只似狗非狗的不行(他一直觉得,狗不可能长那么大。)准时走过来把他拱醒,迫于不行的压力,他只能苦着脸非常不情愿地起床。 一瞅旁边,睡在草垛子上的便宜师父,人家那是睡得一个香啊。 要不是看在虚无名把唯一的床让给他的份上,他自认为一定是因为对方良心发现,知恩图报这个良好的习惯,所以。。。。 起就起吧,大不了待会找个山洞再补个觉。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起床第一件事,居然是去山上打水!! 凌云山啊,爬山啊! 他觉得早晚有一天会被虚无名给整死。 整座山,就只有一处泉眼。他这个成天穿着个破袍子,鞋都差点丢一只的师父,竟也是个穷讲究,喝水只肯喝泉水,喝酒只喝顺来的酒,还美其名曰:无名者,仙也。 当不行把他带到破庙外面的水桶边的时候,他惊呆了!! 只见,地上,静静地躺着两个酒壶,他盯着酒壶看了半天, “这是让我去给师父下山打酒?” 不行似乎蔑视地瞅了他一眼,示意他拿上酒壶跟他走。 “打酒就打酒,也不用起那么早吧。”乞浪睡眼惺忪地嘀嘀咕咕道。 冷不丁的,从屋里“嗖”地一下,速度之快,以至于自己怎么摔倒的都不知道,等他爬起来才发现,脚底下居然莫名的出现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鞋!! 额头上隐隐约约的,火辣辣得疼,他扶着脑袋直叫唤,下意识地回头往屋里瞄了一眼! 虚无名依然呼呼大睡,只是。。。脚上似乎少了一只鞋? 造孽啊,没天理啊!我才十岁啊!欺负小孩啊!!! 没办法,乞浪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拎着两个酒壶跟在不行后面。 不行也不理他,甩着个大尾巴,庞大的身躯在前面带路,乞浪也不知道它准备带自己干嘛去,只能走一步跑三步地努力跟上去,到底是个小孩,身板又小又弱,有几次,差点跟丢了,等他急吼吼地追上去,却每次都发现,不行好像后面长了眼睛,总是在快看不见它的时候,停下来等着。 待乞浪拖着两条小细腿气喘吁吁勉强追上去的时候,它又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前走。 一大早的,又没吃什么东西,乞浪那是又累又困又饿,原本以为就是去镇上打两壶酒,没想到的是,不行,作为一个体型庞大的狗,居然脸不红气不喘地领着他,一直爬到了半山腰!! 作为唯一一个人类的他饿得是两眼昏花,两条小细腿“得得得”地抖个不停,一不留神,差点站不住摔出悬崖,被不行的大尾巴呼啦一下给揽过来,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似乎在说“就这点出息?” 乞浪搂着不行的尾巴,换了好几口气,才算回过魂。 “我说,不行大哥”,这个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腆着脸自认小弟,小心翼翼地问:“咱这到底是去干嘛?我真得不行了,你饿不饿?累不累?要不。。。” 还没等他说完,不行冲前面呜了一声,无情地把尾巴收了回来,乞浪冷不丁地失去了毛茸茸的庇护,恍了一下神,定睛一看—— 刚才许是自己太累,又受到惊吓,竟没发现,前面居然有个泉眼,正突突突地往旁边的水池里灌水。 说是灌,那是一点不夸张。 也不知道这池子究竟有多深,就这么灌法,却不见池子里的水溢出来。 乞浪心下暗暗称奇,张大着嘴愣在哪里。 不行瞥见他那个傻样子,眼神里的不屑都不带掩饰的。 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发现乞浪还是傻站着,啥也不做,它终于不耐烦地又呜了一声,这才算把熊孩子的魂给叫回来。 乞浪不明所以地歪着头问道:“大哥,您这是?!?” 不行似乎对这个称呼非常满意,它得意地把眼睛眯起来,一副特别稳重的模样,让乞浪有些哭笑不得。 不行慢吞吞地走到泉边,看了一眼乞浪手里的酒壶,这小傻子一时没明白啥意思。 “这。。。”下一秒,他终于反应过来,嗷一嗓子——“大哥,您这是打算让我用这俩酒壶装。。。。泉水??” 不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跺跺跺”地径直走到旁边,一屁股坐下来。 “咱俩爬这么高,走了半拉地?就为了打两壶水?也太不划算了点。”乞浪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吧,天还没亮就被一只狗给叫醒了,然后累死累活地爬这么远,腿都差点断了,关键是一口饭没吃,一滴水没喝,居然就为了打两小壶水回去!! 见乞浪嚷嚷着抱怨,大狗子烦得不行,它嘴里低声呜呜几下,示意这小子抓紧时间干活。 眼瞅着不行要站起来,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迫于大狗子的“威胁”,乞浪一下子把还没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只能苦着脸,一脸不情愿地拎着酒壶去接水。 本来觉得快点接完水回去接着还能再睡,却万没想到,这俩酒壶好像是个无底洞,怎么都灌不满。 他“咦”了一声,狐疑地拿起酒壶,却发现,这个时候的酒壶好像比之前重了许多,只是里面的水最多就是个半指深。 他好奇地捧起来,看看下面是不是漏个洞,水都漏出来了?可不曾想,这酒壶铜头铁臂的,结实得不能再结实了。 乞浪不死心,干脆直接粗糙地把酒壶埋池子里,心想:这下可满了吧。 等“咕噜咕噜”灌了老半天,他信心满满地拿起来—— 我艹!这么重!! 沉甸甸的酒壶差点一把没捞出来! 乞浪按捺住心里的惊惧,费劲吧啦地,憋得小脸通红,总算把两个酒壶给拽了出来,再往里一看,心立马凉了半截! 这重量严重和体积不符的酒壶,居然只装了半壶! 半壶??? 啊啊啊啊!!怎么才半壶!! 这水都藏哪了? 两个一起揣在手里,就像两个铁坨子,乞浪的手不住地打颤,这也太重了,正当他准备仔细研究研究到底怎么个回事。 突然,肩膀上一沉,只听见耳边似有扑棱翅膀的动静,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一旁本来十分淡定的不行却倏地一下站起来,硕大的尾巴猛地一扫,接着,卷起乞浪蹭地一下窜出去老远! 身后,就听见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这让乞浪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此刻,哪怕不行突然开口说话,乞浪都不会觉得奇怪,甚至觉得自己坐在不行背上特别拉风,他紧紧地抱住酒壶,也不知不行用了什么办法,下山的一路,居然没把他给颠下来,而且速度快得惊人,真不知道这个胖得像个球的狗子体力怎么这么好。 乞浪连回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一溜烟的功夫已经来到了破庙门口。 熊孩子慌里慌忙地从不行背上跳下来,好在水一滴没撒,这才长呼一口气,准备把越来越沉的酒壶放屋里去。 虚无名还在睡觉,门就这么大敞着,亏得他这里没啥值钱的东西,否则就他这么个睡法,早就被人洗劫一空了。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若是有人把师父偷走,他是不是也不会醒?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懒得醒? 乞浪叹了口气,拖着小身板,费了好大得劲才把酒壶放好,等他出来准备洗把脸的时候,却发现—— 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不知什么时候,铺天盖地的蝙蝠把破庙方圆几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阵仗!!!敢情附近的蝙蝠集体出动了! 再看不行,此时如临大敌,它弓起身躯,浑身的白毛炸开,一声声低吼威慑,使得这些瘆人的蝙蝠暂时未敢上前一步。 它们数量如此之多,密密麻麻将天空整个遮住,一个个怪异丑陋的活物,扑棱着翅膀,成千上万只眼睛像小灯泡一样,让人看着直起鸡皮疙瘩。 这把乞浪吓得,腿一软,眼一花,差点厥过去,不料,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把自己接住,还没等他感动,只听耳边”噗嗤”一声,那个贱嗖嗖的声音下一句话没把他给气死,“就这点出息,怎么做我徒弟?” 谁稀得做你徒弟!我是被骗的好不好! 正当乞浪义愤填膺准备反击的时候,身后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待他站稳了,又幽幽地飘出一句话:“站那,别动!” 这声音让他心里莫名的镇定下来,再不似之前那样慌乱恐惧。 只见,他那个便宜师父光着一只脚,大剌剌地靠在门边,此刻,他的眉宇间不再是嬉皮笑脸没正经,锐利的双眸中,隐隐地透出舐血的寒光! “哟哟哟,我当是谁呢,”一个沙哑尖刺的声音在小灯泡中嗤笑道,虚无名捏了捏眉头,这声音真够难听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硬挤出来的调子,听得人心里难受。 上空。 一只硕大的蝙蝠倒挂在树杈上,眼睛跟个超大号的火球一样,阴鸷冰冷,只见大蝙蝠砸吧砸吧嘴角,嘿嘿笑道:“我就说嘛,那么多年,你突然音信全无,这闹了半天,你还真藏在这里…” “你声音可真难听,笑起来跟劈叉似的!”旁边的乞浪实在忍不住了,这家伙又丑又恶心,笑声更是比手指甲划门还瘆人。 “呵呵呵呵呵呵,”大蝙蝠仰头大笑道:“哟,这居然还有个娃娃,怎么,以为跟着他们两个,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长命百岁了?” 扑通!大蝙蝠从树杈跳了下来,渐渐化为人形,却依然是丑陋不堪,它体型魁梧,比人类要高出很多,每向前走一步,地面上都会震动一下,“我屠尸修炼千年,现如今一个手指就能轻易地捏死你们几个!” “你真这样觉得?”虚无名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大蝙蝠。 有那么一瞬间,屠尸突然想退缩回去,毕竟,面前这人当年的“战绩”可不是吹出来的,再加上那个大家伙,他心里着实有些发怵。 屠尸脚下顿了顿,目光阴森森地盯着虚无名,试图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咯咯咯。。。”大蝙蝠突然桀桀地怪笑起来,“你当我傻的吗?你现在不过也是个凡人,吓我?” 屠尸阴冷地哼了一声,停下脚步,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着寒光,一口的獠牙惨白发亮。 屠尸挥了挥手,只见身后,铺天盖地的蝙蝠齐刷刷地冲向屋子! 它们尖叫着,呲着凶猛尖利的牙齿,如若被它们缠上,瞬间就会被啃噬成白骨。 眼见着蝙蝠大军就到跟前了,面前的两人一狗对它们来说,犹如蚍蜉蝼蚁,似乎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 可不知为何,屠尸没来由得有些恍惚。 他们为何不躲? 屠尸两眼眯成一条缝隙,射出毒蛇一般的寒光。让旁人看了,有着说不出的寒噤! 他不相信!他来之前可是打了包票的! 然而! 第6章 鼠王大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们的大狗子不行,身体突然暴涨数倍,将整个破庙挡在身前,看得乞浪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看到的一幕,这太匪夷所思了。 只是,目前的情况也根本轮不到他胡思乱想,蝙蝠们成群成群地往破庙扑,他师父啥也不做,就那么站着,好像这事压根儿跟自己没啥关系,乞浪心里这个苦啊,他可不想就那么死了,关键还死得这么难看。 正当乞浪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听见一声仰天怒吼,瞬间传出百里,只见不行那条钢鞭似的长尾巴不停地甩着,威风凛凛,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暴怒而犀利的光芒,冲在前面的蝙蝠前锋们被惊得企图折返回去,却悉数被这狂暴的怒吼震得粉身碎骨,再也没有投胎的可能。 这一下,整个蝙蝠大军顿时乱了阵脚,一个个惨叫着挣扎着往外面扑腾,很快,破庙外,落满了蝙蝠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好不壮观! 屠尸见状,怒火中烧,他强使自己镇静下来,掐起中指,口中念念有词,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原本乱成一锅粥的蝙蝠们,突然全部调转方向,好像忘了刚才的恐惧,一个接一个地踏着同伴的尸体,蜂拥而至,怪叫响彻天宇,震得乞浪一口血没搂住,“哗”地一下喷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他的便宜师父“啪啪啪”在他身上飞快地点了几处,说也奇怪,乞浪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心脏也不似刚刚蹦蹦蹦地往外猛跳。 虚无名见他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挑着眉,笑嘻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傻小子,师父让你开开眼界!” 不等乞浪回过神,只听虚无名冲着不行喊了一声:“阿戮,退下!这个小场面用不着你浪费心神。” 这声“阿戮”,不行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它回过头看了一眼虚无名,那目光复杂而又苍凉。 又击退了一波扑过来的怪物后,不行,终于收起身躯,一声悠远的叹息,那是远古的悲叹,哀鸣! 它转身窜到虚无名身边,跟他并排站着,虽说缩小了体型,这震慑余威却丝毫不减。 不行突然的退阵,让屠尸和他的大军一时间愣住了,就在这个空隙时,虚无名捏起拇指和食指,在嘴边轻轻吹了声口哨—— “嘘。” 屠尸不明所以,他以为虚无名穷途末路了,得意地怪笑一声,正准备再次调动蝙蝠们发起进攻。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叽叽叽叽叽叽叽”! 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往破庙冲过来,极其细密的动静,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什么声音??”屠尸眼皮直跳,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妙。 “啊!!!!!!!” 一霎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屠尸猛地一哆嗦,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接着一声!! 凄惨无比的叫声好像准备把天空撕碎了一样,听得人耳膜生疼,头皮抽麻! 空中,一只蝙蝠不知被什么东西撕落,刷地一声掉在地上,它惊慌地想要挣扎着起来,不料,这可怜的家伙瞬间被一群小小的身影扑倒,还没来得及惨叫,便被啃食成一堆白骨,紧接着,一个比它要大几倍的身影直立立地站着,大嘴一张,这白骨就连灰都没了,被尽数吞了下去。 这身影也没停留,转身冲向空中,在蝙蝠群中,横冲直撞,异常凶猛! 顷刻间,天空像下了一场黑雨,无数的蝙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掉下来的又瞬间被一群小身影扑上去啃食,不一会儿,所有的蝙蝠几乎全成了白骨,只余下几只被不行一爪子撕碎扔在了一旁。 那个大黑影终于停了下来,它从空中一跃而下,朝着虚无名鞠了一躬, 虚无名摆摆手,笑道:“辛苦你了!” 黑影也不说话,只轻轻叫了一声,只见一群小黑影呼啦一下爬了过来,密密麻麻站了一片。 不看则罢,这一看,直接把小乞浪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嗷”地一声窜到了虚无名身上,那个惨叫不亚于刚才的战况。 虚无名没料到他来这么一出,酒壶一个没拿住,掉在地上,里面的酒就这么“卜卜卜”地淌了个干干净净。 这把他心疼的,一巴掌拍在他徒弟屁股上。 “你这败家玩意儿,老鼠有什么怕的!” 没错,那大黑影正是一只硕大的老鼠,站起来差不多有不行那么高,而旁边那群小黑影则是一群小老鼠,一个个闪着精光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他。 他乞浪胆子也不小,可最怕老鼠,尤其还是被一群老鼠直勾勾地盯着,这一幕简直要了他小命! 一个不说吧,还一窝一窝的,少说也得上万只老鼠,何况还有一个那么——大的! “老。。。老鼠!!!师父!!老鼠!!!” “老鼠看我了!!!我不活了!!” “老鼠怎么了?”虚无名由着他扒着自己的脖子,“别没点眼力见的,人家那是鼠王!后面那些都是它的大军!” 鼠王听闻这话,居然像人一样,冲乞浪咧嘴笑了笑,这不笑还好,一笑竟把这倒霉孩子吓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无奈,虚无名只得把这小子抱进去,顺便又说了句:“不行,不明,清理干净!” 说完把门一关,竟再也没出来。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小徒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他揉了揉太阳穴,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扁着肚子爬起来,师父和不行都不在,他饿得走路都没力气,人家认师父有吃有喝,还能学东西,他可好,又是当苦力,又是受惊吓的,啥也没学不说,这小命不知道哪天就给折腾没了,于是,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走! 本小爷不干了!! 然而这雄赳赳,气昂昂的豪言壮语(心里话)还没感动完,就闻见一股香味从门缝钻进来,这把他给馋的,一脚踹开门,不管了,先吃饱了再说!… 他这一脚不要紧,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哎哟我去!这谁!” “老道,你什么时候屋里藏了个人?” “不会是个贼吧?” “不可能,就他穷的那样,谁稀得偷他东西!” “有没有可能,是来偷不行的?” 屋外坐着六七个人,除了他师父,还有几个也是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看起来跟乞浪差不多的年纪,他们围着一口大锅,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小偷嫌疑犯。 乞浪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瞬间觉得自己漂亮多了。 “你们别欺负他啊,那是我徒弟。”虚无名一巴掌拍在离他最近的小孩脑门上。 “哎呀,你徒弟就你徒弟,你又打我!”小孩龇牙咧嘴地表示抗议。 这虚无名啥都好,就是有个毛病,特别喜欢拍人家脑门。 “来来来,坐这。”虚无名也不理会人家,拍拍身边的空位,招呼自家徒弟坐下。 乞浪也不好拒绝,便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几个小孩一听是老道徒弟,都来了兴致。 “你好,你真是虚老道徒弟?”一个小龅牙离他最近,神神秘秘地问道:“他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啪”又是一声。 “虚老道!!!” “来,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虚无名无视别人的抗议,指着他徒弟得意地说:“这是我徒弟,半道儿捡来的,你们叫他乞浪就行了。” 那几个小孩,龅牙叫小豹,年纪稍大的那个叫大个。其余几个分别是二顶,三百,喜子,钢蛋儿,唯一一个小女孩,乖乖的模样,脸上脏兮兮的,她叫小朵。 他们都是附近的小乞丐,幼年时期就流落街头,有的连名字都不知道,还是后来虚无名给取的。 凌云山下,除了虚无名这个庙,其他零零散散的还有几处破草房,空了的庙,这些年百姓生活困苦,逐渐也没了香火,便被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抢占,成了他们的庇护所。 小朵他们因为年纪太小,经常被别人欺负,直到遇到了虚无名,他仗着不行的势气,还真吓唬住了几个痞子,几个孩子才算安稳下来。 加上他这里有吃的,还会吹牛讲故事,小乞丐们就特别爱往他这里凑。 锅里的东西总算可以吃了。 清香四溢,馋得几个孩子直咽口水。虚无名这里没啥好东西,就是番薯玉米管饱,今天还特地加了好多胡萝卜。 孩子们也不嫌烫,伸手就去捞,小朵是女孩子,斯斯文文的,就拿了玉米。 小豹和二顶一手一个番薯一个玉米,烫得直叫唤也没舍得撒手,几下就消灭得干干净净,其他几个孩子也不甘示弱,谁也不让谁,不一会儿,一大锅的东西就剩了一半。 乞浪看的是目瞪口呆,再不下手,估计连汤底子都没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卷起袖子就往锅里捞。 旁边,虚无名笑眯眯地看着孩子们抢东西,太阳晒得他身上暖烘烘的。酒壶里好像有喝不完的酒,他咕噜咕噜喝得那个舒坦。 乞浪虽说有一肚子的疑问,可到底是个孩子,这一会功夫早把刚才那个豪言壮语扔给玉米胡萝卜了,很快就跟二顶他们打成一片,尤其是二顶,这俩孩子年纪差不多,二顶又是个自来熟,他们吵吵闹闹滚作一团。 一时间,破庙热闹得像开了锅的水,叽叽喳喳得吵得不行终于忍无可忍,耷拉着耳朵进了屋。 第7章 跟着师傅骗吃骗喝 “废物!” 黑影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 “说!” 男人顾不上身上断了几根肋骨,慌忙爬过来,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回,回主上,那人一直没动手,动手的是那只狗。。。还有老鼠。因此,属下。。。”后面的话,他不敢说,眼前的人是个啥心性,他比谁都清楚。 “哼!”黑影背过身,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男人不知道他想什么,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身上,怕是不止断了几根肋骨这么简单,他现在喘口气都觉得痛苦难忍。 黑影停住了,他抬起头,空中,一轮明月幽光似海,宛若银勾,周遭竟是一颗星也没有。 “你真的成了凡人吗?” 还是,就如这月,你的存在,注定你身边的人都只能万劫不复! 突然,黑影低声闷笑了一声,他的面孔笼罩在夜幕里,一团团旋涡让他看起来正如这天空一样,虚无诡异,阴晴难辨! “师弟,你骗得了那个丑八怪,可你骗得了我吗?” 黑影张开臂膀,月光倾泻而下,他贪婪地吞噬着这自然神斧,天地精华。 “去吧,这次小心点!”时空再次虚晃了一下,黑影消失了。 地上的男人得到特赦令,终于瘫软如泥,再也撑不住,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汗如雨下,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强忍着剧痛,勉强地缓了好大一会,才算又活过来了。 下一秒,他也凭空消失不见。 夜色静谧,悄无声息,月依然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守着一方天地,冰凉而冷清。 幕府大厅。 一大一小,正大眼瞪小眼地对着面前仅剩的一个鸡腿发狠。 大的直接蹲在椅子上,“我是你师父,尊师重教懂不懂。” 小的则一脸不服气地反驳:“我年纪小,正该长身体的时候。” “我年纪大了,需要补补身体。” “你这么一把年纪了,好意思跟我抢?” “我说小子,也不看看你天天吃谁的喝谁的。” “不就是顿顿番薯玉米?我都吃腻了。” “哎。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我不管,师父,要不,咱俩三七分?” “我七你三。” “我七你三。” 桌子上十几道菜,全部被吃得底朝天,这俩人跟饿了几百年似的,看得旁边的下人实在是头疼。 他们想不通,就这俩货一看就是来骗吃骗喝的,自家主人干嘛非得好吃好喝伺候着,还一口一个“高人”,何况这一大一小,都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乱七八糟的,脏兮兮的让人看着都磕碜,吃饭的时候手都不洗,直接用手抓,那么多菜,一眨眼的功夫就让这俩人抢完了。 大的为老不尊,没个正经。 小的吧,一点都不知道客气。 下人琢磨着,估计这俩所谓的师徒纯粹就是坑蒙拐骗,趁着现在吃饱喝足了,待会好跑路。 当然! 其实。。。 乞浪也是这么想的。 自打那天的奇幻经历过后,无论他怎么问,他师父是死活不承认,说他肯定做梦了,要不,那些蝙蝠哪去了?总不能都让大懒狗和大老鼠吃了吧。 没办法,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虚无名在撒谎,不得已,只能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这样又过了三四天,每天二顶他们都会来找虚无名玩,虽说每次都是番薯这些,连个荤腥都没有,但是对于几个孩子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要知道,除了大个,其他几个年纪小,讨饭根本讨不到多少,不挨饿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昨天下午,三百啃完几根玉米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感慨地说:“羡慕啊,钢蛋儿找到亲妈了,昨天他妈来接他的时候说要天天给他做好吃的,还有大鸡腿,排骨,大肘子,哎,你们说,鸡腿是个啥味儿?” 二顶眨了眨眼,“跟番薯差不多的味道吧。” “切,你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大个不屑地瞥了二顶一眼。 “哟!大个,你见过世面,你倒是说说。”喜子平时最喜欢跟大个顶,他有些不服气。 “咳咳,”大个清了清嗓子,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我给你们说,鸡腿,排骨,肘子。就这些,可比咱们吃的番薯玉米香多了,那就不是一个味儿。你咬一口,满嘴都是油,那个香啊,能馋死你们。” “哦??真这么好吃?”一听这话,二顶他们眼都直了,再看看手里的番薯,顿时觉得不香了。 “噗嗤。。。”虚无名靠在门边,乐得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不就是鸡腿吗?明天你们来,一人一个!怎么样?” “又吹牛!”二顶他们根本不信。 “我吹牛?我什么时候吹过牛!”虚无名急眼了还。 你哪天都吹牛,这话乞浪可不敢说出来。 小豹啃得满嘴都是玉米,他含含糊糊地说:“你穷得那样,你家不行就没见过你喂过它吃的。” 嗯?这么一说,乞浪突然发觉,好像真没见过不行吃东西。 “行!”虚无名刷地一下站起来,把酒壶挂在腰上,“我可跟你们说,明天下午这个时候,你们都来,要是没有鸡腿,我把酒壶都砸了。” 酒是虚无名的命根子,听他这么一说,几个小孩居然就信了。 “我说,师父,就一个鸡腿,二顶他们也不够分啊。” “你甭管,咱俩一人一半,吃饱了再说。”虚无名终于一狠心,俩师徒就这么不要脸地把最后一个鸡腿一人一半啃了个精光。 这话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二顶几个回去以后,虚无名便拉着乞浪往外走。 一路上,磕磕碰碰得也不知走了多久。 乞浪问,他也不说,就是一脸神秘的样子,乞浪索性也不问了,滴滴答答迈着小腿跑在了前面,他懒得理虚无名。 “乞浪” “徒弟?” “浪浪” “阿浪。。。” “小浪浪。。” 终于,在虚无名不厌其烦地给他取了好几个昵称之后,乞浪忍无可忍了! “我不走了!!” “不走哪有鸡腿吃?”这人追上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揽过他徒弟,大白牙一露,笑嘻嘻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而且,师父保证让你吃顿好的!咋样?” “信你才怪。”乞浪白着眼皮嘴里嘀咕着。 虚无名一点不在意,拖着乞浪,好说歹说,总算在一处大宅前停下了。 不知怎么,刚到门口,乞浪就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 “慕府”这俩气势磅礴的大字,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就在他盯着人家门牌字瞎琢磨的功夫,虚无名大腿一迈,撸起袖子“啪啪啪!”直接把门拍得震天响。 乞浪吓了一跳,他搞不清自家师父想干嘛,难道是每天睡觉睡烦了,拉着他一起讨打玩呢? 所以,他不准备陪这个疯子玩了,慌忙调转身体,打算随时逃跑。 “吱呀”大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没精打采地问了一句:“何人大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待虚无名说话,他一眼瞥见了敲门的人,一下子炸锅了:“要饭的???去去去,赶紧走,这里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哎。。。正是在下。”虚无名正了正衣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下乃沧州道士,听闻贵府上有些麻烦,本道人云游此处,秉着助人为乐的宗旨,故特地前来降妖除魔。” “什么???”年轻人瞪大了眼睛,立马不犯困了,他上下打量着虚无名,说啥也不信那套鬼话,他打心底就断定,这人肯定是坑蒙拐骗的乞丐。“就你?降妖除魔??” “对对对,正是在下和我的徒儿。”这人真得是脸皮厚到家了,就这样,还特别没有眼力见的把乞浪也拉了进来。 “丢人!”乞浪一点不领情。他现在只想着赶紧走吧,太丢人了。 “这样,你跟那个慕思铭说,就说沧州故人来访,其他的不劳小哥费心了。” 见人家直呼自家老爷名讳,年轻人虽满心狐疑,但是也不敢不回。 片刻,就听门里“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年轻人一路小跑,边跑边喊“老爷里面有请!” 虚无名得意地瞅了一眼乞浪,那神气好像在说:“你就瞧好吧。” 没办法,乞浪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师父进了幕府大门。 “什么!!”慕思铭蹭地一下站起来——“百两黄金!!!” 这也不怪慕大老爷生气,他看见虚无名师徒俩进门,就开始后悔。可是又碍于面子,不得不虚伪地客套一下,虚无名说,可以救慕小少爷,又把小少爷的症状说得就跟在跟前看见一样,慕思铭这才有些相信,加上此人说自己是沧州人,所以他答应,姑且让他们一试,反正里外不过是要么打出去,要么随便给点什么打发打发就得了。 可没想到,对方狮子大开口,居然没看上幕府开出的酬金,张嘴就要黄金百两,不仅如此,还要上好的佳酿百壶,卤好的鸡腿一大锅。 这酒,黄金。他能想的通,无非就是一个无赖嘛,可是要那么多鸡腿干嘛? 虚无名看慕大老爷准备赶人了,也不恼,慢腾腾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下好看了! 只见那慕思铭,原本红润的脸上慢慢变得苍白,神色也从愤怒到不解,震惊,恐惧。 待虚无名嘀咕完,他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乞浪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家师父还有这能耐,几句话就能把人唬住了。 不过他也不敢吱声,为了鸡腿,忍了! 半晌,慕思铭总算缓过劲来,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慌忙站起来,一副虚心请教,谦卑恭顺的模样,对虚无名又是抱拳又是鞠躬,再也没有刚刚盛气凌人的气势。 “慕某有眼无珠,对高人有所怠慢,还请高人不要计较,若能解救小儿一命,您的所有条件,慕某都答应,不仅如此,外加一百个元宝。” 听完这话,乞浪差点没惊掉下巴。 师父这下玩大了!! 第8章 小徒弟?学写字吗? 乞浪现在非常郁闷,虚无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自己拍拍屁股跟慕思铭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好守着一堆元宝和金块,要不怎么说,世人皆知金钱好,为了金钱拼个你死我活的,尤其是虚无名这样的顶级财迷。 还别说,这金灿灿,黄澄澄的,确实挺喜欢人,就连拿金子过来的下人,那也是两眼放光,真是又羡慕又嫉妒,话说普通老百姓谁一下子能见过那么多金元宝! 他们把这堆金子元宝狠狠地“咣当”一声放在乞浪跟前的时候,他只能假装没看见,故作镇定地坐在一旁,实在无聊了,就数金子玩,心里盘算着这些宝贝能买多少鸡腿和肘子,要不要再给小朵买漂亮的衣服,绑头发的绳子? 对了,还有还有,二顶他们也得买,都买新衣服鞋子,然后天天带他们吃大餐! 虚无名突然觉得耳朵发热,心里一阵阵地哆嗦。 刚开始,这小子还算安静,可是,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始终不见他那个倒霉师父出现,这下,乞浪真有些发慌了,旁边还有两个下人表面上说是伺候着,实际上就是看着他,唯恐这小乞丐把金子元宝偷了去。 他偷偷地往门外瞅了一眼,这慕府要说,也不愧是大将军住的地方,是真够气派的,各个细节,物件,那是一个讲究,在乞浪眼里,那是他见过的最大最漂亮的房子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待在这里,总觉得不舒服,哪哪儿都不对劲,身上忽冷忽热得直发毛。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师父不会是跑路了吧,把自己留在这里当人质? 慕大老爷肯定被虚无名给骗了,还傻乎乎地按着虚无名的要求,把百两黄金和一百个元宝拿出来交给他,这家伙准是自己偷了鸡腿跑了! 啊啊啊啊!!! 乞浪是欲哭无泪啊,这徒弟我不当了!! 再看旁边的下人,更是一脸地不耐烦和厌恶,他们的主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相信了这一大一小两个乞丐骗子? 看看这小孩,一脸得鬼鬼祟祟,肯定这心里没想好事。 于是,他们决定为了主人,说啥也得守住这小骗子,绝不能让他给跑了! 一个脸上长个痦子的下人给旁边的伙伴递了个眼色,那人心神领会,不动声色往门口挪了挪,堵住了路。 这下,谁都跑不了了! 乞浪垂下头装着掰手指玩,心里却叫苦连天,实在不行,他只能仗着自己年龄小,或者干脆就说自己也是被那个假道士骗来的可怜人,反正不管怎么样,大不了他就哭,小孩哭又不丢人,总比被人家揍一顿强! “扑通!” 这动静把乞浪吓了一大跳,他抬起头,发现那个堵着门的人不知怎么,突然栽倒在地上,背上一个碗大的血窟窿正“泊泊泊”地往外冒血。 乞浪一下子呆住了,一时间竟傻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瞅着地上那个瞬间成了血人的下人。 “哎,真是麻烦。” 这声音???? 怎么???? 啊! 乞浪的脑袋狠狠地疼了一下,这声音不就是——那个大蝙蝠?!! 他定睛一看,我的妈呀!! 乞浪恶心得差点吐了。 那个痦子的五官突然开始一层一层往下掉皮,扭曲得几乎变了形,刚刚还一脸牲畜无害地站在一旁,而此时,已经变成了那个声音像劈叉的大蝙蝠——屠尸。 此时,他手里正捧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放在鼻子下贪婪地嗅着,那神色,好像那是个特别香的东西。 嗅了一会,屠尸实在是忍不住,张嘴就咬去大半,好家伙,那场景,生猛恶心地直冲浪子脑门。 屠尸一口一口地嚼着,热乎乎的血,顺着嘴角往地上滴。 很快,便和躺在地上的那个血人融在了一起。 热乎乎… 乞浪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个词。他现在没晕过去,已经算胆子不小了。 他已经意识到,屠尸吃的是痦子同伴的心——刚刚亲手从他后背掏出来的热乎乎的心!! 终于! 这个十岁的孩子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下,把之前吃过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差点连苦胆都吐出来。 这场面太血腥了,加上腥臭的刺激,他这胃里是翻江倒海,苦不堪言。 “哎哟。。。”屠尸总算将手里那坨东西舔干净,临了还意犹未尽地砸吧几下嘴,这才把满是鲜血的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嫌弃地呸了一声:“这衣服够难看的。” “我说,你这小娃娃胆子不小啊。”屠尸一步一步地朝乞浪走过去,乞浪一个激灵!慌忙跳起来,一边退一边在心里把虚无名骂了一个遍,连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骂完了。 大蝙蝠越走越近,乞浪已经退到了墙根,避无可避,索性心一横,胸脯一挺,咬着牙就破口大骂:“你这个丑八怪,大蝙蝠,你今天有种就吃了小爷,小爷下辈子保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你给小爷等着…!” 屠尸让他这么一骂,怒极反笑,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撒泼的小家伙,“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竟让他收你做徒弟?” “你管不着!你这个丑八怪!” “哈哈哈哈哈!”屠尸仰天大笑,“有种!行!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 话音未落。 “乖徒弟!!骂得好!!” 说真的,跟着人家当徒弟那么些日子,乞浪第一次觉得虚无名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动听,简直宛如天籁! 刚刚还骂人家来着,这会子早扔给姥姥家了。 而下一秒,只见一个虚影掠过,动作快得令人咂舌! 屠尸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然而还没完,乞浪被掳走得一刹那,只听“啪”地一声巨响!! 刚刚还得意洋洋,气焰嚣张的大蝙蝠,脸上陡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那是个个带红,条条见血啊! 紧接着,“啪啪”!! 又是两巴掌! 打得屠尸结结实实,两眼冒星,头昏脑涨,一个没站稳,“呼啦”一下摔飞了老远,这下旧伤新伤一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死的心都有。 然而最可气的就是, 他居然没看清谁打得他! 屠尸真是又恼又气,那火头蹭蹭蹭地往上涨。 他恨恨地摸了一把脸,手上还没干透的血渍又糊得乱七八糟,这下,他的脸可真是一言难尽了。 乞浪很不给面子的,特别煞风景地“呕”了一声。 屠尸那个气啊,他挣扎着爬起来,使劲地甩了甩脑袋,总算清醒了点。 他晃晃悠悠勉强站直了,对面,那个始作俑者正眉眼带笑地看他笑话,好像这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个特别无辜的过路人。 不仅如此,这人还跟旁边的小孩说:“徒弟,这你朋友??长得太丑了。” 徒弟相当配合地摇摇头,拽着这人的衣角,笑得一脸的天真烂漫,根本看不出是刚刚破口大骂的小泼孩:“我可不认识他,那么丑!咱家门口那个臭虫都比他可爱。” “瞎说,咱家那么。。。干净,哪来的臭虫,就是前阵子倒是来了个蛤蟆。” “对对对,就是那个蛤蟆,哎呀!比这人好看多了。啧啧啧。” 两人一唱一和的,屠尸这脸色是一阵白一阵红,跟唱大戏似的。 那俩“路人”压根儿就不理他,这边嘴巴叭叭叭地埋汰屠尸,那边忙不迭地数着黄金元宝,还用牙咬了一下,那眼睛都放光了! 屠尸实在忍不了了,他腾空而起,一双硕大的翅膀瞬间炸开,怪叫着扑向虚无名。 虚无名冷笑道:“就你?也敢动我徒弟?” 接着,乞浪根本没看清他师父怎么动得手,就看见不可一世的屠尸,蝙蝠王,在半空中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充斥着恐惧,不甘和迷惑! 只一瞬间,全身便像冰块爆裂一样,碎了个七七八八,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就像那一年,某一天,他被族人抛弃,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连绝望的机会都没有。 自此,蝙蝠族彻底灭绝,灰飞烟灭,屠尸,这个掌控蝙蝠族的绝对大妖,再也看不到那个大泽的海水,和那个给他无上力量的女子。 弥留之际,他的目光不再阴戮鬼森,此刻,若有人看见,屠尸最后的那抹笑,竟也是如此温柔热切。 “于儿!” 你给了我生的希望,也让我得偿所愿! 只是这一切是以死亡为代价,我便再也见不到你。 虚无名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降魔杵,他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满地的狼藉顷刻间被尽数收走,包括那个可怜惨死的下人。 “呵呵呵呵,师弟还是这么宅心仁厚。”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出现,虚无名明显愣了一下,也不答话,示意已经看傻了的徒弟收拾东西。 此时的乞浪看他师父的眼神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崇拜得不得了。 瞬间,觉得自己以后也可以很嚣张了。 原来,之前一直以为虚无名什么屠龙灭虎,毁天灭地的瞎扯,真得不是吹牛。 他的师父是真得很厉害!!! 那个声音说完,就再也没出现。 虚无名也不吭声,看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走过去打开大门,门外,站着慕思铭,只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此时的脸上灰蒙蒙的,凄凄惨惨的,再没有了当家大老爷的气度。 “我要一辆马车。” 虚无名这人,平时嬉皮笑脸,好酒贪财,一旦正经起来,却也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让人莫名的安心。 临了又加了句:“别忘了我那锅鸡腿!” 就这样,师徒二人,揣着一百两黄金,一百个元宝,再加一大锅鸡腿,晃悠悠地坐着慕府备下的马车往回赶,路过集市的时候,虚无名特地买了些东西回来,直到家,乞浪才发现,他师父居然买了一堆笔墨纸砚!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不其然,虚无名笑嘻嘻地给他徒弟说了句,从明天起,要教他学–写–字! 不对啊,师父,我不要学写字啊,我要学法术!!! 第9章 幼子无辜 虚无名让他徒弟缠得实在是烦。 噩梦一说好像不太成立了,这熊孩子老是舔着脸地往他跟前凑,然后天真无邪地问东问西,可他师父就是有本事给他糊弄过去。 自打那天以后,鸡腿也分了,就连不行都加了餐,八个人每人三个鸡腿,虚无名又打包了十个鸡腿,说是给别人留着,剩下的锅里还有一个,几个人争抢不下,最后还是猜拳,剪刀石头布,便宜了喜子。 那留着的十个鸡腿,二顶他们到也没说啥,毕竟吃人嘴短,这几个鸡腿是他们长这么大吃得最痛快,最香,最肆无忌惮的一次,每个孩子包括乞浪,都吃得两眼放光,满嘴流油。 还别说,这慕府的东西就是好,这鸡腿卤得那叫一个绝!肉质香而不腻不说,就连这骨头也是酥软即化,三口五口便被啃得干干净净,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今儿一早,虚无名就有意无意地躲着乞浪,还没等他张嘴问,这人三句两句地把话题给岔开了,没办法,他实在憋得慌,可又碍于二顶他们在,所以只能闷闷地坐着,看着他们在那闹腾, “浪子,你师父这鸡腿到底哪得的?”喜子一手都是油,边啃边凑过来问他。 “我怎么知道。”乞浪闷哼一声,瞄了一眼他师父。这人好像没听到似的,一手酒壶一手鸡腿,之前在慕府吃东西的时候,也没这会儿香。 “你不知道?”大个也凑过来,刚想拍乞浪肩膀,发现自己手上的油太多,随便往自己身上蹭两下,然后,神秘兮兮地说:“不会。。。是虚老道偷的吧。” “啊呸!” “咣当”一个鸡骨头嗖地一下,正中大个脑门,他没防备,哎哟一声,一脸茫然地瞅着虚无名,“干嘛打我?” 他们当中唯一的女孩子—小朵在旁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她手里还有半个鸡腿,自己不舍得吃,跑过去递给不行,拍拍它的大脑袋说:“大狗狗,这个给你吃吧,真乖。” 不行也没客气,一口就吞进肚子里,顺便舔了一下小朵的手心,痒得女孩子咯咯直笑。 “今天的天气真好,特别的好。” 虚无名心里这么想着,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样的日子,也越来越习惯自己邋里邋遢的样子,每日就这么晒晒太阳,看这些娃娃们嬉笑怒骂地闹,他就觉得心里不那么堵得慌,觉得自己还活着。 “滋溜。。。”酒壶见底了,虚无名不甘心地又晃了晃,开始后悔,怎么不向慕思铭要几坛好酒回来。 不过,估计这会子,那个不可一世的慕大将军正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就说那天早上,他带着乞浪去慕府,又把那傻小子留在屋里,便跟着慕思铭去了慕小楠的房间。 要说慕思铭其实也不是完全相信他,只不过当时他在慕思铭耳朵边说了几个字,把他给唬住了。 那几个字便是:沧州故人。 知道他去过沧州的人除了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家丁,就没其他人知道。 所以,不管这疯疯癫癫的道士说得是真是假,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因此,他先假意答应下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看看这俩人究竟意欲何为,不管是不是骗子,他都起了杀心,打算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然而,虚无名执意要去慕小楠房间看看,并扬言,只有他才能救慕思铭儿子,另外还有一个秘密告诉他。 没办法,慕思铭只能先硬着头皮应承下了。 刚一进屋,虚无名就感觉到了一股死气,整个屋子灰败丧丧的,而那慕小楠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那小脸蜡黄蜡黄的,直挺挺得一动不动,若不是他头上有一道金光护着,怕是早就没了。 虚无名看着这金光,若有所思,这东西,常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想必之前却也来过一个有点能耐的。 他沉思片刻,问道:“慕大老爷,之前,这里是不是有人来过?”想了一下,又特地补充道,“我是说,你是不是请过什么法师之类的人。” 慕思铭看着自己儿子那副凄惨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地疼,呆愣了半晌,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有,高人来之前,慕某确实请了不少法师做法,但是,他们都是一些江湖骗子,根本没用,就是前阵子,倒是真来了一个有本事的,自称‘鬼见愁’,这人给犬子下了几道灵符,犬子这才不再闹腾,脸上也不再红得吓人,只是依然昏睡不醒。这人说,若要救我儿,必须去凌云山破庙请一个人,这不,我这还没动身,高人便来了。” “嗯?”虚无名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有没有说请谁?” 慕思铭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只是说,凌云山,破庙,有个养狗的道士。” 当天,那人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整个身体被一个宽大的黑袍裹住,不知为什么,慕思铭总是想不起来他的模样,好像关于这段的记忆被抹去了。 虚无名不再说话,他径直走到慕小楠床边,伸手便把那几道符给撕下来,慕思铭见状正欲阻止,却不料,被虚无名的几句话给吓住了。 “不想你儿子死,就站那别动!” 刚才那个脸皮又厚,为了个鸡腿跟自家徒弟拼命抢的男人,此刻全然没有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清冷又霸道,他冷冰冰的语气让慕思铭竟真就停住了,一步都不敢上前,不知怎么,对这个人他打心里发怵,这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和先前那个鬼见愁一样,总有着若隐若现的——妖异。 虚无名也懒得理他,慕小楠身上的灵符一除,立刻浑身焦躁不安,开始不停地挣扎嘶吼,被虚无名一把按住胸口,一股真气输进去,这孩子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清晰。 “这。。。”慕思铭吃惊得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庆幸自己刚才没把这人赶出去,居然比那个黑袍鬼见愁还厉害。 “你儿子身体里有别人的一魂一魄,若不清除,必死无疑,我只是暂时压住,也就最多一炷香的时间。。。”虚无名这话还没说完,慕思铭两眼一黑,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 他哭丧着脸,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如何尊贵,扑过去拽着虚无名的袖子,哀求道:“高人,高人,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慕家唯一的血脉,还请高人做做法,救小儿一命!” “哎哎哎,别拉拉扯扯的,本道爷可就这一件衣服了,你给我扯坏了怎么办。”虚无名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甩开慕思铭的手。 “求你了,高人!!”慕思铭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那副狼狈的样子,让虚无名又好气又好笑。 “得,你可别跪我,我一个普通人受不得你这个。” 看时机差不多了,虚无名故作高深地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 “也罢,本道爷嘛。。。是个好人,今天就帮你一次。” 不等慕思铭起身,感激涕零地准备往身上抹眼泪,他又接上一句:“之前说好的条件,一个都不能少,鸡腿给道爷多准备点。本道爷今天请客!” 慕思铭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这个时候就是要他的命,估计他也得往自个儿身上捅几刀。 虚无名满意地挑了挑眉,凭空虚抓了一把,一个造型独特的降魔杵突然出现在手上,他也不管慕思铭是不是惊讶,嘴里念了一句什么,只见,龙骨头部,一道光闪过,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屋里。 渐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竟是那惨死的花魁莺娘! 这下,把慕思铭吓得,脚下一软,差点又跪下了,被虚无名一把拽住,凉嗖嗖地在他耳边说:“你可认得她?” 莺娘阴冷的目光如锯子般狠狠地凌迟着仇人。 慕思铭哆哆嗦嗦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虚无名见他那个怂样,闷哼一声,对莺娘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在这里,想怎么做,我不管,但是,抽走你的一魂一魄,幼子无辜,不得造孽。” 莺娘闻言也不多话,双手一挥,慕小楠身体里升起两个光点,直愣愣地扑向莺娘,瞬间便消失了,再观慕小楠,竟也脸色红润,呼吸顺畅,再也没有刚刚那个吓人的死气。 虚无名见慕小楠无事了,便一屁股坐到床边,翘着二郎腿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路过的。 “扑通!”慕思铭终于挺不住,跪倒在地,极度的恐惧和愧疚,使得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莺娘,莺娘,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 莺娘狠狠地看着这个她曾经心爱的男人,冷冷地说道:“对不起我?呵呵呵,那好,你就下来陪我吧。” 说着,便伸出手去抓慕思铭,而此刻,屋里的温度急剧下降,莺娘一身红色喜服瞬间结了一层霜,她的长发爆起,一双惨白的手,像钩子似地直奔慕思铭头顶过去。 慕思铭也不逃,呆若木鸡地看着莺娘扑过来,就在莺娘的手即将捏碎他头颅的时候,只见一个相当大的力道瞬间打断了莺娘的手臂,她踉跄一下,差点没站住! “哎,不是我说,莺娘啊,你这样把他杀了,他倒是死不足惜,但是,你可就万劫不复咯,这也太不值了点。”某人靠着床边,笑嘻嘻地说道,他是一点不脸红,让人家报仇的是他,阻止人家报仇的也是他,莺娘被他给说愣了,她不明白虚无名想要干嘛。 只听“铛”的一声,慕思铭脚边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泛着寒气,光洁的镜面反射出慕思铭灰败的脸孔,他呆呆地看着匕首,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什么。 莺娘不明所以地望着虚无名,这人一身破烂儿,头发乱糟糟的没个形象,满脸的胡渣子胡乱地盖着整个脸,可唯独那双眼睛,出奇得亮,虽说他一直是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看着别人,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让莺娘心里发慌。 只听这人语气轻飘飘地说:“这样,他当初怎么杀的你,你就怎么杀他,保证地府查不到,有事,本道爷给你担着。” “唉!”一声长叹。 只见,慕思铭颤抖着手,捡起匕首,就是这把匕首割破了莺娘的喉咙,为了他的前途,做了杀人的工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虚无名手里。 一滴! 两滴! 三滴! 这个男人已是泪流满面。 往日不再,他深埋心底的愧疚痛苦,现在彻彻底底击垮了他! 或许真的爱过吧! 可,再也回不了头! “不用你动手,是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话音未落,慕思铭反手扎向心脏。。。 \"不要!!!\"莺娘大惊失色,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再大的恨也敌不过爱! 她冲上去夺下匕首,慕思铭一把抱住她,失声痛哭。 我是那样爱过你,以至于我再恨你,都不忍心伤害你! “唉!痴儿!”虚无名叹了一口气道:“失去这个机会,你便再不可杀他,入了地府的门,就没有回来的可能。” 莺娘渐渐平静下来,她最后看了一眼慕思铭,一行清泪划过,凄惨地笑道:“莺娘不想报仇了,太苦了。。。” 美如莺娘,媚若清骨,却也落得如此下场。 爱。究竟是对还是。。。错? “莺娘!!!”慕思铭此刻早已陷入了无尽的悔恨当中,他悔不当初,若不是他执意给这女子赎身,或许莺娘也不至魂丧崖底,他把这个女子害苦了。 “唉,那,走吧!”虚无名也不废话,只见,他身旁,一束寒光骤现,时空极速扭曲,霎时,一道虚无的门出现在半空中,里面似有无尽的漩涡和幻境,竟也看不到门内景象。 “到了地府那边,自有鬼差接你,若为难你,便提我名字。” “道长名讳?” “虚–无–名!” 第10章 小朵死了? 番薯地里。 乞浪“哇!”地一下窜到虚无名背上,不管虚无名怎么嫌弃他,这小子就是死活不肯下来,一身的鸡皮疙瘩噼里啪啦往下掉! 偌大的番薯地,成群的老鼠上蹿下跳,到处穿梭,如果仔细看,却发现这些小家伙们居然正有条不紊地做些什么。 “嗖——”一个体型比其他老鼠大上数倍的巨型——老鼠从地里钻出来,跳到两人跟前,冲着二人作了一个揖。 乞浪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虚无名一阵无语,任由他扒拉自己的脖子,这小子最近长肉了,死沉死沉的。 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大老鼠,虚无名笑眯眯地说:“不明,这阵子辛苦你了,呶,鸡腿,别说我没想着你。” 临了又加了一句,“那什么,有点少,你的手下太多,下次,下次我肯定给你们多带点!” 不明接过袋子,在鼻子下面嗅嗅,鸡腿的香气瞬间飘了出来,他满意地冲虚无名咧嘴笑了笑。 “啊!!!老鼠会笑啊!!!”乞浪震耳欲聋的嗓门,震得虚无名耳朵生疼,他一巴掌拍在乞浪腿上,没好气地说道:“带你来,就是让你和不明认识一下,你说你大惊小怪的,丢不丢人?” 我去,跟一个大老鼠认识一下? 乞浪这才闹明白,难怪他师父懒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每天不是喝酒就是睡大觉,却没有被饿死,敢情他是养了一群老鼠在帮他种地!! 这口味有点重啊,人家养宠物都是什么小可爱,他可好,不但养了一个超级大的狗子,还养起了老鼠!还是一群老鼠! 不对啊,这大老鼠越来越眼熟? 乞浪猛地一拍脑袋! 卧槽!这不就是那天在家门口灭了一群蝙蝠的飞天神鼠吗? 骗子!!大骗子! 什么噩梦!什么幻觉? 原来都是真的!! 不明叼起袋子转身离开,一个硕大的身影,说没影就没影了!! 虚无名拍了拍手,把乞浪扒拉下来,“傻小子,走走走,回去师父教你写字去。” 一听这个,乞浪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可是又不敢说啥,只得闷闷不乐地跟在虚无名屁股后面往回走。 一路无话。 到了破庙才发现,二顶他们几个居然也在。 原来,虚无名放过话了,从今天起,他要教大家写字。 不仅如此,他还让不行每天带着他们爬上山,爬下山,爬上山,爬下山! 虚无名煞有其事地说这是为了让他们锻炼身体,增强体魄。 刚开始几天,孩子们觉得新鲜,虽说虚无名那字也拿不出手,但是教他们还是绰绰有余,于是,破庙门外经常出现这样一幕—— 老师一本正经地在地上画字,那字歪歪扭扭跟蚯蚓爬似的,说真的,不是写的,真就是画出来的字! 也得亏某人脸皮厚。 就这字,他都能吹嘘半天,洋洋得意得不行。 旁边几个学生,也拿个木棍在地上照葫芦画瓢的,学得倒也有模有样。 不一会功夫,汗也出了不少,最先熬不住的是小豹,这小子坐不住,平时讨饭也属他最会蹦跶。 小豹把木棍一丢,往地上一躺,嘴里嚷嚷着:“我不写了,学这个干嘛?能买鸡腿?” 他这么一来,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见样学样,将手里的木棍随手一扔,一个个四仰八叉地齐刷刷地躺作一团。 “不写了,累死了!” “这个太难学了,还不如爬山好玩。” “对了,后山有好多老鼠,你们看到没?” “早就看见了,听说还有一个大妖怪。” “啥?妖怪?” “快给我们说说。” 几个孩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催着二顶赶紧给大伙儿讲讲那个妖怪。 一时间,破庙外面热闹得不像样,这教也教不下去了,虚无名索性也把木棍扔下,凑过去听故事。 也就人家小朵最乖,微红着小脸蛋,认认真真得一笔一划地练字。 乞浪颠颠挪过去,问她:“小朵,你还真那么认真?” 小朵捂着嘴“嘻嘻嘻”地笑着说:“浪子哥,多会几个字,以后好讨饭啊!” 这。。。好有理想的理想啊。 “难道你们想讨一辈子的饭?”虚无名突然问道。 这话倒是一下子把几个孩子问住了! 的确,他们从记事起好像一直都是过这样的日子,睁眼就想着今天去哪讨饭,怎么争地盘,哪边比较容易讨饭。吃饱了不饿,再跑到虚老道这里啃几个番薯玉米过过瘾吹吹牛,每天过得也挺充实,不讨饭还能干嘛? 他们的远大理想就是,每天争取不饿肚子! “这。。。不讨饭?还能干嘛?”最先开口的是大个,他现在也差不多十三,四岁了。懂得也比那几个孩子多点。 这个问题,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挨过饿的人,是很少有机会去考虑更远的生活,眼下,比未来更重要。 “是啊,不讨饭,我们还能干嘛?”三百和二顶异口同声地说。 “哎,就你们几个!真是。。。”虚无名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一人给了一巴掌! “虚老道!!!你又打人!!”孩子们捂着脑袋表示抗议。 “虚老道,再打下去,我们迟早被你给打傻了。” “不是我说,哪有人想讨饭讨一辈子的?你们可真有出息。”虚无名毫不在意地摸了一把不行的毛,“看看咱家不行,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目标明确,理想坚定!你们跟它比比!是吧,不行?” 不行腾地一下站起来,虚无名没防备,竟被顶得一屁股坐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孩子们那个乐啊,全都挤在一起幸灾乐祸地在旁边笑话虚无名。 不行抖了抖身子,白了一眼被它顶翻的人,一脸不乐意地呜了一声。 乞浪知道,这是爬山开始了!!! 最近,他师父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铁了心要虐待他似的,天不亮,不行叫醒他,爬到半山腰去打水,回来以后也不能休息,喝口水就开始扫地擦门,在二顶他们来之前,他刚从番薯地冒着被老鼠碰到的“危险”扛了一筐熟了的番薯回来。接着就是跟他们一起学“画”字。 而他师父懒得跟个废人差不多,就是睡觉喝酒晒太阳,而且每天不睡够了,都叫不醒他! 就这还不算,因为后面还有爬山,跑步,修栅栏,做饭,这一天下来,乞浪是苦不堪言,叫苦连天,可是他又没法子,因为他师父脚上的鞋不停地往他这飞,加上爬山有不行,番薯地有不明看着! 天呐!!!造孽啊!!! 他觉得还没等长大,就要累死在虚无名手里了! 从山上下来,几个人吃饱喝足,也是下午了,这会子,天空飘来一片乌云。 变天了! 要下雨了! “快快快,虚老道,我们先回去!!” “哎呀,快下雨了,我们的门!!” “小朵,你在前面,别落后面了。” 大个带着孩子们刚跑出去几步,就被虚无名叫住了。 他直勾勾的瞅着小朵,半天不说话,小朵被他盯地心里直发毛,怯生生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虚老道叔叔,你怎么了?” 乞浪在旁边也偷偷拉了一下他的手,虚无名这脸色有些奇怪。 “希望是我想多了。” “咳咳咳”虚无名低低咳了一声,勉强算是缓解了尴尬,沉吟片刻,他把小朵叫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上面画了好多奇怪的东西,乞浪一看这东西,眼睛都瞪大了—— 这不是那天从慕府回来的路上,虚无名去镇上买的吗? 而且,这几日,虚无名每天晚上没事就在上面写字画画。问他,他也不说,问急了,就说是以后送给乞浪的。 但是,现在??为啥给了小朵? 虚无名将玉佩递给小朵,说:“小丫头,这几天,你把这东西贴身带着,千万不要丢了,更不要送给任何人。” 看着小朵懵懵懂懂地望着他,他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这可是宝贝,是可以保护你的宝贝,不要让别人看见,知道吗?” “哦。”小朵点点头,郑重地将玉佩放兜里。 然后跑到大个他们身边,回过头冲虚无名和乞浪两人摆了摆手,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嘴巴张了张,离得有点远,他们也听不清,看嘴型,似乎是说:“虚老道叔叔,浪子哥,我走了!” 虚无名眼皮猛地一跳,突然想叫住大个他们,只是这几个孩子早就跑远了。 “师父?”乞浪轻声叫他。 “嗯?”虚无名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始终注视着远处——几个孩子消失的地方。 “唉,希望是我想多了。” 虚无名叹了口气,不再作声,拉着乞浪的手回去了。 一进破庙,他就一头扎进草堆里,呼呼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叫他吃饭也不理,一句话不说。 乞浪心里纳闷,可也不敢多问,不过这样也好,倒是落得清闲,再后来,他干脆蹲门外缠着不行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 今天,二顶他们没来,估计是寻到一处讨饭的好地方了。 有时候吧,乞浪觉得二顶他们可能真把讨饭当作事业来做了,要不在这有吃有喝的,干嘛非得跑出去遭人白眼? 不过这些复杂的问题,他也懒得多想,毕竟十多岁的孩子,还没那么多心眼儿,他给不行梳着毛,心不在焉地自言自语:“你说,我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呢?他一天到晚那么懒,就知道睡觉喝酒,那衣服比我的还破,嘴巴呢,还那么坏,可是,他居然把那个大蝙蝠给杀了。” “不行哥,你跟他多久了?他真有那么厉害吗?” 不行被他胡噜地挺舒坦,索性把肚皮露出来让乞浪摸。 “可是,我问他,他又不说。” “不过,我觉得吧,我师父肯定是个高人,特别厉害的高人。”一想到这个,乞浪就特别的自信,毕竟灭屠尸那一幕可不是他做梦,那可是他亲眼目睹,实打实的真真的不能再真的了。 “不行,要不。。。” 不行被他一把薅住毛,嗷地一声,站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哎哎哎!!!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乞浪赶紧凑过去,小心翼翼地贴着不行的脸,笑得一脸的谄媚荡漾。 说实话,这乞浪跟着虚无名别的没学会,这厚脸皮倒是有样学样,简直学到了精髓。 用他师父的原话就是,本门宗旨,脸皮得厚! 有时候这徒弟感觉比师父还要成熟稳重一点。 足以证明,年龄跟稳重——无关! “那什么,别紧张啊,不行大哥。我突然有个想法,”乞浪又往它跟前蹭了蹭,“要不,你教我两招?我觉得你也特别牛,真的。特别厉害!” 这声大哥,叫得不行得意地摇头摆尾的,尤其是那一顿猛夸,它都有点飘飘然了。 不过,下一秒! “啪!”这一声脆响啊! 乞浪苦着脸,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虚无名脚上的鞋一定又少了一只。 一天过得挺快,一人一狗在外面净瞎扯,屋里的人是睡得那个天昏地暗,既不出门,也不吃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乞浪中途跑去看了几次,发现他除了脸色不太好看,其他也没啥,他不放心,又摸了摸额头,也没生病的迹象。 “滚一边去!别打扰我睡觉!”这是虚无名这一天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然而! 这次,虚无名真得托大了! 临近傍晚,门外传来“哒哒哒”一阵急促地跑步声。 下一秒,门被一脚踢开了,乞浪嘴角的玉米渣还没来得及擦,只见二顶满头大汗地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进屋就喊:“快!!快!!小朵,小朵。。。” 乞浪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瞅着二顶,这小子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起流,脏兮兮的小脸更是涨得通红通红,二顶扑到虚无名跟前,疯了一样地拼命地往外扯他。 一边扯一边大吼—— “虚老道,别睡了!!!小朵!!!” 乞浪一把抓住二顶的肩膀,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小朵??小朵怎么了?” “小朵。。。。小朵。。。。”二顶“哇”地一下哭得更凶了。 “小朵死了!” “你说什么???” 第11章 五年之期 二人的震惊不亚于任何时候,要知道这几个孩子从小就一直待在一块儿,一块儿讨饭,一块儿挨打,挨骂。 打从虚无名在破庙落了脚,又救了几个孩子几回,渐渐的,他们熟悉了,没事就爱往他这儿跑。 虚老道虽说邋遢爱吹牛,可他讲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真得很有意思。 当然,这里还有东西吃,可以填饱肚子,毕竟这年头,讨饭越来越不容易了。 他们之中,大个是年龄最大的,其他几个孩子年龄都差不多,而小朵又是唯一一个女孩子,所以,大家也都特别照顾她,这个小丫头瘦瘦的小小的,乱糟糟的头发永远蓬在头上,像个大锅盖似的,小脸蛋子也跟那几个臭小子一样,总是一道黑一道灰的。 因为太瘦,就显得那双眼睛又大又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那双大眼睛,乞浪总觉得里面真装着满天繁星,亮晶晶的那种。 很好看。 现在,这个瘦瘦的小人儿,就这么躺在山窝里,安安静静的,那双装着满天繁星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虚老道叔叔,浪子哥,我走了!” 那天,小朵开心地冲他们挥手道别,而如今这句话扎在乞浪心里,就像一根刺,拔都拔不掉! 小豹和三百呆呆地坐在小朵旁边,不哭也不笑,整个人好像傻了一样,喜子则趴在地上“哇哇哇。。。”地哭得早就没了人样,也就大个还算镇静,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还得拼命抱住喜子,唯恐他再出什么乱子。 乞浪直勾勾地盯着小朵,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这心口缺了一块什么,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他想哭,很想哭! 可。。。他似乎忘了怎么哭了。 突然!乞浪想起什么! 他一把抓住虚无名—— “师父!师父,快!!你救救她,你救救小朵!” 虚无名此刻的脸色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更难看,也不知怎么,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大病初愈一样,眼窝深陷,面容苍白惨淡。 见虚无名没出声,乞浪这才发觉他有些不对劲,那双手冰凉得吓人,如果他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手背上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条诡异的纹路。 虚无名任由他晃着自己的手臂,半晌,才勉强吐出一句:“浪子,对不起,我。。。救不了她。”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 难道有些事情注定了就真的不可逆吗? “不可能!”乞浪根本不相信,他猛地甩开虚无名的手,指着他吼道:“你撒谎!!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连大蝙蝠都能打死,你骗人!!!” “你骗人!!” “你骗人!!!” “浪子!!”虚无名终于无奈地掰过乞浪的肩膀,弯下腰,抹了一把他脸上的眼泪,这孩子大概是头一回体会什么是生死离别的痛苦吧。 他就像个小野兽,呲着牙,红着眼,疯了一样往虚无名身上挥拳头。 虚无名也不躲,由着他发泄,大个眼瞅着乞浪发疯,一把将他从后背抱起来,乞浪挣脱开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场面太悲戚了,孩子们的哭声,抽泣声吵得虚无名脑子有些发昏,他皱了皱眉头,摘下腰间的酒壶仰头便是一口,这才勉强缓了过来,他蹲下身子,在小朵身上仔细查看着,“玉佩!!玉佩呢?” 几个孩子让他这么一问,顿然停住了哭声,都愣愣地看着虚无名,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三百突然想起来了,他哽咽着说:“虚老道,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石头,他们管那个叫玉佩?上面还有字儿?” “你见过?”虚无名刷地扫过来一个眼神,着实把三百吓一跳。 “见。。。见了,就是。。被他们给抢走了。” “什么??”虚无名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三百,“说!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一大早,三百二顶带着小朵去镇上讨饭,喜子他们去另外一个地方,这样要到饭的机会大点。 但是,刚到地方,他们就发现,自己的地盘被另一伙乞丐给占了,三百气不过,冲上去跟他们争吵起来,接着就扭作一团,最后二顶也加入进去,而小朵毕竟是个女孩子,年纪又小,看伙伴被欺负,她哭喊着上去拉架。 没想到,身上的玉佩恰巧掉了出来,被一个头发像鸡窝一样的乞丐眼尖看见,一把抢过来! “好家伙!你们从哪偷来的玉佩?这宝贝还是送我得了!” 说着,往兜里一塞,拔腿就跑! 其他几个熊孩子见状也一哄而散,二顶追了老远,最后还是没追上。 就这样,三个孩子灰溜溜地只能回家,垂头丧气的小脸上还挂了彩,狼狈不堪。 小朵到家就一直哭,一直哭,说是虚老道送她的礼物,这被别人抢了去,可怎么办,大家安慰她说,抢了就抢了,人没事就好了,下次再找虚老道要,他那里有好多,要多少都可以,后来还是二顶拍着胸脯保证,过两天再见到那几个坏小子,帮她把玉佩抢回来,好说歹说,才算把小姑娘给哄笑了。 “哎,劫数啊!”虚无名脸上戚戚然长叹一声,他转过身,不忍看小朵的尸体。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现在的他弱得一只蚂蚁都能捏死他。 小姑娘的尸体早已冰凉,魂魄离体。 纵是他鼎盛时期,也回天无力。 生死有命,地府有地府的规矩。 只是,本不该如此啊! 听三百说,他们下午回来没啥事,就窝在屋里睡觉,三百是被尿憋醒的,他爬起来准备去外面撒尿,路过小朵睡觉的地方,才发现小朵不见了,以为她出去小解,他也没多想,可是等他撒尿回来,小朵依然不在,这下,三百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叫醒其他人出去找,结果一路找到这里,看见小丫头躺在山窝里,还以为她自己跑这里睡着了。 可等他们上去准备叫醒她,才发现小朵已经没了呼吸,身体早就凉透了! 这下可把几个孩子给吓傻了,哭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二顶反应快,他一路狂奔到破庙找虚无名,他再怎么不靠谱,也是几个孩子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成年人。 那一瞬间,几个孩子多么希望虚无名之前吹的牛都是真的。 眼见着天彻底黑了下来,这时候,山里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了小雨,虚无名强打精神,抱起小朵,转身往破庙走,几个孩子见状也只能跟着他,一路上,没人说话,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雨水打在身上,冰凉冰凉的,眼泪混在里面,苦涩湿咸,五味杂陈。 几个孩子又伤心又累又困,疲惫不堪,虚无名哄着他们睡下,便抱着小朵冰冷的身体,走出破庙,不行甩着大尾巴跟在他后面。 后半夜,雨停了。 他们两个一直来到乞浪打水的那个泉眼处,这里漆黑一团,只有这泉眼微弱地泛着蓝色的光辉,整个池子上面漂浮着星星点点的气息。 这里是凌云山灵气的聚集地,当年虚无名无处安身,四处游荡的时候,偶尔路过此处,发现这个绝佳之地,惊奇不已,便决定在此落脚,当个闲散自在的道士。 而这个池子最妙的就是后半夜到凌晨这段时间,乃是灵气最旺盛的时候。 所以,每天天不亮,他就让不行陪着乞浪过来取水,这山中不乏精灵小怪,它们也会来这里喝水,以滋养自身的灵力,但是都约好了似的,从不出现在后半夜或者凌晨,毕竟有不行这个顶级大狗子在,它们也不敢冒出来找不痛快。 “呼。”虚无名对着掌心吹了一口气。 焚香燃起,九幽冥火! 地府。鬼,即归也。 焚香,鬼至。 待香燃尽,余烟轻渺,两个身影出现在泉水中央。 此时,空气凝固,温度直线下降,泉水瞬间被一层冰霜覆盖。 不行傲然挺立着,厚厚的脚掌踏在地上,目光如炬,说真的,它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俩来,每次来,都好像扛着两座冰山,穿白衣服的那个还好,一张惨白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一副和气又好说话的样子,而他旁边那个穿黑衣服的,冷冰冰得一脸严肃,跟虚无名欠他很多钱似的。 “多年未见,大人别来无恙!”白衣人打着哈哈拱手作揖道。 “二位,好久不见!” “哼!”黑衣人阴沉着脸,眼皮始终垂着。 “今日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无名有一事相求,烦请二位帮个忙。” “大人客气了,有事但凭吩咐!”白衣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嗯。。。也不是什么烦难之事,”虚无名说着便将小朵放在泉水台上,“这个女孩魂魄离体,劳烦二位将她魂魄拘来,送她入轮回转世。” “这。。。。”白衣人愣了愣,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倒也并非难事,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只不过。。。” “二位只管去做,若地君怪罪下来,无名一力承担,绝不连累你们。” 白衣人呵呵笑了起来,不行甚至担心他那白得吓死人的脸会不会突然裂开。 只听白衣人说道:“活人的事我们不管,但是这死人的事便是我们的事,想必大人也不会坏了规矩,”他顿了顿,“大人放心,待我们禀报地君大人,立刻去办便是。”他这话说的很圆滑,既不得罪这尊瘟神,也暗示警告虚无名,地府有地君说了算,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破坏规矩。更何况,这规矩可是签了字的。 听闻此言,虚无名松了一口气,虽说他并不需要讨好这两位,只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到也不必得罪他们,尤其是他们背后的那个大人物! “若无他事,我等先行告退!” 虚无名点点头,朝二人拱了拱手,两人便隐身而去。 自始至终,黑衣人就没说话,虚无名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在意。 待二人消失不见,他吹了个口哨,只见地面上渐渐隆起一个土包,接着,就看见不明毛茸茸的大脑袋钻了出来。 “辛苦你了,不明。”鼠王会意,随即召来数十只健壮的大老鼠,一头扎进土里,不一会儿功夫,便挖出一个大坑来,虚无名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床单——这是他唯一的最干净的床单了。 小女孩的尸体被仔细裹好,轻轻放进大坑里,老鼠们又“突突突”一阵忙活,将土坑填平,等一切都做完,天也快亮了,虚无名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还是不行低声叫他,这才回过神,拍拍不行的脑袋,说:“走吧。” 鼠王和部下自然回番薯地,暂且不表。 快到破庙的时候,虚无名忽然停住,他看着破庙,里面的几个孩子正睡得沉。 “不行啊,这几天辛苦你了,我这五年一次的大劫未过,这几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呆立半晌,又说道:“明日一早,你送他们去青龙山吧。” “呜。。。。” 空旷的山野,寂静的林间,一声威严的长啸,震慑四方! 方圆百里,所有的精怪妖兽均吓得瑟瑟发抖,躲进自己的山洞里,不敢出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唯恐被这两个遭瘟的家伙发现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看不顺眼再把自己给吞了。 忽然间—— 虚无名“噗!”地一声,一口黑血喷出,他两眼一发黑,体力终于耗尽,一头栽倒在门口。 “师父?师父!!” “虚老道。。。” “快醒醒!!” “无名,你在哪?” “无名。。。。” “名儿,不要忘了为师的话。” 旷野深处,漆黑一片,一团黑雾听见那声龙啸,先是愣了愣,接着便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师弟! 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开心吗? 哦,我可是很期待看着你惊讶的样子,说真的,我可一点都不太喜欢你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态度,真是让我。。。有些讨厌啊。 第12章 大狗子不行 不知水和酒,究竟有什么区别。 一个温和,一个却辛辣! 脚踏翻浪,化雨成龙。 虚无名整整躺了三天,等他渐渐好转,二顶他们才答应跟不行去青龙山,临走前,还去了小朵的坟前拜了拜。 虽说这样离开,他们百般不情愿,但是几个孩子最后还是听了虚无名的话。 也许是小伙伴的死让他们一夜之间学会了长大,这以后的路还很长,过程或者是一种煎熬和折磨,但是,无论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扛下来了,就真的长大了。 尤其是二顶,一步三回头地往虚无名这边看,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虚无名挥挥手叫他过来后,摸摸他那个乱糟糟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好自为之吧。” 最后,二顶还是没说出口,一咬牙转身离开了。 几个孩子依依不舍,哭哭啼啼地向乞浪师徒道别,原本,乞浪也是要去的,奈何,这熊孩子死活不愿意,非要留下来陪虚无名。 这几日他发觉师父脸色很是难看,而且特别嗜睡,说话总是有气无力,跟当日一巴掌打懵屠尸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师父?您是不是病了?” “没有。” “要不您打两拳我看看?” “滚。” “师父,咱又不是没钱。现在大小咱也是个有钱人了吧,您要真觉得不舒服,我给您找个郎中回来看看?” “你小子怎么这么烦?” “师父,这病啊不能拖,拖久了,万一。。。” “放心,我给你留遗产了。” “师父,您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是说万一拖成了大病,受罪的不还是自己吗?” “我死不了。” 面对乞浪的苦口婆心,虚无名表现出了无比的任性和不妥协,甚至让这小子唠叨烦了,一只鞋就把他给撵出去。 可就这扔鞋的标准动作越来越不标准的时候。乞浪断定,自家师父十有八九是真生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因此,他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非得留下来。 哪有做人家徒弟,把师父扔下不管的? 虚无名拗不过他,便也不再勉强,只是叮嘱不行,一定要送几个孩子安全到达青龙山叱风阁,他拿出一个空酒壶递给大个,告诉他,到了叱风阁,再拿出来给人家,人家就会收留他们。 “老道,你这个见面礼也太抠了,好歹也装满酒啊。” “装个屁,这就够给他脸了,还有,你们几个小子,到了地方,好吃好喝的,哭什么哭,赶紧地滚蛋,省得天天来烦我。”虚无名大手一挥,转身回了屋,就再也没出来。 “虚老道!!你好好活着——等我们回来给你带好酒!” “给你带一坛好酒!” “十坛!!给你带十坛!我给你带十坛啊!” “你们这么小气,我给你带十辆马车的好酒!十辆啊!!” “好好活着啊!” “嗖——” 一只鞋准确无误地飞出来,掉在他们中间。 “快点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孩子们终于被他给逗乐了。 笑吧,臭小子们,童年或许就这么结束了啊。 青龙山距离凌云山一千多公里,如果就这么徒步过去,估计没到地方,这几个孩子也得饿死在半道上。 这时,只见整座山不断冒出云浪,似万丈金光涌现,一声怒吼霎时震撼天宇,无数的精灵虫怪惊恐万状,颤抖着发出鸣叫以示臣服! 再看不行,体型突然暴涨数倍,仰天长啸,威严霸气,待金光收尽,一条黑色巨龙腾空而起,一跃冲进云浪之中,一对漆黑发亮的龙角刚毅有力,气势磅礴,傲然于天地华宇,不怒而威! “你。。。。。这是???。”孩子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时间,竟都目瞪口呆立在当场,腿脚都软了。 “我的妈呀!!!这是??这是不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乞浪,他见识过不行的实力,只不过没想到不行原来这么牛掰。 “啥???这是不行??大狗子??” “啪!”小豹被黑龙一尾巴扫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不行就是突然开口说话,他们也不觉得奇怪了。 然而,不行非常应景地飞到他们面前,一脸傲慢地喷了一口气,慢悠悠的,真是慢悠悠的,只见龙嘴一张,口吐人言:“你几个臭小子,都上来吧!” 就这样,几个熊孩子战战兢兢地爬上龙背,紧紧抱住龙躯,不行腾空而去,半空中,就听见它飘下来一句话:“你小子给我看好他,等我回来!” 啊!乞浪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阵子,自从认了这个师父,越来越多的怪事超出他的认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赚大发了,前辈子肯定烧高香了,哈哈哈哈。。。 屋内。 虚无名靠在草垛子里,神色复杂而凝重,他闷闷地灌了一大口酒。 阿戮,你这又是何苦? “呵呵呵,这条龙对你还真是好啊!” 前方,光逐渐扭曲,虚无名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继续肆意灌着酒,仿佛根本没看见这诡异的一幕。 雾气中,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凭空出现,虚无的五官如同一道漩涡,让人看着不由得心生恐惧。 这人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过来,见虚无名没理他,也不在意,只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先开口。 黑袍男人既不急,也不动作。 终于,虚无名把酒壶里的酒喝光了,意犹未尽地晃了两下,懊恼地说道:“这酒馆太坑人了,我买一壶酒,居然还给我少一口…” “小子,去镇上再给我打壶酒去!记得打满!”说着,一把将空酒壶扔出门外,正中准备进屋的乞浪怀里,他看不清屋里的情况,只当是师父不忍离别,借酒浇愁,便也没多想,一手抱着酒壶,又摸了一下身上,还有上次师父买酒剩的碎银子,便转身往镇上那个“坑人”的酒馆跑。 黑袍回过头,看着几眼乞浪的背影,“噗嗤”一声笑道:“师弟,你这小徒弟倒是不错,改天借我玩玩?” “不劳师兄费心,我的徒弟这么有趣,我还是留着自己玩吧。” 虚无名伸了个懒腰,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的,好不自在。 黑袍笑得颇有些无奈,眼前这个人什么心性,脾气,他一直看不懂,半天,才摇了摇头,弯下腰道,“看来,这当了凡人,你倒是挺习惯的。” “哎。。。师兄。”虚无名不知从哪又拽出两个酒壶,将其中一个递给黑袍,懒洋洋地说道:“不说这个,咱师兄弟那么多年没见,来!陪我喝个痛快!” 黑袍一把接过酒壶,仰头就是一口,“好酒!没想到你住这么个破烂地儿,居然还有这么好的酒!” “师兄,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地儿哪里破了?有吃有喝有地方睡,你就是拿皇宫给我换,我都不换。” “哈哈哈哈,好好好…”黑袍拍手大笑道:“这么些年,你是一点没变啊,嘴还是这么坏。” “哎。不是我说,”虚无名勉强撑起身子,凑到黑袍面前,盯着那一望无尽的脸,笑道:“黑鸦师兄,这都老熟人了,不必再把脸遮起来吧!这样看着,我心里瘆得慌。” “嘿嘿嘿。。。”说笑间,黑鸦渐露本相,褪去无尽扭曲的五官,面色黝黑硬朗,一双剑眉星眸,竟也是个相当俊俏的男人。他不笑的时候,眉色间隐隐透着一丝阴郁和冷淡。 虚无名对着这张脸,“研究”了老半天,最终满意地说道:“师兄依然是丰神俊朗,神采依旧啊。” 说完也不等黑鸦回话,便满脸不在乎地想要站起来,可能真得太虚弱了,这一下居然没站稳,还是黑鸦伸出手拉住他,才算勉勉强强站好。 “来,师兄。我这地儿确实有点简陋,但是桌子还是有的。咱俩坐这,好好说会儿话。”虚无名拍了拍破庙仅存的一张桌子,上面倒也是干净利落,不枉费他徒弟每天那么勤快,起早贪黑地当“奴隶”。 黑鸦在屋里转了一圈,皱了皱眉,伸手一抓,两把椅子稳稳当当地出现在俩人面前,虚无名十分夸张地拍手笑道:“师兄法力真是见长啊!” 黑鸦懒得跟他计较,拿着酒壶道:“来吧,师弟,为兄就陪你喝点。” “成!就听师兄的…” 两人入座后,你一口我一口地拼起酒来。 要说这酒壶也奇怪,好像怎么都喝不完似的。 两人越喝越来劲,逐渐醉意上头, “好酒!” “是!好酒!” “师弟啊,嗝,”黑鸦打了个酒嗝,接着道:“你给师兄说实话,你现在真甘心做个普通人?” “普通人有什么不好,”虚无名又是一口,他平时酒量大得惊人,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见故人,所以也有些醉醺醺的。 “我给你说,师兄,这神仙有神仙的烦,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乐子,你不懂,要不。。。” 虚无名忽然“嘿嘿嘿”地笑起来:“要不。。。你也当一回普通人,如何?” “哈哈哈哈!”黑鸦愣了一下,听不出这人的话里真假,便皮笑肉不笑道:“我不如师弟的境界,这普通人我可做不来。” 说完,他长叹口气,又道:“打从跟了师父,你的资质就一直在我之上,师父对你那可是比亲儿子还亲,让师兄我真的是又羡慕又嫉妒啊!” “呵呵,师兄说笑了!” “当…” 虚无名把酒壶往桌子上一放,盯着黑鸦的眼睛,满不在乎地说:“论资质,师兄可是得到过师父的亲赞的,无名哪里敢跟你比,可,若论起心狠手辣,无名就。。。更甘拜下风了!” “呵呵。师弟真会说笑话。难怪师父那么疼你!”黑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虚无名,又道,“还有那条龙,对你可真是忠心耿耿,知道你现在法力尽失,谁都打不过,担心自己离开以后,那些个臭东西对你下手,所以,不惜暴露真身震慑一下,不过,它大概没想到我会来。” 虚无名没吭声,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的被人看穿得懊恼道:“哎,我就说嘛,不行就是多此一举,你看吧,师兄亲自一来,就是十个不行也跑不掉,何况我这个废人。”灌了一口酒又眨巴眨巴眼睛,苦笑道:“你说,是吧,黑鸦师兄?” “呵呵!”黑鸦丝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傲和得意,乐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行这名也就你给他取,换了别人,怕是早就被他给吃了。哎,我说,当初他就没生气?” “阿戮喜欢。” 话锋一转—— “师兄啊,千不该万不该,那个孩子你不该杀。” “孩子?哦,你说那个小丫头?说真的,一开始我真没想杀她,只不过,她看见了不该看的,更不该把你给她的护身符弄丢,否则我还真动不了她。” “她还不到十岁。”虚无名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酒壶,神色依然自若如常。 仿佛两人就是在聊家常续闲话。 “那只能怪她命不好,我只是那么轻轻一掐,她就死了。”黑鸦陶醉地往空中那么一划拉,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目光逐渐疯狂扭曲,他凑近虚无名道,“你说这能怪我吗?” “唉,师兄啊,过去的先不提,就这事吧,咱是不是要好好算算?” “嗯?”黑鸦瞳孔紧缩,他神色不明地盯着虚无名的脸,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这有什么好算的?你跟她挺熟?” “还行。” “怎么,难不成,师弟想替她报仇?为了一个外人?” “咱俩也不是很熟,师兄。” “怎么着,你打算现在?就在这儿?” “你说呢?黑鸦师兄!”虚无名突然似笑非笑地站起来。 “你????”黑鸦猛地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失声道,“你什么时候??不是,不是五年吗?” “就。。。刚才!” 第13章 师父,你又打我! 虚无名虚晃了一下,硬生生从黑鸦眼前凭空消失了。 黑鸦心下一惊,不过他到底也不是个废物,惊讶之余,很快便镇定下来,口中默默念了一句真言口诀。 只见,他黑袍飞起,一股浓厚的雾气从袍子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瞬间便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蚕蛹,黑鸦就这样站在蛹里,四处找寻消失的虚无名。 对于虚无名的实力,他可不敢小觑,尤其是现在,他搞不清这人究竟还有多少法力,即便损了屠尸那个蠢货,却根本没真的试出虚无名现在的实力。 看样子,这人法力尽失是假的,装疯卖傻是真。 黑鸦不敢轻敌,破庙不大,如果虚无名想藏起来,根本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个! 突然,一阵力量极其霸道的飓风从背后袭击过来,黑鸦猛地一侧身,飓风从他耳边擦过,带着一滴血珠落在地上。这下子足足吓出他一身冷汗! “师弟,你现在出息了,居然会偷袭?” 黑鸦擦了一下耳垂,那里划了一道口子。 “打就打,废什么话!”说着,又是一道劲风直拍黑鸦的胸口,眼看着就要击中,这黑鸦也不是吃素的,他大喝一声,原地腾空,两只手臂陡然生出无数利剑齐刷刷冲向空气中,却不料,刚刚看似虚无的空气,金光电闪,噼里啪啦,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人型闪电,霎时将所有的利剑击碎融化,一时间,破庙里,电光通明,宛如白昼! 刺眼的光芒,将阳光反射回去,整片山林笼罩在黑幕之中,只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野兽惊吼低鸣,精怪哭叫哀嚎! “师父果然偏心!”黑鸦见状,冷哼道:“那又如何,五年一次的法力尽失,就算你现在恢复,也不可能达到顶峰!” 话说间,他手里暗暗掐了一个字诀,准备趁着说话分散注意力的时候,给虚无名一个突然袭击。 “那就试试!”虚无名也不废话,又是一个闪电风暴甩过去,黑鸦一个反手,掌心突现一个硕大的金刚经盘,无数经文喷射而出,闪电被吸收殆尽。 “哈哈哈哈哈哈!”黑鸦得意忘形得仰天狂笑,不料,胸口一个钻心的疼!!! 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瞧!顿时冷汗直冒,大吃一惊! “你。。。你居然使诈!” “黑鸦师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虚无名一用劲,打在黑鸦胸口的那只手,捏碎了他的心脉和精魂! “哇。。。。”黑鸦纵使再心狠手辣,不可一世,哪里承受的住这一下。 一口老血喷出数米远。 他疼得浑身哆嗦,腿几乎站立不住,身上的热量在极速褪去,他强忍着巨大的痛苦,一咬牙,又喷出一口血,下一秒,竟从虚无名眼前逃走了。 虚无名也不追,估摸着黑鸦遁出百里,再不可能回来,他终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无名?” “无色哥哥,为什么?” 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味道回来了… 是的,血的味道!杀戮的味道! 虚无名心底涌起莫名的兴奋,他应该喜欢这个味道的,而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他更是欣喜若狂。 “你为什么要杀我们?”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周遭响起,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他,“我们对你这么好,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脑袋快炸了!虚无名拼命地拍打自己的头,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些人都是谁,可那些声音却如此熟悉,熟悉的让他害怕。 “你们是谁?我没有!!我没杀你们!!” “无名。。。” “无名。。。你过来啊。” “快过来,我们原谅你了,走,跟我们一起走吧。。。” “走开!!都走开!!你们别逼我!!” “啊!!!”虚无名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前方,亮起一缕微弱的光,是阳光吗? 再次醒来时,他只觉头疼欲裂,仿佛将死一般,每隔五年,就会面临七天的法力尽失,这个时候的他虚弱不堪,又极其嗜睡,形同废人一般,不仅如此,还必须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身体犹如电击火烤,雷穿刀砍,若非不行和不明护着他,只怕早就死千万次了。 虽说,传闻中,虚无名成了凡人,但是谁也不敢轻易找他晦气,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两个个凶猛无比的大家伙。 “我艹!”。虚无名一睁开眼睛,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只见他脑袋上方,一个毛茸茸的大老鼠头正凑近他,不停地嗅着气味。 他这一声着实吓得不明打了个激灵。 “啊!!师父?您可算醒了。。。”一个人影哗地一下扑过来,差点把他压得岔气。 虚无名这个心里苦啊,他勉强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咬着后牙槽说道:“老子还没死,你们两个滚远点,不死也被你们吓死了!” 不明这才跳到地上,背着个爪子,也不走远,就在床边看着他,活脱脱一个老学究。 “师父,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乞浪说着又趴在虚无名身上哭地稀里哗啦。 虚无名刚刚醒过来,跟他名字一样,一个字——虚。 现在又让这熊孩子又哭又挠的,他心里那个烦闷啊,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实在没忍住,伸手就是一巴掌,只不过这巴掌打得也没啥力度,倒是让乞浪安静下来了。 他眼泪汪汪地瞅着自家师父,委屈巴巴的样子,把看得虚无名差点又是一巴掌。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谁死我都不会死,哭什么!” “师父。。。。” “不明,你怎么在这?”虚无名别过脸,尽量不去看乞浪哭哭啼啼的样子,他那个烦啊。 “浪子找我,说你快死了。”一个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 “啊啊啊啊,老鼠又说话了!!!”乞浪一下子蹦到床上,今天打酒回来,路上,又是闪电又是雷的,天还黑了好一会,他担心下雨,就一路小跑,他可是号称逃跑小能腿,终于赶在下雨前到了破庙,刚到门口,就发现,天突然放晴了,他也没多想,抬腿就进屋,不料,看见他师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走过去费劲把人翻过来,才发觉虚无名脸色煞白,呼吸微弱,身体僵直,好像快死了似的,这把孩子给吓懵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不明的形象跃然出现,于是,他拔腿就往番薯地跑。 不行不在,只能找那个超级大老鼠。 乞浪忍着强烈的恐鼠心理,战战兢兢地在番薯地呼唤不明。 不明听他哆嗦着嘴说完,也不等他,身子一矮,钻进土里,快乞浪一步到了破庙,在乞浪气喘吁吁地进屋之前,他早已将虚无名抬到床上了,要说他一个老鼠怎么抬得动那么大的人,乞浪也没多想,他现在只关心虚无名是死是活。 “啪!”乞浪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师父。。。你又打我!” “老鼠说话有什么大惊小怪,不行那个大胖狗都能说话。” 虚无名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嗖地一下蹦进来,咬着他身上的毯子就往地上扔。 “啊?不行!!!!”果然,这个白色的身影就是不行那个大胖狗,之前还牛逼哄哄地带着二顶他们腾云驾雾的,这会就拿毯子撒气。 乞浪一把抱住不行的大脑袋,又惊又喜,“不行哥,不行哥?真是你!!!” 不行身上的白毛被这熊孩子眼泪鼻涕的那么一起抹,心里那个气啊! 气啊!! 是可忍狗绝不可忍!! 大狗子呲着牙正欲发飙,就听床上那个虚弱的人,有气无力地说:“那啥。咱家不行来了?哈哈哈哈,不行,你真太帅了!” 不行甩开乞浪,一脸怒气地瞪着虚无名,“你说谁是大胖狗?你说谁胖!!啊?谁胖了?你才是狗!你是狗!你就是狗!” 。。。。 此情此景,乞浪小朋友只能聪明地选择闭嘴看——戏。 毕竟他们两个打打闹闹的,别人也插不进去,非有必要,闭嘴才是王道,否则很容易被殃及无辜。 “谁说这话了??我替你揍他去,咱家不行怎么可能是大胖狗,就算是狗,也不可能是胖狗对吧。” 某人是真不要脸。 不行懒得理他,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把我支开,你是不是故意引黑鸦出现?你是不是动用禁术了?” “我说,不行啊。你这旅途劳顿的,还没吃饭吧,要不先休息一下?你看你,一下这么多问题,我现在头疼得厉害,回答不了啊!”虚无名扶着脑袋在床上叫唤。 “阿明,你说!” “前两个我不知道,最后一个,肯定是!”鼠王晃着脑袋回答道。 “哎,不明,你怎么。。。胳膊肘往不行那拐?” “少在这给我装,我就知道你不会听话。”不行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这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给你!” 说着,伸开爪子,一粒红色的药丸扔给了虚无名,虚无名也不问是什么,张嘴服下,瞬间,气血通畅,一身灵气飞快复苏,不一会儿,便一扫之前的虚弱无力,灵气枯竭。 “你看见那个老鼻子了?”虚无名边活动活动身体边问。 “哼!”不行翻了个白眼。 “他有没有难为你?说啥了没?” “那几个小子都收了?他能这么好说话?” “哼!” 鼠王见虚无名没事了,便先告辞回去。 “不明啊,过几天,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去。”某人假装没看见大胖狗发威,冲着鼠王的背影笑得一脸的灿烂。 不明也不回头,摆了摆手,一个箭步跃出门外,便不见踪影。 “说吧!” “说啥?” “你说说啥?”不行没好气地蹦上床,在虚无名肚子上又是揉又是捏,惹得某人连连求饶。 “不行不行。。。别别别。。。哎。说你狗,你还真狗。” “我不是大胖狗吗?你说的。” “我那。。。我那不是生病了吗?脑子不清醒。” “哦,不清醒?”不行露出一个非常古怪地笑容,看得虚无名心里直发虚。 “你想干嘛??” “哎哎哎,不行,你。。。。” 一旁的吃瓜群众乞浪小朋友一个踉跄差点厥过去,这俩一人一狗,一对为老不尊的家伙,看得他差点惊掉下巴。 只见,大胖狗一个华丽地转身,一屁股坐在虚无名脸上,那个大胖腚压得刚算缓过来劲的某人差点闭过气去,他努力地钻出一个缝隙,“你洗澡了没?这味儿。。。” 看不行又要翻脸,他马上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我以前说什么来着。我家不行生气,连我都揍,喜子他们还不信。” 大胖狗见他还不说,哼了一声,突然一跃而起! 看着那个肥硕的屁股,虚无名一个侧滚,从精神到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反应之灵敏,让乞浪叹为观止! 虚无名跳出去老远,靠门口站着,在不行冲过来扑他之前,忽然正色道:“阿戮,你乖,我错了还不成吗?” 一声“阿戮”,便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无所畏惧! 见不行终于神色缓了下来,虚无名这才起身,乞浪慌忙上前搀扶他到桌子旁坐下。 “师父。酒!”乞浪十分有眼色地抱过来一壶酒,为啥说抱?那是因为他打这壶酒几乎把人家一缸子酒打空! 即便是这样,还没装满! 但是拿在手里,却也不是特别的沉,以至于他可以在酒馆老板眼红之前付了钱扭头就跑。 “好浪子,果然懂师父心思,回头师父奖励奖励你。”虚无名接过来放鼻子底下闻了下,“香!果然好酒,好酒!哎,浪子,下次还买这家,真不错!” 这边,不行迈着健硕的爪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对面,也不吭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瞅着虚无名。 “好好好,我家不行,别急嘛,你让我再喝一口,就一口,铁定给你说。” 接下来,就是虚无名的招供—— 第14章 凌云观? 就在不久前,虚无名发现自己的灵气开始消散,他意识到七天之劫快来了,不由得心里焦躁,本来,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就算黑鸦来,有不行不明在,也未必有事,但是现在加上乞浪和喜子他们,所以他一开始就必须做好打算,以护他们周全。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小朵身上的气息不对,似有生死大难,其实,他完全可以留住小朵,但是他担心的是,自己这几天形同废人,自身难保,如果强行留下这个孩子,反而会弄巧成拙,因此,他将本打算送给徒弟的玉佩给了小朵,那玉佩上留有他下的结界,并且画了护命符咒,那是万年前,他师父的独家秘笈,连黑鸦这样的高手都扛不住。 所以,若玉佩不丢,小朵无论遇到谁,即便遇到的是黑鸦,也不会死,这一劫也或许可以躲过去。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玉佩会丢!! 而如今已成定局,他也无力回天。 小朵虽肉身化去,然魂魄未碎,只是在当时极度恐慌的那一刻,竟全部离体消失,无奈,虚无名只能召来地府两位黑白鬼差,请他们将其魂魄追回,如果时间来得及,小朵便可进入地府投胎转世,而且,他还可以跟地君商量,让小朵投个好人家。 本来这一切都按着计划发展,没曾想,地府那边传来消息,小丫头的魂魄被人劫去,下落不明。 他知道,黑鸦就藏在暗处窥探自己,随时可能蹦出来,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这几个小家伙就会成了他们最大的约束。 最后,百般无奈之下,逼得他不得不走一步险棋。 那就是,他假装身体极度虚弱,比一个凡人还不如。 他明知道黑鸦躲在暗处,所以,他故意支走不行,让大胖狗带着几个孩子去青龙山找老鼻子,有老鼻子在,几个孩子绝对的安全。 其实,他完全可以留下不行,但是,他又担心不行现在的能力根本不是黑鸦的对手,所以,他干脆连不行一起忽悠了。 只不过,唯一的担心,就是死活不愿走的乞浪,虚无名为了护住他,便在黑鸦到来之前又支开乞浪,在酒壶上动了手脚,让这小子没那么快回来。 只有所有的牵绊都不在身边,他才敢放手一搏!万年前的悲剧绝不可以重演! 一切就绪,只等黑鸦! 果然,黑鸦肆无忌惮地进了破庙,看到虚弱不堪的虚无名,便放松了警惕,他认为,虚无名已经是强弩之末,待宰的羔羊,生死就是他一念的事,因此,也并不着急动手,两人就那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聊天,表面上看起来一派兄慈弟孝挺和谐的气氛。 当然,这也给了虚无名喘息的机会,他的法力尽失不假,但是,当年他师父在临死前给了他三颗保命丸。他告诉虚无名,若遇到不可抗力的生死存亡的关头,服一颗,便可以瞬间法力回身,暴涨数倍,保他一命。但是这个药丸有个缺点,就是持续时间不长,而且,药效一过,身体便会极速衰败,危险至极,人不会死,但是也要受到反噬,痛苦难忍。 然而,他心里也清楚,多年未见,黑鸦绝不可能闲着,他一定会找各种方式修炼法力,尤其是金刚经盘更是他的拿手本领,对此,虚无名也不敢托大。 因此,他瞅准机会,速战速决,使诈重创黑鸦,逼黑鸦遁走,就算他不死,一时半会也不会再回来。 他知道自己的便宜徒弟看见他晕倒,肯定会去找不明帮忙,所以,一开始他就让乞浪认识不明,知道不明的存在,并且有意无意的让不明露两手。 最后,他才强撑一口血没喷出,惊走黑鸦,算到徒弟差不多快回来的时候。才放心地晕过去。 “就是这样。。。我说完了。”这人气定神闲地一口气说完,也不管其他一人一狗对他恨得牙痒痒,看他的眼神几乎喷出火来,他就自顾自地边喝酒边哼曲儿—— “清风不负如来意 浮生莫念书中音 每日最恼相思顾 欢快却入了尘因 忧乐难掩儿郎俏 梦里无我也无君 此生。无声。偷得余生 知己。竹音。堪堪一生 我辈乐得自在,乐得逍遥,妙哉!妙哉啊!” “啪…别唱了!!”不行气得一把掌拍在桌子上,亏得某人眼疾手快,“哎!!!打我可以,打我酒壶不行!” “哼,再有下次试试!”不行蹭地一下跳出破庙,哼哼唧唧地薅尾巴上的毛,自个儿跟自个儿发狠。 认识虚无名那么多年,这人好酒成性,真是死性不改,永远都是这副吊儿郎当的德行,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有时候不行气得真想一口把他吞下去,省得天天跟着穷操心。 “哇。。。。师父,这曲儿挺好听呐!”乞浪扑上去,扒着他师父的手臂,“原来你还有这手!” “我去,你居然是我的知音?听得懂这曲儿?” “调调我听得入耳得狠,只是那词儿。。。”乞浪摸了摸后脑勺,讪讪地笑道,“还真懂。”见虚无名嫌弃得扒拉他的手,慌忙补充道,“我就听见什么清风,什么相思,其他的。。。嘿嘿。。。” “让你好好学认字,你就是不愿意,以后出去也别告诉别人,你是我徒弟,我嫌丢人。” “师父。。。好师父。。。”乞浪扑上去正欲撒娇卖萌一下。 “哎哎哎。我就这身衣服了,你再给我蹭脏了。”虚无名蹭地跳起来,说真的,他真挺嫌弃他徒弟。 “去去去,你给我弄点吃的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饿死我了!” “师父?您饿了?”一听虚无名想吃东西。这熊孩子眼睛都亮了,赶紧跑出去找不明,毕竟这里也只有番薯玉米可以吃了。 要不说,虚无名抠门呢,得了那么些金子元宝,他居然交给不明,让它的那些老鼠子孙们看着,要不是要买酒,他是根本舍不得拿出来,害得乞浪觉得自己快变成玉米和番薯了,当然,偶尔,遇到他心情好,也会发发善心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 虽然这非常非常的偶尔,乞浪掰着手指都能数得过来的几回。 看乞浪跑远了,虚无名厚着脸皮溜溜达达地走到不行跟前。 不行哼了一声,把脸往尾巴里一藏,任由他呼噜自己的毛,就是不理他,可他也不在乎,又喝了口酒,自顾自地说:“过阵子,去不周山吧。” 不行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依然没动,只不过从它沉重的呼吸声里,也知道它现在正激动够呛。 “在人间时间长了,自在惯了,我是真喜欢这里,不过你的事我没忘,你再坚持坚持,到了不周山,就好了。” “到时候,一切交给我,希望他念念往日情分,念念你的好,他若不肯救你,我就缠他,缠到他答应为止。” 听他这絮絮叨叨的,不行再也忍不下去了,腾地转过来,满眼惊讶和复杂地盯着虚无名,冷不丁地突然舔了他一脸口水。 “我去!”虚无名一个没防备,差点歪倒,他伸手抹了一把,笑着说:“用不着这么感动吧,大胖狗。” 说完,这人特别欠揍地蹦起来,一下子窜出老远,拿着酒壶,挑着眉,笑得特别特别得贼。 不行那个气——“又叫我大胖狗!!!!我让你叫——我让你叫!” 呼啦!! 一人一狗在破庙外,一个跑得那个上蹿下跳,另一个追得那个不亦乐乎。 以至于,全员最稳重的小孩抱着番薯,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跟个大人似的叹了叹气,径直绕过他们两个,烧火,做饭。 “噼里啪啦!!” “叮叮当当!!” “叽叽咕咕!!” 这一会的功夫,外面好不热闹,破庙四周足足让这俩为老不尊的家伙嚯嚯得惨不忍睹。 “啊!!不行。你咬我!” “嗷!!!” “你来真的是吧!” “嗷。。。。。” “咱不玩了行不,我没吃饭。打不过你!” “哇呜!!” “徒弟…!!浪子!!救命!!!!” 乞浪只当没听见,自己劝自己,自家师父,自家师父!自家狗子,自家狗子! 我没看见,没听见! ——————分割线—————— 接下来的几日,虚无名发现乞浪有点不对劲,突然变得特别勤快,早上根本不用不行叫他,自己就一骨碌爬起来,不仅这样,还主动跑去叫不行起来,一起去打水,爬山,摘番薯,回家了,就做饭,准备好酒,再叫他师父起床,吃完饭,教自己写字,更离谱的就是,他居然从哪里捡来个盆,非逼着虚无名洗脸,不洗还不让吃饭! 虚无名各种花式拒绝后,最后在乞浪坚定的目光下,自认为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 以至于这几天,他的脸干净到发光,看起来比往日精神了许多。 这天,大中午的,虚无名刚睡醒,(其实,他打算起来继续睡。)就看见自家徒弟,兴高采烈地冲进屋,也不管虚无名是不是躺下了,拉着他就往外跑,那一脸兴奋的汗珠子,让虚无名差点以为这娃捡到金子了。 到了门外,他才发现,这门口上端,就是他之前那个降妖除磨的招牌上面,赫然被人用石头歪歪扭扭刻了三个字——凌云观! 再看乞浪,一双大眼睛激动得发亮,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虚无名,目光里充满了期待和得意。 “我艹!”虚无名冷不丁地拍了下手。 乞浪吓了一跳,以为师父生气了,头一低,脸色登时垮了一半。 却不料,他这个半吊子不正经的师父又是一巴掌拍在的小肩膀上。 “漂亮!!!浪子,你整的?” “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刻上去的?” “啊?”乞浪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虚无名。 搞不清楚这人一惊一乍的,究竟什么意思。 “你小子,真。。。。”话音未落,乞浪突然双脚离地,虚无名一把抱起他,“吧唧”对着他腮帮子就是一口,把孩子给亲懵了——“师父。。。?” “凌云观?哈哈哈哈哈哈,好名字!!” “师父,下次您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大喘气?怪吓人的。”乞浪翻着白眼,嘴里轻轻嘀咕着。 “啊?你说什么?”虚无名咋呼一声,也不管他徒弟听没听见。 “哈哈哈哈,走!!找不明去!” “啊,找不明干啥?” “拿钱!” “拿钱?” “对。拿钱买肉去!”虚无名扛着乞浪,大步流星地往后山走。 “为啥要买肉?” “吃啊!傻小子!” 第15章 狐妖:卿城 昙花一现为韦陀,情深不悔是娑婆。 缘起,是你 缘灭,是你 “师父,咱庙里为啥没有佛像?” “臭小子,谁说没有。” “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你当然看不到。” “为啥?” “秘密。” 幽冥地府。 忘川。 一青衣男子站立许久,犹豫间,高大的身躯止步不前。 一双剑眉星眸清冷幽暗,黑亮垂下的长发,像化不开的浓墨,在细风中,飘散着狂放不羁,傲然天地的凉薄。 忘川的风冰冷刺骨,无数亡魂在此间徘徊, 前尘旧梦,缘尽缘灭! 忘川的风,刮了多少年,他就来过多少回。 梦还是幻境? 男子紧紧握着手里的酒壶,清俊绝美的脸上,尽是凝结不去的忧郁。 冥河之水,血黄奔涌,路过的亡魂,鬼差匆匆看了男子一眼,却无一鬼敢上前跟他打招呼。 不远处,一个轻纱薄衣的女鬼慢悠悠地踏上奈河桥的桥头,苍白的面孔眉头紧锁,一双清澈似水的眸子呆滞茫然。 这是一个很美的女鬼,若活着,生前必是一位摄人心魂,风流婉转的女子。 男子的目光一下变得温柔起来,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炙热。 他深吸一口气,便迈着步子朝那女鬼走去。 四目相对,我的眼睛里尽是狂热的思念和难言的痛楚。 而你。只有漠然和陌生。 “清儿!” “。。。” “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 每一次,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对话。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而你,却不记得我了。 男子怅然若失,他冲女子笑了笑,道:“不记得没关系,或许,下次就记得了。” 女子盯着他半晌,摇了摇头,“你不开心?” “嗯?” “为什么看你不开心,我会难过?”女子皱着眉,轻轻捂着胸口,那个不再跳动的地方,有些疼。 “看见你,我怎么会不开心呢?”男子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温暖,仿佛可以融化幽冥的黑暗和冰凉。 “灵识不全,她会一直忘记你。” 背后,一个声音响起,男子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回了一句:“她的灵识我会找回来,答应我的事,也请地君勿忘。” “哈哈哈!”地君爽朗地笑道:“你放心,只要契约还在,清雅姑娘便在地府再住上千载也无妨。” 男子终于回过身,冲地君作揖道:“那便多谢了。” “哎。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地君摆摆手忙还礼。 “地君不必客气,无名告辞了。” “无名兄保重!” 虚无名消失了一天一夜,再回来时,乞浪差点没认出来! 这得从头天夜里说起,这浪子尿急,梦里到处找地方小解,结果在快尿裤子的前一秒醒了,于是便急吼吼地跳下床,回来的时候无意中朝草垛子里瞅了一眼,意外发现自家师父居然不在? 他以为师父也去小解了,便也没在意,爬上床继续做梦去了,直到第二天,他一觉醒来,准备叫不行去爬山。 没想到,草垛子里还是空空如也。 这下,他有点急了,慌慌张张地跑去问不行,师父去哪儿了。 可不行只是哼哼两声根本不理他。 没办法,乞浪耐着性子等到晚上,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一会觉得师父是不是不要自己了,一会又觉得师父会不会遇到危险了。 越想越觉得他家这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师父十有八九是跑路了。 正当他满脑子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门刷地一下被推开了,一阵灰尘气息被带了进来。 很多次,浪子觉得凌云观这门迟早得完蛋。 “师父?嗯?你是?”来人有点眼熟,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觉得这人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嗯?你说什么?”这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摸着脸自言自语道:“哦,是了,多年不用这张脸,到有些不习惯了。” 一听声音,乞浪当时就炸了:“师?师父?您这脸??” “不好看?” “不。。。不是。好看是好看,可。。。” “少废话。睡觉去!” 不知怎么的,乞浪总觉得这个虚无名脸变好看了,脾气反而不好了呢。但是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乞浪嘴里嘀咕了几句,又不死心地朝虚无名瞅了几眼,确定这人的的确确是本尊,便安下心来,乖乖地爬床上躺着去了。 一晚上,迷迷糊糊的,每次翻身,都看见他师父好像有很多心事似的,在桌子旁,一壶一壶地往肚子里灌酒。 那浓烈的酒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害得他做梦都能梦见自个儿抱着一个大酒坛,那酒坛非常非常大,里面装满了酒,这酒是清亮的红色,不时还泛着一丝奇怪的腥气。 酒香和腥味交杂融合,乞浪胃里一阵阵起腻。 可是想醒又醒不过来。 不仅如此,一连几天,虚无名就像是大彻大悟决定做个废人一样,很少说话,不吃东西,也不理人,除了喝酒就是喝酒。 他喝起酒来,就跟喝水一样,连品都懒得品,一口直接就进了肚子。 而且,整个人阴郁得吓人。 这把乞浪愁的吧,又不敢吱声,没办法,就只能找不行和不明玩,不过,不行那个大胖狗基本上就是懒得动,天天睡觉打哈哈,特别不待见他。 所以,几次三番下来,乞浪跟不明很快混熟了,不止这样,它的子孙后代们跟乞浪也是打成一片,乞浪终于从恐鼠变成了宠鼠。 天天在番薯地附近晃荡,今天撵个兔子,明天打抱不平救个小鹿,玩心起了,仗着鼠王撑腰,便戳一下老虎屁股,吓唬吓唬大蟒蛇。 这些动物多数历劫成妖,其中也不乏修炼千年的大能者,可因为都畏惧不明和不行,见了这群奇怪的组合便是能躲就躲,犯不上招惹。 这天傍晚,天快黑了,乞浪又野疯了大半天,玩够了,便从后山往破庙走。 “救命啊!!” 树林里,传来一阵打斗声,乞浪近日也是胆子大了,噔噔噔地便跑过去看看究竟。 不料,发现一只凶猛庞大的巨鹰嘴里叼着一个火红的小身影正准备往高空飞去,那小身影拼命挣扎哀嚎,凄惨无比。 这乞浪英雄心一起,抓起一把石子就往巨鹰那扔,好巧不巧,还真让他蒙着了,巨鹰惨叫一声,嘴一松,那小身影嗖地一下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鹰估计受了伤,也顾不得许多,拍着翅膀飞远了。 乞浪这才壮着胆子跑过去,发现,这火红的身影,居然是个狐狸,而且还是个小狐狸。 他蹑手蹑脚地凑过去,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家伙,看见它没反应,心里一凉,想着,别是死了吧。 没办法,他把小狐狸抱起来,想试试还有没有呼吸,这一看,不要紧。 我的天…这小家伙,还真是漂亮! 乞浪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惋惜,狐狸他见了也不少了,可还是第一回看见这么漂亮可爱的。 一身火红火红的毛,像最耀眼的火焰一样,松软的尾巴尖有一个白点,就这么柔软地拖在地上,脸孔稚嫩的让乞浪忍不住上手捏了两下。 不料,这小家伙突然睁开眼,冲他眨巴眨巴几下,一双紫色的眸子滴溜溜地打量着抱着自己的人。 乞浪“嗷”地一声,吓得差点脱手。 “小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我去。。。” 小狐狸竟然开口说话了,稚气纯净的嗓音听得人心里直痒痒。 乞浪很快镇静下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点:“你??你没事吧?” “嘻嘻嘻,卿城没事了。”小狐狸从乞浪怀里跳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又伸伸胳膊腿,确定一点事都没有。 乞浪这才放下心来,好奇地问它:“你叫。。。卿城?你是狐妖吗?” 卿城扭扭捏捏地蹭了蹭乞浪的手心,一双大眼睛看得他心都快化了。 小家伙也不怕人,“小哥哥,卿城还小。我娘说,我道行不够,还不算是真正的妖。” “那你怎么一个狐跑这里来了,你娘呢?” “我惹我大姐生气了,她脾气不好,我今天不小心把她最喜欢的药瓶子打碎了,所以。。。”小狐狸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 “那。。。你会不会变成人呢?”乞浪突然脑子一热,冲口就问这么一句,问完就后悔了,这是不是有点强狐所难了。 不料,人家当事人根本无所谓,笑嘻嘻地问他:“小哥哥,你觉得男生好看还是女生好看?” “嗯。。。”乞浪认真地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他师父那张新脸,“男生吧。” 话音刚落。只见卿城一下子不见了,原地出现了一个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男孩。 年龄跟乞浪差不多大,红色的长发慵懒地拖在地上,额间一个白色的梨花印记衬着这张脸更是美得惊人,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眼睛,仿佛无尽的漩涡,一下子扎进乞浪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乞浪瞪大了眼睛,几乎忘了呼吸,傻愣愣地看着卿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嘻嘻嘻嘻。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卿城一开口,乞浪终于算是回过魂来了,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乞浪,他们都叫我浪子。” 卿城认真地念了这两个字,郑重地点点头,笑道:“浪子哥,我记住你了。” “啊。。。。哦。”乞浪这会子连话都不会说了。就站那傻笑。 “我得回去了。晚了,我娘会着急的。” “哦,那。好吧。”乞浪心里没来由得失落了一下,虽然他不懂自己为啥会有这个感觉,只是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卿城了,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浪子哥,下次回来,你可别忘了卿城哦。” 小狐狸冲他摆了摆手,又变回原来的模样,蹭地一下跑远了。 “哎。卿城。自己小心点。别再被抓了!”乞浪冲他的背影大叫道。 “知道了——浪子哥——” 乞浪愣了半天,才怅然地摇摇头,回到了凌云观,却没想到,颓废了几天的虚无名突然满血复活了! 此时,正蹲地上跟不行讲道理。 “你瞧瞧你胖的,没事就去活动活动,以前咋没觉得你这么懒呢?” “这人胖了,容易得病,狗也是一样,所以。。。” “你才是狗!!你最狗!!” “哎哎哎,你别咬我啊,我这可是为你好,过阵子肯定能见到你那个火辣狗子妹妹,到时候我怕你被嫌弃了。” “哼…” “哎,这人年纪大了,得听劝,不行?戮戮?听话。乖啦。” “师父。。。您活过来了?” “啪!” “怎么跟师父说话的?” “不是啊,师父,您干嘛又变脏脸了?” 原来,虚无名清俊了几天的脸又恢复成之前那个胡子邋遢,脏兮兮的模样了。 “怎么?你有意见?” “不是。。。那张脸多好看啊!” “你居然说我现在的脸不好看??” “您活就活了,不是非要换回去啊!!!” 第16章 师父,你到底是谁 跟虚无名待久了,乞浪发现,他这个师父,平时都是一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德行,而且又懒又脏兮兮的,嘴巴也挺坏,可是吧,就那双眼睛,他总觉得里面有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 直到长大后,他终于可以慢慢看懂了,可是。。。 “快起来!臭小子,为师给你个好东西。” 虚无名难得地一大早起来,又破天荒地去叫乞浪起床,以至于,这倒霉孩子睁开眼睛看见他,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咋了?师父?你还不睡啊。” 虚无名看他这副傻样,“啪”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哎呀,师父,干嘛又打我!”乞浪苦着脸抗议,“再打,我早晚都会被你打傻了。” “放心,谁傻你都傻不了,来来来,给你看看这个。”说着虚无名也不管乞浪一脸的不满跟委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把手伸出来。” “嗯?”乞浪不明所以地伸出手。 “当当当当。”虚无名笑得特别灿烂,灿烂得让乞浪有一种错觉,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只觉手心一凉,乞浪定睛一看—— 一颗红色的珠子明晃晃地躺在自己手里。 “这是??” “好东西!” “这?” “好看吧。”虚无名笑嘻嘻地问他。 “好看。。。是好看,可是?”乞浪被虚无名笑得心里直发毛。 “可是什么可是,当年多少人求我我都不给。今天便宜你小子了。” 接着,虚无名牲畜无害的,特别温良慈爱地哄着乞浪说道:“来。吃了它。” “啥??吃了??那么大一颗!!”乞浪一听这话,脑子一下子懵了,这么个东西,就?。。随随便便地吃了?毒不死,或许。。。噎死呢? “让你吃你就吃。” “师父。。。。” “来,浪子,听话,师父还能害你不成?” 就这样,乞浪稀里糊涂地被某人哄着吞下了这个不知道是啥东西的东西。 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做的,刚一进嘴,一下子就滑进喉咙,直奔着五脏六腑去了。 还没等乞浪回过神,只觉得浑身上下像着了火一样,灼热难忍,片刻间,大汗淋漓,全身通红得像出了血一样,眼前尽是一片火海红光,乞浪痛苦难耐,伸手拼命地乱抓,而一旁的虚无名却不着急,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乞浪,轻声说了一句:“浪子,凝神!” 乞浪顿觉一股力量,非常强劲霸道的力量冲进自己的脑门。 灼热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刺骨的酷寒,仿佛从一片火海突然掉进了冰川,眼前也不再是浓烈的火焰,而是白茫茫的千里冰雪,身体的热量在急剧地褪去,空气似乎也要凝固了,乞浪冷得浑身发疼,很快便几乎没了知觉。 “啊!!!!”乞浪惨叫一声, “凝神,浪子!别怕,有师父在。” 这句话,仿佛有某种安抚的魔力,乞浪莫名地镇定下来,他咬紧牙,努力去理解和体会凝神的感觉。 “凝神归罔象,丹田升六道, 气还中元止,百鬼入冥消。” “走!” 只听一声厉喝! 原本晦涩难懂的几句话,乞浪却不觉得难以理解,现在的状况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跟着这个声音一点点地全身贯注地聚集全身的力量。 不消片刻,冷热交替的痛楚渐渐缓解,一股难以形容的清流在周身游走,冲刷着他的感官,五脏六腑,四肢,脑子也开始变得清明起来,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让乞浪终于脱了力,倒在了床上。 虚无名见状,盯着他看了看,这才长舒一口气,满意得给乞浪掖好被子,掏出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大口。 不过。他也不敢离开,就只守着乞浪小憩。 乞浪这一觉足足躺了十天,不仅如此,就这十天简直要了他的小命,且不说躺着动不了,就是这忽而如被火烤,忽而如进冰窖。 时不时的还有一只大手在给他输送真气,乞浪的小身板一会儿大汗淋漓,直冒热气,一会儿全身僵直,冻成冰块,叫又叫不出来,动也动不了,他只知道自己置身在一个诡异的地方,这里到处是火焰和冰雪,头顶上还有闪电惊雷,耳边是呼啸的劲风,和不知什么野兽的怒吼哀嚎。 他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乞浪疼得早已浑身麻木了。 他拼命地想要逃出去,可无论他怎么挣扎,总还是回到原点。 一直有一个声音仿佛来自亘远的时空,让他凝神,给他念心法口诀, 于是,他试着凝神聚气,静思冥想,就这样,过了许久,好像渐渐起了作用。 终于有一日,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那种折腾他死去活来的灼热冰冻的感觉也似乎消失了,身上轻松了许多。 乞浪再次试着奔跑,这回再也没有回到原点打转,也不知究竟跑了多久,忽然,眼睛一亮,一道刺眼的光门在前面出现,呆愣之余,只听一个温柔坚定的声音在上空响起:“浪子,该起了!” “啊!”乞浪忍不住一声大叫,再一看,竟是回到了破庙。而自己依然躺在床上,旁边是虚无名那张笑嘻嘻的胡渣子脸。 “师父??” “怎么,睡够了?” “嗯?我睡着了?”乞浪揉揉眼睛,看了一下四周。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对啊,师父,你给我吃了啥?我怎么?” “我给你吃啥了?你做梦呢?” “啊??我真是做梦??可?” “行了行了,睡了快十天了,赶紧起来,再不起,番薯都烂地里了。” 虚无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催促乞浪起床,没办法,他只能跳下床, 睡了这么久,浑身酸疼得不行,乞浪准备到门外活动活动。 乞浪蹭地一下准备往门口冲,不料,这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师父,救命啊!” “鬼叫什么?”虚无名抱着膀子靠在门口,看那个自己一不小心就蹦树上的熊孩子。 旁边的不行,最近似乎又胖了不少,它翻个身,看到树上叫救命的乞浪,非常不给面子地鄙视了一下。 “师父,我。。。。我。。。”好容易回过神来,乞浪忽然狂欢起来,跟失心疯似的,“师父,我居然能跳这么高,这么远?我是不是很厉害?” “哦哟。厉害啊,我徒弟怎么这么厉害呢?”某人很是配合的,象征性地呱唧呱唧拍了拍手,“没想到我家浪子原来是个高人,以后师父就仰仗你了!” “嘻嘻嘻,师父你看!”乞浪兴奋得忘乎所以,在树上又是倒立又是翻跟头,结果,脚下一滑,就在他以为自己铁定摔个惨的,却在下一秒,稳稳当当地躺在一个人的怀抱。 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他家师父怎么跑得那么及时。 可到底是个孩子,他根本想不了那么多,一睁眼,看是师父,又乐了:“师父师父,你身上好暖和啊!” 。。。 “我觉得你还是摔下来比较好。”虚无名幽幽地说道。 “嘿嘿,”乞浪笑嘻嘻地跳下来,抱着虚无名的腰又蹦又转圈,这把虚无名给愁的,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行,“不行,你看这孩子是不是傻了?吃什么药才行呢?” “他随你,一对傻疯子。”不行慢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站起来,抖了抖毛,踏着胖蹄子晃到这俩人跟前,“小傻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哎,不行,这,你也妒忌?” “哼!以前我问你要,你死活不给。”不行翻着白眼,一想起以前的那些破事,它就想咬人。 “对了,师父,你到底是谁啊?不行大哥是个龙,那你一定更厉害吧。”熊孩子也不等虚无名回不行的话,这会子总算返过神来,看样子也不是特别傻。 所以说嘛,这捡来的徒弟先别忙着扔,说不定养着养着就聪明了呢。 “你师父?”不行舔了一下爪子,瞄了一眼虚无名,“他就是一个大傻子,天底下第一大傻子。” “我说不行,说话你得摸着良心说。”虚无名不以为然,一口酒下肚,又笑道:“我要是傻人,那你岂不成了傻狗?” “啊嗷!”不行一脑袋窜上去,冲着虚无名就是一顿挠,乞浪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索性一屁股歪在地上, “得得得,好不行,好阿戮,我是大傻子,我是第一大傻子,你别闹,回头我给你买猪蹄子吃。”某人很没骨气得连声求饶, “对了。师父,你干嘛叫不行哥阿戮?” “哼!”不行终于放开虚无名,扭头往后山跑,临了,还用后脚蹬了虚无名一脸的土。 “我艹”! 虚无名没防备,差点吃了一嘴的灰,他是又好气又好笑,追着不行胖胖的背影,扯了一嗓子,“当年,这东西要是给你,岂不是给我自己添堵?亏你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记得这个。” “师父,” “干嘛?” “你到底是谁呢?” “虚无名呗,呶,凌云观的主人。” 真的吗?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师父,虽然你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可是,做你徒弟真的挺好,挺拉风。 以后,让徒弟来保护你吧! 第17章 敢欺负我徒弟?打! 就这样,打打闹闹,一晃,三年过去了。 乞浪原以为师父说的过几天真是过几天,没想到这个几天,时间线有点太长了。 虚无名的解释就是,一千天那他也是几天,着什么急? 这三年过得挺平静,伙食倒是改进了不少,每隔一阵子,乞浪就得去找不明要金子,顺便跟着不明学点拳脚功夫,还别说,这鼠王就是鼠王,那一身好功夫真不是盖的。 几年下来,乞浪的个子蹭蹭得往上窜,现在,他已经没办法再往虚无名身上蹦了,但是,这孩子就是有个毛病,一兴奋就抱着他师父的腰撒娇,眼瞅着这个快赶上自己身高的熊孩子,虚无名让他缠烦了,一脚就踹过去,再不行,就施展他的巴掌大法,不过,乞浪现在可不是小时候,自从三年前那次的红珠子事件,他的身体越来越灵活,加上不行每日教他凝神聚气,归纳冥想,还有跟着鼠王练出来的一身功夫,乞浪单挑个把小妖,小怪的,根本不在话下。 作为正儿八经师父的某人,除了每晚过来,教他如何运转那个红珠子,如何更快地吸收它的能量。 其他的活都是人家大胖狗和老鼠的。 后来。乞浪才知道,原来那天的红珠子是真的。他吞进去也是真的,受得那些罪更不是假的,而不行妒忌也是有理由的。 这颗珠子,是当年他师父亲手炼制的宝贝,这世间一共就五颗,不仅可以延年益寿,增强体魄,更可以提高修为,别人需要花几百年才可以得到的能力,这颗珠子一次搞定。 有多少人精鬼怪想要得到一颗,无论是重金求购,还是威逼利诱,虚无名就是不给。 现在就这么便宜了乞浪,这得让多少人羡慕嫉妒眼红了。 要问他怎么知道这些? 不行那个大胖狗出于妒忌,说了梦话?有没有人会信? 反正,乞浪信了,从此他对虚无名更是言听计从,贴心得不得了。 他觉得师父除了喜欢打他脑袋之外,对自己简直太好了,就差跪下叫一声亲爹了,所以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孝敬师父,保护师父,加倍回报师父。 这不,今天趁着天明气朗,这小子一大早爬起来,先是去泉水边打好水,然后跑去找不明练功夫,顺便带几个番薯回去,前阵子他又在旁边种了一排梨树。 因为有一回,他偶尔发现师父喜欢梨花,出奇地喜欢,这酒壶上刻的,兜里的那个形影不离的荷包,上面都是梨花。 甚至,每隔一段时间,虚无名就把荷包拿出来看,一边看,一边发呆,那个时候的他,脸色深沉得吓人,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阴郁孤单的模样让乞浪不敢靠近他,他害怕看见师父这个样子,总觉得这样的他离自己,离世间太远。 功夫很快学完了,他急吼吼地跟不明道别,一溜烟地跑回凌云观,把手里的东西一放,看了一眼虚无名,这人还在睡觉。 他偷偷拿走虚无名的酒壶,摸了一下兜里,还好,上次留了点钱,这才满意地跑到镇上,今天他打算给师父打壶酒,再买些点心回来,对了,还得给不行不明买猪蹄子。 临近巳时,才扛着满满一袋子东西往回走,腰间挂着的俩酒壶沉甸甸的。 前面就是凌云山了,乞浪抹了一把汗,十三岁的少年,正是青春儿郎,兴奋的脸蛋上洋溢着欢快跳跃的笑容。 他加快了脚步,准备赶在虚无名睡醒之前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让师父高兴高兴。 “小兄弟?”有人在身后叫他。 “嗯?”乞浪回过头,见是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是。。。叫我吗?”乞浪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这里就你我二人,小兄弟可真有趣。”男子脸色看起来不太健康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有些喘。 “你可有事?”乞浪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他仗着自己现在较以前修为和功夫都大有长进,一般的人也靠近不了自己,颇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气势。 “哦。小兄弟别紧张,”男子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啊?看我的手??”乞浪有些吃惊,这人有什么毛病吗,手有什么好看的? “是这样,我看小兄弟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 “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认识我。” “我有一个弟弟,从小失踪多年,家里一直在找他,刚刚看到你,总有一种亲切感,所以。”男人情真意切,言辞凿凿,眼眶里隐约闪着泪光,乞浪一下子就心软了, “那。。。我的手?” “哦,小兄弟,这个我可以解释,我那个弟弟左手食指上有颗痣,你可否让我看一下呢,如若不是,我也就死了心了,还望小兄弟成全。” “这样啊,那恐怕你要失望了。”乞浪闻言松了口气,他手上根本没有什么痣,但是看这个男子左一声小兄弟,右一声小兄弟,加上几乎要哭出来了,乞浪又于心不忍了。 索性,把东西一放,伸出手来。说道:“不信,你看,我没骗你吧。” 男子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乞浪的手,端详片刻,只见他的神情不再是凄苦,温雅,而是越来越狂热,越来越扭曲,扭曲到变形。 看着他逐渐不再掩饰的目光,乞浪下意识觉得不对。。。 这人太奇怪了! 突然!他反应过来,这人出现得太诡异,以他现在的修为,如果有个把人跟在后面,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乞浪想将手抽回去,不料,这个看起来病秧秧的男子,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这一下竟没有脱离这人的手掌心。 乞浪有些慌了,他使劲甩着手,挣扎了几下,可还是纹丝不动! 男子贪婪地在他手上嗅了嗅,颤抖着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果然是这个味道!!哈哈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放开小爷,你这个变态!”乞浪恶心得不行,脾气也上来了,一脚踢向男子的腿,只听“咔嚓”,男子一声惨叫,小腿竟然骨折了!! 手上的劲道一下子松开了,乞浪见一击得中,心生暗喜,但也不敢恋战,抱起东西,拔腿就跑! 还没跑出五十米,那男子又出现在前面了,龇牙咧嘴地摸着小腿肚子,恶狠狠地说道:“没想到你小子年纪不大,能耐倒是可以,看样子,赤水珠真没白吃!” “刚才我就说了,让你小心点,你不听!”又一个声音突然从男子身上响起。 “你们当赤水珠是普通俗物?”再一个尖锐的声音钻出来。 “你们嚷嚷啥,这一脚可都踢我腿上了,妈的,疼死我了!” “够了!!你们安静点,妈的。这小子的珠子都化得差不多了,他要是都化完,我们几个不够他一下的!” 那三个声音哧溜全都不出声了。 这把乞浪看懵了,也忘了逃跑了,这几个声音七嘴八舌的,他仔细算了算,一共是四个不同的人在说话。 “这什么怪物??”乞浪又惊又怕,不过,从他们的话里,他渐渐也算品出味来了,敢情是奔着那个红色的珠子来的,还有个名,叫什么赤水珠? 这里距离凌云观还有一段路,指望大胖狗和鼠王那是不可能了,就是自己那个师父,起没起都难说。 当下,只能靠他自己了。 好在这阵子,功夫也没白练,加上珠子在体内被不断地吸收,乞浪很快便冷静下来,一边警惕地看着这个四声怪物自己跟自己吵架,一边暗暗运动珠子的能量,师父这点可是一点没吝啬,各种口诀,窍门一股脑的让他背下来,每次都是一遍,乞浪便熟记于心,记性好到离谱。 眼看着怪物心烦气躁之时,乞浪把东西放旁边,一个猛子冲过去,接着一个漂亮的腾起,双手结界,口念心诀,只见数道清光自掌心发出,齐刷刷地打向这怪物,瞬间将他笼罩在光刀里,那刺眼的光芒,若是个普通人,立刻便可以化为碎片。 看怪物躲闪不迭,乞浪以为得手,心下正得意。 却不料, 只听一声尖叫,那怪物竟然硬是冲破光圈逃了出来,身上的衣服被光刀刮得一缕一缕的,碎得不能看。 “好小子,我倒是小看你了!”怪物冷笑道。 “快,把他干掉,吃了他。咱就可以拥有赤水珠的能量了!”其他三个声音一起响起,嘶哑,尖锐,刻薄,听着乞浪心里发麻! 这下,他真得开始害怕了,刚刚那招是虚无名教给他的口诀,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招数,今天是第一回用,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没想到,遇到个硬茬。 怪物男阴冷着脸,身上的肉被划破了,加上衣服也破得不成样子,跟刚才那个穿着华服,整齐光鲜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那目光若是刀子,怕是乞浪早已被凌迟殆尽了。 乞浪转身就跑,地上的东西也顾不上了,嘴里大叫着:“师父…!!师父!!救命啊!!!” “师父?难道?你是他徒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怎么?什么事这么好笑?”一个清凉的声音突然响起。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包括屠尸哪次,乞浪觉得虚无名就是天神,就是那个最帅最酷,天底下最可爱的师父了。 就这个胡渣子,他都觉得超级好看! 只见,他那个懒洋洋的师父从天而降,没等怪物男惊恐地反应过来, “啪啪啪啪啪啪”!! 脸上红一道,紫一道,几个手掌心清晰地印在怪物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口鼻出血,狼狈至极! “你!!!!你不是???” “我。。。。我什么我?老子多年不打架。什么魑魅魍魉都敢蹦出来欺负我的人!” “师父。。。。。” “您太帅了!!!”乞浪一把抱住虚无名的腰,激动地差点哭出来,但是下一秒,他就哭不出来了。 “浪子,你上!” “啥??”乞浪以为自己听错了! “啪”! “让你上去打架!” “不是啊,师父,我不行啊!!” “那咋办?” “难不成,您。。。只会扇巴掌??” “昂,为师就会这一招!”虚无名腆着脸,脸不红,心不跳地往旁边的树干上一站。 “你怎么这样啊??”乞浪欲哭无泪啊,只觉头顶一排乌鸦特别开心得飞过! 第18章 魑魅魍魉 再看那个怪物男,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哇哇哇”一口粘稠的黑血喷出! 脸色刷地一下变得煞白煞白,他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胡乱往脸上胡噜几把。 这脸上就更好看了,红的,黑的,紫的,白的,再加上那几个手掌印,好家伙,整个就是一丑到姥姥家的癞蛤蟆! 不对!比癞蛤蟆还丑,乞浪心里想。 可想而知,虚无名这巴掌打得着实不轻! 怪物男心下存疑,摸不准这个瘟神真正用意。 他现在不动手?还是他功力真的没有了? 看这一巴掌,实在不像已经废了的人,难不成,他还有大招? 他身体里四个声音嘀咕着,拼命猜测这次真的是偷袭成功?仅仅是趁着他们没有防备? “老四,这事你怎么看?” “是啊,老四,咱几个就属你脑子最快,你给分析分析。” “据我分析。。。这个没得分析。” “你小子开玩笑呢吧!”怪物男一阵面部古怪的扭曲后,“别别别,哥几个,我觉得吧,这个瘟神一定有后招,他诈我们!当年他被废了功力那可是我们亲眼所见。” “嗯嗯,对对对对,我就不信了,就算他恢复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得那么厉害,我们四个还能打不过他两个?” “对!” “没错!” “说得对!!” “太对了!” 四个家伙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似乎被洗脑后觉得自己一拳打死虚无名简直轻而易举。 可,无论如何,这人现在出现了,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逃,还是不逃?打,还是不打? 左右权衡之下,赤水珠的诱惑实在太大,万一拿到了,他们就可以在妖魔鬼界横着走了! 万一呢?万一虚无名就是个吓唬他们的幌子呢? 怪物男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乞浪心下也没少琢磨,这虚无名到底怎么个意思? 这个某人,现在正悠哉悠哉地靠着树干,翘着二郎腿喝酒,那感觉,他就是来晒太阳,看别人打架玩的。 乞浪这心里也没多少底气,看某人这样,他又觉得或许可以相信他一次,索性心一横,拼了!他还不信了! 大不了!十三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师父,您坐着喝酒,徒弟保护您!”这一声,好一个豪言壮语! 虚无名乐了!他举着酒壶,朝乞浪晃了晃,笑得一脸无害纯良。 “好嘞,为师就在这等你。”末了,又加一句:“好徒弟,你帮师父好好打!” 乞浪豁出去了,嘴里念念有词:“天地洪荒,我是你大爷!” 这是虚无名教他的口诀,和他人一样不着调。 可是,威力却不小! 只听乞浪一声怒吼,周边的石头,大大小小,无数的石块,卷着狂风暴雪迎着怪物男扑面而来。 旁边的树木瞬间结了冰,脚下的大地吱吱呀呀裂开一个大口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怪物男,眼见着就要到跟前,他随时便可以掉进裂开的黑洞里!! 要说这怪物也不是吃素的,他爆喝一声,身上开始剧烈得抖动,脸上的肌肉啪啪啪拼了命得往下掉,样子非常恐怖怪异。 乞浪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法术他今天也是头回用,没想到居然这么牛逼! 他回头瞅了一眼虚无名,只见这人身后的树被冻住了,他轻轻用手指一弹,冰块竟出奇地化去了, “师父??这招好厉害!” “好好打架,师父指着你保护呢!” 愣神间,只见怪物男一身皮肉脱落,一晃身,居然分裂出四个东西来。 说是东西,是因为,乞浪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四个“东西”的怪模样。 人不人,鬼不鬼,怪不怪的,脸上还流血浓稠的不明液体。 真是一个比一个丑陋,一个比一个恶心! “哎哟,我去!!这什么东西??”乞浪忍不住喊出声来。 四个怪物也不废话,成东西南北站着,将铺天盖地飞过来的石头一一化解掉,在裂缝到达之前,嗖地一下,飞过几米之高,其中有一个腿好像不太利索,差点被石头击中。 这时,空中突现一柄巨大的利剑,直直地劈开所有的阻挡物,朝着乞浪冲过去! 乞浪大骇!这四个究竟什么怪物,这么厉害! 他也不甘示弱,身形敏捷得躲开巨剑的攻击,一时间竟也有些狼狈, 此时,虚无名嗷地一声:“卧槽!不讲武德啊!”这人捞起酒壶,嗖地一下窜出几步,指着四个怪物就骂:“丑八怪,居然当着老子徒弟的面偷袭老子!徒弟,别跟他们客气!” 原来,怪物抛出利剑的时候,有一个长着一对犄角的趁着别人不注意,喷出一口气,瞬间化作一团黑雾奔着虚无名去了。 这黑雾看似普通,实则不然,那雾气阴气腾腾,仔细看去,那中间又夹着无数尖刺,好似一个万箭齐发! 虚无名知道这雾不简单,心中暗忖,这四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本来凭着浪子的能力,再加上赤水珠,这几个怪物根本不是对手。 看样子,有些事情他应该好好琢磨琢磨了。 不过,他这么想着,脚下却也没闲着,边跑,边嚷嚷:“哎呀呀!吓死我了!!浪子,徒弟徒弟!哎哟,我的乖乖,你挺住啊!哎呀!!快来保护我!!!” 乞浪这边可忙坏了,他一边要避开那把要命的巨剑,还要抽空思考着怎么对付这四个怪物,一边还得顾着丢人现眼的师父,看着他四处逃窜,躲着那团黑雾,那黑雾好像长了眼似的,只找虚无名,但是也不知是不是眼神不好,无论怎么追,总是在关键时刻,被虚无名躲过去。 看样子,一时半会,他师父还死不了,乞浪眼下必须要集中精力应付了。 正当他手忙脚乱之际,只听他师父冲他喊了一句:“八卦命盘,化险为夷啊,傻小子!我跑累了。你快点!” “嗯?”乞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他冲虚无名咧嘴一笑,“知道了师父,您瞧好吧。” 迎面,巨大的剑锋劈下!带着呼啸的劲风和杀气! 乞浪口中念着口诀,手中结了个扣, “着!” 一个阴阳八卦盘应声而起!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黑白命盘生生把利剑扣在中央,并从八个方位各伸出一道虚无的触手,牢牢地裹住剑锋往上空游走。 怪物一下子慌神了,怪叫着想要挣脱剑柄,乞料这剑柄好像不听使唤一样,活活生出一股极强的吸力,竟怎么都摆脱不掉了! 乞浪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阴阳盘上,只见这触手轰地一下像有了生命一样,张开大口呼嚎着冲向空中。 说时迟那时快,怪物也真是个狠茬! 一声凄厉的惨叫!! 空中竟掉下一只只手来… 剑柄也跟着掉下来! 四个怪物竟然齐刷刷地砍下各自的一只手,挣脱开来! 触手一时找不到方向,便缩了回去。 怪物们咬着牙,忍着剧烈的疼痛,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你给我们等着!!” 说着,身形一扭,又合成一个脸色铁青的年轻人,趁着空挡逃之夭夭! 乞浪见状,正要去追。 虚无名终于不再跑了,黑雾也跟着怪物消失了。 “别追了,浪子!” “为啥?” “留着这几个丑八怪,还有用!” “哦,对了,师父,这几个到底是什么怪物,他们究竟是四个呢?还是一个呢?” “傻小子,记住了,这人间呢有24个山川精怪,也就是魑魅魍魉魃鬾魑魊魖魈鬽魁魓魌鬿魕魆魒魐魖魀!而这四个就是他们中的四个。”虚无名喝了口酒念了一长串拗口的名字后,望着魑魅魍魉消失的方向,瞳孔不经意地一缩,眸底,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像黎明前的一堆火焰,划过天空。 此处,就单说这魑魅魍魉,他们乃木、石、禽、兽炼化而成的精怪。 一为魑:若龙而黄,体型巨大类似于龙的猛兽。 二为魅:由树木修炼而成,专门迷惑人心。 三为魍:在川流中虚无缥缈的黑色水怪。 四为魉:由山川木石炼化的怪物。 这四个怪物一起出现,并且寄身于一副皮囊中,那准没好事。 也不知,他们其他兄弟藏身何处,是不是也一起来了!倘若24鬼同时出现,虚无名也得头大! 他们本身能力并不强,但是,胜在团结,对外的时候,他们尤其心齐! 只是这次却有些出乎虚无名的预料。 这四个家伙身上好像有他十分熟悉的味道,但是,这。。。可能吗? 当下,他没做太多停留,带着乞浪返回凌云观,打发他把猪蹄给不明送过去。 自己则喝着酒,靠着不行硕大的身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阿戮啊,要不,咱收拾收拾,出趟远门?” 见不行没吭声,他知道这个大胖狗在想什么,便又接着说:“这些年啊,是真委屈你了,答应你的事,也该做一做了。” “以前吧,刚来的时候,觉得做凡人有什么好,生老病死,再入轮回,没完没了的日子,撑死也就是一百岁算高寿了,”他灌了口酒,看了一眼阳光,“可是啊,真在人间待久了,你说,我怎么又有点舍不得了呢?” “师父让我做的事,找的人,一个一个也都出现了,其实吧,我本来想着遇着就遇着,遇不着就算了,实在不行,干脆就这么蹉跎下去,也不错,左不过他老人家知道了,再活过来骂我一顿,我不还嘴就是,再不济,我藏起来总行吧,师父他老人家这么疼我,肯定不舍的打我,对吧。” 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倘若日后去了大荒,我。。。” “你怕这孩子以后怪你?”不行终于接过了一句。 虚无名半天没作声,他眼底闪了一下,苦涩地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嗯?” “先把你的事解决了再说!这几天收拾收拾,我们也该走了。” 不行不再说话,也没再跟虚无名打闹,这个时候,一人一狗,各有各的心思,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默契的,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想做什么。 此处暂且不表。 且说,这几日,虚无名好像特别忙,张罗着鼠王把自己的金子元宝安顿好,又去泉水边看了一圈,最后又下了趟地府,交代了一些事,这才溜溜达达地回到凌云观。 到临走的那天,乞浪意外得看见,不明居然也跟来了。 “不明也一起走吗?” “带着不明,防身!”虚无名煞有其事的样子,丝毫不见心虚。 “那咱的钱咋办?” “不是你老鼠兄弟看着吗?” “它们?能行?” “有它们在,谁敢!” 虚无名懒得再跟乞浪废话,收拾完家当往他怀里一放,说是家当,就他们穷成那样,能有多少可以带的,实际上也就是虚无名的酒壶,加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包裹。 “浪子,看好咱的家当,别被别人偷了。” “师父?您管这些叫家当?谁稀得偷这个?那什么,咱真不打算带点盘缠?这一路上咱吃啥喝啥?我不吃没关系,您和不行不明哥总不能不吃饭吧!”看着怀里的所谓的家当,乞浪对未来充满了怀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是打算讨饭还是准备打家劫舍? “放心,饿不死。” “你不是问咱家这庙里为啥没有佛像么?”虚无名突然转移话题。 “啊?”乞浪不明白师父为啥提起这个。 “傻小子,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却见那虚无名周身金光罩身,眼目清明,他双手合十,口中念道:“无尽虚空,万佛归宗!” “现!” 霎时间,原本破烂不堪的庙,灯火通明,尘埃不染,杂乱之物一扫而空,一尊庄严慈悲的佛像凭空出现在屋内,佛光万丈,磅礴大度。 师徒二人连着一狗一鼠,拜过大佛,便转身迈出凌云观,踏进了红尘! 我回来了! 第19章 蒲牢和诡灭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 名曰不周。 “师父,我们去哪?” “不周山。” “去不周山干嘛?” “玩。” “哎——这位小哥,请留步。” “嗯?有事吗?” “我看你印堂发黑,身虚无力,近日必是灾祸不断,本道士掐指一算,你马上就要遇到一个百年不遇的大祸事,轻则伤身伤体,重则性命不保,不过不用怕,道士我济世救人,今天遇到我,也是你的运气。” “你神经病吧?这朗朗乾坤,何来灾祸,而且,我好得狠,哪像你们几个人,怕是从哪讨饭不成打算行骗来了吧?” “怎么说话呢?只要你肯花钱,我保你消灾避祸,百病全消,财运亨通,桃花朵朵开。” “真有这好事?” “那还能有假?” “多少银子?” “不多,黄金百两!” “啊呸,黄金百两??你不如去抢,我要有这些,还要你给我保财运桃花??” “哎。。。咱这是初始价,还可以商量,你还还价。。。哎,小哥,你别跑啊!” “丢人!”乞浪恨不得离这人远点。 “太丢脸了!”一个胖狗背着一个小老鼠晃悠到一旁,没眼看了。 小老鼠是谁? 当然是鼠王不明咯,他变成个小老鼠,省的那么大一个,招摇过市怪吓人的。 不过,现在不明是郁闷得够呛,由于浪子非常不满意他的模样,说那么小的老鼠会吓着别人,所以无视不明的反抗,拉着大胖狗硬是把他给捯饬了一下,因此,现在的不明就是一个超级萌新的小可爱。 尤其是还穿着个肚兜,红红的,头顶又戴着小帽子。 就这个造型出来,把虚无名乐疯了,结结实实地把不明埋汰了老半天。 可怜啊,我们威武雄壮的鼠王,敢怒不敢言,只能闷着脸把脑袋埋不行毛里,偷偷薅毛出气。 从出山那天起,乞浪就深刻领悟到,什么是抠门,什么是脸皮厚。 讲真,这虚无名真得是抠门到家了,出远门,又是人又是狗,还有个大老鼠的,他居然一分钱都没带,照他那意思,带什么钱,没钱吃饭不能去赚? 本来,乞浪以为不明肯定会找他的徒子徒孙把虚无名藏起来的元宝带出来一些,结果发现,别说一些,人家是一个子儿都没拿。 于是,开头那一幕,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好几回,乞浪那脸低得地缝都不够他钻的,到了后来,他就站在一旁,装着抠脚丫子。 反正这么丢脸,他宁愿去偷包子吃。 但是,他那个一脸正气的师父义正言辞地坚决不同意。 说他偷包子还不如人家不明偷鸡蛋来得名正言顺。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 可是。还别说,这耗子逮多了,总能遇到两个跑得慢的。 这一路下来,居然还真没让乞浪他们饿肚子。 而且。他发现一个细节,那就是他师父的嘴跟开了光似的,只不过人家开光是好话,他开光,是说谁有灾,那指定会发生,说谁晚上吃饭把碗给摔了,那绝对不会只摔根筷子。 比如,刚刚那小哥,刚跑了没几步,折头就回来了,扑通一下跪在虚无名面前,满脸惊恐地喊着:“大师!!道长,道长!!救我!!!” “我就说吧,我很厉害的,你还不信!”虚无名正了正衣角,摸了一把胡渣子,还别说,真有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 “厉害!!我眼拙了,还望高人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说吧,遇到什么了。” 乞浪也好奇地伸长耳朵,这也没看见前面有啥,这人怎么就吓成这样。 “鬼。。。。。鬼。。有鬼!!!”一想起刚刚遇到的事,小哥嘴唇都不利索了,咯吱咯吱,牙齿直打架。 虚无名咧着一口白牙冲着乞浪和不行他们笑得那个灿烂得意,那表情就是在说:“咋样,我说什么来着。” “咳咳咳!”那几个装着没看见,一个瞅着天,一个装可爱睡觉,也就是乞浪秉着学习的态度,往这边偷偷瞄一眼。 虚无名高深莫测地对着那吓得快哭了的小哥,微微一笑道:“鬼在哪?你说来听听。” “就。。。就刚才。。。”小哥哆哆嗦嗦地指着后面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虚无名。 原来,他因不堪这个道士“骚扰”,转身就跑,结果,没跑几步,却发现,大街上突然没人了,刚刚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瞬之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旁边那个正在跟人吵架的卖菜的大婶也凭空消失了。 他觉得有些蹊跷,试着大声呼叫,但是,抛出去的声音连个回声都没有。 这下,他慌了,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身上开始长出绿色的长毛来,很快便布满全身,奇痒无比,他哀嚎着,疯狂地抓挠,可是越挠越痒,而且,越往下毛发越浓密,他低头看了一眼, “啊啊啊啊!” 这魂差点吓没了! 只见,自己的腿慢慢退化,分叉,一双脚肿成了球,再看两只手,更是大如磐石,手指甲又尖又长,被它挠过的地方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这是怎么了?我变成了什么东西??” 小哥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了,强烈的恐惧使得他濒临崩溃的边缘。 什么最可怕。 你对未知的恐惧,比未知更可怕! 而,就在他生不如死之际,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人”,每个“人”神色怪异,走路歪歪扭扭的,脸上仿佛被糊了一层又一层的黑血,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他们全都朝他走过来,嘴里不断地吼着,张牙舞爪的恨不得马上就要撕碎了他! “啊啊啊啊!!!”小哥吓得面如土色,脑子里天旋地转,耳朵边灌满了尖利的怪叫,一浪高过一浪,他彻底绝望了… 眼看着这些“人”渐渐将自己淹没,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最痛苦的时刻到来。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意料中的撕裂凌迟的痛苦居然没来,正当他诧异的时候,只听耳边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可以醒了吧!” 霎时间,身上的压力感消失了,满大街的腥臭味突然都没了,他疑惑地睁开眼睛,刚刚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居然一个都没有了。 而自己依然站在刚才发生这些诡异事件的地方,大街依然很热闹,就连旁边那个卖菜的大婶架都没吵完。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小哥傻眼了,他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才是梦境。刚才那个场景太真实了,就连那个疼痛感都像真的一样。 “那个道士!”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个骚扰自己的道士,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所以,他现在抓着虚无名,死活不放手。说什么都得让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高人救自己一命。 “浪子。”虚无名听他说完,转身点了乞浪的名。 乞浪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师父。” “来,好徒弟。你给这小哥看看。”虚无名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我?” “要不,请这位小兄弟跟我到前面看看?”那人一下子来精神了,蹭地一下站起来,抓着乞浪的胳膊,脸上热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乞浪是他家大元宝似的。 “也行,浪子。你跟这小哥过去看看,为师就在这等你。”末了,也不等乞浪回话,又想起什么来,“对了,咱这价格???” “有有有。。。”那小哥忙不迭地往怀里摸去,随即又面露难色,尴尬地说:“道长,能不能少一点,我实在拿不出一百两黄金。” “行。我只要你身上的那张银票。”虚无名爽快地说道,却把小哥吓了一跳。 没错,他身上真有一张银票,但是,价值却是99两黄金。 他没办法,毕竟命更重要,小哥一咬牙,将银票取出,万般不舍地递给了虚无名,心里那个疼啊。 “哦对,你身上不是还有一点碎银子吗?干脆都拿出来,不就够了?” 。。。 小哥一听,脑子一抽,费了半天劲才稳住身形。 确实!加上这点银子,正好一百两黄金。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刚刚好! 但是也足以证明这个道士的确异于常人,竟然说得丝毫不差。 虚无名一点没客气,理所当然地拿在手里,举起来对着光线瞧了又瞧,才“勉为其难”地揣兜里了。 “浪子,你跟小哥过去,好好给他看看。一定要特别仔细,别砸了咱家这招牌。”他掏出酒壶,领着不行不明走进旁边的一家酒楼,边走边说:“我给你点好菜,来晚了,可就没得吃了。” 就咱家还有招牌??? 这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酒楼,差点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小二扑过来试图阻止他们踏进大门的时候,一张明晃晃的银票财大气粗地往小二脸上一拍,小二的脸立刻365度大转弯,那笑得比花都好看。直接给请进了楼上的雅座。 那雅座好啊,直接倚着栏杆,可以看见大街。 可怜,乞浪连个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人拉着胳膊,往前走。 “谁家徒弟有我这么惨?被师父坑了几回了!”他小声嘀咕着,也没注意旁边的变化。就想着,师父不靠谱,讹人家那么多黄金,他只能尽力帮帮这小哥了。 乞浪觉得应该再问问小哥,发生这些之前,身体有啥特殊的感觉。 “那个。。。小哥,我。。。卧槽!” 话说一半,他抬起头,眼前的场景直接给他吓出一身冷汗! 本来拉着他的那小哥,不知什么时候,浑身布满了绿色长毛,一对铜铃大眼占了大半张脸,嘴一张一合发出奇怪的声音,“呱呱呱”! 乞浪头皮发麻,而四周,不断往这边涌动的“人群”,扭动的身躯,满身血渍,腥臭的气味,乞浪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这不就是小哥描述的那个场景吗?? 我的天,我这是跑他梦里来了?? 乞浪倒吸一口气,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一看——“哇呕!”,吐得那是一个昏天倒地! 那个绿毛小哥的怪脸几乎贴在他的鼻子上了,冲着他咧嘴一笑,那味道差点没把他给熏死。 “嘿嘿,小兄弟,你。。。给我好好看看。。。” 这诡异无比的笑容,惨绝人寰的大嘴巴,最让乞浪难以忍受的是这人身上凸起的无数的脓包,乍一眼看过去,全是透明的血水,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你。。。你到底是谁??”乞浪倒退几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绝不能在这时候露怯,但是心里可一句没少嘀咕他师父。 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现在没办法,只能指望自己了。 “呱呱呱!”绿毛小哥阴森森地笑了一下,随手挥了一下手,那些扭曲怪异的“人群”定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冲乞浪喷出一口黑气。 幸亏乞浪早已有所防备,察觉不对,身形一扭,躲开黑气数米远。 只见那黑气落了空,在空气里噼里啪啦呲了一团火花,这要是打在脸上,还不得打成马蜂窝? “嗯?看不出,你还真有点能耐,怪不得那四个丑八怪把爪子都输了。”绿毛冷笑道。 “你究竟是谁?为何算计我?” “我是谁?”绿毛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地浑身发颤,乐不可支,那呱呱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尤其刺耳,乞浪甚至担心他再这么笑下去,那密密麻麻的包随时都会蹦掉地上! “听好了,小子,我乃蒲牢的表兄弟,诡灭!”看乞浪一脸的茫然,他轻蔑得补充道:“龙生九子,蒲牢是他第四子,知道了吧!蠢货!” 乞浪对他言语中的轻蔑毫不在意,他只是好奇,龙也会有攀亲戚的? 也不知这家伙说的真假,只是从他得意洋洋的表情看得出,他非常满意乞浪的反应。 一直以来,他都如此自诩,自认为虽非龙子,却也是身份高贵,实力雄厚的大蛤蟆,就看你怕不怕! 第20章 赤水珠 “妈的!这个瘟神,真不要脸,居然讹走我那么多金子。要不是。。。哼哼!”诡灭咬着后牙槽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不许骂我师父!你这个癞蛤蟆!又丑又臭不要脸的大蛤蟆!” 乞浪反正也是豁出去了,管他是谁,打就对了。 “啊啊啊啊!”癞蛤蟆,哦不,诡灭心里那个气啊,几万年来,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现在这个黄口小儿居然张口闭口叫他癞蛤蟆,这让他怎么忍! “好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死!”说着,便哇哇哇大叫一通,刷地窜起数丈之高,向乞浪扑过去。 这家伙。虽说长相“喜人”,但是,这本事却也不是吹的。 霎时间,阴风呼号,万鬼齐哭,千万条毒虫自他身上钻出,争先恐后地喷发呼啸,像下了一场蠕虫暴雨,劈头盖脸地直冲浪子去了! 威力恐怖而狰狞。 “这癞蛤蟆果然没吹牛,说不准还真是龙的亲戚,实力居然在魑魅魍魉之上,确是厉害!”乞浪心下不免有些发慌,之前他对付那四个怪物,就已经非常费劲了。 现在这个大蛤蟆无论是法力还是攻击力远胜那几个家伙。 眼见着恶心的虫子扑面而来,这要是被这一窝蜂的虫子沾到了,不毒死恐怕也得膈应死。 镇定了一下,乞浪心中念动口诀,阴阳八卦盘再次启动,然而这次要比上次熟练很多,也渐渐得心应手。 八卦盘应声而出,金光闪烁,无数道刺眼的光刀率先挡住了前面的虫阵,就像切西瓜似的,血肉横飞,尸体混杂着汁液比刚才还要恶心至极。 一时间,红色的掺着绿油油的肉渣渣,那场景简直堪比修罗地狱,好在有八卦盘将这些尽数挡在了外面,乞浪身上一点没沾到,可即便如此,他也被这极具感官刺激的一幕吓得腿都站不利索了。 也确实难为他了,虽说个头窜得飞快,可这到底是个小孩,他没晕过去,就已经了不起了。 当下心里把虚无名那几个“骂”了一个遍,想着,若活着回去,非得当着面指着他们的老脸臭骂一顿,方能解气! “哦?八卦盘?”诡灭瞳孔一缩,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乞浪,呱呱叫道:“虚无名自己修为没了,没想到真给徒弟那么多好东西。” “小子,这便宜都你赚了,不如。。。”诡灭突然停止攻击,他裂开大嘴,一条黑红的舌头伸出来舔了一圈,乞浪看见,那巨型长舌里全是绿色的“咕噜咕噜”冒着泡的黏液,可想而知,这要是被碰到,不死也得被腐蚀半条命下去。 他举着八卦盘,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诡灭,丝毫不敢放松。 这鬼东西,实在太瘆人了! “不如什么?” “不如,咱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乞浪有些诧异,“跟你有什么交易可谈!要打就打,废什么话!” “哟哟哟!!!”诡灭笑道:“年纪轻轻的,跟你师父倒是学得一样的臭脾气,真是太讨厌了。” “怎么,你是不是害怕小爷了?”乞浪耻笑一声,突然来了劲,“说吧,如果让我放了你,也行,只要你自己了断,小爷我保证给你埋个风水宝地!” “你!!!!”诡灭闻言大怒,身上的脓包爆起,越鼓越大,好像随时都可以炸开似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老人家本意是要放你一马,你这臭小子口出狂言,不知死活!!你以为你那个宝贝师父跟那俩丑八怪会来救你?”说到这,他冷笑道:“别痴心妄想了,我这魇梦幻境就是他师父亲自来,也无济于事,何况是他们几个废物!” 说真的,乞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是一点底没有,原本还想着自己真顶不住,虚无名最起码能跑来扇这癞蛤蟆几巴掌。 现在看来,虚无名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心一下子凉了,难道今天我真的躲不过去了吗? 乞浪这一晃神,手里的劲道弱了许多,诡灭瞅准机会,突然发力,爆喝一声,引来一道天雷,直直劈向乞浪。 乞浪万料到这家伙居然可以引动天雷。 这不说抠门也随了虚无名呢,他居然担心八卦盘被雷给劈了,慌乱中,收起宝贝,在即将被雷击中的一瞬间,勉强算是躲开了。 但是,却也被闪雷震开了数米之远,五脏六腑几乎移了位,身上的衣服差点被烧焦了,狼狈不堪。 “哇”乞浪痛苦难忍,一口血没憋住,喷了出去,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这口血喷溅一地,所到之处,那些恶心的东西竟然消失了。 这下,轮到诡灭愣住了,他转动着眼珠子,死死盯着那团血渍,终于按捺不住跳到地上,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近乞浪。 “小子,你身上果然有点东西。我说呢,那么多年没听说他收过徒弟,怎么就突然收了一个凡人小孩?”说罢,他忽地大笑起来,笑得乞浪一头雾水,这家伙的话他不怎么懂,这会子他趴在地上起不来,正难受得要死,也没那个心情去琢磨他到底说了啥。 “这样吧,”诡灭终于止住了笑声,低下头,好像觉得乞浪特别可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可亲一点,“你把身上的东西给我,我放了你。” “呸!”乞浪啐了他一口,愤然骂道:“丑八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小爷身上啥都没有。就是有,也不给你!” “呱呱呱呱呱!!!”诡灭没恼,反而一脸可惜地摇摇头,一把捏住乞浪的下巴,这一下子力道不轻,加上他手上黏液的腐蚀,疼得乞浪眼泪都下来了,不过他却也有骨气,硬是憋着劲,没吭一声。 “哼哼,倒是个有骨气的,可惜了。其实你不给我也行,我把你吞进肚子里,先把你的身体骨头连肉消化完了,再消化赤水珠,这些无非就是时间问题。”顿了顿,又说道,“即便今天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这东西在你身上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给了我,也是物尽所用!” 诡灭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乞浪别的没在意,就是听他那意思,准备活吞了自己,一想到自己在他肚子里折腾,那滋味,还不如立刻死了算了。 只是这红珠子到底怎么个厉害,为什么这些家伙千方百计的都想得到?若待会活着出去,说什么也得问清楚,省的下次再被人惦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那诡灭张开大嘴,一团黑气扑向乞浪,那黑气的威力乞浪见识过。 躲闪不过,他一狠心,准备再咬破腮帮子,往诡灭脸上喷一口血,看看能不能将这怪物也给腐蚀了,死就死,说啥也得搭上诡灭半条命! “癞蛤蟆就癞蛤蟆,装什么龙的亲戚!” 忽然,空中冷不丁地响起一个清冷刻薄的声音,同时,那黑气竟被一束强光化解,不见踪影! “师父!!!”乞浪大喜,简直喜极而泣,劫后余生啊。 他激动地眼圈都红了! 诡灭也被惊住了,“不!!这不可能!!” “蒲牢兄,你家亲戚,还是你亲自来,我们师徒俩就不参合了。”虚无名这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特有的语调真的是一言难尽。 “无名兄,你说笑了,我可没这个亲戚。”又一个声音冲进幻境,犹如龙鸣清亮,天籁洪钟,幻境中突然出现一只金刚巨爪,极其迅猛的一爪拎起傻住了的诡灭,只听一声惨叫,诡灭的身躯好像被击碎了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这一切。 然而他再也没有机会去问问清楚了。 天空中,一只金光闪闪的蛤蟆,头上有着一对龙角的巨大金蟾,威风凛凛地看着成了碎片的诡灭,神色有些戚然,它叹了口气,大爪子一震,幻境竟然破了,所有的连着诡灭的尸体碎片刹那间化为乌有。 乞浪眼前一花,迎面便是某人笑得特别明媚的大胡渣子脸。 乞浪那个气啊,都不打一处来,他挣扎着爬起来,怒气冲冲地吼道:“虚无名!…你是不等我快死了都不来是吧!!” “哎哟,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这徒弟真的一点都不体谅我啊,”听乞浪也不叫自己师父了,虚无名装着没听到,还一脸委屈地看着大金蟾,说道:“你家亲戚的幻境,他自己都说了,连我师父都没辙,你说,我哪制得住它啊。” “这话也就诡灭自己信。”大金蟾哭笑不得地笑道。 “浪子。你可真的是冤枉为师了,亏得我在这担心得够呛…” “你担心??你看看你嘴边的肉渣渣。”乞浪越说越气,还说担心自己,结果人家在酒楼又吃又喝,想想刚刚自己还不让那癞蛤蟆骂他,现在真得想把舌头咬掉! “啊哈哈哈哈!那什么,谁让你那么没出息,给你的珠子难道是个摆设吗。” “我不管!!我不管!!” “好好好。你不管,我管。行了吧!”虚无名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把拎起乞浪,暗地里帮他输了一口真气,以此来运转珠子的能量,乞浪顿觉身体舒服了许多,也不似之前疼痛难忍,苦不堪言。 他也不理虚无名,哼哼唧唧地甩开手。跑进酒楼去找不行他们两个。 虚无名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忘回过头招呼大金蟾:“我说。蒲牢兄,既然来了,进来喝杯酒,别急着走啊!” “承蒙无名兄盛情,蒲牢恭敬不如从命!” 天空中,金光收尽,酒楼雅座出现了一位身着黄金长袍的白发男子。 今天的街。格外的热闹! 第21章 师父,我只想知道你的过去 “。。。。” “。。。。” 大胖狗和小老鼠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乞浪的脸,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浪子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得疼,估计是刚才被那个大蛤蟆的黏液把脸给毁容了!!! “啊啊啊啊——”他哭丧着脸,“我毁容了!!都怪你们!!全是坏蛋!!我的脸啊!!” 乞浪一屁股歪椅子上,那个惨绝人寰地嚎啊,引来不少人的围观,都被不行给吓唬回去了。 毕竟这狗的体型过于的罕见。 “啪。。。”虚无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笑骂道:“鬼嚎什么,有你龙大叔在,保准让你比以前更漂亮。” “你又打我!!!你不是我师父,我没你这样的师父!!!啊啊啊啊!”乞浪今天是铁了心了非得膈应死虚无名才行。 “见过前辈!”只见白发男子快步走向不行,弯腰就准备行大礼,却被不行一爪子给打开了。 不行翻着白眼,扭着大胖身子往椅子上一跳,不明在他后背上一颤一颤的,不得不抓着他的毛,免得被颠下来。 “来,浪子。这是你蒲牢大叔,我可跟你说,就这个,你以后可以跟二顶他们吹一辈子牛了。”虚无名坐在栏杆上,摸过一壶酒,痛快地灌了几口,笑嘻嘻地说:“蒲牢,你坐你的,不用管不行,你要是真给他行大礼,他能烦死。” 蒲牢无奈,只得坐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无名兄,多年未见。你这嘴皮子真是愈发厉害了。” 说罢,他也不等虚无名回他。便轻轻掰过乞浪的肩膀,乞浪这一哭一折腾,扯得脸上红肿了一大片,疼得他龇牙咧嘴,“哎哎哎,疼疼疼疼疼!” “很疼吧,诡灭的毒液如果不及时清理,会留下疤痕的。” 哇!!!这人声音太温柔了!! 乞浪一抬眼,顿时看呆了,嘴巴也不利索了,“漂。。。漂亮大叔。” “噗嗤。”虚无名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你叫他什么?漂亮大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通爆笑啊,笑得蒲牢脸都红了,他这人别看是个龙子,但是有个“短处”,就是特别的温柔敦厚,脸皮也薄,可不像某人嘴贫不说,还那么游手好闲,狂放不羁。 蒲牢嘴唇微微勾起,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你说我漂亮吗?” “嗯嗯,特别漂亮。”乞浪猛地胡乱点头,这人不仅长得漂亮,笑起来简直春风化雨的。比他那个邋遢师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去。 “呵呵呵呵,在这里,我可不敢自称漂亮哦。” “嗯?为啥?” “有个特别漂亮的人在你面前,你怎么就没发现呢。”话说间,蒲牢咬破手指,将蓝色的血液轻轻涂在乞浪的伤口处。 “谁?这里还有一个更漂亮的??不行?不明??”乞浪望了一圈,皱了下眉头,“不可能是。。。咦?”他别过脸去,却发现,刚刚火辣的伤口,这会子竟然一点都不疼了,一股清凉扑面而来,他疑惑的摸了摸脸蛋,所触之处,光滑平整,甚至透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两个大男人说什么漂不漂亮,也不膈应。”虚无名大剌剌地把腿一伸,又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舒坦得不行。 “你当龙血是水?我可给你说。你蒲牢大叔的血那可都是宝贝,以后要是想变得更漂亮,找他去。” “哼,”乞浪向蒲牢道了谢,一溜烟跑出去找镜子了。 蒲牢笑道:“无名兄,刚才若不是你身上的气息,我还真不敢认你。干嘛非把自己弄得这么。。。一言难尽。” 虚无名眯着眼,让阳光洒在脸上,说道:“这样不好吗?” “哦?看来你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样的日子了。” “这日子有什么不好,乐得自在。”虚无名冲蒲牢嬉笑道:“蒲牢兄,要不,你也试试?” “额?。”蒲牢干笑一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无名兄还是这么喜欢说笑。” “哎,你们这些神仙啊,哪里知道这人间的好。” “师父!!!!!”一个身影突然冲进来,嗖地一下窜到虚无名身上。 “哎哎哎,这又发什么疯!”虚无名让这一出给整得没个防备,酒壶差点给撞地上。他哭笑不得地回头说道:“你看看,这孩子到底随了谁?” “我看。。。随了你。”蒲牢站起身拍了拍乞浪:“来,我瞧瞧。” “师父师父,漂亮大叔真得很厉害。”乞浪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兴奋的满脸都是光彩。 “呵,不对吧。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师父吗?”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跟我一般见识作甚。”乞浪跳起来,在地上转了一圈,朝着蒲牢鞠了一躬,“漂亮大叔,您看!” 少年儿郎,干净光洁的脸上,一丝脏乱不见,是比之前更显得精神好看。 乞浪的眼睛激动得发亮,他见蒲牢满意地点了头,便又窜到不行面前,使劲揉揉它的大胖脸,接着“吧唧”亲了不行一脸口水,不明见势不妙,蹭地一下蹦到桌子上,算是躲过了乞浪的魔爪。 浪子一见不明藏一边去了,哪里能放过,一个弯腿勾,竟将小老鼠给拉了回来。 这下好看了,他们三个滚做了一团,本来不行还想端着点,毕竟有个晚辈的晚辈在跟前,但是,实在拗不过乞浪,很快也加入了队伍里。 这边,虚无名和蒲牢喝着酒,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闹腾。 “这些年,你真的是音信全无,我跟霸下找了你好久。” “哦?是嘛。找我做什么呢?” “哎,你这人吧,说你什么好呢,”蒲牢闷闷地给俩人倒了酒, “我喝不惯这个,”虚无名拍拍酒壶,“还是我的酒壶好!” 蒲牢叹了口气说道:“这次见你,确实挺意外的,对了,你可知道诡灭这次的目的?” 虚无名没吭声,他看了一眼浪子,才说道:“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 “蒲牢啊,你我相识数万年,我的心思,你还能不知道吗。” “赤水珠,现在已经传遍了,现在,不只是一个诡灭,后面,你的麻烦会更多。”顿了顿,蒲牢神色有些焦虑不安,他押了一口酒,接着道:“阿戮前辈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怀,可?” “小哈哈,”虚无名打断了他的话,冷不丁的叫了一声蒲牢的小名,其实这也是他们以前经常叫着玩的昵称。“阿戮现在的法力只恢复了三成,很多事情,不只是为了愧疚,还有那份感情。你了解我的。” “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了。”蒲牢幽幽地感慨道。 大街上,人声鼎沸,吵吵嚷嚷,酒楼里也是各种嘈杂一片。 每一个人代表着不同的人生。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想走的路。 “小哈哈,阿戮的事,我是一定要解决,至于赤水珠,他们知道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蒲牢很希望从这个人的眼睛里得到答案。 可惜,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若不愿意说,任谁都不会知道。 看着蒲牢一本正经的样子,虚无名“噗嗤”一下笑得那个开心啊,“哎,蒲牢,咱俩那么久没见,非得提这些?不如。。。” 虚无名一脸坏笑得突然伸手捏了一下蒲牢的脸, “不如什么??”蒲牢让他这个操作给整懵了。 这人只要开始坏笑,嘴里准没好话。 “不如。。。你给我讲讲,瑶。。。竹?” 一提这个名字,蒲牢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慌张地看了一眼四周。 “你慌什么?难道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好你个大蛤蟆,居然躲在这里了!”空中一声炸响。把大街上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寻找声音的源头。一时间,竟出奇的安静下来。 “糟糕,瑶妹追来了!!”蒲牢这下真慌了,他忙不迭地站起来,虚无名很难得看到蒲牢这么个敦厚又脸皮薄的龙子能慌成这样。 他歪着脑袋,乐得看好戏。 “追就追来呗,你还怕她?” “哎,你不知道,这丫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说我偷了她的东西,我怎么解释都不听,我去哪她追哪。”蒲牢苦着脸,朝虚无名一拱手道:“先这样,我得躲一躲。这丫头疯起来,不比你差。” 虚无名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拼命憋着笑,没心没肺地冲慌成一团准备跑路的蒲牢挥了挥手,非常欠揍地说了一句:“漂亮小哥哥,回见啊!” 蒲牢也没心思跟他掰扯,一扭身便隐在了空气中,下一秒,却见一怒气冲冲的美貌女子,准确无误地追着他隐身的方向飞了过去。那样子,如果被她逮到,这人就死定了。 “无名,万事小心,有些人未必真的可信。” 耳边,蒲牢的声音飘了进来,这次,除了虚无名,谁都没听见。 虚无名喝了口酒,朝空气中笑了笑,便不再吭声。 “师父,漂亮大叔走了?” “昂。走了。” “哎呀,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没。。。” “啪啪啪” “哎哟,师父,干嘛打我!” “怎么,有我这个师父还不行?”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说声谢谢。” “臭小子,怎么没见你跟我说个谢谢?” “那你不是我师父吗?一家师徒不说两家话。” “看你蒲牢叔漂亮?舍不得了?” “哪有,蒲牢叔再漂亮,也没您好看,是吧,师父。”乞浪嬉皮笑脸的凑过去。伸手捏了快肉塞嘴里。 师父,我只想知道你的过去。 我想让你开心点。 “哼!”虚无名扭过头,往栏杆一靠,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 “我师父最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哇呜。。。”旁边的不行实在看不下眼了,真丢人。 没人发现。不明这个小老鼠悄悄地消失不见了。 第22章 无境之地——虚空 无境之地—虚空 “师父。” “嗯?” “不明去哪了?” “去做他自己的事了。”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啊,以后他还会回来吗?” “我们从不周山回来就去找他。” “对了,师父,咱去不周山干什么去?” “救不行。” “啊?不行哥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 “你话太多了。” “可。。。” “不行,揍他。” “啊啊啊啊,你们怎么这样?我问问还不行吗?哎哎哎,不行哥,你别咬我屁股!” 不明啊不明,你怎么这么傻,我以前答应你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世界的尽头为无境,无境的尽头为虚空。 虚空有界名为大荒,大荒有河名为大泽。 大泽的水,浩瀚辽阔,纵横千里,这里平静而祥和。 而大泽的海底有一处虚无空间,却是幽深黑暗,诡异莫测,无穷无尽。 每六万年,大泽的神颛于便会开启一次虚无之门,让阳光投进海底,以平息不甘的灵魂。 然。 今日,大泽尤为热闹,晴空下,海面碧波缥缈,琉璃千顷,各色海鸟神兽,皆来此玩耍嬉闹,它们唱着歌儿,翩翩起舞,或冲入云霄,或沉入海底,柔和的光芒撒下大地,没入虚无。 颛于大神端坐云端,看着神鸟嬉戏,异兽变幻玩闹,一时间心情大好! 两条巨大的蛇尾轻轻地拍着水面,溅起波光粼粼的水花,像虚空最美的歌声,温暖而动听。 虚无的门,开着。 金色的光,散着。 不甘的魂,渴望着。 日出日落,大泽深处由深暗幽黑到金光闪烁,最终又回到了一片死寂。 深处。两双苍白的手,紧紧抓住最后一缕阳光,随着光芒即将收尽回返。 逃离了虚无! 逃离了大泽! 逃离了虚空。。。 “师父,好累啊,能不能歇会儿再走。” “这才走了多久,你不是嚷嚷着要去找不明吗?” “今天还没吃饭呢!!!” “昨天不是刚吃过。” “昨天?师父,您也知道那是昨天,今天可是一口水都没喝,我可是个普通小孩啊,不吃饭我会饿死的,师父——。” 话说,这几日,虚无名表现得尤为财大气粗。 每到一处,必去酒楼,去了酒楼,必点一桌子菜,都是各种什么特色,招牌,反正是什么好来什么,紧着乞浪吃得肚子滚圆,一连几天下来,乞浪就觉得自己的脸都圆了,比之前足足胖了好几圈。 不过虚无名自己倒是很少动筷子,他只是一壶接着一壶地喝酒,喝完酒,就随便找个地儿眯起眼睛晒太阳,也不怕别人看他,他就裹起他那件破得不像样的袍子大剌剌地躺着。 有人路过以为他是乞丐,还会好心地扔几块铜板到他跟前,他居然还舔着脸给人家说谢谢。 这一连几天下来,竟也真赚了不少钱! 在乞浪眼里,虚无名可以不吃东西,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酒。也绝不能在有阳光的地方不去晒晒。 大胖狗不行更是简单,一天的时间只要不走路,他就睡觉,拼命地睡。 最多就是肚子饿了,看看有鸡腿猪蹄,它上去叼走,其他的也基本上不动。 所以,这好吃的好喝的全都便宜了乞浪,他倒也不客气,菜一上来,甩开膀子敞开了吃。 “师父,您看这鸭煲。” “师父,您尝尝这个甜汤。” “师父师父,这个是什么,真的太香了。” “师父,点心要不要来点?” “师父。。。哎哟。” 一粒花生米把这个絮絮叨叨的浪子砸了个正着,他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始作俑者的某人。 “吃个饭都堵不住嘴?”虚无名让这孩子烦得脑袋快炸了,就差把酒壶扔过去了。 “你说你到底随了谁,嘴怎么那么贫呢?” “哦。这个,漂亮大叔说了,我随您。”乞浪塞了一嘴的点心,满不在乎地说道。 “放屁!我有那么贫吗?不行,你评评理。” 某人不出意料地得了不行的大白眼。 “我说不行啊,你最近翻白眼的几率真是越来越高了。” 要说酒楼怎么可以让大胖狗进来? 诡灭的银票真的是太好用了。 之前虚无名到银庄去了一趟,把银票的钱换了五百两银子,其他的仍然存在银票上,还记得他们出门前带了一个小布袋吗?这些银子银票全部放在里面了,别小瞧了这个不起眼的东西,这可是个能盛万物的宝贝。 现在挂在不行胸前,谅谁也不敢偷了去。 这吃饱喝足了晒足了,他们仨前脚离开,后脚就进了客栈,还必须得是上房,每次都是一样的戏码,先是小二出来赶,接着一张银票拍脸上,立马笑得无比得谄媚。 所以这一路,拜那个癞蛤蟆所赐,是一点罪没受。 因此,也导致了乞浪养尊处优惯了,每天起来伸着脖子等吃饭,吃完饭再往虚无名旁边一躺,躺饿了再起来吃东西,吃饱了继续躺。 今天突然被师父一把拎起来,连口水都没让他喝,匆匆忙忙的就上路了。 这让乞浪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根本适应不了,他叫苦连天地耷拉着脑袋跟在虚无名后面,巴望着赶紧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可没想到,这一走竟然翻过了一座小山。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敢情这虚无名压根儿就没想吃饭这事! 乞浪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动了,索性一屁股拍地上,说啥也不好使了。 “没你这么当人家师父的,你虐待小孩!” “哎哟?你小子有没有良心?被狗吃了?” “我不管!我!要!吃!饭!” 虚无名哭笑不得,他斜靠在一棵树上,从腰间拽下酒壶,边喝边看着乞浪撒泼耍赖。 “人间的小孩还真是。。。有趣。”他心里想。 其实这阵子在客栈里,每天傍晚,虚无名都会准时过来帮乞浪输真气,教他口诀,引导他怎么运转赤水珠的能量。 这孩子的确天资聪明异于常人,乞浪现如今的修为提高很快。 这让他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是块料,所以,他每天也是乐滋滋的跟着师父,表现的特别勤奋。 虽然师父给他说,自己只会打巴掌,那些都是他在做梦,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师父肯定是个特别厉害的人物,只不过被坏人害得现在没有法力了,因为那些丑八怪总是趁着虚无名法力尽失跑来骚扰他们,所以,他现在就想着快快长大,认真学法术,以后就可以保护师父了。 没错!乞浪的豪言壮志就是——保护师父,保护大狗子!保护他的老鼠兄弟! 但是,前提条件是,得吃饭啊…!! “哎。。。我说你。。。”虚无名正要说什么,空气好像突然凉了下来。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师父师父,快看!”乞浪也不闹别扭了,兴奋地从地上哧溜跳了起来,顺着他的手,不远处,过来了一个迎亲队伍,大红的喜轿,绣着丹凤朝阳,富贵牡丹的红色轿帏上艳粉浮金的囍字,如意吉祥的纹路,无不透露着富贵和与众不同。 四个年轻体壮的轿夫个个喜庆洋洋,一路抬着轿子,一路唱着小曲,前面还有四个吹唢呐的汉子,也是一派红色的衣衫,好不热闹! 轿子的流苏随着轿夫的脚步轻轻摆动,苏软绵绵,正如出嫁的女子一样,娇羞忐忑,欲语还休。 许是乞浪的声音引起了轿子里的人注意,只见帘幕轻起,一只青葱玉手悄悄探了出来,微风拂过,喜帕撩起的一瞬间,柳眉积翠,杏眼含星,乞浪不禁赞叹道:“好一个美娇娘!” 只是,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坐轿子久了,颠的有些头晕,女子的脸色比常人苍白许多。 “哎,也不知哪家的公子哥这么有福气,娶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乞浪故作大人的模样说了一句。 新娘好像听到了,竟冲着他笑了一下。 只笑得乞浪晕乎乎的,站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 “啪!”虚无名一个巴掌扇过去。 “哎哟!”乞浪一下子清醒了,他捂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冲虚无名“嘿嘿嘿”的腆着脸一笑,凑到不行身边,说:“不行哥,你说,我师父那么凶,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娶个师娘回来。” “啪啪啪!”又是一通巴掌! “我看你小子见人家美人长得漂亮,自己眼馋了吧。” “再打下去,我真的会被打傻的,师父,您可就我一个好徒弟啊。”乞浪反正也是被打习惯了,再说虚无名打他也不怎么疼,他现在是不仅脸皮越来越厚,就是这个脑瓜子也是越来越硬了。 “打傻?打傻了最好,傻了就可以扔了,我换一个机灵点的徒弟。”虚无名心不在焉地说着话,目光却随着越走越远的喜轿若有所思。 乞浪刚要反驳,却听见他又喜滋滋地说了一句:“浪子,你不是饿了吗?走,咱蹭一顿喜宴去!” “啊!师父?”乞浪这会是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蹭喜宴??师父,您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 说罢,虚无名也不理他,转身便走,不行万般不情愿地跟在后面,说真的,自打跟着这人开始它就一天都没睡个安稳觉,操不完的心啊! “哎。。。师父。这就走了??”乞浪拍拍屁股,赶紧追上去,不知怎么,他的脑海里又闪过那个新娘的脸,他并非垂涎美色,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花轿走得很快,他们一行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走着,刚进村口就看见两棵大柳树,枝繁叶茂的,也不知长了多少年,地面上的根部凸起,硬生生的连在了一起,虚无名师徒正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不料一个愣神,花轿竟不见了踪影。 “咦!!”乞浪诧异地环顾四周,一脸得难以置信:“轿子呢?走这么快!” “什么轿子?”虚无名掏出酒壶,他酒瘾犯了,连灌了几口,这才舒坦地摸了摸不行的大脑袋,“我徒弟是不是傻了,他说什么轿子?” “啊??不是吧师父,不就是那个花轿吗?咱之前看到的那个?” “大白天的说什么傻话?什么轿子?我没看见,不行,你看见了没。” 不行非常配合地摇摇头,白了乞浪一眼,那眼神明摆着写着:“白痴,小傻子”。 这下轮到乞浪懵了,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不可能啊,自己的脑袋真得坏掉了,大白天的做梦??? 虚无名看他那个呆傻的样子,突然手又开始痒痒了。 “走了,傻小子!” “哎哎哎,师父这不对啊,你们刚刚不还说什么美人吗?我不会真是被你打傻了吧??”乞浪慌慌张张地拉着虚无名的袖子。“我真出现幻觉了??” 天呐!!完了!! “傻就傻,你什么时候聪明过。” 说真的,要不是他师父,乞浪一准扑上去把他给挠一顿。 哎?不对,这动作怎么有点。。。狗? 没办法,他只能哭丧着脸,灰头灰脸地跟着虚无名往村子里走去。 这次他也学精了,说啥都不肯撒手,死死地拉着虚无名的胳膊,仿佛真的很害怕虚无名趁着他变傻了,再把自己给扔了。 其次,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万一再出现幻觉,好歹虚无名能看到,救他一救。 “师父。。。” “嗯?” “您不会也是我的幻觉吧。”某个熊孩子怯生生地嘟囔着。 “你说呢。” “如果您也是假的,那不行哥也肯定是假的咯?” “这回你答对了,我们都是假的,怕了吧?” “您让我咬一口,我试试?”熊孩子说着就来真的,张开嘴就准备朝虚无名胳膊上来一下。 “哎哟卧槽,你真咬?” “师父?您真是假的吗?” “快点走,要不席就吃不上了。” 虚无名没接他话,自顾自地往前面走。 什么是真的? 什么是假的? 这个世间有没有一个准则来判定所有的真假? 倘若人是真的,情分是假的。 又假如,情分是真的,而人又是假的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世人分得清吗? 第23章 花王村 这是一个还算有些规模的村庄。 有诗云: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幽深曲折,绿茵掩映中,整齐的青砖瓦房和几处不怎么显眼的草房子,交错杂陈,朗然入目。 乞浪一踏进村子,眼皮就开始跳,身上的汗毛孔也嗖嗖地往里灌风,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抓着虚无名的手更紧了。 确实,这个村子太不寻常了。 本该热闹,生机勃勃的普通村子,青天白日之下,居然阴风阵阵,寂静无息,似乎这里,即使是阳光照进来,也会变成冰块! 除了偶尔路过的几个村民,这里几乎看不到人! 连狗叫声都没有! 对这几个外来人员,村民只瞄了一眼,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们一个个,目光呆滞,无精打采,若不是在大白天看见,乞浪真觉得这些人是空有人皮外壳的鬼魂! 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没有活人! 不仅如此,越往里走,就越觉得奇怪,大白天的,几乎是每户都紧闭大门,他们连着敲了几家,里面都是静悄悄的,好像根本没人住。 终于,在敲第四家的时候,只听里面淅淅索索的有人在说话。 “老头子,你出去看看?” “别去,这个时候谁敲门!” “万一是咱家妮儿回来了呢?” “哎。那我去看看,你在屋里别出来。” “吱呀”! 厚重的大门慢慢打开了,一个老汉站在门缝里警惕地望着众人,有气无力地闷声问道:“你们是?” “老人家好,我们是过路的,想在村子里找个歇脚的地方,不知。。。”虚无名上前一步,朝老汉做了个揖。 “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走的越远越好。”老汉挥了挥手,打断了虚无名的话。 或许觉得这些人不像坏人,老汉终于把门打开了。 待看清他的脸色,乞浪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汉六十岁左右,面容灰败惨淡,眼窝也深深地陷了进去,只有那发黄的眼珠还能证明这是个活人。 “为何?这。。。村子是?” “哎,本来我们村子。。。”老汉愣了一下,显然对虚无名他们还有些怀疑,正在这时—— “老头子!!没事吧,是咱妮儿吗?”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不是,就是两个过路人。”老汉回头朝屋里回了句。 “您的女儿是出了什么事了?要不,您给我讲讲,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虚无名难得的正色道。 “走走走!你们赶紧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快走吧!”老汉忽然开始撵人了,他往屋里退了一步,神色紧张地准备把门关上! 却不料,门被虚无名用脚顶住了,老汉试了几次都不行,脾气也上来了,这嗓门也大起来:“我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都告诉你了赶紧走,再不走,你们若是都死了,那可赖不着我老头子。” 一听这话,虚无名反倒是乐了,他往门里瞧了瞧,笑嘻嘻地看着老汉说:“您让我们进去歇歇脚,我保证帮您找到女儿。” “你怎么知道。。。”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是凌云观的道士,平时就以除妖伏魔为己任,此次下山正为这村子而来!” 老汉沉默了片刻,狐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能让我家妮儿回来?” 他上下打量着虚无名,怎么看这个人也不像个有本事的,穿得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一身都是脏兮兮的,头发更是乱糟糟地散在腰上,唯一特别的估计就是这人如此埋汰,身上却一丝酸臭味都没有,那眼睛清亮得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旁边那个半大小子更不能信了,何况还有一个那么大的狗跟着,他还是头一回在一个狗的眼神里看见了不屑和不耐烦! 这群人有古怪,八成是个骗子,说不定这事就是他们干的。 “走走走走走走。”老汉又开始撵人了。 “妮儿是不是失踪两天了?走的时候穿着件青衣小褂,上面还绣着一朵莲花。”虚无名不紧不慢地说道。 此话一出,不仅是老汉惊讶地张大了嘴,就连乞浪也懵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虚无名,想说什么,却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老汉一把抓住虚无名的手,激动地问他:“道长!!道长,你,你。。你真的见到我家妮儿了?她在哪?为啥还不回来??” 话音未落,从屋里冲出一个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冲着几人就嚎啕大哭道:“客人,客人,你真见到我家妮儿了?求求你让她回来吧,我们老两口就这一个娃儿。这要是有个。。。我也不活了!” 虚无名赶忙上前扶起老婆婆,“老人家,我哪能受得起您这大礼,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 “能能能!”老两口忙不迭地将路闪开,让虚无名三人进屋。 等所有的人都进来后。又神秘兮兮地在门口四周张望了一下,才将门关上,还上了个栓子。 进了门,他们发现,屋外还趴着一条花狗,像蔫了似的,没精打采的一动不动。看见不行进来,浑身猛地哆嗦了一下,两只眼睛警惕的看着不行,不过,从头到尾,这个狗子就没叫一声。 屋内很干净利落,看得出,这一家子之前生活的应该不错,只是屋里总是透着一股子凉气。 “几位还没吃饭吧?我这去下碗面,自打妮儿失踪,我们老两口也吃不下饭,所以家里没啥好吃的了。”老婆婆叹了口气,神色黯淡下来。 乞浪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他老老实实地站在虚无名身边,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帮忙。 “有劳婆婆了,我们不挑不检,随便吃点就行。”虚无名倒是很淡定,他环顾四周,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见老汉有些拘束,他笑道,“别紧张,大叔,您也请坐,我们说会话。” 等老婆婆出去准备做饭的功夫。虚无名向老汉问了一下村子的情况。 原来,这个村子叫花王村,百分之九十的住户都姓花,一直以来,大家生活的都很好,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小日子比很多村庄算是富裕的了。 可自打花王村最有钱的那家闺女出嫁当天,新郎新娘双双暴毙开始,村子里就怪事不断! 先是有人失踪,接着有人莫名其妙的暴毙。刚开始大家都没在意,可时间久了,接二连三的不断有人失踪暴毙,大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失踪的全是年轻女孩,而暴毙的又都是年轻男子。 这下,村民炸了锅了!大家纷纷议论,一定是那家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连累了女儿女婿不说,更是把整个村子给牵扯进去了。 但是议论归议论,事情总得解决吧,大家也有上门讨要说法的,还有报官,请法师做法的,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到了后来,法师一个都不敢来,官府更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再也没人过问这事了! 本身,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加上那家也是丧女儿女婿,已是悲痛欲绝,大家也不好太说什么,只能尽量不出门,家里有年轻子女的就锁在家里不许出门,各家父母就在家里眼睛都不敢眨的守着自己的娃,唯恐再出差错。 因此,偌大个村子,原本热闹富足的地方,现在变得死气沉沉,就连家里的鸡鸭鹅狗似乎也觉察到了异样,一个个垂头搭脑的,大气都不敢出。 大家轻易都不敢出门,实在不行了,最多就是年长的出去干完活就赶紧回来守着自家娃子,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失踪,有人暴毙。 老汉本名,花儒,因为识得几个字,所以大家都称呼他花叔,他的女儿花素素本来在家里也不敢出门,老两口轮流出门干活,剩下一个看着女儿,本来这阵子也相安无事,村子里还算平静了几天。 但是,也不知怎么,两天前的晚上,花婶起夜,发现素素穿上衣服正往外走,花婶赶忙跑上去叫她,可那天,素素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将她娘甩开了,花婶一个踉跄栽倒在地,等她半天爬起来,却发现,素素早已没了影,她一下子慌了,急忙去叫老头子起来,把素素追回来,可出门追了半里地,愣是没看见女儿的影子。 说着说着,花叔又是老泪纵横,现在女儿生死不明,村子又是这个情况,大家自顾不暇,哪有人能帮他们找女儿。 话说间,花婶端着三碗面进来,把其中一碗放在不行跟前,不行愣了愣,甩甩尾巴走出房门,看样子他对那个大花狗比较有兴趣。 乞浪慌忙起身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老两口不愿意吃,没办法,只能师徒俩一人一碗,普普通通的素面,上面飘着些许油花和几根青菜,却让乞浪馋的吞了下口水,这算起来,也得大半天没吃东西了,现在他看啥都觉得香。 虚无名那碗没动,见乞浪三下五除二将自己那碗吃了个精光,便把自己的推给他,乞浪知道师父的性子,也不客气,接过来又是一气吃光,这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小肚子,至于不行的那碗,他决定留给大花狗了。 “锅里还有一些汤,要不?”花婶以为虚无名不舍得吃,要给他再去盛些汤对付一下。 虚无名起身拦住花婶,示意乞浪收拾碗筷,说道:“花婶,我平时吃得少,您不用客气。您坐。” 乞浪很乖巧地把碗筷端到厨房,花婶这才坐在桌子旁,抹了把眼泪说:“我们素素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不会大晚上的自己跑出去,更不会这么狠心把我推倒,我们素素多好的孩子啊!这一定是招了邪了。” 虚无名沉默半晌,等乞浪回来,便问道:“这嫁亲的花家住的离您家远吗?如果不远,我们想去看看。不知。。。” “不远不远,就在前面。”花叔给虚无名大概说了一下位置,因为那家出了这档子事,大红的喜字还挂着呢,她娘说什么都不让撕,谁跟他提就跟谁拼命,像疯了一样。不仅如此,就是尸体也不准别人动,她就每天这么守着,不吃也不喝,整个人都魔怔了。所以直到现在,两人还在棺材里躺着,说也奇怪,这些天来,按理说这尸体这么放着,早就该臭了,可偏偏跟睡着了似的,除了没有呼吸,看起来也不像死了。 虚无名招呼乞浪一起出门,临行前,将不行留在了花叔家。 一路上,果然还是那样,紧闭的大门,零星出现的村民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个个也是没精打采的,连看见两个陌生人都不觉得好奇,整个村子就像濒死一般,了无生机! 走了没多远,迎面便看见一户大门上赫然一对大红的囍字,只是这几日风吹日晒的,纸张多少有些剥落,但是,那红色的字却鲜艳夺目,像是用鲜血写上去的。 看的时间久了,会觉得这字是活的。 然而让人更不舒服的是,那囍字上方,几条白布摇摇欲坠,和这血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乞浪刚靠近这里,眼皮就突突突地跳个不停,心脏也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拼了命地往外蹦,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整个人傻了一样定在那里,瞪着通红的眼睛,动也不动。 虚无名见状,微微皱了下眉头,轻轻在乞浪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造次!” 乞浪只觉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打了几个冷颤,刚才仿佛突然坠入冰窖,濒临冻结的窒息让他几乎失去了意识。 经虚无名这么一拍,一股暖流裹住全身,他冲虚无名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心想得亏师父跟着,否则恐怕这次得憋死了。 这时候他想起来了,之前在山上看见那个迎亲队伍时,那新娘子冲自己笑了一下,他也是这样,差点失了灵识。 “师父?” “嘘!” “进去看看。” 第24章 浪子有心上人了? 一踏进院子,乞浪不自觉地又打了个冷颤,他缩了下脑袋,悄悄拽着虚无名说:“师父,这里怎么这么冷?” “给你的珠子好歹也不是个废物。”虚无名无奈地看了浪子一眼,“用啊。” “啊?哦。。。”乞浪恍然大悟,他挠了挠头,嬉皮笑脸地冲虚无名吐了下舌头,便凝神静气,感受赤水珠在身体里的力量。 不消片刻,便觉得浑身充满灵气,再没有刚才那个冷得牙疼的感觉,周身暖洋洋得十分舒坦。 “这珠子果然神奇,难怪那些怪物都来抢。”乞浪心中暗喜。 “师父,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哦?”虚无名古怪地看了徒弟一眼。 “咱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人出来?” “哟,我徒弟还真是。。。。个大聪明。”虚无名一点诚意没有得夸了句。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真够笨的。 乞浪装着没听懂,他拽着虚无名的袖子,往四下里瞅了瞅。 到底是有钱人家! 整个院子处在村落最好的位置,宛若一个守望者,默默守护和拥有这个曾经热闹的村子。 白墙黛瓦,飞檐翘角,端庄却不失典雅,无一处不显示着主人的财力和气魄,无一处不张扬着这里的与众不同。 的确。在花王村,这个院子是最宽阔,最大的那个,更是所有人家中最豪华的人家。 或许,曾经这个院子被别人艳羡和嫉妒过,可如今却是大家避之不及的豺狼虎穴! 乞浪正感叹惊讶这院子的奢侈,却没发现,身后一抹红色闪过,就那么一瞬间,速度之快,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啊!!!诈尸了!!!”突然,从屋里冲出几个人来,一个个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也不管虚无名师徒俩是怎么进来的,全都拼了命地往外面跑,那样子活像见了鬼似的。 乞浪被这一嗓子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他“哦哟!”一声就要往虚无名身上蹦,被他师父一巴掌又给揍了回去。 紧接着,又跑出来几个脸色铁青的人,这些人都是下人打扮,但是穿戴却比普通村民要好,一个个慌不择路,恨不得爹妈多给自己生两条腿。 你踩我一下裙子,我拽你一下衣角,还有跑得慢的被挤到一边去,更有被吓得魂都飞出去,那腿脚也不利索的,直接就摔倒了。 所有人都在逃命! 所有人都惊恐万状! 这一幕,乞浪师徒看得是张目结舌,时不时地还得躲着点横冲直撞过来的人。稍有不慎,便会被迎头撞上! 就比如前面这位—— 一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出来,由于年龄尚小,不时就会被别人挤到一边去,惊恐之余,一头扎进乞浪怀里,直接把他撞得眼冒金星,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被虚无名一把拽过来,俩人才没摔在地上。 小姑娘晃了老半天,才两眼聚上焦,待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个非常好看的少年,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乞浪被人家这么一看,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赶忙放开手,红着脸躲在师父身后。 虚无名见她缓过神来了,便轻声道:“姑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在她哆哆嗦嗦的叙述中,他们方才知道,原来,挺尸了好多天的大小姐和她的夫君,就在刚才,居然毫无预兆地突然坐起来,直嚷嚷饿了,要吃东西。 这把她爹活活给吓得晕死过去,不省人事,其他人更是炸了锅,胆子小的受不了这个刺激,晕倒的晕倒,往外倒气的倒气,胆子大点的全都逃了出来。 虚无名听罢,沉思了一会,安抚过小姑娘之后便先让她离开,而他带着乞浪径直往里走去。 大厅里—— 两口油亮崭新的棺材并排横在中央,盖子已经打开了。 “娘。。。我饿了,楚郎也饿了。” “好好好!!!雪儿哟,你可吓死娘了,娘还以为你真的丢下娘不要了。” “娘,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 “咦,这怎么有两口棺材?今天不是我和楚郎的大喜日子吗?好不吉利啊。娘,快让他们抬出去!娘。。。” “哎呀呀!果然是——可喜可贺啊!恭喜恭喜恭喜!” 要不说这人惹人嫌呢,人家母女俩正亲昵呢,他突然非常不合时宜地蹦出来,一点没有眼力见地靠在门边,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得那个天真,笑得那个无邪。 乞浪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虚无名对别人笑得越是灿烂,就越吓人。 通常来说,他笑,未必代表他高兴,可能是在生气。他不笑,未必不开心,也可能是羞于表达。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这人是虚无名,一个不太正常的正常人。 “你是???”当娘的一下子将女儿女婿挡在身后,一副老母鸡护小鸡崽的架势。 这阵子确实也难为她了,自从女儿女婿暴毙,她是一天都没合眼,说什么都不肯接受现实,现在,他们突然复活了,除了满心的狂喜,就是看谁都像是来伤害她女儿的,因此,她家老爷是不是躺在地上她顾不上,但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的宝贝,失而复得的感觉让这个可怜的母亲如同一个战士,浑身充满了力量。 “别误会,别误会!”虚无名连忙摆摆手,略为整理了一下衣服,拱了拱手,正色道:“贫道携小徒路过贵宝地,恰逢贵府办喜事,故特地前来给新人贺个喜,顺便也讨杯喜酒吃。” “哪里来的讨饭的,冒充道士来我家找打吗?”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新郎倌,也就是那个楚郎,大踏步地走上前去,厉声喝道。 “哟,新郎倌,别那么大火气嘛,这大喜日子,还是。。。”虚无名突然意味不明地歪着头看着楚郎笑道:“心平气和方能白头。。。。偕老。” “娘,您看。”新娘子拉着母亲的手软声细语地撒着娇。 乞浪这才注意到这位死而复生的新嫁娘。 不料…这一望过去,顿时呆住了! 这。。。不就是之前在山下遇到的那个坐着花轿的女子吗?怎么。。。难道她真是新娘子?可为何。。。。 还有那个楚郎,这两个死而复生的人,脸色白的不似常人,一对眼珠子污浊暗黄,尤其是新娘子,脸上画着厚厚的妆,两片红唇一张一合,怎么看怎么不对。 这哪里是张活人的脸?分明比死人还瘆人,看多了就浑身冰凉,直起鸡皮疙瘩。 乞浪一阵一阵的冒冷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这新娘暴毙多日,刚刚才复活?那之前见到的又是谁? “师。。”他悄悄拽了一下虚无名的手,发觉师父在他掌心轻轻捏了捏,他立刻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只是故作镇定地配合虚无名胡说八道。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什么世面没见过,当下她溺爱地拍了拍女儿的手,现在是只要女儿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位道长,我女儿女婿刚刚回来,这喜宴还未来得及准备,烦请改日再来。”说完还未等虚无名开口,便冲着门外叫道:“来人呐,送道长回去!” 这话说的客客气气,让虚无名挑不出毛病来,要是旁人,脸皮薄的,估计早就尴尬的告辞了,哪里还用的着人家送。 可,这人,架不住脸皮比常人厚实呢,虚无名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哎呀,您看我这来的真不巧了,刚才在门外看见贵府跑出来好多人,还以为大家互相谦让,不好意思吃饭,所以贫道秉着杜绝浪费的原则,坚持带着徒弟前来,说什么也得把宴席吃了,吃不完还可以再打个包,路上吃也是好的。您看这。。。” 一番话说的主人一家脸色好看极了,估计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虚无名也不管人家的脸一会白一会黑,又“无意中”往地上看了一眼:“哎呀!这位仁兄,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躺地上了。。。” 被他这么一嚷嚷,这仨人才想起来自家老爷来,又是一通的哭天抢地,手忙脚乱地去扶不省人事的老爷。 新娘子更是哭得我见犹怜,一旁的楚郎一马当先扶起老丈人,一边还得温柔地哄着娘子,这一时间也找不到下人帮忙。 他只好一个人抱着老丈人在椅子上靠着,老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折腾半天才算让老爷子缓过来气。 要说,这楚郎也是个力气惊人的。这老丈人少说也有200来斤,他看起来不算壮实,甚至有些清瘦的身板,竟能一把抱起来,丝毫不见费劲。 这人家一家人团聚,虚无名师徒俩似乎也不方便继续待下去,便拱手告辞,刚走到门口,虚无名好像又想起什么,笑眯眯地回头说道:“这外面的东西啊,是真不敢吃,还是。。。家里的好吃啊,过几日,贫道再来拜访各位。” 没人注意到,这原本温柔孝顺的楚郎,手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他不动声色地安慰着母女俩,任由虚无名师徒扬长而去。 走了不多远,乞浪实在憋不住了,闷声问虚无名:“师父,那个新娘。。。” “你师父眼也没瞎。” “那。。。”他好像想到什么,可是又有哪里没捋清,总是有根奇怪的弦拉着他的脑子,乞浪现在糊里糊涂的,眼前不停地闪过新娘的脸,还有那两口瘆人的棺材,油亮的深红色,好像随时都可以从里面渗出血来,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后脊骨发凉,头皮发麻。 可看虚无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这人神色如常,还是这么溜溜达达地迈着两条细长腿,一脸的轻松自在。 “师父?”乞浪沉不住气,又叫他。 “啪!”脑袋上又来了一下,“师什么师,回去吃饭去。” 说完,这人又突然凑到乞浪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一会回去,给大胖狗说,人家请咱俩吃席,一桌子好菜,尤其是那盘鸡腿,又大又香,贼好吃,本来想着给它带的,但是咱俩脸皮薄,没好意思拿。” 不行作为一条挺牛逼的龙(当然现在是个肥狗子),可以不吃东西,但是唯独对鸡腿情有独钟。 真不知道这人。。。撒起谎来,跟吃饭一样,一点脸不红,心不跳的。 真真是。。。 乞浪翻着白眼,也不搭理他,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 “哟,我说浪子,怎么滴,你看人家小姑娘长的俊,是不是想娶回家当媳妇了?”虚无名真的是为老不尊而不自知。 “师父!!你。。。”乞浪闹了个大红脸,气鼓鼓地甩开虚无名,一路往花婶家跑去。 虚无名在后面乐得胡渣子满天飞,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宝贝徒弟,你跑啥,害什么臊啊!要真喜欢人家,为师的帮你说个媒去。” “啊呸!” “哈哈哈——” 一直回到花婶家,乞浪一头钻进厨房,说要帮花婶做饭。 虚无名半天才晃着两条细腿溜达进来,一眼瞅见跟花婶家的狗打成一片的不行,感叹道:“我说不行,你是真没有一点龙的自觉性啊。” 不行懒得理他,继续任由那条狗子给自己顺毛,看样子,这个狗子已经完全把不行当成大王来崇拜了。 “哦对了,”虚无名刚要进屋,又折回过头,煞有其事地走到不行跟前,“给你说个事。” “嗯?”不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旁的狗子停止了动作,乖巧地趴在一边。 “不许乱说!”乞浪从屋里跳出来。 “哦,鸡腿的事,说起这事,我真是得说你几句,你看看你,太坏了,把那盘鸡腿都吃光了,那是一点没给大狗子留啊,虽然你不让我说,但是我替不行不值啊,不行,我当时可是想着你呢。” “没有!!我没有!哪来的鸡腿!”乞浪窜到虚无名背上挠他咯吱窝,“不行哥,他骗你的,我们根本没吃上席!” 虚无名怕痒,俩师徒挣扎胡闹了一会,他忽然又道, “哦对咱家浪子有。。。心。。。上。。。人了。” “虚老道!!!” 耳边传来当事人的怒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5章 又见卿城 年少的时候遇见最美的你,是我的一场劫难,却也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清风如雨心如你, 只念梨花一抹金。 “小哥——” “谁叫我?” “小哥——这边。” 乞浪大清早的一个人出来溜达,刚走到村口,就听有人叫他。 嗯?这里还有人认得自己吗? 他四下里瞅了一瞅,看见村口的两棵柳树下站着一个女子,身穿鹅黄衣褂,撑着一把油纸伞,正笑盈盈地冲他招手。 见他看向自己,女子薄唇轻启道:“小哥哥,你过来,过来啊。” 乞浪迟疑了一下,确定她是在叫自己,这才面色疑惑地走过去,待走近,才发现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死而复生的花家女儿。 许是阳光充足,今日的新嫁娘脸色较前几日红润了许多,一双眸子明亮闪烁,不再是之前那样浑浊无神,看样子,复活以后,这吃得香睡得好,人也精神了很多。 油纸伞下,更觉女子明艳动人,温柔甜美不可方物。 “你。。。叫我?”乞浪定了定神,问道。 “嘻嘻,”女子抿嘴笑道:“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吗。” “额?这。。。”乞浪被她这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一大早,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女子的声音叮铃铃的,很清脆。 “啊?等我?” “是啊,等你,”女子顿了一下,怕他不信,又赶紧补充道:“是这样,前几日,小哥和令师尊来我家吃喜酒,不巧那日,家中多有不便,你们回去以后,家父家母和我夫妻二人很是过意不去,所以,今日特地在家中备下薄酒,邀请小哥和令师尊到我家吃顿便饭,以示歉意。” “哦,对了,小女子花琪雪,我们见过的。” “这样啊,”乞浪寻思了一下,“那,我这回去叫我师父。” “哎,不用劳烦小哥,我夫君已经去请道长了,想必现在正在家中呢。”花琪雪慌忙阻止乞浪,略带歉意地说道:“那日,我夫君对两位多有得罪,之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因此,由他亲自去请道长,以此来表示我们的诚意,还请小哥千万不要推辞。否则,雪儿会被父母责怪的。” 说着,花琪雪眼圈都红了,一双桃花美眸泪眼婆娑地望着乞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乞浪欺负了。 真真的,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啊。 确实,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真得带着诚意和歉疚来的。 这要是再拒绝人家,就显得太过矫情了。 乞浪虽说年龄尚轻,可也最见不得别人抹眼泪,这一下子就心软了,想着,反正有人请师父了,他就跟着人家去一趟,不就是吃个饭吗?还能吃亏不成? 人家一个姑娘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去肯定说不过去。 “那好吧,那就叨扰雪儿姑娘了。” 花琪雪见乞浪答应了,顿时喜出望外,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儿。 于是,她撑着伞在前面带路,乞浪跟在后面,一时无话。 这花琪雪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走路轻盈无声,摇曳生姿,一路上就只听得见乞浪的沙沙沙的脚步声,他为了避免尴尬,尽量让自己的步子轻点,走路斯文点。 大概走了半炷香的时间,花府依然没看见,而且这一路上越来越陌生,房子也越来越奇怪,似乎跟他平时见到的不太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清楚。 乞浪忍不住问了一句:“雪儿姑娘,咱这还有多远?我记得上次走得不是这条路。” “快了快了,我们这里有个规矩,请贵客吃饭,不可以走原路的。”花琪雪撑着伞,却没有回头,只在前面柔声解释道。 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听的不是特别真切。 “哦,原来是这样啊。”乞浪虽觉得有些不太理解,可人家的规矩,他也不好多说,便闷声跟着,不再多话。 约摸着又走了半个时辰,乞浪又累又渴,加上早上也没吃东西,现在早已饿得头晕眼花,他实在撑不住了,心想,这吃个饭也太费劲了,这么个走法,还没到地方,我就得先趴下了,不如推辞算了,让师父自己吃去,他自己回去请花婶给他做碗面条就行。 主意已定,正当他打算叫住花琪雪。 一声凄厉的鸟鸣,“啾——” 乞浪瞬间清醒了,只觉身上一阵阵地冒着冷汗。 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们哪里还是在村子里的石板路上,早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一片荒凉的野外! 两三棵摇摇欲坠的小树苗耷拉着脑袋,好像随时都会枯萎死去,除了几处零散分布的新旧坟包,和几只叫不上来名字的鸟,除此之外,这里的活物就还有他们两个,想必刚刚那瘆人的声音正是这种鸟发出的,看见他们过来,便扑棱着翅膀一哄而散。 这是哪里?他不记得这附近有这么个地方。 乞浪一下子警觉起来,他停住脚步,前面的花琪雪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慢腾腾地走着。 待两人拉开了距离,花琪雪终于停了下来,她回过头,朝着乞浪笑道:“小哥,怎么不走了?前面就到了。” “你究竟是谁?”乞浪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她。 “嗯?小哥?你糊涂了?我是花琪雪啊,”花琪雪嘟着嘴,满脸的委屈和不解。 如果不是觉得太诡异,乞浪一定会觉得自己神经过敏,无端怀疑人家一个女孩子。 “这是哪里?这根本不是去你家的路!” “小哥,你说什么呐。” “说!你到底是谁??”乞浪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点:“你不是花琪雪!快说!你是谁??” 花琪雪闻言愣了一下,一双大眼睛看着乞浪,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先前温柔和善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和狠厉。 半晌。 她突然“痴痴痴”地笑了起来,好像这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而且她越笑越开心,根本停不下来。 乞浪被她笑的心里发毛。他手中暗暗掐诀,以防备这个女子有其他动作。 终于笑罢,花琪雪撑着伞一步一步地朝乞浪走过来,她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他的喉咙上,乞浪只觉得喉咙发紧生疼,十分难受。 待花琪雪走近,乞浪早已脸色发紫,喘不上气来。 他惊恐地瞪着凑近自己的女人,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 也不知这女人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魔力,被她这么盯着,乞浪除了嗓子里发出“呃呃呃”微弱的声音,便再也动不了。 乞浪绝望地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一个影子——那个火红的身影,还有那张梨花落月的脸。 鬼使神差地,他不禁在心里叫了一声—— “卿城!” “哎,小哥哥,你是在叫我吗?” 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像惊雷一般,乞浪身上的束缚一下子松开了,所有的力气一股脑地挤进来,他一个没压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地咳起来,直到五脏六腑几乎快被咳散架了,才终于算缓过劲来。 “浪子哥,你没事吧!”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声音充满着急切和关心。 乞浪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村口,而花琪雪不知道去哪儿了。 “浪子哥?”这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语气十分焦急。 乞浪下意识得抓住这只手,只觉冰凉入心,清香扑鼻。 他定睛一看! 眼前,一个明朗俊美的少年,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一头红色长发随意地散在身后,额间一朵白色梨花荧光似雪,风情万种,秀气的叶眉下那双暗紫色的瞳孔,更是凭添了一抹高贵的魅惑。 乞浪惊讶地看着他,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是哪里的美人。 他张大着嘴,傻愣愣地问这少年:“你是?” “嗯。。。。”少年眼睛里闪过一瞬失望,随即又明媚地笑道:“浪子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卿城啊!” “卿城?”乞浪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关于这个少年的记忆,宛若潮水一样蜂拥而至。 年少时遇见你 原是我最美丽的意外。 原来是你!小狐狸! 乞浪又惊又喜,他一下子跳起来,却差点撞到倾城。 乞浪抱歉地摸着后脑勺,有些腼腆地看着他,明明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小孩模样,这多年未见,个头竟比乞浪还高出半头来,一双眸子清澈而深不见底,比几年前那次相遇更加漂亮也更充满蛊惑。 卿城见乞浪终于想起自己,这下笑容都化开了,他亲昵地拉着乞浪的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又如何被那精魂给迷住了?” “精魂?”乞浪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这个“花琪雪”哪里不对劲,大白天的撑着伞,走路又没声,轻飘飘的。 他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原来是个精魂,都怪我,疏忽大意,差点。。。” “浪子哥——”卿城急忙拽住他,顺手给他揉揉脑袋,笑道:“傻哥哥,这个精魂可是上古的怨种,积怨几万年了,也不知吸了多少精血才得以附身凡人,你那么善良,哪里精得过她啊!” 说罢,卿城眼睛一亮,“对了,浪子哥,我带你去他们老巢看看?” “啥?老巢?” “嗯,就是这对精魂住的地方。” “一对?哦,还有那个楚郎也是精魂?” “对对对,浪子哥真是太聪明了。”卿城欢喜地看着他,由衷地夸赞道。 这要不是知道这卿城没什么心眼,乞浪还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乞浪故作矜持地咳嗽一声,说道:“我本来就挺聪明,这次纯属意外。” “是是是,我们浪子哥最聪明了,走,我带你去。” 说着便拉着乞浪的手往村口跑去。 乞浪也没拒绝,卿城很自然地拉着他的手,好像做这些理所应当,十分随意,可乞浪这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额头还莫名的渗出些许汗珠来。 这天也不算热啊。。。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太阳。 好刺眼! 卿城看见他那个傻乎乎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吧,浪子哥。” 出了村口,只见卿城身影一闪,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一处山洞前。 乞浪惊讶地问他:“这。。。。这么快。。。就到了?” “嘻嘻嘻,浪子哥,这都算慢的了。”卿城捂着嘴偷笑,用手一指,“呶,浪子哥,这里就是。” “你是说,这个山洞就是那两个精魂住的地方?” “嗯嗯。是的,我们进去吧。”卿城乖巧地继续牵着乞浪的手,笑眯眯地垂下眼帘望着他。 “啊–哦,这。。。那就。。。那就进去看看。”不知为何,乞浪的手心里都是汗,他有些尴尬地想把手抽回来,却不想,这卿城的手劲挺大,他试了几下愣是没抽回来。 没办法,他在这心潮澎湃各种小心思,可人家卿城却一点没觉着,依然紧紧牵着他的手,等着他的回应。 最后,乞浪只能硬着头皮,装着没事人一样,率先进了洞。 洞口很窄,得亏俩人身形瘦胖匀称,也仅仅是勉强可以通行,卿城和乞浪几乎是贴着身子前行,这里很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其他,什么也听不到。 约摸走了几十米,山洞才逐渐开阔起来,可视度也清晰许多。 “浪子哥?你怎么不走了啊?” 手突然一松,卿城微微皱了皱,他低下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心,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浪子哥?” 走在前面的乞浪不知是不是听见他的呼唤,忽然顿住脚步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卿城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又轻声叫了一声,“哥。你看见什么了?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见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卿城急了,快步走上前,想要看看乞浪到底怎么了。 不料,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幕,瞬间傻眼了—— “浪子哥!!” 第26章 你是假的吗? 在黑暗里待久了,你就会习惯黑暗。 昏暗的光线下,整整齐齐地排着十几个女孩,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她们就是一群天真烂漫的姑娘。 这些女孩早已死去多时,个个枯瘦如柴,身体僵直,面色极其惨白,嘴唇青紫,所有的人看起来仿佛被吸干了全身的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无一不在告诉闯入者,她们曾经经历过什么! 惨绝人寰的恐惧和绝望使得这些年轻的女孩子表情扭曲可怖,眼珠几乎爆出了眼眶。 其中有一个女孩,穿着一件青色小褂,一朵美丽的莲花印在上面,一只手伸出手像要去抓什么,而另外一只手,弯曲的手指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脖子里。 卿城虽说知道精魂老巢,却也是头一回进来,这一幕看得他一阵恶寒。 “浪。。。浪子哥?”他发觉手中一空,皱了下眉心,正要说什么,回头却看见乞浪像丢了魂似的,直勾勾地盯着这一排排女孩的尸体。 他轻轻推了推乞浪,却不料,这人像被定住了一般,身体异常僵直,最后竟径直走向那个青衣女孩。 这下,卿城慌了,他清楚的记得,进来的时候,他将这里的结界破了,并隐藏了两人的气息,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可现在。。。。他又一次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那么,问题就是出在乞浪身上了。 卿城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拉住乞浪,不曾想,这人他居然没拉动,看他的神情也是奇怪,似乎是被什么魇住了。 只见这个少年,神色悲戚哀伤,眼圈泛红,哆嗦的嘴唇拼命地抿着,他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卿城的目光毫不掩饰自己的的慌乱和担忧,没办法,只能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步也不敢离开乞浪。 乞浪走近那个女孩面前,呆了半晌,才伸出手微微颤颤地抚摸着那朵莲花,再看他时才发现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你是花素素,对吗?”乞浪轻轻问道。 此时,所有的空气凝固在时间里,周围静悄悄的。 良久。。。 “是啊,我是花素素!” 干枯的尸体突然,毫无预兆地扭着僵硬的脖子冲着乞浪裂开嘴笑了,脖子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爆出眼眶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乞浪。 这下直接把乞浪吓出了魂,脸一下子白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相信,这已经死成这样的人居然。。。“活了!” 但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这。。。真的是活了吗? 他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尽管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可这次,他没有慌乱。 眼瞅着花素素伸出手慢慢走向他,两条腿僵硬的根本不能弯曲,好像一个带着皮的骷髅踉踉跄跄地迈着步子。 乞浪差点吐出来,他凝神聚气,运转赤水珠的能量,手中暗暗掐诀,一个漂亮的翻身转体,口中爆喝一声:“着!” 只见,一道黄色的光符自掌心飞出,直冲花素素的心门而去,花素素惨叫一声,瞬间被炸成碎片。 乞浪愣住了。 不对!这光符是师父交给他的,用来定住所有的诡尸恶鬼,但是从没说过,会爆炸啊。 突然,他后背一阵剧痛,只觉凉气袭来,全身的能量在飞快地消散,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一双纤细的手掌从他的后背穿过胸膛,血淋淋的珠子在这个手里,闪着幽暗的光芒,这样的既视感让乞浪顿觉天旋地转。 “浪子哥,这珠子借我玩几日?” 卿城? 乞浪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只见那个漂亮的狐狸依旧笑得明艳四方,天真灿烂。 卿城见乞浪看着自己,一脸的惊惧,“吃吃”笑道:“浪子哥,我会尽量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话音一落,他倏地将手抽离,这一下疼地乞浪一口气上不来,感觉五脏六腑全被捏碎了,巨大的痛楚让他恨不得立刻死了,乞浪全身剧烈地抽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倾城突然娇羞地叫了一声:“对不起啊,浪子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把你弄疼了呢。” “你。。。。”乞浪拼着最后的一丝知觉,冷哼道:“你不是小狐狸!” 卿城愣了一下,随即拍手笑道:“哎呀,被发现了。” 说话间,这个假卿城面部迅速扭曲变形,很快换了个模样–竟是那花琪雪! 乞浪懊恼不已,今日两次被这女人所骗,而现在命不久矣,不知为何,当他看见这个人不是小狐狸的时候,突然心中一松,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浪子哥?” “浪子哥!” “乞浪!!!” “你别吓我!” “嗯?”谁在叫我?我不是死了吗?难不成是黑白无常?(地府里,黑白无常两位大人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你被精魂迷住了,都怪我,大意了。” 乞浪只觉身体一阵舒坦,似乎有一只手在他心口游走,刚才那些剧痛和所有的不适全都没了,他挣扎着让自己睁开眼睛,发现,那个假卿城居然抱着自己,在他胸口上摸索。 这次,乞浪也不客气了,他愤恨地看着对方:“让你冒充小狐狸,这次没弄死我,小爷我非把你给弄死才解恨!”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现在真心觉得虚无名这招无比好用,简直是随取随用,童叟无欺。 假卿城被乞浪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委屈的眼睛通红。 “哼!你还装!”说着,乞浪一个猛子跳起来,又准备一个嘴巴子过去,嘴里还恨恨地念叨着:“我让你装,让你装!你这个臭婆娘!” “浪子哥,你疯了吗?是我啊,卿城啊,你看清楚我!!”卿城一把抓住乞浪的手,死死抱住他,乞浪刚刚恢复元气,身上基本上是没啥力气,所以根本挣不开,气的他一顿大骂。“你个王八蛋,臭女人,你冒充小狐狸,居然还占我便宜。你给我撒开!” “什么女人?我是卿城,真的是卿城!” 卿城急切地解释着,渐渐地,乞浪终于冷静下来,也发现了这事有古怪。 他停止了挣扎,盯着这人,幽幽地问了句:“你。。。真是小狐狸?” “哎!”卿城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被这女人迷住了,她的离魂术可以窥探人心深处最重要的东西。只是我没想到她的离魂术如此厉害,这次我也中招了,亏得我们狐狸体质特殊,才没能让她得逞,但是还是被她钻了空子,差点害了你…也怪我修炼不够,你等着,我一定好好修炼,好好保护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乞浪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人,谁知道是不是又来迷惑自己的,他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凝神,感受到赤水珠还在,这才舒了一口气。 卿城见他如此,笑道:“放心吧,浪子哥。珠子没事,还在!” “你也知道这珠子?不会你也?” “你想什么呢,本来赤水珠所有的妖都知道。我怎么可能要你的东西呢。”卿城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卿城听他这么一说,又立刻开心起来,笑眯眯地说:“我就知道浪子哥人最好了!” “这傻孩子,怎么这么单纯。”乞浪哭笑不得,他打起精神,让卿城松开自己,小狐狸万般不情愿地放开了手,但是又紧紧拉着他的手再也不肯松开,唯恐再生变故。 山洞里,还是刚才的样子,十几个女孩的尸体依然一动不动地排着队,那个花素素还在,根本没有被炸碎? 这到底怎么回事? 乞浪只觉得一阵头疼。 卿城见状,慌忙扶住他,好像这人就是一个特别金贵的身体,他必须得小心翼翼的护着才行。 等乞浪缓过来,他才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原来,卿城这次下山就是为了找乞浪,几年前那次的救命之恩,让他铭记于心,趁着父母亲去了大泽,他就偷偷溜出来,不料,到了当年相遇的凌云山上,却发现乞浪已经不在那里了。 于是,他只能沿途追踪,凭着敏锐的嗅觉和狐族特有的能力,很快便发现了乞浪的行踪,有好几次他差点就找到乞浪了,却阴差阳错地走岔了。 直到今天,他追着乞浪来到花王村,却正巧发现那个精魂在迷惑救命恩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惊跑了那精魂,卿城是九尾狐的血脉,拥有高贵神秘的能力,所以,精魂不敢缠斗,便虚晃了一下,逃走了。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然后他领着乞浪去那精魂的老巢,原本想着在乞浪面前露一手,让他开心开心,可不曾想,刚进山洞, 他就发觉不对劲了,本来他拉着乞浪的手进入洞内,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这人凭空消失了。 这把他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担心乞浪有危险,情急之下,咬破自己的舌尖,喷出一口血来,才破了幻境,等他清醒过来,却看见乞浪直愣愣地站在一排枯尸面前,无论他怎么喊,这人就是不动,好像根本没看见自己一样,卿城心下焦急,伸手抓出一团明火往乞浪头顶一拍,这才把他的魂给拍了回来。 剩下的事,乞浪也都知道了。 “你是说,我被她给迷住了?那现在又如何保证不是幻境?你又怎么证明自己是真的小狐狸?” “浪子哥。。。你说,要我怎么证明你才肯相信?”卿城急急地说道:“只要你说,我做什么都可以。” “噗嗤”乞浪看他急得快哭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傻子,你急什么?” “我。。。”卿城一下子给噎住了,一双紫色的眸子吧嗒吧嗒地望着乞浪,看得他心里莫名的发慌。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什么?”乞浪突然发问。 “因为我那天惹大姐生气,溜出来的时候被一个巨鹰抓了,你救了我。”卿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嗯。。。那你当时是狐狸模样还是?” “我问你觉得男生好看,还是女生好看,你说男生,然后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卿城认真地回答道。 这下,乞浪已经完全不怀疑这是真的小狐狸了,这些细节,没别人知道,即便可以窥探内心,也不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乞浪装着咳嗽一声,尴尬地摸了摸卿城的脸,上面还有自己的手指印,愧疚地说:“疼不疼?” “啊!”卿城的心里好似开了花“不不不。不疼,一点也不疼。” “啊你个鬼啊。”乞浪拍拍屁股,禁不住揉了揉卿城的一头红发,羡慕地嘟囔一句:“这人长的漂亮,头发竟也这么好看。” “浪子哥,你说什么?”卿城没听清,随口问了句。 “啊。。。呵呵呵呵。没事没事,”乞浪故作镇定地打着哈哈,紧接着问道:“这精魂走了吗?” 卿城也不在意,回道:“这次不是精魂亲自下手,她只是提前在尸体身上动了手脚,设了迷魂术,但是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浪子哥。” “哎你。。” “我进来的时候,没发现她的气息,所以才带你进来看看,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进来,所以大意了,对不起,浪子哥,差点害了你。。。”卿城越说声音越小,几乎快听不到了。 “傻子,你才多大啊,能有多少修行,不过,你能破了这个幻术,就已经很厉害了,要不是你,我估计就死这了。”乞浪诚恳地看着他,这个人是真的小狐狸,刚才那个假的,他们的眼神不一样。这个他心里明白。 突然他想起什么,蹭的一下跳起来拉着卿城就往外冲。 卿城见状,来不及反应,便跟着乞浪跑出了山洞, “怎么了?” “快!!!小狐狸。我师父!!” 花素素,你们等着,我一定接你们回家!! 第27章 师父是傻了吗 刚走出洞口,乞浪愣住了! “这???” 这错落有致的村落,青板的路面,静悄悄的像没有活人的地方——不就是花王村村口?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一看,果然,村口那两棵不知活了多少年,根都纠缠一起的大柳树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后。 错综复杂的树杈像无数只手臂,无声地向四面八方伸展着,就如同那些冤死的亡魂拼命想要逃离生天,却怎么都挣脱不了恶魔的束缚! 看得时间久了,他就越觉得浑身不舒服,明明是个大白天,他却冷得要命。 他们压根儿就没离开过这里。 乞浪看了一眼柳树,又转身看着小狐狸,满眼的疑惑,不用他开口,卿城就赶忙给他解释道:“浪子哥,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这精魂的离魂之术有些道行,其实刚才你遇到她,就一直在这里打转,你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都是幻觉,我们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这里。” 看乞浪还不太明白,他又接着补充道:“离魂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跟随精魂的意识去做任何事情,刚刚我们其实也是进入柳树里,只不过你产生了幻觉,会以为我们跑出村子。” 乞浪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过大致是明白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虚无名的安危,那精魂说去请虚无名,虽不知真假,可万一是真的呢! 他也顾不上什么离魂术,大柳树了,拉着小狐狸的手拔腿就往花儒家跑。 刚一进门,就见不行腾地一下站起来,朝俩人低吼示威,表情非常不友善。 卿城一见大胖狗,愣住了,踌躇着在门口没敢进去。 这可把乞浪坑惨了,他那头一个猛劲正往门里冲呢,被卿城这么冷不丁地拽着,他一个踉跄,竟被那股力量给反弹回去,卿城见状,怕他摔着,眼疾手快地将他揽在怀里,这才站住了。 “没事吧,浪子哥。” “啊。。。没。。。没没事。”乞浪也不知道瞎紧张个啥,他揉了揉鼻子掩饰一下莫名的尴尬。 “不行。。。不行大哥,你别吓唬人家,这是我朋友卿城,那什么,我师父呢?” 不行鼻子里哼了一声,抬眼瞥了瞥卿城,虽然还是不怎么友好,但是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它踱着步子回到刚才趴着的地方,花叔家的狗子舔了一下不行的耳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不行亲生的。 “是浪子吧,”花婶从屋里出来了,她搓了搓手笑道:“道长出去了,刚刚花家闺女的相公来过了,哦,就是那个新娘子家,说要请他吃饭,哎,不是说你已经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临了,她瞧见卿城,满眼都是惊艳,“哟,这谁家的闺女,长得可真俊啊。” “哎。。。那什么,人家是个小伙子,大婶。”乞浪怕卿城脸皮薄,主动解释道。 “哦哦,小伙子都长这么好看,不知道以后哪家闺女有福气咯。”花婶打趣道,自从虚无名答应帮她找闺女,她的心情就开朗了许多,只是不知道若是瞧见素素的模样,这对可怜的夫妻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对了,道长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糟了!…!”乞浪低声骂了一句,也顾不上给花婶解释了,又转身往花琪雪家跑,临了还嚷嚷道:“不行,你是真不行,你是怎么看好我师父的。” 身后,不行气得直哼哼,心道:“这人还需要我看?我拦得住吗?” 花府—— 虚无名端起酒杯正准备往嘴里送,这红红的透亮的色儿可不多见,虽说叫不上名来,他也知道这铁定是好酒,而且还是非常难得的好酒。。。 结果,却被一个没有眼力见的臭小子给破坏了气氛。 当时他真的想脱了鞋底子就扔过去—— “师父!!!!!!这酒不能喝!!” 这一嗓子,吓得虚无名手那么一哆嗦,酒杯差点没端稳,直接给泼了出去。 这事如果传出去,他这个万万年喝酒得来的名声可就得毁了。 “叫什么叫!是嫌你师父我命长吗?”虚无名没好气地放下酒杯,大剌剌地往后面椅子上一靠,眼睛却看向乞浪旁边站着的卿城:“哟哟哟,这位美人小哥是?” 乞浪也不管那么多,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把桌子上的酒给胡噜一地! “师父,我要是再晚来一会,您小命就真没了!” “哎呀!”虚无名“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这。。。。真是太胡闹了。。。这么好的酒。。。太可惜了。” “小道长,您这是什么意思?”花家老太太脸色愠怒地质问乞浪。 老爷倒是非常镇静,他依然端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大家风范,但是老夫人可不答应了,她怒气冲冲地说道:“道长,我们好心好意请贵师徒前来吃个便饭,不知道您徒弟如此之行为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当我花家好欺负是吗?” “娘,您别气别气,刚刚我去请小道长的时候,走了一半,他却不辞而别,女儿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这心里正不安呢。”花琪雪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低声细语地宽慰母亲。 安抚好了母亲,她转而笑道:“怕是小哥有什么误会了,既然来了,那就请上座吧,也尝尝我家手艺。” 乞浪也顾不上许多,拉着虚无名就要走,却被那个拖后腿的师父给拦下了,这人正色道:“哎,浪子,你这就不对了,人家请咱师徒俩吃饭,你别胡闹,当着你朋友的面,怎么还这么没规矩!” “师父,我。。。”乞浪开始急了,他余光扫到那个一直喝闷酒的楚郎,此时正铁青个脸,一言不发。 这个男精魂什么实力,他搞不清,怕到时候就算是卿城在,也未必是对手,于是便想着先跑了再说。 “你什么你?坐下,坐下!还有这个。。。”虚无名一把按住乞浪,把他拍在身边的椅子上,指了指卿城。 “哦,前辈好,在下是贵徒的朋友,卿城。”小狐狸寸步不离地跟在乞浪身边,其实他从一开始进门看见虚无名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他身上似乎有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别看他穿得破破烂烂,人又邋遢埋态,可也绝不是乞浪描述的是个废物师父。 但是,这毕竟是乞浪的师父,他可不敢怠慢,立刻毕恭毕敬地上前施礼。 虚无名的眼神有些古怪,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卿城,居然来了个九尾狐族,还是个。。。地煞! 但是很快,他便恢复了神色。 “来来来!坐坐坐!”虚无名顺便问了一句花家老爷子:“这多一个人。。。” 老爷子还是只摸胡子,维持一脸的严肃,却仍不作声。 这把虚无名尴尬的,正要再补充一句,只听楚郎突然接过话来:“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吧。” 浪子一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只觉这话里有话啊。 “哎。如此,便多谢了,刚才劣徒死性不改,顽劣成性,还望各位不要见怪。”虚无名又接着道:“赶紧坐好,人家不跟你一般见识,那是人家大度,特别有肚量,你别给我生事昂——” “哎呀,道长说哪里话,您能来,这真是我花家的荣幸,又怎敢责怪您徒弟呢。”说话间,花琪雪叫来下人将地面上清理干净,拿过来一把椅子给卿城,又上了几壶好酒,花夫人这才脸色缓和了许多,她坐在老爷旁边,招呼着大家吃饭。 乞浪偷偷拽了拽卿城的袖子,小狐狸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指,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这一桌子菜果然都是好的,到底是富贵人家,八凉八荤八素的,各色菜肴,那是应有尽有,什么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最应景的是中央一个大猪脸,那油光锃亮,嬉皮笑脸的,好像做成菜的不是它似的,瞅着就特别的喜庆。 只是这香味怎么好像感觉不到? 一个恍惚,再仔细一瞧—— 我艹!!! 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涌上来,乞浪差点吐了,我滴乖乖!!!这。。。。。 这哪里还是什么佳肴…… 满桌子爬满了蝎子臭虫,还有那一堆白花花的好像蛆在盘子里蠕动,盘子里也根本没有菜,全是不知名生物的残肢断臂,就这么血肉模糊的摆在上头,再看那猪脸,也早已变成了一个骷髅头,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从里面不停地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而他那个笨蛋师父喝的酒,越看越像是浓度粘稠的血,可这人仿佛完全没看见,一口一口地喝得起劲。 那场面,好家伙,纵是乞浪也算见过世面的了,此刻真的是,肚子里翻江倒海,胃酸直往外窜。 就在他下一秒忍不住准备往外出货的时候,只听耳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凝神静气,那些都是幻觉,傻小子。” 乞浪听闻,立刻屏住呼吸,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而这时,他体内的赤水珠像打开了水阀,在他五脏六腑不断地游走,释放能量。很快,乞浪觉得舒服多了。 他瞄了一眼师父,这人像没事人似的,自顾自地喝酒聊天,见乞浪看自己,还露出一脸的费解和嫌弃。 虽说这时,再瞧向那桌子,那些恶心吧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了,还是之前那些精品菜肴,猪脸还是笑容可掬,可乞浪怎么也拿不动筷子,他实在是吃不下去,即便是幻觉,可刚才那一幕着实让他心有余悸。 不仅如此,他示意卿城不要碰桌子上的菜。 卿城会意,冲他笑了笑,手指轻轻在唇边“嘘”了一声。 哎。这人好看,笑起来更是风情万种啊。 乞浪不得已又晃了一下神,他撇过脸,装着没看见。 不过,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那个看起来不咋聪明的师父,其实除了喝酒,菜也是一口没动,无论对方怎么劝,都被他巧妙的避开了。 但是人家姑娘不乐意了,又请了一圈,见这仨人就是不肯动筷子,便起身笑道:“三位贵客,是嫌我家招待不周吗?” “啊!没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噗嗤!”花琪雪娇羞地摇了摇头“那一定是这些菜都不合口味了。” “那。我让厨房重新准备一桌来。” “不用!”又是异口同声。 “本道长我平时就喝喝酒,不爱吃东西,像吃饭那样的事饭都是我徒弟来。” “那什么。。。我们来前在花婶家吃过了,还是让我师父吃吧。” “。。。” “。。。” “啧啧啧,你们师徒还真是。。。关系非常非常和睦亲近啊!” “啊。。。哈哈哈哈,还行还行,做师父的那不就得让着徒弟嘛,何况我徒弟这么乖巧懂事,又可爱又聪明伶俐,有好东西那肯定都得想着他,是吧,好徒弟。” “我们师徒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好得狠呢,但是,这么好吃的菜,还是师父先请,我做徒弟的哪能跟师父您抢呢。是吧,好师父。” 卿城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俩人互相谦让,互相爱护,真的是。。。 “这俩人真是师徒??怎么感觉那么像。。。。仇人呢。” 却不料,“啪嗒–—”一声脆的不能再脆的声音骤然响起。 花琪雪愣住了! 一旁,楚郎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难看至极,本来就显得铁青的脸,现在看起来更是隐约散着黑气。 他一言不发地捏着手里的杯子,对面——则是被师徒俩过分谦让而不幸掉在地上的酒杯! 红色的,有些发黑的液体从酒杯里撒了一地,那浓稠的质感,泊泊泊地在地面上溅起一个个密集的泡沫,像是烧开的水,咕嘟嘟地冒着青烟。 现在,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酒是些什么东西了。 不只是毒酒,更是参杂了某些不明法术在里面的穿肠毒药。 这下。轮到花家上下尴尬了!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复杂的表情出来。 只除了花家老爷,面对如此混乱的情景,依然不动声色,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 第28章 连理枝 “哎呀!”虚无名蹲下身,看着酒撒了一地,心疼地嘟囔着:“你这败家爷们,这酒可是世间极品,平时根本喝不到,可惜了!” 卿城悄悄拉起乞浪的手,趁着机会将他带到一边,警惕地看着似乎要暴走的花家女婿。 “这酒,我可给你说,浪子,这要是没个万年的道行,根本做不出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做的不?”虚无名冷不丁地站起身问乞浪。 乞浪一头雾水,他机械式地摇摇头,郑重其事地回答道:“不知道,难不成还是血做的?可您刚刚喝了那么多,怎么啥事都没有?” 他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可没料到,听了这话,不只是那个楚郎,就是娇弱不堪的大美人花琪雪,脸色一变,一双青玉样的手紧紧握着拳头,眼珠子不停地转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我能一样吗?无论什么毒酒毒药到了我这里都是穿肠而过,帮我洗洗胃罢了。” “说起这个,我得好好说你几句,”虚无名接着煞有其事地指着徒弟教育道:“为师平时怎么教你的?做人要给别人留余地,你看看你,就是不能深刻领悟这个意思,所以是要挨打的——” “您说过这话??”乞浪一脸得莫名其妙。 他师父啥时候那么会做人了? 损人他第一,做人?那可真笑掉大牙了。 “够了!!!!!”只听一声巨响,又一个酒杯在地上爆裂开来,壮烈牺牲! “你们师徒俩不要再装了!!”却见那个叫楚郎的女婿,此时已是暴跳如雷,他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红色液体溅了他一身! 这时。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楚郎的皮肤上突然出现一条条青灰色的血管,自脚往上,歪歪扭扭,纵横交错的覆盖住了他全身,不止如此,他的眼珠泛白,整个瞳孔变得惨白无色。 花琪雪见状,顿时花容失色,扑上去拦住他道:“楚郎,楚郎,你怎么沉不住气呢,不把他迷倒了,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雪儿!!”楚郎轻轻抚上她的肩膀,“你迷不住的,他可不是那个傻小子,这个瘟神我们既然遇到了,那就是我们的命,我早就说了,让你跟我一起走,可你。。。” “楚郎。。我——” “待会,我缠住他,你趁机跑了。听见没有!!”楚郎的语速飞快,他现在心急如焚,一个瘟神就已经够他们头大的了,这又来了个快修成九尾的狐妖,局面已然失控。 他断不能看着自己所爱之人陷入险境,于是决定拼死一搏,或许传言是真的呢,赤水珠他们也不抢了,只要这个大瘟神真的丧失了法力,他们就有一线生机。 “他们对我太好了,我。。。我舍不得。”花琪雪突然恸哭起来,而此时,花老爷子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若不是看见他的眼睛还在转动,根本跟死了没啥分别。 而这边,花夫人正惊讶地看着女儿女婿:“雪儿,你们在说什么??你别吓娘啊,娘真的再也受不住了!” 或许,花夫人早就察觉到什么,只是。。。 “娘,我。。。我们对不起您。。。和您的女儿女婿。”花琪雪咬着唇,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 “什么意思??女儿啊,你是糊涂了吗?”花夫人颤抖的声音,夹着重重的哭腔,花琪雪的话让她惊惧不已,她不能再忍受这又一次的打击了。 “啪!” 花夫人毫无预兆地倒下了。 虚无名慢悠悠地从她身后走出来,吹了吹手掌心。 “你!!”花琪雪怒不可遏地指着虚无名。 这阵子的相处,让她越来越念着这猝不及防的亲情和疼爱。所以在看到虚无名一行人想要逃走的打算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后延迟,她原本希望虚无名并未发现真相,路过花王村讨了饭就走,可。。。。 “他们对你那么好,难道你希望他们看着你再死一次?”虚无名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精魂幻化的两个怪物。 “连理枝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只因惨遭奸人所害,葬身海底,却也可以魂魄相依,永不分离,而你们两个精魂,妄想脱离他们的约束,自己逃出大泽,贪图享乐,这本也无妨,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杀死花家女儿女婿两人,附身于此,更是伤了许多无辜性命,就这点,你们就该再死一万次,”顿了顿,虚无名恍然大悟地笑道:“不对,应该是毁了你们的魂体,永不超生才对。” “你放屁!”假楚郎厉声道:“就算死,也轮不到你管!你这个瘟神,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我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你说我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我肯定不承认,因为我根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大段绕口令似的话,听得乞浪一头雾水。卿城拉着他,让他安静地看,别出声。 拉就拉吧,还时不时地冲着乞浪笑。 乞浪这让他给整的,多少有些不自在了。 “哦,颛于那边我会去解释,那是我的事,而现在,也是我说了算!”虚无名依旧是无所谓的模样,看得乞浪都替他捏了把汗。 心道:“师父啊,不行不在跟前,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你虽然巴掌功挺厉害,但是你那也是一会行一会不行,看来,待会打起来,我跟小狐狸一起上,你抽空来几巴掌就成。” 就在这傻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一声暴喝! 那假楚郎一把推开假花琪雪,一跃而起! 手中突现一把青云破峰刀,身如极电,刀光纵横,带着一阵劲风冲着虚无名劈过去! 这把刀在大泽修炼了数万年,本是连理枝的护法神器,没想到也被这俩精魂偷了去。 还没等虚无名有所反应,只听乞浪惊呼:“师父——小心!!” 他急吼吼地正要往虚无名那边冲,却看见他师父跟没事人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躲也不躲。 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这刀,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清儿,还记得这把刀吗?就是这把刀,我亲手炼成的大泽响当当的神器,当年我送给了你,而你把它送进了我的心脏。 我会如此难过,是因为让你看到了不堪的我。 号角凄厉,腥风大作,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中,飓风中,破峰刀直直飞向虚无名,眼见着虚无名命不保,乞浪简直急疯了,他咬破手指,掐字念诀,用哪招来着? 而身边的卿城却一点不急,他只死死拽着恩人的手,就恐怕他一个冲动真扑上去,他就纳了闷了,这人应该很厉害,为啥浪子好像觉得自己师父是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弱鸡? 他是打定主意想要看看虚无名到底是不是真的厉害,如若不是,再出手也不迟。 大厅中,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破峰刀,突然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拦住了,硬是到了虚无名的眼睛就再也不能挪动一分。这把所有人都看懵了。 看见假楚郎一脸的难以置信,虚无名实在忍不住,一点不给面子轻蔑地笑道:“教你一个乖,下次,当然如果还有下次,再打架,至少先打听清楚了再动手,你看看。这多尴尬啊。” 假楚郎并未在意他语气中的蔑视,“你???法力根本没被毁掉!!!” “毁了毁了,那是肯定毁了!”虚无名没心没肺地嚷嚷:“你看看,我徒弟都快急死了,我要是好好的,他急个屁,是吧,徒弟!” 乞浪这回是真吓了一身汗,脸都吓白了。他没好气地瞪了虚无名一眼,不再吭声。 “都说了,让你打听清楚这刀的来历,你没听懂啊?” “楚郎,你没事吧?”假花琪雪现在离魂术根本使不出来,又担心爱郎受伤,慌忙扑上前去询问。 “阿诗,我没事,你还是叫我茗山吧。” 原来,这才是他们两个精魂的名字。 那阿诗轻轻点点头,并肩跟他站在一起,愤愤不甘心地盯着虚无名,若不是他这个瘟神,他们两个可能还会继续在这里生活,享受着人间的阳光,温情和爱,但是他们没办法长期曝露在阳光下,大泽的虚无使得他们的魂体晦暗不明,所以他们迷惑本村的年轻人,供自己吸食阳气和精气,但是他们也知道,这里的年轻人不断的失踪,总有一天会被发现,那时候就是他们告别花夫人花老爷的时候,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事已至此,她也想好了,就算再死一次,也要跟茗哥在一起,任谁也分不开他们。 “这刀?” “嗨,说来惭愧,这把刀第一任主人,其实。。。正是区区在下!”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你说什么??” “你看看你,怎么耳朵那么不好使呢?这把刀是我造的,听明白了没,如果是遇到别人,或许可以拼上一拼,但是,它看见了我,就这几万年的思念,它还不得疯?哪里还敢伤我,亲我都来不及。” 虚无名说着,徒手将破峰刀拉了下来,轻轻地磨挲着上面的刀锋,温柔的样子让乞浪瞪大了眼睛,每当他师父一本正经的时候,他就总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啊,脾气真是一点没变。呵呵,随我!”破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虚无名手中“嗡嗡”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这下,精魂才真的相信了,这刀真的是这个瘟神的东西,难怪在他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这刀为何?”茗山又问 “你是想问,这刀为何到了连理枝手里,对吧。” 茗山没有否认,沉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很简单。”虚无名懒洋洋地靠着桌子边,将破峰刀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我给的。” “啪啪啪啪。”忽然,大厅里响起一阵巴掌声,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骤然充斥着整个空间:“精魂就是精魂,可真够墨迹的,修炼了万年,就这点能耐??” 此话一出,这茗山脸上是红一块黑一块,难看极了,可是他现在也只能认栽,敢怒不敢言,毕竟面前是一个最让人头疼的瘟神,这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谁,这人的能力不比虚无名差多少,看来也是来者不善呐,是敌是友,他一时也有些糊涂。 可以隐藏这么久的人是谁?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们俩始料不及!! 时空突然扭曲了一下,只见一个黑袍人凭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徒手抓住茗山和阿诗,在他即将消失的一瞬间,忽然冲着乞浪抛了一句:“傻小子,你真以为你师父是真心对你好?哈哈哈哈哈哈!” 前后也就只有几秒,虚无名也没反应过来,他今天大意了,看见故友,心生感慨,竟没发现还有一个人。 他将破峰刀扔给了乞浪,也扔了一句话:“刀送你了,让不行来大泽找我,对了,告诉花儒两口子,三年后,往东十里,破庙,一家重逢!” 话罢,便匆匆追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大厅就只剩下乞浪跟卿城还有昏迷不醒的花家主人。 黑袍人的那番话也不知怎地,让乞浪心里很不舒服,他肯定相信虚无名对自己好,可是。。。 算了,何必相信一个陌生人呢,好不好,难道自己感觉不到吗。 在卿城的帮助下,花家老两口子苏醒过来,得知真相,痛哭流涕,惹得乞浪他们逃也似的离开了花家。 然后,也是卿城这个漂亮善良的小狐狸。将所有失踪的年轻人的尸身全部送到各自家中,当然又是一番凄惨不忍睹的场景。 这也包括花婶两口子,乞浪将师父的话传达给了他们,他们自是感激不尽。 果然,三年后,往东十里,有一座破庙,两口子在那里看到了一只刚出生的狸猫,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本来两口子急着找闺女,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最后发现了它,神奇的是,这小家伙的身上竟有一小撮莲花样的毛发,这把花婶喜坏了,便乐滋滋地带回来,仔细照顾,犹如亲生! 那,便是素素再生! 第29章 鬼娃娃 “嘻嘻” “好痒,哎呀,卿城,别闹。”脚底板好似一撮绒毛掠过,乞浪翻了个身,身下铺着小狐狸的袍子,这山洞里睡着倒也舒服。 “嘻嘻嘻——” 这会儿,那个痒痒的东西来到了脸上。 “好哇你!看——被我逮到了吧!”乞浪猛地睁开眼伸手一抱——“我艹!!” “你是谁??” 只见,一个不知哪来的小娃娃,肉嘟嘟的小脸蛋子,水墨清亮的大眼睛,正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小嘴一撇一撇的,好似下一秒,他就准备嚎啕大哭了。 “卿城!!卿城!!!”这小东西身体冰凉冰凉的,他这一个激灵差点把这小东西给扔出去。 “哟!这哪来的小鬼头?” 乞浪手中一空,卿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从他头顶探出来,小娃娃被他拎在手里,莲藕样的小胳膊小腿拼命地挣扎,无奈,这力量悬殊太明显了,“啊呜——”小家伙呲着牙,想要回头咬卿城一口,却被人往旁边一丢,一屁股摔在地上。 “还会咬人!给——”卿城递给乞浪一个袋子和一壶水,袋子还没打开,就闻到一股油酥烧饼的香味。 “谢谢。”乞浪随口说了个谢谢,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地一口气吃了两个,“给你留两个!”说着,又将袋子扔给卿城。 “浪子哥,这些都是给你的。”话虽如此,这卿城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心道:“算你有良心。” “吃饱了没?还要不要?” “先不吃了,”乞浪胡乱抹了下嘴巴,上面还有残留的芝麻和酥饼渣子,卿城伸手给他擦掉,估计这阵子乞浪被他照顾惯了,也不觉什么。 自从虚无名扔给他一把轻得像空气一样的破峰刀之后就失踪了,不行随后也匆匆赶去那个叫大泽的地方,这都过去半拉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反倒是倾城,那是一脸的兴奋劲儿,开心的跟什么似的。 可这人好像有个毛病,就是喜欢一步一步地紧紧跟着乞浪,眼都不想眨地盯着他,还经常会无意地拽着他的手臂,唯恐一个闪失让这人出了差错,这无微不至地照顾,把乞浪惯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先看看这小娃。” 这小娃也有趣,摔了屁股,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仰着脸,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这俩人,只是脸上散发出来的灰败气息,纵是乞浪也看出问题来了。 “这。。。。”他下意识地伸手捏了一下小娃的脸蛋子,卿城刚要阻止他,“我去——这是个冰做的吧,这么凉!!” “哎!”卿城无奈地走过去,蹲在乞浪旁边,用眼神警告这小冰娃子不要搞小动作。 小娃撇了撇嘴,似乎对他有些发怵。 “这就是个小鬼头,身上不凉才怪。” “小鬼。。。头??” “对,最起码死了三四年了,不过。。。”卿城犹豫了片刻。 “不过什么?”乞浪不解地望着他。 “怕不是在娘胎里就没了吧?” “嗯??你是说,他还是个胎儿的时候就。。。”这个说法,让乞浪有些难以接受。心里开始翻腾着五味杂陈,可怜啊! “是的,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跑这里来了?一般来说,这样的小鬼头,地府都不会管,所以他们只能在人间游荡,非常凄惨。。。”卿城想了一下,问道:“小鬼,你娘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小家伙“哇”地一声哭得那个响啊。 “哎哎哎。。。你别哭啊。”乞浪一个头两个大,白了卿城一眼,慌忙去哄孩子了。 这把卿城给委屈的,“浪子哥,你可别被他给哄了,这小鬼头精着呢,我小时候就遇到一个,差点把我给害惨了!” 乞浪没理他,好容易等小家伙不哭了。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点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多大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娘。。。” “。。。” “我说,这孩子怕是个不会说话的吧?是不是没出生就那什么了,所以不太听得懂人话?” “你才听不懂人话!!” 小鬼娃不乐意了,朝着乞浪奶声奶气地嚷了一句。 “哟,原来你会说话啊。” “哼!” “卿城,这小鬼头还真有点意思,年龄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太好玩儿了。”这乞浪也才十三四岁,正值孩子心性,见这娃儿有趣可爱,忍不住又想上手捏捏。 见鬼娃娃想躲开,卿城一记眼神杀,小家伙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地任由乞浪揉捏。 “嘶哈。。。哎哟,真凉。。。嘶哈!不过,说真的,这娃娃挺惹人稀罕的哈。”乞浪一边抽着冷气,一边对卿城笑道,“小狐狸,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可爱俊俏?”这人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这会子又瞧上人家的两个冲天小辫子了。 气得鬼娃娃干脆闭上眼睛,谁也不理。 “我?我比他可爱多了。” 卿城看着乞浪逗人家小孩,忽然想,如果这双手捏捏自己的腮帮子会是什么感觉? “哎,小狐狸,说到年龄,还没问你呢,你今年多大了啊?”乞浪冷不防地问了他一句。 “额?我吗?” “看着咱俩差不多大,但是你个头可比我高出一截,记得那年认识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一丁点。”乞浪伸出手大概比划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问我?”卿城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大声点。” “啊,没。。。我是说,我现在已经八百岁了,再过两年,我就可以修出第九条尾巴了。”卿城颇为自豪地望着乞浪,眼神里完全不加掩饰地渴望得到夸赞。 乞浪果然不负众望,他惊讶道:“啊?你居然八百岁了??那你还叫我哥!” “不可以吗?浪子哥,我不可以叫你哥哥吗?”卿城—— “啊。这。。。当。。。当然可以。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乞浪—— 卿城这才满意地抱着膀子,歪着头,一副坏哥哥的模样,对着这小鬼说:“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可揍你屁股啊!” 接着他一脸坏笑地捏着小家伙的冰脸蛋子说道:“小鬼头,你说我好看吗?” “嗯。。”小鬼头忍气吞声地低着头,也不敢吱声,只怯怯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要是凶起来,一点也不好看,你要是不听话,我就。。。” “哇哇哇——娘啊,有坏人欺负幺儿!哇——”这小鬼原来叫幺儿。 果然是有了危险就叫娘,人这样,鬼也不例外。 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乞浪也是从小没了爹娘,所以他一直觉得这个幺儿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成了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比自己还惨。 “你别吓他,你都快成千年的狐狸了,他一个小鬼娃娃还能怎么你不成?” “浪子哥——你对他比对我好啊!”卿城垮着脸,垂头丧气地盯着地面。 “噗嗤!” “你干嘛总跟他过不去,还吃他的醋?” 话未说完,乞浪好像觉得有点不妥,便回过头,假装不在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怪异的气氛。 旁边的卿城抿着嘴唇,想笑又不敢笑出声,这心里可是乐坏了。 自打这次见到乞浪,他总想逗逗这人,傻傻的模样又好笑又可爱,比他在家里对着一群狐狸有意思多了。 “幺儿,你告诉哥哥,你娘?”后面的话乞浪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鬼娃娃这眼泪还没干呢,歪着小脑袋,眨巴眨巴两下眼睛,“主人说,只要我们乖乖听话,就可以见到娘了。” “你说什么?主人?”乞浪心里一惊,看样子这里面不简单啊。 “小娃儿,你听话啊,告诉哥哥怎么回事。哥哥帮你找娘。行吗?”卿城也不再吓唬他,他隐约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着他们走。 “真的吗??”幺儿一听可以见到娘了,眼睛都亮了,灰败的脸上洋溢着激动的光彩,看得俩人心里酸酸的说不出话来。 “哥哥哥哥,漂亮哥哥,你说我可以见到我娘了对吗?”小鬼娃娃一骨碌爬起来,拉着卿城的手,乞浪这才发现,幺儿的两边太阳穴上各有一处黑点,也不知是什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于是,他又没忍住,伸出手指想摸摸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别碰!!” 卿城这个懊恼啊,他早该知道这人的好奇心有多强了。 从此以后,他有必要多存个心思了,时时刻刻关注这人的好奇心了。 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这卿城一声惊呼,为时已晚! 只见—— 乞浪刚一触碰到那个黑点, 一股黑色的浓烟自幺儿的太阳穴钻出,直直地窜进乞浪的手掌心,像烧开的水汽一样,瞬间将乞浪的皮肤烫得起泡,不仅如此,这黑烟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他的整个手臂,眼见着就要扎进乞浪的胸口,一个一个的水泡疼的他拼命地往回缩,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就连体内的赤水珠也好像蔫了,一点能量都释放不出来! 卿城见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浪子!!” 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捏起手诀,咬破舌尖,以血灌入手心,反手往乞浪胸口一拍,只见,一股凉气袭来,乞浪的手臂迅速结了一层冰霜,冰越结越厚,黑烟见大事不妙,慌忙逃窜,横冲直撞,企图冲破阻挠,而此时,幺儿另一边太阳穴处又钻出一道黑烟—— 两股诡异奸滑的气体交织在一起,形成越来越浓,越来越大的雾气,渐渐将乞浪整个人包在其中! 这个时候,乞浪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他只觉得浑身滚烫,仿佛被火烤一般,竟和当年吃下赤水珠一样,痛苦难忍。 卿城屏住心神,往额头那朵梨花上很快地划拉一下—— 霎时间!梨花瓣陡然散开,白色的花瓣像染了血液似的,散发出奇异的香气,那娇艳欲滴的模样犹如妖异邪魅。 再看卿城!他周身寒光倾泻,身后,八条硕大的红色尾巴,像愤怒的火焰一样迎风摆动,这个时候的卿城,不再是那个只会给别人买吃的,跟着某人屁股后面颠颠地跑前跑后的少年郎,他的眸子里冒着怒火,和额间血色梨花相映得彰,犹如妖异邪魅! 冲天怒气已经把他的理智快烧没了!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伤害浪子的人,全都得死! 卿城一声暴喝! 霎时间! 他的身上!万道冰光齐刷刷地扑向黑烟围成的雾墙,只是,他必须要小心谨慎,控制好力道,唯恐伤到乞浪,以至于,冰光的力量比平时削弱了许多。 “呵呵呵呵。。。原来还有个快成形的九尾狐?” “青溪,良夜是你什么人!” 那个半天没出声的鬼娃娃幺儿突然阴森森地笑道,只是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奶声奶气,竟换成一个极其苍老沙哑的声音! “我爹娘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卿城察觉不对劲,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也有些意外。只是这打架的事他可丝毫不敢放松。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哥哥,你们快跑!!!” “臭小子!你敢背叛我?你真以为他们能帮你找那个死女人!!” “我娘不是死女人!!!不许你骂我娘!!你是大坏蛋!!” “啊啊啊啊!!!” 幺儿这么突然一搅局,乞浪顿觉身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那雾气也不似刚才浓烈霸道! 卿城心中一喜,趁着那声音分神之际,卷起八条狐尾冲进雾墙,竟硬生生将乞浪薅了出来。 这劲道一松,乞浪总算是缓过来了。 “哼哼,一只不足千年的小妖孽,也敢跟我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有种你出来!”乞浪刚缓过来,便张口骂道,“别躲躲藏藏的只会欺负小孩!”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罢,今日且放过你们,下次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说罢,只听幺儿一声惨叫,便似被人生生拽走一般,居然在俩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幺儿——” 第30章 又见故人 乞浪这下可真急眼了,他顾不上还在隐隐作痛的身子,一个箭步冲出洞口,被卿城一把抓住,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不消片刻,乞浪身上的泡泡褪尽,除了有些虚弱,其他再无不适。 “好些了吗?” “嗯。” “追…”卿城低沉的声音在乞浪耳边响起。 两人便朝着尚未散去的气息追去! 追了约摸半个时辰,乞浪他们发现,这气息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带路,每次都是快失去踪迹的时候,又突然出现,好像就是存心引着他们往某个地方走。 陷阱就陷阱,哪怕是修罗地狱,他们也得去。 跟幺儿仅一面之缘,按理说乞浪就是不去,也没什么,但是幺儿的样子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尤其是最后幺儿的举动更是让乞浪放不下。 别怕,小家伙,哥哥一定会救你出来,还要帮你找你娘! 就这样,兜兜转转,最后终于停在了城郊一处废弃的大宅子前。 破败不堪的红色大门,锈迹斑斑,一块掉了一半的牌匾在风里来回晃悠,上面的字迹几乎磨平了,根本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乞浪突然怀念起凌云阁了,那个大门跟这个有一拼,都是在风雨中随时可能坠落损毁的记忆。 大门闪了一条缝,那东西就在里面! 卿城朝乞浪递了个眼色,乞浪立刻会意,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法术不及卿城,所以也不逞强,乖乖地往旁边闪了一下,在卿城推开门的时候,他警惕地盯着四周,防备突然的袭击。 大宅里的景象,可以用惨败,落魄,凄凉来形容了。 也不知曾经是个怎样的辉煌,整个院落十分庞大,虽然杂草丛生,残垣断壁,但是,也看得出先前必也是户非常体面,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 偶有飞落的小鸟,好奇地望着闯入者,这些小家伙们并不理解,这个烂地方,有什么好,之前那个怪老头来,现在两个神仙似的小哥哥又来。 那股气息,在他们踏进院子的一刻,诡异的消失了。 偌大一个破旧宅子,安静的像鬼域一样,察觉不到其他活人的灵气。 乞浪和卿城仔细看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房间很多,日晒雨淋的,时不时散发出一股股衰败发霉的味道,卿城皱了皱眉,拉着乞浪走向那间最大的屋子,也是原先宅子主人的会客厅,这次,俩人也不再犹豫,一脚便把门踹飞了,那怪人故意引他们过来,这会子肯定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像猫看见老鼠一样,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个会客厅比外面的风烛残年,却是另一番情景—— 屋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红木家具,似乎还可以闻到家具原有的清香。 地面上十分干净,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仙鹤山水图和一幅猛虎下山图。 整间屋子就好像一个看不清深浅的黑洞,张着大嘴,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这里! 死寂一片!可唯独没有鬼气和妖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俩人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围着屋内走了一圈,尽量不去碰任何东西,那些家具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物件,死气沉沉的摆在那,除了一尘不染,红得发亮,倒也看不出异常。 那两幅画! 乞浪盯着画看了半天,总觉得仙鹤和老虎好像活的一样,就连身上的毛发都清晰可见,尤其是那两双眼睛,无论你在哪里,它们都冷冰冰地看着你,让你无处遁逃。 画的前面,各摆放一枚铜板,也不知用来做什么,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乞浪打了个寒战,回过头叫住卿城, “小狐狸,你见过画里的东西活过来吗?” “嗯?”卿城虽然在一旁查看,却时刻关注着乞浪这边,见乞浪叫自己,便快步走过来,“怎么这么问?是——”说话间,他抬头瞄了一眼那两幅画,这一眼足足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浪子哥,闪开——”卿城大惊失色,一把推开乞浪! “怎么了??” “哎哟!我艹!!” 只见,那两枚铜板,毫无预兆地突然直直立在桌子上,像被人无意间拨动了一下,开始疯狂地转动,发出“嗡嗡嗡”的呜咽声。 紧接着,两道红光嵌入画中,仿佛在拼命地往画里注入血液,几乎就是一瞬间, 一声虎啸怒吼—— 一声仙鹤长鸣—— 见那吊睛白虎甩了甩头,两只厚厚的前爪在画里那么轻轻一按,全身往上一扑,从半空里蹿将下来!!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傲然霸气,散发出凛冽凶猛的气势! 乞浪亏得反应快,被卿城这么一推,顺势一个漂亮的走位,竟也勉强躲过白虎的攻击! 所谓祸不单行,正当他预备喘口气再来应付白虎的时候,只听一声凄厉的鸟鸣—— 那仙鹤竟也紧随白虎之后,从画中冲上屋顶,硕大的翅膀,又长又尖锐的嘴巴像捉鱼的叉子似的径直俯冲下来,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躲避不及! 眼见着,乞浪被两面夹击,应付不过来,头顶要被戳个血窟窿,好个美狐狸,口中念诀,狐尾爆起!直直伸出数米长,硬是将仙鹤给卷起来,甩出去老远,这给了乞浪反应的时间,在白虎第二次反攻的时候,终于可以腾出时间,掐字念诀,推动赤水珠在体内的能量,启动八卦盘,释放金光咒阵,无数道金色闪电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扑向白虎,白虎见势不妙,顿时怒目圆睁,暴跳如雷! 却也不敢用肉身去抵挡闪电,只得用那条钢鞭似的巨大尾巴扫向旁边的家具,以此来削弱闪电的威力! 但是,它确实忽略了八卦盘的厉害,别说是木头做的家具,就是金刚山石在它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白虎怒不可遏,它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说起来,这家伙倒也是有些骨气和王者之风的!见这八卦盘如此霸道,它却不躲了,转过身来,庞大的身躯正面对着乞浪,一声虎啸几乎掀翻房顶,震得乞浪耳朵发麻,眼睛生疼,这声吼叫竟也有几分威力,闪电的攻势被挡住了少许,乞浪定了定神,口中喷出一口血来,八卦盘乃神物灵气所化,受这一口鲜血,更是威猛生风,卷着狂风怒号奔着白虎而去,白虎这次没躲过去,被闪电生生打中,浑身上下的皮毛顿时焦糊一片,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再也没有反击的力气! 乞浪看着它,心下不忍,知它已是强弩之末,回天乏术,便收了八卦盘,走到白虎身边,这昔日的兽中之王,此时凄惨无比的样子,真也是让人唏嘘。 它抬头看着乞浪,眼神中有傲气,也有绝望,却只能认命等死。 “哎,小爷我也是个慈悲的,算了,不打了!”乞浪突然说了一句。 白虎闻言一愣,它十分不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屁孩,见他目光中并无嘲讽和戏谑,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反正你也打不过我,是死是活,看你造化了。”言罢,乞浪居然真的转身绕过白虎,再不理它。 白虎睁着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乞浪身影半晌,神色中竟露出一抹感激,最后看了一眼仙鹤的方向,随即便随风而逝,化为泡沫,与这天地融合! 再看卿城,这八百年的狐狸,正捏着仙鹤的嘴开玩笑:“看见没,我家哥哥厉害吧,你们俩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别挣扎了,你要是听话,我哥哥又是个心肠最软的,说不定一高兴放了你!” 这卿城本就是一个妖孽美艳的模样,现在又是笑得天地失色,看得乞浪晃了好一会儿神,才稳住心神走过去。 仙鹤见白虎已去,也觉心灰意冷,竟没了反抗的心思,几百年了,两个画中妖兽相伴至今,看着这个宅子兴衰存亡,又被那个怪老头点化,才得以修炼成妖,走出这画的束缚,可没曾想,居然阴阳相隔,再无相见可能! 如此一来,这仙鹤心生去意,决定随白虎飘散天地,若魂魄相遇,便再也无憾了! 若不可以画中相守,那便天地合一吧! 仙鹤也是个傲气的,它硬是趁着卿城分心,挣脱他的手,一挥翅膀冲向天宇!随即又直直坠下,那劲道决绝而又惨烈,只听一声震天巨响,它终于追白虎而去,气绝身亡!! 这一幕。看的俩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俩成了精的画妖居然如此刚烈,不胜唏嘘! 不远处,两条白色的光影交织缠绕,瞬间便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哼!两个没用的东西,死了就死了吧,倒是你这个小娃娃,虚无名那小子对你不薄啊!” 大厅中,陡然响起一个无比苍老尖锐的声音,就是之前在山洞拽走幺儿的神秘人!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师父?” “想知道我是谁?呵呵,那就进来找我!” 声音刚落,只听乞浪大叫一声“啊!!!” 等卿城回过神来,这人已经从他身边莫名消失了!! “浪子哥!!!” “浪子!!?” “死老头,你给我出来!!!” “呵呵,小狐狸,你也进来吧!” “啊——” 仿佛过了许久,一阵阵的天旋地转,乞浪在黑洞里是头昏脑涨,最后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甩出去,“扑通”掉在地上,砸得那是七荤八素,早上吃的东西差点吐出来。 紧接着,又一声“扑通”,卿城也摔在旁边,好在他到底也是个近千年的狐,所以并无大碍。 不过,俩人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在这个力量面前,似乎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待卿城扶着乞浪站稳,心神稳定之后,才发觉,这里其实灯火通明,目之所及皆是清清楚楚,只是。。。 这里简直就是鬼府地狱,修罗道场!!! 只一眼,乞浪便浑身发冷,僵在当场,脚下一软,亏得卿城眼疾手快,可纵是小狐狸,也难以置信看到的一切—— 墙壁上一排排整齐的蜡烛,燃着明火,脚下是一条腥臭无比的暗河,也不知里面流动的是什么水,只觉那颜色黑红油腻,浓稠发黏,他们仿佛置身在一个空旷又没有尽头的空间,周围寂静无声,就是这暗河也是悄无声息,毫无生气! 然而最让两人难受的却是这半空中,密密麻麻的,一动不动的悬挂着数不清的娃娃! 每个娃娃的身上都是灰白一片,双目紧闭,一根细如发丝的绳子将他们牢牢困住,心口处都有一个碗大的口子,有的正在往下滴血,有的早已干枯结疤,原来这粘稠腥红的暗河正是这些娃娃身上流出来的血!! 乞浪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来,卿城见状吓得赶紧给他顺气,待乞浪缓过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究竟是谁!!!!”乞浪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和心疼,这是怎样的恶魔才会如此丧心病狂!!对一群孩子下手,有的甚至还在襁褓之中! “浪子哥,浪子哥,你先冷静一下!这里有古怪!” “呜呜呜呜——”空旷的空间突然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哭泣,在这样一个地方,着实让人心里发毛,诡异的瘆人! “。。。” “呜呜呜呜呜。。。” “幺儿?幺儿!是你吗?是不是你?” “呜呜呜呜呜!”声音越哭越大,充斥着整个空气中,十分刺耳。 “幺儿,你在哪里?”乞浪焦急地吼道。 “小子,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那个神秘的声音终于出现了,猫抓老鼠的游戏,他已经玩腻了,这两个小儿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蝼蚁。 “又是你!!你出来!你给爷滚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声音好像听到了什么可乐的话,狂笑不止! “你笑什么?怎么,是怕了小爷了?? ” “。。。” “滚出来受死吧!” “呵呵!黄口小儿,别的你是一点没长进,倒是这不知死活的狂妄跟他学得挺像!” “你到底是谁?”现在,乞浪断定这个神经错乱的恶魔一定认识虚无名,恐怕是有些渊源。 “你也配问老夫是谁?” “你管我配不配,就你这缩头乌龟的熊样,敢不敢出来露个脸,小爷好让你死个明白!”乞浪虽说这法力不行,但是嘴上却是一点不饶人,而此时,他心中怒火攻心,哪里还有半分惧怕,只想着这恶魔出来后,把他碎尸万段,给这些可怜的娃娃们报仇雪恨! 骂归骂,卿城可是丝毫不敢懈怠,他早已显出真身,一只通体火红的庞大狐狸威风凛凛地守在乞浪身边,八条修炼成形的尾巴豁然打开,身上的煞气足以震慑一方! “嗯?小狐狸,你不珍惜自己八百年的道行,也打算跑来送死吗?” “你爹娘尚且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这个小娃娃也敢跟我动手?” “我呸,你也不用逞口舌之勇,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乞浪啐了一口,骂道! “等你们死了再来问老夫是谁吧!” 话闭!只见一阵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眩光自空中而下,一双巨大的手掌呼啸而至,这前所未有的极致压迫,宛若山岳压顶,震得乞浪毫无还手之地,这时他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什么是绝对力量,什么是逆天的恐怖! 他在虚无名那里学的那点东西,在这个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卿城暴怒!他纵身一跃,八条巨尾同时甩出,仿佛八道火焰屏障冲向空中,在半空中与这手掌相撞,刹那间,电光火石,凄风呼嚎,乞浪只觉眼前一片火海,分不清究竟是卿城的火焰长发,还是。。。 “找死!!” 空中,恶魔嘲讽冷笑道,“虚无名这个混账,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废物!!自己不行,却让一个狐狸来送死!” 没等乞浪回过神去,突觉半空中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心中一惊,想也没想,扑上去一把接过—— 只见已化作狐狸的卿城双目紧闭,口中鲜血直流,奄奄一息,再也聚不成灵气维持人形,八条尾巴有气无力的垂下来,乞浪瞳孔紧缩,心中疼痛难忍,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蜂拥而至,烧得他怒火难消,手忙脚乱地给卿城擦拭嘴边的血,那手抖得简直不成样子。 看卿城丝毫没有反应,乞浪的心都凉了,忽觉眼眶湿润,泪水夺目而出! “啪啪啪!”这时,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我徒弟废不废物,也不是由你说了算!” 这声音??…! 乞浪不敢相信,这个要命关头,居然有了转机! “师。。。师父?”他又惊又喜。 泪眼婆娑地瞅着虚无名。 果然,只见披着一件破烂袍子的虚无名,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从暗处出来,旁边紧跟着的是不行那个大胖狗,也不知他们是刚来,还是藏起来一会儿了,虚无名依然是吊儿郎当的踱着步子,满不在乎地瞄了一眼神秘人的方向,目光如炬。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乞浪发现不行神情恍惚紧张,并不似虚无名看起来那么轻松。 等他师父走近了,他才瞧见,虚无名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脸上依然如往常一样,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 乞浪正想问个究竟,却被虚无名的一记眼神将心中的疑惑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虚无名蹲下,看了一眼小狐狸,沉吟片刻,突然问了句:“想救他?” “嗯。”乞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师父,卿城是我最好最重要的朋友,您救救他,他都是为了救我,才。。。” “把你的赤水珠给他!” “啊?赤水珠?”乞浪愣住了,不明白师父话里的意思。 “怎么?不舍得?” “不不不。。。只要可以救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乞浪慌忙喊道。 “只是,。。这个我怎么给?吐出来?” “哎。。。要说我没教好你,也真是一点不冤枉。”虚无名闷闷嘀咕着,伸手给了乞浪一巴掌, “师父?”乞浪摸着脑袋,委屈地望着他,就连不行也被他这傻样子憋闷得别过脸去。 “用你的意念,取出珠子,让他吃下去。” “啊。真的可以吗?”乞浪闻言大喜,不自觉又问了句蠢问题。 虚无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珠子给你就是你的,你爱给谁给谁,关我屁事!” 说罢也不理乞浪,省的被这傻徒弟活活气死。 且不提,这乞浪依言取出那火红的珠子,喂卿城吃下,见这狐狸灵气复苏,竟较之前更加充沛聚集,伤势迅速愈合,已无性命之忧,他这才放下心来。 “呵呵,你到底还是赶来了,你那个蠢货师兄真的让人失望啊!” 神秘人苍老的声音似乎有些感慨,也有些意外。 “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我这人吧,虽说是个混账,可就会赶巧。”虚无名从腰间摸出酒壶,仰头便是一口,“阁下要不现个身?我请你喝酒!” “哈哈哈哈。这都多少年了?你是一点没变,够狂!也够蠢!” “过奖过奖,”虚无名丝毫不脸红,笑嘻嘻地说道:“看来,阁下是个故人。只是,我虚无名就够不是个东西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不是个东西!” “哼哼!口舌之勇,吃了大亏,也没教你学会收敛!” “没办法啊,这个我还真学不会——”话音未落,虚无名突然出手,飓风灌入掌心,伸手自上空拽下一道雷电,直直劈向声音的方向! 一阵火光闪过,居然真让他劈出一个人来! 见那人,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满脸的褶子,老得不能再老了,五官像有仇似得挤在一张脸上,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那个让人心生逆天恐惧的恶魔,却也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小老头! 只不过,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超强的诡异气势,能量汹涌,神秘莫测! 恍然间,虚无名觉得这人莫名的熟悉感,可在他记忆里,不曾认识这号人物。 这霸道可怕的气势,让他也不敢轻敌,脸上虽是依然满不在乎,这心里却也不得不谨慎起来! 待老头完全显出来,浑然天成的压迫感,使得半空悬挂的无数娃娃齐声呜咽,悲鸣不止。 不仅如此,这老头手里提溜着一个小娃娃,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 虚无名皱了一下眉心,旁边的不行,却如临大敌,毛发竖起,死死地盯着老头,乞浪从未见过不行紧张成这个样子。 “幺儿?” “呜呜呜呜呜”幺儿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哟,阁下真是。。。童心未泯啊!不过,娃娃不好玩,不如,我陪你玩玩?” “你?你觉得自己打得过我吗?” “哎呀!这个我可不敢说,要不。。。试试?”虚无名将酒壶挂在腰间,嬉皮笑脸惯了,语气听得人牙根疼。 “试试?”老头古怪地看着他。目光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什么。 “啊——对!试试!”虚无名依然无比纯良地笑道。 “哼哼!!!大言不惭!吃了这么多年的亏还是没教会你如何做人。” “你说对了,老子从来就不会做人,尤其是不会做个好人!” “放肆!!” 第31章 终于修炼出来了! 地君:找我何事? 女子:那人。。。 地君:谁?哦,经常来看你的那个人? 女子:嗯,为何。。。 地君:为何很久不见他了,对吗? 女子:是啊,这人好像好久没来了。 地君:你既不记得他,又何必惦念他。” 女子:我虽不记得,可总觉得以前见过他,但是,他究竟是谁? “若。。。记得,你便会恨他,或者你会想要杀死他,那不如不记得。” “会吗?他是否伤害过我?” “或许,是你伤他更深,谁知道呢,可现如今你这个模样才是真得害了他。” “可我的心,好疼啊!” 哎!痴儿! 那人狂傲一生,不惧天地,却以己身镇压我地府万千恶鬼换一人平安!这才是最大的傻子。 ————————@———————— 老头将幺儿往地上一丢! 伸开双臂,那褶子脸仰天长啸! 瞬时间——无穷无尽的黑洞像漩涡一样被他吸收殆尽,而那些娃娃们则疯狂地扭动挣扎,一张张早已死去的脸上呈现出痛苦不堪的表情,那是恐惧,是绝望! 在阵阵刺耳尖锐的哀鸣中,所有的娃娃如同被吸干了般,变成了一具具干枯的白骨骷髅,血肉全无。 “万子哭!!!”虚无名冲口而出:“卧槽你#&%&#(此处省略一万字)!!你果然比我还不是个东西!我他娘的最多杀个畜生,你竟拿无辜小儿做祭品!” “畜生!!”乞浪悲愤交加,若不是抱着卿城,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了这鬼东西! “我给你的刀是个摆设吗?” “啊!刀?”乞浪哭丧着脸道:“师父,那刀,那刀不认我啊!” “。。。”虚无名气结,“蠢刀!此时不认,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 只听一声古老的刀鸣——破峰刀自刀鞘而出,在乞浪手指上冷不丁地划了一下,那鲜血滴在刀身上,瞬间即逝! 在乞浪一阵惊愕中,破峰刀绕着他转了一圈,嗡嗡嗡作响。 乞浪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可以感应破峰刀的灵气,就连情绪似乎也融为一体了! 神器认主!所向披靡! 虚无名没功夫搭理他,只一心盯着老鬼,见这万子几乎哭尽,又是一道霸道的雷电劈过去,这电夹着骇人的火焰宛若一条火龙狂啸翻滚!一张血盆大口从天而降,一口将那老鬼吞了进去! “浪子!!捞人啊!” 这会,乞浪是一点没含糊,用意念驱动破峰刀,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幺儿!又以迅猛的力量托起幺儿飞回原地,这一来一回,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此时,卿城也终于转醒,乞浪一把将幺儿塞他怀里,扛着破峰刀就往前冲! 而不行更是龙啸怒吼,威风凛凛地站在虚无名身边,一双铜铃大眼神威傲然! “呵呵,怎么?打算一起上?” 虚无名放出的火龙在一阵急剧地挣扎中被一个黑影冲出脊背。 “我们人多。”虚无名倒是毫不意外。 “你们就是再来几个,也是死路一条!”老鬼笑得一脸的褶子快要折叠在一起了。 那干树皮似的的皮肤被他这么一笑,就更吓人了,仿佛随时都可以裂开一样。 “先死了再说!”虚无名也不跟他废话,手指在眼前一划——只见,一道道寒光倾泻而出,将他全身笼罩,这是一个乞浪从未见过的绝对力量,这个力量酝酿着强大的意念充斥在虚无名四周。 “这。。。这是虚无名?他的师父虚无名?那个只会一招的笨蛋师父?” 直到此时,乞浪才终于明白了,以前,虚无名吹的牛都是真的!! \"呵!死到临头!\" \"就凭你?!\"狂傲至极的冷笑。 寒光中,只见一个棱角分明,清绝俊秀的男人现出。 身披黑色的长袍,傲然立于天地冰雪间,宛若谪仙逐世,极地白发慵懒的飘逸风中,眉间,赫然一条黑龙印记隐隐显现,冰冷的双眸像化不开的浓墨,深黯不见底,皮肤比常人显苍白,两片薄唇更是寡情凉意! 这便是虚无名!那个曾掀起惊涛骇浪的瘟神! 乞浪震惊地再也挪不动步子,这样的师父他第一次看见,那浑然天成的气势,汹涌彭湃的力量,让他目瞪口呆! “呵呵,舍得现出真身了?”老头诡森笑道,似乎挺满意这样的虚无名! “废话!” “哎,我突然舍不得让你死了。”老头说话间,手里抛出一样东西来—— \"避天剑\"!一把通体火焰的剑!如同火蛇一般吞吐着炙热的身躯,所经之处,寸草不生!可以毁灭一切逆我族类!这是天地间最霸道的神器之一! 避天剑一出,火焰嚣张的怒视着! 虚无名目光倏地一缩,两道寒光残酷地扫向对面,杀意已起! 剑——犹如千万奔腾的野马狂叫着扑向虚无名! 鬼魅的黑瞳突现,闪着睥睨万物的傲然,锐利如苍鹰,却全然不把它放在眼里! 避天剑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穿过他的心脏,虚无名周身被寒冰罩着,刺骨的冷气让地面瞬间结冰。 刹那间,火焰中飞起一只凤凰,肆虐的腾空而起,燃烧着天地的魂魄,美丽而可怖! 就在同时,这个冰冷的男人身上一跃腾飞只冰蓝色的兽!黑色的瞳孔,傲世万物的怒视着火凤凰! 陌上花开,开无邪,陌上花败,麒麟劫! \"!!\"不行愣住了!它拼命按捺住心里的激动! 麒麟一现,将意味着什么! 火焰的炙热,麒麟的极寒。 破峰刀的哀鸣,不行的怒吼! 就在这时,千钧一发之际! “臭小子,看看这是什么?”老鬼突然抛出一个红光幻境挡在了二人之间—— “阿色——” 这一声呼唤,仿佛一记重锤! 虚无名顿时僵住了身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幻境里的人。 艰难地念出一个名字—— “清儿——” “阿色哥哥。。。” “清儿!清雅。。。” “阿色!!小心!”幻境里,清雅焦急万分,可她出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剑身穿透身躯!! 原来,虚无名在冰火相遇的一瞬间,猛然收住神力,硬是将麒麟力量减弱,在最后关头避开幻境,擦着老头的衣角而过! 而他自己却在分神之际,被避天剑直入腹部命门,穿身透骨! 一滴一滴,蓝色的血液顺着腹部往下淌,很快,虚无名脚下一片蓝洼,他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不行和乞浪见状,惊得眼都直了!!冲上去就要上前拼命,却被虚无名一把拦下。 “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你到底是谁?为何能知道我的命门!”原来,一交手的时候,虚无名就发现不对,这老鬼头处处克制自己,对自己极其了解! “哼!小子,你输了!”老鬼冷笑道。 “你到底是谁?”虚无名目光清冷,而他最担心的却是清雅。 “小子,你如此之狂妄,我只问你,你服吗?”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服,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不可能服任何人,而你最大的软肋却让你输给了你自己!你以为你输给了我?蠢货!早就告诉过你,人不能有软肋,可你偏不听!” “你——”虚无名此时已是大汗淋漓,可目光依然狂放不羁,“你认识我师父?” 老鬼正欲说话。 旁边一个黑影走了出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老鬼神色一变,沉吟片刻,看向半死不活的虚无名,冷声道:“小子,今日老夫且不杀你,想知道我是谁,就自己来找我!如果你有那个能耐的话。” 话音一落,转身便往暗处隐去。 “慢着!” “嗯?怎么?真活腻歪了?”老鬼身形一顿。 “把清儿留下!”虚无名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幻境里的人儿, “阿色——你走啊!”清儿拼命地拍打着幻境的四周,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落在虚无名的心上。 “别哭,你一哭,便要去我半条命啊!”虚无名笑道。 “走啊!!阿色哥哥,求你!” “你让我走吗?傻丫头,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求你了!”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虚无名依然笑着,尽管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一对蠢货!”老鬼头皱起了眉头,伸手毫不留情地捏碎幻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这一刹那!那个黑影好像回过头向这边望了一眼,便也一起隐去了! “不。。。不明哥??” “那是不是不明哥?”乞浪一个激灵,那个身形?那个黑影好像是消失了好久的鼠王不明。 可如果真是他,为何他会跟这老鬼在一起! 见幻境破碎,老鬼终消失不见,虚无名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在虚空抓了一下—— 降魔杵现! 半空中,那些残留的万子之魂没入其中! 此处空间,便再也无哭泣的冤魂,惨烈的哀鸣! 虚无名终是松了一口气,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地往后一仰,再也没了气息! “师父!!!!!” “师父!!!!!” “师父!!!!!” “嗷!!!!!!” “快!快离开这里!”卿城抱着幺儿跑过来,此时,他已可以化作人形! 这个地方要塌了!! 只见,四周暗流涌动,脚下地动山摇! 干枯的尸体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不行也不废话,往地上一趴,乞浪立刻明白了,他将虚无名放在不行的背上,不行怒吼一声,站起身子一跃而起,化作一道白光,冲出重围! 乞浪扛着破峰刀,跟着卿城遁入身形,一阵惊心动魄中,终于逃出生天! 顷刻间! 这座古老的宅子墙倒屋塌,化为乌有! 那曾经的过去,那曾经拥有的辉煌和繁华,就此真的成了永远的过去! 再无人记得! 再无人想起! 乞浪师徒俩,还有一狗一狐一小鬼站在院墙之外,惊魂未定中,便已重见天日,刚才的一幕恍如隔世… 几人最后看了一眼,便飞身而去! “浪子哥。” “嗯?” “赤水珠还给你!” “给你了。” “那可不行,你是凡人,若没有赤水珠,是很难修炼成功的。” “可。。。” “浪子哥,你看!” 卿城兴奋地叫道—— 浪子回头一看,我的天!! 只见这卿城,得意地晃着身后的巨尾,激动的看着乞浪! “怎么了?” “傻哥哥,你数数!!快数数!” “一。二。三。。。。”数着数着。乞浪瞪大了眼睛,“九。。。。九!!!!” “卿城!!!你第九条尾巴修出来了???” 九条火红的狐尾,犹若遮天巨焰!尤其是中间那一条,尾间一圈白色,称着卿城那张绝美的脸庞,叫乞浪再也移不开眼睛。 “小狐狸!” “浪子哥?” “你真好看!” “嘻嘻,浪子哥,你夸我好看啊。” “我说二位,咱还在逃命呢,差不多行了。”不行翻着白眼,看不惯,实在看不惯! “大白狗哥哥,你是在嫉妒漂亮哥哥吗?”幺儿躲在不行的脖子下面,悄悄探出脑袋好奇地问。 他现在还不能见光,没了那老鬼的“帮助”,他就是一个见光死的魂儿,所以只能藏起来。 “你再说一遍!” “大白狗哥哥,你嫉妒了吗?”幺儿涉世未深,天真无邪的眼睛瞅着不行。 “你敢叫我大白狗??” “你就是一个大的白色狗狗啊。”幺儿不明白这个如此显而易见的事,为啥大白狗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不行哥。你也不能怪人家幺儿,你说你干嘛那么喜欢变狗狗呢?变个老虎不也挺好嘛。” “我呸,我变个老虎?然后在大街上溜达?” “不好?” “好吗?” “不好吗?” “好你个鬼!低调,懂不懂,老子我低调行不行!”不行几乎是用吼的。 变老虎?这画面简直不要太美了! “对了,不行哥,我师父。。。” “放心,他死不了…” “那个命门?” “这家伙命硬着呢,你死了他都死不了,你怕什么!” “可。。。” “如果你们两个再在我眼前肉麻,我现在就把你师父弄死,你信不信!”不行又补充了一句。 “哎呀,我们好像还在逃命,不行哥,你怎么这么墨迹?” “你们两个别跑!!” 第32章 我还没死透! 我生于幽暗,控于冰川。 我心里有雨,这雨是血,黑色的。 我心里有火焰,这火焰是冰,红色的。 可我,或也曾洁净过! 开眼为昼,闭眼为夜。 混沌洪荒,血海幽冥。 万万年前,大神妖九阴烛龙掌控天地光明与黑暗,那时候冰川寒涌,遍地无生,空中天雷大震,极电频集,阴云密布,不见天日! 那日,冰川脚下,淡蓝色的光于夹缝中倾泻而出,千万年不曾融化的雪,竟连连撤退。化去百里。 幽渊,烛龙之子焚天麒麟破冰而生! 黑瞳现,麒麟劫。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少年。 虚无深处,天际幽渊,终年阴暗酷寒,不见天日! 幽渊冰川,唯一裸露地表之上,死气沉沉,冷冽的寒风长年肆虐呼嚎。 纵是龙六子的他,也难以抵御如此的极寒,霸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手中集火,将周身华光笼罩,冰雪便被阻挡在外,温暖舒适许多! “嗯?龙族?” 一个清脆却没有活气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 “你?麒麟!” “哼!” “龙族,来我幽渊,所为何意!” “你认得我?” “不认得。”少年身形一转,瞬间移至他面前,看着他掌心天火,一挑眉,“龙族神火,可以抵御极寒,可惜,”他蔑笑道,“却对抗不了幽渊冰川的深寒,你撑不了多久的。” 霸下心下骇然,可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恶寒正一点点穿破屏障,开始侵入他的身体。 “大神妖之子,名不虚传!” “哦?” “都说你,绝美天地六界,狂放不羁,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少年似乎没料到这条龙会夸赞自己,不由得一愣,一双黑瞳阴晴不定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眼前这个人也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天然的傲气十足,气宇轩昂!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开口问道。 “霸下。” “霸下。。。”少年低声喃喃自语,似在苦想什么。 “你在冰川做什么?”霸下突然问道。 “晒太阳!”少年脱口道,苦想无果,索性不再纠结了。 什么!晒太阳?在冰川?? “这里哪有太阳?” “天族不允许阳光照进幽渊,这里却是唯一可以感受光的地方!” 少年抬起眼睑,注视着远处,他闭上眼睛,仿佛这样便可以触到光芒。 幽渊的光是冰冷的,是没有一丝温暖的。 那一日,匆匆一面,寥寥几句,黑瞳少年的桀骜难驯,那冰雪反射的光辉,那渴望冲出阴霾的目光! 霸下一直记得他的那句话——我想要出去看看,真正的阳光是怎样的。 ——————@—————— “许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他是改不了了!” “漂亮大叔!我师父。。。” 自打虚无名躺下,这已过去数日,仍不见好转,不行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守在床边,后来,乞浪才知道,原来虚无名是在大泽受了伤,但是,他察觉到乞浪遇到了麻烦,对方的力量又十分强大,他担心乞浪应付不了,便匆匆忙忙拖着伤体赶回来,这也是为什么,乞浪看见虚无名的时候,觉得脸色不太对劲的缘故。 乞浪只觉一口气堵在心里,难受的不行,这几日更是衣不解带地守着师父,人也憔悴了不少,要不是卿城在一旁细心照顾着,估计这人也躺下了。 本来他想把赤水珠给虚无名吞下,但是不行不同意,他说这珠子对他无用,之前的伤到还好,只这避天剑穿透他的命门,伤了根本。 可巧的是,蒲牢来了,不仅如此,还把自家兄弟带来,不行的脸才算好看些,见二龙到了,他才慢吞吞地闪在一旁。 “前辈!” “前辈!” “少废话,看看这傻子!”不行不耐烦地示意两条龙上前。 蒲牢知道他的脾气,并不在意,他弟弟霸下皱了皱眉,伸出手在虚无名的额头点了一下,却见,一缕极其孱弱的气息飘了出来,很快便消失不见,看见这一幕,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位大叔,我师父。。。”乞浪见状,眼圈也红了,他满怀希望地望着这两位龙子。 这蒲牢清秀俊逸且不用说,那霸下则是更加魁梧英气十足。 他们既是龙族,实力肯定不弱,乞浪觉得虚无名有救了,毕竟,龙都出手了! “这个傻子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跑来送死!”霸下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 外人也听不出他的情绪来。 “对不起,都怪我,我真没用!”乞浪低下头,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为啥平时要偷懒,不好好修炼,每次都要连累师父。 “哼,你是没用!” “对不起对不起。。。”乞浪难受地眼泪扑棱扑棱地往下掉,他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哎哎哎,你这小子,人家还是个孩子,再说了,这事也不能怪他。”蒲牢见状,慌忙过来打圆场:“你别怪你霸下叔,他跟你师父是最好的,以前,只要你师父惹祸,那肯定有他一份,他这也是着急上火,所以,你别往心里去啊。” “呜呜呜。。。”这不说还好,一说这些,旁边的幺儿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漂亮哥哥的师父要死了!!!漂亮哥哥没师父了!!!” 。。。。众人面面相觑,卿城上前一把捂住幺儿的嘴巴“那什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真是让你们吵死了!” “霸下,你别欺负我徒弟,我还没死透呢!” 。。。。。。 床上冷不丁地来了这两句,气若游丝的语气,那恨得让人牙痒痒的调调!! 所有的人当场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乞浪——他眼泪还没干呢,一个猛子便扑上去,激动的话都说不成句了——“师师师师。。。。师父,您醒了???你不会死的,真的!” “我鞋呢?” “鞋?师父?您要下床?” “我想揍你!” 一听这句。浪子立马破涕为笑了,“等您好了,我让您打个够!” “谁能把这熊孩子扔出去,真是烦人,我不要这徒弟了。”虚无名说一句话,要歇好几下。 “师父。。。。扔我可以,我肯定会缠着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要我是不可能的。”乞浪一兴奋,那嗓门大得吓人。 “你徒弟这脸皮真是。。。随了谁?”霸下走过来,盯着虚无名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你?” “他徒弟肯定随他!”不行上去将乞浪叼开,一甩头,竟真的把他扔出去了! “不行哥!!!”乞浪大声抗议!屁股摔得生疼,卿城抱着幺儿,使劲憋着笑,跑过来把他扶起来,“浪子哥,你别怪不行前辈,无名师父虽说转醒,但是毕竟伤了根本,交给里面两位龙叔,我们在外面等着吧。” 乞浪这才乖乖地跟着卿城走到一边,见不行将门关好,低声问了一句:“好卿城,你给我说实话,我师父这次是不是。。。” “这个不好说,无名师父的神力强大霸道,而且灵力极其磅礴,我想,普天之下能让他受伤的没几个,按理说,就他这身体,什么伤都可以痊愈,只是,这避天剑似乎专门用来克制他,不过,若不是他自己的缘故,要伤他根本命门,也不容易。” “我师父真。。。那么厉害?”乞浪又问了一个傻问题。 “。。。”卿城一脸黑线地看着他,“你真不知道??” “这。。。他总是说自己只会一招,每次见到危险跑得比我还快。。。”乞浪喃喃自语道。 这些年,真是让这倒霉师父忽悠得团团转啊。 “呵呵呵呵呵呵”卿城看乞浪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浪子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呢,你师父那是逗你,你居然真的信。”顿了顿,他又道:“第一次看见他,我就知道他特别厉害了。”说到这。小狐狸有些得意,怀里的幺儿睡着了,他捏了捏幺儿的脸蛋,自言自语地说道:“浪子哥,咱还要帮幺儿找他娘呢,你说,他老这么跟着我们也不是个办法。” “为什么不可以?”乞浪一时没反应过来。 “真是个傻哥哥,幺儿现在还是个小鬼娃啊。” “哦,说的也是,等我师父好了,就请他帮忙!” “都听你的,浪子哥!” 话说间,屋里的气氛要沉重许多。 见乞浪他们出去了,虚无名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蓝色的液体溅了霸下一身。 “你能不能别逞强!”霸下上前按住他的额头,源源不断的能量输进了虚无名的体内,见他渐渐缓了过来,又闷声道:“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消停点。” “咳咳咳,”虚无名只觉身体虚弱不堪,动弹不得,“你第一天认识我?”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但是,他每天都想揍你。”不行将话接过来,一点好气都没有。 “我说,不行啊,你到底哪头的?” “谁揍你,我就是哪头的。” “你个没良心的,这几万年白处了。” “哎,你这嘴真的是。。。也就是昏迷那会最乖。”蒲牢哭笑不得,给他擦了擦嘴角,回过头问自家兄弟:“如何?” 霸下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黯然。 蒲牢一愣,脸顿时垮下来了。 见这兄弟俩这副模样,虚无名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现在浑身疼得快散架了,他一准跳起来,一龙给他一嘴巴子。 “你们——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咳咳咳。哭丧着脸干嘛,我还没死透呢。” 真真,就这嘴! 让人是又爱又恨又气! 看别人没理自己,虚无名又道:“来,给爷笑一个!” “我看你干脆死了算了,省得让人操心!”不行蹭蹭蹭地跳过来,一个大肉爪子拍在床边,“那颛于有危险关你屁事,你非要逞强,自己受了伤,还赶着回来救你徒弟!救就救吧,可你!!!” “你别气,好阿戮,我好容易有个乖徒弟,这要是换成你有危险,我不也得飞也得飞回来,是吧。”虚无名又缓了半天神,终于正色道:“我这次命门被伤,也不知是个死活,就是想求你们几个事。” “你别求,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霸下气得脸都绿了。 “哎,你这。。。真忍心看我死不瞑目!”这虚无名口无遮拦,霸下恨得捏紧拳头,就差挥过去了。 “无名兄,你就别气他了,你知道我这弟弟的性子,但凡你有事,他比谁都急。” “哎,傻子!等我真死了,你再揍也不迟。” 霸下憋得慌,腾地一下站起来,一拳砸在桌子上,只听“哗啦——”桌子碎了一地。 “我的酒——”这人特别没眼色地看着一地狼藉,“霸下!”他突然叫道。 “嗯?”霸下察觉虚无名的语气变了。皱着眉看着他。 “我也不是想气你。。咳咳咳!”虚无名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蒲牢慌忙给他顺气,输真气! “无妨!”虚无名现在的脸色白得像张纸一样,清俊的脸上,只那双眼睛极其清亮,精神,他笑道:“我命门已伤,怕是。。。” “你死不了!”霸下突然吼道。 虚无名神情复杂地盯着他半天,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他太疲惫了,刚才死撑着一口气到现在,本想交代一下,可看见霸下这个样子,他又不忍心。 这恐怕是几万年来,自己遇到的最大的重创,其实,那个老鬼虽实力恐怖,可也不至于把自己伤成这个德行,但是。。。 他的命门,除了他的师父,试问这世间还有谁能伤得? 还有。清雅的灵识为何会在他手里?这中间到底哪里不对? 一想起那个泪眼婆娑的女子,他的心就疼得哆嗦。 是了,那老鬼说的没错,谁都不能有软肋,越强大就越不能有! 只是,他的软肋,他心甘情愿! 一声阿色哥哥,我便万劫不复! 等我! 地府。曼陀罗烈火焚烧世间一切过往! 我为什么会流泪? 我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疼? 是你 要死了吗? 第33章 好一个霸下 见虚无名闭上眼睛不再吭声,蒲牢终是心中不忍,他叹了口气,这人的灵力在不断地消耗,强大如他,命门若伤,便真的是。。。 活了几万年又如何? “四哥!” 蒲牢闻言,发现霸下神色不对, “我求你件事。” “唉!想去就去吧!” “你?”霸下眼睛一亮,“那。。。” 蒲牢接过话来,他的声音依然沉稳柔和,性子也最稳重。众多兄弟之间,霸下跟他感情最好。 “去吧,我守着他,”愣了愣,蒲牢又道:“你自己小心点。” “嗯。”霸下应下,气运丹田,见他周身红光骤起,一颗鹅蛋大小的红色内丹自他胸口显出。 蒲牢见状,张了张嘴,却没有吭声, 待这内丹进入虚无名体内,他开口道:“六弟,没了这丹,万事小心!” 霸下没接话,扭头便隐入一片扭曲的空间,离开了! “你们家的宝贝,你那个爹能舍得?”一旁半天没吭声的不行幽幽地说了一句。 “让霸下试试吧,现如今也只有这个才能救他了。” “可惜,我现在只有三成法力,否则我就去抢了。” “呵呵,前辈说笑了,若是您亲自去要,说不定我父亲就给了。”蒲牢永远都是这样淡淡的语气。 “你可得了吧,”不行不置可否,“就你爹那个抠门儿劲,我看就是他亲儿子去要,也未必给,更何况,那东西世间仅此一颗,又是你们家的镇族之宝。” “试试吧,平日里,我六弟最得父亲疼爱。” “我出去转转,你看着他。” 不行甩着大尾巴,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栈,这客栈还是财大气粗的卿城包下来的。 这一走,便是七天! 此处暂且不表。 昆仑山,龙泉洞。 龙族。 “放肆!!” “父亲!儿子就求您这一回。” “一回?”这个风流成性的老黑龙王怒极反笑,“六界仅此一颗,你说一回??” “可。。。” “可什么?我可告诉你,这事你别给我参合进去,那是你能参合得了的?”老龙王恨铁不成钢,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向自己要镇族之宝?他简直气炸了! “那东西您守了几万年了,有什么用!”霸下毫不退让,他是铁了心了,给就给,不给就抢! “孽障!!!我问你,你的龙丹呢?啊?是不是给那个瘟神祸害了!” “父亲!” “自从你认识他,你自己说,他拉着你做了多少错事??他哪次闯祸没你的份??” “他没拉着我!是儿子自愿的!无名不是您说的那样!”霸下梗着脖子站得直直的。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六弟,你跟父亲好好说话。”一旁的嘲风出来打圆场,他冲霸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惹怒龙王,否则更没希望。 霸下这才忍着没将到嘴边的话说出来,只是一脸的倔强让龙王越看越来气,索性一脚踢飞面前的桌子,气哼哼地进了内屋,再不出来。 “六弟,你怎么把内丹给虚无名了?没了内丹,你什么都做不成啊!”嘲风将霸下拉出来,“那东西可是父亲的心头肉,他怎么可能给你,你这样硬来可不行。” “我知道他不会给。”霸下冷声道。 “你预备如何?”嘲风太了解他这个六弟了,生性本就勇猛好强,又是个最重情义的。 “抢!”霸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哎呀!”嘲风一听这话,赶紧捂住霸下的嘴,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知道你跟虚无名感情颇深,只是,你可千万三思啊。这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他不会跟任何人讲情面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三哥,这事你得帮我。” “其实那东西龙族守了它几万年,也不知究竟用来干嘛。”嘲风对此也是颇为不解。 “你若真想。。。三哥帮你。” 霸下闻言激动地抱着嘲风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三哥,谢谢你。无论成败,我都记得你的大恩。” “哎,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嘛!”嘲风谨慎地在霸下耳边嘀咕了几句。霸下的眼睛都亮了,“就听三哥的。” “走!”两兄弟相视一笑,随即没入龙宫深处。 万年冰魄丹,乃天地灵气所化,盘古大神的骨血炼成,天地间仅有一颗,被它的光芒照过,便可起死回生,增强法力,若吃下去瞬间便可修补命门根本,恢复修为灵力! 老龙王因于天地造化有功,便被盘古赐于此物,从此,老龙王法力大增,地位也是蹭蹭蹭地往上翻。 只是他自己根本不舍的吃,也就是每隔一段时间,让宝贝照一照,沾沾灵气。 为了保护这个宝贝,他更是煞费苦心,不仅是专门辟一处净地,设下重重结界,并派妖兽恶龙看守,更有他的第七个儿子狴犴,龙子中最公正不阿,勇猛无比的儿子镇守,所以这几万年来,确实也没有谁敢动它的主意。 嘲风的计划是,他来打破结界,并引开把守在前面的妖兽恶龙,霸下趁机进去,遇到老七后,先晓以大义,动之以情,当然,以狴犴的脾气,也未必肯,所以,那就只能动手,然后嘲风溜进来趁机拿走宝贝,最后,霸下虚晃一招,假装战败逃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得手了,他们的爹发现了也无话可说,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他们抢走的。 开始,确实一切顺利,那两头妖龙被嘲风用计引开,最后被他用绳索困在半山腰,一时半会儿是脱不开身了。 接着,霸下一路跑进净地,果然,迎接自己的是老七狴犴。 这狴犴见是他,颇感意外,皱着眉头问他来此何意? 霸下也不废话,直言道:“七弟,借冰魄丹一用!” “嗯?”狴犴愣住了,他疑惑地望着自家老六,“冰魄丹?六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霸下索性摊开来说了:“虚无名救过咱兄弟俩,咱不能见死不救!” “他。。。。他怎么了?”狴犴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霸下便大致将来龙去脉告诉狴犴。 狴犴没吭声,只是背过身,踱着步子,霸下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着急,“老七,行不行,你倒是给句痛快话,若是你担心父亲怪罪,六哥给你担着。” “六哥。虚无名于你我有恩,我的内丹可以给他,但是这冰魄丹是我龙族的至宝,我受父亲重任,实难从命!”狴犴开口道,他素来不苟言笑,生性淡漠,也是最公正的,所以老龙王才放心委以重任。 “老七,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我得救他,今天你若给我,六哥报你大恩,若不给,那也别废话,动手吧!”霸下言罢,他本就是个豪放不羁的性子,凭空变出两把囚龙爆天巨锤,每个都重达万斤,在他手中如同流星逐月般,沾着便死,磕着便亡,乃是上古杀气十足的兵器! 狴犴见状,便知霸下是铁了心要打,也不再多话,从后腰抽出一把三丈七尺长的龙胆神枪,枪锋锐利霸道,金光闪烁,点到必死! 两兄弟很快便对上了,一个拼命也要抢,一个拼命也得拦,只是毕竟同胞兄弟,俩人也不敢真的下狠手,顶多就是一个迂回,拼体力,就这样,你一个回马枪上锋,我一个流星扫地锤,一时也分不出来胜负,俩人正打的热火朝天,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快快快!!!”是嘲风的声音。 “老六要造反,他要抢冰魄丹…!” 嘲风?? 两兄弟对视一眼,同时停下了手, “你被他出卖了!”狴犴一挑眉,戏谑地看着霸下。 “这个混蛋,居然害我!”霸下心里这个恼火,知道老三这人聪明过人,疑心病最重,可没想到他居然出卖自己。 “罢了,老七,我先解决了他,咱再打。你若还认我这个哥,就别插手!”霸下心一横,反正今天要么死要么活,他反倒是冷静了。 “他在哪儿?”狴犴忽然问道。 “谁?”霸下没反应过来。 “虚无名那个傻子。” 霸下说了一个位置和客栈名字。 “你挡住嘲风。若信得过我,我去送冰魄丹。” “你?”霸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若是我留在这里。势必要和老三一起跟你打架,冰魄丹你一样带不走,若我不在,最多父亲怪我一个失职之过,我们俩不能都折里头。” “老七。”霸下犹豫了一下,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涌进来好多人。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他一咬牙,“那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救他!” “他救过我一命,就当还人情了!”狴犴笑道。转身快步上前,打开最后一道结界,从中取出一个流金闪闪的盒子,里面,便是那救命的神丹。 “六哥,你小心,等我回来救你。” “快走!”霸下沉声喝道! “别跟老三硬碰,无论如何,千万等我回来!”说罢,狴犴最后看了他一眼便立刻隐身而去。 只见这勇猛的龙六子,一身霸气威严,忠肝义胆,手举两把巨锤,如开天大神一般,守住来时的路。 一勇当关,万夫莫开! 好个霸下! 两把巨锤在手,让人望而生畏,心生惧意! 果然,嘲风带着一队龙兵进来,见只有霸下一人,却也不意外,反倒是气若神闲,胸有成竹。 霸下心觉不妙!当下怒喝一声—— 一路挥着爆天锤,毕竟是自家人,他没下死手,只是巨锤过处,龙兵被金光击倒,很快便晕了一大片。霸下硬是闯出了净地,那嘲风见状也不恋战,扭头就跑! 霸下哪里肯放过他,迈开腿,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然而,到了净地外面,他才发现狴犴根本没逃出去,被嘲讽的人缠住了! 狴犴见他出来,苦笑道:“对不住了,六哥,我一直不知道,原来父亲对我也是防备着…” 霸下快速来到他身边,一脚踹倒一个龙兵,问道:“如何?” “这净地,原本是九道结界,被嘲讽破了,但是没想到还有最后一个,只要冰魄丹离开净地,这最后一道便自动开启,想必,父亲正在赶过来!” 霸下越听越恼,气道:“老七,是哥哥连累你了,待会你瞅个机会就逃,不用管我!” “六哥,自家兄弟,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龙兵越涌越多,很快,将整个净地外布满,个个银光铠甲,手持兵器,只待一声令下,便杀将过来! 突然! 一支冷箭飞过—— 狴犴一把推开霸下,好险! 冷箭擦着二人的脸颊穿入后面的树干,溅起一阵火花! 俩人惊出一身冷汗,心也凉了半截,这冷箭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龙王的义子—帝江! 龙族最勇猛的大将,就连睚眦这样修为最高的龙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看来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霸下恨得嘲风牙痒痒,又恨自己信错了人,还害了自己弟弟! 如今,只能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得保住狴犴和冰魄丹… “逆子!!!” “孽障!!!” 只见—— 黑云压境!电闪雷鸣! 一声怒吼自空中传来! 一条黑麟金光的巨龙在雷电中翻滚而至,所到之处,威严暴怒!气吞山河! 霸下和狴犴心道:“这下真的完了!” “父亲!”嘲风赶紧上前一步,跪下,“老六和老七辜负父亲的信任,监守自盗,亏得孩儿发觉,才没让此二人带走冰魄丹!” “嘲风——你这个卑鄙小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其实,龙王的几个儿子中,霸下跟他脾气最像,所以也是最得龙王宠爱。 “逆子!”老龙王怒不可遏,在空中骂道:“你挑唆弟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知悔改,还出言不逊!来人呐!” “是!”帝江大踏步上前! “捉住逆子!如有反抗!格杀勿论!”龙王也是气急了,竟下了死命令!这让其他人颇感意外! 霸下也愣住了!狴犴倒是淡定许多。 “六哥。你说如何!这次我听你的!” “老七,哥哥连累你了,要不你把所有的事推给我,就说是我胁迫你,活一个是一个,我是绝不肯投降的!”霸下沉声道。 “虚无名于我俩有大恩,当年若不是他,我们也活不到现在,那嘲风跟他有旧怨,哥哥可能忘了,所以才会信他!” “原来如此!我真把这茬忘了!”霸下这才恍然大悟,这嘲风还记恨当年那事。 难怪! 可眼下。后悔也没用,狴犴又不愿舍他而去,两人对视一笑,目光却更是坚毅刚烈! “那就——” “打!!!” 爆天锤伸开数丈,若开天巨势,飞沙走石,狂啸而至! 同时,狴犴的龙胆神枪暴涨三丈,挥舞间,龙卷风骤起,一扫过去,漫山龙兵倒下一片! “放肆!” 帝江震怒!一跃飞至半空!手中一把惊雷弓引入天雷! 帝江冷笑一声,眼神如煞,箭势凌厉霸道,杀气尽显,整个人如修罗战神般,惊心而骇人!! 顷刻间!千万道夹着雷刀的神箭如暴雨般怒吼着冲向霸下和狴犴! 霸下见势不妙!大吼一声,抡起大锤,极速地旋转中,硬是生起一个金刚屏障,将这雷刀悉数挡在外面,他边挡边退,急吼吼地朝狴犴喊道:“老七,想办法走!!!!” 狴犴忽然笑道:“六哥,你说虚无名知道咱兄弟俩为他拼命,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咱俩特傻?” “屁!那家伙就是个嘴坏,不过,这回咱俩要是逃不出去,他也一起完蛋!” 很快,没了内丹的支撑,霸下体力耗尽,锤子也逐渐抵挡不住帝江的攻击,那屏障开始出现破绽,眼见着骇人的雷刀即将冲破进来,帝江又是一声爆喝! 雷刀的劲道竟又增加万分!火光冲天震宇! “闪开!!”霸下见状,怒目圆睁! 亲爹下死手!他心里又惊又不解… 屏障终于被震碎了! 万道金光雷刀呼啸而至! 狴犴被霸下一掌挥出几丈开外!惊惧之余,却见霸下瞬间被雷刀涌入! “六哥!!!”狴犴眼都直了!!他痛呼着又要冲过去! 只见—— 一条巨尾闯进雷刀阵,在所有人的惊愕中,竟将霸下卷起来,逃离生天!! “睚眦?”帝江愣住了,本来可以一举击杀霸下两兄弟,从此他的攀登之路又少了两个劲敌,也可以在龙王面前得到绝对的重视,可不曾想,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睚眦,连你也想造反吗?”龙王大为震怒! 今天这是怎么了。 儿子一个一个忤逆自己! “老二!你!?”嘲风适时地蹦出来,指着睚眦,“父亲,他们三个原来是串通好的!” “嘲风,你也不必如此挑唆。”睚眦救下霸下后,也不理他,现出人身,径直走到龙王面前跪下,沉声道:“父亲,霸下和狴犴不懂事,不知这冰魄丹的重要,想必是受小人挑唆,犯下大错,还望父亲念及初犯,网开一面,何况这冰魄丹并未丢失,我龙族并无任何损失,请父亲明查!” “这。。。”睚眦言辞恳切,说的也不无道理,龙王也冷静一下来了,心道:“两个逆子虽说偷宝贝有错,但是,这宝贝也没丢,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还真杀了不成?” 嘲风见龙王面露温色,心里恨极,便上前道:“二哥说的虽在理,但,这么多龙族看着,若轻易放过,恐怕不能服众,别人该说父亲护短,不秉公处理,以后怕难堵悠悠之口啊!” 嘲风说的也有道理。龙王这下有点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就气这霸下鲁莽!抢什么不好,非要抢他的心头肉!这虚无名也不知霸下哪辈子欠他的,真真是恼火得很! “嘲风这话说的有趣,”睚眦冷笑道:“我龙族的事自有父亲做主,何需外人插手。何况,霸下狴犴虽犯错,但是冰魄丹并未丢失,父亲可以将其关押以示惩戒,何必赶尽杀绝?” 一番话说得嘲风憋得满脸通红,正待反驳回去,睚眦又道:“嘲风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说父亲护短,处事不公吗!” “你!…你血口喷人!”嘲风恼羞成怒。“父亲!儿子一片真心,还望您明查!” 帝江收起神箭,一言不发地站在龙王身旁,心里却也十分恼火,只奈这睚眦地位高贵,法力高强,他虽是武力占上风,若这兄弟仨一起上,自己也未必占得了便宜,何况这毕竟是龙子,万一这老龙王哪天后悔了,自己也是个炮灰! 前面正吵得不可开交,这边,霸下捂着胸口,喘了好半天,才算缓过来,这一幕是他始料不及的,没想到睚眦居然赶来了,平日里,这老二是个最傲气,性格也是最不爱跟兄弟亲近的,这次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条硕大的大白狗溜溜达达地走近。 竟是那大胖狗,不行! 它迈着厚重的步子,昂首阔步地,蔑视所有在场的人。 “您怎么来了?”见是不行,这龙王也颇感意外,奈何碍于不行的身份,只得降下云头,化成人性,走上前施礼道:“不知应龙大人到此,还请恕我龙族怠慢之责!” “哎,不知者不怪,我老人家也是恰巧路过,见这边打的热闹,过来瞧瞧,你们继续继续,不要管我,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不行甩甩尾巴,也不理龙王,转身走到一边,不经意地冲霸下使了个眼色, 耳边似乎窸窸窣窣地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 “小子,我现在只有三成功力,打我是打不过你爹,但是我就来搅搅局,待会,我只能带走一个,你还是那小子?” 霸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传音入耳道:“如若前辈帮忙,那最好不过,还请前辈务必想法带走我七弟,冰魄丹在他身上!” “好!” 不行这么一搅局,净地一时间竟没人说话,气氛尴尬诡异,每个人各怀心思, 半晌,嘲风打破僵局,道:“这是我龙族的家事,你一个外人跑来做什么!” “嗯?”不行也不恼,“原来是你这小子,如此说来,咱的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应龙大人勿怪,小儿无理!退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龙王不知不行深浅,以为他的功力或已恢复,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大瘟神,故此也是敢怒不敢言! “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一般见识!”不行威风凛凛地看了嘲风一眼。 “你小子,给我等着!”一个声音传进嘲风的耳朵,嘲风知道这是不行传给自己听的,心下一惊,一双眸子阴晴不定,当着他爹的面,也不好轻易发作,只好愤愤站在一边,一时无话! “好了。你们接着打!我老人家去别处逛逛。”说着,不行也不等众人有反应,甩着大尾巴,特别威风地扭头就走。 走过狴犴身边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以极快地速度,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条巨龙捞起狴犴腾空而起,就连狴犴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就被不行抓着,在所有龙族的眼皮子底下逃得无影无踪! 待众人返过神来,不行早已跑远,消失不见! “给我追!!”龙王暴跳如雷,这简直是戏弄,他气急败坏,一掌劈开净地,震动了整个昆仑山! 第34章 好得不能再好了 且说这不行,带着狴犴一口气奔出数百里,气都来不及喘几下,终于在他消失的第七天赶回来。 这刚一从窗户跳进来,就被乞浪扑了个大满怀! 这几日可把他给急疯了,虚无名气若游丝的,不知是死是活,眼见着就不行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不行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他实在想不出来,大狗子怎么会失踪了,按理说,虚无名现在这个样子,谁跑他都不可能跑。 蒲牢安慰他说不行没事,他师父也肯定救得回来,可是他哪里敢信,整天魂不守舍的,一会跑到虚无名跟前伸出手探探这人的鼻息,嘴里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会又跑到窗户边伸长脖子往外瞅。 幺儿见他那样,也不敢缠着他,只能天天穿着小肚兜跟在卿城后面,漂亮哥哥,好看哥哥的叫。 不行又变成了大胖狗,这次他直接从窗台跳进来,把狴犴扔进屋,自己一屁股坐地上,气都还没喘匀,就道: “赶紧的。” 蒲牢正在小憩,这么个动静把他吓了一跳,乞浪抱着他正要嚎,被不行一巴掌给推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离我远点!没看见我累成狗了?” “嘿嘿。”乞浪讪讪地挠了挠头,“咦,这是?” “狴犴?”蒲牢见是自家弟弟,慌忙上前扶起他,此时的狴犴被不行一路逆风而行,又冷不丁地被扔进屋,他现在正满头雾水,搞不清状况。 见是自家四哥,便一把拉过,问道:“四哥?你怎么在这?”还没等蒲牢说话,他一拍大腿,“这。。。。客栈?哦对了,六哥说,虚无名在这?他人呢?他是不是在这?” 蒲牢往旁边一闪,躺在床上的虚无名被狴犴瞧见,顿时呆住了。 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也不多说,赶紧上前,“六哥的龙丹果然没白给,快!”说着从怀里掏出那盒子, “冰魄丹?”蒲牢又惊又喜,“霸下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狴犴目光有些躲闪。 “这个待会再说,先救这疯子!” 冰魄丹,清香怡人,寒光四射,一经现世,那磅礴宏大的灵气果然不同凡响,两人也不敢耽搁,迅速将这独一无二的宝贝送入虚无名体内。 只见,这濒死之人,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复原,不仅如此,逐渐消散的灵气和修为肉眼可见的融合充沛,简直比之前他鼎盛时期还要强悍! “啧啧,宝贝果然是宝贝,还真是名不虚传!”不行打着哈哈说道。 乞浪惊讶的发现,他师父身上的能量波动异常频繁,似乎在迅速凝聚一股绝对逆天的力量,这力量堪比宇宙洪荒,让他瞠目结舌,这。。。还是那个只会打巴掌的人么? 那个可以变出麒麟的人真的是以前在破庙门口吹牛喝酒逗小孩的虚无名? 可有这个实力,却又为何像个乞丐似的躲在那么个地方? 见虚无名终于缓过来了,蒲牢这才松了一口气,便问狴犴道:“这可以说了吧,父亲怎么可能轻易让你带走冰魄丹,霸下呢?还有,你怎么会跟不行前辈一起回来?” “六哥。。。六哥被抓走了。”狴犴神色黯淡,他看了虚无名一眼,那么多年未见,没想到再见竟是这样的情景。 “慢慢说!” 狴犴定了定神,喝了口茶,便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他说得绘声绘色,乞浪却听得胆战心惊,当知道霸下为了救师父不惜跟龙族开战,最后被抓了起来,他心里那个难受啊,后又得知是不行拼命抢走狴犴带回冰魄丹,他又激动得一塌糊涂,抱着不行又亲又揉,把不行烦得恨不能一脚给他踹出去。 “不行哥,你就是我亲哥,以后我给你端茶倒水梳毛,让我干啥都行!” “滚滚滚,蹭我一脸口水,脏死了。” “哎呀,对不住啊,我亲不行哥,我一会给你烧水洗澡,你放心,我保证伺候你。” “滚!!!”不行惊天动地得一声,把大街上正在行走的路人吓得浑身哆嗦,大家揣测是不是触犯了神明,于是,纷纷跪下磕头求饶。 “谁欺负我徒弟!” 哎哟我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愣了半晌。 最后还是乞浪这个亲徒弟嗷地一声,也顾不上不行了,直接就往床上扑。 那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是彻底放飞了,搂着虚无名的脖子就是一通嚎。 这神奇的操作,将刚刚推门进来送点心的卿城吓了一跳,还以为虚无名咋滴啦,赶紧上去,想安慰安慰乞浪。 “浪子哥,这人死不能。。。”话还没落地,脑袋上就来了一下! 说真的,这论巴掌功夫,也就虚无名了,这匪夷所思的角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躺床上被乞浪搂着动不了,居然还能腾出手以一个特别不能理解的动作打人… 卿城这下委屈死了,一个好好的大美人,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乞浪,又看看虚无名,“无名师父?您没死啊???您这是没事了?” “啪”又是一巴掌,“你说谁死了?还有,谁让你叫我无名师父呢?傻狐狸!” “哎哎,师父,你别打卿城啊,这几天要不是他,你这个好徒弟我,可就跟着您去了!”乞浪爬起来,摸了一把脸,笑嘻嘻地望着虚无名,那心里的狂喜简直难以言表。 不过,他又心疼小狐狸挨打受委屈,赶紧将他拉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没事啊,我师父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他只要特别开心,就特别喜欢打人…你看他为啥经常打我,那是因为他瞅我就觉得高兴,是吧师父,我说的没错吧。” “。。。。”众人心里话“我们信你个鬼!” “浪子,你过来!”虚无名总算可以坐起来了,这会子他精神焕发,比之前更显得清秀俊逸,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古雕刻画般清亮。 “师父?”乞浪不明所以,喜滋滋地凑过去,不曾想,“啪!”脑袋上来了一下,“哎呀,师父,您干嘛打我?” “不是你说,我一高兴就喜欢打人吗?为师就是想表达一下此刻的心情!” “啧啧啧,这人真的是。。。一点没变!”狴犴在旁边终于看不下去了。 “狴犴兄,别来无恙!”虚无名正经起来,也是可以的。 他伸了个懒腰,将全身的能量重新走了一遍,“这宝贝,果然世间难得,不怪你们的爹不舍得,换做我,我肯定给它缝肚子里!谁都抢不走。” 虚无名站起身,朝狴犴蒲牢兄弟俩行了个大礼,笑道:“这次多谢龙家兄弟,此次大恩,无名没齿难忘。”临了不忘歪一下身子“还有我们家阿戮,回头给你加十个鸡腿,哦不。一百个——” 不行哼哼唧唧地也不跟这些人矫情,倒头便睡。 这次将狴犴抢回来,确实十分冒险,就他剩下的那点功力,别说是睚眦,帝江,就是那个最不要脸的嘲风,无论哪一个真看出来他使诈,他就吃不了兜着走,这亏得他跑得快,打得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这会是真的精力不济了,想当年,他随便一吼,地动山摇,威震六界,谁不怕?哪里还容得这些小屁孩造次。 “哎,无名兄这是说哪里话,你我相交多年,何况又于我兄弟有恩,无需如此见外!”狴犴回礼道。 “感觉如何!”蒲牢问道。 这冰魄丹只是听过它的奇妙之处,但是实际如何,还真不敢说。 “你家宝贝就是好,我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就是十个帝江来,也不在话下!” “无名兄的意思是???”狴犴眼睛一亮! “先把这小鬼娃娃送他娘跟前去。”虚无名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捏了捏小幺儿的冰脸蛋子,“哟,还真是。。。冰做的娃娃!” “然后,我去捞霸下那傻小子!”他回过头瞅着狴犴笑道。 狴犴心道,我说什么来着,这疯子铁定得说我俩是一对傻子—— 接下来的两日,虚无名去了一趟地府,请鬼差帮忙,查出幺儿的娘早已身亡多年,只是心愿未了,所以并未投胎,因此,在地府果真找到了她。 自此,一对苦命的母子俩终于相见,那场面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地君——” “无名兄?” “无名拜托你件事呗。” “你这可是说笑了。” “这小鬼在人间飘荡多年,魂魄已散,恐怕不能投胎转世了。” “你的意思是?” “给他个差事得了,你看你这地府地方又大又好,到处鸟语花香,山清水秀,鬼杰地灵,他一个小娃娃住这也不碍事!”虚无名这嘴一通胡扯,惹得旁边一众鬼魂头上乌鸦飞过。 “那。。。” “不如。。?” 地君早就习惯他的性子,这人只要不来找地府麻烦,怎么都好。 “不如怎样。” “让他做个。。。” “嗯?” 虚无名笑嘻嘻地瞅着一身黑红长袍的地君冥川道—— “鬼差!” 至于幺儿娘亲,心愿已了,见儿子得此结果,更是感激不尽,拉着儿子就要下跪,被虚无名一把拉起,又嘱咐了几句话,母子二鬼便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虚无名见此事已了,正欲向地君辞行,不料—— “你。。。要走了吗?”背后一个幽怨的声音,像风刀一样,猛地扎进他的心里。 地君看了他身后一眼,叹息了一声,朝虚无名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虚无名僵硬地那么站着,他没回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隐隐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慌乱。 自从那日惊现他心心念念的灵识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去看那张脸,那个让他失魂落魄,甘愿为之赴死的女子! “你。。。为何不回过头来看看我!”女子犹豫了一会,忍不住又开口道。 虚无名只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他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念着这个名字,想着这个人! 他舍弃自己,只为换她可以活着,可是,在见到灵识的那一刻,他居然开始害怕! 他的心在慌!在不知所措! 他怕,这个女子记起过去的一切! 这些年,我每到地府一回,便只为看你一眼, 我想要你记得我! 可我也害怕你记得我… 若你想起过去, 你是选择恨我, 还是依然爱我? 这次,虚无名逃了! 第一次,他从地府,从清雅面前落荒而逃… 逃得如此狼狈,逃得如此荒唐! 自那次虚无名送幺儿去地府,回来以后,一头钻进屋里,一待就是大半日,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不过,乞浪偷偷瞧了,其实那天,师父喝了很多酒,比往日喝得还凶,好像是跟谁过不去似的,拿着他的无底洞的破酒壶,一口一口拼了命地往喉咙里灌,直到喝得吐,还是不停地灌,乞浪真怕他会灌死自己! 可乞浪不敢进去,也不敢说话,不行他们说这人没事,他喝酒跟喝水似的,是个天生的酒鬼。 终于,第二天早上,这人推开门走出来,依旧换上那身破的不能再破的袍子。 那满脸的胡渣子,乱糟糟的头发随意散在腰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人溜溜达达地迈着步子,见众人大眼瞪小眼,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便歪着头笑眯眯地说道:“走了!” “去哪?” “去你家,捞霸下去!” “师父,您怎么又变回去了?” “啪!” “你这个臭小子,我这样怎么了,不好看?” “也不是。。。。不好看,可。。。” “好啊,你居然说为师不好看??” “没有!我没说不好看,就是其实我觉得,其实你还可以更好看!” “我鞋呢——” “哎哟,哎哟!师父,您就一双鞋——” “卧槽,我鞋呢?” “蒲牢,把你的鞋给我用用!” “师父——” “蒲牢!你这个大蛤蟆,我看你往哪跑!” 完了,瑶妹追来了!!!!! 第35章 龙鬼 话分两头。 且说这昆仑山,被老龙王这么一嗓子,竟从山顶齐刷刷地切开一处,顺着山脉径直滚落,好巧不巧,偏偏砸中了净地! 当场就把老龙气得晕死过去! 而那闯祸的六子霸下,因失去内丹,仅凭外存的法力根本无法支撑太久,见这狴犴逃走,立时松了劲,任由睚眦带走,押入地牢。 “谢谢你,二哥!”霸下冲睚眦感激地笑道。 “蠢货!”睚眦丢下两个字,将霸下往地牢里一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老二的背影,霸下丝毫不介意,反倒是心里轻松了。 这睚眦,世人都说他心眼小,生性狡黠好斗,没想到其实也是个面冷心热的。给霸下安排的地牢却是很不错的一处,床,桌子啥的都有。 霸下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床上一躺,想必现在虚无名已经得到了冰魄丹,他这心里一松懈,很快便睡去了。 “进来吧!” “父亲!” 老龙王铁青个脸,怒气未消,冰魄丹是他的心头肉,现在被自己亲儿子抢走,他这一口气堵着没处发泄。 这真是我的好儿子!!虚无名!这事老夫跟你没完!!就是把你化成水,我也得把宝贝抢回来! “那个逆子呢?” “老六已被儿子暂时关在地牢,如何惩戒,还请父亲明示!”睚眦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逆子!!逆子!!”老龙王一掌拍在桌子上。 “父亲息怒!想这老六也是受人唆使,以他的性子,虽鲁莽直率,可也是个明辨是非的,断不会做出如此离谱之事!” “他会受人唆使?你说,你说说!受何人指使??就是那个虚无名!那个瘟神!”一提这人,老龙王气得手都哆嗦, “自从你弟弟认识他,啊,你说说,前后闯了多少祸??这次竟然闯到自家来了!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逆子!他拿我昆仑龙族放在何处??” “老六也是一时糊涂,何况这虚无名现如今已从大荒六界除名,一身修为尽毁,想必也闯不出更多的事来,父亲也不要太生气了,保重身体重要!” “你还真相信,他现在是个废人?”老龙王意味不明地看着儿子。 “难道??不是?”睚眦疑惑道。 “哼哼,别说他没有尽毁,就算毁了,有冰魄丹在,他现在只怕早已是修为精进到了逆天的地步!倘若他现在杀过来,你觉得咱有多少胜算?何况,那嘲风当年设计陷害他,又跟他抢过那个人族的女人!你觉得他能放过龙族?”老龙王冷笑道。 睚眦没接话,这个虚无名,他是一直都不太待见,以前这就是个大祸害,而他又跟着另一个祸害带着一群祸害,在六界掀起惊涛巨浪,血雨腥风,惹了多少事,闯下多少祸端,杀了多少妖鬼神怪,结了多少仇家,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而这老三嘲风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个女人,还非得跟他抢,而这虚无名自毁修为,落得如此下场,正是拜他所赐! 只是,他真的是因为嘲风陷害才如此吗? 说真的,就这个,睚眦一直心存怀疑。 虚无名,你可不是个蠢货,你真得心甘情愿当个凡人吗? 可他那几个弟弟跟他却十分投脾气,尤其是霸下那个最鲁莽,也最重情义的,跟虚无名最好,那阵子可没少被他拉着到处惹是生非,最后闯下大祸。 “父亲,若不是那个应龙,这次恐怕。。。” “哼!……”提到这事,老龙王立刻气结,他猛地站起来,指着门口恨骂道:“这个天杀的天戮简直是太嚣张了!!当年若不是他,那虚无名怎么逃得了?如今也就是看他的身份,我客气一下,可他居然欺负到我头上了!!简直欺人太甚!” 说到这儿,还不得不提一嘴。 不行,本名天戮,那个曾经的龙祖应龙,威名仅次于烛龙的大荒最彪悍的龙!一身强劲无比的修为,刚烈火爆的性子纵横大荒,却因救下虚无名自毁前程,说来也是让人费解唏嘘… 或许,很多东西,外人永远不会理解。 “阿嚏!”不行揉了揉鼻头,“有人骂我?” “怎么了?”虚无名那张嚣张的脸凑过来,盯着不行瞅了老半天,得出结论就是,不行该洗澡了。 这几日,瑶妹的到来,让这一路是相当热闹。 蒲牢这回是躲也躲不过。只能由着她折腾,这瑶竹生性泼辣,活泼,心直口快,原本就是昆仑山外竹林里的兔灵所化。 “我说,蒲牢兄,你到底怎么招惹的这麻辣兔子?” “你说什么?”瑶竹耳朵特别尖,伸手甩出一个小火球给了那个嘴欠的一下,“你说谁是麻辣兔子!!” “我去,这么远,你也听得到!”虚无名嗷的一声跳开,“蒲牢兄,我给你说,你离她远点,太凶了。。” “虚——无——名!!” “哎!在这呢!” 接着,一个又一个小火球甩过来,虚无名一边忙着躲,一边嘴不闲着:“你这小麻辣兔子,你不就是看上我家蒲牢了吗?你对我好点,我帮你说点好话!” “你!!!”瑶竹是又气又恼,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无名兄,你别逗她了,要不待会倒霉的还是我!”蒲牢哭笑不得地帮他挡了几个火球,最后还是人家乞浪过去,姐姐长姐姐短的,让她别跟自己师父一般见识如此这般,小姑娘这才停了手。 可某人还不知收敛,一脸贱嗖嗖地冲蒲牢笑道:“哎,你到底怎么惹着她了,我记得她那会儿也就是个小兔子,怎么这越修越火爆了!” “你有所不知,”蒲牢看着远处气鼓鼓的瑶竹,出了会神,才道:“就是有一回,我去竹林修炼,恰巧看见。。。” 蒲牢吞吞吐吐的,耳朵有些红, “哟,还脸红了?难不成你看见人家洗澡了?”虚无名见状,只觉好笑,忍不住,又想逗逗这老实龙。 可没想到这话一说,蒲牢的脸更红了。 “我去——”虚无名惊呼:“不会是真的吧?” “也。。。也没看清。。。就是她正在历劫,我恰巧路过,见她可怜,本想帮她一把,可没想到,她化成人形的时候,居然。。。。” 原来,瑶竹在蒲牢的帮助下,总算历劫成功,化成人形。 在褪去兔身之时,光滑白皙的肌肤闪瞎了蒲牢的眼,他当时就懵了,想这蒲牢可是个老实龙,又是君子风范,哪里见得这些,当下囧得赶紧转过去,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 可瑶竹却不愿意了,非说蒲牢看到她的身体,要么决一死战,要么娶她为妻! 这蒲牢没法,转身就跑,那兔子精就在后面追,所以,这些年,两人一个追一个跑,让虚无名笑了他们好久,只是今儿才知道原委,那更是乐得直不起腰来。 “我六哥本就是正人君子,这瑶竹若不是看上你了,怎么可能追了你那么多年,”狴犴也凑过来加入了话题:“说真的,这麻辣兔子,除了性格烈些,其实还是不错的,模样也俊俏,跟哥哥倒也配…” “对对对。哈哈兄,要不你考虑考虑?你要是真不好意思,我可以代劳给你说个媒去。” “你们——”蒲牢这会子简直后悔告诉虚无名实情,看看吧,这家伙铁定以后拿自己开玩笑。 “不过,你这么逃也不行啊,跑了那么多年,你不累?如果真对人家没意思,干嘛不直说了?” “唉,我说了,我真没看到多少,当时天那么黑,又下着雨,可是她根本不信。你说,我总不能跟她打一架吧,毕竟是个姑娘家,但是,娶她。。。这个又太草率了。”蒲牢闷声说道。 “哦——” “噢——” 虚无名和狴犴满脸写着,原来是这样啊,我们——信还是信呢… “哎,你们两个。。。”蒲牢人老实,哪里说得过他们。 “大蛤蟆…你过来!”瑶竹在一边娇声喝道! 蒲牢苦着脸非常不情愿地走过去。 身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某人一串爆笑是一点没给他面子。 就这样一路闹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人是来郊游的,殊不知,人家是去打架的! 用虚无名的话说就是,人多,架好打! 昆仑山,万祖之山,龙脉之所在。 旧地重游,虚无名颇为感慨。 不行突然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我见到嘲风了。” 虚无名一愣,神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如常,笑道:“这虫子。。。还在呢。” 不行瞥了他一眼,抬头看了看那劈掉的半个山头,“那毕竟是黑龙的儿子,当年黑龙护短,纵容这嘲风害你,更使。。。。清雅姑娘与你反目成仇,” 虚无名这次没吭声,只静静地听不行回忆那段太过久远的事。 “他因爱生恨,清雅受他挑唆,用你的刀伤你,你这个傻子百口莫辩,最后。。。。” “唉,这都多久的事了,我。。。差不多快忘了。”虚无名打断不行的絮絮叨叨,目光深邃而克制,他的脸隐在昆仑山的雾气中,叫人看不清表情,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那人露出鲜有的温柔,落下一些别样的影子来。 沉默片刻,虚无名垂下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不行柔软的白毛,笑了笑,道:“说起来,咱兄弟俩也是不打不相识,到了最后,你也被我坑了。” 不行被他顺毛顺得舒坦,闭着眼睛没接话。 这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我这辈子做了那么多错事,总该对一回了,等解决完这边的事,也快到不周山了。到时候解了你的封印,恢复了法力,也算这些年你没白吃这些苦。我也了了一个心思。” 这人突然深沉起来,总让人觉得他身上加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任谁用尽心思打开,却发现里面全是灰。 这些年,不行一直陪着他,他了解他,却也不了解他,有时候觉得这人聒噪地让人头疼,更多的时候,不行觉得自己看不懂他, 只是。 这世间,这大荒,又有谁真的明白虚无名呢。 “师父!快看!!”乞浪噔噔噔地跑上来,后面跟着大美人卿城,要说这小狐狸对人家乞浪那是真的好,总说这是自己的大恩人,他得报恩,可实际上这几日相处下来,俩人极其投缘,早就成了至交好友,无话不谈。 “你咋呼啥?”虚无名被这嗓门从回忆中拉回来,有些不快。他皱了下眉头,“大惊小怪的,真够丢我的脸的。” “嘻嘻,”乞浪根本不怕他,凑上去嬉皮笑脸地说:“师父,在您面前,我还要什么脸!” 这话说的。。。卿城都替他不好意思。 “无名兄,你这徒弟别的不行,这脸皮跟你可是一般薄厚啊。”狴犴也过来了,他哥在瑶竹身后垂头丧气地跟着,一声也不吭。 倒是人家姑娘一把拉过蒲牢,将他拽到跟前,道,“大蛤蟆,你怎么走那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姑娘欺负你了!” “就是,蒲牢兄,你怎么能让别人误会一个姑娘家的欺负你呢,是吧。”虚无名从腰间拽出一壶酒,仰头便喝去半壶。 “师父师父师父。”乞浪看这几人没理自己,又嚷嚷道:“那是不是龙!!!” 众人抬眼望去,皆叹了口气,神态复杂地看着乞浪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异口同声道:“傻小子,那是龙鬼…” “龙鬼??” “啪!”乞浪头上挨了一下。 “你再大点声,最好把他引过来!” “引过来,咱也不怕,是吧师父,”乞浪腆着脸道:“咱那么多人,还怕它不成?” “你站那别动!”说着,两只破草鞋准确无误地飞过来,得亏卿城反应快,要不这小子又得挨两下。 其他人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对师徒脸皮厚是祖传的,他们也乐得看俩人那么闹。 忽然—— 一声怒吼—— 凄风阵阵,一股钻脑子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大家闪开!这腥气有毒!!!” 第36章 打架就打架,讲什么武德? 那腥味卷着一股酸臭,众人瞬间被醺得头晕脑胀。 好在大家反应得快,所幸并未被这气息沾上,只是可惜了那些跑不了的花花草草。 凄风所过,焦黄遍野。 万物草灵,再无复生! 其他人知这家伙的底细,倒也不觉什么,只这唯一的凡人乞浪惊讶之余对这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乖乖,这什么东西,怎地如此厉害?” “浪子哥,这是龙鬼,乃是那万年前,青龙死后幻化而成,简单来说,他就是龙的鬼魂。”卿城耐心地解释给他听。 “小狐狸,你知道的可真多啊!”乞浪由衷地夸赞道。 “嘻嘻,我可没见过青龙,他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这都是我爹娘告诉我的。” 不知怎么,乞浪突然联想到小狐狸刚出生的样子,肯定是个很软萌软萌的可爱娃娃。 嗯,应该是个小小狐狸。 “。。。这叫知道的多?”瑶竹妹子白了乞浪一眼,“当年,姑奶奶还跟青龙打过一架呢!” “啊!瑶竹姐姐!你太厉害了!”乞浪再次由衷地夸赞道。还挺应景地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瑶竹骄傲了一脸! “那你一定打赢了吧!看起来这个龙鬼也没多厉害嘛!” “。。。小子,你哪那么多话…” 这女人翻脸真比翻书还快! 乞浪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看着小狐狸小声说道:“你看看,这女人心啊,怎么说变就变呢,啧啧啧,还是我们家卿城好啊。” 偏巧这话又被瑶竹听了去,小脸一红,觉得脸上挂不住,正待发作—— “我说,几位绝世高手,能不能打完架再聊?”虚无名的声音飘过来。 “嘁!”三人同时朝虚无名这边翻了翻白眼。 那龙鬼见一击不成,顿时恼羞成怒,想那青龙也曾是个呼风唤雨的又有脸面的人物,只是活着的时候性格也算温和,平时更是潜心修炼,独来独往,并不是个爱招惹是非的主,谁知,他死后魂魄未散,不甘心就此作罢,加上那些本不如他的精怪又各种嘲讽和羞辱,因此这青龙性格开始有了变化,到了最后变得越来越暴戾,一心想要重修真身,妄图再次返回龙界,做一方霸主。 这些年,他一直藏身于昆仑山附近,但是他很聪明,这些年,从未骚扰过黑龙一族,表现得十分低调,所以,老龙王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都是龙族,没必要赶尽杀绝,更何况,留他在此,权当是在昆仑山的大门安插了一个守门的。 因此,便也随他去,但今日不知何故,这龙鬼突然跳出来拦住了虚无名等人的去路! 狴犴和蒲牢对此也十分诧异,可眼下只能先解决了这事再回去理论。 龙鬼又是仰天长啸—— 四只巨爪重重地往地上一拍,只见,那漆黑的龙头一分为二,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这双头龙脑袋怒吼咆哮着,自口中喷出一股黑烟来,这黑烟仿佛有了生命,直冲着众人扑过来! 仔细一看—— 竟是成千上万个阴兵夹着鬼刀混在黑烟里咆哮如雷,那阵阵凄厉怪叫传入耳朵里,但凡没有定力的,便会瞬间被炸得粉碎,五脏六腑都得移了位,痛不欲生! 乞浪到底是个凡人,修为最浅,哪里受得了这阵势,一下子脸色铁青,栽倒在地,痛苦地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 “小狐狸!看好浪子!你们退下!”虚无名厉声道。 卿城也不跟他客气,这里面属他修为时间最短,便也不逞强,立刻抱起乞浪,尾巴一扫,身形一跃,护着他跑到了安全之处! “无名兄歇会儿,让我们兄弟来!”说罢,狴犴和蒲牢一马当先挡在最前面,二龙一跃而起,显出真身,竟是那吊睛白虎和龙冠金蝉! 一双庞大的身躯,直入云霄,与那龙鬼体型不相上下! 而此时,阴兵杀到跟前! 数万白骨嶙嶙,尸血哀哀! 无数阴魂挥着鬼刀怪叫着劈向大地! 昆仑山在颤抖!众多精灵兽怪吓得发狂,此起彼伏的哀嚎霎时间响彻天宇,让人头皮发麻! 狴犴一虎当先,张开大口,吐出烈焰红光,瞬时间——冲在最前面的阴兵被这阳间红光烧成灰烬! “咕呱!”大金蝉在旁边助阵,蛤蟆嘴一张,只见那无数的阴兵好像转了风向,齐刷刷地往金蝉那边跑,仿佛跑慢了会抢不着饭吃。 金蝉打了一个饱嗝,估计吞下的阴魂有点多,他肚子一鼓一鼓的,煞是有趣。 “帅啊!帅啊!两位漂亮大叔!”乞浪这会子好受多了,见此一幕,忍不住拍手叫好。 虚无名则靠在一个光秃秃的树干边,翘着二郎腿观战,看到精彩处,便一口酒下肚,给他们鼓掌加油! 很快,阴兵被消灭的精光,那龙鬼见状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两个龙子真的跟自己作对。 不免心头火起,愤怒暴起,两个大脑袋又是一股劲,喷出滔天真火,顷刻间烧红了昆仑山的天空! 一条异常巨大的尾巴更是似巨锤般卷起飞沙走石铺天盖地地冲着众人袭来—— 瑶竹和卿城护着乞浪,以免他被砸伤,而乞浪也不甘示弱,甩出八卦盘硬是挡住了攻击。 这边! 那虚无名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既不躲,也不藏,就这么大剌剌地坐着,而不行更是眼皮也不带抬一下,躺在他跟前,睡得那个香! 这真火和巨石好像都长了眼睛,愣是不往他们这边来。 这次,连瑶竹也看傻了眼,她知道这龙鬼的厉害的。 那次打架,她输得一塌糊涂,要不是蒲牢在场,她就真的成了麻辣兔子了。 而这虚无名显然没把这鬼东西放在眼里! 她认识虚无名的时候还是个天真的傻兔子,只知道这人嘴又贫又损,却很少见过他打架! “我说,傻徒弟,我教你不少了,你就只会一招?”虚无名一脸郁闷地瞅着自家徒弟自告奋勇地勉强应付攻击。 这八卦盘虽然厉害,但是乞浪的修为尚浅,还不能用的得心应手,要不是他体内有赤水珠,就他那点道行,恐怕早就喂了龙了。 “师父,你就会说风凉话,你咋不上!”乞浪这会汗都开始出来了,可是他就是硬挺着,坚决不给卿城和瑶竹他们拖后腿。 “我?笑话!我可是个斯文人,再说了,我啥都不会,难不成送给那老鬼当晚饭吃?” “师父,你。。。。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我害臊?我干嘛要害臊,有你们在,那还轮得到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这狴犴和蒲牢要不是正在聚精会神打架,真想过来看看这人脸皮到底能有多厚。 “浪子啊,不是我说你,上次不是教你了吗?结界啊!!结界!” “啊?哦对啊!”乞浪这终于反应过来,成功领会到他师父的精神。 便立刻运转红珠的力量,念了句口诀,在空中划了一个虚圈,只见一个透明的光圈从天而降,将三人罩住,将那些飞沙,巨石,火焰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挡在了外面。 “哇!!师父,这个好用哎!”乞浪兴奋地嚷道,赶紧不忘把他的宝贝收起来,背上的破峰刀也嗡嗡嗡的发出声音来,似乎在笑话他,自己历届的主人哪个不是能打架的主,这应该是它带过最差的一个了。 “破峰你也是,你咋也不上?” “人家破峰那是懒得出去打架。就这个?不够看的。”虚无名笑道。 “浪子哥,你好厉害!”卿城绝对是他的小迷弟。 “。。。”瑶竹觉得自己已经快被这俩人喂饱了。 不过,她也乐的清闲,不用自己动手不是更好? 只是这心里多少有些担心那个大蛤蟆,这青龙的鬼魂不同凡响,绝不是普通的妖精鬼怪可以相提并论的。 现在看起来,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来。 狴犴心道,别的都好说,只这真火着实难对付。 这火乃是天地间第一缕火焰,普通的水根本灭不了。 难怪父亲再三叮嘱,不让他们轻易招惹这家伙,想不到居然还是个硬茬! 这时,虚无名突然伸手一仰,手中的酒壶神奇地飞身空中,“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壶口朝下,霎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这雨也奇,只往那真火上浇,众人身上竟是一点没湿,唯一让大家无语的就是——那浓香纯正的酒香直钻脑门。 虚无名心疼的什么似的,伸手揉了揉鼻子。 “可惜我的酒了,哎,我说蒲牢,你家有好酒吧,待会记得送我几壶啊。” 狴犴见真火已灭,朝蒲牢递了个眼色,蒲牢会意。 兄弟俩,一个金身威猛兽王,一个正气凛然金蝉,同时朝龙鬼扑过去,待龙鬼正欲应战之际,他们一边一个—— 兽王绕过龙头,叼起那钢鞭巨尾,一口便撕下一块皮肉来,龙鬼吃痛,暴怒嘶吼,试图甩开狴犴,无奈,这金蝉正对龙头喷出无数毒液来,龙鬼两边受敌,反应不及,应接不暇,竟被毒液击中,顿时眼珠瞠裂,龙头被腐蚀的露出白骨,只是那白骨已是漆黑一团,惨不忍睹。 龙鬼疼痛难忍,虽说死去多年,可这肉身不腐,没想到今日居然栽了,可怜它保护许久的肉身破烂凄楚,可惜了! “浪子!刀!” “得勒,师父!” 意念驱动。破峰刀出—— 那神刀势如破竹,裹着寒光直穿龙鬼脑门,两个脑袋好像糖葫芦一样,被破峰刀串在一起,龙鬼这下也自知在劫难逃,心中悲愤欲绝!怒吼道:“虚无名!!!你不讲武德!…以多欺少!!!” 虚无名凭空一抓,手中一柄龙骨降魔杵立现—— “就欺你了,打架讲哪门子的武德!” 说完也不等龙鬼气急加后悔,便成了一道龙魂被收进降魔杵。 “打架还分人多人少?傻龙!”虚无名收起降魔杵,晃了晃落在手里的酒壶,叹息道:“这攒了大半年的好酒,便宜你了!” “我这降魔杵可不是随便想进就进的,别不知好歹!” “虚无名!!!!”脑海里似乎传来某傻龙愤怒的咆哮! 狴犴和蒲牢见龙鬼已灭,双双跳下来,又化作人身,朝虚无名笑道:“无名兄,多谢了!” 虚无名刚要摆摆手,怎料,那瑶竹几人从结界走出, “不害臊!” “我害什么臊?” “瑶竹姐姐,你不懂,咱这叫群殴!” “你们还好意思说!”瑶竹存心气虚无名。 “能一群人打架,干嘛非得一个人单挑?是不是傻?”虚无名伸了个懒腰,“你说是吧,不行大胖。。。狗子!” 不行闻言,一下子炸毛了,这觉也不睡了,跳起来就去挠虚无名。 虚无名左躲右闪的,嘴里还不忘打趣它—— “胖狗子,你这身肥肉,真该减肥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去见你的妮妮。” “师父,妮妮是谁?不行哥的心上人吗?” “你猜!”虚无名一脸坏笑。 “啊!你别跑,虚老道,有种你别跑!”不远处,传来不行“愤怒”得咆哮! “你确定这人是那个瘟神虚无名?”瑶竹实在看不下去了。 “呵呵呵呵。”蒲牢早已习惯虚无名这样,只是碍于瑶竹,他有心想替那家伙解释一下,却觉得还是闭嘴比较好点。 “浪子哥——”卿城悄悄拉了一下乞浪的胳膊,“我怎么觉得无名师父是故意的?” “嗯?故意什么?”乞浪一头雾水。 “我看这几日,不行大哥精神不是特别好,无名师父应该是故意逗他起来活动活动!” “哦?是吗?”乞浪听着话,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 不行自从出发去昆仑山,总是好像心事重重,特别爱睡觉,对啥都提不起兴趣来。 他决定,找个机会问问清楚。 “我就说嘛,这老鬼不中用。” “谁知道他那么弱!” “弱屁啊,我跟你们说。这瘟神好像不对劲。”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上次我们不是见到了吗?要不是大意了,怎么可能输?” “我可给你们说。这次说什么也得报仇雪恨!” “我就不信了,我们二十四个打不过他们七个!” “没错” “没错” “没错!!!” 花开彼岸,百鬼夜行! 黑镰索命,笑不留情! 第37章 天地洪荒,我是你大爷 “进来吧!” “父亲。” “说吧。” “龙鬼败了!” “败了还是死了?” “死了。” “死了吗?也好,这老鬼在昆仑山那么多年,仗着自己曾经的身份占了我们多少便宜。” “只是。。。” “只是什么?” 见嘲风欲言又止,老龙王有些烦躁起来,最近也不知怎么,这外面外面一堆破事,这家里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让他闹心。 “嘲风啊,现在就你我父子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打死龙鬼的,其实。。。” “嗯?” “其实不是虚无名那几个,而是咱家老四和老七,那虚无名压根就没动手!” “什么!!!”老龙大怒!一把抓住龙椅的把手,只听“咔嚓”一声,那把手被捏得七零八落,从上面滚落下来,恰好滚到嘲风脚下,“逆子!!竟敢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他们两个是要造反吗!!!下一步是不是准备把我也杀了?啊!他们好来坐这个龙椅?” “父亲息怒!保重龙体!”嘲风瞥了一眼那掉落的把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而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又换了一副乖巧的模样。 嘲风诚惶诚恐地上前一步,给老龙王倒了杯水,沉声说道,“他们这次既然敢闯我龙族,儿子定叫他有去无回!父亲放心!” “哼!你可别小瞧了他,他当年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 “可他还是输了。” “哼哼!那是你侥幸抓着了他的软肋,否则,谁能降得住他!”龙王端起茶水一口饮尽,又语重心长地看着嘲风道:“现如今,冰魄丹他也有了,先不说他法力有没有消失,就算真的消失了,有了冰魄丹,就是一个废物,也会一飞冲天,更何况,他还是虚无名!他这实力如今究竟到了什么境界,我们根本不知道,此次放任龙鬼前去试探,没想到!!” 嘲风又往茶杯蓄满了水,才道:“这次,儿子打算派那个24个鬼去!量他修为再高,就算加上老四老七,还有那个狐狸和兔子,他顾得过来吗?何况,他还要保护那个狗和他徒弟!” 老龙王活了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风儿啊,你要记住,这次,我们的目标是那个应龙,虚无名如果除掉那是最好,除不掉,那就损了他修为,绝不能让他全身而退!哦,对了!” “父亲?” “逆风还好吧!” 嘲风低声道:“放心吧,父亲。这逆风一直关得好好的!” “当初若不是你抓了此人,虚无名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龙族。” “这人现在已经是没有了魂魄的人鬼,父亲为何一定要留着他?” 若是论老谋深算,嘲风比他爹还差点。 “他对我们还有用!有这个人在,虚无名才会就范!”龙王沉默片刻又问了句,“老六呢?还是不知悔改吗?” “回父亲,老六那个脾气您也知道。。。” “算了,你也下去吧,”龙王挥了挥手,脸色有些疲惫。 “是,儿子告退,父亲您好好休息!”说着,嘲风转身便走,又被龙王叫住:“逆风的事只你我父子二人知道,恐怕这次得派上用场了!” “是!儿子明白!” 待嘲风走远,房间内,空气倏地扭曲了一下,一个模糊的影子突现在屋子中央,这影子回头瞅了一眼嘲风远去,阴阳怪气地朝老龙王说道:“你生的好儿子!” 老龙王瞄了他一眼,这影子仿佛虚无世界,一团黑雾,“你来,是不放心我吗?” “呵呵,龙王说笑了,我只是路过,顺便——提醒你一下,别让你那几个宝贝儿子坏我们的大事,否则。。。” “哼,我的儿子自有我管教约束,不劳你费心!” 那影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行吧,怪我多嘴了,这次,别让我失望,我只要那条应龙的命!” 说罢,身躯一转,径自隐入虚无之中离开了。 老龙王捏紧手里的茶杯,一扬手,杯子摔个粉碎,他脸色极其难看,一言不发地盯着地上的碎片。 房间内,气压瞬间变得冰冷阴沉! 山雨欲来风满楼,乌云压境城欲摧! 这边。 山上围了一大群模样怪异的东西,这其中还有四个只有一只手, “师父,师父,这几个好像是上次那个怪物,咦,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乞浪悄悄地问虚无名。 “不是变多了,这都人家亲戚。”虚无名拿着酒壶,他也有些不明白,这几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昆仑山? “哎!浪子,上次揍这几个怪物的时候,用的那招还记得不?” “啊——”乞浪脑子这会子转得飞快,大声道,“当然记得,师父,您不会又?” “你数数,他们家有多少亲戚?” 乞浪听话的非常认真的数了一遍,“我去——师父!!二十四个??” “这些也是那个什么魑魅魍魉吗?”他诧异地望着二十四鬼。 “听好了,我就念一遍,”虚无名闷了一口酒,运了口气,“他们叫魑魅魍魉魃鬾魑魊魖魈鬽魁魓魌鬿魕魆魒魐魖魀!” “我去,师父,这名儿怎么这么拗口?” “你懂什么,”麻辣兔子拍了一下乞浪脑袋,笑骂道,“这些家伙可是大有来头的,每一个都代表一群不同的鬼。换句话说就是一万个鬼才能幻化成一个他们。” “哎!这么厉害?”乞浪啧啧称奇。 “看见那个没?”麻辣兔子指着其中一个道,“他叫魃,也就是僵尸化成的鬼,据闻可以行走如风,赤地千里,呶,还有这个,是许多山鬼的首领魈,本身也不小。” 这下麻烦大了,一向奉行打架人多的,来自虚无名对他的“谆谆教导”的——师门规矩怕是不行了,乞浪看看对方,占据了昆仑山的一周圈,形色各异,丑陋恶心的让他心里有些打鼓。 再看看自己这边,满打满算,就七个,这平均下来,将近每人对付四个,他掰着手指在心里盘算着,一会他对付哪四个。 “哎,你别看我和不行。”虚无名瞪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俩可不打架,就你们五个。” “啊?师父,您就。。。这么坐着看?这样合适吗?您能好意思?” “呸,你觉得呢?” “浪子,就这几个鬼东西,用不着你师父和龙前辈。”蒲牢将话接过来,魑魅魍魉24个鬼为何出现在昆仑山,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年从未在这里见过他们,何况,这里是龙族的地界,他们有多大的胆子敢跑来闹腾!还是说,他们现在也是龙族的人? “不行得睡觉,我得看着他。”说着,虚无名一屁股坐在不行跟前,不行懒懒地抬了下脑袋,又趴着睡了。 “师父,不行哥最近。。。”乞浪忍不住问了句。 “他吃多了,犯懒!”某人随口就是胡诌。 旁边,卿城和瑶竹噗嗤一声乐得浑身发颤,蒲牢兄弟俩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只是憋得通红的脸看起来特别滑稽。 “你们!!!”为首的是一个赤眉黑脸的怪物,他耳朵上还坠着一只老大的铜环,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像打雷似的。 他站那山头半天了,实在忍无可忍,看不下去了,这几个人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指着不行冷声道:“说完了没有!把那个大狗留下,我等便饶你们不死!!” “咯咯咯咯咯咯!!!”这次没忍住的是虚无名,他歪在不行背上,差点笑岔了气。 这黑脸怪脸色倏地变了,本来就黑得发青的脸庞,更是阴沉难看。 其他的——他们家亲戚面面相觑,在他们眼里,虚无名这些人等于送上门的蚂蚁,随时都可以捏死的那种,没想到居然如此嚣张,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让一直在鬼界不可一世的二十四鬼气得快爆炸了。 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尤其是那四个吃过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对虚无名更是恨得牙根都痒痒! “杀了他们!!” “报仇!!!!报仇!!!” 一时间,怪叫此起彼伏,吵得不行终于不再睡觉了,他刚想要起来,被虚无名一把按住,“你睡你的,我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虚无名将酒壶往腰里一塞,大剌剌地直起身,指着那个叫得最响的鬼道,“你,就你。。。你这个叫什么的鬼,老子不找你麻烦,你还敢欺负我的人!” “不是我说你们,就你们几个,都不够我宝贝徒弟一巴掌扇的,聪明的,现在立刻!给我家阿戮跪下磕几个响头,再自己薅掉一只手给我家阿戮赔罪,我徒弟就饶你们不死。” “小子,他真是你师父?”瑶竹有些怜悯地瞅着被亲师父坑的乞浪。 “啊?哈哈哈哈哈哈!”乞浪挠挠头,笑得特别假,“师父啊!” “虚无名!!” “休得猖狂!” 说着,只见离得最近的三个怪物怒吼着聚在一起,化成一条斑斓巨蛇,吐着血红恐怖的信子,大嘴一张,劈头盖脸的喷出一团浓浆出来! 霎时间,乞浪他们头顶仿佛下了瓢泼大雨,那浓浆裹着腥臭,即使没有毒,就这绿不拉几的恶心的色儿,任谁也不想被沾上。 眼见着浓浆雨气势汹汹地逼近—— “雕虫小技!”一直没吭声的狴犴蔑笑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喝一声! 这虎身龙子,一把龙胆长枪划出巨型光圈,所有的浓浆被悉数挡在外面,瞬间炸开,噼里啪啦好似烟火一样,在光圈外跳起了烫脚舞! 好不热闹! 巨蛇见状,又幻化出无数小蛇,呲着獠牙,扭着细长的身体冲过来,试图攻破光圈! 这些小蛇好像根本不怕疼,前面的被光芒震碎,后面的接着扑,大有不冲进去誓不罢休之势! 这蛇自持身体优势,一颗巨大瘆人的头颅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众人,好像胜券在握,这些小蚂蚁就是他嘴边的肉! 可,也就是这样,偏偏暴露了自己的致命点—— 我们浪子! 瞅准了机会,趁众人不注意,意念一出,破峰刀闪电风暴般飞出光圈!! 待巨蛇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轰然倒下! 那七寸处!只留一个黝黑刀柄!一击而毙。 这一下没了三个亲戚,其余怪物简直悲痛欲绝! 无不哀嚎遍野! 这仇是越结越大了! 想这魑魅魍魉鬽魁魃魈鬾鬿魀魆魊魋魌魉魐魒魓魕魖魆魋魖众鬼,生来便是一体,感情颇深,现如今只剩21个,自是红了眼,流了泪,叫嚣着,定要将虚无名等人碎尸万段! “还我等兄弟命来!!!” 这回也不一个一个上了,众鬼纷纷显出真身,从四面八方扑将过来—— 乞浪见状,慌忙将破峰刀收回来,只见这神刀毫发无损,竟是一滴血未沾。 “哟呵!不讲武德!要打群架啊!”虚无名往后一跳,大惊小怪地嚷嚷:“太吓人了!阿戮,借你这边躲躲!” “徒弟!上!师父给你助威加油!” 众人只觉头顶无数黑线略过。。。 “丢人!”瑶竹扔下一句话,率先冲上去,迎头赶上一个顶着三个脑袋的怪物,姑娘不甘示弱,娇喝一声,伸手便是一劈! 蒲牢大惊,怕这莽撞的丫头吃亏,抽出自家神剑,一个箭步挡在瑶竹面前,只听“咣当”一声,那三头怪物的脑袋瞬间被砍去一对半! 怪物惨叫着,硬是挺着剩下的脑袋,胡乱挥舞着一双铜臂咆哮着劈向二人,那隆起的肌肉,可怖的拳头,若是被它打中,必定是脑浆迸裂,化为灰烬! 蒲牢见状,一把推开瑶竹,口中念念有词,见那神剑立时化作七柄分身! 爆开的剑锋齐刷刷地冲向三头怪,顷刻间,这倒霉的家伙被劈成了无数碎块,砸在地上,所落之处,便是一个又一个巨坑! 众鬼又惊又恨!!这惨烈的一幕让他们暴跳如雷,怒火攻心!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为兄弟们报仇!” “拼了!!” “我艹!” “天地洪荒,我是你大爷!!” 第38章 龙泉水 众人的手皆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乞浪一眼,乞浪只当做没看见。 本来他一直守在虚无名和不行身边,卿城则在外圈护着他。 “浪子哥,其实不是无名师父不想打,他是不能离开不行大哥。”在此之前,小狐狸悄悄在乞浪耳边嘀咕几句。 “为何?不行哥是不是。。。” “嘘!”小狐狸压低声音,“他现在很虚弱,好像是。。。” 话未说完,卿城脑袋就挨了一下。 俩人吐了吐舌头,相视一笑,便不再出声了,只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在不行跟前。 那众鬼这次铁了心了,一波一波地往上扑,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应龙天戮! 别看这些鬼义愤填膺,叫嚣着要给兄弟们报仇雪恨,一窝蜂的冲上去拼命,可实际上他们分工明确,一波对付蒲牢兄弟俩和麻辣兔子,一波则负责对付和引开卿城的注意。 而那美狐狸卿城,一身火焰纹身,九尾爆开,在怪物面前丝毫不见弱势。 然而,还有一波在一片混战中悄然而至,他们悄悄绕过所有人的视线来到虚无名他们身后,预备趁着卿城分心无暇顾及的时候,偷袭虚无名三人。 一股劲风袭来! 虚无名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只轻轻一跃,一手拉着乞浪,另一只手则捞起不行,成功地躲过了袭击。 乞浪诧异他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不行那个肥硕的身躯在他怀里稳如老狗,待他们跳出去十几米开外,虚无名将不行轻轻放下,任由他继续睡觉,自己却丝毫不见气弱,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对乞浪说了一句:“剩下的交给你了,为师在这给你助威!” 乞浪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正欲说话,却瞥见那刚才偷袭他们的几个鬼趁他们分神嗷嗷叫,预备再次扑来。 乞浪见状也顾不得许多,他看见那个火红的身影正在不远处专心对敌,他心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卿城为自己这边分心。 更不能让这几个丑八怪小看了自己去。 少年的争强好胜之心一起,那气势竟也十分彪悍!别看他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又是一个凡人,可毕竟是虚无名亲手教出来的徒弟。 那浑然天成的能量却比某些费尽心思修炼的修行者不差,甚至更强大。 这波里,那断了一只手的魑魅魍魉也在其中,新仇旧恨一起,他们咬着牙,切着齿,怪叫着,一定要将这几人碎尸万段,生吞活剥了才好! “天地洪荒,我是你大爷!”话出气升! 浪子腾空而起,周边地界,山石暴走,冰雪顷刻而至,有几个鬼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登时气得哇哇乱叫! 而那魑魅魍魉四鬼吃过这招的亏,在乞浪那句口号一出,立刻跳了出去,才算是勉强躲了过去。 见此情形,几鬼恼羞成怒,一个个气急败坏地大叫着:“兄弟们冲啊!先吃了这个臭小子,他身上有赤水珠!!” 好家伙,赤水珠三个字一出,众鬼浑身一抖,目光瞬间变得贪婪和狂喜,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再也顾不得眼前的敌人,一股脑地往乞浪这边扑! 这下,乞浪可傻眼了! 暗自叫道:“不好!”这心里一慌,不免气息混乱,身形步伐也有些不稳。 有几回差点被几个率先扑过来的鬼抓到,看着那一个个丑陋怪异的脑袋喷出来的腥臭无比的味道,他几乎晕厥过去了。 卿城惊道:“浪子!!” 随即身形一闪,瞬间显出真身来,九条火红的大尾巴猛然一甩,便将刚到乞浪跟前的鬼卷起来摔出数丈之远! 然而很快,又被卷土重来的分身精怪将二人隔离开来。 而就在这时,整座昆仑山正以惊人的速度结冰上冻,石块滚落,砸倒了又扑上来的两个! 只是,他们数量太多,加上释放出来的无数分身精怪,虫蛇猛兽,虽有蒲牢他们激烈奋战,可也是分身乏术,顾此失彼。谁也顾不上谁,不一会,几人额头上便大汗淋漓,气息不稳。 看来,这些鬼物最近法力大增,加上这个不要命的打法,蒲牢他们开始略显下风来。 乞浪稳定心神,将体内的赤水珠努力提到更高的境界,念着口诀,手里不停的变换着各种结印,奈何依然是应接不暇,好在破峰刀及时出鞘,不待乞浪下令,便冲向对面,见鬼杀鬼,见怪杀怪,一时间威力无双,为乞浪平添了更多的喘息机会。 卿城那边干着急,可一时也顾不上他,见破峰刀如此强悍,乞浪一时半会儿没有危险,这才少许放了心。 众鬼是存心将他们分散,个个攻击,削弱实力!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光这几个人! 破峰刀虽强悍,可对方数量多得惊人! 好几回,乞浪差点被打中,亏得他反应快,可到底是修为不够,实战不足,手忙脚乱中,逐渐显出弱势来。 越来越多的东西扑过来,破峰刀一刀当先被一窝精怪围了个水泄不通,乞浪眼都红了,一边担心破峰和卿城那边,一边举着八卦盘死死护住不行和虚无名… 眼见着乞浪渐渐有些吃力,其他人一时又过不来。 那个黑脸老大钻了个空子,张着大嘴,预备偷袭乞浪… 只听见—— “啪啪啪啪啪啪!”这熟悉的声音使得乞浪心中一喜! 果不其然! 也不见虚无名动作,只见凡是近身的怪物,无一例外被他的巴掌呼的,不是飞出老远,就是口鼻流血,再不能动弹! 更有一个从后面绕过来,试图趁他不注意,偷袭不行,这下真把这个平日里啥都不在乎的人惹恼了! 虚无名也没客气,一个巴掌卷着火焰瞬间将这个倒霉蛋拍得七窍流血,魂飞魄散,再无投胎可能。 “敢动老子的人?” 这声冷笑,刻薄而寡情,听得人心里凉嗖嗖的。跟平时的虚无名判若两人!似乎当年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不行抬了抬眼皮,神色隐晦复杂。 “睡你的,不用管。”虚无名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回头冲不行眨巴眨巴眼睛,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凝结成波光的温柔,轻描淡写的语气,足以让身边的人安心而无畏。 此刻,昆仑山地界方圆几里,横尸遍野,血肉横飞,几无一具完尸!精怪分身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二十四鬼损伤惨重,很快只剩下七个,这让为首的黑脸心疼的牙齿咬碎了一地。 他现在特别后悔,为了一时贪念答应嘲风,以龙泉水为报酬与这几个糟瘟的祸害为敌,自家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一向横行无忌的山鬼霸主自此气势大挫,元气大伤,短期内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而刚刚那个巴掌,黑脸终于回过味来了,龙族欺骗他们说虚无名法力尽失,与凡人无异,因此才被推出去当了炮灰,不仅自家败兵折将,血本无归,还和虚无名等人结下了仇,除去两个龙子不计,还有一个狐族之主 良夜的宝贝儿子,一次结怨数家,真的是得不偿失!追悔莫及! 然,事已至此,也没了退路! 黑脸心一横,牙一咬,豁出去了! 只见他发出一个极其怪异凌厉的叫声,其他怪物听到召唤,不再恋战,纷纷虚晃身形往老大身边靠拢! 不消片刻,余下七鬼聚在一起,每个鬼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许伤痕,狼狈至极。 魑魅魍魉也只剩一个,拖着断臂气喘吁吁的站在黑脸前面,此时,他们早已没了先前的气势,兄弟的死伤惨败,狠狠地刺激了七鬼的脑子,恐惧,不安,愤怒,还夹杂着一丝侥幸! 黑脸表情十分凝重,他看了一圈六鬼,嘴里一张一合,似乎在给他们说着什么。 这边,大家也是满身的血污,索性并未受伤,大美人卿城漂亮的脸蛋儿也让怪物的血渍溅到,星星点点,煞是可爱。 “真恶心,”瑶竹捂着鼻子,嫌弃地看了自己的衣服,“这还洗的干净吗?” “洗啥?买身新的不就行了!”狴犴意有所指地望着他哥,蒲牢眼观鼻,鼻观口,一副老翁入定的模样。 狴犴还想再调侃一下他,突然! 脚下——剧烈震动起来! 只听见,“咚——咚——咚”这一下,一下,仿佛踩在每个人的心上, “怎么滴?山要塌了??”乞浪边给卿城擦脸,边往上瞅了一眼! “我艹!!!!这什么玩意…” 众人闻言望去,一个手持铁链的巨人,正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那大脚每走一步就是一个深坑,铁链宛如巨蟒,拖着长长的身躯在地面上拽出一条沟壑,远远望去,山脉像被劈成了两半。 那巨人,气息狂暴无比,通红的眼睛喷着烈焰,声吼如雷,怪鼻冲天,一对锋利的獠牙挂在嘴上,绿色的黏液不停地滴在地上,地面被这东西腐蚀,发出断裂可怖的声响。 昆仑山的此处地界,已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不知道这老龙王如果看到,会不会气得跳脚! 此时,也分不清白昼黑夜,天空灰暗阴郁,视线所及不足千米,臭不可闻的气味熏得大家不得不凝神静气,各自设下屏障。 当然,虚无名是因为懒,所以沾了徒弟的光,拉着不行躲在了卿城那里,卿城的屏障与别人不同,淡淡的红色光圈,隐约散发着清香,十分怡人。 不行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依旧是睡得很香。 众人借着屏障迅速跳开数米远,躲开了巨人的第一击,身后的树干却没能幸免,被那大脚踢得粉碎。 “哟呵!这几个丑八怪居然能耐了。啧啧啧!”虚无名一边跳来跳去替不行抵挡巨人的攻击,一边大呼小喝一惊一乍的。 “你就不能消停点?怎地这么贫嘴?”瑶竹美目一瞪,有这家伙做比较,越看蒲牢那是越顺眼了,语气也渐渐软下来,只是这一变化她自己没发觉。 这虚无名嘴上嚷嚷着好吓人啊,其实谁都知道他就是在玩儿。 “呼啦——”那条铁链擦着火花甩过来,虚无名一把捞起不行跳开老远,速度之惊人,让大家叹为观止。 只见那链子甩过之处,地面上瞬间劈成两半,旁边的石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可见这物件别的不说,单单这重量,若被砸一下,即便是个修为很高的人多少也会断几根肋骨… “师父?”乞浪拉着卿城跑过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虚无名检查了一下不行,道:“这是那七个鬼。” “七个鬼??”乞浪不解。 “七个鬼组成一个怪物,相当于是集七种力量于一体。”虚无名耐心地给他解释。 “七种力量。。。集于一身。。。” “哎,你蒲牢叔厉害吧,” “蒲牢叔当然厉害!” “那七个你蒲牢叔呢?” “啊?那不得把天给捅破了!!”乞浪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个巨人,正在一链子一链子地往下砸,蒲牢和狴犴护着瑶竹绕过巨人的后背,同时出手,一柄长剑,一把长枪,齐刷刷地飞向巨人后心! 可谁也没料到,这家伙的皮竟是如此之厚,两个神器居然只在他背上打出一串火星,连个小窟窿都没有! 这下,蒲牢两兄弟大吃一惊!这东西何时变得这么强悍,竟有着金刚之躯。 “你家龙泉水果然非同凡响啊!”虚无名拍着巴掌笑道。 “惭愧!”蒲牢三人收回神器一跃而下,“没想到这厮真的喝了龙泉水。”蒲牢有些尴尬地冲虚无名笑了笑。 “喝了就喝了,你惭愧什么?”瑶竹麻辣兔子的气势也不是吹的。 “喝了就喝了?”虚无名古怪地歪着头,挑了挑眉:“他们家有三宝,冰魄丹,龙泉水,帝江!若是普通精怪喝了这水,瞬间便可修为剧增,何况这几个鬼乃是山林精怪所化,在世间万年,他们修成这金刚之躯,一点也不奇怪!只是。。。” “只是什么?”狴犴也好奇的凑过来,虚无名说的这些他知道,见这人似乎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嗖——” “啊呜!!!!!” “我艹你祖宗!” 第39章 我师父生气了!! 在乞浪的印象中,这应该是第二次见到他师父暴怒到几近失控的样子。 上次还是清儿的灵识出现,面对那个神秘老头的时候。 然后就是这次! 只见—— 虚无名的眼睛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这种怒火像极速蔓延的冲天火焰在肆意喷发! 此时的他就是一头发怒的猛兽,尖着利齿想要立刻将敌人撕个粉碎! 虚无名不仅是生气了,他已经勃然大怒!! 而他身旁,一直安心睡觉的不行此刻正浑身抖个不停,刚才因为剧烈的疼痛发出的那声惨叫后,便再也没了力气,他虚弱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瘫软在地。 一支穿云箭直挺挺地插在不行的后背上,差不多穿透了整个身体。 若是普通兵器,倒也不怕! 但这是穿云箭! 它属于惊雷弓,而惊雷弓则属于帝江!黑龙一族最强悍最勇猛的大将!更是老龙王认下的唯一一个义子。 当年,在帝江还是蛟龙的时候,本是不可能踏进昆仑半步的,却好巧不巧,在一次机缘巧合救了老龙王一命,老龙王见他实力不弱,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当场认他做了义子。 这帝江的武力强悍,一身修为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而他最厉害的便是这穿云箭,这武器有个特点,那便是专杀修行者! 但凡被它伤到的修行人,轻则修为全无,重则一命呜呼,魂魄碎裂。 那便是永不逆转的悲剧。 很多修行者,对于穿云箭都是谈之色变,毕竟大家修行不易,若真被伤到,那真是悲催了。 此时,不行的生命体征正迅速褪去,本来就只剩下三成的功力,加上昆仑山的灵脉和他身上的封印莫名地起了反应,让他越来越虚弱,这也是这阵子为什么他总是病恹恹的不想动弹。 虚无名咬破手指,飞速地在不行身上打出一个结印,结印如滚烫的光辉陷入不行体内,只听他闷哼一声,那穿云箭应声掉在了地上。 不行的背上,那伤口处通红一片,里面似有一个红色的旋涡在涌动翻腾,不行疼得厉害,随着所剩无几的修为灵气渐渐褪去,他的意识到了模糊不清的状态。 虚无名大喝一声! “现!”只见他往空中一抓,那让众多仇家闻风丧胆的降魔杵出现在他的手里。 虚无名手握魔杵,低声念咒,一团璀璨的光环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光环落到不行的伤口上,形成一道薄薄的金色屏障,一股强大的能量源源不断地往那旋涡里输送。 众人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替不行捏了一把汗。 “小子!血!” “什么?”乞浪没明白师父的话,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紧张地蹲在不行身边,眼眶都红了。他不认识这穿云箭,只道这东西厉害,但是有虚无名在,应该没问题。 虚无名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乞浪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从不知道,虚无名会有如此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浪子哥,快!你的血!!”一旁的卿城也慌了,赶紧补充道。 还是麻辣兔子最利索,她也不废话,拉过乞浪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在他手指上一划拉—— 虚无名脸色铁青,气压低到极点! 血珠一下子涌出来! “快!” 乞浪这才明白过来, 他迅速将血珠滴在不行的伤口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在降魔杵的光环下,血珠仿佛不由自主地跳起了舞,欢快地在伤口上来回攒动,很快,那拇指大的伤口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愈合。 这一幕不仅是乞浪自己,就连蒲牢几人也是瞪大了眼睛,看呆了。 时间紧迫,现在也顾不上许多,渐渐的,不行的呼吸平稳下来,但是,依然未见醒转。 乞浪焦急万分,叫道:“师父!!不行大哥。。。” “无名兄,你们送前辈去不周山,现在还来得及,这里就交给我们兄弟俩!”蒲牢飞快地说道。 他知道这穿云箭的厉害,现在的不行只是暂时减缓了修为消耗,况且这支箭将他的内丹毁坏,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行撑不了多久。 不等虚无名说话,只听—— “呵呵呵,蒲牢兄,你这胳膊肘往外拐,难道不怕父亲怪罪吗?” 终于还是来了! 帝江的声音冰冷而低沉,浮在半空中不可一世地望着众人。 而他的出现,刚才那个巨人竟停止了攻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父亲若怪罪,那也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又与你何干!”狴犴可不像他哥那么温雅有礼,这帝江仗着老龙王的器重,加之修为颇高,一向不将这几个龙王的亲生儿子放在眼里,彼此早已是剑拔弩张,互相看不顺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帝江仰天狂笑,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这箭,你射的?” “嗯?”突然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帝江有些不悦。 “这箭?你射的?”虚无名又问了一句。 他深深地看了不行一眼,眼底的焦虑很快被压下了!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帝江冷笑一声,眸子里全是狂妄! “你敢伤他!”虚无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帝江一怔,眼珠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他知道这人的厉害,万年前那次交手,让他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只是他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经过这万年的修行,他深信,即便眼前这人恢复到了最强的时候,他也未必会输! “是我!又如何!” “你伤他,便拿——你的命——来换!”虚无名一字一句的说,他的声音清冷冰凉,直让人听的心里发颤。 帝江心里突然抖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这人,多年未见,这人如乞丐一般模样,满脸的胡渣子,一件破的不像样的漆黑长袍随意裹在身上,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也是胡乱地披散下来,只是那双眼睛,亮得出奇。 若不是跟他太熟悉了,就这幅尊容,还真不敢认。 “怎么,打算一起上?” “用不着!” “嗯?” “杀你,我就够了!”虚无名突然笑道,也不等帝江反应过来,回头冲蒲牢几人说了句:“带大狗子走!” “无名兄。。。”蒲牢正要说什么,被虚无名拦住:“你们不是他对手!” 说完,这人身形一闪,从虚无中抓起一团闪电,伸手便是一甩。 那巨人连个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脑袋便被虚无名一掌劈个粉碎,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缩小缩小,直至七个鬼分崩离析。 “难道他没告诉你,喝了龙泉水,会被反噬的么!”虚无名冷笑道。 “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你用了十分的修为,看起来力量大增,实际上,死得更快!”帝江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黑脸一口气上不来,血喷出老远。 他指着帝江,悲愤交加,后悔莫及!只是恨恨地望着半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虚无名那一衰,直接劈碎了他的内丹和五脏六腑,他明白,已经是回天乏术,余日无多了,只可怜那些兄弟跟随自己这许多年,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黑脸突然仰天大笑几声,竟气绝身亡! 至此,24个鬼兄弟,今日全军覆灭,无一生还! “好了,死绝了!”虚无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面似乎沾了些黑脸的血,“到你了,咱们的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帝江的瞳孔地震,他盯着虚无名,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而这边,蒲牢和狴犴纷纷现了原神,一个驮着不行,一个背起麻辣兔子瑶竹,当然,小狐狸也化了九尾真身,他示意乞浪跳上来,乞浪也不客气,爬上去搂紧卿城的脖子,“小狐狸,你身上可真香啊。” “嘻嘻,浪子哥,你真会说话。” “哪有,我说真的。”乞浪回过头,看向远处,担忧地说:“咱真这么跑了吗?不管我师父了吗?” “放心吧,我们留在这里只会给你师父添麻烦。”蒲牢背着瑶竹,扭扭捏捏地看着他弟弟。心道,这往后可真说不清了。 “帝江不是他的对手,放眼整个昆仑山,也没有人可以奈何得了你师父,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送前辈去不周山!然后再尽快赶回来就是。”狴犴假装没看见,给乞浪解释道,“昆仑山有结界,我们只能冲出去。瞬移术是不能用了!” “师父——你小心点!!”乞浪嗷一嗓子。 “滚!” 乞浪缩了缩脑袋,众人施展“狂奔大法”迈开蹄子,往昆仑山外跑去。 “想跑?”帝江神色一凛,抽出惊雷弓,便要射箭。 “你是不是眼瞎?”虚无名突然问道! “什么?” “法力不行,没想到脑子更不行。”虚无名摇了摇头,是笑非笑地瞅着帝江。 “哼,你少打嘴上官司,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穿云箭更快!” 话音未落,那帝江抢先一步,飞身而起,穿云箭如暴雨一样倾泻而出,准确无误地朝着蒲牢等人射去! 所到之处,熊熊大火,电闪雷鸣! 修行者,无不谈之色变,避之不及! “我的嘴不快,可我手快!”千钧一发之际,虚无名双臂张开,黑瞳隐现! 平日里那总是笑嘻嘻的脸,寒光四起,令人生畏! 一团白色的光圈自虚无名掌心显出,很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大数万倍,在帝江的惊愕中,将所有的穿云箭挡住,纷纷弹出了老远,甚至有些失了方向的竟冲着帝江来了,这下把帝江吓得一身冷汗,差点从空中跌落! 在光圈的掩护下。蒲牢他们成功的逃出了昆仑山! “漂亮大叔,我师父是不是特棒!”乞浪特别自豪,有一种,家有牛逼师父,做徒弟的脸上也有光的得意。 “这算啥。你师父厉害的时候,那才是真得吓死你。”狴犴小心翼翼地驮着不行的肥胖身躯,尽量维持平衡。 “那您给我说说?”乞浪怕自己掉下来,抱着卿城的脖子,歪着脑袋,以一个特别别扭的姿势扭向后面。 “对了。浪子,你跟着你师父多久了?”蒲牢问道。 “差不多快五年了吧。”乞浪想了想,时间过得真快。他突然有点想凌云阁,想二顶他们几个了。也不知道这几个臭小子好不好。 “你就从来没问过他?”半天没动静的瑶竹问了一句。 “额。。。”乞浪嘻嘻地蹭了蹭卿城的脖子,“我师父平时也没那么厉害, 他就会一招,有时候还得我来保护他。” “咳咳!”好痒!卿城心里这么想。 “你保护他??”众人面面相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乞浪。 “昂,你们要是不信,等不行哥好了,可以问他。”乞浪不以为然的说道,因为颠簸,总是有意无意地贴着卿城的脸。 “浪子哥?” “啊!怎么了。小狐狸?” “没。。。没什么!” 今天小狐狸怎么了? 有些。。。扭捏啊! “不行大哥到了不周山就能好吗?”乞浪又问道。 “没错。所以我们得快点。”狴犴应道,背上的大狗子,灵力耗得很快,若不是刚刚虚无名的结印,还有—— “浪子,问你个事?”狴犴忽然想起什么。 “怎么了,漂亮大叔的弟弟。” “我叫狴犴。。。” “哦。狴犴漂亮大叔。”乞浪正色道。 “算了,你小子别的不行,这嘴跟你师父一样。”狴犴白了他一眼,“你的血?” “哦对噢,我的血!” 这个问题,其实问他也是白搭,他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上次对付诡灭的时候神奇地用过一次。 “浪子哥,你的血很特殊。”卿城突然道。 “一般来说,只有修行者的血才可以有某种特殊的功效,比如说有的可以治愈伤口,有的可以杀人无形!但是你是凡人,却可以?”卿城的话没说完。只听不行冷不丁的闷声道:“再慢点,我老人家就彻底没了!” 他的声音虚弱不堪,只这几个字,众人听得清楚,便不再作声,一路狂奔而去! 第40章 人,不可以有软肋 “你觉得那个废物能撑多久?” “废物?你不就是。” “哼哼,嘴硬!” “好说。” “哈哈哈哈!”帝江狂笑不止,眼神阴森森的,透着一股子疯癫的病态。 “能在穿云箭下活下来的,不会有第二个。” “哦,很快就有第二个了,你急什么劲儿。”虚无名不动声色地掏出酒壶,滋儿一口滋儿一口,实在是悠哉。 “虚无名,我知道你的手段!”帝江从空中跳下来,虚无名倚在树上,他也倚在另一棵树上。 “这些年,你假装法力尽失,到处躲躲藏藏,还别说,装得还挺像。怎么?当个凡人好玩吗?” “哦,要不你也试试?”虚无名冲他举了一下酒壶,“喝吗?” “呵呵,你这酒我喝不惯,太辣。”帝江一挑眉,只是眼神看起来没有那么轻松,他看不懂这个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辣?”虚无名敲了下酒壶,一本正经地说道:“看看看看,人家说你太辣了,我之前怎么批评你来着,作为酒,就要有酒的自觉性,别装在酒壶里,就不知道自己曾经也是一瓢水。” 这通指桑骂槐,意有所指,帝江当然听得出来,不过,他也只是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阴冷地笑道:“你也用不着拖延时间,杵在这里骂我,真以为他们能到得了不周山?” “哟!被你看出来了。” “当年你中我穿云箭,若不是你爹烛龙和那个废物,恐怕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呵呵,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虚无名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而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帝江没有放过这个一瞬即逝的表情,他知道这个嗜酒如命,看起来特别轻松的男人的软肋。 “哼哼,”帝江道:“你最好现在喝个够,毕竟以后也没机会了。” “哦,这样?”虚无名不以为然,“哎,我跟你说啊,帝江,” “嗯?” “这酒啊,可真是个好东西,越喝越清醒。但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你喝不到咯。”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快死了,死人又如何喝酒呢。”虚无名耸耸肩,一字一句地说道。 “呵呵呵呵,狂妄!” “难道我需要谦虚?” “虚无名,你也别嘴硬,中我穿云箭不管他是谁,一定活不过半个时辰!” “哦?是吗?你确定?”虚无名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瞅着帝江。 “没人可以挡得住穿云箭的威力,就是不周山的那位也不行!” “嗨,无所谓,反正也是你先死,我里外不吃亏!” “你!”帝江目光一沉,他已经失去耐心,懒得再跟这人贫了,算算时辰,相信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他派去的人,就算拦不下蒲牢,至少也可以拖延时间,拖到那个废物死了为止。 如果这次成功了,以后他在义父面前那就绝不是义子那么简单了。 “我看你是找死!” “死不死,你说了不算!” 虚无名一个漂亮的姿势腾空而起,手里飞快打出一个巨大的“卍”,磅礴的气势恢宏,光芒万丈!瞬间将陷入昏暗的昆仑照的宛若白昼,流光溢彩! “我说了——才算!” “羲乌阵!!!”帝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虚无名一出手竟是这个要命的招式! “反正也是你先死。”他终于明白这句话不只是狂妄,而是这人真起了杀心。 帝江不亏是龙族第一高手,沉稳不输旁人,很快他便镇静下来,他伸手劈开一道雷,眼见着羲乌阵自空中压下来,帝江大喝一声,将雷刀甩了出去,这雷刀势如破竹,闪着寒光,锋利无比,只听—— “刺啦——”在金光闪闪的“卍”上划拉出一条长长的电击火花,羲乌阵竟纹丝不动,丝毫不见缝隙。 见此情景,帝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羲乌阵,他见过,那还是万年前那次大战,虚无名和那人对抗天族的时候,用过一次,真的是威力无比,十分霸道! 就是天族第一战神清佛都成了他手下败将,颜面尽失。 很快,“卍”裹在金光之中开始转动, 越转越快。 越转越快! 越转越快!!! 无数个小“卍”像天空扔下的闪电,轰隆隆地往地面上砸,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百个。。。一千。。。一万。。。万万个!!! 夹着虚无真火,滚烫而刺眼,比那地狱之火还要诡异夺目! 再看虚无名的眸子,漆黑一团,像是一双能摄人心魄的黑洞,若看上许久,便会被这目光吸进去,再无出来的可能。 那眼睛射出来的光芒,如波澜不兴的黑海,让你不断地在那个漩涡里深陷!深陷!深陷!! “黑瞳!!”帝江暗叫不好! 黑瞳现!麒麟劫! 虚无名的上身裸露,背上,赫然一只神态逼真的黑色麒麟突现,这麒麟凶猛威武,霸气十足!一对金眸巨眼,犹如怒号的王者让人望而生畏! 金色光芒下,虚无名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原本清瘦的身躯和那麒麟相得益彰,此时更是狂野不拘,充满力量的肌肉隆起,看上去是那样的高大而强壮! 帝江心中一阵胆寒,脸色变得煞白! 他努力地稳定心神,将体内的能量运到极致! 接着,他拉出惊雷弓——那穿云箭化作成千上万支小金箭齐刷刷地冲向羲乌阵! 只见,那金卍和金箭碰撞在一起,简直是天震地骇,惊心动魄。 天空好像被戳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噼里啪啦地掉下无数的陨石! 这下,昆仑山算是毁了一半了。 也不知那老龙王看见了,会不会心疼的跳起来。 此时的帝江也已是一脸血污,头发变得凌乱不堪,那身引以为傲的战袍是当年老龙收他为义子的时候送的,现如今也是破烂成片,一缕一缕地挂在身上,显得滑稽又可怜。 羲乌阵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 “咳咳咳!”帝江忍耐不住,咳出几口浓血,他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穿云箭渐渐抵挡不住攻击,纷纷被炸成碎片。 经此一役,帝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是虚无名的对手,不管他如何努力修炼,哪怕是用最冷酷的方式磨炼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他始终赢不了。 帝江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楚和不甘。 “嘲风何在!!!”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大叫道。 “嘲风!!!” “嘲风!!”连叫了几声,却没人回应。 “嘲风?”虚无名冷笑道,“怎么,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同盟了?你不会以为他会来救你吧。” “虚无名!!你给我闭嘴!”帝江无处发泄,只能将满腔怒火一股脑地都冲向虚无名。 “可怜啊,可怜啊。” “你!!!” “你真以为那老龙当你是儿子?” “你给我闭嘴!”帝江现在是悲愤交加,眼见着快顶不住了,他又气又燥!一股无名火直窜脑门! 不过,他也是个狠人! 牙一咬,心一横! 一声怒吼!!! 只见这帝江,身体突然被拉长百丈,在一片混乱的火光中,化出真身——原来是一条蛟! 头上的角隐隐显出,这也证明,再过一段时间,只要天劫已过,便可以羽化成龙了! 这蛟在羲乌阵里翻滚挣扎,庞大的身躯长满了坚硬的鳞片,每一片都泛着点点红光,可即便如此,却也只能勉强抗住了攻击。 只这金卍太过霸道,砸在身上疼得他哀嚎不断,痛苦之余,他不禁怒骂道:“嘲风!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子错信了你!!!” “卑鄙!!!卑鄙!!卑鄙小人!”帝江连骂了几个卑鄙,却根本不解恨! 虚无名站立羲乌阵外,冷冰冰地看着帝江痛苦不堪,他裸露的后背,闪烁着寒光,宛若傲视的天神,屠龙的修罗! “嘲风!!你给老子出来!!出来!!” “哎哟,帝江大哥,你可别误会我,”一个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我这根本插不上手啊!” “哼!”帝江手忙脚乱,听见嘲风的声音。他心中愤恨,却也顾不上再骂嘲风。 一个一个卍字砸下来,他拼命地用那条黑金巨尾扫去,或多或少也起了一丝作用,一时半会,这羲乌阵竟也奈何不了他。 嘲风!果真是你! 终于又见面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虚无名听这声音,半天不见波动的眸子终还是起了波澜! 只是。他并未作声,抬起眼睛,如刀子一样看着嘲风。 这龙家老三,正站在阵外,离了老远,只看得见人影!那修长的身躯,令人讨厌的声音,不是嘲风还是哪个? “为何还不动手!”帝江怒吼一声。 “帝江哥!你顶住啊!!我去给你搬救兵来!…”话虽如此,人却纹丝不动! “小人!!!卑鄙无耻!!我要杀了你!!”帝江怒火攻心,一泄力,接着便是一个惨叫! 身体上被卍烧焦了一大块,黑漆漆的,惨不忍睹! “你不是说你有虚无名的把柄吗?你不是说你随时会来接应我吗?把柄何在?何在?你这恶毒小人!!” “哎,帝江哥。。。。”嘲风突然话锋一转,刚刚还唯唯诺诺的语调突然变得阴森森起来:“你只有法力,没有脑子的吗?” “你!!!你说什么?” “我可是你的好兄弟,可我真救不了你啊。”嘲风“吃吃吃”地笑着,越想越觉得舒坦,得意! “啊!!”帝江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 “帝江兄,要怪只能怪你太想在父亲面前建功立业了,狼子野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可你别忘了。不管你怎么努力,你始终不是他亲生儿子!你只能是蛟,即便死了,你也永远是蛟!妄想踏进我龙族?简直愚蠢至极!” “啊啊啊啊!!帝江气疯了,也不想着虚无名这边了,一心只想杀了嘲风这个小人。 他巨尾又是一个飓风扫去,给自己腾出空隙,随即一头扎进土里,在无数个金卍轰然砸过来的时候,钻进了地里,霎时间,昆仑山仿佛地震海啸,火光冲天! 这次,嘲风也笑不出来了,他惊讶地看着消失的蛟,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地上迅速隆起一个巨包! 地面被一个巨大的东西顶起一丈高,而这时,虚无名突然一个响指,收住了羲乌阵。 没有了金卍的攻击,这东西终于喘了一口气。 突然! 一个天崩地裂! 蛟龙硕大的真身自地面腾起! 这回,他却没有冲着虚无名来,而是怒吼着往那嘲风扑去!! 看着蛟的大脑袋,铜铃大的眼睛,喷着烈火飞过来,嘲风吓得慌了神,他的法力不行,根本不是帝江的对手,尤其是已经强弩之末,孤注一掷的帝江! 不管是谁,在决定豁出去的时候,那才是最要命的。 眼见着嘲风就要丧身蛟口。 只听嘲风突然大叫一声:“快!!动手!!” 待帝江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不知从何处,一把泛着绿光的长刀,只一瞬间的功夫——蛟的大脑袋上被穿了个透心凉! 帝江愣了!! 然而,他只来得及瞪了嘲风一眼,连发怒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轰然倒下,气绝身亡! “降魔杵!收!”说时迟那时快,虚无名手中一抖,帝江的蛟身被收进降魔杵! 龙骨神器!万魔枯! “师兄,你什么时候当了他的跟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弟,好久不见了。” “你们杀了帝江,是准备算在我头上吗?” “你觉得呢?”嘲风道。“你本来就要杀了他,我们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帮你一把!难道不该谢谢我?” “呵呵呵,如此说来——还真是!” 想这帝江不可一世,却宁愿死在虚无名的手里,也不愿丧生在小人之手。可惜,太想成为龙的他,太想被别人瞧得起的他,太想被龙族认可的他,却有着不该有的软肋! 他的渴望成全了他,却也毁了他。 不管人还是神,都不该有软肋 第41章 逆风 你是我一刹那的烟火,是我一生追寻的信仰,却也在我心上留下无数道伤。 你是永恒,更是一道劫,是我戒不掉的,舍不掉的如花似月,是我千回百转,念念不忘的记忆。 哎,你啊! 昆仑山有一处深渊,那里是苦楚,更是万念俱灰! 深渊的名字叫瞬灭。 瞬灭,代表着毁灭和堕落。 滋生了无穷无尽的丑恶和恐惧。 将口诀打进去,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树上出现了一个暗门。 一个身形闪进去,暗门便又悄无声息地关闭。 树,还是那棵树,风,从未来过。 周遭一片寂静。 这里没有人。 也不曾有人。 这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随着暗门关闭,里面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揉了几下眼睛,站立片刻,等眼睛完全适应了,便顺着台阶往下走,谁能知道,这里竟会是另一个空间。 暗门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一通到底,两侧都是斑驳的影子,非常狭窄,也仅仅可以让一个正常成年人勉强通过,若再胖一点,怕是会被卡住了。 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阴暗幽闭的地方,若是待上一阵子,那除了死便是等死。 也不知走了多久,下了多少个台阶,这人的步子很轻松,“哒哒。。。”的踩在台阶上的声音,在这个空间显得有些刺耳,让人心里发毛,这人不慌不忙,像是在思考什么,慢吞吞地踱着步子。 一阶 两阶 三阶。。。 这台阶也并非直直的,到了里面变成了弯曲的路线,黑漆漆的,越往下走,就越是寂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除了他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哒——” 终于—— “吱呀”!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随着门的声音,原本连在门后的那根生了锈的铁链重重地落在地上,“哗哗啦啦”,一阵闷哼过去,门里的场景便完全显露出来—— 终年不见天日的小空间里,散发着一股股刺鼻的味道,这人皱了下眉,有些嫌弃地蹭了蹭鼻头。 这里发霉了! 他打了个响指,只见,两排小火焰嗖地一下飞到最里头,屋里总算有了亮光! “你这里可真是。。。不错。” 火焰落下的地方,正好映照出里面的情景。 中间锁着一个。。。人? 此人披头散发,垂着脑袋,死气沉沉地,浑身上下衣衫褴褛,没有一处好布能遮住他的皮肉。 形神枯槁的脸,看不清五官,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个年轻男人。 从门被打开到那人说话,这个被铁链锁住的男人纹丝不动,甚至感觉不到他是死是活。 六根粗若巨蟒的链子将他困住,四肢,腹部,最后一根缠在他脖子上,可以想象,他曾经遭遇过怎样的绝望和痛苦,僵硬的身躯布满伤痕,被链子磨到的地方早已血迹斑斑,发黑发臭,地上更是一层落着一层粘稠样的液体,腥味扑鼻,加上这空间挥之不去的霉味,这里简直称得上是修罗场,怕是地君冥川见了,也得惊讶这人间的可怖! 等了半天,见铁链男人没动静,客人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往前飞快地走了几步,又被脚下这难以忍受的粘稠逼得不得不停下来。 “怎么,死了?” “哦,不,你不会死,你不是一直在等你妹妹吗?” “告诉你一个值得高兴的事。”这人的眼神有些疯狂,还有一丝的兴奋和恨意。 “虚无名来了!” “。。。”铁链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垂着的头动了一下。 这人很满意他的表现,又道:“只是他看起来大不如前,想来也是,当年为了你和你妹妹,他自毁修为,被龙族用五行鬼脉困在这里,若不是他爹和那个废物应龙,现在被关在这里的就是他了!” “说到底,还是你替了他在这里受苦,哎,真是可悲可叹啊,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却毁了你的一切,利用你,再害了你。哦,也对,他可是虚无名啊,一个人神共愤,万物唾弃的瘟神,谁沾上谁倒霉。” “呜呜呜呜呜!!!!!”许是过去那段回忆刺激了铁链男人,他终于不再沉默,拼命地挥舞着双臂哀嚎,无奈,那链子锁了他万年,早已长进血肉里,每动一下,几乎都会磨掉他的一层皮,很快,新的血液滴下来,落在地上,和那些粘稠的液体混在一起,为这快要枯死的地面增添了新鲜的颜色。 对此,男人早已麻木了,或者,疼痛已经学会了减轻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他抬起头,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他曾经的朋友。 还是那张阴鹭的脸,总是带着坏坏的笑容,倔强的眸子里永远藏着不为人知的精光和算计。 几个兄弟中,嘲风的模样算是最阴柔的一个,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清瘦。 他是漂亮的,只是他的漂亮和蒲牢不同,蒲牢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贵公子,温润尔雅,气度不凡,而他却是让人看不到心思的龙子,一双好看的凤眼笑起来会挂着邪魅和冷漠。 如果说蒲牢是让人很舒服的漂亮,那嘲风便是可以蛊惑人心的美。 美人若藏了异样的心思,就会变是最毒的刀。 刀可是会要命的! “急了?”嘲风捂着鼻子道。 “呜呜呜。。。” “哦,对了,我忘了,你的舌头没了!哎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啊啊啊啊!”铁链男人此时已然失控,疯了一样嘶吼,挣扎,一双浓墨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顾不得疼痛,一心想要咬碎眼前这个人! 哦对。如果他还可以称之为人的话。 咬碎!!!咬碎他!!! “哎,你急什么?”嘲风那招牌式的笑容逐渐消失,“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了,只是到时候你要跟他说什么?说你在我这里做客?还是说你恨他?也怪我,谁让我不小心把你的舌头割了,”嘲风皮笑肉不笑道,“其实你应该谢谢我一时心软没杀你,否则,你一个凡人如何活了万年之久。” 嘲风絮絮叨叨的,他很得意,只要可以折磨虚无名,他心里就特别舒坦,特别痛快! “啊啊啊啊,啊啊!!”男人想抬起腿扑向嘲风,却被嘲风一个巴掌扇在脸上,又一脚踢在男人腹部上! 男人猛然吃痛,差点跪下,那入骨的痛楚,使得男人立时憋得满脸青紫,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逆风啊,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如果那会儿,你把清雅交给我,你现在就是我龙族的上宾,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清雅这个名字像一把刀扎进男人的心窝,他的眼泪一下子滚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他说不了话,这是他唯一可以发泄的语言! “后悔了??是后悔不该认识我,还是后悔信了虚无名?哦,不不不,你不应该恨我,你瞧瞧,清雅跟了他以后,一天好日子没过,最后不但死无全尸,就是魂魄也化为乌有,这就是你们的选择?”嘲风越说越疯狂,癫狂的神色逐渐陷入了往日不堪的回忆! “清雅,快来,见见你嘲风大哥!” “嘲风哥。” 那年的女孩,神采奕奕,脸上满是明媚的阳光,大大的眼睛清澈无邪,一根细细的带子将黑发随意扎起,绿色的长裙在风中飘动,是那样灵动,烂漫。 这一声便叫进了嘲风心里,从此再也拔不出来了。 回不去了— 清雅,一切都回不去了! “嗷呜!!!” 帝江终于要死了吧。 嘲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阴冷地最后看了一眼崩溃发狂的逆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分割线—————— “虚无名,你杀了帝江,是要跟我们龙族开战吗?” “这锅我还真。。。不太想替你背。”虚无名从空中落下,又恢复了一身脏兮兮的乞丐模样,那身黑不溜秋的袍子似乎更脏了,他往上面蹭了蹭手,将酒壶拿出来,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抹了一下嘴,满不在乎地往旁边树上一靠,嘲风被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一阵恶寒,嫌弃地哼了一下。 “你现在可真埋汰。”嘲风摇了摇头。 “我埋汰?哎呀,我可比你好看多了。” “哼。笑话!” “话说回来,这些年,啥锅我没背过,替你也不是头一回了。”虚无名懒洋洋地看着嘲风。 “你真以为我们龙族怕你?” “哎哟,你这么说,我还真。。。”顿了顿,只听虚无名一字一句地,声音毫无偏差地传进了嘲风的耳朵,“如果我告诉你,我想荡平昆仑山,你会不会挺生气?” “你?”嘲风缓了口气,让自己尽力平静下来,他恨虚无名,不亚于虚无名恨他! 他们之间,就像针锋对麦芒,早已不是仇恨可以说得清楚了。 “呵呵呵呵,你是真无情啊,我那几个亲弟弟把你当兄弟,为你拼命,你到好,算计着要灭他们全族!虚无名,你可真不要脸啊…” “哟,过奖了,一把年纪了我要什么脸呀!”虚无名呲着大白牙笑道,“在你面前,脸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虚无名,你瞧瞧你这一身破烂,真比那逆风还脏。”嘲风说话间,突然扔出一个名字。 “嗯?你说谁?”虚无名终于收起不正经的神色,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逆风现在正在我龙族做客呢,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嘲风是笑非笑的观察虚无名的表情,他挺乐意在这个人脸上看到吃惊和愤怒。这让他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似的痛快。 “你再说一次!”虚无名冷清的声音让嘲风有些不爽。 多年的隐忍,嘲风早已练的四平八稳,面不改色。尤其是面对虚无名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输在气势上。 至于那个帝江,死了就死了,在他眼里,那就是个蠢货,空有一身蛮力,脑子早就丢在了大泽。 他露出那个招牌式笑容,又道:“刚刚来之前,我告诉逆风你来了,巧了,他刚好也是这个反应。” “哦?是吗?” “虚无名,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同样,我也想你死,我们两个用不着在这假惺惺地聊天,若想带走逆风和霸下,便跟来吧!” 话音未落,嘲风身形一转,隐入昆仑深处。 “呵呵,行吧,今日就在你家喝酒了!” 一前一后,虚无名一个大踏步,将酒壶一甩,挂在腰间,丝毫没有犹豫,万年后,再次踏进了这个地方。 昆仑之龙!大泽最后的龙族。 万年前,就是那场腥风血雨,老龙王临阵倒戈,背叛盟友,将原本处于上风的虚无名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加上嘲风的陷害栽赃,导致整个人族的几近灭绝,那是虚无名替他背的最大的一个锅。而虚无名更是眼睁睁看着被那个被自己叫作大哥的人身首异处,形神俱灭! 还有一群兄弟,跟着他们战斗的人,兽,妖,魔,死的死,残的残,差不多覆灭殆尽,这其中就有逆风! 人族首领的儿子,英勇无畏的逆风,为了保护残存的族人和妹妹,不得不弃甲投降,不战而败! 然而,他低估了嘲风,低估了人心险恶。 他以为只要自己认输,就可以保住全族,保住唯一的妹妹。 可即便如此,妹妹也没能幸免,最后还是落在嘲风手里,逼得虚无名自毁修为,关在那个暗无天日最恐怖的地方。 “虚无名,你输了,你不是输给了我,你是输给了你自己!你以为你很强大,可惜,你太相信自己了。” 是啊,那日,虚无名的心是冰凉的,是如死灰的,他累了,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待在没有阳光的幽渊不好吗?至少,大家还可以活着! 这样争来的光明意义何在?值得吗? 而清儿被一箭穿心,鲜红的颜色逼红了他的眼。 他拼了一切,最后舍去了修为,以那份契约做代价,托蒲牢将她送到冥川身边。 一待就是万年。 第42章 不周山之黑水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话分两头,且说这乞浪几人带着大狗子狂奔不周山,中途却也如帝江说的一样,遇见了几波追兵,不过,大都是走走样子,意思两下,毕竟这里有他们两个主子,帝江再厉害,那也只是个义子,谁也犯不上去得罪真正的主人,因此,双方竟也没怎么打,一路上跟闹着玩似的,几人便毫发无损的来到了黑水河畔。 彼岸便是那不周山,听闻山上有神的灵识! 开天辟地,亘古长河中最古老的神! 黑水啊,亿万年了! 河谷深切,川流不息!奔腾的水势可上九天银河揽月,可下地府鬼川鞭魂。 道世间生死,跨河水万千。 这里,方圆千里,绝无一个凡物! “这如何过得去?”乞浪犯了难,他没想到不周山下竟会有一条这样宽阔的似乎没有尽头的河,不仅如此,这河水不似普通的河流,他从未见过能黑成这样的水。比那写牌匾的墨汁还要黑上几倍。 这水不只是黑,靠的越近就越感觉到那热浪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从卿城背上跳下来,眼见着一个浪打过来,他也不躲,伸出手就要去接。 “浪子哥!!这水——”卿城吓出一身冷汗,这人可真不让自己省心。 乞浪傻乎乎地站着,听见卿城叫自己名字,他下意识地回过头。 浪越来越近,来不及了!! “这傻子!” 卿城心里“骂”了一句,纵身一跃,一个扫尾,直接卷起乞浪跳开数米远,才没让这傻子被黑色的水碰到。 而旁边的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 这要是有个好歹,他师父还能让他们几个好过?说掐死他们那都是轻的! 乞浪被这一摔给摔懵圈了,他拍拍屁股,心有余悸地抱着卿城的大尾巴,还别说,这毛茸茸的软乎乎的,别提多舒服了,舒服的他都不愿意起来了。 “怎么了?你们紧张成这样?” “你这个傻子,得亏是虚无名护着你那么久,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就你这个冒失的性子,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个奇迹!” 瑶竹也从蒲牢背上蹦下来,一个不小心差点崴着脚,她满不在乎地龇了一下嘴,走到乞浪面前,“以后啊,不知道的东西不要碰,没见过的人也不要靠近,这世上不能只看表面的,就好像某些人,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实际上那脑子里不知道琢磨什么呢?”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瞄向了蒲牢。 蒲牢假装没听见,心里是一阵苦笑。 “瑶竹姐姐,我们可都是好人呢。” “哼,我看未必。我可给你说,小子,有些人你最好离远点,免得被教坏了。” 说实话。如果说虚无名的嘴不饶人。这瑶竹就是女版虚无名,小妮子虽说也是活了那么久了,可这性子却欢脱得可以。 蒲牢见状,便化了人形,上前查看了一下不行的情况,“还没死。。。”不行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只是声音闷闷地,虚弱不堪。 “咳咳!”蒲牢笑了笑,道:“前辈,我们到黑水河了。” 不行没吭声,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便再没动静了。 “瑶竹姐姐,这河水怎么了?碰了会死人吗?”乞浪凑过去,一副乖巧的模样。 “要不,你试试?”瑶竹有心想逗逗他,伸手给了他脑门一下。 “哎哟,你怎么跟我师父一样,都喜欢打我。” “打你是让你长记性,不是每次都这么走运。” “浪子哥,你别急,我给你说。”卿城也收起尾巴,化作那美人模样,只有狴犴,因为要驮着不行,所以只能维持真身了。 “好卿城,还是你好,他们就喜欢欺负我。” 美人哪里受得了这人撒娇卖萌,眨巴眨巴眼睛,哭笑不得地看着乞浪,温声解释道:“这条河叫黑水,是不周山的护山河,你也可以理解为屏障,若想进不周山,就必须过这黑水河。” “那。。。这水有什么说道没。”乞浪似懂非懂的样子,看得瑶竹直翻白眼,“傻小子,这么多年,有多少妖神精怪想要进去这山,可谁真的进去过?” “啊,没人进去过???” 这下惨了,倘若进不去不周山。大狗子怎么办? 乞浪哭丧着脸,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河不就是有点烫?咱找个船,或者飞过去?” “飞过去?”瑶竹伸手又想拍乞浪脑门,乞浪这次学聪明了,赶紧躲在卿城身后,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冲着瑶竹吐了吐舌头。 “怎么飞?这个地方要是飞的过去,那还能叫护山河吗?” “浪子哥,听说这水里有个守护神,如果他不同意,那黑水河谁也别想过去”卿城拍了拍乞浪的手又道:“刚才你若是被水碰到了,轻则皮开肉绽,犹如火油烫伤,重则立刻毙命,形神俱灭!” “不管你是凡人,还是神,都是一样的结局。”蒲牢将话接过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衣衫,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瑶竹姐姐说的没错,以后不知道的东西,不要轻易去碰,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这些年。真难为你师父了,他替你担了多少事。”半天不说话的狴犴也加入了教育小孩的行列。 “我师父。。。我师父怎么突然那么厉害了?”乞浪终于把心里最大的疑问说出来了, “突然?”瑶竹古怪地瞅了他一眼,好像听见一个多不可思议的问题似的。 “这也不怪浪子,无名兄当年自毁修为,世间多少精怪都知道,他成了一个凡人,浪子不知道这些也没什么。” “你师父哪里只是厉害,他是。。。” 一个滔天巨浪从河水中冲天而起,截断了狴犴的话,乞浪正想问清楚,却不料—— “来者何人!” 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见这巨浪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浪尖上,身材魁梧,头戴鹤冠,身着银光铠甲,手里还握着一把宝剑,面孔被一个鬼脸面具遮去了大半,只依稀看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一棵老松栽在这黑白之间,冷冰冰地看着所有人。 “将军勿怪,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来不周山拜见天尊大人的。”蒲牢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朝着浪尖施了个礼。 想必这就是那位神秘的守护神了。 “哼。”这鬼面并不接话,漆黑的眸子像深潭一样,毫无生气。 “将军?”乞浪被这诡异的气势压得有些紧张,他悄悄扒在卿城耳边问道,热乎乎的气息撩得小狐狸一阵痒。 “浪子哥,你看他这身打扮,应该是一位鬼将军。”卿城小声说道。 “什么?你说他是鬼!!!!”乞浪一不留神,嗓门大了一点, “哎呀,你小声点,被这鬼听到了,就麻烦了!”瑶竹回头瞪了他一眼,大家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这黑水里住着的可不会是普通的鬼,能不得罪还是尽量别得罪的好,毕竟这是那位大神的地盘。 “嗯?”鬼将军似乎耳边很好使,他慢吞吞地看向乞浪这边,不料—— 原本死气沉沉冷嗖嗖的眼睛,突然好似有了魂一样,一下亮了起来! “绾绾!!!是你吗???绾绾!”鬼将军叫着一个名字,声音有些沙哑颤抖,仿佛激动的够呛。 “绾绾?谁是绾绾?”乞浪愣住了,他见这鬼气森森的将军瞪着两个大眼睛,目光里充满了狂热和欣喜… 然而让他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 他看着的好像。。。似乎。。。仿佛。。。 ——卿城!!! “小。。。小狐狸。”乞浪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卿城前面,嘴里念叨着:“我说,有点不对劲啊,这鬼怎么。。。” 卿城此刻也觉察到一丝奇怪的气息,让这鬼将军盯得心里发慌,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像是看见了仇人,到像是。。。爱人?? “大家小心点。这鬼将军好像要发狂!”狴犴也悄悄靠过来,他和蒲牢一样,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东西,龙族的敏锐是非常惊人的。 “绾绾,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些虫子把你抓住了??你别害怕,我来救你!” 头一回被一个鬼称作虫子?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哭笑不得。 霎时间,狂风大作,黑水河的水流越来越快,恐怖的巨浪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众人扑过来,只不过,这浪似乎长了眼睛,每次都很聪明的避开了卿城。 这下,大家不得已,只能各自施展身手,躲开巨浪的攻击,岸边,被水流腐蚀数年的石头,早已是千疮百孔,露出惨兮兮的黑色。 乞浪拉着卿城的手跳出老远,才算勉强安全。 “这里有古怪!”瑶竹惊呼一声! “怎么了?”蒲牢寻声问道。 “你们难道没发现,自打到了这里,我们的法力退了许多吗?” 众人略一思索,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如此! “我说呢,怎么有点力不从心,按理说躲开这黑水巨浪有什么困难,这。。。” “难怪。。。” “这地方够瘆人的!” 大家说着,各自暗地里运了一口气,将体内的金丹感受一番,就是乞浪自己也把赤水珠运转了一下。 果然,总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堵着一样,法力和修为都莫名的停滞了大半。 这下。。。麻烦大了!! 然而,这巨浪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又一个滔天大浪涌过来,高达数千米,仿佛快顶到天了,目及之处,除了那骇人的黑色,还有那宛若火焰的热浪袭来,如此巨大的能量,让大家都震惊不已,心中暗暗叫苦! 这时,两只巨大的手掌从浪心里钻出来。 在众人的惊愕中,一把抱住卿城的腰,乞浪发现,便拼命地想要抢回来,怎奈这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小狐狸!!!!” 乞浪大声疾呼,最后也只抓到了卿城散落的一缕青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卿城从他眼前消失,卷进了巨浪之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懵了! 乞浪像疯了一样就要往黑水河里扑,被蒲牢眼疾手快一把拽住—— 才不至于让他命丧于此。 “浪子!!浪子!!你冷静点!” “小狐狸。。。”乞浪仿佛失了魂似的,目光半天才聚焦在蒲牢身上,他眼睛一亮,抱着蒲牢的手臂,急切地说:“漂亮大叔,快!卿城!!快救他!!” “浪子,好孩子,你先别急,我看这事好像有点怪!”蒲牢由着他抱着,轻声安抚道。 “怪?” “你。。。”瑶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跟个小辣椒一样,她看见乞浪这样,姑娘家的心思也被触动了,她有些幽怨地看了蒲牢一眼,将乞浪拉过来,说道:“傻小子。你刚刚没听到这鬼叫卿城什么吗?” “嗯?”乞浪这会子脑子里都是小狐狸被卷走的样子,心里疼得什么似的,手里紧紧握着那缕青丝,好像只要抓紧了,卿城就会没事! “他好像认识卿城,嗯。。。或者说他可能把卿城误以为是谁了,所以” “所以什么??瑶竹姐姐,好姐姐,你快点告诉我!” “所以,这事确实有点不对劲。但是我觉得小狐狸应该不会有事,这个鬼将军好像不会伤害他,刚才那些浪全往我们几个身上打,可全都避开了卿城!” 瑶竹这么一说,大家包括乞浪仔细一琢磨,还真是如此。 乞浪这下又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他现在已经不太能独立思考了,见瑶竹说的有道理,他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我得把小狐狸救出来,不能让他跟那个什么鬼将军在一起。” “救?怎么救?”瑶竹问他。 “这。。。。”乞浪也愣住了,是啊,怎么救?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这黑水这么凶,进也进不去,鬼将军又住在河底,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救出卿城? “哎,你们不把我老人家折腾死,就不算完。” 不行醒了! 第43章 不周山之鬼将军 我是你的信徒,心甘情愿追随你生生世世。 如果来生你不认得我,没关系,我会拼尽全力,想尽办法回到你身边。 再努力让你记得我。 如果你真的记不起来了,那也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好,我怎样都没关系。 ——绾绾 大胖狗晃悠悠地在狴犴背上勉强支起身子,声音嗡嗡的,众人却听得很清楚。 只是,不行说完又没声了,蒲牢慌忙上前查看。 可这刚凑过去,就被大狗子的一记清亮的眼神杀给瞪回去了,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只假装没看见,给不行输了一阵真气,毕竟时间拖得有些久,之前虚无名的真气也渐渐失去作用,若不尽快到达不周山找到那位大神,只怕这傲娇的大狗子凶多吉少了。 大家心下不免开始焦虑起来,加上卿城那个小狐狸生死未卜,这黑水河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渡过去,要是虚无名那家伙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我还没死呢。”不行每说完一个字都得喘一下才好。 “不行哥,你。。。你觉得怎么样?”乞浪给他顺顺毛,抓着他的大胖爪,不无担忧地问。 见这群后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不行也是相当的郁闷,不免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他重重叹了口气,冲着这群人翻了个白眼,又扫视一圈,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们别跟死了亲爹似的,今儿,我老人家要是就此挂了,那肯定是被你们给气死的,那我岂不亏死了!” “不行哥。。。”乞浪哭丧着脸,一点精神都没有,他搂着不行的脖子,正要说啥,被不行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截住了,“去去去!哭什么哭,多大的人了,你当自己还小?” “。。。”在乞浪心里,不行的地位可是仅次于他师父的存在,当然了,这份感情跟卿城不一样,卿城跟他是惺惺相惜的朋友,知己,是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绝对信任。 这三个人,他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他们在一起,无论哪一个受到伤害,他比谁都着急上火,心乱如麻! “你先别骂我,不行哥,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带你早点到不周山啊。”乞浪丝毫不理会大狗子埋汰自己。 这瑶竹也是个急性子,听浪子这么一说,也急冲冲上前问道:“不行前辈,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要不这小子真得哭死了。” “唉——”不行幽幽地叹了口气,仿佛陷入了久远的记忆。 半晌,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说了一句话,“走吧,距这里不远,有一个月老祠,到了那里,你们就明白了。”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于是几人按着不行的指引往月老祠奔去! 果然,自黑水河往北走了十里地,真有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祠堂,要不是上面挂着个牌匾,非常清楚地写了那三个大字,估计没人知道原来月老祠长这样。 乞浪不禁唏嘘,居然还有比他们的凌云阁还破的地方。 就这门,比他们家那门还不如,真真是有多埋汰就多埋汰。 破旧的门在风中摇摇欲坠,那牌匾倒是牢固得很,门上没有上锁,隐约从门缝里传来一股奇特的味道,乞凑到跟前往里瞧了瞧,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大家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 只见这摇摇欲坠的红色大门“吱呀”一声,闪开了一条小缝。 “我说今日怎么神清气爽,原来是故人到了!” 一个颇为爽朗的声音传来,听这意思,像是早就算到他们会来, “进去吧。”大狗子难得这么严肃。他示意众人推门进屋。 在踏进月老祠的一瞬间,门突然在身后自己关上了,惊愕之余,屋内的场景更是让大家诧异—— 和外面的破烂不堪,这屋内竟是阳光明媚, 整整一处桃花仙境!!好一个绝美世界! 且看—— 云归崖,尘归华 三千里桃花不见她! 流水溪畔,清酒拾花 逐水而下,粉漫烟霞! 满眼都是花树,满地皆是繁华。 更有七彩蝴蝶飞舞,孔雀踱步。 岂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的! 一时间,大家立在一旁,竟不舍得踏上这花海铺成的世界。 恍惚间,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果然是贵客登门!” 话音飘落,见一位长者自桃花溪中走出,一头雪白的长发,雪白的长胡须,连眉毛都是白的,只这人也不知什么品味,一身火红长衫,在这粉色与白色之间颇为显眼。 长者面容可掬,乐呵呵地看着众人,十分慈祥可亲,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亲近。 “你这老头,怎么还是喜欢穿这红红绿绿的颜色,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不行仿佛很不待见他,闷哼道。 “哈哈哈哈。阿戮,你这一张嘴,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了!” “放心,看见你,不死也得气死。”不行没好气地瞥了长者一眼。 “我这酒可是等你们好些日子了,当初虚无名说你们很快便会回来,结果,这一等竟是几千年,可着实害苦我这老头咯!” 这红衣老头丝毫不在意不行的话,快步上前,举手投足间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 妥妥一位逍遥自在的老神仙也。 两人虽是互相埋汰,可众人听得明白,若不是非常熟悉,关系非同一般,岂能是这般互相打趣。 这语气里不仅没有怨气,反而是朋友之间多年未见的欣喜和欢悦! 见不行虚弱的模样,老头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倒出一粒粉色的药丸,也不管不行愿不愿意,直接按进他嘴里。 这药丸奇香四溢,入口温润,不行顿觉浑身轻松许多,四肢也比之前有力,这才从狴犴背上跳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果真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多谢!” “哎,你别谢我,我可受不起这个。”老头摆摆手将这瓶子宝贝似的收起来,笑道:“要谢也是谢谢你家虚无名。” “嗯?” 见不行没懂,老头又道:“自那日后,他用这桃花林为酬劳换取我月老祠的宝贝,就是预测今日你会用着,所以,你要谢就去谢他去。” “啊!这么漂亮的地方原来是我师父造的!”乞浪在一旁忍不住惊呼道。 “哦?这位小哥是。。。” “前辈好,家师虚无名!” “哟。。。你是他徒弟?”老头一听这话,脸顿时笑开了,上前招呼乞浪过来,拉着他的手,瞧了又瞧,看了又看,越看越稀罕,“不错不错,这娃娃长得好,虽说是个凡人,但是这缘分可不浅那!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乞浪被这老头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晚辈乞浪,乞丐的乞,流浪的浪!” “乞浪?这名儿。。。着实有趣!” “嘿嘿,这是我师父给我取的!”乞浪挠了挠后脑勺,心里暗道,这长者就是月老?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啊。 像是知道乞浪在想什么,老头摸着胡须哈哈笑道:“难怪,这名字也就你师父能取了。”接着又往旁边欠了欠身,“这二位,想必是龙族的公子,这女娃娃。。。” 狴犴化了人形和蒲牢上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 “前辈,您不认得我,我可是听过您大名的,”瑶竹不介意别人不认得自己,她本就性格活泼开朗,此时又见这桃花林美不胜收,心生欢喜,自然对眼前这位慈祥又可爱的老头喜欢的紧。 “哟哟,这小娃娃,生得俊,这嘴也甜。”老头乐得眉开眼笑道,“我瞧你,怕不是个小白兔吧。” “前辈好眼力,晚辈瑶竹,大泽竹林小白兔子。” “哦,小兔子,”老头忽然神秘地笑道,“你今儿真来对咯。” 瑶竹闻言,有些不解地问道:“为啥?” “你且说,我这里叫什么?” “月老祠啊。” “那,我是做什么的?” “您是。。。掌管姻缘,牵红线的呗。” “。。。”瑶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一红,突然不做声了。 “小丫头,你这根线,着实结实啊,要不要我再给你。。。”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又看看旁边一头雾水的蒲牢,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此时,轻风拂过,众人身边下起了桃花雨,粉色的花瓣在天空漫舞,神雀开屏,彩蝶闪烁,大家皆不自觉地“哇”—— 不过,卿城下落不明,若是此刻他也在,那该是怎样的一副画卷。 乞浪便再也无心思欣赏美景,打断众人的感叹,问这老人道:“前辈,您就是月老吗,我朋友被那黑水的鬼给抓去了,您有办法救他吗?还有我不行大哥吃了您家宝贝,是不是就不用去不周山了?” 月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自己的身份。 “傻孩子,先莫担心,吃了药丸只是暂时压住了阿戮修为的消散,但是,足以保他到不周山,至于你那朋友。。。”月老顿了顿,见乞浪愈发焦急,便笑道:“来,诸位还请移步寒舍,总这么站着,岂不是我失礼了?” 众人随月老踏进了这片花海深处。 前方出现一个青石长桌,上面摆着精致的茶具,还有几个酒杯和一个下了一半的棋盘。 也不知这月老整天一个神仙在这里待着,谁会跑来陪他下棋?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惑,月老道:“这酒杯和棋盘都是虚无名留下的,他答应老夫会把这盘棋下完,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这么许多年。” 月老示意众人坐下,大家也不推辞,待坐好,月老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才缓缓开口道:“这黑水河,守护不周山这么些年,原本里面住着的是两位神兽,自这将军来了后,山上的那位便将神兽收回了。” 接着,他便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信徒的故事。 原来,这位鬼将军原名鬼泣,已经死了几千年了,因心中执念过深,在地府投不了胎,也沉不进忘川,地君感念他生前战功累累,是位赫赫有名的将军,且深明大义,又是一个痴情人,于是,破天荒的让他来这黑水河,为那位大神看守门户,黑水本就是源于地府忘川,因此,大神并无异议,收回神兽后,鬼泣一住就是这许多年。 地君怕他执念太重,一来不好安抚,二来也不忍这将军过于痛苦,便封了他的记忆,让他可以安心守在这里。 只是,或许鬼泣心中的执念太深,太痴情了,竟还残存一些过去的东西,因此,他记得绾绾的名字,又见卿城容貌和绾绾有几分相似,这才错把卿城当成了绾绾。 但是,很多事情在他脑子里是模糊的,所以偶尔也会出现偏差。 其实,这个鬼泣情绪平时还算稳定,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河底发呆,从未出现过今日的状况。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卿城暂时应该没有威胁,只怕时间久了,被这疯子发现不对头,疯魔起来,伤了小狐狸,也不是不可能。 “那。。。这个绾绾?”瑶竹问道,女孩子嘛,总是对这些感人的爱情故事特别在意,现在已经开始同情这个冷冰冰的鬼将军了。 “绾绾乃鬼泣生前的结发妻子,两人感情非常好,这将军征战沙场,绾绾每日也是忧心忡忡,寝食不安。终于有一日,前线传来鬼泣战亡的消息,这女子听到后,当时就昏死过去了,等她醒来后,在万念俱灰之下,竟不管不顾,一心要跑去战场追随爱人而去,结果,半路上迎面遇见被士兵送回来的鬼泣的棺椁,这姑娘不哭不闹,强行打开棺盖,跳了进去,抚摸着爱人冰冷的脸庞,亲吻着爱人的嘴唇后,用身上藏着的一把匕首自绝身亡,在场的将士,无不震惊感慨。只是不知为何,或许这绾绾见了鬼泣最后一面,了了心愿,便去了地府投胎转世,希望可以来世再续前缘,没想到的是,这鬼泣不知何故,居然没去投胎,而是在世间飘荡,自此,这对苦命鸳鸯几千年竟是从未相见。” 绾绾,我是你的信徒,生生世世都是。 第44章 不周山之重逢 “哎!”大家不由得沉默下来,感慨这鬼泣的身世,更多的怕是那爱而不相见的遗憾吧。 乞浪垂着脑袋,快16岁的少年,样貌渐渐长开了,俊俏的脸上总是洋溢着青春的光芒,只是不知从何时,他的眼神中竟也开始有了成年人的复杂和忧郁,乞浪突然觉得这个鬼泣跟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师父很像,清儿这个名字,他听过很多次,断断续续的大概也知道了一些,他们两个应该是另一个版本的鬼泣绾绾吧。 同样的爱,一个是见不到,一个是说不得。 这时,乞浪的脑海中,闪过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孔来。 “卿城。” 懵懂的少年,想小狐狸了,想他师父了。 我若变得强大,是不是就可以护着你们? “嗨!”麻辣小兔子见乞浪神色暗淡,女孩子心细敏感,便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放心吧,他们会没事的。” “瑶竹姐姐。。。”乞浪抬起头,目光里带着感激。 “傻小子,告诉你一个秘密。” “啊?什么秘密?” “姐姐啊,有个外号,人称半仙儿。我说话最灵了,我说没事,他们肯定没事。安啦!”瑶竹拍拍胸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乞浪真信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找到转世的绾绾?带她去见鬼将军?”蒲牢问道。 月老点点头,这时,他身旁走过来一对白孔雀,往他手上蹭了蹭,月老笑道:“这么多年了,也该见面了。” “那。。。绾绾现在?”乞浪问他。 “我说,老头。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小子的宝贝狐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得跟你拼命。”不行晃着脑袋冷不丁来一句,把乞浪闹了个大红脸。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们看。。。”月老指着刚刚那对孔雀道:“枫儿,云儿,该你们了!” 原来这孔雀还有自己的名字! 只见这对雪白的神鸟忽闪着翅膀在空中跳起了舞,光辉灼灼,绝代风华! 随着两声长鸣—— 枫云化作一个空灵之镜出现在众人面前,镜子里,时空在飞速地变幻。 月老告诉大家,现在他们看到的就是绾绾每一次转世。 有孩童,有少女,有富贵人家的小姐,有在茶馆喝茶的,也有在宫殿载歌载舞的,有渔家女人,有行医女郎中,里面的人,不停地换着身份,换着年龄,唯一没换过的是那张脸,一个很美的女人。果然和小狐狸有几分相似!! 很快,大家便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出现,无论年少或是年老,都是一个人,她的身边似乎从未见过男子或者孩子。 “绾绾转世千载,不曾嫁过人。”月老看出众人的疑惑,解释道:“她不愿喝孟婆汤,也曾落入忘川受尽碎骨之苦,地君感念她痴心一片,便准许她带着记忆投胎,所以。。。” “所以,她一直在等,对吗?”瑶竹突然接过话来。一向欢脱蹦跶的小兔子,此时的声音居然有些闷闷的。 蒲牢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瑶竹,却发现这丫头始终盯着镜子,只是那眸子里的哀怨让他心里揪得生疼。 这么多年。 这丫头追了自己万年,她不说,蒲牢便也不说,他装傻,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着实不公平。 最后,镜子里的影像终于停下了。 ————————分割线———————— 在枫云的引领下。 一群人出现在她面前说明来意的时候,老妇人吓了一跳,手里的绣针在手指上划了一个口子,冒出的血珠滴在刚完成的作品上,她慌了,连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试图把污渍擦掉。 可惜,越擦越脏,很快,老大一块血渍赫然在目。 老妇人呆立半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她傻傻地盯着绣布,脸上尽是哀戚惨然。 大家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歉意,可面对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女人,他们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都被那一双浑浊不清,忧郁的眸子给挡了回去。 绣布上,已经差不多快完工了。 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身穿银色铠甲,手持一把宝剑,在马背上疾驰远去,身后,扬起的尘土迷了老妇人的眼睛,那片污渍正巧盖住了旁边的四个个字,隐约能辨别出。 这四个字是——我夫鬼泣! 绾绾! 老妇人便是他们要找的绾绾,鬼泣的心头挚爱。 大家虽说在镜子中早已知道这一世的绾绾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了,可真看见她的这一刻,大家还是会于心不忍,为绾绾可惜,为她难过。 老妇人腰也弯了,背也驼了,满脸的皱纹像是风刻上去的一般,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现在的她看起来差不多八十多岁了,在人间的日子应该不多了吧! 如果这次还不能相认,那么下一辈子,绾绾又会变成什么样? 那么多年的等待,她真的不会疲惫,不会厌倦了吗? “这。。。如果这么带绾绾回去,鬼将军还认得出吗?”众人不禁心里泛起了嘀咕。 “绾绾,去见他吧,他也等你很久了。”瑶竹走上前去,拉着绾绾的手,她的手皱巴巴的犹如陈年的树皮,瑶竹不愿意叫她老奶奶,只肯叫绾绾这名字。 难以想象,这几千年的等着一个人,那是怎样的苦。 “你们知道他在哪里?” “对,将军也在等你。跟我们走吧!” 绾绾眼睛亮了一下,她久久地望着绣布上鬼泣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除了思念和欣喜,更有了一丝的犹豫。 许久,她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见了,不见了,太晚了。。。还是等我下一世再去见他吧。” 说话间,她转过身,擦了一下眼角,便蹒跚着往屋子里走去。 一时,大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好像所有的话都显得多余,任何安慰的词对于这对苦命的夫妻来说,都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绾绾姐姐!”乞浪突然冲她背影喊了声。 “在将军眼里,您永远都是最美的。” 绾绾脚步一僵,站住了,大家紧张地大气不敢出,倘若说服不了她,当然他们可以强行把她带走,可这样不仅救不了小狐狸,反而违背了初衷。 “相信将军!他真的在等你回来!”乞浪眼含热切,如果这次再见不到,那下一辈谁再来帮他们? “我老了。”绾绾终于开口了。 “不不,绾绾姐姐。您一点都不老,如果将军看见您,一定会很开心的,您比小狐狸,漂亮大叔,还有,还有比瑶竹姐姐还漂亮。” 说完,他心虚地瞄了一眼旁边,还好,大家明白他的意思,彼此心照不宣,“是啊,绾绾,你要是不信,就亲自问问将军,你是不是最美的。”瑶竹赶忙配合乞浪,“将军很想你!” 本以为这样,或许这个苦命人可以同意了,不料,绾绾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屋里走。 大家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失望透顶。 “快!!!快看——”一直没吭声的狴犴突然指着前面嚷道。 众人不解,却不约而同地顺着他的手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 之前他们一直在院子里待着,并未在意屋内。 等绾绾推开大门,他们才看见—— 这个屋子里! 满满的,到处都是绣好了的画布! 一屋子的——鬼将军!!! 不管是策马奔腾的将军,还是花前月下的鬼泣,这一针一线,是绣出来的痴心,这一眉一目,是刻在骨髓里的思念! “我们。。。要不回去吧。”乞浪突然低声说道,“小狐狸,我自己想办法救他回来,我们走吧。” 此行,不行留在了月老祠,没有跟他们一起来。 若是他看见了这时候的乞浪,肯定会很欣慰,这臭小子真的长大了。 众人心下明白,便决定不再打扰绾绾,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 “。。。” “你们帮我老婆子把这些都带上吧,我走了,总不能把画布留在这里。” “走吧!我想他了!” 很多年以后,大家依然记得,那一刻的绾绾虽是满脸皱纹,老态龙钟,可那温柔的模样是如此令人动容。 绾绾,你真得很美! 再次来到黑水河,众人的心情变得复杂了许多。 黑色的河水依然滚烫,汹涌! “他。。。。在哪?”绾绾望着这冲天的浪, 你,真的在这里吗? “绾绾?你是不是饿了?” “绾绾?你生我气了吗?” “绾绾。。。我吓到你了吗?” 绾绾,绾绾,绾绾,绾绾!!! 卿城快疯了,这两日,他被这鬼莫名奇妙掳走,还把他关在这间屋子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 也不知道这老鬼究竟发什么疯,非说自己是他妻子,不管卿城如何解释,他都听不进去,就是一根筋地以为是自己惹卿城生气了。 况且,他每天戴着面具遮住半张脸,小狐狸也看不见他的模样,说又说不通,他心里那个憋屈啊。 此时,这鬼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瞅着卿城,不知道还以为卿城才是那个欺负人的家伙呢,这真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要说这鬼刚出场的时候,那可真是又酷又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样子,再看他现在? 卿城还以为他就是在河里随便住着,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可万万没想到啊,这河底居然会有一个房子!… 里面虽然简陋,却恰巧可以避开河水的腐蚀,那滚烫的河水漂浮在上面,房子周围一滴水都没有。 不知道这鬼使了什么法,卿城这个小狐狸,纯陆地妖精,在黑水底竟也没被憋死,出乎意料地呼吸绝对的自由,只不过他法力被河水的禁制给削弱了,逃是不可能了,况且,这鬼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他,每天变着法地哄他高兴。 无奈,卿城只能老实待着,不过他倒是不希望浪子来救自己,黑水的厉害他是见识到了,偌大的河水里,别说一条鱼都没有,就是活着的植物都见不到一个。 这里。 只有他和这个鬼!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又来。。。。 “大哥,这位大哥,我真不是绾绾,你瞧仔细咯,我是个男的。”卿城捏着眉心,好看的五官因为不耐烦有些红晕,却是更加妩媚漂亮了。 “不!你就是绾绾!!!”老鬼激动起来,他一把抓住倾城的手臂,“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认我??是怪我离开你太久了吗?你告诉我!!告诉我!!绾绾!” 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气大的出奇, “你。。。你冷静一点!”卿城让他吓了一大跳,有些后悔不该惹这家伙发疯。 “娘子!!这些年,你可知道我想你想的快疯了!!难道你都忘了吗?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改!” “绾绾!” 我的天呐!!这家伙是得了失心疯了吗?认错了人不说,这喜怒无常的性子,哎哟! “你先放开我!” “你告诉我!绾绾!为什么?” “放开!!你。。。”卿城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手臂被这家伙抓得发紫生疼。 “绾绾????”眼见着这鬼越来越疯,面具下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癫狂。 “哎呀!你弄疼我了!!”卿城实在受不了了,大吼一声—— 还别说,这声倒是真奏效了,老鬼似乎被他镇住了,手一下子松开了。 “对。。。对不起,我。?。” 卿城见不得他这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你仔细看看,我真不是绾绾!” “不可能!!!!”突然,老鬼失去了理智,“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别想离开我!!别想!” 其实,这几日,卿城早就发现,这个鬼的灵识似乎被谁给封住了,所以才会这样疯疯癫癫的。 正当他打算再说点啥,却听见一个声音传入河底—— “夫君——” “军郎,我是绾绾呐。” 老鬼听见这个呼唤,还有军郎这个名字,瞳孔急骤收缩。 老半天,在卿城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了,这鬼忽然一个转身。 冲出了黑水河底—— “你是谁?” “军郎?是你吗??” “说!你是谁?如何知道这个名字?” “你。。。真不认得我了?” 我愿用这三千青丝,换你一声—是我! 第45章 不周山之火起 “滚!!” 鬼泣盯着出现在面前的那张苍老的不能再老的脸,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像是随时可以喷出火,将眼前的一切焚尽! 这如何可能是他的绾绾! 这怎么可能是他的妻子! 他的脑袋里永远停留着最美好的绾绾。 “你?”老妇人愣住了,虽说来之前料到了结果,但是,真的要面对的时候,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我说——滚!”鬼泣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他傲然地站在浪尖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这群人,目光阴森森的,看得大家心里直犯嘀咕。 知道这老鬼二,可没想到这么二。 忽然想起了什么,老妇人转身踉踉跄跄地冲到到狴犴身边,将那个大包裹打开。 双手颤抖着从里面拿出一张张画布,满地的鬼泣,形态各异,有正脸,有背影,有侧身,还有他们两个在竹屋前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 每一个都是她最珍爱的人。 她抓起那张之前被血渍浸透的鬼泣。 “你看!这是什么!!”她不顾脚下的高低不平的石块,倔强地拒绝别人的帮忙,硬是自己挺直了腰,高高举起画布,“军郎,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画布在老人手里摇摇欲坠,她年纪太大了,加上精神受了打击,声音抖得厉害,身体也几乎站立不稳,可她依然坚持着,目光热切地望着半空中的鬼泣。 鬼泣低头扫了一眼,奈何,这老鬼死了千年,灵识又被封印,加上本来就一根筋。 所以根本懒得理会这个又丑又老的女人。 因此,并未仔细看这画,或者根本不屑一顾。 他不允许有人冒充绾绾,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因此,对于老妇人如此不自量力的举动,他很是恼火。 “哼!哪里来的凡人,怎敢叫我这个名字?” “你这名字怎么了?了不起?皇帝给你取的不成,别人还不能叫了?”瑶竹气不过,看这鬼泣无情,绾绾的凄凉,她耐不住性子,叉着腰,指着鬼泣骂道。 “嗯?”鬼泣被她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冷冷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娃,他那个一根筋的脑子,短暂的智商断定这群人是来跟他抢绾绾的! 越想越来气!越看越觉得像! 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生前乃是护国大将,死后又是不周山的守护神,岂能容这些小蚂蚁在这里幺五七六的放肆! 鬼泣仰天长啸一声! 只见——他脚下的浪忽地喷涌而出,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像是着了火的锅在不停地翻滚呼号,离得老远,也能感觉到那种极其灼热的温度。 仿佛是鬼泣越愤怒,热浪就会越汹涌! 蒲牢见势,大觉不妙!! 一把拽过小兔子,低声说道:“这鬼泣只认得以前的绾绾,现在的绾绾他怕是不认识了,你先别惹毛他。且看看再说。” 这冷不丁地被拉过去,又靠近蒲牢胸前,小兔子脸一下子红了。 竟有些害臊起来,嗔怪地嘟囔了一声,就乖乖地不做声了。 狴犴和乞浪连连称奇,没想到这麻辣兔子也有这么乖的一面,小脸红扑扑的,倒是可爱得很。 蒲牢压根没注意自己正把这丫头揽在怀中,只是颇为谨慎地看着鬼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做出反应。 “这个名字。。。”这里的风有些大,老人咳嗽了几声,差点没站住,被乞浪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也不敢离开,索性就站在一旁,护着老人。 “这个名字是我给他取的。” 此话一出,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年,他们成亲第二天,敌国来袭,鬼泣只得披甲上阵,匆匆告别妻子,奔赴战场! 归来的时候,绾绾去城外迎接他,见面的那一刻,她笑着说:“以后我便叫你军郎吧。” 鬼泣不解,问她何故? 女人说,你是天生的军人,不只是属于我,更属于这个国家。 所以,军郎,便是我对你最大的支持和守候! 这个称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因此,鬼泣的震怒可想而知! “你到底是谁?” “我老了,所以你不认得我了。” 这张饱经风霜,满是皱纹脸上,浑浊的眼睛里,有难过,有凄然,有委屈,可唯独没有责怪。 “嗯?”鬼泣愣了一下,眼前的人让他莫名的有些烦躁,那双眼睛透出的光芒和情绪,对!就是这个眼神,他竟觉得如此熟悉,可是。。。这老妇人究竟是谁?为何认得自己? 被封住的灵识,那段空缺的东西,让鬼泣的脑袋仿佛被渐渐挖空,隐隐作痛! 他皱着眉,扶着上额,某些记忆一闪而过,却总是抓不到,瞬间便又是一片空白。 乞浪在一旁,明显感觉老人的颤抖,可没等他反应过来。 老人竟甩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往黑水河走去,热浪扑过来,几次三番地打在她面前,她就像没看着一样,手里紧紧攥着一幅画布! “别过来!!再靠前一步,我就杀了你!”鬼泣杀意已起! “呵呵,你杀吧!”老人面无惧色地冲他笑道:“我等了你几千年,守了你几千年!也够了!!” “滚!!给我滚开!” “杀吧!你杀了我吧!能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够了!” “你!!!”不知为什么,这句话让鬼泣心烦意乱。一不留神,黑水的浪头没控制住,失去了方向,竟直直地往老人头上扑来。 那夹着腐蚀热气的水浪宛若一个巨大的网,狰狞而恐怖! 老人也不躲,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迎着风浪,手上一松,那画布像有了灵识,居然飞向上空。 旁边的几人可吓坏了,还好乞浪反应快,伸手就甩出八卦盘,硬是挡住了一个浪头。 可这浪像长了眼睛,见一击不成,又拐了个弯,预备再来一次。 这鬼泣此刻好像着了魔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飞到他手里的画布。对旁边正在发生的一切毫不察觉。 又一个热浪打下来,八卦盘因为乞浪的修为被限制,能量弱了很多! 此时,诡异的事出现了! 就在蒲牢,狴犴和瑶竹三人准备过来帮忙的时候,却发觉他们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在了外面,无论怎么做,那屏障铁了心的不让他们进去。 几人心里一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乞浪一个人勉强支撑着。 眼见着热浪越来越多,越来越猛,乞浪的修为渐渐消散,八卦盘的金光也开始黯淡下来,而这鬼泣还是跟魔怔了一样,动也不动。 这可苦了乞浪了,他心里骂道:“这老鬼,怕不是得了失心疯?是死是活,倒是也痛快点!” “浪子!!”蒲牢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把能想的招数都告诉乞浪,他们甚至开始后悔把绾绾接过来,确实太冒险了,没想到这个鬼泣如此执迷不悟。 “没事!我还能撑住!!”乞浪硬着头皮吼道,这个时候,若是那个不正经的虚无名在,情形会不会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师父啊。。。徒儿怕是当不成您徒弟了。小狐狸。。。我也救不了你了!!来生再见吧。” 这心里想着,乞浪顿觉一阵酸楚袭来,“嗯?师父?小狐狸?血?我的血!”乞浪此时脸上的变化着实有趣。 他急忙咬破舌尖,一口血尽数喷在八卦盘上,这宝贝竟像得了便宜似的,逐渐熄灭的光芒居然又重新燃起! 得意之时,八卦盘脱离乞浪的手掌冲向巨浪,气势汹汹勇猛无比,一打一个准。 很快便控制住了局势! 就这样,僵持了老半天,暂时算是安全了。 终于,魔怔了的鬼泣总算回过神来,他目光如炬,冷声问道:“这画从何而来?” “你既不认得我了,想杀我,就来吧,何必多问。”老人静静地看着他,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疲惫,生命也似乎到了尽头,此时的她已是油尽灯枯了,随时就可能倒下。 “说!!”鬼泣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说!你到底是谁?” 这老人也是倔强,就是铁了心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 鬼泣见状,终于失去了耐性,他一反手,劈下一剑! “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如此一来,突生变故,八卦盘根本无暇顾及,乞浪心里一急,冲口而出:“你这个老鬼,疯了吗!!她是绾绾!!你的绾绾啊!” 时间瞬间停住了! 鬼泣鬼使神差地在紧要关头收住了宝剑,他诧异地望着乞浪,又望着眼前的老人。 “不可能!!绾绾就在我身边。这个不是,她不是绾绾!你骗我!!” 听他如此一说,乞浪便明白卿城没事,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趁着鬼泣发愣之际,他凑到老人跟前,低声问她:“绾绾姐姐。你为啥不告诉鬼泣你就是他娘子?他说的那个绾绾是我朋友,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傻孩子。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配得上他!今日可以见军郎一面,我已无遗憾。下辈子。。。我也不再回来了。我太累了。” “绾绾姐姐。。。” “好孩子,婆婆知道你为我好。但是婆婆真的知足了,谢谢你们。”老人苍老的脸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她的目光不再悲戚,是了,见到了,就好了,下辈子吗?不来了,人间太苦,不如归去吧。 “鬼泣,你这个蠢蛋!”乞浪忍不住骂道! “嗯?” “你以为自己很痴情?你以为你等着绾绾,很了不起?” “现在,真的绾绾站在你面前,你不认得,还想杀了她!你这算什么!你就是一个懦夫!混蛋!!” “你根本配不上绾绾,你就是个笨蛋!全天下最笨的大笨蛋!!” “住口!!!”鬼泣忍无可忍,他的脑袋像炸了一样,折磨得他彻底疯狂! “啊啊啊啊!!!”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千年老鬼,这个战功赫赫的将军,痛苦地仰天长啸一声! 举着手里的宝剑卷起无数巨浪,那锋芒冰冷刺骨,饶是乞浪修为全盛,也避无可避,他心急如焚,屏障外,瑶竹甩着鞭子就要上前拼命。 这剑锋霎时间分出无数剑芒,向众人袭来! 更有甚者,直接奔着瑶竹三人而去—— 黑水河,鬼泣是绝对的王者!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蒲牢猛地推开小兔子,大吼一声—— 硬是逼出内丹,冲向屏障,那诡异的屏障竟消失了! 蒲牢拼尽全力朝着鬼泣的方向打出一掌,拦住了冲过来的剑芒。 只是这一下,蒲牢的修为耗尽,被这最后一击反噬,内丹回到体内的时候,一时得不到融合,反倒把他的五脏六腑移了位,苦不堪言。 蒲牢两眼一黑,一下子扑倒在地,亏得瑶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他,才索性没磕在石头上,否则,这一下,准得破相! 狴犴见状,立刻现出本相,但是修为的不断削弱,也仅够他将二人带离险地,便再也没了力气。 这次,恐怕是他们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窘境! 只能靠自己了! 乞浪心一横,强使自己凝聚精神,催动体内的赤水珠,口中念念有词,赤水珠渐渐苏醒过来,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能力在一点点地恢复,乞浪心中大喜,暗道:“师父的宝贝果然厉害!” 这时的他,信心倍增,继续凝神催动珠子,随着意念的不断灌入,赤水珠终于最后一刻完全复苏!! “收手吧。。。军郎!”老人泪眼婆娑,她不忍心看着这些年轻人为了他们去拼命。 “住口!!住口!!”鬼泣血红的眸子里只有——杀! 他疯了! 眼前的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必须死!必须死! 只见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上,一根根猩红诡异的红筋爬上额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跃跃欲试,想从他脑子里钻出来! “好疼啊!!”鬼泣再也无法承受这摧心剖肝的痛苦,法力一下子乱了阵脚,灼热的巨浪失去了约束,便开始无差别攻击! 一个浪尖险些打到鬼泣,却将他脸上的面具打落! 鬼泣的面容露出的那一刻,众人的呼吸差点停顿… 第46章 不周山之冰消 面具之下—— 是怎样的一张脸? 若没有那道可怕的伤疤,鬼泣完全可以称得上英姿飒爽,俊郎非凡的妥妥一位大将军。 手指粗的一条黑色“虫子”歪歪扭扭地趴在鬼泣的右边脸颊上,看上去又恶心又瘆人。 这位英挺俊俏的将军便被这条生前的疤痕毁了半张脸。 见到这伤疤后,老人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下子跪在地上,哭喊着:“军郎!!!你看看我,我是绾绾啊!你收手吧!我求你了!” “啊!!!”鬼泣这个时候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手里的宝剑发出阵阵低鸣,悲戚惨然。 “归否? 归否? 棋已落,茶已沏,但问君归否? 谁人灯下对酒 谁人谓我心忧 我问君,君答否!”绾绾唱起了歌儿,她的歌声凄婉悠扬,却唱得鬼泣心烦意乱。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歌。 他好熟悉! “绾绾姐姐,别唱了,他疯了!” 可绾绾依旧继续唱着那首曲子,他们都熟悉的曲子。 “灵魂不全。心口缺失 难掩相思,却也相思 几度相思,可也相思 明月啊,你可记得把他带回来。 星辰啊,你可记得把他留下来! 我问君,君何时归? 君答曰,及时回!” “绾绾姐姐,快闪开!!!”看这老鬼已经彻底疯掉,四面八方飞过来的剑芒和热浪眼见着就要把二人穿成红烧刺猬,乞浪一边护着老妇人,一边迅速将赤水珠的能量灌入八卦盘内,八卦盘瞬间暴涨数倍,金光闪过的时候,那无数的剑锋被悉数化尽! 而那滚烫的热浪也被暂时压了下去。 好险! 乞浪长出了一口气,眼下算是暂时安全了。 老妇人却丝毫不见眼前的状况,她扑倒在地,泪眼如斯! 乞浪见她没事,便回过头,示意狴犴等人不要过来。他一个人可以顶得住。 此时,蒲牢昏迷不醒,瑶竹急得眼泪扑扑嗦嗦地往下掉,倔强的小脸红红的,不停地用自己的内丹去维持蒲牢的能量。 这时,只听得一声怒吼! 那疯掉的鬼泣,浑身上下瞬间着了火,他痛苦地举着宝剑到处乱砍,很快,巨浪支撑不住他,鬼泣终于跌落下来! “不好!”乞浪大叫道,宝剑所落之处,火光冲天!不消片刻,黑水河四周便是一片火海。 他见绾绾躲都不躲,心下十分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随手将八卦盘甩过去,刚好把她罩住,才让她免得被火海吞噬! “臭小子,如果遇到特别特别特别危险,连你漂亮大叔都搞不定的时候,你就用这招。。。” 恍然间,乞浪突然记起,他们从昆仑山跑路的时候,他师父悄悄地在他耳边传的话。 “师父!敢情你早就料到了?” 出于对虚无名的绝对的无比的信任,他立刻回忆一下那句很是拗口的口诀,好在这小子打小记性好,很快便熟记于心。 “你是猪啊,你是羊啊,你是小笨蛋啊! 吹气为风,扬沙为石,令冥府鬼众,隐尽三军!” “无敌血河阵!起!!” 随着这奇奇怪怪的咒语,乞浪刚刚念完,只见,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邪风,隐隐传出刺耳诡谲的呜呜声,好像有很多声音在哭泣,在场的人听得心里特别难受,就像被尖锐的指甲一层一层地刮着心窝似的,说不出的凄惨悲凉。 再听下去,甚至觉得活着都是一种痛苦,恨不能一头撞死才是解脱。 狴犴知这风厉害,当下和瑶竹捂住耳朵,凝神静气,好一会才觉得舒坦许多。 再看这邪风越来越猛烈,很快便将整个黑水河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风中,一个硕大狰狞的鬼脸张开大口,一个个扭曲的身影举着武器争先恐后地往河水上扑,一时间,黑水河像烧开了锅似的,咕咚咕咚冒着热气,而鬼泣则被困在其中,胡乱劈砍,而那宝剑每砍一下,邪风便往中间收缩一分,那剑锋就像砍在棉花上,除了刺啦刺啦的火光。便再也无济于事! “地府鬼兵!!”狴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禁失声叫道! 鬼泣被这鬼兵团团围住,他挥着宝剑和这三千诡谲对抗,只见这黑水沸腾,暴雨如注,滚烫的河水浇的鬼兵们惨叫连连,然而,随着邪风的收紧,鬼泣渐渐被裹进一团黑雾之中,手里的宝剑受制,加上鬼兵不断地从鬼脸口中涌入黑雾,越收越紧! 越收越紧!!! 鬼泣浑身已经不成样子了,无尽的痛苦使得他拼命挣扎,无奈,这黑雾像专门跟他作对一样,在他身上缠绕,接着,那三千鬼兵终于施展嗜血的本性,扑上去疯狂撕咬鬼泣的盔甲,头发,四肢,身体各处! “啊啊啊啊,啊啊!!!”乞浪他们已经看不见鬼泣的模样,众人被这惨烈的一幕惊住了! 只听见那威风凛凛的将军在密密麻麻的鬼兵阵里,哀嚎惨叫,纵是他们刚刚打的你死我活,此时也不忍心听下去了。 “军郎!!!” “完了!”乞浪心下一凉,后悔不已,“怎么把绾绾忘了!” 见鬼泣没有了攻击力,刚刚乞浪把八卦盘收回,以为大家基本上是安全了,可没想到这绾绾对这鬼将军情深义重,竟趁着大家不注意,奔向黑水河中,那沸腾的热浪瞬间将她扑倒,被腐蚀过的女人,身上开始溃烂开裂,巨大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绾绾——”乞浪急疯了,他拼命地大吼,可根本无济于事。 这个倔强的女人,终于在临死前摸到了被啃噬的丈夫。 颤抖的手指轻轻拂过鬼泣残存的脸颊,便再也没了生息。 “绾绾。” 鬼泣醒了!他残缺不全的身躯颤抖着,即便绾绾满脸皱纹,他这次也认出了她,是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 可是,我被封印了灵识,最终还是伤害了你! 对不起! 他紧紧抱住心爱的人,后悔莫及! 我是你永远的信徒,却不能护住你的爱情和未来。 对不起! 这样的结局,让所有的人始料未及,一时间,大家沉默了! 或许,不去找绾绾? 或许,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渡这河水, 或许,不该唤醒鬼泣! 乞浪甚至后悔不该用这什么血河阵。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百感交集,极度难过的时候,忽然—— “将军,别来无恙!” 一个沉静洪亮的声音打破了这场僵局。 大家定睛一瞧,只见鬼脸上空端坐着一个人,一身黑漆漆的,从头黑到脚。 挺大的斗篷几乎将这人的脸盖住,只一眼,众人心中一凛! 这人冰冷异常,浑身上下无不告诉他们,这是一位来自冥界九幽的贵客! “千灯?”狴犴率先认出来了! 瑶竹愣住了,不解地望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地府老二?地君的弟弟?那个掌管九幽之水的大人物千灯?” 狴犴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我的天,他怎么来了?”瑶竹吐了一下舌头,这个千灯可不太好说话,脾气阴晴不定,正邪难分,这次不知道。。。 只见这地府老二伸手一挥—— 漫天的黑雾,鬼兵,热浪瞬间消散,换之的则是一簇白色光芒,那光芒万丈,照进这灼热的黑水之中,很快,炽烈地热浪平息了,熊熊烈火也消失殆尽。 “好凉快!”乞浪禁不住说道。 果然,此时的黑水河四周凉爽怡人,清风袭袭。 这千灯落下云头,踏着鬼脸缓缓移到鬼泣和绾绾身边,轻声问道:“将军,可后悔么?” 鬼泣抱着早已冰凉的绾绾,动也不动,仿佛石像一样。 哀莫大于心死! “哎,当初收去将军灵识。抹去记忆,也是希望将军可以忘却痛苦,”千灯叹道:“不曾想,二位情根深种,最终可以跨越生死之局。” “我问将军一句话,请将军如实回我。” 鬼泣似乎动了一下。 千灯也不等他说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若我可以救绾绾姑娘,代价便是将军必须永生永生守在这里,再无出去的可能,将军可愿否?” 鬼泣终于肯抬起头,此时,他的脸上也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那双黑色的眼睛闪着两滴清泪和希冀。 “若愿意,将军点头便好,若不愿,我便带绾绾姑娘回地府,只是她魂魄已散,再无来生。” “我愿意!” “将军可想好了?” “求大人救我娘子!” “好!” 千灯伸出手,在绾绾的额头上拂过。 奇迹出现了! 只见浑身溃烂的老人以惊人的速度复原,一眨眼的功夫,绾绾便从一位满脸皱纹,苍老不堪的妇人变成了一个青春美貌,体态优雅的年轻女子。 仔细一看,竟和卿城有几分相似! 之前在幻镜中看到的倒不如真实看见的清晰真切,这绾绾和卿城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那眉眼间流露出的风情,难怪卿城会被认错。想来,这将军也是个痴情种,灵识被毁,却也不曾彻底忘却一切。 幸或不幸,关于情这个东西,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定论和准则。 不过是芸芸众生的执念罢了。 此时,不仅是绾绾,就是这鬼泣也恢复原本的容貌,只那伤疤还依然趴在脸上。面具被重新戴好,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瘆人。 “绾。。。绾?” “我的绾绾!!!我怕不是在做梦吧?” 鬼泣抱着怀里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唯恐再次把她丢了,“对不起,我。。。” 我是那么爱你,可我却一直伤害你! “多谢千灯大人。”鬼泣冲着千灯拱手道,“我愿接受约定,还请代我照顾好我娘子。” 不等千灯点头,鬼泣将绾绾交给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便沉入水底。 许久。。。 “这是。。。” 绾绾终于醒了,她疑惑地看着守在身边的这个从头黑到脚的男人,“军郎何在?” “将军先行离开,还望姑娘保重身体!” 不待千灯说完,绾绾先急了:“什么意思?你???你是谁?” “吾乃千灯。” “千灯?你把我军郎怎么了?” “将军安好,姑娘无需担心,只是。。。” 这千灯说话文绉绉的,听的乞浪一头雾水,只是这人气场太强大,他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畏惧。 “只是怎样?” “绾绾姑娘,勿慌。”千灯笑道:“或许还有一个选择,你可愿听?” “您说——” “我可以抽去绾绾姑娘的肉身,化作鬼新娘,陪伴将军永生守在这黑水河,守在不周山下,坏处就是,你们永远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否则便会魂飞魄散,尘埃俱无。” “愿意!!我当然愿意,”绾绾抢先说道,“劳烦大人开始吧,若可以永远陪在夫君身边,绾绾求之不得,感激不尽!” 千灯见绾绾应允,便也不多话,他拈花施法,去了绾绾的肉身,换之黑水之魂注入身体! 黑水河底。 “绾绾?是你吗?娘子?” “军郎终于记得奴家了。” “可?你怎么来了?” “军郎何故再次弃我而去?” “我。。。我。。。对不起,绾绾,对不起!” “傻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绾绾轻轻摸着那条疤痕,温柔的样子仿佛可以融化一切黑暗。 “绾绾。。。”鬼泣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指按住了唇,“军郎,这次,听我的。” “娘子——” “嘘!” 一个冰凉却温暖的身体拥进了怀抱。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发丝,熟悉的目光,熟悉的彼此! 良久,鬼泣终于释怀了,是的! 若可以长相厮守,生与死又有何区别?便在这黑水河永生,又何妨! 何必拘泥这许多尘世的约束。 “一对痴儿!”千灯望着安静下来的黑水之河,低声喃喃自语。 他的眸子折射出一抹异样的温柔,此刻的千灯褪去了些许冰冷而不可靠近的威严,仿佛有一层柔和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竟是那样的让人动容。 痴情怨种,从此再无来生,再无来世,我只有你! 一切尘埃落定。 第47章 又抢卿城? 什么是虚无? 虚无是永恒的归宿,我们如同一叶扁舟飘荡在广阔的虚无中央,是恐惧,也是希望,更是我们无法逃避的命运。 “哎哎哎。。。先别走啊!”乞浪这下可急了,这个鬼泣忒不靠谱,怎么说走就走了! 你倒是把小狐狸还回来再走啊! 还有,这漂亮大叔还没醒呢! 真的是,乞浪情急之下,伸手就要去拽鬼泣,结果扑腾一下没抓住,自己反倒差点栽水里去。 “你就是他徒弟?”千灯终于注意到他了,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透出的意味不明让乞浪有些不爽。 这个从头黑到脚的男人身上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温和儒雅,但是,那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人不由得往后退。 乞浪觉得其实这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回答,他问,只是在肯定罢了,因此他只当做没听见,低下头并不与千灯对视。 何况,他现在一心惦记着卿城的安危,哪里顾得上其他。 千灯没再说话,而是径直走向蒲牢三人。 乞浪三步并作两步,也来到蒲牢面前,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救活漂亮大叔,然后才能有办法再去救卿城,他自知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因此更是眼都不眨地盯着这位大人,希望他可以施以援手。 不过,有一件事他想不通,按理说,这师父教他的口诀,召唤出来地府的人,那么他们的关系应该非常不错,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地府老二似乎并不怎么待见虚无名啊。 “千灯大人。”狴犴率先施了个礼。 千灯点点头,算是回了个礼,却不多话,他蹲下身看着昏迷的蒲牢,沉吟片刻,朗声道:“四殿下并无大碍,想必是修为被黑水河的结界封印,祭出内丹使修为受损,调息不及时,于性命无碍,各位无需担心。” 听闻此言,几人松了一口气,瑶竹眼睛红红的,带着几分期望问道:“您就是。。。那位千灯大人。” “怎么?姑娘觉得我不像吗?”千灯笑了笑,眸子里倏地闪过一丝严厉,却转瞬即逝,瑶竹以为自己眼花了,正犹豫着,千灯伸手在蒲牢胸口点了一下,一团漆黑的雾气迅速钻进去了。 “哎。。。”瑶竹想要阻止,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姑娘勿怕,这黑水河源自我地府九幽冥河,所以结界对我地府无效,这是我地府独家之术,正可以解四殿下之困。” 顿了顿,千灯又道:“此次前来,一是应虚无名的阵法,二是我兄长的意思。” 乞浪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这狴犴可听得明白,敢情地府老大都被惊动了。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众人的心思,首先反应过来的麻辣小兔子,她忙不迭地看着蒲牢渐渐转醒,脸色也由苍白变得红润起来,不由得心中大喜,话说这喜极而泣,这小丫头,居然眼圈一红,眼泪又刷刷地往下滴,这蒲牢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对哭哭啼啼的兔子眼睛, “傻丫头,别哭。” 这话不说还好,小兔子哭得更凶了,那么倔强的小丫头,好像要把心里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一样,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这一颗颗滚烫的泪水,打湿了蒲牢的衣衫,更打湿了他沉默万年的心。 蒲牢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给她擦干眼泪,不料,瑶竹嘟着嘴,把脸蛋儿一扭,蒲牢的大手就这么悬在半央,上不上下不下,很是滑稽。 看着她红扑扑可爱的模样,眼泪还挂在脸颊上,这位四龙子殿下只觉得她娇俏可人,又心疼又惊喜,不由得失笑道:“这样举着手,很累的,我还没好呢。” “不关我事。”瑶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啊?你说什么?”蒲牢是个实在龙。 “我说你。。。讨厌。” “哎,疼疼疼,哎哟!姑奶奶,你轻点,轻点。” 瑶竹揪着某龙的手掌,张嘴就是一口。 “疼?你还知道疼?” “疼,哦不,一点都不疼,你再咬一口试试?” “。。。” 除了瑶竹,其余几人装着没听见,没想到一向温柔版蒲牢居然也会说这种话,肉麻得不行。 “活该!”瑶竹咬着嘴唇,笑骂道。 蒲牢一脸无害地瞅着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傻看着,越看越觉得好看,瑶竹的脸红得快出火了,手却悄悄地被这个人握在手心里,再不舍得分开。 “啊,那什么,千灯大叔——”乞浪觉得自己眼都快瞎了,我还小,这是我能看的? “你叫我什么?”千灯一时不太适应这个称呼。 “漂亮的千灯大叔?”乞浪铁了心要跟他套近乎,毕竟小狐狸还得指着他。 “呵呵呵呵,这小娃娃,嘴倒是挺甜。” “嘿嘿,”乞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傻笑道,“求您件事呗。” “哦?求我?说来听听。”千灯饶有兴致地望着乞浪,对于和虚无名有关的,他一向都是很感兴趣。 “能不能请您帮我把小狐狸救回来?” “小狐狸?狐妖吗?” “对对对!他是我的朋友,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前阵子被鬼将军掳走了,现在还在黑水河里呢,现在鬼将军和绾绾姑娘已经团圆了,那能不能请您给他说一声,把我朋友放了。”乞浪急急解释道。 “小狐狸,他可有名字?” “他叫卿城,是九尾狐族的小王子。” 提起他的小狐狸,乞浪是一脸的自豪。 “哦。”千灯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娘可是叫青溪?” “咦,大叔,您认识小狐狸的娘?那可太好了!那就是自家人了,这个忙,您看。。。”乞浪记得上次那个坏老鬼说过小狐狸父母的名字。 见这地府二当家的竟然也认识他们,心道,既然认得,就是赖也得请他救回卿城。 “咳咳,”蒲牢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道:“浪子,这位是千灯大人,不可太过孟浪。” “哦。。。”乞浪不以为然地拖着长音,要是虚无名在,估计比他还得孟浪。 这么一想,还真惦记这人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救回霸下大叔,在龙族有没有吃亏。 “无妨。”千灯依然谦和有礼,笑道:“你可是真心要将你朋友带回?” “当然,这还能有假?” “既如此。。。” 有戏!! 乞浪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千灯的袖子道:“大叔,哦不对,千灯大人大叔,您要是帮我将小狐狸带回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 “真的,”乞浪拍拍胸脯,“您放一百个心,我师父说了,做人要言而有信。” “嗯?这话。。。好像不太像你师父说的呐。”千灯失笑地摇摇头。 这千灯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看着也挺随和的,果然,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这人也一样。 瑶竹在旁边,不敢出声,却对这位传闻中喜怒无常,比地府冥川更难相处的九幽之主很好奇。 面前的这人相貌清秀,气度不凡,言谈举止更是难得的谦逊温和,让人不免地很容易产生好感,只是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目光。。。 还有那与生俱来的威严,却又使得别人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嘿嘿嘿,”乞浪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就当是我师父说的,他那人话太多了,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肯定说话算数。您放心!要是您不信。咱拉钩也成!”说着,他就伸出手指准备和千灯拉钩。 沉默片刻,千灯站起身来,真就和乞浪拉起了钩,这一幕真真把众人给看傻眼了。 “小家伙,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啊?哦,算数,肯定算数。”乞浪没听出他话里有话,见拉钩仪式已成,心里十分高兴,哪里还能想太多。 在人间的世界里,尤其是孩子们之间,这一拉了钩,就等于签了契约,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的。 可旁边的仨人,就没那么乐观了,多少有点心里打鼓,搞不清这千灯什么意思。 “好!”大手一挥—— 顷刻间,黑水分开四路,中央涌起一个水柱来,一个身影静静地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小狐狸??”乞浪定睛一看,果然,那身影,火红的长发,绝美异常的脸庞,不是卿城又是谁? 他说着就要往上冲,却被千灯拦住了。 乞浪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问道:“大叔,您这是?” “你朋友,我已经救回来了,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千灯静静地看着他,唇角挂着一抹浅笑, “我要将他带走,你可愿意?” 虽是一句问话,语气里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乞浪一下子愣住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傻傻地站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切地说道:“为什么要带走小狐狸??我是答应你做什么都行,但是这个不行啊!” 现在也不客客气气了,乞浪甚至准备抢人了。 “呵呵,小家伙,”千灯忽然朗声笑道,“你朋友在黑水河底待得太久,修为受损严重,我需将他带回救治,否则性命不保,当然,若他好了,你可来地府找我。” 原来如此,乞浪也不知他说的真假,可看他那个神色,却也不像是哄他。 这鬼泣抢卿城,没想到连地府老二都要带走他。 他回过头,想要征求蒲牢他们的意见。 不料,蒲牢几人也是一脸茫然,他们有些诧异,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好了,既然你不说话,那就当你答应了。”千灯也不等乞浪说话,纵身一跃,飞至卿城身边,俯下身,望着这张和那人如此相似的脸,喃喃道:“你很像她。” 语毕,挥手招来刚才那个鬼脸,敢情那是他的坐骑! 抱起倾城飞身踏上鬼脸,又朝乞浪说了一句话:“兄长托我转达给各位,地府出事了,若见到虚无名,还请他速来。” 说完,在众人的惊愕中,飘然而去,隐入黑雾里,不见踪迹。 “哎你!!我还没答应呢!!” 这下,乞浪可真急了! 这什么情况?说走就走?抢人都这么直接吗? 他正要急吼吼地冲上去,却被蒲牢拉住,他挣脱不开,急声道,“漂亮大叔,他把小狐狸抢走了,你别拦我,我得去救他。” “冷静点,浪子!”狴犴也走了过来,“这个千灯和他哥都是地府的人,他们兄弟俩跟你师父有些渊源,尤其是地君大人和无名兄交情匪浅,所以断不可能伤害他的朋友,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你师父并非常人。” “而且,他刚刚也说了,卿城的修为受损严重,这倒是实话,”蒲牢接过话来,“暂且让他带走卿城救治,倒不失为最好的办法,我们当务之急,是先把天戮前辈送往不周山,然后火速回去找无名兄,他的话你也听到了,地府出事了,而且,这事一定和你师父有关。” “这。。。”乞浪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他仔细想想刚才千灯的话,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也不至于去伤害小狐狸,倘若真的伤害小狐狸,他撒泼耍赖也得耗着他师父跟他一起抢人。 主意已定,几人也不再耽误,火速赶往月老祠接了大狗子回来,临走前,月老送了乞浪两壶酒,让他转交给他师父。 过了黑水河,便是那不周山了。 河水已经不再烫人,周围的万物也似乎有了复苏的迹象。 可喜的是,几人的法力也在渐渐恢复正常,狴犴依旧化作白虎拖起大狗子,众人施展身手,一刻不敢停留,铆足了劲奔向不周山。 河对岸,竟是一片光明笼罩,虚无的世界! 虚无,它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寻! 黑暗与混沌。 光明与希望。 可以同生,可以共存! 也可以此消彼长! 它可以是万物的,也可以是孤独的。 这。。。就是不周山? 众人迟疑了,话说蒲牢他们也是第一次来,那位大神灵识的归隐之处,原来不是什么灵川山脉,而是隐在这虚无之中。 “阿戮,你终于来了!” 第48章 应龙天戮 不要习惯了黑暗 就为黑暗辩护 此音一出。 众人顿觉拔天参地,气势磅礴,竟不由自主地想要跪地臣服。 这是长河山川之鼎,可以撼动虚无大地,缥缈世间的正气! 正当大家骇然之时,只见大狗子忽然自狴犴背上跳下,许是这声音强大的足以摧朽拉枯,这大狗子竟一扫先前的虚弱不堪,迈着稳健的步子,朝着前方走去。 若仔细看,其实此时的不行,目光极其复杂和闪烁不定,似有那悲苦,追忆和。。。委屈。 然而,下一秒—— 虚无中突现一个光门,只见众人眼前一花! “嗖——” “戮戮!!!你可来了!!” 一个硕大无比,肥胖无比的——另类版大狗子把大狗子本狗扑倒在地,好家伙,那是一顿蹂躏亲昵! 瞬间,两个体型都是重量级的胖狗子滚作一团。 不行只觉自己是不是不该来,这胖妞还是没轻没重的,若是被她给整死,还不如立刻死了算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妮妮妮妮妮!”不行无奈,左躲右闪的。可架不住那个“热情似火”的胖身体这么个折腾法,只能拼命地往外挤出一个大胖脸来,总算能喘口气了。 “嗯嗯嗯——”胖大妞扭扭捏捏地撒起娇来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它缠着不行,“师尊说你来,我跟坐隐还不信,没想到。。。真是你!!戮戮!” 这星星眼一脸崇拜地望着不行,不行的脸居然泛起了红,多亏它毛厚,即便这样,居然也能看出它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一幕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状况。 “咳咳,那什么,妮妮,你先起来,我这还有伤呢。”不行佯装镇静,待胖大妞忙不迭地爬起来的时候,赶紧闪到一边,唯恐这胖妞狗子再控制不住心情,给它又来一回蹂躏。 不行一本正经地摇着大尾巴道:“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朋友和小弟。” 话音未落,胖大妞又是嗖地一下跳过去,将几人嗅了个遍,大家也不敢动,任由那个大胖脸在跟前转来转去。 “哇,你这几位朋友都好漂亮,不过。。。” 胖大妞回头看了一下不行,得意地说道:“比我家不行,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这。。。。”这番话说的,众人,包括不行自己,瞬间石化! “咦!这小娃娃?”胖大妞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乞浪身上了,“太可爱了吧!” 话说这乞浪眼下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了,个头窜的贼快,看上去比同龄的孩子更显得成熟一些,也是个青春无敌的帅小伙了。 听别人夸自己可爱,乞浪哭笑不得。 “妮妮,你过来,过来!”不行在一旁叫它,随即又解释道:“这位就是不周山的守护神兽鬼煞,另外一个叫坐隐。” 鬼煞? 这名?怎么感觉和眼前这位胖嘟嘟的特别闹腾的大狗子对不上号呢。 正当大家疑惑之际,只听“噔噔噔。。。”不远处的光门又走出一个身影来,冲着众人道:“师尊有请!” “哎呀,坐隐,你咋出来了。”鬼煞一下子窜过去,“我都说了我把戮戮带进来。” “指望你?”坐隐是一头金光闪闪的独角兽,高大威猛地站在那里,果然这神兽的范儿就是不一样,比这鬼煞沉稳多了。 坐隐傲娇地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乞浪身上,“你可是那小子的徒弟?” “啊?”乞浪有些懵圈,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连这不周山的神兽都知道我? “你也进来吧。”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坐隐便转身走了! 这也忒利索了点,出现不过几秒而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不行。 还别说,这坐隐的做派还真有点跟不行挺像,都喜欢摆出一副傲娇的样子来,其实内心戏实在多。 不行愣了愣神,他一改往日的脾性和傲娇的模样,整个狗子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的目光游离恍惚,连坐隐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最后又说了一句让众人惊掉下巴的话来,“主人。。。他老人家还好吧?还生我的气吗?” 主人???? 不周山??? 什么情况??? 难道? 我的天! 每个人的心里同时脑补各种奇葩的剧情出来,简直可以说是翻江倒海,波澜壮阔一样。 “不行哥,难道你是?”乞浪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鬼煞大胖妞仰着脸,骄傲地说道:“我家戮戮可是天地间第一个应龙,当年师尊开天辟地,化身天地华宇的时候,戮戮就存在了,要不是虚无名那个家伙给他起了个这么埋汰的外号,就我家戮戮的名字到哪,谁敢不给面子!那就是个活招牌!” 鬼煞一口一个她家戮戮,众人都好整以暇地瞅着不行偷笑。 不过。话说回来,不行的这个身份,连蒲牢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当年只晓得他是个应龙,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后台,可以说是大荒最强大的后台。 “后来,主人见我不服驯化,到处闯祸,所以,”不行接过话去,“捉我回来,加以教导,我因感念主人的恩德,甘愿成为他的坐骑,侍奉左右!” “我的乖乖!不行!不不不,应龙前辈,您真的太牛了这个。”瑶竹小兔子瞪着一双兔眼,看不行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是崇拜加羡慕啊。 “那是,戮戮厉害着呢。”鬼煞哒哒哒走到不行身旁,傲娇得很。 “我居然认识应龙??我居然叫应龙大哥!?我居然跟应龙天天杵一块儿??”乞浪简直不能控制心里狂热的激动够呛的心。一惊一乍地自言自语。 “行行行,我说你们差不多了吧,再耽误下去,也不用主人救我了,我干脆直接死这算了。”不行哭笑不得。 想当年,这位天地间第一条应龙大神妖,在被收服之前那也是个怼天怼地,谁都不服的主,那脾气暴躁得,说打就打,不服就干。 “哦,对哦,师尊说了,戮戮和这个小娃娃进来,其他人,不用来了。”鬼煞突然想起来了。 “啊!什么意思?”瑶竹仨人异口同声道? “什么什么意思?”鬼煞皱着眉头,“就戮戮和他,你们几个可以离开了。” 这。。。。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天戮,指着他拿个主意。 “既然是主人的意思,要不。。。”天戮也有些为难。人家拼死拼活地送自己来,现在。。。 “无妨。前辈先去,我们在此等候即可。”蒲牢笑道,他彬彬有礼地率先退到一旁,给他们闪开一条道来。 “那。。。好吧。”天戮冲蒲牢他们点了点头,便跟着鬼煞走进光门,见乞浪还愣着,叫了他一声,乞浪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快跑几步跟上他们。 蒲牢狴犴,瑶竹则在外面等候,暂且不提。 且说这乞浪跟随天戮和鬼煞踏进光门才发现—— 这里竟是一处奇异云天! 日月星辰,四季变幻,有气无形,瞬息千里。 这里便是世间万物的时空之轮,所有的生命都在这里复苏,生长,变幻和无穷! 如果虚无名在,肯定是十分不待见自己这个没见过世面又没出息,又丢他脸的徒弟。 乞浪现在的表情是这样的,目瞪口呆——汗毛站立! 确实是一副没见过如此宏伟场景的毫不加掩饰的傻样子。 这些东西,他也就是以前曾经在寺庙的壁画上看见过,然而现在实实在在处在这样的地方,他心里的震撼根本没法形容! 他突然记起来,当年他藏在寺庙里的时候,住持发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孩子,以后是可以见到真神的哟。 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不不不。。。不行。。。哥,这。这这这这这。。” 现在说话都有点不太利索了。 “这这这这这,这什么这!你怕不是个傻子?”鬼煞神气十足地大嗓门蹦出来:“你真是虚无名的徒弟?” “鬼煞前辈,晚辈。。。” “前什么辈,我有那么老么?”鬼煞不乐意了。 “啊?这?”乞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鬼煞为何不高兴。 “还是你师父当年嘴甜,哼!” “。。。”乞浪不敢接话。只能苦着脸瞅着不行,指着它能给自己解个围。 “妮妮,你别逗他,他才多大点,就是一百个他,也比不过那小子的嘴。”不行一边由着鬼煞逗乞浪,一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时隔多年,再见主人,不知。。。 “我没逗他,”鬼煞嚷嚷着:“以后叫我姐姐。知道吧。” “啊?” “你叫戮戮大哥,那就得叫我姐姐。就这么定了。”鬼煞大姐姐一本正经的话说。 也不管乞浪愿不愿意,偷偷移到他跟前,小声问道:“哎,小娃娃,你认识戮戮多久了?他有没有勾搭小母狗?小母龙?小母蛤蟆?” “这。。。鬼。。。鬼煞姐姐,”乞浪一时语结。 敢情这胖姐姐有点小心思哦! “鬼煞勿要闹。”只见云天中,忽然出现很多光圈,逐渐朝他们围过来,那声音便是从光圈中传出。 鬼煞和不行一下子神色严肃起来,齐声说道: “主人!” “师尊!” 不周山的主人,那位神秘的大神,终于来了! 乞浪慌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角,快步上前,站在不行他们身后,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只见这无数光圈很快便汇聚起来,形成一个撒着点点星辰的大光环,光芒温柔慈祥,浩瀚古老。 乞浪心下明了,原来这位大神,化身世间万物后,便留下灵识在这不周山,继续守护着虚无世界和万物众生。 “阿戮,万年未见了。” “主人,天戮。。。” “你可知错吗?”灵识问他。 不行一愣,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最最尊敬的大神,说道:“主人,您真的觉得天戮做错了吗?” 此话一出,别说乞浪,就是鬼煞都倒吸一口凉气。 “呵呵呵呵呵呵。”灵识突然笑起来,“我知道你委屈,当年若不是你执意要救朋友,惹下大祸,我也不会封印你万年之久。于情你没错,于理,却错了。” 一席话,温和慈祥,说得不行低下头,沉默半晌,终又抬起头,语气坚定而认真,“倘若让我再做选择,我一样不会后悔,想必换作虚无名,他也会这样做。”顿了顿,不行又道:“主人,您是世间的大智慧,天戮感恩您的教诲,于情或于理,或许有错,天戮甘愿接受惩罚。” 灵识不再说话,这不周山的大云之天,安详静怡,不知为何,乞浪总觉得身心无比的舒畅和开悟。 “你觉得你师父是个好人吗?” 乞浪没料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了,下意识回答道:“我师父当然是好人,特别特别好!”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万年前,他带着幽渊众生对抗天族,屠戮六界,伤害无数生灵,你还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吗?”灵识依然温和,语气是那样平静。 “不可能!!”乞浪一下子炸毛了,他不能相信自己的师父,那个吊儿郎当却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是个荼毒六界众生的魔鬼头子。 “哦?” “我师父不是那种人,他虽然。。。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是他心肠很好,绝对不会滥杀无辜!!” “傻孩子,你跟他在一起才多久,不要习惯了黑暗,就要为他辩解。”灵识说道。 “不是!!我没辩解,我师父什么样我清楚。我不管你是什么大神,但是不允许你诋毁我师父!!” 乞浪算是豁出去了,这下,鬼煞也愣住了。就是不行,也冒出了一身冷汗。这孩子,还别说,就单这勇气,那是跟他师父一模一样。 “哈哈哈。。。”灵识忽然朗声笑起来,“不错不错,当年你师父也是这么回答我的。果然是他教出来的徒弟!哈哈哈哈。” “嗯???” 第49章 师父!我来帮你 这是一个大白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一个男人,提着灯笼在大街上走着,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半张脸,路过的人,有的笑他是聋子,有的笑他是瞎子,有的笑他是傻子,可没人注意到,男人其实有一双特别清亮的眼睛。 “这世间太黑了,我看不清脚下的路。” “浪子,你看得清吗?” “浪子,这人心,你能明白吗?” 幽幽的烛火中,映出那人的面孔来,竟和虚无名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嘴角蓄出一股诡异的笑容,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悲苦来。 “呼——”背后一个激灵,乞浪终于回过神来,仔细一看,自己竟在狴犴的背上! 奔出数里后,一声长啸,狴犴腾空而起,蒲牢俩人也紧随其后,巨大的白虎,宛若王者归来,驮着乞浪踏风疾驰,只觉耳边的风飞快地闪过。 许是有些凉意,他渐渐想起来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坐隐送他出来,而不行,则留在了光门内。 蒲牢他们早已等候多时,见乞浪出来了,赶紧上前询问,可乞浪摇摇头,只说了一句,“回昆仑山,帮我师父去。”却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他的神情落寞,竟似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蒲牢见状,心下明白,这孩子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现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既然天戮留在这里,他们便不敢再耽搁,直奔昆仑山而去。 昆仑。 龙宫大殿外,一片狼藉。 无数龙兵的哀嚎响彻天宇,可,有意思的是,大都只是受伤,死的却少之又少。 有一个人看得明白,这个大瘟神没有下死手! 睚眦站在殿外,目及之处,皆是伤兵,他冷哼一声,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所在乎的,是整个龙族。 他们的大哥自从动了凡心,爱上一个凡间女子后便一去不复返,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龙族太子! 死伤几个龙兵算什么,只要根基还在,龙族就还在! “我不想与龙族为敌,把逆风和霸下交出来,我立刻离开!”虚无名声音并不大,但是之前的吊儿郎当荡然无存,他眯着眼盯着前面一众龙族重量级人物,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其实,现在的虚无名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相反,只要牵扯到他在意的,他心里的焦灼不亚于普通人。 随着嘲风闯进昆仑内部,那厮就不见了踪迹,迎接他的是成列的龙兵大军! 明知道这是个龙潭虎穴,虚无名也得闯闯。 “放肆!!!”老龙王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和悲愤,踏着大步走出大殿! 帝江的死让他始料不及,抛开义子身份不提,单就帝江的战斗力几乎在龙族无人能敌,折了他,基本上就是折了龙族大半的根本。龙王的愤怒可想而知! “父亲息怒。”睚眦见他出来,马上收起异常冰冷的面孔,快步迎上去。 “嘲风呢??他不是说有把握杀了天戮,拖住这个天煞的瘟神??”龙王环视一圈,居然看不到自己的三儿子,心中更是气恼,“他人呢??他不是说自己的计策万无一失?为什么会折了江儿?” 敢情这一系列的事都是嘲风那家伙搞出来的,难怪龙王生气,对头这边是毫发无损,自家呢。。。折了夫人又折兵的。 睚眦站在一旁,没有接话,只是眼睛里闪烁的东西,让旁人有些看不明白。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老熟人啊。” 不用问,一听这坏坏的腔调,就知道是谁。 虚无名大剌剌地站在一堆哀嚎的龙兵中间,好整以暇地瞅着这父子俩,他盘算着现在不行他们差不多已经到了不周山见了那位大神。 黑水河的那位虽说有些难对付,但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心下多少放松了一些。 他现在只想尽快救出逆风和霸下,至于嘲风那厮,这梁子是又结大了! 只是目前看这局面,他还需提防一个人,他的师兄黑鸦,之前那个偷袭,虽力道偏弱,但也足以让他跟整个龙族结怨了,这锅背的。。。着实有点冤。倘若这人和嘲风联手,虚无名确实挺头疼。 “虚无名!!休要猖狂!”只听一声大喝! 接着,就是一股旋风凌空朝着虚无名的背后劈下!又狠又霸道! 好在虚无名早有防备,一个侧身,避开这凌空一劈。 好险! 还没等他喘口气,头顶又是一记怒火盖下来,差点把他头发丝烧着。 “哎哎呀!!不带你们这样的。”虚无名点起脚,飞出几米远,看清偷袭他的俩人,又是拍打后背,又是薅一把头发,那架势,真好像自己吃了多大亏似的。 “我说,你们两个好歹也是龙子,怎么还以多欺少,偷袭我。” 虚无名现在又是一身他那个又脏又烂的袍子,脸上脏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家欺负挤兑了,可他那精亮的目光是一点也不“凄惨”。 来者正是老龙王最小的两个儿子,螭吻和狻猊。其真身都是猛兽大妖,虽本领不如几个兄长,这脾气却是个暴躁易怒的。 此时,这兄弟俩一前一后,怒气冲冲地将虚无名夹在中间。 螭吻的斧钺,可劈山川大地,震万物之灵,狻猊的龙头火叉,双手各持一个,锋利无比,可穿天际,碎星辰之魂。 这老龙王多少有点偏心,两个小儿子因为年龄最小,因此也最得他们爹的宠爱。这给的兵器都是最好。 “好你个虚无名!给脸不要脸!分明是你闯我龙族禁地,杀我义兄,伤我族人,居然还大言不惭,说我们偷袭!”螭吻性子比他弟弟还浮躁,见虚无名丝毫没有悔意,按捺不住脾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老八,跟这瘟神废什么话!一起上!”狻猊握着火叉,那叉头上熊熊烈火,相传这火势越猛,就代表着主人的怒火有多高。 “不是我说,”虚无名瞅着旁边有个石墩子,竟一屁股坐上去,翘着二郎腿,从腰间拽出酒壶,“哧溜”就是一大口,他砸吧砸吧嘴巴,笑道:“这个我有必要澄清一下,你们那个义兄可不是我杀的,他怎么死的,你们问我,倒不如问你们三哥。” “你!!”螭吻见他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心里那个气啊!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啥,抡起斧钺便冲上去,这斧钺来势凶猛,寒光逼人,若是被磕着碰着,不死也得被劈成几瓣来! “哎,你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虚无名嘴上说着,脚下却没闲着,眼见着斧钺杀到,螭吻只觉眼前一花,再一看,斧钺竟劈碎了刚刚那个倒霉的石墩子,虚无名早已不见了踪影。 斧钺劈了个寂寞! “你下手挺狠的啊!”冷不丁耳旁冒出来这么一句,螭吻的后背被人拍了拍,他一回头,虚无名那个贱嗖嗖,特别欠揍的大笑脸猛地出现,将螭吻吓了一跳,手中的斧钺都差点没拿稳! “狠起来,连自家的东西都砍,真吓死我了,亏得我闪得快!”虚无名见他第二斧又要劈过来,便跳到一旁,这次他也不躲了,就在螭吻的眼前又跑又跳的,嘴里还不停地嚷嚷:“哎哟我去!你还真砍啊!” “哈哈,躲开了!” “我的妈…你怎么砍自己人?”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睚眦发现,虚无名看似在逃跑,步伐杂乱无章,其实总是有意无意地引着螭吻,不消片刻,这大殿外的石墩子,柱子,古天大树,奇珍异草无不惨遭斧钺的攻击,甚至有好几次,差点伤到龙兵龙将! “老八,别上当,稳住心法!”他朝螭吻喊道。 “嗯?”螭吻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虚无名算计了,当下更是暴跳如雷,一张挺白净的脸气得发黑。 “八哥勿恼,我来也!”狻猊叫嚣着,挥着手中的双叉,顶着烈焰,腾空朝虚无名刺过去。 恰巧,虚无名刚跳到一棵树上,见这双叉袭来,不慌不忙,踮起脚,飞到另一棵树上。 可惜那长了几百年的大树,被这双叉的烈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把老龙王心疼地恨不能立刻将虚无名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偏偏这人还很没眼力见,非得在这个时候来一句:“哎,可惜了这么好的树!” “啊啊!!!虚无名!!!拿命来!”兄弟俩接连被虚无名戏耍,也不管那么多了,一个,手持斧钺,一个,手持火叉,运动内丹的功力,灌于神器之内,一时间,天空也变了色!乌压压的黑云压境,那些还能跑的龙兵也顾不上嚎了,连滚带爬地逃出这是非之地! “哼哼,”虚无名冷笑一声,倏地收起先前嬉皮笑脸地模样,一双眸子渐渐变成了黑色,原本不修边幅吊儿郎当的气场突然画风一变,如同一个掌控生死的修罗王! “我玩够了!” “你说什么?” “我再说一次!交出逆风和霸下!!” “虚无名!!” 斧钺! 火叉! 齐刷刷地毫无偏差地杀向这个无比嚣张的大瘟神,万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 眼看着,大战来临。 虚无名正准备反击,却不料—— “师父!!!我来帮你!” 虚无名一听见这声音,气差点背过去! 第50章 咱师徒俩,二对二! 只见—— 一声龙啸,半里虎吟! 只见一威风凛凛的白虎从天而降,呼啦一下,落在众人面前,待大家反应过来,这白虎身上滚下一人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蹭地一下就朝虚无名扑过来。 难道有一路援兵到了?狻猊二龙心里暗想。 可下一秒,俩人就笑不出来了。 “师父师父师父。。。想我了没?” “不想!” “啊。。。您不能这样啊,师父。我可是催着漂亮大叔飞着来救您呢。” “我需要你救?” “师父——” 原来,正是狴犴和乞浪到了。 紧接着,又是两个身影飞过—— 蒲牢和麻辣兔子也赶到了。看这一片狼藉,剑拔弩张的,兄弟俩收起真身,化成人形,快步上前,在老龙王面前跪下,“父亲。” “你们俩来的正好!!去,把这瘟神给我杀了,为我江儿和龙族报仇雪恨!!”龙王咬着后牙槽,咆哮如雷! “父亲息怒,这帝江兄并非虚无名所杀,还望父亲明查!”蒲牢沉声道。 此话一出,旁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老龙王一下子被气懵了,扬起手—— “啪!” “。。。” “!!!” “父亲??您!”一直没吭声的睚眦也愣住了。 只见,蒲牢的脸颊上明晃晃五个手指印! 瑶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怒气冲冲地指着老龙王道:“有你这么当人爹的吗?不分青红皂白,怎么说打就打!!” 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比刚刚还惊悚。。。 敢问天下,昆仑,大泽,大荒,谁人敢这么指责老龙王! “瑶妹!”蒲牢拦住这丫头,唯恐她惹恼了自家爹,再被牵连。 “疼不?”瑶竹一对上蒲牢那双温润的眸子,气焰一下子就灭了。 她轻轻摩挲着那通红的五指手印,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看得蒲牢心里一阵阵发疼。 “没事,不疼。”他笑道,还是那么温柔敦厚。 “你是不是傻,就让别人打么。” “你。。。哪里来的野丫头??”龙王简直要气疯了,家门不幸啊,这都是什么状况? “你说谁是野丫头??”瑶竹一仰头,瞪了一眼龙王,她这泼辣的性子,可不惯着这老头。 “父亲。”蒲牢在龙王发飙之前,截下了话头,“这是儿子的。。。朋友。瑶竹!” “朋友?”老龙王显然不太信, “哎,我说,还打不打了?”虚无名非常适时机地嚷道,还不忘冲蒲牢和狴犴抛了一个笑眼,挑了挑眉,心里话是,“你看看,我多聪明伶俐,给你们解围了不是!” 虚无名这一搅和打岔,果不其然,把老龙王等人的注意力成功地转到自己这边。 “我这架子都拉好了,我的人也来了,二对二,谁也不欺负谁!” “师父?二对二??”乞浪只顾着抱着他师父的老腰,没搞清现状。 “昂,这不是。。。”虚无名一巴掌拍在徒弟的后脑勺,指着面前道:“俩龙,对咱师徒俩!” “咱俩?” “对。咱俩!” “行!师父,输阵也不能输人!您说,我对付哪个!”乞浪也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自信,松开搂着虚无名的手臂,撸着袖子,大剌剌地嚷嚷。 “输个屁!”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师父。。。再打可就真打傻了!” 对面的狻猊俩兄弟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这奇葩师徒俩,竟忘了他们正准备打架。 虚无名见他们两个没动静,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无奈地笑道:“不是我说,要真不打,那就把逆风和霸下交给我,大家就。。。散了吧,这打了半天架了,都回去吃饭睡觉,我们就不耽误人家了,是吧。浪子。” “啊!是!师父!您说得太对了!”乞浪跟虚无名一唱一和,那配合的不要太默契,这都是这些年磨炼出来的本事。 “虚无名!!你!!!欺人太甚!”螭吻骂道,举着斧钺就要劈过去。不料—— “无名兄!”只见蒲牢起身拦住螭吻,有些歉意地看着虚无名说道,“看在我们兄弟的份上,还请无名兄。。。” “放肆!!”老龙王大怒,气自己儿子不争气,这胳膊肘往外拐,让龙族颜面扫地! “父亲,此事怕是一场误会,能否坐下一谈?” “四弟,这怕是谈不了吧。”站在老龙王身边,一直沉默的睚眦终于开口道,他微微皱了下眉心,不动声色地看着蒲牢,又道:“并非我们龙族与他为敌,而是这虚无名不顾你们之间的情分,硬闯我昆仑,污蔑那个人族逆风在这里,无论帝江的死是不是他亲手所杀,但,终归与他有关。” “睚眦,你?”老龙王听闻此言,心下有些不悦, “父亲!”睚眦转身冲着老龙王欠身道:“帝江究竟怎么死的,尚有疑点,若嘲风在,父亲问他便可,只是,不知虚无名为何一口咬定逆风在这里?实在有些蹊跷。” 一席话顿时说得老龙王心中大惊,他定定地望着这个儿子,自从老大失踪,睚眦便充当起兄长的责任,平时也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看起来,这个儿子,不简单啊! “虚无名。”睚眦接着说道“霸下乃我龙族的人,亦是我六弟,自是留在昆仑,岂有交由他人之理。” “哟呵,这龙族老二平时沉默寡言的,没想到嘴皮子还挺厉害。”虚无名趴在乞浪耳边说,声音不大,但是。。。也不是听不见的音量。 侮辱性极大啊。 睚眦冷哼一声。眼里杀意已起! “师父,敢情您都认识?” “那可不,认识,而且还挺熟。” “那。。。现在是打还是不打了?”乞浪突然想起来了,又说道,“对了,师父,我们这次遇到千灯大叔了,” “哦?”虚无名眼皮子没来由的一跳,他皱了下眉头,“然后呢?” “他把小狐狸带走了,让我转告您,地府出事了,让您赶过去。。。” “嗯?地府出事了?”虚无名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的神色,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对,千灯大叔是这么说的,看起来他好像也挺急。”乞浪没在意,自顾自地说着。 “那。。。”虚无名低下头,沉思片刻,忽然,他抬起目光,冲众人一笑,“那就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大家面面相觑,这昆仑的事,岂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要么,虚无名师徒束手就擒。 要么,昆仑山交人。 “这。。。无名兄。。。”蒲牢正想说什么,被虚无名轻轻拍了下肩膀,在他耳边说:“小哈哈,这事你别管了,一边是你家,一边是我,你别夹在中间犯傻,去哄你的心上人去!” “这。。。”蒲牢犹豫了一下,他明白虚无名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为难。只是面前的这人,虽是一脸的无所谓,好像天大的事砸下来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那双眼睛后面,似乎有一丝嗜血的红光隐在了笑容里。 他隐约有些不安。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好容易追到的老婆,还不快去哄哄。” 虚无名忽然朗声说道,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瑶竹,这小妮子脸都红透了,越看越像个麻辣小兔子,煞是可爱。 “我赶时间,今天逆风和霸下,我是一定要带走,至于怎么带,你们看是文了带还是武了带!” 见蒲牢还欲说话,狴犴适时地上前拉住他 “六哥——” “这。。。” 蒲牢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俩人退到瑶竹这边,静观其变吧。 龙王再也忍不下了,他一把推开睚眦,朝天怒吼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却见这昆仑山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狂风大作间,龙王腾空而起! 一条气势雄伟,戾气震天的黑龙在空中狂舞,庄严的龙头昂着,几乎覆盖了整座昆仑山! 老龙王怒了!!! 一声声咆哮怒吼,震得所有的龙族无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全部匍匐跪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龙王息怒!” “龙王息怒!” “龙王息怒!!!” 一声声一叠叠的“龙王息怒。”听得人头皮发麻! 黑龙此时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点,他不能容忍外人在自己的地盘如此嚣张,更何况,当年的事,两人本来就有心病,他只想杀了这个大瘟神,只要看见他,每次总没好事! 至于那个人的警告,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就连几位龙子也大惊失色!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父王息怒啊!” 只有虚无名不为所动,他将手臂懒洋洋地搭在乞浪肩头,冷冷地看着龙族乱成了一团。 “师父。”乞浪轻声唤了他一句。 他抬起头,肩膀上,师父悄悄拍了拍,不知为何,乞浪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 此时的虚无名,胸襟之豁达,境界之高深,与之前的吊儿郎当游手好闲完全不搭边! 眼里的傲气和不屑丝毫不加掩饰,却让乞浪莫名的心安。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很多年以后,乞浪想起这句话,就会记起那天的师父,宛如天地间最强大的神,顶天立地,巍然不动! 天地在他,不过蝼蚁尔。 第51章 龙王之战 “噗——” 那黑龙口中喷出一团团火焰,这火焰霸道刚劲,疯狂地从空中砸压下来! 每一声龙啸,都犹如天雷军鼓! 振聋发聩! 昆仑山在颤抖! 大地在臣服! “龙王息怒啊!” “龙王息怒啊!” “龙王息怒啊!” “龙王息怒啊!” 哀求的声音此起彼伏!整座大山笼罩在这滔天滚滚的噩梦里! 这才是真正的龙!天空的霸主,何况是杀红了眼的龙王。 火焰犹如地狱之眼,毫无差别地扑向所有人,很多龙兵龙将们根本来不及逃跑,便被瞬间化成灰烬! 更有那漫山遍野的精怪生灵,无辜遭此劫难,一腔悲愤之心却向谁去说? “不好!!”众人大觉不妙! “父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龙王彻底发狂了,这样下去,不只是虚无名二人,就是整个龙族和昆仑山也要被毁于一旦! 只怕这次,龙王要遭天谴之罪了! “父亲这是怎么了?” “这是要毁了龙族和昆仑山吗?” “二哥?这几日,可发生什么事?来过什么人?” 弟弟们一连串发问,睚眦也陷入了沉思。 他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可眼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先保住昆仑再说。 此时,螭吻和狻猊也大汗淋漓地跑过来, 一边躲着火焰,一边还得照顾一下尚未逃离的龙兵龙将。 俩人手忙脚乱地看着几位兄长,大声喊着, “哥哥们,你们得想个主意啊,再这样下去。也不用大瘟神了,咱自己就把自己给灭了啊!!” “哟,你们的爹可真够狠嘛,连自家人也打!啧啧啧!” 虚无名护着乞浪,边跑边嚷嚷。 “你也别得意,昆仑完了,你要的人也一起完!你以为你们哪个能逃得掉!”狻猊咬牙切齿道。 “哼哼!”虚无名冷笑一声,回头朝蒲牢等人拱手朗声说道,“得罪了!” 说着,便大喝一声—— “降魔杵!!现!” 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犹如地心引力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撞击所有人的心底。 只见,虚无名反手一抓,手中立现一把漆黑龙骨。 降魔杵!! 毁天灭地,降魔除妖,鸿蒙大神昆无的法宝神器! 这昆无大神便是虚无名和黑鸦的师父。 “浪子,用八卦盘!放出经文!挡住火焰!” “是!师父!” 好个浪子! 也不废话,收到师父的指令,手中飞快地掐诀,甩出八卦盘,口中念念有词! 瞬间,八卦盘膨胀数万倍!金光四射!无数经文喷涌而出! 将整个昆仑山笼罩在金光之下,顶住了龙王铺天盖地的火焰! 而此时,睚眦他们也不敢迟疑,无论多大的仇恨,如今也都暂且放下芥蒂,一起飞身而至。 大家纷纷拿出自家法器,运转内丹,使出看家本领和乞浪一起,护住昆仑山,护住龙脉! 黑龙的眼睛通红,他已经看不见自己造成的灾难罪孽,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杀了他!!杀了他!!毁灭吧!!哈哈哈哈哈哈!” 这火焰乃是黑龙修炼了几万年的龙狱真火,上可烧尽天际,下可直达地脉虚无,其力量之可怕,是常人不可想象的。 被这火焰灼烧过,不管你是多大的修行者,不管你有多高的地位,便再不可重生,连化为泡沫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难怪,睚眦他们如此紧张了。 这自家老爹发起疯来,是谁都杀啊。 一时间,昆仑山哀嚎不断,犹如修罗炼狱! 无数龙兵化为乌有,无数昆仑精怪成了炮灰。可怜啊,甚至有些修炼很多年的大妖,此次也未能逃脱。 这是一场噩梦,一场谁都不愿意看见的噩梦,妖性也好,人性也罢,在无法避免的劫难面前,谁又可以逃脱? 大家不过蝼蚁罢了。 而黑龙这下造孽了!也自此结下了众多仇家。当然,这些只是后话。 且说这乞浪和睚眦等人一起使出了浑身解数,才算是暂时护住了龙族和残破的昆仑山。 “一群蠢货!” 他们没有发现,不远处,时空似乎扭曲了一下,一个身影隐在暗处,冰冷的目光宛若毒舌一般打量着这一切, “师弟,我送你的大礼,希望你喜欢!呵呵呵呵。” 他望着虚无名,神情异常复杂,说不清是畅快还是。。。 只见那大瘟神手持降魔杵欺身而至空中,目光如炬! 硕大的龙头就在他面前,不过几米。 黑龙见虚无名杀到,便调转金身,将火焰一股脑地烧向他。 这下,地面上顿时轻松了。 虚无名将所有的攻击引到自己身上,手里的龙骨中,黑光乍现,生魂冲出!瞬间鬼哭神嚎,万魂惨叫! 震得天地失色,众生哀鸣! 黑龙见状,知这龙骨的厉害,也不敢大意。将巨大的身躯一扭,一条黑色的尾巴卷着巨石钢刀扫向虚无名。 怎奈这降魔杵是天地最为霸道的法器之一,饶是这修炼几万年的龙王看见了也发怵, “啊啊啊啊!”一声惨叫,黑龙的尾巴被黑光冲出的数万生魂啃噬,这些生魂活着的时候皆是厉鬼大妖,哪一个不是曾经的一方霸主,恐怖的代言人,现在被放了出来,嗜血的本能瞬间被激发,一个个犹如发狂失控的野兽,见到面前竟是一条修炼几万年的龙王,若吃了一块肉,喝了一口血,不比在龙骨里修身养性要强几万倍? 因此,拼了命也想得到这莫大的好处! 然而这下,黑龙可算是吃了大亏,被撕咬的疼得浑身哆嗦,怒目圆睁! 好在他也不是吃素的,一咬牙,回头往自己尾巴上生生吐出一团火,硬是把这些生魂给烧了!这其中竟然还有那龙鬼的魂,得亏他躲得快,一溜烟便钻回龙骨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再看黑龙的尾巴,那叫一个惨! 白骨嶙峋的,血肉模糊! “父王!!!”睚眦几人痛心疾首,齐声大呼。 然而,众人皆知,强强对抗,旁人是插不上手的。 虚无名见生魂被灭去大半,倒也不心疼,放出去的无非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辈,地府不收,世间不容。 本也是在降魔杵中修身养性,以备不时之需之用,如今毁去许多,也是各自的宿命。 既然天地不留,那便如此罢了。 他冷哼一声,飞身一跃,退开数丈,期间还不忘喝一口小酒,就在黑龙预备反击之时,虚无名轻轻打了个响指,在龙骨上点了点,道声,“去吧!” 这降魔杵本就是天地神器,灵气逼人,自是感应主人的意图,竟脱手飞至空中,龙骨仿佛有了生命,原本空洞的双目泛起着鬼森的红光。 直直地冲向黑龙的脑袋!! “帅啊!!师父!!太酷了!!”乞浪见虚无名虽是一身破烂的袍子,邋里邋遢,脏兮兮的样子,但他觉得自己师父简直酷毙了! 已经不能用崇拜来表达了,大有徒凭师贵的自豪感在里面。 黑龙大吼一声!撕天裂地,巨爪一挥,地动山摇! 降魔杵的龙骨和黑龙的大脑袋对峙,胜负难分,龙啸形成的光波如旋风一样挡在龙骨前面,竟也硬生生地抵住了降魔杵的攻击。 而这降魔杵不愧为大荒第一神器,它以惊人的速度转动,仅是嗡嗡的声音便几乎震碎了光波。 龙头和龙骨,一个眼睛大如日月,一个鬼森恐怖如地狱之眼。 谁也不让谁,谁也不退后半步! 在这档口,黑龙突然发力,背上的鳞片竟纷纷离开龙身,化作利刃出鞘,铺天盖地地冲向虚无名这边。 “呵呵。”虚无名冷笑道,“你以为降魔杵是吃素的吗?” 黑龙一愣,就这么一晃神,差点泄了灵气,险些被降魔杵穿透光波,领了盒饭! 这下,真把龙王吓出了一身汗! 他心里暗道,这厮怕是要下杀手啊,若刚才被他伤到,我这条老骨头恐怕真降不住了。 “虚无名,不要欺人太甚!”黑龙强作镇定,怒吼道。 “就欺你了!怎么着!” 见龙鳞扑过来,虚无名也不躲,又是一个响指,这降魔杵突然调转身体,那龙骨睁开双目,无数生魂注入其中,在空中横冲直撞,只听一阵阵的噼里啪啦,电光火石,龙鳞被这神器悉数打落,纷纷掉落下来! 好家伙。这哪里是龙鳞,分明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钢刀! 亏得众人闪得快,否则瞬间便会被削成几截。 此刻! 这地面上的局面多少有些尴尬。 睚眦,螭吻,狻猊站在一起,正恨恨地看着乞浪,但是他们的亲兄弟蒲牢和狴犴,还有麻辣兔子又护着他,这几人打又不能真打,骂也骂不出口,一时半会儿的,大家只能心照不宣的站着。 “螭吻,你们去看看霸下!如果有危险,就带他出来!”睚眦吩咐道。 “是!二哥。”待螭吻和狻猊离去,睚眦这才回过身来,说道,“小子,既然我两个弟弟护着你,我暂且不动你,倘若虚无名伤我父王,那就不要怪我了。” “哼!”乞浪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他正一心看那虚无名和龙王打斗,哪里顾得上听他啰嗦。 目前看上去,好像他师父更胜一筹,但是,那毕竟是龙王,又是昆仑山的龙王,实力肯定不弱,因此他多少还是担心师父的安危。 “二哥,怎么办。”狴犴问他。 “怎么办?”睚眦冷冷地望着天空,“这就是你们的好兄弟?我好好的昆仑山被这厮毁于一旦,你们可真能耐啊!” “二哥!这事咱也有错,若不是三哥。。。”狴犴不在意睚眦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替虚无名说了句公道话。 的确,若不是嘲风拿逆风刺激虚无名,虚无名也不会痛下杀手,何况,现在真正毁了昆仑山的是自家老爹。 若全怪虚无名,也有失公允。 “嘲风去哪了,他惹得祸,自己跑了?”睚眦冷声喝道。 等众人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局势又有了变化,黑龙见一击不成,心中更是气恼,忽然龙头一仰,甩开降魔杵,直挺挺地冲向上空! 飞至数丈处,那澎湃的元气让万物生灵臣服,可怕的冲击感庄严无比。 片刻之余,黑龙忽然幻化成九条巨龙,在高空盘旋怒吼! 九颗庞大的脑袋同时喷出龙狱真火,这回的火势比刚刚的更猛烈,也更可怖!!眼见着真火袭来,大家惊呼“不好!!!”赶紧又发动真力,乞浪再次启动八卦盘,只是他们发现越来越吃力,不消一会,便浑身难受,大汗淋漓! “臭小子,血!”空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对哦,乞浪一下子明白虚无名的意思,快速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去。 果然,八卦盘瞬间被注入强大的力量,竟真的抵挡住了真火袭击! 众人终于缓了口气,后怕得不行。 再看这虚无名,仿佛刚才那些跟他没关系,只是定定地看着九条龙。 九龙,八幻而一真。 他需得看清哪个才是真的黑龙,一击必中。否则就算不被烧死,累也要累死了。 “打群架吗?仗着龙多?” 虚无名拽出腰间的葫芦,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随手便抛至空中,这葫芦突然炸裂!壶嘴中竟下起倾盆大雨,霎时间,昆仑山酒香四溢,醉人心脾! 大雨削弱了真火的火势,也让虚无名瞅准机会,找到龙王的真身本体,轻声喝道,“降魔杵,回来!” 待握住龙骨,虚无名突然一个非常诡异的身法,黑龙竟无察觉,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见这大瘟神一跃而下。 骑上了他的大脑袋,伸手就是几个巴掌,又狠又准。打的老龙眼冒金星,怒火攻心! 想这黑龙哪里受得了这个侮辱,拼命地甩着脑袋,露出白骨的残尾扫向虚无名。 “虚无名!!我要杀了你!!”黑龙咆哮着。将更多的龙鳞劈向他。 “呵呵呵呵。杀我吗?”虚无名笑道,“老龙,咱俩新账旧账一起算!” 话说间,虚无名举起降魔杵,朝着龙头打下… “无名兄,手下留情!!!”蒲牢和狴犴惊呼! 虚无名的手顿了一下,正想说什么, 却听见—— 第52章 又见逆风 “虚无名,见到故友,开心吗?” “哦不不不,你应该下跪领罚才是。” 这声音低哑冷冽,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鹭,每吐出一个字,周遭就仿佛下了一层霜,凉意拂面,不带一丝感情。 虚无名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哆嗦了一下,手里的降魔杵终于停下了! 顺着声音,一个消瘦的身影矗立而站,旁边则跪着一个人。 “嘲风?你去哪了?这是??”睚眦诧异地看着弟弟身边的人,一副摇摇欲坠的身躯,浑身上下伤痕遍布,最令人费解的是,这人身上还拴着几根铁链。 而这个铁链,龙族的人最熟悉不过了。 那是嘲风的东西! “这。。。这是不是逆风??”蒲牢大吃一惊!这人难道是那个逆风?? 人族的逆风?虚无名最好的朋友! “你说他是谁?逆风??”睚眦和狴犴难以置信地看着嘲风,“这人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 这下。。。真的是头大了。 虚无名从龙背上缓缓站起来,降魔杵在他手中发出低沉的哀鸣。 他死死地盯着嘲风旁边的那个人,眼睛里闪出一道枯涩的光芒,许久,虚无名的脸上忽然有了异样的情绪,惊喜,痛苦,激动还有愤怒。 是的,还有愤怒! “逆风,是你吗?”终于,这人的声音不再清冷冰凉,乞浪听得出来,虚无名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隐隐的有些颤抖。 “哟,认出来了!”嘲风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虚无名,眼底尽是阴狠,他很喜欢看见这个男人现在这副模样,虚无名越痛苦,他就越觉得舒坦,那是从头到脚的难以言喻的痛快! “你,的确该死!”虚无名将目光从逆风身上收回来,逆风身上的每一道伤痕,正在一点一点地撕裂他的理智。 他的目光所及,皆是干涸的血腥。 “啪!”嘲风一巴掌打在逆风脸上,顿时一片血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逆风终于被他打醒了。 “瞧瞧,瞧瞧。这是谁?逆风二哥,你抬起头看看那个人,还认得吗?”嘲风阴狠地弯下腰,掰起逆风的下巴往上看。 这声二哥,算是彻底唤醒了灵智丧失的逆风。 他被迫抬起头,却一眼看见龙背上的虚无名,只一眼,逆风瞬间失控了! 他拼了命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不是虚无名。 现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终于见到这人,他那颗封锁了那么久的心犹如灌了铅的铁,融化成了铁水,在一寸一寸的不停地烘烤着他身体里每一寸肌肤和血液。 虚无名! 虚无名啊! 怎奈身上的铁链被牢牢地攥在嘲风手里,疼得他几近疯狂!嘴里不断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男人眼里的泪光让虚无名有些慌乱,他强压下心底一直在叫嚣滋生的魔性,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等再次睁开的时候,那眸子里竟有了些许血丝。 快要失控了。 趁着虚无名分神之际,黑龙突然发起了反击,他猛地一甩头,背上又飞出数千龙鳞,齐刷刷地扎向虚无名。 虚无名脚下一滑,踉跄了几步,差点没站稳,紧接着,似有羽毛擦过的声响,所有的龙鳞竟然全部幻化成了逆风的脸在他面前怒吼咆哮! “啊!师父!小心!” “无名兄!!” 虚无名已经听不见旁人的声音,眼前——是数千张逆风的面孔,痛苦的,绝望的,嬉笑的,指责的,哭泣的,怨愤的,不解的。。。 它们围着虚无名,嘴巴一张一合,各自说着各自的话。 “无名,你过来啊。” “嗨,无名,我妹妹呢?她在哪儿?你答应过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她人呢?”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家人!拿命来!” “你是个祸害,罪人!罪魁祸首!” “拿命来!!虚无名,拿命来!还我族人的命来。。。” 太吵了! 虚无名被吵的头痛欲裂,心慌意乱! 这就是黑龙最拿手的一招,攻心,攻你之心,乱你之心! 虚无名眼里的血丝越来越浓,越来越深! “刷——”他的脸上,身上,被龙鳞包围,瞬间被扎了无数窟窿,成了血人。 “师父!!!!”乞浪眼睛一红,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师父—— 乞浪疯了似的就要冲过去,被蒲牢一把抱住! “你放开我!!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欺负我师父!!”乞浪在蒲牢怀里又打又踢又骂! “浪子!!浪子!!”蒲牢紧紧地抱着他,任由他打骂,“狴犴,你看着他!”蒲牢趁着乞浪换气的功夫,一把将他交给狴犴,这次,睚眦没有阻止,这一幕,他也是始料未及。 虚无名。。。就这样死了。。吗? 蒲牢甩开袖子,一个箭步就要飞过去救虚无名,然而—— “呵呵呵呵呵呵。” “好久没有这个感觉了!”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人,就连黑龙和嘲风也愣住了! 只见这个差点被龙鳞裹成茧的血人,仰天长啸一声,那无数的鳞片瞬间爆炸,在空中碎成了泡沫。 血人踉跄了一下,伸出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歪着头瞥了一眼,极其邪气地笑道: “啧啧啧,怎么,你们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就忘了我曾经是谁了?” 这一刻的虚无名是乞浪从未见过的模样。 长长的白发在空中狂舞,眼睛里早已没了以前的光芒,那里面是鬼魅一样的深渊,漆黑的眸子如同魔鬼似的,邪魅狂傲,不可一世。 “师。。。师父。”乞浪唤了一声。 虚无名看了他一眼,黑沉的目光里竟有着冰冷和疏离,这样的师父让乞浪害怕,甚至有些陌生和恐惧。 “嘲风,别刺激他!!”睚眦心道,“坏了!” 这样的虚无名。。。让他想起了万年前那场浩劫! 是的,这么多年了,这个大瘟神变得太像个凡人了,以至于别人忽略了他原本的样子。 “哼!怎么?想杀我?”嘲风对睚眦的警告嗤之以鼻,他挑衅地望着鬼一样的虚无名,笑着说道,“你是打算让这个兄弟,你心上人的哥哥再死一回吗?你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你跟我谈人性?”虚无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哦对,你这样的冷血心肠,哪里来的人性。”嘲风耻笑道。 虚无名没吭声,只是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疯狂,嘲风甚至嗅到了血的味道。 可他依然不肯罢手,他料定即便成了魔的这个男人,也不可能置逆风于不顾! 他在赌,赌虚无名的软肋。而且,他坚信此局自己必赢。 嘲风蔑笑着,一脚踢翻了逆风,好像还不觉得解恨,又上去狠狠地踩了几下,最后更是把逆风满是血污的脸踩在脚底,他歪着头盯着虚无名笑道—— “逆风现在在我手上,弄死他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更何况,他被这链子困住,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他就永远不可能解脱,但是。。。” “嗯?” “哦对了,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链子可是我的心脉所化,你瞧,我对他是不是太好了?” “三哥!!你是不是疯了!”蒲牢再不迟疑,飞快来到嘲风身边,一把推开他, “四弟,你别管!”嘲风让他这么一推,差点摔倒, “逆风怎么会在你手里?你究竟要做什么?” 蒲牢扶起逆风,他身上的伤看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要做什么?”嘲风冷笑道,“虚无名,你自毁双目,散去修为,跪下给我父王和龙族磕头谢罪,或许我会考虑考虑,把这傻子的尸体交给你!” “三哥!!你别说了!”蒲牢实在听不下去了。 嘲风,你这个疯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虚无名狂笑着踏在黑龙脑袋上,降魔杵抵在它的脖子处,那里是黑龙的命脉! 至此,黑龙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刺激,这个疯子真会把这天煞的降魔杵扎进去,那它直接可以传位给儿子了。 黑龙阴晴不定地转着眼睛,甚至气恼这个嘲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就是一个蠢蛋,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 “凭谁?能拦我!!” 此话一出,却见虚无名身上的窟窿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他张开手臂,嘴里不断地涌进黑气,似乎周遭所有的气体都被他吸进去了! “不好!!他在吸纳万魂厉鬼的怨气!!!”睚眦大惊失色地吼道! 嘲风瞳孔一缩,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 他终于有些怕了!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口不能言的逆风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冲虚无名摇头,嘴里不停地发着悲戚痛苦的哀鸣! 一旁,呆住了的乞浪,此时也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虚无名,宛如修罗厉鬼附体的他,究竟还是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爱闹腾,嘴又损的师父。 又或者,这个才是真正的虚无名? 正当众人瞪大了眼睛惊惧万分的时候,只听——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划过每个人的耳膜! “三哥!!!” “嘲风!!!” “风儿!…!” 原来,心被生生掏出来,是这个滋味! 嘲风惊恐万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膛被一只手戳了个血洞。 龙族的血是蓝色的吧。他第一次看见自己血的颜色,那一瞬间,觉得挺刺眼。 “我说过,速战速决。”那只手的主人犹如幽灵一样附在他耳边,笑嘻嘻地说。 嘲风猛地抬头——虚无名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杵在面前!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心都蹦出来了!哦不,他的心此刻正在虚无名的手心里,扑腾扑腾跳得强劲有力! “你的心没了,链子不就废了?你说是吧。” 恐惧!这是嘲风最后的感觉! “风儿!!!”黑龙大叫一声,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从云端掉下来,亏得狴犴眼疾手快,化作巨虎接住了老龙王,再看这老头,双目紧闭,面色发白,全然没了之前霸主的气势! 嘲风的身体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忽然! 身旁,空气扭曲了一下,一团若隐若现的雾气浮现,一双煞白的手以极快的速度捞起嘲风,在虚无名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虚无名的眼睛眯着,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双手消失的方向,蛇形的纹路一闪而过! 他撇了撇嘴,毫不在意,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扔给蒲牢, “这是霸下的,”虚无名顿了一下,看着蒲牢打开盒子,里面正是霸下的内丹。 “我欠你们兄弟的,以后定会偿还,今日之事。。。” “我父王。。。”蒲牢现在的心情,百感交集,痛失兄弟,龙族大乱,他不知道这到底应该怪谁? 怪虚无名吗?这又岂能全部算到他头上,说到底,他也是被逼的! 怪嘲风?还是龙王自己? “他死不了,但是龙族,只怕从此不会再太平了,”虚无名往睚眦这边看了一眼,此时,他的黑瞳已经隐去,还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虚无名,他低声又道,“小心睚眦吧,还有带走嘲风的人!” “你知道是谁?” “蒲牢,你心性太过敦厚,有些事情可能未必是你看到的。好了,我要带浪子和逆风走了,帮我给霸下,狴犴说一声。来日,若你们兄弟有难,无名定当全力以赴!” 说罢,也不等蒲牢回他,抱起逆风,一挥手,将乞浪抓到身边,头也不回地踏风而去! 只留下一片混乱和狼藉的昆仑龙族,此次一役,损伤太过惨重,不知何时才能重振旗鼓! “虚——无——名!”睚眦冰冷地看着虚无名离开的背影,从牙齿里挤出这三个字! “臭小子,怎么不出声?” “嗯。” “哟,怎么哭了!” “没。。。没哭。” “你。。。是不是害怕我了?” “师。。。师父,我。。。” “别怕,浪子。”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第53章 地府大乱之前 月的尽头是海 海的尽头是你 你是彼岸,便生在了人世间 这阵子,卿城快要崩溃了。 自从被这个奇怪的大叔“掳”到了地府,除了每日过来给他疗伤的时候是正常的,其余时间,要么就是盯着他一看就是半宿,偶尔嘴里呢喃着,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太像了,你跟她太像了。” 要么就是每当卿城忍不住想问问自己到底跟谁那么像,这人,哦,也不对,在地府,这应该是个鬼大叔吧,还是个漂亮的大叔,他觉得。 反正就是只要他开口说话,这大叔又会突然收起那个又奇怪又尴尬的表情,一句话不说,冷冰冰地扭头离开。 这把小狐狸整不明白了。 这个看起来地位挺高的大鬼,怎么这么不好相处,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还别说,鬼大叔对他也是真好,就单说这住处,真可以称之为地府第一“豪宅”。 诺大一个院子,种满了紫色的花树——夕雾。 而这种花根本不属于阴间。 此时,夕雾盛开,朦胧雅致,紫色中透着蓝色的雾,真是再美不过如是尔。 每当卿城站在树下的时候,火红的长发拖在地上,总有一些落下的花瓣铺在上面,映着他那张绝美艳丽的脸庞,竟有种人比花美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千灯总是恍惚,有一刹那的错觉——她回来了。 地府阴寒酷烈,看不到阳光,连火都是冰凉的,这里到处都是绝望!在这里待得久了,卿城突然理解为什么那么多鬼魂拼了命地想要逃出去。 其实,如果不是太想浪子和狐族了,卿城倒也能安心在地府待几天。毕竟这个住处实在太漂亮,也太安静了,没有地府该有的阴冷和黑暗,也不知道这个大鬼用了什么法,使得这里灯火通明,虽说不如外面的世界温暖,倒也多了许多人情味。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便没有别的鬼进来过,外面一直有鬼差把守着,卿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算从那两个鬼差嘴里得知这个大鬼的名字,居然是地府二把手,传闻中的千灯大人! 那个无论是修为还是法力都在他哥冥川之上的九幽掌管者… 不过,这个名字在涂山是个禁忌,曾经有位神秘的客人到访涂山,那时候卿城还是个小小狐狸,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他的娘亲眼含泪光,低声喃喃地说了些什么,最后将这人赶出了涂山,但是因此,狐王还和她大吵了一架。 他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名字——千灯! 虽说后来,还是他爹舔着脸好哄歹哄才把媳妇给哄好了,但是这个名字,无论谁提起,那是肯定跑不了一顿骂。 这几天,千灯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天匆匆过来看他一眼,仔细检查一下他的伤,再盯着他把药吃完,又匆匆离开,一句话都不说,一分钟也不停留。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张俊俏的脸上布了一层阴云。 今日又是如此。 检查完卿城的身体,见他恢复很快,千灯的神色总算有点缓和了,他将一碗药汤端到卿城面前,柔声哄他喝下,尽管这药水的味道怪怪的,带着一丝丝腥甜,可卿城还是接过来一口气喝了, 许是喝得有些急,他被呛到了,连着咳了几下。 千灯温柔地给他拍着后背,沉吟了一下,终于说了一句:“这几日,你安心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去。” “为何?”卿城缓了缓,抬头望着他。 “外面不安全。”千灯耐心地解释道。 “啊?” “你听话就好了。”说完,又是和从前一样转身离开了。 这下可闷死小狐狸了,要真是一直待在这里,连个说话的鬼都没有,他得疯。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他总是一直被鬼抓,不是关河里就是关地府里。 真是。。。流年不利啊! 卿城悲催地仰天长叹!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决定出去走走。顺便参观参观地府的风景。 说实话,来了这么久,他压根就没离开这个院子——毕竟外面有鬼在把守,而他的法力在地府被削减大半,比在鬼泣那儿还使不上劲! 也不知这个鬼将军如何了,卿城想着,一脚便往外走。 不料! “公子请回!”果然啊,又是这两个鬼差。 每次看见他,还会脸红的鬼差,煞白的脸上看起来冷冰冰的,只是那一丝红晕,看得有些好笑。 “两位大人,我就是太闷了,出去逛逛,”卿城露出那个招牌笑容,又美又飒,“你们看啊,这里反正我也出不去,就在附近逛逛,我保证不走远,要是不放心,你们跟我后面也成。” “这。。。”其中一个鬼差犹豫地看了一眼同伴,心里嘀咕道,这个狐狸能不能别这么笑。 另一个鬼差也有些犯难,但是千灯大人吩咐过,让他们好生守着这里,不让他出去,尤其是现在这个档口,可。。。 “两位大哥。。。”卿城豁出去了,决定试试美男计。他额角梨花一闪,一头红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在夕雾的映照下,隐隐散发出微弱的光线来,背抵在院子门口的墙壁上,说不出的飘逸出尘,高贵又美得雌雄难辨,差点晃瞎了鬼差的眼睛。 “啊。。。这。。。公子。。。还是。。。”鬼差大哥们已经语无伦次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脑袋里晕晕乎乎的。 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们,坚决不能被美色诱惑。这人要是出了差错,他们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哎呀!千灯大叔,您怎么来了?”卿城见美男计不好使,眼珠一转,灵光一闪,他直起身子,指着前方,用力挥着手,大声招呼着。 “啊?大人?”鬼差一听千灯到了,也不管真假,慌忙弯下腰行礼。 却只觉眼前红色一闪,他们突然察觉不对,抬起头一看,惊呼一声:“上当了!!!” 哪有什么千灯,分明是这个小狐狸使了个诈。 这下,可真苦了鬼差大哥了,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是叫苦不迭啊。 无奈,趁着还没被发现。鬼差身形一闪,追着那个小狐狸而去。 “我说孟婆,这汤味道不对啊。” “怎么?” “我记得以前的汤颜色没那么浓,这味道也。。。” 鬼差牛头皱着眉头,他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总觉得今日这孟婆汤怪怪的。 这阵子,整个地府莫名其妙的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先是这冥河时不时地泛起一阵阵腥臭,河底那些穷凶极恶不能投胎的亡魂蠢蠢欲动,一个个仿佛发了疯似的,不再像以前那么听话了,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冲出第十八层苦狱,打伤了几个看守大鬼。 要不是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发现及时,阻止了事态的继续,才没有酿成大祸。 因此,地君下令,增加看守,如有违抗者,或是逃出冥河者,不管大小,散魂链一打,便魂飞魄散,倒也震慑了一段时间。 再就是现在,这每个新魂必喝的汤。 一听这话。后面正在排队领汤的众多新魂不乐意的,七嘴八舌地嚷嚷道, “这不行啊,我们都是刚来的,万一喝了假汤,投不了胎,可咋整?” “就是就是。这个地府得负责啊。” “不能欺负我们这些新鬼!” “没想到这孟婆汤还能有假!真是叹为观止啊!是吧,各位?” “就是,不能这么欺负鬼!走,我们去找地君去!” “对!我们去找地君。告状去!” 一个眼珠子都快掉了,舌头伸出老长一截的吊死鬼在后面起哄。 “闭嘴!!”孟婆沉声喝道,吓得众鬼一个哆嗦,齐刷刷闭上了嘴,再不敢出声了。 这孟婆在地府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存在。就是地君对她也是礼让三分,何况这些最没地位的新鬼了。 大家一起起哄可以,总不至于把他们都给罚了,可谁也犯不上惹着这位大人物,毕竟万一被抓个典型,那可就笑了。 牛头见状,也不便说什么,正要转身离去。 “我这汤多放了一味药,所以和平时有些不同。” 孟婆忽然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牛头脚步顿了一下,这声音说不出的怪异,虽说这位地府资历很深,来历神秘的孟婆平日里也是不苟言笑,几乎不和其他鬼差交谈。 今日这话。着实有些。。。多了? “来来来,既然如此,大家还是喝了吧。”那群新魂又开始骚动起来了。 于是,大家也不再有疑虑,老老实实地排着队。 一个新魂,一碗汤。 忘却前尘旧梦,只念来生无恙。 在这奈何桥上走过无数个来回。牛头对此早已麻木,自己的前尘也已模糊的懒得去想。 “在地府。其实也挺好。”他这么想。 “啊啊啊啊!!”忽闻背后阵阵尖叫声,还没等牛头回过神来,只见桥下冥河腥风狂作,虫蛇满布,似有无数只手,露着阴森白骨在河里召唤—— “下来啊!下来啊!下来啊!” 刚刚那个吊死鬼突然发起狂,一口饮尽手里的汤,一个箭步,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疑地跳进了河水里! 瞬间被河水吞没!! 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后面的新魂好像受了刺激一样,争前恐后地挤到前面,拼了命地去抢汤,一个个眼底露着怪异的目光和丝毫不掩饰的贪婪。 而孟婆,却像根本没看到一样,一碗接着一碗,盛出来,递到新魂手中。 就这样,数十碗过去,牛头眼皮子一个猛跳! “不好!” 只见,喝了汤的新魂们,眼睛变得红彤彤的,里面甚至可以看见有东西在游动,再加上他们每个人都保存着死前的模样,显得更加恐怖诡异! “扑通。。。” “扑通!!!” “扑通。” 河底掀起了无比腥臭的水花,那数十个新魂动作一致地——摔了碗,直直地跳进冥河! 那个坚定,那个凛然!一点不带犹豫的。 甚至是抢着往里蹦,仿佛里面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 这下把牛头给看懵了!他意识到出了大问题,跑过来之前不忘给马面传了个信! “怎么了??” “嗯?” 孟婆眼皮子都没抬,仍然一碗一碗地往外递。 手被牛头一把按住了,他狐疑地望着这个官阶高贵的幽冥孟婆。 “你僭越了!”孟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牛头顿觉一股无形的压迫袭来,不由得松开了手,只是挡在后面抢着喝汤的新魂面前,问她:“恕我无礼了,敢问这汤里,多加了什么药?” “杂念。”孟婆回道。 “杂念?可经过地君同意吗?” “我这汤,轮不到地府插手。” 牛头一听此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的确,这位孟婆跳出三界之外,平时就是地君也得让她几分。 一时间,他有些语塞。 “这么多记录在册的生魂失踪,万一地君怪罪下来。我们兄弟俩可担待不起吧。”说着,马面到了,他接过话去。 来之前,他已经将此事禀报无常两位大人。自己等不及了,怕自家兄弟吃亏,所以先赶来解围。 “哼!”孟婆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嗤笑道:“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 “哎!你?”牛头马面气结,这孟婆今儿是吃错了药了?还是心情不好?拿他们两个开涮呢? “哎哟我去!!这里好热闹!” 尴尬之余,一个非常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成功地将众鬼的视线吸引过去。 “这是谁?”新鬼们窃窃私语起来。 “不认识?看这模样,不太像刚死的。” “难道是死了很久的?” “也不像,你看看咱们这些鬼,哪有一个如他们这般齐整的?” “说的也是,哎我说,这个汤你们别抢了!”说着,大家又骚动起来,饿鬼扑食样的挤到前面去抢着喝汤。 “哟,今儿这汤怎地如此受欢迎呢?” 那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次,听在新鬼耳朵里好似惊雷一般,顿时清醒了许多!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手里的汤,却无论如何再不敢往嘴里送了。 而某人好像特别享受被那么多鬼注视和关注,脸不红,心不跳地倚在桥墩子边,笑得一脸灿烂无害。 “这水的味道。。。”旁边那个年轻人差点吐出来。“这就是地府?” “昂,咋样?壮观不!好看不?” “师父。。。您口味真有点重。” “屁话!” 第54章 孟婆汤 最爱那一抹的红,仿佛深海里的鱼,总在不经意的时候,触动我的心弦。 “虚无名?” “哎,你叫我?孟婆姐姐。”某人大言不惭地朝脸色非常难看的孟婆摆了摆手。 “哼。”孟婆别过脸,很是不待见他。 这人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是愈发孟浪起来。 他见孟婆不搭理自己,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无赖模样,又招呼那些新鬼们,“嗨嗨,大家好啊,都是新来的?” 新鬼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号的,怎么如此大言不惭,居然敢轻慢孟婆。 “我可给你们说,这地府好啊,一般人还不让进呢,”说着,虚无名大手一指,“瞧瞧,这河水,这风景,那真是天上地上只此一家,还有还有,咱孟婆姐姐的这碗汤,那可不比你们人间的汤,平时你们想喝都喝不到,绝对的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 这话说的???哪个活人会愿意喝孟婆汤呢。 新鬼们撇撇嘴,懒得再看他。 “师父,这里好浓的血腥味啊。”乞浪蹭蹭鼻子,皱着眉道。 “年轻人,跟他比起来,地府的血腥算什么!”孟婆嘶哑的嗓子像被扯碎的冰块,又凉又沉郁。 “哎哟,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虚无名终于站起身来,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眯眯地说:“宝贝徒弟,看好你逆风叔,可别让别人欺负了。” 他这个“别人”说得特别重。 乞浪虽说不是很明白,究竟哪些算“别人”,不过,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浑浑噩噩的逆风揽过来,提防着这里所有的鬼。 此时的逆风由于伤势太过重,又加上地府的阴气冲天,他垂着脑袋,靠在乞浪身上,基本上是精神迷糊的状态。 从龙族回来的路上,虚无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现在,逆风的灵智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舌头没了,不能说话。 乞浪第一次踏入地府。要不是他师父教他如何打开赤水珠的能量,怕是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这里就是一个阴惨惨的修罗世界。 九座高大凶煞的魔塔巍然而立,无尽的血色雾气四处飘荡,阴冷的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无数的白骨在河面上漂浮,更有成千上万不得投胎的亡魂在此哀嚎。旁边,巨大的枯骨山高耸而立,翻腾的血河从魔塔,骨山下呼啸而过…… 说不紧张不怕,那是假的,他到底只是一个凡人,见这景象,心里早就吓得哆嗦了,这也难怪,这可是传说中的孟婆,牛头马面,鬼差,亡魂,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原以为人只有死了才能看见这些,没想到,他现在就看到了,不仅看到,还站在这跟他们说话聊天? 要不是有虚无名在跟前,他还能强装镇定,若这人依然这么不靠谱,估计乞浪早就扛不住了。 乞浪心道,都说活着不易,原来这死了才更可怕! 虚无名哪知道自己徒弟在这胡思乱想,心里各种沸腾呢,他眼下有些焦急,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并未发现那个清丽的身影。 牛头马面两位鬼差见虚无名到了,知道这人来头不小,慌忙上前行礼,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我的话哪里不对!”孟婆在一身黑色的长袍下,脸色阴郁地吓人,她看着虚无名那个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往这边走过来,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孟婆姐姐,您别上火,哎哟我艹,这里太冷了!”虚无名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还哈了口气,似乎真得冷的不行了。 新鬼见他呼出气来,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毕竟,他们都是断过气的,若有这么一口气在,谁乐意待在这里。 “哼!”孟婆撇过脸去,继续往外舀汤,不明所以的亡魂队伍又开始一个个的排好队,准备迎接死后第一个最重要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 “哎哎哎,大家都别跟我抢!!我先来!让开!”虚无名突然毫无预兆地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夺下一个亡魂手里的汤碗,在众目睽睽之下,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 “。。。” “。。。”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喝完了,虚无名还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似乎还不过瘾。 又垫着脚跟往锅里瞄,一边瞄还一边大声嚷嚷:“都说孟婆汤乃天下第一汤,果然这味道不一般,”临了,他全然不顾瞬间变了脸色的孟婆本尊,回过头冲着乞浪道,“宝贝徒弟!!一会咱回去,你想着给我带几壶。咱路上喝!” 不说孟婆,鬼差,亡魂懵了,就是乞浪也没回过神来,这哪有在阳间喝孟婆汤的?他回了一嘴道:“师父啊师父,这又是发什么疯,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要不咱仨干脆留地府算了,也不用我给你带,你直接守着锅喝,你天天喝都成。” 虚无名见乞浪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瞅着自己喊,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家徒弟越看越可爱,又嚷了一句,“傻小子,没见过你师父这么帅?!” “师父。。。” “怎么,我不帅?不好看?” “大人!”牛头无语至极,心道,这人怕不是当凡人当傻了吧,且不说这孟婆汤凡人喝不得,就今日的汤里加了奇怪的东西,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的。 “啊,叫我?” “哎,是是是,这汤您可喝不得啊。”牛头苦着脸说道。 “怎么着,地府这愈发小气了。”虚无名说着又去抢第二碗,又一口喝尽,抹了一下嘴角道,“我们仨一路上也没吃啥东西,饿得不行,喝你们地府几碗汤就心疼了?地君呢?让他出来,我找他评评理,说道说道。” “不。。。不不不!不是心疼,是。。。着实,着实。。。”牛头看着马面,马面瞅着牛头,大眼瞪小眼,搞不清这个人到底要干嘛。 “那不就得了,”虚无名端起碗,腆着脸,预备去抢第三舀子汤时,后面排队等着喝汤的众亡魂也不乐意了,刚刚算安静下来的队伍又开始骚动了。 “你这鬼也真是,怎么如此不讲理,跟我们抢?” “去去去,去后面排队去!” “不能插队啊!真是的,怎么这样。” “他喝了两碗了,是不是每天限量啊,那我们后面喝不到怎么办?地府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啊!”排在队伍尽头的几个亡魂愤愤不平地嚷嚷道。 这一嚷嚷不要紧,大家都跟着起哄了。 一时间,奈何桥上乱成了一锅粥,吵得头都要大了。 孟婆再也忍无可忍了! 她把勺子往桌子上一扔,冷冰冰地看着虚无名,沉声喝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知你往日的手段,今日之事你非要掺和一脚么?” “啥?”虚无名好像没听清,笑盈盈地往孟婆跟前凑了凑,“啥?一脚?不是已经两只脚都踏进去了?” 言罢,他还特地在地面上跺了几下,好像告诉孟婆,你看,我有两只脚哦。 “哎呀!!”冷不丁地,虚无名突然大惊小怪一声,将众鬼吓了一跳! 只见这人指着孟婆的脸,“不得了了,孟婆姐姐的脸?” “怎么了?怎么了?”牛头马面也有些诧异,顺着虚无名的手看过去—— 果然! 孟婆原本苍老黝黑的脸上,陡然显出一层层歪歪扭扭的曲线,接着,这些曲线开始慢慢裂开!裂开!! 眼瞅着孟婆就要“变异”! 只听—— “坏了,喝坏肚子了!!哎呀!!”虚无名突然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嚷嚷肚子疼。 “师父!!!您怎么了?”乞浪吓坏了!可。。。不对啊这,他是不是看花眼了?虚无名好像冲着他笑得特别特别得意? 没等众鬼反应过来,只见—— “噗。。。。”从虚无名嘴里喷出一道道发黑的水柱,好死不死的,全部喷在了孟婆的脸上! “啊啊啊啊!!!”孟婆惨叫一声,抱着脸,不住得哀嚎,这次她也不顾身份了,不停地往脸上抓,那股子狠劲,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揭下来。 大家惊愕之余,看着她如此自残,居然都有些不忍心了。 接着,又是几声“噗噗噗!!” 孟婆全身上下被黑水浇了个透,那曲线开始疯狂扭动,她的身上遍布着无数可怖的裂纹,孟婆已经没了力气哀嚎了,躺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一双阴狠地眸子死死地看着虚无名,恨不能立刻撕碎了这个天煞的鬼见愁! “孟婆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虚无名“浑然不觉”,他长舒了一口气,拍拍肚子,轻松地说,“吐出来,果然好多了,那什么,不好意思啊,回头让我徒弟给你洗衣服啊。” “虚——无——名!!”孟婆咬着牙,无奈身上实在痛苦不堪,每说一个字,身上就仿佛被千万只虫子在啃食,她现在是又气又恼,却拿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听他胡说八道。 很快,孟婆脸上的皮肉开始脱落,一块一块地往下掉,不仅如此,黑袍下的躯体也像等不及了一样,拼了命地往外甩肉块! 好家伙,一时间,这场面堪比修罗场,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更别提有多血腥恐怖了。 如此一对比,那些新鬼们反倒看起来顺眼多了。 乞浪一阵阵恶寒,胃里各种翻腾,总想往外倒酸水,这么重口味,他实在看不下去,强忍着不适,努力把目光移开,想要搜寻一个身影,希望可以看见那个小妖精。 果不其然,众多亡魂队伍里,似乎有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猛得一个激灵,等他再仔细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了。 正在他焦急地伸长了脖子,继续找那抹红色的时候,只听—— “地府欺人太甚!” “嗯?”虚无名擦了擦嘴角的黑色液体,这声音他听过。而且记忆犹新! 冥河这个时候。忽然狂风怒号,像是烧开了锅,河水翻滚,直冲地府上空! 一个数丈高的水柱,粗如巨蟒,从里面伸出一只手臂来,尖利的手爪,分不清究竟是何东西,以极其诡异的速度穿过看傻了眼的亡魂队伍,更是绕过虚无名,在他眼皮子底下,硬是生生把哀嚎惨叫的孟婆抓在手里! “卧槽!”虚无名大叫一声,“是你!” 再见这孟婆,不知使了个什么招,刚刚那副惨不忍睹的皮囊竟然像泄了气的球一样,慢慢瘪了下去,一道白色的影子紧紧抱着那个手臂,手臂缩回来的时候,在亡魂里来回冲撞,速度之快,行动之诡异,让虚无名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有几个躲避不及的亡魂就这么被碰到,被一把捏爆,巨手毫不手软,又残忍又霸道。 待手臂缩回水柱后,并未停留,带着白影沉入水底,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几乎就是一瞬间完成。 再看孟婆刚刚待着的地方,只剩下一个袍子和四处散落的皮肉。 吓得亡魂新鬼们两腿发软,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抱着头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牛头马面二位也没闲着,好容易才将大家集中在一起,清点数量后发现,少了近一半! 这下可热闹了!一下子少了这么多新鬼,地君那边如何交代? 而这个时候,千灯终于赶到了,后面还跟着黑白无常。 “这。。。并非孟婆。”千灯看了一眼袍子,目光闪过一丝冰冷。 “我知道这是个假的。”虚无名掏出腰间的酒壶,灌了几口,缓了口气,“你来了?地君呢?” 千灯没有接话,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那家伙怎么会逃出来?” “这。。。” “说!到底怎么回事?” 虚无名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终于正色起来。 “她呢?” “清儿姑娘。。。” “说!!她在哪?” “清儿姑娘。。。不见了。”千灯艰难地说着这几个字。 换来的是——一声暴喝! “你说什么???” 第55章 我不会再逃了 我会如此难过,是因为让你看到了不堪的我。 虚无名只觉心头被谁狠狠地剜了一刀,又戳出了几个窟窿来,顿时疼痛无比。 他脚下虚脱无力,急火攻心之下,他眼前一黑,竟再也站立不住,嗓子一苦—— 一口老血喷出老远。 这可把乞浪吓傻了,也顾不上迷糊着的逆风了,跑出来他长那么大最快的速度,终于在虚无名栽倒前扶住了他。 再一看这人,乞浪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那脸色白的不比那些亡魂好看到哪里去,加上一身破烂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现在的虚无名,状态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师父,你可千万别吓我!你怎么了!师父!”乞浪一遍遍地呼唤着,他跟在虚无名身边这么久,第一次这么恐慌。 千灯等人见状也吓了一大跳,慌忙过去查看,却被虚无名一把抓住衣领,想必这一下也是他拼了最后一丝力气了。 那衣领让他拽得紧紧的皱巴成了一团,虚无名瞪着猩红的眸子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叫冥川过来见我!!” 说罢,手一松,胳膊软软地垂了下来。 “师父!!!师父??”乞浪惊恐万状,连声音都变了腔。 “我早就告诉过你,人不可以有软肋,过了这么多年,你依然没想明白。” “你是谁??” “虚无名,在六界之中,你的天赋最高,若你愿意,统一六界,毁灭天族,手到擒来!你要什么不可以?权利!美人!所有的一切…可你偏偏不听话,非要踏入这七情六欲的逆流。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成何体统!” “你到底是谁??” “看看!虚无名!!你看看这个大荒,看看这个大泽,看看这个混沌的世界,到处都是肮脏,阴谋和恶心的贪婪。毁了吧。虚无名!!毁灭吧!” “来吧,唤醒你心里的恶魔,将这一切毁掉!跟我一起重塑一个新的,完美的世界吧!” “啊啊啊啊!!!!” “师父??” “师父!你醒醒!!” 虚无名躺在床上,像疯了一样,拼命地拍打自己的脑袋,好像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他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乞浪又慌又乱,他想不出能做些什么,只能死死抱住虚无名的手,以免让他伤害自己。 可是这人力气大的出奇,乞浪根本压不住,几次三番地折腾,反而被虚无名一巴掌扇飞了。 “小朋友,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千灯在门外喊道。 刚刚虚无名倒下的时候,他的徒弟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抱起他。 待千灯将他们带到大殿客房,乞浪却说什么也不让他们靠近了。 “啪!”得一下将门关上,又从里面将门拴上。任谁敲门,就是不理不开。 无奈之下,他吩咐牛头马面安排妥当逆风,便守在门外不敢离去,倒不是他和虚无名关系好,而是只有这个人才能帮地府解决这次的危机。 “滚开!!”乞浪擦了一下嘴角渗出的血丝,怒吼道,“你们都是坏人,都滚开!!” “哎!你这小子怎么不知好歹?”白无常正要上前一步,被千灯伸手拦住,瞥了他一眼。 这位地府二当家性格乖戾,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看上去平和的外表下一秒会做什么。 因此,相比较地君,黑白无常更忌惮千灯。 被他这么一瞪,白无常心里咯噔一下,便低下头不敢出声,讪讪地退到搭档跟前,两人对视了一眼,黑无常永远都是一副万年不变的表情。 “奈何桥还有亡魂需要安顿,你们去吧。”千灯突然开口道,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是。”黑白无常暗暗舒了一口气,领命转身离去。 “小朋友,你是打算让他死吗?”千灯对着门,和颜悦色地说道。 屋内的人似乎在艰难地思量着,半晌。 门开了。 此时,虚无名已经安静下来,他的脑袋上,一颗火红的珠子在上空盘旋,红色的光芒仿佛有着镇定的作用,这人软绵绵地躺着,一动不动。 到处一片狼藉。而乞浪身上也是惨不忍睹, 他见千灯进来,唤出破峰刀,横立在身前,挡住了千灯的去路。 无奈,千灯只得停住,望了一眼虚无名,这人不过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只是。。。 “这是。。。赤水珠么?”千灯问他。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乞浪像吃了火药一样,连目光都是满满的警惕。 “呵呵,小朋友,我地府常年阴寒,纵是赤水珠,也未必唤的醒你师父。” “什么意思?” “他的意识此刻正在另一个时空。若不及时唤醒他,时间久了,你师父就真的回不来了。”千灯缓缓说道。 “你骗人!”乞浪不愿意相信,他的师父这么厉害,连龙王都能打败,怎么可能轻易地倒下呢,他的脸颊因为愤怒而通红一片。 虽然他一直在隐忍,强做淡定,但是眼里的慌乱还是出卖了他。 这一切,都被千灯尽收眼底,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知怎么,乞浪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心生排斥,不只是因为他强行带走小狐狸,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有些人莫名的就不喜欢某个人,没有理由,似乎天生就是如此。 而最让他生气的是,每次见到这个二把手,就没好事,谁知道这次又打什么主意。 “呵呵,我有没有骗你,如若不信,你大可以等等看,”千灯轻声笑道,“不出三个时辰,他便会疼死在梦境之中。” 这抹笑在乞浪眼里那是妥妥的厌恶,他真是越来越不喜欢千灯了。 “你胡说!上次你抢走小狐狸,我还没找你算账,这次又打算害死我师父吗?”乞浪没给他好脸色,别人怕他,他乞浪可不怕! 上次就是这样,二话不说直接抢人,谁知道这次在他地盘上又打什么主意! 千灯皱了下眉心,声音有些清冷,“你是说卿城?” “还能有谁?你快说!到底把他藏哪了?” “你。。。可认得他父母?”千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句。 “我。。。”乞浪正想回答。 只听—— “疼!!!”身后的人一声惨叫! 将二人的对话打断了,千灯倒是还淡定,可乞浪是真慌了神。 他也顾不上什么千灯了,慌忙收起破峰刀,转身去察看虚无名怎样了。 只见这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上,身上,凡是露出来的皮肤上,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很快便渗湿了枕头。 惨叫一声后,这人嘴里不停地呢喃着,眉头紧锁,乞浪将耳朵凑近,才勉强能听清他是一直在喊疼。 乞浪吓坏了,也不知道他哪儿疼,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带着哭腔问他,“师父,你哪里疼?你哪里疼啊?” 可虚无名哪里听得见他的话,依然在那里呢喃着,脸色更是越来越难看,十分痛苦。 “师父,你别吓我啊!”乞浪上前去推他,却发现这人的身体僵硬得如同钢铁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他。他现在处于假死状态,身体动不了。”千灯拍了一下乞浪的肩膀,然后坐在床边,这回,乞浪没阻止,甚至期望他可以救师父。 “恍然入梦,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千灯沉声道,只见,他嘴里念念有词,手中,一束强光射出,却被赤水珠打了回去。 “呵,这珠子果然厉害!”千灯冷笑道,“收起你的宝贝,除非你希望他死。” 两种光芒,一红一白,一冷一热,互相较劲,不相上下。 “快!” 乞浪牙一咬,眼下除了信千灯一回,别无他法。 赤水珠回到他体内后,强光瞬间钻进虚无名的额间,虚无名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水珠,身上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乞浪见状,大吃一惊,一把抓着千灯的手臂怒道:“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千灯死死地盯着虚无名,丝毫没有理会乞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虚无名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乞浪好像看见他的眸子里闪过两道诡异的光,似乎是什么东西在他眼里游走,然而,只是一瞬,速度奇快,等他再定睛望去,便什么都没有了。 “清儿!你在哪儿?” “阿色哥哥!” “清儿?你在哪?” “阿色哥哥,我在这儿。” 一个清丽的身影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下,冲虚无名挥着手,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一双秋水似的眸子瞬间沉进了他心里。 这是? 这是!! 虚无名一阵狂喜,他根本不去考虑清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要是她呼唤自己,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跑到她的身边。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也守护了千年万年,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真的是你么?”他的声音沙哑,还有些颤抖,深邃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她的影子。 自己等了那么久,守了那么久的人,此刻就在面前,这突如其来的狂喜,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嘻嘻,”清儿笑道,“傻哥哥,当然是我。”说着,她伸出手抚上虚无名的脸颊,柔声道,“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我的天!真的是你!!”虚无名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揽过女子,喃喃低语着,“我的清儿,清雅,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色哥哥。”清儿将脸蛋靠在虚无名的胸膛,“答应我,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你。。。原谅我了?” “傻瓜,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清儿的声音悠悠的。 她在笑! 听在虚无名的耳中,无疑是一罐蜜糖,直接甜进了心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重复着三个字,无尽的相思之苦和复杂苦涩的情绪瞬间涌上来,他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阿色哥哥,你看——这里美吗?”清儿轻声问他。 “很美,和你一样美!”此刻的虚无名满心满眼都是她,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东西。 清儿还是那么让他痴迷,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在牵动着他的心。 虚无名就这么傻傻地望着怀里的人儿,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气息。 哪怕现在死在这儿,他也心满意足了。 “嘻嘻,嘴这么甜。” “那,你留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清儿笑起来很美,比世间最美好的一切更美,像是一束清晨的光,足以让虚无名沉沦其中,生死无憾。 “好!”虚无名想都不想就应道,去他的万年修为,去他的世间万物,没有谁能代替清儿,没有谁能抵得过她的笑容。 “真的?”清儿惊喜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真的!我。。。再不离开你半步了。”虚无名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嘻嘻,你真好,阿色哥哥。我好开心!” 突然,清儿脸色一变,“既然如此,你便生生死死留在这里吧!” 不待虚无名反应过来,一只手“噗嗤”一下插进他的胸膛,那瞬间的疼痛,虚无名浑身麻了一下,紧接着,那只手抽了回去。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清儿,而她已经逃离自己的怀抱。 只见,清儿手上血淋淋的,还往下滴着蓝色的血液。 一颗蓝色的心脏正在她手里鲜活地跳着,欢快而有力量! 霎时!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虚无名低下头,看着胸膛赤裸裸地敞着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蓝色的血液仿佛失了控,争先恐后地往外喷涌! “我的心——空了。”他这样想着。 忽然,虚无名嘴角上扬,自嘲地惨笑了一下,他想起,那日,嘲风的心脏就是被自己这么拿出来的。 想必嘲风那家伙也是这么疼吧。 虚无名好像想起什么,他猛地抬起头—— 眼前的清儿越来越陌生,身影也渐渐模糊起来,见虚无名看着自己,她笑道,“这样,你就不会再逃走了。阿色哥哥。” 我的世界在冥界边缘——空的! 第56章 法阵 青衣男子正伸长了脖子往前面凑,前面好热闹! 隐隐约约地似乎在吵架。 嗯?等等!我听见了什么? 浪子的声音? 他真得来了! 之前的模样和一身装扮太过惹眼了,男子好容易才甩开后面跟来的鬼差,为了掩鬼耳目,他不得已,只能换了个装束,将那红得扎眼的衣衫变成了青色,只是即便如此,也盖不住那绝世的容貌,反而平添了几分韵味和俏皮。 好在地府的鬼魂众多,大家都是新来的,心情都不怎么明媚,所以,竟也不怎么在意他,最多就是心里嘀咕几句:“再漂亮有啥用,不也跟他们一样死了。” 男子不敢太明显,远远的看见牛头和马面夹着一个身影正往这边走,他赶紧低下头,扎进了鬼群中。 “怎么一股子活人味道?”牛头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皱了下眉头。 “嗯?估计是那仨人的味道窜过来的,”马面不以为然地瞥了鬼魂队伍一眼,“赶紧的吧,把这人安排好,咱还有要事呢。” 话毕,两位鬼差带着逆风加快了脚步。 “嗯?难道我看错了?不是浪子哥他们?”男子心里疑惑着,正准备溜到前面看看清楚,却不料—— “漂亮哥哥?” 腿冷不丁被一个冰凉的小手抱住,男子吓得一个哆嗦,低头一看! “幺。。。” 不等男子说完,只见小娃娃急忙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跟我来。” 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更黑暗的地方。 没有谁注意到这边的事,也没谁关心这些。 大家都在看热闹,唯恐被刚刚发生的事波及到自己,基本上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而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刚刚从千灯住处跑出来的小狐狸卿城! 且说这虚无名在梦魇中被清雅取走了心脏,疼到麻木,也正是这一下,他终于脱离了梦魇的束缚,回到了现实世界。 额间,似乎有一丝凉意直往他脑子里钻,他浑身像散架了一样,软绵绵的,他勉强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的徒弟正拼了命地摇着他的肩膀,焦急的目光里满是泪水,嘴里不停地在呼喊着什么,虚无名怔了怔,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师父??你醒了?”乞浪惊喜不已,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眶,见虚无名目光呆滞,他将手指在这人眼前晃了晃,“师父?认得我不?” “师父??虚无名??虚老道??虚大忽悠?”一连叫了几声,差点把虚无名的底裤都叫出来了,可这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就是一句话不说。 乞浪完全没在意身后千灯那个非常丰富多彩的表情, “完了!!”乞浪真没辙了,他苦着脸,垂头丧气地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虚无名,差点没哭出来。 “怎么?”千灯有些不解地问他。 “我师父醒是醒了,但。。。”乞浪一点不避讳当事人,又说了一句,“但是,他好像变傻了?不认得人了!” “嗯?傻了?”千灯古怪地看着乞浪,眼神是一言难尽的纠结。 “这下完了,我师父变成傻子了!”乞浪越想越难受,越看虚无名越觉得这人真傻了,他张开嘴正准备一通嚎—— “千灯啊,地府还收人不?”一个虚弱却又清冷的声音幽幽地说道。 “啊?”千灯愣了一下。 “我去??师父????你没傻啊?”乞浪的脑袋上不出意外地被某人弹了一下。他也不觉疼,上去抱着虚无名就是一顿语无伦次地嘟囔, “太好了!!师父,你刚刚吓死我了。” “还认得我不?你说一下我的名字?” “师父,你要是真傻了。我可怎么办啊!” 虚无名好容易回过魂来,现在又被乞浪吵得实在头疼, “我不想要他了,地府干脆收了吧。” “什么?”乞浪止住了唠叨,抬起头,傻愣愣地瞅着他,不明白他是个啥意思,难不成,师父准备让自己在这里卧底?然后怎么怎么,最后怎么怎么,最后的最后,师父再来个英雄救美,不,救徒弟? 正当他各种脑补画面的时候,只听千灯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行啊,地府缺个扫地的,我看这小子正合适。” “扫地啊?那不如让他去给孟婆当个打杂的,盛个汤什么的。”某人又飘来这句。 千灯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他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换上了一副温和模样,笑道,“那待会找到孟婆,我问问她,我想她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行啊。就这么说定了。”虚无名一本正经的说。 “好啊,就这么定了。”千灯也一本正经的应道。 “啊!师父,我不要给孟婆打杂,换一个成不。”乞浪还沉浸在卧底的剧情里,只是这角色让他有点压力,一想到之前看见孟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对冰冷的眼神,他就心有余悸。 这要真在她跟前待着,恐怕一天他就得想办法逃走,想想都可怕。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活他干不了! 乞浪在心里把虚无名“骂”了个一百遍。 “怎么?我好像听见你骂我了?”虚无名挑着眉看着他。 “啊哈哈。怎么会。师父你想哪去了?我怎么会骂你,是吧!你对我多好啊,你这么想我,我可真是太伤心了。”乞浪尴尬地打着哈哈笑道。 心里却在嘀咕,差点忘了,这人是个猴精猴精的。 “要不,我当个鬼差?或者实在不缺人手的话,我冒充个亡魂充个数也行啊。不是说这次数量不够吗?我凑一凑,也不是不可以。” “。。。” 虚无名一脸嫌弃地瞅着自家倒霉徒弟,心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收了这么个傻小子。 “如何?”千灯坐在床边,低声问他。 “无妨。” 虚无名沉默了片刻,又道:“究竟怎么回事,她。。。怎么会?” “法阵。。。破了!”千灯叹了口气,接着说,“阵角被拔出,罗阴刹逃出来了。” “你说什么?”虚无名大惊,“可知何人所为?” “不知。”千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仅如此,这罗阴刹霸占了冥河,而冥河通往大泽,现在,地府让他搅得一团糟,连孟婆都中招,下落不明。” “地君何在?”虚无名深吸了口气问他,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 地府这次比想象的要严重! “兄长一直守着法阵,若是无法将罗阴刹重新镇压回去,兄长怕是。。。”千灯说不下去了,其实他不说,虚无名也明白,“走吧,带我去见冥川。” 从大殿至法阵禁地挺远,需要通过一条封鬼之路,法阵就在路的尽头,那边也是九幽的入口,一路上,千灯将来龙去脉告诉了虚无名。 原来,半个月前,地府像往常一样,新魂至,旧魂往,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没人在意,牛头身边的一个青脸鬼仆阴冷地看着冥河的上空,那里似乎有一团红色的雾,若有若无地飘动,很快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且说这地府禁地,自上一任地君以后,便一直由星冥把守,这星冥职务上虽说也是鬼差,却直接归历代地君掌管,也就是说,除了地君本人,其他人包括千灯都不可以随便动他,更别提管辖他了,其实,星冥只是一个称呼,每一代的禁地看守者都叫这个名字。 无人知晓星冥的来历,除了地君。 每一位地君身后,永远都会站着一位星冥。 “鬼判大人?”星冥有些诧异,面前站着的正是鬼判官,这位地府深居简出的大人物。 “地君让我来看看,”鬼判转了转手中的判官笔道,“最近,地府不太平,地君担心有人会来破坏法阵,故,命我过来交代一下。” “哦?”星冥疑惑地看着他,这位大人物平时根本见不到,神龙不见尾的,今儿,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星冥皱了皱眉头,英俊的脸上满是不解和惊讶。 一直以来,都是地君直接找他,而他们的传话方式更是个秘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也从未有过代传一事。 可眼下,他也不愿意想太多,或许地君公务繁忙,实在来不及也不一定,星冥强压着心里的不适,应声道:“请大人转告地君,星冥定当全力以赴!” 话音落下半晌,鬼判竟一声不吭,一双冰凉的眸子阴沉地看着星冥。 星冥等了一会,实在按捺不住了,不得已,又道:“不知地君还有其他吩咐么?” “呵呵呵呵。”鬼判突然笑了一下,星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未曾想,眼前,鬼判的面孔逐渐模糊扭曲,只剩下一双诡异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星冥觉察到危险的时候,为时已晚,下一秒,那双眸子像黑洞一样,困住了他的眼睛,他浑身一麻,便再也动弹不得。 想这星冥战斗力并不弱,却因为疏忽,毕竟在地府,没谁敢动他。 而此时着了道,这一下,他汗都下来了,心里瞬间涌上了极度的恐惧和懊悔。 “放心,我不会杀你,”鬼判笑道,挥手往星冥的后脑狠狠砸了一下,“在这睡一觉吧,好好记住我哦。” 愤恨中,星冥应声倒在地上,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鬼判打伤了他,闯入了禁地! 眼看着鬼判大踏步地走进了禁地,星冥咬着牙,硬生生地用残存的意识挤爆了眼睛,将信息传递到了冥川身边。 因为,他的眼睛是地君的第三只眼,当然,这个只有他们和千灯知道。 剧痛使得冥川浑身一颤,然而,更多的是惊恐和不安,还有。。。 “星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等他赶到禁地的时候,却发现—— 星冥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眼睛里都是黑色的血,冥川心中一紧,毫不迟疑地将一束寒光打进星冥的身体,还好,还算及时,星冥的性命保住了。 多年的彼此习惯和星冥忠心耿耿,使得他们之间,或多或少,多了一些特别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看着星冥渐渐有了起色,虽说还未转醒,可已经没有大碍了,看着那个相处了几万年的人,那张熟悉的面孔,冥川松了口气,他从未想过,假如有一天星冥真的不在自己身边了,他会怎样? 或者,他根本就没觉得星冥会离开,这个人不只是他的守护者,更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存在。 究竟是什么人会去伤害他? 又是什么人会让星冥失去警惕心!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这里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熟悉,却又陌生。 究竟是谁呢?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禁地深处忽然传出一个振聋发聩的怒吼和咆哮! “糟了!!”冥川大惊失色,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快速地将星冥挪到一旁,又快速地打出一个印记,护住星冥之后,便一个纵身冲进禁地深处—— 中央,那个由前任地君化身而成的法阵,如今仅存一丝微弱的光,而阵心之角已经消失不见! 冥川只觉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住。 他立刻催动意念,唤来胞弟千灯,准备一起商量对策,却不料,千灯带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清雅不见了! 就在刚刚,没有任何预兆的,凭空消失了! 甚至连她身边的几个鬼差都未曾发觉,若不是清雅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辰来奈何桥一趟,待上一段时间,而今日到了时辰,迟迟不见踪影,大家才觉得不对劲,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遍寻无果下,只得汇报给了千灯。 而就在同一时间,冥川紧急呼唤千灯,至此,他根本来不及去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匆匆赶来禁地。 冥川的眸子已经沉到了海底,身上散发着冰冷酷寒的气息,深邃的眼底涌动着犀利的怒火。 片刻,他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彻查!” 第57章 罗阴刹 过去的过去,过得去吗? 虚无名,你忘得了吗? 听到这儿,虚无名不由得想起刚刚那个梦,心里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闷声问道:“凭空消失?” “是。”千灯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几乎是一瞬间,可虚无名和乞浪并未发觉。 清雅消失的地方在曼陀罗花海,是在鬼差眼皮子底下毫无预兆的。。。不见了! “你刚刚说,星冥的眼睛。。。瞎了。” 千灯点点头,星冥在地府是很特别的存在,他只听命于地君,也只忠于地君,就是千灯也不可以吩咐他做任何事。 虚无名眉间深锁,神色凝重,在烛火的笼罩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阴暗,乞浪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这样的师父,和之前一样,每当他严肃起来,乞浪都觉得陌生和莫名的疏离。 半晌,虚无名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光清亮透彻,只是脸色的苍白,无不表明此刻他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师。。。师父,”乞浪使劲吞了吞口水,“清儿师娘,一定会没事的,您。。。别太担心了。” “哦?”虚无名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好像今天才发现,浪子居然长这么高了,少年特有的青涩和开始萌芽的成熟稳重,正一点一点地包裹着他。 “你真的是长大了。”他突然笑起来,拍了拍床边,让乞浪坐过来,给他擦了擦嘴角, “师父是不是打疼你了?” “呃?”乞浪愣了一下,连连摇头说,“不疼,一点也不疼。” 虚无名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晌,又问道:“你刚刚叫清儿什么?” 乞浪让他笑得心里实在发懵,心虚地回了一句,“师。。。娘。” “好小子!”虚无名又忍不住伸出手拍了乞浪脑袋一下,回头冲着千灯咧嘴笑道,“这徒弟还是我自己留着吧,这小子!” 千灯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有意无意地想要避开虚无名的目光。 “好了!”虚无名一扫刚才虚弱无力的模样,从床上跳下来,“走!” “去哪?”千灯和乞浪不约而同地问道。 “去找你哥。” 走出去没多久,乞浪突然猛地一回头, 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虚无名问他。 “师父,您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人?”虚无名古怪地看着他,“鬼还差不多。” “啊,您也察觉到了?” “小朋友,我想没谁有这个胆子吧。”千灯接过话来。 “可。。。”乞浪急于辩解什么,可。。。 “行了,有他在,谁敢来找死!”虚无名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千灯,这位九幽之主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带路。 乞浪见状,也不好再说啥。只得闷闷地跟在虚无名身边。 身后,一双热切的目光隐在黑暗之中。 很快便消失不见。 禁地在地府的深处,冥河的尽头。 前面就是九幽的巫泽之门,而这里也是通往人间唯一的路。 禁地,一万年来,一直维系着整个地府和人间的平衡,也关乎着地府的存亡命脉,因此历代地君对此处都格外重视,星冥家族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而他们生来便是禁地的守护者。 他们不是凡人,不是亡魂妖鬼,不属于六界。他们只臣服于地君。 其实,一万年前,地府本没有禁地,更没有法阵的存在,然而,罗阴刹的出现,掀起了一场风暴浩劫,从而彻底打破了这里的秩序,也就是在那次,上一任地君临沧为了地府的安宁,和虚无名做了一个交易,签了一份契约。 虚无名帮地府一起打败罗阴刹,并将他的肉身镇压,而其魂魄则被封在法阵,阵心便是罗阴刹头上的角,而他的命门就由虚无名悄悄带走,看管。 当然,虚无名的条件就是,清雅保留不死之身,在地府生存,由地府保护她的安全。 直到他找回清雅的灵识。 罗阴刹本就是极阴的厉鬼,甚至可以称之为狱魔,乃是吸收了亿万亡魂的怨气而成,其战斗力之恐怖强悍,让当年参与浩劫的所有人都谈之色变,心有余悸。 临沧为了彻底封印罗阴刹,以免地府再遭劫难,竟舍弃自身,化为阵符压住阵心。因此,这万年来,地府才得以安宁平静。 冥川也是在那个时候临危受命,成为新一任地府之主,而他的兄弟则看守九幽,保护禁地。 曼陀罗花海是禁地的必经之路,清雅也是在这个地方失踪的。 这里。 忘川彼岸。 花开如血。 大片大片的曼陀罗盛开,火红的颜色仿佛日照的路,为过往的亡魂引渡归川。 “真冷!”乞浪哆嗦了一下,不禁裹紧了衣服,他穿得实在太单薄,若不是赤水珠在体内,能量全开,他一介凡夫俗子是根本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待在地府。 虚无名把身上的烂袍子解开,给他披上,或许是师父特有的温度,乞浪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他眼眶有些发红,自打他记事以来不是被人欺负,就是到处乞讨,受人白眼和辱骂。 饥寒交迫中,甚至好几次差点死掉,而虚无名是对他最好的人,虽说这人总是一副不正经,不靠谱的样子。可乞浪清楚,虚无名是真的对他很好。 少年吸了吸鼻子,往虚无名这边看去,只见这人没了袍子在身上,露出一副清瘦的身板,一件青灰色的长衫随意地套在身上,在阴寒的地府,却并不显得单薄,走路的时候,脚下生风,整个人是那样神采奕奕,高大挺拔。 虚无名觉察到他在看自己,冲他挑了挑眉,道,“怎么?嫌弃我这袍子?” “没。”乞浪闷声说道。 “你小子就是懒,平时让你多锻炼,看看你师父我,一把年纪了,都不觉得冷。” “你就是不穿,怕也不会觉得冷。”千灯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千灯啊,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也知道你们家有多冷,我现在可是个凡夫俗子,一介草民而已。”虚无名说着,眼睛却盯向前面—— 火红的中央,有一股轻薄的黑雾,若不仔细看,还真不太容易发现。 虚无名心里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就敢来招惹我? 他眯着眼睛,扭头瞧见正在一旁感动的徒弟,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他冲乞浪摆了摆手,乞浪不明所以地靠了过去, “小子,你瞧瞧前面,是不是有个美人?” “啥?美人?”乞浪瞪大了眼睛,努力地伸长脖子往花圃里张望着,前面火红一片映照在黑暗里,哪有什么美人? “哪呢?” “你再仔细看看?我说你小子,这眼神不好吧,不就在前面?” 远远顺着虚无名的手望去,除了诡异的火红,就是空无一物的黑暗。 乞浪肉眼凡胎,即使有了些许的修为在身上,但是离真正的修行还差了一大截。更何况,赤水珠他用的还不是太顺畅,因此,遇到道行稍微高点的,他就不成事了。 只不过,以他一个凡人的身份,在半道修行,如今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此时,一旁的千灯也早已注意到那团不寻常的东西,而且十分肯定,这并不属于地府。 “没看着?”虚无名显得十分惊讶,“呶,前面,你仔细瞅瞅,会不会是。。。” 他话还没说完,乞浪恍然大悟,“卿城!!师父,会不会是小狐狸??” 千灯闻言一怔,此时,他还不知道卿城已经偷偷溜走了,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这师徒俩,只是气定神闲地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啊!!啊对对对,可能真是你家小狐狸。”虚无名附和得毫无诚意。 “哎。不对啊,师父,”乞浪终于想起来一件事,卿城不是应该在千灯那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难不成是千灯把他关在这里了? “千灯。。。大叔。”乞浪也不知怎么,不太情愿叫这人大叔,“小狐狸不是在你那吗?” “哦?是吗?”千灯歪着头看着乞浪。 “啊!你不记得了??还是说你把小狐狸怎么了??”乞浪一听他不认账,顿时心头火起。 “哎哎哎。我说,人家堂堂九幽之主,怎么可能欺负你一个小孩子,你别瞎嚷嚷,”虚无名接过话去,“放心,你家小狐狸指定在他家吃得好,穿得暖,逍遥快活呢。” 千灯听得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然而他并不在意,只轻笑着,眼观鼻,鼻观耳,抄着手站在那里装着没听见。 “师父。。。” “我说,浪子啊,不如你过去看看,说不准真的是小狐狸呢?” 乞浪正有此意,便一个飞身过去,窜到了那片红海包围的世界。 脚下是无尽无尽的曼陀罗,以前只是听到关于它的传说,现在离得近了,他才知道这花为何被无数世人迷恋。 真的是美得太过震撼,美得太过妖娆。 就。。。像是卿城的眸子,卿城的长发,还有卿城美艳绝伦的面孔。 每一朵花瓣都绽放着诡异而神秘的笑容,向看客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那些尘封万万年的秘密,仿佛被凌迟过的记忆,让人心生苦涩,她们是被辜负着的魂灵,在黑暗中摇曳生姿,她们更是被放弃了的光明,是被伤害和燃尽的最后一抹黑夜。 不经意间,乞浪已经来到了花海中央,奇异的花香侵袭着他的感官,让他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哀怨和凄婉。 这花海仿佛被赋予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哦不,她们本就是这里的生灵。 “太美了!”乞浪由衷地赞叹道,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离开这里了,甚至希望在这地方永生永世。 “呵呵,哪里来的小娃娃,这么水灵漂亮。”冷不丁地,耳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冰凉凉地气息吹在脖颈上,麻酥酥地。乞浪吓了一跳,慌忙回头看了一眼—— “我艹!!”这一眼差点没把他魂吓飞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甚至连鬼都称不上!! “啊啊啊啊!!师父。。。师父!!有鬼啊!!”乞浪这一嗓子响彻天宇的惊叫。 “有鬼?这里除了鬼还能有什么?” “可???真是??” “鬼就鬼咯,你叫我做什么?我脸上有武器?” “怎么办?师父。”乞浪盯着前面,浑身僵直,他一动不敢动,好在这个东西并未有下一步动作,只是趴在他脖子上呼哧呼哧吹冷气。 “那你倒是打啊!”虚无名一副跟自己无关的表情。 “你。。。确定是他师父?我怎么觉得你跟小朋友有仇呢?”千灯狐疑地望着这俩人。 “哎,我说千灯啊,小朋友的朋友,是不是让你给卖了?” “。。。卖?” “难道不是?” “他是青溪的儿子吧。”千灯突然说道。 “这。。。还真是。”虚无名回了句大实话。 “她?” “她很好。” “我知道,她应该过得很好,很好!”千灯的眸子黯淡下来,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眼睛深处尽是悲伤和无奈的苦涩。 嗯,就像这曼陀罗,花开是回忆,叶落是离别。 这个世间,有多少人能真的看透生与死,爱与恨? 那转瞬之间的幸福和痛苦,如同被散去的烟火,你若去回味,便会发现,原来这一切的美丽如同嚼蜡。 无味却又难以忘却! “哦?”虚无名喝了一口酒,“你该不会是?” “他们。。。很像。” “他是她的儿子,不是她。你不能。。。” 虚无名显然误会了什么,千灯苦笑了一下,道:“没人可以代替她。” “你。。。这么久了,她也已经嫁人了,还是忘了吧。” “我忘不了她,即便她嫁给别人,我还是忘不了。”临了,千灯抬起头,瞥了一眼正在大呼小叫的乞浪,又回头看着虚无名,问了一句—— “虚无名,你又忘得了清雅吗?” 是啊,有的过去过的得去,有的却永远忘不了。 第58章 别给我丢脸啊 一花一世界,无尽曼陀罗 “那个小女孩呢?”虚无名突然问道。 “小女孩?”千灯没料到他转移话题,一时没反应过来。 思忖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我并未见过。” “是吗?” “嗯。” “你就这么让小朋友过去?不怕他有危险吗?”千灯看着远处的一幕,问道。 “有破峰刀在。” “破峰??”千灯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可思议。 “你把破峰刀送了小朋友?” “见面礼嘛,毕竟是我徒弟。你说是吧。” “呵呵。这份礼着实大了些。” 虚无名没吭声,他目光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东西。 而这边,乞浪小朋友让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家伙吓得鬼哭狼嚎,腿肚子直打哆嗦。他壮着胆子往旁边瞄了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花海中央,周围的一切都被一片幽暗的红光笼罩,根本看不到东西,更别说离得有些距离的虚无名他们了。 他悲催地想着,这下完了,师父恐怕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待会看不到自己,肯定得急死了。 他如果知道自家师父正跟千灯陷入各种回忆杀,东拉西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题,人家压根儿就没担心他,他铁定得气得吐血。 眼下,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想太多,这玩意太瘆人了,一朵朵盛开的花瓣上,直挺挺地竖着一个枝丫,而最大的那个枝丫上,晃动着一个怪异的脑袋,脑袋上没有五官,只除了一个血红的窟窿。 刚刚就是从这个脑袋上发出的声音,乞浪甚至都没敢细看,这玩意到底从哪里出的声。 一条软绵绵的舌头从血窟窿伸出来,恶心的粘液散发着奇特的香气,直钻进乞浪的鼻孔,惹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咦!”大脑袋“盯着”乞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脑袋后面还有有一双眼睛正狐疑地看着自己。 乞浪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被这玩意盯着,实在是太刺激了,偏偏这个脑袋还对着自己左看看,右瞧瞧,舌头绕着他的脖子游走,那感觉别提多恐惧了。 乞浪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冲着不远处大叫一声——“师父!!虚老道!!你又坑我!!” 听到这三个字,大脑袋突然怔住了,可还没等它想起什么,一阵钻心的疼席卷而来。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乞浪看它似乎有些不对劲,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意,“不会吧,难不成这又是师父的仇家??” “虚老道,你到底惹了多少人,啊——” 可当下,也顾不上再骂虚无名了,他倒退了几步,却发现,双脚被花根缠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乞浪一边拼命地跺脚拉扯,一边戒备地地盯着开始疯狂抖动的大脑袋。 一个不留神! 一股钻脑子的香气扑鼻而来,乞浪下意识地想捂住口鼻,念动避字咒语。 慌乱中,脖子上传来一丝凉意,随即便是说不出来的黏腻。 “艹,被这东西缠住了!”乞浪心里一惊,那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头晕眼花,脑子都不好使了,什么咒语,法力,统统抛掷脑外,一个字也记不起来。 背上,破峰刀嗡嗡作响,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出去! “好。。。。好刀。。。救。救。。”乞浪在大脑的空气即将被抽干的时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好在,破峰刀乃是上古神器,通灵聪慧,几乎就在乞浪说话的同时,刀锋如电掣鬼影,夹着凌风冲了出去!! “啊!!”怪物一声惨叫! 长长的舌头竟被生生砍成了两截!掉在花瓣上,怪异地扭曲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乞浪顿时觉得脖子一松,空气一下子钻进来,他有些受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谢。。。谢谢你。小刀刀。” 破峰刀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好像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嗖地一下回到刀鞘里,任由乞浪呼唤,就是装死听不见,以示抗议。 “嗯?有意思!”怪物没了半截舌头,说话嗡嗡的,“小哥哥,你好狠的心呀!” 这怪物忽然话锋一转,声音也变得娇憨甜腻,听得乞浪心里一阵恶寒! 先前,那股奇怪的香气又飘进他的鼻腔,他使劲揉了揉鼻子,刚一抬头,突然,他愣住了! 眼前,还是火红的花海,成片的花瓣处尽是点点萤光,这些金色的萤光忽上忽下在花海上空飞舞,映照出一片奇异的景象,果真是美轮美奂,让人心生荡漾! 乞浪不由得再次发出感叹! “好。。。” 美字还未出口,就立刻呆立在那里! “小哥哥。” 只见花丛中,一个火红的身影,赤着双足,正笑盈盈地朝他走来。 如瀑的长发懒懒地拖在花瓣上,和花海相得益彰,竟是比那曼陀罗更美艳娇媚的卿城! “小哥哥?”卿城见乞浪瞪大眼睛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莞尔一笑,瞬间,乞浪觉得整个地府都亮起来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步留香,一顾倾城! 乞浪脑子里不知为何,出现了这几个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记差了,就是觉得哪怕这些好听的句子,也没法形容小狐狸的美。 尤其是现在的卿城,简直美得不像是真实的。 卿城是美的,可他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的他,满目皆是风情,举手投足间都是魅惑。 “傻了?”卿城清脆的声音,总算将浪子的神经拉了回来。 他不敢相信,生怕这是个假的,花王村的事,他还记忆犹新,只是,眼前的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这不是小狐狸还能是谁? 乞浪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了卿城,以至于,“卿城?” “。。。嗯?”卿城似乎愣了几秒,随即莞尔笑道,“是啊,我就是卿城,小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吗?” “你。。。刚刚叫我什么?”乞浪对刚才的称呼有些不适应。 “怎。。。怎么了?”卿城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不可以吗?” “啊?不不不,”乞浪哪里能见他这副样子,马上把心中仅存的一丝疑惑扔到九霄云外去了,连忙抓住卿城的手解释道,“乍一听,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卿城,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那个杀千刀的有没有欺负你?” 一连串的问题,小狐狸眨巴几下眼睛,笑道:“你真这么关心他?。。。哦我。” “啊?你说谁?” “当然是我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跟我师父,大狗子一样重要的人,我关心你是应该的,你不喜欢吗?”乞浪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哦?是吗?”卿城的眼睛里闪过某些复杂纠结的情绪。 “你不相信?” “可惜啊,小哥哥。”卿城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乞浪话没说完,只见卿城的五官突然开始扭曲变形,变成了一团浓烈的黑气,乞浪张大着嘴,看得目瞪口呆,以至于忘了反抗,就连破峰刀也是如此。这。。。什么情况? “坏了!”虚无名看见这一幕,瞳孔一缩,方才只以为不过是个小角色,他有意支开乞浪,也顺便让这小子锻炼一下,没想到,居然让他着了道,就连破峰也。。。 “破峰好像不太喜欢小朋友。”很显然,千灯也瞧见了,似笑非笑地望着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的乞浪。 “哼。” 虚无名懒得理他,他拍拍屁股,直起身子,将双手交叉揣在袖子里,活脱脱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爷。 很快,乞浪来到两人跟前,身体绷得挺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虚无名,布满黑气的目光阴狠又陌生。 好像虚无名是他杀父仇人似的,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让虚无名浑身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卧槽!”虚无名爆了句粗口,“玩脱了。” 还没等他把酒壶塞好,乞浪的手指甲突然变得锋利尖锐,涨了几公分,看起来就像染了红指甲的疯魔女人! “嗖!!”一阵阴风! 那猩红的长指甲就到了虚无名胸口前,眼瞅着就要给他扎个血窟窿出来! 亏得虚无名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过这迅猛地一爪子,可他宝贝徒弟似乎铁了心要他的老命,看一击不中,另一只手又是凌空劈下,这一次是直接冲着虚无名的脑袋去的,速度是又快又狠又准! 虚无名只觉头皮一丝凉意略过,他反应极快,俯身借着乞浪的力道,将他的手给挡了过去! 其实。本身这妖人法力跟虚无名不是一个级别,但无奈的是它附身乞浪身体,操控他的意志,此时的乞浪和行尸走肉并无分别,因此,虚无名投鼠忌器,不敢真的下死手,只得迂回闪躲,唯恐误伤了乞浪。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千灯,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口中却说道:“无名兄,我看这妖物惯会迷惑心智,需将它的精神打散!”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极其刺耳的利器出鞘声,划得二人耳膜生疼。 千灯脸色一变,暗道,“不好!” 却见那破峰不知怎的,自己冲出刀鞘,直直地飞向千灯,一闪神之间,竟擦着他的肩膀过去。 千灯惊讶道:“难不成,这刀也?” 虚无名一门心思跟发了失心疯的乞浪纠缠,也顾不上他这边,随口说道:“先治住这小子再说,千灯兄,你手下留情些。” 千灯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见破峰调转方向再次冲向自己,他这次也不躲了,站稳脚跟,嘴角默默念了一句咒语,双手合十,沉声喝道:“避光剑!出!!” 只见—— 千灯身后,光芒骤起,赫然间,一柄高达数丈的红色巨剑应声而出! 它的出现,光辉烈烈,竟使得数百里的曼陀罗颤抖哀鸣,匍匐于地,惶惶恐恐不敢抬头。 上古的时候,曾经出现过十大神器。 每一个都是战功显赫,威震天下! 而它们的缔造者,或者说是第一位主人,无一不是大荒最勇猛霸道,所向披靡的人。 这其中就有排名前五的——虚无名的破峰刀和千灯的避光剑。 唯一不同的是,上古神器——避光剑并不是千灯缔造的,它生于地府,沉于九幽,乃是第一代地君耗尽精血而制,其实力之强大,足以震慑无数妖兽魔怪! 在见到避光的那一瞬间,破峰刀愣了一下,估计它没料到自己的死对头避光会现身,犹豫间竟停止了攻击! 可避光没给它思考的机会,迅速绕过千灯头顶,一道红光跃起,直冲向破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这两把神器,曾经因为争夺排名这么无聊幼稚的事,打得你死我活,甚至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若不是它们的主人之间不那么看中排名,及时制止,恐怕现在至少有一个早就不见了。 避光剑本就强悍霸道,准备这次一剑毙命,彻底了结二者之间的纷争,因此,这一剑是奔着视死如归的气势而去的。 破峰到底不是吃素的,见对方如此,也猜到了原因,便激起了好胜之心! 迅速调整状态,火速暴涨数倍,瞬时间!刀身戾气骇人,甚是有一种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 很快,两把绝世神器万年之后再次相遇! 彼此都虎视眈眈,气势汹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这一幕看得虚无名也是暗暗称奇,心道,这人和人之间互相敌对争斗,彼此记恨,原来这神器之间也是如此,待会等回去了,他得好好找破峰谈谈,作为排名前三的神器,肚量得大点,别那么小气吧啦的。 冥河花海上空,一片绚烂的极光,似点点繁星自地府炸开,破峰的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迅速化解了危机。 而避光也不甘示弱,挥光一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绝强的剑气如暴虐的龙,仿佛要与破峰劈落而下的光幕连接到一起。 “小刀刀,别给我丢脸。”虚无名小声说了一句。 第59章 虚无名啊 “师。。。。父。。。。” 一直想要置虚无名于死地的乞浪,突然身形顿了一下,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他的面孔痛苦地扭曲着,似乎在拼命和身体里怪物对抗! 好几次手快要抓到虚无名跟前了,又动作怪异地往旁边扭过去。 他的瞳孔里似乎还有一个影子,那影子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企图控制住乞浪。 然而,乞浪的意志力很强,不断地强迫自己清醒一些,可身体里的灵魂实在太厉害了,让他的意识一直在混乱和清醒之间挣扎。 “师。。。父!”他又唤了一声。 而虚无名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把那个怪物从浪子体内揪出来,可是,苦于投鼠忌器,若方法不当,万一伤到乞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加上乞浪在他面前,一会攻击一下,一会又别扭的撤回来,所以现在,除了暂时先躲开他的攻击,竟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这让虚无名很是恼火! 等他再次跳开乞浪的手掌,他突然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让他吃惊的不只是这个怪物身上的味道,而是这个味道他总觉得十分熟悉。 这?到底是谁? 不知怎么,他的脑海里蹦出一个身影来! 这不可能! 不可能是。。。 至于破峰这边,他懒得管,破峰和避光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儿难分伯仲,反正谁也伤不了谁,他也更不必担心千灯。 见浪子正努力对抗怪物,那是需要极强的意志力的。 虚无名一边躲开又一个凌厉的攻击,一边嚷嚷着:“你小子,是一点不留情啊。” 浪子,不,哪个怪物不知何故,似乎犹豫了一下,盯着虚无名发愣,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恍惚起来。 这时,一声凄厉的口哨骤然响起! 怪物眼神一变,忽然飞身而起,毫不客气地扑向虚无名,这次,几乎是拼死一搏,它的嘴里不停地怪叫着,牙齿也变得锋利无比,怪物叫嚣着,准备咬死虚无名。 “卧槽!!!还会咬人?”虚无名忙不迭地跳到一边,他可不愿意被碰到。 乞浪嘴角滴着粘液状恶心的口水,这要是被碰到,想想就受不了。 虚无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虚无名!”一旁的千灯实在忍无可忍了,“你能不能让破峰停下来?这算怎么一回事!” “啊!”虚无名一心注意浪子,没听清他的话,只是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 可在千灯眼里,这人就是在装傻充愣,纯心的。 他忍不住又说了一遍,“破峰难不成也被附身了?” 这回,虚无名听清楚了,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非常可能,所以你手下留情啊。” “哦对了。让避光也担待些,别伤着我家破峰咯。”他不紧不慢地又说了一句。 “哼。”千灯强使自己冷静,再冷静。 在破峰和避光大战也不知道多少个回合,难分胜负之际,好好的曼陀罗花海被搅得混乱不堪,乌烟瘴气,千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你这个龙无色!真是。。。” 龙无色! 一听到这三个字,虚无名愣住了,他呆立片刻后,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看千灯,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糟糕!”千灯憋屈之下,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只得尴尬地咳了几声,“这个。。。” 还没等他想好说辞,那个怪物却替他解了围! “色?无色?龙无色?” “乞浪”嘴里喃喃低语,不停地念着这个名字,他目光呆滞,脸色从狰狞到柔情,再从痛恨,痛苦,到迷茫无措! 这时,虚无名也发现这怪物的不对劲,眼瞅着他表情非常精彩的各种变化。 隐约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这样,怪物停止了攻击,低下头,好像在拼命思索着什么。 虚无名也停了下来。 他大剌剌地站在那里,死盯着对方的眼睛,这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许久! “哎!别打了!”半天没吭声的千灯忽然长叹道,“她。。。她是宓落。” “你说她??是谁?”虚无名像是被雷击中似的。 却没防备! 对面的“浪子”突然发难!五个尖锐的指甲趁着虚无名愣神的功夫,狠狠地扎进他的胸口! 若不是乞浪在最后关头,硬挺着一丝意识,将位置偏了过去,只怕这一下,他师父即便死不了,也得去半条老命! 一阵疼痛钻心而来,虚无名头上的汗瞬间下来了,他艰难地抬起头望着浪子,透过这张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怪物下意识地用力一抽,只见手指上一大片血迹被带了下来,幽灵一样的蓝色顺着虚无名的心口很快便淌了一地! 怪物好像被自己吓到了,呆傻着看着自己的手,喃喃地念着,“色…!无色!色,龙无色。。。” 虚无名往后踉跄了几步,咬着牙在心口处点了一下,封住了伤口,五年之期快到了,他的修为开始渐渐散退,即使之前得了龙族的宝贝恢复法力,但是这五年的魔咒却没有消失。 这就像是戴在他头上枷锁,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以后就很难回头了。 虚无名一下子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在曼陀罗花瓣上,瞬间起了一股轻烟。 千灯见状,大惊失色!赶紧收了法力,召唤避光回来。 破峰也嗖地飞回虚无名他们身边,嗡嗡嗡地,在得到前前前前主人的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确定这人没什么大事,才回到刀鞘之中。 千灯飞快地赶过去,扶住虚无名,神色有些慌张,“没事吧?要不要紧?” “无妨!”虚无名轻声道,“这次来你这,我好像一直在受伤,等。。。等回头见了。。。见了你哥。。。让他请。。。请我喝酒!” 一句话说得他喘了好几次,心口处,是火辣辣地疼… “哎你?” 这时,他突然眼神闪过一抹古怪,猛地往旁边一跃,一个十分干净利落的转身,飞快地在乞浪额头上一戳! 只是落下来的时候,又踉跄了一下,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吐出几口鲜血来,嘴边的那几滴蓝色很是扎眼。 乞浪痛苦地吼了一声,接着,他捂住脑袋不停地哀嚎惨叫! 很快! 一股黑气从他额头,刚才虚无名戳中的地方钻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那附身于乞浪的怪物终于被抽离,隐隐约约看到是一个人影。 这人影身形修长,婀娜多姿,竟是一个女子的姿态… 乞浪只觉浑身一轻,腿脚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看这人影,已经完全显现! 在看清这是谁的一刹那! 虚无名顿时愣在了那里,他浑身像被抽干了一样,半晌,才不敢相信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落儿?” “没错,她是我妹妹夕落。” 千灯的脸色苍白,此时,他看向虚无名的目光变得很复杂,甚至,有了那么点——恨意。 他闭了闭眼,强使自己镇定下来,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里却是温柔和疼惜。 那是他的妹妹——曾经,这片曼陀罗花海是她亲手种下的,因为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很好看却没有心的男人,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为他种了那么多美丽的花儿,这个男人就可以爱上自己。 而曼陀罗,是千灯送给她的种子,那是她还小的时候,她的二哥告诉她,如果她爱上一个人,就把这种子种在冥河旁边,待花朵盛开的时候,她就会得偿所愿。 只是当时,千灯为了哄她高兴,随口一说,却没料到这丫头居然当了真,更没料到,她爱上的竟是虚无名! 倘若他知道这个结局,当初说什么他都不会由着她任性妄为,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这一切。 可惜啊,晚了! 龙无色是虚无名还在幽渊的名字,几乎没人知道。 他走出幽渊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无名。 以无名之垢,夺世间之光明! 虚无名!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清秀的男孩转了转眼珠,促狭地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嗯,我叫…龙无色。” “无色?”女孩天真可爱,仰着红扑扑的脸蛋,认真地念着他的名字。 “不过。。。这个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哦,不可以告诉别人。”男孩咧着一口大白牙,见女孩胖乎乎的实在可爱,自己也童心骤起,想要逗逗女孩。 “哦,好的,无色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告诉别人。” “你的两个哥哥都不可以哦。”男孩又补充了一句。 他没心没肺的目光里,有着少年特有的烂漫,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厚重感。 “那,我们拉钩,我不告诉别人,但是你要答应我,经常来找我玩。”女孩伸出小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好!” 女孩认了真,可少年却忘了。 你跟我拉了勾,盖了章,可是,你自那日,一千年,竟没来过一次。 再见你时,你的身边站着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女孩,我含着眼泪看着你们,你的眼睛里满是星辰,而那些星辰里只有她。 那一刻,我的心碎成了曼陀罗的花瓣,血淋淋的,很疼,很疼! 我将双手背在身后,死命地绞着衣角,嘴唇差点被自己咬破,可我还是微笑着,因为我看见——你正笑着走过来。 “无。。。”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出那个名字,你冲着我眨了眨眼睛,眸子里满是笑意,虽然那星辰里看不到我的影子,但是,我依旧彻底沉沦在你的笑容里,再也拔不出去。 我咬了下嘴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轻声唤了你现在的名字,“无名哥哥,你来了。” 那个名字是我们的秘密,我以为这是我的专属。 你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发,笑着说,“小落儿,长大了好些,愈发漂亮了。” 听见你夸我,我心里窃喜,眼睛不由得瞥向你身边的女孩,她可是个人族,可是她的目光竟是那样清澈干净,我突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若是论相貌,我自认不差,可是站在你和她面前,我却莫名的难堪。 你们跟我哥哥们说些什么,看着你们的背影,我很嫉妒,也很羡慕,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我努力维持着天真无邪的模样,你在笑,一直在夸我可爱,夸我越来越漂亮了。 我也笑着,还亲切地拉着你的手,说你有了心上人都不告诉我呢? 我笑得很大声,你伸手摸着我的头发,对我说,小丫头,人小鬼大啊! 我甚至还拉着那个人族女孩的手,央求她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 其实,我的心在滴血,我不是要听你们的故事,我是想知道你的事,关于你的一切。 后来,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喝了很多酒,痛苦地几乎死掉,二哥来了,他抱着我,哄我不要哭,听着我告诉他,我的心事,告诉他,我有多爱你! 我说了好多好多,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 爱情啊,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东西原来是这么痛苦,可我明明看见你和她很开心的样子,为何到了我这里,却如此难受呢? “虚无名!龙无色?你这个混蛋!”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二哥骂了一句。 “嗯?无色?”对了!那个拉钩钩,我应该没说漏嘴吧。 “她。。。真是落儿?”虚无名缓了口气,望着面前的人影,这个信息他着实有点消化不了,“她。。。她不是。。。不是已经?”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这人影,逐渐汇聚形魂,很快,一个俏丽的实体出现在他们眼前! 一个女孩,身上披着一件漆黑的长袍,雪白的长发散落在脚踝处,在这黑白分明的视觉里,是那样凄婉,绝望! 只是这脸? 虚无名的心突然抖了一下,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还有。。。愧疚! “落儿。。。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60章 挨了一巴掌 “还不是拜你所赐!”千灯恨声说道,此时,那个温润尔雅的模样荡然无存。 他一把将虚无名推开,任由他摔在地上。 望着虚无名狼狈的样子,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觉得无比的畅快! 他大踏步走向宓落,怜爱地抚着她的长发,为她擦掉脸上的污渍,“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她又如何变成这样。以前的落儿是那么单纯美好。”在触到宓落脸庞的时候, 他语气突然变得狠厉,“就是因为你!!” 是啊,就是因为虚无名! 很多时候,人确实应该为年少无知而犯下的错买单! 你不杀君,君却因你而死! 虽说当年他是无心之过,但是一个姑娘因此而造成的伤害,无论如何他也难辞其咎! 现在,宓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木偶,而这个木偶失去了提线的人。 没有生气,没有灵魂,甚至——连个死人也算不上! 惨白的肤色,密密麻麻的裂纹纵横交错,难以想象,这竟是那个地府最受宠的女孩——冥川兄弟俩最疼爱的妹妹! “等等,”虚无名捂着再次渗出血液的胸口,闷声问道,“我记得。。。我记得。。。我。。。” 后面的话,他不知道如何解释,或者觉得自己不应该解释。毕竟当年的事,他是有责任的。 “她那么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千灯咬碎了银牙,他在竭力控制情绪,“可你却这样辜负她,怎么,看见她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开心了!!” “我。。。”虚无名欲言又止,他不是心虚,可是,面对这样的宓落,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虚无名此时都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最后,所有的语言都化成了三个字—— “对不起!” “哼,”千灯冷笑着望着他,目光深沉而冰凉,“对不起有用的话,你也不会藏起来那么久。虚无名啊虚无名,你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害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为你家破人亡,苦不堪言!而你呢?就是一个缩头乌龟!” 虚无名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已经被封住的伤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油然而起,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不仅如此,这种灼烈的腐蚀感开始往五脏六腑游走,虚无名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呼一吸间,全是冷汗! “呵呵,很痛苦吧。”千灯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虚无名。 “你?”虚无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暗暗封住自己的命脉,往地上啐了一口浓血,不屑地笑道:“孟婆汤,对吧。” 这个表情,让千灯非常不爽,抬手就是一巴掌,虚无名的脸颊一下子红了一片,他怔了怔,不怒反笑,伸手摸了一把脸,淡淡地看着千灯,道:“呵呵!老子这辈子,杀了多少人,劈了多少大修为,也挨了不少揍,”他顿了顿,“可还是头一回挨巴掌。” 说完,他突然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像这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 千灯瞧见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戒备地盯着眼前的疯子,这个疯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手里的血,欠下的命,数都数不清,恐怕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吧。 若是单打独斗,他是一定打不过虚无名,可是现在。。。即便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肯定占了上风。 “是你掳走了孟婆,然后暗中换了汤,对吧?”虚无名喘了口气,又道:“可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喝了那汤?万一我没喝呢?” “如果换作别人,或许不会,可你是虚无名,一个疯子。” “哦?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夸我?” “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死撑?虚无名,你也太狂妄了,”千灯恨声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么?” “不不不,你会,你肯定会!”虚无名瞥了一眼旁边,他的宝贝徒弟还没醒,心下有些焦急,可现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将身体里的内丹全部散开,护住命脉和意识,所以,他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还不错,至少不是那么弱鸡。 本来吧,心口被扎了,对于他来说,并无大碍,稍加片刻,便可恢复正常,可。。。 一想到这,他也有些后悔,若是自己不那么肆无忌惮,瞎逞能,去喝人家什么汤,如今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 那汤他以前不是没喝过,即便有点东西放里面,他也不可能怎么样,没想到,这次却着了道。 确实! 大意了! 可,正如千灯所说,他是虚无名啊,一个实打实的疯子。 “我在幻境的时候,你为何不动手?”虚无名问道。 “那样杀了你?”千灯眯了眯眼,他看虚无名的眼神颇为轻蔑,仿佛这人随时可以死在自己手里,“岂不太可惜了。” “杀便杀,可惜个屁啊!” “你太高估自己了,虚无名。” “哦?我好像从来不会低估自己。” “你实在是太狂妄了,总有一天,你会众叛亲离,自食其果的,虚无名。” “哦,那等到了那天再说。至少现在还不会!” “呵呵,你也不用强撑,风羽的毒是专门对付你的。”千灯耸了耸肩,表情淡淡的。 “风羽?”虚无名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不会是那个风羽吧!” “你以为呢?” “哟呵,这可真是大手笔了,你居然是罗阴刹的人。” “他?”千灯不置可否,“别说得那么难听!各有所需,彼此合作罢了。” “那地府呢?你预备把地府也压进去?”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千灯走到宓落跟前,将她散落下来的头发拢好,他的动作轻柔,目光里满是疼惜。 “当年,你辜负落儿的一片心意,执意离开地府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们本无意拦你,毕竟选择谁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哄骗落儿,伤透了落儿的心,以至于差点犯下大错,我承认,她当初是想杀了清雅,有错在先,可你呢,你为了保护清雅,将我的落儿打伤,丢了性命,你说,我该不该原谅你?” 千灯的语气平静,好像在说一个故事,而虚无名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 “不对,”虚无名有些吃惊,不禁声音大了点,“我只是打了她一掌,可那一掌并不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哈哈哈哈!!”千灯怒极反笑,“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什么?” “我。。。” 千灯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落儿死后,形神俱灭,虚无名,你可真够狠心的,她一个地府的人,居然连个精魂都留不住,哈哈哈哈哈。”千灯笑得浑身颤抖,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若不是。。。” 后面的话,他停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全都告诉虚无名,让他死个明白,可—— 不远处,传来一个爆炸声!紧接着,又是一声,两声!数十声巨响震得两人耳膜生疼。 这一下。总算把昏迷了半天的乞浪给震醒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师父,你居然勾搭小姑娘!” “我去——” “我告诉我师娘去。” “胡说什么?臭小子!” 可那千灯,却脸色陡然一变!哪里还顾得上虚无名师徒俩,他上前一步,护在宓落身前。 沉黑的眸子直视前方—— 那里正是地府九座魔塔的方向! 只见远处火焰四起,翻腾的酷烈火焰仿佛枯井的水喷涌而出,霎时间,阴暗漆黑的地府被光辉笼罩着,一股股热浪毫无分差地席卷而来! 而那无数亡魂,鬼差躲避不及,要么跳入冥河万劫不复,要么被冲天的光芒卷进燃烧的魔塔,魂飞魄散! “大人!!”白无常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师徒俩,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一脸凝重地低声汇报,“魔塔被毁!只怕。。。” “只怕什么?” “冥河。。。冥河也。。。” 不待白无常说完,他领子就被千灯一把拽过,冷声喝道,“冥河怎么了?” “哎,我说千灯啊,你干脆自己飞过去看看,这问来问去的,挺尴尬的。”某人的声音悠悠地飘过来,恨得千灯牙根痒痒。 他放开可怜的无常,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又是一巴掌,只是这次,他的手被虚无名抓住了! “巴掌!老子只挨那一次!”虚无名冰凉地望着他,眼里不再是戏谑玩笑,而是。。。冷冽! “你!!!”千灯气结!他猛地往后抽出手,却不料,用力过猛,虚无名又突然松开,千灯被惯性一下子带倒在地。 “该!”乞浪幸灾乐祸地嘟囔。 “臭小子!”千灯站起身,正欲发火,身后—— “大人!” “怎么,你要拦我?” 白无常一愣,随即快步上前,惶恐不安地低头说道:“小的不敢,他们两个重伤在身,想必也跑不了,您还是先去看看魔塔吧,这边就交给我!” 千灯鼻子里冷哼一声,沉思片刻,道:“把他们关起来,好生看管!如有差池,你这官算是当到头了。” 白无常闻言,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只得忍着心里的恐惧应道:“大人放心。” 千灯又交代了几句,回过头狠狠地瞪了虚无名一眼,转身抱起宓落,飞快地朝魔塔爆炸的方向移动,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且说这白无常领了千灯的吩咐,也不敢耽搁,他走到虚无名跟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刚要做什么, “不许碰我师父!”乞浪梗着脖子往虚无名身前靠过去,把他的倒霉师父感动地差点把鞋底扔过去。 白无常压根儿没搭理他,盯着虚无名半晌,突然低声说道:“快走!” “啊?” “嗯?” 师徒俩好像见鬼一样,脑子都有些短路了, 这。。。什么套路? 难道是觉得他们死的太容易?这些鬼差不乐意?变着法准备折腾折腾他们? 见二人未动,白无常只当他们没听清,不得不又说了一句,“愣什么,快走!!” 他的声音急切,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他为何要帮他们? 师徒俩彼此对视了一眼,而这次,师徒俩确定没听错。 看样子,白无常是临阵倒戈,背叛千灯了! 或者。。。 “你到底是谁?”虚无名扶着乞浪的手腕站起来,他毫不避讳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冷声道,“你不是小白。” 白无常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眼神闪烁了一下,竟不敢和他对视。 “说!”虚无名上前几步,逼近无常,眸子里射出清冷的光芒。 白无常不得已往后退了一下,刚要开口, “老白?”是黑无常的声音。 “啊?我在这。” 白无常回头往暗处看了一眼,应了一声,便急匆匆扔下一句, “万事小心!” 接着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没什么?魔塔如何了?” “很糟糕!” “哎,怎么会这样!” “千灯大人赶过去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赶紧的吧!咱去看看,好助大人一臂之力!”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隐在了黑暗之中。 留下虚无名师徒俩在风中凌乱。。。 “不对啊,师父。” “我当然知道不对。” “不是,我是说,这小白的味道。。。” “味道??” “昂。您有没有觉得这个小白和之前那个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嗯。。。就是,就是味道不一样?” “味道?我又不是不行,还管闻味道了!” “真的,师父,你仔细回想一下?就那个味儿!有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你小子属狗的吧。” “等等!师父,你说狗?猪?猫??”乞浪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大叫道:“猫。。。师父。。。这。。。这是。。。” “我现在很想掐死你。” “老鼠!!!师父!!” “老鼠??你是说。。。” “鼠王啊,师父!!!” “嗯??不明!” 第61章 挫骨扬灰 你有执念吗?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 执念太深,终成魔障之孽,执念若浅,便是无情之人。 走不出的执念,到哪都是挫骨扬灰! “那边是?” “没什么。” “老白?” “快些回去,大人等急了。” 两个声音,一冷一热,渐渐飘远。 曼陀罗花海! 依旧孤独的美丽着! 一个火红的身影飞快移动,焦急地等待时机,见这俩离开,便迅速现身! 九条红色巨尾往这边一卷—— “我去。。。这是???” 这一切太突然,各种剧情脑补,轮番上阵,师徒二人是彻底懵逼了。 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反抗一下,却见—— 眼前。。。 一张倾世绝艳的面孔冲着二人噗嗤一笑! “我的乖乖!是。。。” 美人慌忙“嘘”了一声,调皮地眨了眨眼,在暗夜中,绝尘而去! 话分两头。 再说奈何桥这头,那早已是乱成一锅粥! 无数生魂慌不择路,哀嚎惨叫不绝于耳,一个个如同受了蛊惑般,你拥我挤地,纷纷往河里跳,那架势比自杀还要决绝,不带一丝犹疑,不带一丝留恋! 去吧,这里才是归宿! 河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们,那声音鬼魅至极,可听在生魂耳里,却犹如靡靡之音! 而此时的河水巨浪翻滚,火焰滔天! 九座魔塔倒立而建,塔顶燃烧着熊熊烈火,肆意的光芒将这暗无天日的地府上空映照得光明如昼! 更有甚者,塔身自高处滚落下来的巨石瓦片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和冥河! 魔塔是由当年阿鼻地狱的掌管者阿修罗所建,里面镇压着千万穷凶极恶的厉鬼阴魂,塔尖更是连接幽冥九幽,若是被这塔身所掳,便永不超生,那是禁锢!永远的禁锢,再无出头之日! 千灯眉头紧锁,他比谁都清楚,若是魔塔被毁,那九幽便会被凿穿,冰冷阴绝的冥水,嗜杀如命的厉鬼就会冲出地府洗劫人间,那将是人间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所有的凡人顷刻间便会因此而丧命,灰飞烟灭,甚至这水会直接冲进大泽深处,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就算盘古这样的大神来了,也回天乏术,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千灯不愿意看到的,他只要虚无名的命,只要完成自己的心愿。 可他并不想毁了地府和凡间,毕竟他最在乎的人也会难逃一死。 眼前的一幕,让他始料未及! 计划中,没有这一步。 千灯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常年处于幽暗的肤色,此刻更是煞白,眼睛里几乎可以喷出熊熊烈火!显然,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九幽大人冲到奈河桥边,扬手便将鬼脸坐骑甩出! 这鬼脸不同于其他意义上的坐骑,它是坐骑,更是千灯随身携带强悍的武器! 在大荒神器的排名中,它也是赫赫有名的一个,当年跟着千灯创下了无数战绩,是一个绝对的存在。 鬼脸一经唤出,便立刻得了令,怒吼着朝魔塔飞去! 瞬时间,强劲的阴风夹杂着腥臭味席卷整座奈何桥。 还没来得及逃跑的生魂被鬼脸吸进去,是彻彻底底地魂飞湮灭,阳间阴间再也没了这些可怜的人! 吸收无数生魂的鬼脸迅速膨胀,异常庞大的身躯漂浮在九座魔塔上空,一张血色大口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这诡异的鬼脸自口中喷出一簇簇黑气,很快,这黑色的气体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各自凝结成九个硕大的骷髅头,竟硬生生将正在爆炸的塔身罩住,暂时阻止了魔塔的继续损毁! 千灯见状,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只这鬼脸此时脸色难看异常,好像是在拼尽全力苦苦支撑着。 而这时,黑白无常也来到奈河桥上,一左一右站在千灯身后,看见直愣愣站在旁边的宓落,有些吃惊,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暗揣测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看见千灯的脸色,他们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只祈祷这位大人千万别拿他们兄弟俩出气了。 然而现在这个时候,情况如此危急,大局为重,他们也不等千灯命令,便很快地燃烧鬼符发出阴魂令召唤各处鬼差回来,尤其是另外几位阴帅! 再看他们的九幽大人,全然没了往日的淡定,眼里的怒火仿佛可以将河水燃尽! “滚出来!!”终于,千灯再也忍耐不住了! 冷冽的声音更像是地狱愤怒的恶鬼,响彻整个奈河上空! 没有一个鬼敢接话,除非是他们自己连鬼都不愿做了! “滚出来!!”千灯又吼了一句!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哼!”千灯冷笑道,“我看你是想回法阵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 “尊敬的千灯大人,别动怒嘛!”一个沙哑的声音冷冷清清地响起,多少有些漫不经心的语调让千灯眼底瞬暗,很快,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面不改色的从容。 眼底是一片翻腾的火海。 这火竟是刺骨的冰冷,无数再也逃不出去的亡魂哀嚎不断,周遭一圈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千灯他们的路! 厉鬼罗阴刹那张青灰色的脸漂浮在火海上空,满意地看着水中一个个死命挣扎的企图挣脱的亡魂,轻轻摇了摇头,蔑笑着说:“千灯大人,好像还差点。” 听闻此话,两位无常大人面面相觑,心中竟涌上一股恐惧。 再看千灯,似乎对此话并不奇怪,这让两兄弟颇感意外。 他盯着罗阴刹的鬼脸,上前一步,鼻子里哼了一下,道:“哦?是嘛,九十九万亡魂,足够你用了。” “九十九万!!!” “亡魂!!!” “大人???” 黑无常不由得大惊失色道。 “老白,你明白啥意思不?” 白无常也是一脸惊讶地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恐慌不亚于自己的伙伴。 如此数目惊人的亡魂,这。。。 一股凉意直达脑门,身处极寒之地的二位,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千灯究竟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阴刹仰天长笑,“我们可是说好了,我帮你困住地君,你送我百万阴魂,少一个也不行。” “别忘了,还有一件事,你没做到。” “虚无名?”罗阴刹不以为然地望着他,冷笑道,“我只是答应你合作,你俩打架,我在一旁协助,可如今,你的人放跑了虚无名,这事便与我无关了。” “放跑?”千灯一愣,“嗯?”这句话显然是问的白无常。 而此刻,两位无常大人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位九幽老大是预备着造反呢。 可眼下,地君被困法阵,单凭他二人根本不是千灯和罗阴刹的对手,两人对视一眼,便打定主意,先装聋作哑。 见千灯突然问自己,白无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很快便强作镇定地拱手答道:“回大人,虚无名已经关在镇魂司。” “哦?是吗?”罗阴刹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无常,眼底的嘲讽毫不掩饰。 “怎么?你不信?”千灯虽语气淡淡的,但是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不安。 “信——”罗阴刹拉长个音,阴阳怪气的。 “我且问你,这是何意!”千灯指着远处的魔塔,他的坐骑正艰难地坚持着。 “大人。” “大人!” “大人。。。” 几位鬼差阴帅悉数到齐,纷纷朝千灯行礼,魔塔的惨状让他们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而宓落的出现,更是让他们瞪大了眼睛! 千灯没做声,挥了挥手,便有四位阴帅立刻飞身至鬼脸身旁,合力抵御魔塔的继续损毁。 只是看这惨状,怕是一时半会修不好咯。 大家不由得开始牙疼了。。。 “哦——你说魔塔啊,”罗阴刹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笑道,“我这可是在帮你,你不感激我,怎么反而怪我呢?” “呵呵,帮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千灯怒极反笑。 “可爱的大人,你仔细想想,若是魔塔毁了,冥河厉鬼就会冲入大泽,再冲入昆仑,冲进天族,”罗阴刹的神色逐渐疯狂,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声音竟激动地有些颤抖,“到了那个时候,地府便可以来到人间,甚至可以搬到天界,等到六界都是我们的了,区区地府算得了什么!我们要做这大荒的主人,六界的主宰!!你应该谢谢我才是!” “谢你?”千灯抬起眼帘,冰冷的目光望着面前这个已经陷入疯癫的厉鬼。 “当然,”罗阴刹得意地笑道:“因为,只有我才能帮你把地府带到阳光下,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帮你!!” “放肆!!”一声厉喝! “鬼判大人??”身后的阴帅和鬼差们看见突然冒出来的黑面冷脸的男人,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好看极了。 这位不是。。。叛逃了吗?怎么? 来者正是地府号称铁面无私的鬼判区通途。 不待他开口,却见千灯怒气冲冲地一把拽过他的判官笔,“你居然有脸回来!” 区通途一愣,不明白自己为啥没脸回来,但是看见这些同僚神色各异,目光闪烁,他突然有些心里发毛。 “大人,”区通途见自己的法宝被抢走,多少有点气闷,但碍于千灯的身份,只得忍气吞声地拱手行礼道,“这是何意?” 见这鬼判揣着明白装糊涂,千灯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做的好事!!” “额?” “你打伤星冥,毁了法阵,放走这罗阴刹,现在居然还敢回来!” 此话一出,区通途是彻彻底底懵了,这从何说起? “回大人,通途前些日子出地府公干,这您是知道的。今日接到阴魂令才知道地府出事了,这方匆匆赶来,我如何有时间打伤星冥?更别说放走这厮了,请大人明鉴,您说的这些,着实与我无关。”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千灯怒道,“我几时见过你!” 完了!吵起来了。 听两人对话,怕是有些问题啊。不仅如此,刚刚那个大魔头说的那些话更是让大家云里雾里,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您让白无常通知我去。。。。” “你胡说!”白无常噌的一下跳出来,本来就煞白的脸,此时更是阴暗得很难看。 “老白?”一旁一直沉声不语的黑无常忽然抬起头,他总觉得身边这个从生到死都在一起的老友,今日有些反常,究竟哪里不对呢? “哈哈哈——”罗阴刹笑得浑身发颤,沙哑的声音划过众鬼耳膜,“怎么,自家人和自家人吵架?好玩么?” “你!!”鬼判气也上来了,一向不苟言笑的他指着白无常骂道,“我胡说?那日,你来我判官殿传话,说凡间出现动乱,派我前去查看,并且千灯大人会在凡间与我会和,然,我到地方之后,等了又等,却未曾看见大人。” “你。。。”白无常气得手都抖了,他也是豁出去了,“我什么时候去过判官殿!我又什么时候去给你传话??我这阵子一直跟老黑一起,几时见过你!” “你你你!!怎地如此!!怎地如此!”区通途见白无常不认账,这火爆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指着白无常的鼻子骂道,“原来是你假传大人的法令,陷害于我!卑鄙!无耻!!” “你居然敢骂我!!好你个老区!平日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敬你是个判官,本应不与你计较,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与我,可恨至极!”白无常也彻底恼了。 二人也不顾千灯在场,更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 “老白!你冷静些。”黑无常悄悄拉着白无常的袖口,低声说道。 “你别劝我,这厮着实欺鬼太甚!士可忍孰不可忍!”白无常越劝越来劲了。 他将袖子一撸,“我也不与你吵,打一架分个胜负出来!” 众鬼一片哗然。 半晌没说话的千灯,脸色阴晴不定,漠然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这地府终于要变天了! 第62章 是你?? 人为何会有恐惧感? 是对未知的无法预测? 是对黑暗的天然不安? 还是对自我的否定。 人往往最难以战胜的是自己,因此也就学会了恐惧和彷徨。 夜色暗涌,星辰隐匿。 一黑袍男子正疾步前行,身旁还有一个表情怪异的青衣男子紧跟其后。 他手里抱着一个女子,双眼紧闭,若稍微有些修为的人看到,便会发现,这个女子身上,始终环绕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灰败之气。 两人虽然走得很快,但是并不显慌张,黑袍男子的五官模糊不清,隐在袍子里,很是妖异谲怪。 一路上,二人并不交谈,只是一前一后,除了偶尔黑袍男子回头看一眼那女子,嘴里嘀咕一两句,便再无声响。 那个青衣男子像个木偶一样,手里抱着人,却也不觉得累,僵直着四肢,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目光呆滞,黑袍男子往左,他就往左,往右,他也跟着往右,仿佛那人手里牵着根线,左右着他的动作。 仔细看去,却是个模样十分清秀的年轻人。 这是一处树林,并不算太茂盛的林子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小动物的鸣叫。 若隐若现中,还有一些成了精的生灵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然而,那黑袍男子的气场过于强大,修为也到了一定的气候,因此精怪们只能望洋兴叹,却不敢出去打个劫。 其实,这些早被黑袍男子看在眼里,他冷笑着,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就这些精怪于他而言,连给他打牙祭的资格都没有,旁边的那位就可以轻轻松松解决了。 “呼——”耳边似乎有一个很轻的声音拂过。 黑袍男子脚步顿了一下,终于停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动作轻松,甚至是漫不经心地瞥向不远处——什么都看不见,夜色是最好的遮掩。 “哼。”他不屑地眯了眯眼,这里的一切,除了有些耽误他们的时间,其它都不需要太在意。 “桀桀桀。。。”似乎有人在笑,笑得很开心,很无所顾忌。 那远处,仿佛有一个猎人,隐去了身上的气场,躲在阴暗里,等着猎物放松了警惕,伺机而动。 黑袍男子眉头紧蹙,他有些不耐烦,回过头对着青年说了一句什么,青年便将女子交给黑袍,转身向黑暗处扑过去。 他的动作十分敏捷,身形也相当迅猛! 刚刚那个僵直笨拙的模样在此刻荡然无存,就像头小豹子接受主人的命令后,毅然决然地扑向敌人。 黑袍垂着深不见底的眸子,显然并不担心青年。只是看了一眼手上的女子,见她身上的气息变得微弱,便摊开手掌往她眉心处输了一道灵气。 见女子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这才舒了一口气,低声说:“你可不能有事,我还指着你呢。” 等了一会儿。 黑暗处,一点声音都没有。 黑袍发觉有些不对劲,他抬起头,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地飞过来,他慌忙往旁边一闪! 人影重重地摔在他脚下,捂着胸口,而那里不久前才变得空荡荡的。 此时,这个位置被人再一次重伤,碗大的口子从前到后,穿了一个窟窿,低下头,可以从前胸看到后面的东西。 这个人影正是刚才那个气势汹汹去打架的青年,只是不知为何,这么重的伤,他却丝毫没觉得疼,整个人仿佛没了灵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怪物。 黑袍来不及多想,他飞快地喂青年吞下一颗药丸,这可是他的筹码,他可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个帮手。 “放心,他死不了!”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在如此寂静的夜幕下,显得十分突兀,不知怎么,这感觉让黑袍想起了一个人来,那个邋里邋遢,一脸坏笑又嚣张的男人。 “阁下何不出来一见。”黑袍放下女子,直起身子望着某个方向沉声道,来人身上的气息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这气息莫名的有些熟悉,非常熟悉,这磅礴的灵力竟让不可一世的他这么多年第一次产生了恐惧。 一个不应该有的恐惧。 “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还是喜欢这些不入流的东西。”话说间,一个瘦小的老头出现在他们面前。 瘦是真的瘦,矮也是真的矮。 黑袍甚至觉得这人是不是裹着一层人皮,因为他身上几乎是一点肉都没有,干巴巴的裹进袍子里,脸上的褶子深得不能再深了,皱皱巴巴得挤在一起,只是那一双眼睛,精亮的仿佛可以看穿他的心思。 这老头佝偻着身体,背上似乎压着个东西,以至于腰都直不起来,虽然如此,可他走路的时候却是稳稳当当的,丝毫不见老态。 就这么个又老又丑的老头,一步一步地朝着 他走近,黑袍顿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袭来,他嘴角不自觉地抽动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隐身而逃。 恐惧!! 这是怎样的感觉? 这老头身上有一股让对方处在濒临死亡的绝望的气场! 黑袍强作镇定,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这个他很肯定。 他暗自吸了一口气,使得自己看起来还算可以,“阁下是谁?我们好像没见过。” “呵呵呵呵,没见过?”老头突然咧着发皱的嘴唇笑起来,“知道你为什么叫黑鸦吗?” “。。。”见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黑鸦心里的恐惧丝毫不亚于惊讶! “你??你究竟是谁?”黑鸦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镇定。 老头撇了撇嘴,“黑暗中的乌鸦,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黑鸦被激怒了。 黑暗中的乌鸦? 见不得光? 师父,当年你给我取的名字果真是这个意思么? 竟和我想的不一样吗? 黑暗中的鸦,就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猎手,利用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和洞察力,伏击每一个猎物。 不管你是谁,即使再狡猾的猎物也逃不出猎手的追踪。 他以为自己的名字是这样的,而且他也深信不疑,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猎手! “老头,你这是在找死!” “呵呵,我找死?你确定?”老头弯着腰驼着背,可黑鸦总有一种对方是居高临下跟他说话的感觉。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是的,从一开始就讨厌。 “我杀人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不是老了。”黑鸦杀心已起,不管这人是谁,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者他准备做什么现在,黑鸦只想杀人! “哦?是这样。”老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语气非常平静,沉默片刻,他越过黑鸦身,将目光转到了地上那个女子。 那波澜不惊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只是这目光并不是长辈在看晚辈,而是一种意味深长却又寻得猎物的感觉。 没错,猎物! 他一直以为只有别人才是自己的猎物。可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成了别人的猎物。 这一刻,黑鸦总算意识到,这老头的真正目的。 “蠢货!你们两个都是蠢货。”老头喃喃自语道。 “你说我和嘲风蠢??”黑鸦怒不可遏。他长这么大,还没谁敢当他的面骂他蠢,这老头简直不知死活! “我看你真是活到头了!” “哈哈哈。。。”老头好像听到了什么玩笑似的,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一条小龙,他也配?” “你!!!”黑鸦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忍了,愤怒之余,竟也没听出这老头的话里真正的意思来。 “行了,老夫今天不想杀你,将这女孩交给我,你们俩便不用死了!” “我?。。?”一股气血直往上涌,黑鸦气极反笑,抬手便是一道强劲的黑气甩出,黑气化作数千把斧头闪着寒光飞向老头,黑鸦修为不低,在同辈里,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能人了,就这一招看起来普通,实际上力道可不轻,所经之处,无不毁之殆尽。 眼看着老头就要被劈成肉泥,黑鸦心里突然涌上一丝丝紧张。 只见这个其貌不扬,丑陋的老头不慌不忙,也不知使了什么法,任由斧头扑向自己,却不躲不闪,霎时间,无数厉斧将他从头到脚穿透了一个遍! 黑鸦嘴角上扬,这老头也不过如此,之前那些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可—— “没有长进的东西。”老头低哑的声音让黑鸦半天回不过神来! 甚至是怒其不争的感觉。 下一秒,老头手上多了一样东西,像个巨大的转球任由他随意控制,定睛一看,黑鸦的脸色瞬间变了! 原来,这东西正是他刚才甩出去的斧头! 无数厉斧聚集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球状物体,在老头的手心里快速地旋转,无论黑鸦如何召唤,这东西仿佛失了魂,压根不搭理他。 “你。。。。” “你和你那个师弟一样,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丢人现眼。”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此刻,老头的身上灵力比刚刚更似强劲,这气势。。。 黑鸦总觉得无比的熟悉,可他不甘心,接着使出第二招,第三招,四招。。。 渐渐地,他发现一个恐怖的问题—— 就是无论他用哪招,这老头都可以轻易化解,甚至是黑鸦看不清他做了什么,这些招数想老头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是的,这个怪异的老头对他太了解了。。。 了解的仿佛黑鸦的招数都是他创造的! 嗯?? 他创造的!? 黑鸦猛地瞳孔地震,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难以置信的感觉,这人。。。难道?? 不,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 当年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人。。。 老头似乎看出黑鸦的疑惑,他忽然咧嘴笑了一下,趁黑鸦头脑风暴的时候,伸手打了个响指! “不堪一击,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一个废物,连你那个废物师弟都不如!” 不待黑鸦反应,一阵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支撑不住,喷出一口老血,不甘心地倒在了嘲风和女子旁边,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无奈,额头的刺痛犹如被一根铁棍胡乱地搅和似的,黑鸦的眼睛里全是血,疼得浑身抽搐。 老头见状,冷哼一声,背着手,慢腾腾地踱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痛苦不已的黑鸦,又骂了句,“废物!” 说真的,这老头一口一个废物,实在太伤人了,黑鸦恨不能立刻跳起来把他劈成碎肉。 见手下败将瞪着眼,咬着牙,愤怒地看着自己,老头摇了摇头,突然将脑袋凑近黑鸦, “小黑黑,你可真丢我的脸。” !!!! “你????”黑鸦瞬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他睁大了双眼,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盯着老头凑近的眼睛,“你???” “不!!!这不可能!!”他慌乱中,那绝对的恐惧再次占据了上风,他不停地拍着自己渐渐模糊不清的眸子,嘴唇哆嗦着,一遍又一遍地问同一句话,“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你??” “这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行了,小子,人我带走了。”说罢,老头起身便去抱那个女子离开,黑鸦拼命想要阻止,怎奈现在完全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老头离开。 “老头,看看这边。”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居然还有人在? 老头本能地回过头张望着声音的来处,或许真的是太自负了,整个大荒,能是他对手的寥寥无几,因此他并不着急离开,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活腻歪的家伙敢挑衅他。 可有一点,他忽视了,那就是这个敢挑衅他的家伙如何能隐藏气息让他一点察觉都没有。 人啊,不能有软肋,更不能太过自负了。 就那么一个晃神—— 一个黑色的身影犹如闪电一般冲了上来,速度之快,让附近的景物均化为了虚影。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老头和黑鸦这样一等一的大修为的眼皮子底下将那昏睡不醒的女子抢走了!! “妮子,得手了,撤!” “好啊好啊!” “。。。” “。。。” 第63章 到底谁是谁? 两道光影一步千里,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望着远去庞大的身躯,速度快得令人咂舌,黑鸦眼皮子突突突地直跳,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了。 可怜的黑鸦僵直着身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背上,渗出丝丝寒气,仿佛有一阵凛冽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躯体。 他看了一眼老头,心里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却不料,这之前还牛逼哄哄的老头未见丝毫慌乱,反倒是意料之中一样,气定神闲地朝着那个方向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了一抹狞笑。 那笑容让黑鸦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实在是太瘆人了。 让他更意外的是,老头竟丢下他和嘲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佝偻的背影像个鬼魅似的。 黑色的夜幕是最好的遮掩! 这世间所有的东西在夜幕之下,不管是谁,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都会荡然无存!就好像人性,隔着一层皮囊,你敢说你真的可以看透谁?那层皮囊下面究竟是黑还是白,是人还是鬼,你分得清吗? “妮妮,你快点!” “我可是驮着个人那,戮戮。” “。。。谁让你非得自己驮。” “她是女的!!女的!哼!” “女的怎么了?你又不是不认识她!” “哼哼。我不管。” “行了,好妮妮,她可是那小子的人,我能怎么?再说了,我是那种人么?你可真是。。。” “你居然凶我??” “我哪有凶你?我这不是在跟你讲道理吗?” “啊啊啊啊!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不讲理的人?好啊,你这个大坏蛋,欺负我!” “哎呀,这都哪跟哪啊,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 “啊唔!” “哎哎呀!别咬我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凶我!” “没没。我哪敢啊,妮妮最漂亮最可爱。谁能跟我们家妮妮比?是吧。” 自打从不周山回来,我们的傲娇大狗子不行被身边这个鬼煞磨得是一点脾气都没了,他现在无比后悔答应鬼煞偷偷带她溜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一点没变,他现在是欲哭无泪啊! 这下好了,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而且,这要是被主人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他还真不敢想,不过,以主人的脾性,应该不至于把他们怎么着,但是一顿教训肯定跑不了的。 就这样—— 一路上,打打闹闹的,你追我赶的,终于在不行的尾巴被咬的毛快掉光之前到达目的地。 看着眼前的参天古槐,大狗子总算长出了口气。 “到了。” “啊?”鬼煞正准备对着那个大尾巴下口,不行突然停下来,她一个没刹住,一头撞到了不行的尾巴骨,瞬时—— “啊呜!!!!” “哎哟!!!!” 自此,大狗子痛定思痛,等这事解决了,说啥都得送妮妮回不周山! 谁说都不好使,哪怕妮妮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铁了心了,绝不妥协! 否则,尾巴不保不说,这气也得被气死了。 而我们的鬼煞一抬头,发现自己的大脑袋正对着不行硕大的屁股,那熟悉的味道。。。这小妮子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垂着脑袋,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鬼煞不敢抬头看不行,扭扭捏捏地挪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实则害臊得不得了,小心脏砰砰砰砰跳得厉害。 不行这个傻狗子压根儿没注意,尾巴骨让鬼煞撞得生疼,他龇着牙咧着嘴,一度悲催地以为自己得残了。 作为一个年轻貌美,英俊潇洒帅气迷人的大狗子,尾巴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了。 “咦?不对!”不行使劲甩了甩尾巴,环顾了周圈,发觉这里似乎有点不对劲。 “怎么。。。怎么了?”鬼煞见他神色凝重,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地府入口。。。被封印了。” 不行恨恨地说了一句。 艹!!进不去了!不甘心呐! 这是一个相当空旷之处,除了这棵已经生存了亿万年的参天古槐树,四周几乎看不到什么。 红色的流沙,红色的天空,红色的雾气。 满眼都是红色,犹如新鲜的血液。 腥辣夹着一丝奇特的香气在这里弥漫四溢。 是的,这里便是地府的入口。 “什么意思??”鬼煞吃了一惊。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封印地府的门? 鬼煞的一个爪子都能数得过来! 不行瞥了眼鬼煞背上的女子,由于长时间暴露在阳间,女子的状况很是不好,皮肤若隐若现的开始变得透明,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家伙还不得疯了! “你!!!戮戮,你要做什么?” 鬼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不行从嘴里吐出一颗白色的珠子,鬼煞意识到了什么,想要阻止,却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颗要命的珠子没入自己驮着的女子身体里。 “你疯了吗!!!” “这不是还有你吗。”不行跟个没事人一样,见女子的生命气息充盈,虽然还是沉睡中,却短期内不会消散,这才笑眯眯地说道,“等见到了虚无名,人交给他,内丹不还是我的吗。” “你放屁!”鬼煞怒气冲冲的样子,看得不行心里直犯嘀咕,生怕这暴躁的妮子再扑上来咬自己几口。 “内丹是什么。你不知道?那是修行者的命根子,没了内丹,一条狗都能吃了你!” “怕什么,有你这个狗子,谁还能欺负我?” 话一出口,不行绝望地想到,完了,说错话了!!这下要被咬死了。 果然! “你说谁是狗???” “你说谁是狗!!!” “你给我说清楚!!!” “完咯!”不行想也不想,撒丫子就跑。 “臭天戮!!你给我站住!” “我不!!” “啊呜——” “啊啊啊啊。。。疼疼疼!虚无名!!你欠我个大的!!” 地府外面是热闹得不像话,而里面也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你这个叛徒!!” “你说谁是叛徒?” “除了你还有谁?” 今天的白无常较往日暴躁了许多,话也多得离谱,连一向以冰渣脸着称的兄弟都觉得太过反常。 而此时,区通途已经忍无可忍了,自己不过就是出去办个公差,怎么回来就成了同僚嘴里的叛徒了? “你给我说清楚!”判官笔还在千灯手上,他也不好去抢回来,况且刚才这位九幽之主居然矢口否认公差之事,让他十分不解和气恼。 区通途也是个有脾气的主,索性梗着脖子,指着白无常骂道,“你有什么证据污蔑我背叛地府?!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明白了,我跟你没完!” “区通途,枉你还是个判官,我呸!”白无常不甘示弱,反正撕破脸皮了,也没啥顾忌了。 “你打伤星冥,闯入禁地,放走罗阴刹,逼得地君大人困守法阵,无数亡魂丧生冥河,说!你是不是跟这老鬼一伙的?” “。。。”听罢此言,区通途愣住了。 这信息量实在大得有些出乎意料,一时间他被白无常噎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吧,这人就不善言辞,现在更是连气加憋屈,这顶大帽子岂是他能戴得住的。 见区通途神色异常,又沉默不语,不只是白无常,就连其他阴帅鬼差也开始相信这鬼判官真的有谋反之心了。 “这。。。”日,夜,两位形影不离的游神脑袋碰脑袋,在旁边窃窃私语。 “这不会是真的吧?” “难说,你看看他,没话说了都,保不准,还真没冤枉他。” “哎哟,看他平时那么严肃正经。原来心思这么重,真想不到。。。” “真是鬼不可貌相。” “就是就是。”旁边的几位也跟着附和几句。 罗阴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虽说现在的状况和他预想的有点偏差,可这无所谓,他要的,迟早都是他的。 半天没说话的千灯,将目光转向白无常,无论是模样还是气息,确实是他没错,千灯的目光有了不易察觉的阴冷。 终于,区通途彻底明白了,这真是,喝水塞牙都赶不上,做鬼也能被陷害,“我区通途在地府万年,地君待我不薄,我若起反叛之心,必将魂飞湮灭,永不超生!” “哼,区通途,漂亮话谁都会说。”白无常冷笑道。 “你!!”区通途气结,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指着白无常道,“也或许,你才是真的叛徒!” “你。。。你血口喷人!”这下,轮到白无常气愤了。 这剧情反转得,有点猝不及防啊… “当日。你假意传地君之令派我去凡间跟千灯大人会面,那时,我便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地君派我公差需要你来传唤?想必定是你假传旨意支开我,然后再冒充我的样子陷我于不仁不义,白无常啊白无常,你可真是一出好计策!” 众鬼一片哗然。 “这。。。到底该信谁?” “我猜。。。会不会他们两个都有问题?” “哼哼,还真有可能。” 这到底该相信谁? 白无常这下也来气了,他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众鬼齐刷刷地又把目光转向他,“是。。。是鬼王!!是你!!” 再次反转! “。。。”不出意外的,众鬼的焦点移到了站得笔直笔直的鬼王散殃身上。 突然成为“万鬼瞩目”的散殃,有些不适应,这画风怎么又变了? “我记得,那天是鬼王说自己肚子疼,让我替他给判官传个话,我并未多想,只当他这阵子残魂吃得太多了,便应了下来。”白无常这话无异于重磅炸弹,将散殃炸得那是一个里焦外嫩。 “你简直放屁!!”散殃骂道。 他可不是个好脾气,鬼王可不是好惹的主。 千灯这会子只觉得头疼得厉害,难道。。。还有一个人?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看热闹的罗阴刹,这老鬼见他询问自己,便撇了撇嘴,意思是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俩人各种猜测交流之时, “啪!!” “死老鬼,你敢打我!!!” “就打你了!!” 乱套了。。。 只见,白无常头上那顶又高又瘦的“一见生财”的帽子被散殃一巴掌给打落在地,顺势还滚了几下。 白无常似乎没想到这老家伙敢动手,一下子也呆住了,旁边的几位更是目瞪口呆,心道:“这下真闹大了,这散殃惹祸了!” 果然,散殃一击成功,仍未解气,挥着大掌奔着白无常那张白惨惨的脸又是一拳!! 鬼王的性格耿直莽撞,在地府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从来不会轻易吃亏,如今被别人莫名其妙的污蔑栽赃,他岂能忍住。 “哎呀!!有话好好说,这当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就是就是,散殃啊,你也是,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两位日夜游神和其他几位慌忙上前劝说,这敌人还没怎么呢,自己人倒是先打起来了。 “啊!!!你居然敢打我!!老黑,一起上!!”白无常通红着眼,披散着头发,怒气冲冲地朝自家兄弟嗷了一嗓子。 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黑无常见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嘛,吵几句就吵几句,这动手打他兄弟,那是万不能忍的。 于是,黑白两位无常大人不甘受辱,相继使出看家本领和散殃缠斗在一起。 而魔塔那边,鬼脸和四位阴帅渐渐泄了力气,眼瞅着支撑不住了。 千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回头狠狠瞪了罗阴刹一眼,飞身至魔塔顶端。 罗阴刹眨巴眨巴眼睛,嘴角露出一个傲慢的冷笑,只是那目光却是无比恶毒。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望着那魔塔的方向,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的筹码是不是可以提高点了。 魔塔的顶端渐渐失去控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四位阴帅和鬼脸涨红着脸,却也逐渐力不从心,毕竟罗阴刹的力量不是他们几个能够抗衡的。 “不好,魔塔要塌了!!”日夜两位游神惊呼道。 第64章 风羽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魔塔方向,而正在努力扭打 了斗殴的黑白无常和鬼王也不约而同停住了动静! 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清楚,魔塔在地府的重要性,如果魔塔塌了,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在这个档口,大家必须放下成见,以大局为重,一致对外,至于个人私怨也得等事情解决以后再说了。 毕竟,地府若有个啥,他们可就没地方待了。 话说这千灯到魔塔跟前的时候,魔塔正在往奈何桥这边倾斜,而四位阴帅最终耗尽灵力,支持不住,相继摔下来。 得亏有鬼脸那个庞大的身躯在下面接住,否则,这么一下,即便没啥大事,可也着实不轻。 千灯见状,心中大惊!没料到这魔塔你损毁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当务之急,他也顾不上许多,大喝一声,双手迅速结了一个无极圣光,黑白色的光圈放出数万层光晕! 一层一层一层。。。 一层一层一层。。。 一层接着一层! 巨大的圣光仿佛一个耀眼的托盘,硬是拖住了即将倾斜倒塌的九座滔天魔塔! 在圣光的威慑下,伴随着一声声极为低沉宏伟的音符,魔塔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紧接着,无数刺耳惨绝的哀嚎从魔塔深处传来—— “放我们出去!!” “啊啊啊啊!!” “好痛苦,好痛苦啊!!!”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即便是见惯了亡魂阴灵的众位鬼差阴帅们,此时也开始听不下去了,纷纷捂着耳朵,一个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若是定力不够的人听到了,瞬间就会分崩离析,七孔流血! “以吾之名,灭过往,灭执念,以吾之力,祭尔等之魂,封尔等之恶,吾至,封!” 千灯的咒语像个无形的大网,很快,哀嚎渐渐退却,魔塔不再倾斜,一场危难就此打住了。 见魔塔慢慢恢复正常,千灯总算松了一口气。 “啪啪啪。。。” “果然啊,千灯大人名不虚传,力量如此强大,罗某真是大开眼界,实在是佩服!佩服!” 罗阴刹阴阳怪气地拍着手,斜着眼睛看着千灯,嘴角上扬,似乎魔塔的毁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一个路过的无辜的看客。 千灯气结,正欲接话,不料… “好啊,你!!!居然敢偷袭!!!” “老黑!!!” 只听白无常急火攻心,大吼一声,将众鬼吓了一跳。 大家赶紧往他们那边望去! 只见—— 那黑无常不知何时,竟紧闭双目,躺倒在地,胸口处,赫然是一个红色的手印! 白无常心痛如绞,扑过去将兄弟抱在怀里。 大家心里一凉,心道,坏了! 原来,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魔塔那边的时候,散殃突然出手,打伤了黑无常。 众人皆知,这个手印正是鬼王独有的! “你放屁!!”散殃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白无常的领子,“我根本就没动手!你污蔑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外敌还没动手呢,自家真是乱得够呛了! 太丢人了! 千灯皱着眉,收了鬼脸,飞至黑无常身边,见他灵力未散,只是内丹被损,索性并无大碍,这边白无常和散殃也不顾什么法术修为了,几乎就是小孩子打架一样缠斗一起,场面是又尴尬又混乱。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沉声喝了声:“住手!” 千灯的声音醇厚,威严十足,俩人不由得哆嗦一下,其他几位鬼差见状,慌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二人分开,此时二人的模样也实在好看。 那衣服扯得不成样子,头发更是乱七八糟地披散着,脸上还各有伤痕,十分狼狈。 “日夜游神,速将散殃关押,待我回去细审!” “是!” 散殃一听,顿时愣住了,愤然道:“我并未动手,他们两个污蔑于我!” “无需多言!”千灯不耐烦地挥挥手,他心里很是烦躁,今天这个局面让他莫名的心慌,似乎背后还有一双手正将这些人往某个方向推过去,更有一双眼睛此刻一定躲在暗处,操控着这一切。 他不允许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存在,更不允许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他是千灯,是比他哥哥成就更高的九幽之主! 可那散殃哪里知道他这些心思,只道他不分青红皂白护短,心里很是气愤! 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这事他根本说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根本没看见,可那个手印也的的确确是他家的,这叫他如何辩解? 而且,这千灯不比地君,本身就喜怒无常,不好相处,在这个时候便更不会念及情面。 无奈,他只能任由日夜游神一左一右,带往地府大牢。 好在,两位游神顾及同僚旧情,加上这事确实很是蹊跷,因此也没有以押送的方式,仅仅就是请走散殃。 而黑无常理所当然地由自家兄弟送回住处疗伤。 很快,又一场风波在千灯的指挥下被平息。 一旁的吃瓜群众罗阴刹正搂着一位美貌女子嗑着瓜子,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切。 时不时地还鼓掌叫好,各种阴阳怪气地嘲讽嗤笑。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假扮孟婆,偷袭虚无名的毒蝙蝠风羽。 说来,这风羽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蝙蝠王屠尸的亲妹妹。 “看够了没有。”千灯清冷的眸子冰凉凉地望着罗阴刹。 “啊?你问我?”罗阴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无辜纯良地笑道。 “哼,咱俩的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千灯看他那个样子就牙疼。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来。 “哟,别生气啊,九幽大人,这都是误会,误会嘛。”风羽黏腻妩媚的声音,刮得众鬼耳膜都酥了。 “放肆!你一个小小蝙蝠族也敢在我地府说三道四?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千灯冷喝道。 风羽很美,跟宓落的美不一样,宓落是那种美而不娇,艳而不俗,还有一丝女孩子特有的天真活泼。而风羽则是千娇百媚,万种风情的女妖,她的美貌中夹杂着极致的魅惑和浓妆色彩。 想当年,这个风羽在妖界,那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儿,不知道嚯嚯了多少精怪,其性格乖僻,行事狠辣,若不是有个好哥哥屠尸护着她,恐怕她早就被仇家掳了去了。 蝙蝠族覆灭之后,她便失去了屠尸和家族的庇护。终日惶恐不安,到处躲藏,过得也是十分悲惨。 只是不知道为何,竟投入了罗阴刹的怀抱。 “哎,美人儿,你可千万别惹这位地府二当家生气,他要是生起气来,我们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罗阴刹接过风羽递过来的瓜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嘛,风羽听话便是。”风羽对千灯的呵斥不以为意。 “你们退下!”千灯突然开口喝退众位鬼差阴帅。 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家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明白为啥在这个节骨眼儿,千灯让所有的人离开。 不是应该大家同仇敌忾,一起上吗? 但是,这位九幽之主的脾气一向怪异,跟地君完全不同。 现在地君不在,一切就只能听从二当家了。 再次确定千灯是真的遣散众鬼后,无奈之下,大家只能笃定自家的领导一定可以独自解决罗阴刹和风羽,也纷纷猜测,或许千灯是担心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们被波及,因此,在鬼判区通途的带领下,抬着受了伤的四位阴帅离开了。 “咱就这么走,不太好吧?”日游神悄悄说了句。 “嘘,听大人的,准没错。” “我猜,大人一定有对策,放心吧!错不了!”其中一位阴帅十分笃定地说。 待奈何桥只剩下他们四个,千灯这才问他:“你要怎样!” 罗阴刹终于收起了怪声怪气的模样,拍了拍风羽的俊脸蛋,“吧唧”亲了一口,丝滑细嫩的皮肤让他很是心满意足,而风羽脸上虽挂着笑容,只是那双眸子里全是冷漠和木然。 “我不想怎样,依照我们之前的交易,我答应过你,可以帮你妹妹收回原神,让她复活,也同意跟你联手对付虚无名,但是你呢?百万阴魂,差我一个,那可不行。” “这有何难?可你毁我魔塔,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呵呵呵。”罗阴刹忽然坏笑起来,“魔塔嘛,九座魔塔,替你削弱了几个属下的力量,让你少了几个障碍,你该谢谢我才是。” “笑话!” “九幽大人,其实我刚刚的提议你可以考虑考虑,只要你同意,以你我现在的实力称霸六界,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区区魔塔何足挂齿?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你又何须在意这些小事呢?你说是吧?我尊敬的千灯大人!” “放肆!”千灯喝道,罗阴刹的野心让他觉得可笑至极! 这个魔头再厉害,当年也还是被镇压在地府,可有一点千灯好像忘了,若不是有虚无名的帮忙,罗阴刹岂能轻易被打败? 可现在,他还真不把这魔头放在眼里,当初放他出来,也的确是因为只有这个家伙才能复活宓落,而这个,冥川其实也清楚,但是无论千灯如何恳求,他都不同意。 对于地君来说,保住整个地府,维持应有的秩序,是更重要的,也是他作为地君的职责所在。 他心疼妹妹,却也只能如此抉择,他知道千灯一定会怪自己不讲情分,可。。。 这个罗阴刹本领确实不凡,尤其是他练就了一套阴毒的邪术,而这邪术是以百万阴魂为引,修成独门内丹,这内丹必须存活在如罗阴刹这种至阴至毒的万年厉鬼体内方可发挥作用。 当年,千灯也尝试过,但是最后以失败告终,因为这个,他还被哥哥痛骂一顿,关在九幽思过,但是千灯并未死心,他出来后,一直在思索新的方式,终于,法阵,罗阴刹的名字冲进脑子里,他明白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后果是什么,他已经顾不得了,只要能复活宓落,就是让他万劫不复,他也在所不惜。 因此,他假冒鬼判,打伤星冥,放走了罗阴刹,引得冥川不得不前来以自身守住法阵,保住地府。 一旦罗阴刹吞噬百万阴魂,便会失控,力量会增强到极致,到了那个时候,地府就再也困不住他了,而法阵也必将被毁。 一切后果都是难以估量的。 这也是为什么,冥川不同意的原因,相比妹妹,整个地府的安危,他必须要顾及。 可是,千灯不是他。 他不是地君,他不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况且他还是个疯子!自然不会在乎那些荒谬的规则约束! 他要的就是妹妹活着! “怎么?你不相信?”千灯眼里的变化,罗阴刹看得清楚,他知道,自己势在必得! 封印数万年,他的苦楚和寂寞,冰冷和孤独,每当那可怕到极致的痛苦,罗阴刹阴冷的心里就充满了恐惧! 那个鬼地方,他是绝不会回去了,与其受制于人,不如自立为王! “还差一个阴魂,给你便是!你若复活宓落,魔塔的账,我们一笔勾销!”千灯凉凉地说。 其实,千灯有自己的打算,他本意是一切顺利后,最后一个阴魂,他随便找个残缺不全的魂体给罗阴刹凑够数,这样,罗阴刹便凑不齐真正的百万阴魂,那么他的邪术也就无法彻底施展。 到了那个时候,罗阴刹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待他将罗阴刹送回法阵之中,再向哥哥赔罪,冥川即便再生气,看在地府并无什么损失的份上,加上妹妹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惊喜之余,想必也不会怎么罚他。 其实,对千灯而言,即便责罚又怎样?他的目的达到了,这就是全部! “不不不不不,”罗阴刹却令人诧异地摆了摆手,笑道,“这最后一个阴魂,我可要自己挑。” “嗯?”千灯愣住了,不明白罗阴刹究竟何意。 “别紧张,最后一个嘛。。。”罗阴刹垂着眼睑,阴森森地笑了笑,“我要——” 罗阴刹往某个方向指了指,阴冷地说出一个名字—— 第65章 老白? “地君大人!” “你说什么!!!”千灯瞳孔猛地一缩,他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沉声又问了一次,“你再说一遍?” “你没听错,我要你哥哥,尊敬的地君大人冥川的魂体。”罗阴刹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目光闪动着傲慢的神色来。 不仅是千灯,就连他身边的风羽也愣住了。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罗阴刹,这个眼睛里逐渐疯狂的恶鬼。 风羽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放心,我只要冥川的魂体,又不是让他消失,这样一来,你就是地府的新主人了。”说罢,罗阴刹舔了舔嘴角,又道,“而你的哥哥和妹妹又好生生地陪在你身边,何乐而不为呢?” “你!!!”千灯气结,他很想一刀结果了这个魔头! 之前只不过是定了个交易,没想到,这家伙的胃口这么大!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更适合做地府的主人,你哥哥实在是太仁慈了。”此刻,罗阴刹目光里已经布满了凉薄无情,“太仁慈的人,不管你是鬼,是神,还是人,都不适合做最强的霸主!真正的霸主不仅仅只有战斗力,更重要的是这儿——”罗阴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道,“心不狠,就成不了大事!而这样的人只有我和你!!只有我们!!我们才是最适合做霸主的人!” “疯子!”千灯咬着后牙槽吐出两个字,对着如此疯魔,不,是比自己还疯狂的罗阴刹,他早已失去了耐性。 这个恶鬼狱魔本就是疯子,跟那个虚无名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大疯子! 数万年前,他们两个打的那场架,直到现在,千灯依然心有余悸。 事实上,那都不能算是打架,根本就是两个发狂的野兽,拼了命地想咬死对方,他们发了疯地缠斗在一起,只要能致对方于死地,他们就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同归于尽也得拉着对方一起。 只不过,胜者王败者寇,虚无名赢了,而他失去了自由。 罗阴刹恨虚无名,每当想起这个人, 他就恨得牙疼,在地府被封禁了这么久,原以为他对这人的恨或多或少会减少一些,殊不知,这恨,像是扎了根一样,愈演愈烈!与日俱增! 更何况,这个人抢走了他的命门,如果他想在世间活下来,就必须拿到命门,否则,用不了多久,他即便吞噬了百万阴魂,法力无边,终将还是难逃一死。 “疯子?”罗阴刹不怒反笑,他笑得浑身抖个不停,眼泪都差点出来了,好容易才止住了笑,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盯着千灯,“我若不是个疯子,又如何敢站在这跟你这个九幽之主谈条件?” “痴心妄想!”千灯右掌一翻,一金光法器赫然出现在手中。 “鬼炎枪?”罗阴刹目光一凛,瞳孔缩成一团,他现在的实力不允许和千灯硬碰硬,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激怒了这位传说中的性格乖戾的九幽之主。 比地府老大的战斗力更强的千灯大人! 罗阴刹的脸色变了变,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即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蹦了出来,又是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笑道:“误会,误会,你可别当真啊,我就是看这气氛有点严肃,耍个嘴,缓解一下尴尬。” “哼!”千灯隐忍不发,冷冷地望着面容可掬的罗阴刹。 “我哪能动地君啊,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呐。玩笑,就是玩笑。” 罗阴刹那笑得眼角纹都出来了,只是,他怀里的美人儿听得清清楚楚,罗阴刹喉咙里还有一句话—— “你们两个,我都要!” “你给我一万阴兵。我吞了,然后就可以帮你复活你亲妹妹。如何?” “一万阴兵?!”千灯冷声道,这次他没动怒,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来。 “呵呵呵,一万阴兵,可比一万阴魂强多了。换你妹妹,不亏。”罗阴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千灯。 他在等,等这个爱妹心切的九幽之主最后的一根稻草断裂,动摇。 事实上,他赢了。 半晌。 “你的胃口可真大。”千灯缓缓开口说着。罗阴刹注意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握着鬼炎枪的手指泛白,他似乎可以听见那动听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不动声色地眯着眼睛,青灰色的脸上阴森森的,冥河中,残魂的哀嚎渐渐减弱,很快,他们就会被这个恶鬼吸收殆尽,消化成灰。 “我答应你。” “嗯?”罗阴刹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这可是阴兵啊,等他百万阴魂到手,凭他的实力,再把地君兄弟俩吞了,别说这区区地府,就是放眼六界,谁又能与其争锋! “但是,我有个条件,你若应允,我送你两万阴兵。否则,一切免谈。”千灯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深谙的眼底布满了凉薄。 两万? 罗阴刹愣了愣,他听不出千灯是愤怒还是。。。 “什么条件?” “你杀了虚无名,他死了,两万阴兵和这里所有的阴魂都是你的!” “行!”罗阴刹不假思索立刻答应,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惑了,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希望你不要食言。”他搂紧了风羽,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疯狂,他仿佛看见不久的将来,众人鬼神,所有曾经嘲笑他,仇视他的人,一个个匍匐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的场景。 他们称呼自己为王! 昆仑的王! 大荒的王! 就连那群骄傲不可一世的天族也臣服于自己脚下。 用那谄媚的语气讨好自己,巴结自己! 他要是看谁不顺眼,便一脚踢开,或者踏在那人脸上,肆意践踏嘲笑! 还有,还有,全天下的美人都将是他的了! 无论是大荒第一美人,还是龙族,狐族的美人,到时候都在自己的怀里,争风吃醋 想着想着,罗阴刹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来,仿佛这一切马上就到了! 对,就在不久的将来! “你放心,宓落还需要你来复活,对于我来说,区区阴兵算什么!”千灯的声音干净却也寒冷。甚至是噙着笑意在说话。 这世间有一种人最可怕,他能笑着对你说出一切温情的话,可是你无法探究他的内心,无论喜怒,他永远只有一个表情。 “哈哈哈哈。好!”罗阴刹怪笑几声,再不多说一个字,便揽着怀里的美人儿沉入河底。 罗阴刹刚走,奈何桥上出现了一团虚无黑雾。 “出来吧!”似乎早就知道来的是谁,千灯并未回头,只是温柔地给身旁的宓落撩了撩发梢,“看你,头发都乱了。” 眼底的笑意像温暖的阳光,化开了地府最冰冷的深渊。 很快,黑雾里渐渐走出两个模糊的身影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看不到五官,只有 一身从头黑到脚的袍子,手腕上一条弯曲的蛇纹清晰可见。 “人。。。被抢了。”黑影走到千灯身后,低声说道。 “嗯?”千灯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那个人太过强大。我。。。不是他对手。”黑影狠狠地嘟囔了一句。承认自己的失败,对他来说是很尴尬的事。 千灯回过头,瞥了一眼,道:“你受伤了,他呢?”这个他,很显然是指跟在后面一声不吭,浑身僵直的年轻人。 “嘲风没事,受了伤,但是没什么大碍,这人。。。”他顿了顿,似乎在确定什么,又道,“好像并不想要我们两个的命。” “哦?” “但是,抢走清雅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当时事发突然,他不确定,那个飞过来,速度奇快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还有别人?”千灯皱着眉头,低头思索着什么。 来的正是黑鸦和嘲风两个,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居然跟千灯走到一起了。 接着,黑鸦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千灯。只是他隐瞒了一件事,那个老头。。。他。。。太熟悉了! 听完这些,千灯一直沉默不语,良久,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地府的上空,那里是永恒的黑色,是世间最令人窒息和绝望的颜色。 “走吧。” “去哪?” “去看看我哥。” 言罢,他拉着宓落的手,便往地府深处走去。 黑鸦见状,也没多话,带着嘲风一路跟着千灯。 话说,这黑无常被送到无常殿休息,由于伤势不算轻,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白无常给他输了真气,见他面色缓和了许多,知道已经没什么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阴暗中,白无常坐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床边,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盯着昏睡过去的老黑,动了动嘴唇,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地府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良久他才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又虚掩了门,转身离开,很快便隐在了黑色之中。 而另一边—— “千灯大人什么时候来审我?” “哎呀,散殃啊。你这暴脾气,可得改改了。” “是嘛,再生气也不能真动手,是不?到底也是同僚,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这一动手,就是你有理也没理了。”日夜两位游神,正在苦口婆心地劝着散殃。他们也很头疼啊,两边都得罪不起,这真是够够的了。 “改个屁!”散殃火冒三丈!他在地府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何况这次被人如此污蔑,这叫他如何忍,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哎哎哎,你看看你,”两位游神那个犯愁啊,心道,这鬼王的脾气太急躁了,要是照此下去,早晚得惹个大的。 可这话他们不敢说,只能讪讪地陪着笑脸,心里却不停地埋怨,千灯怎么还不来,把这个差事扔给他们哥俩,真是欲哭无泪啊, “那个老黑根本不是我打的!” “啊??” “你们信我不信?” “这。。。到底怎么回事?”游神们脑子有点懵。不敢说信,可也不能说不信。 “老黑是他兄弟白无常打伤的,他根本就是栽赃嫁祸!!” 此话一出,别说游神了,就是地府其他鬼听了也没法相信。 众鬼周知,黑白两位可是在活着的时候就是一对形影不离,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就是当鬼差那也是有黑就有白,有白必有黑。说他们互相伤害?这谁能相信? 可看这散殃信誓旦旦的,又气恼成这样,也不像是瞎编。难不成?真冤枉他了? 可白无常为何这么做? 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啊! 日游神看着夜游神,夜游神看着日游神,互相问了一句,“要是别人说我揍你,你信不?” 两人愣都没打,异口同声道:“不信。” 就在这时,气氛有些僵硬尴尬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三人停住了对话,同时往门口望去! 只见话题的主要人物之一,黑无常突然跑进来,手心还捂着胸口,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 日游神见状,慌忙扶住他,问道:“你不好生养着,怎么跑这儿来了,我给你说,这事可能有误会。你可别。。。” 他话音未落,老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颤声道:“白。。。老白叛变了!!” “啊!!” “你说谁??” “老黑啊,你是不是受伤发烧,所以糊涂了?这事可不兴乱说啊!” “是真的,我没糊涂!” “这。。。这怎么可能?你们两个不是。。。不是最好的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这下,大家是真的懵圈了。 “老白,是老白打了我一掌,不是鬼王!”黑无常缓了口气,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对于众鬼,无异于晴天霹雳! 老白叛变了! 真正的叛徒原来是他? “看看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散殃的大嗓门。 “等等,你的意思是,老白打伤你?然后嫁祸给鬼王?最后他叛变了?”日游神狐疑地分析道,这打脸来的太快,刚刚还说黑白二位是天下第一好,这话音还没落地呢,啪啪打脸啊! “没错!”老黑又气又急。 “可。。。为啥?” “这是不是有误会?”游神依然不敢相信。这信息量太大了,他们两个的脑袋显然不怎么够用的了。 “你给我们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6章 真假黑白 老黑重重地叹了口气,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把当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在奈何桥那会儿,老白因为和鬼王起了冲突,动了手,他见自己兄弟吃了亏,气不过便参与进来,其实说是打架,双方根本也没动真格的,就是推推搡搡你来我去的,倒也无伤大雅,他本打算差不多得了,估计这事也是个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谁曾想,正当大伙儿被魔塔和罗阴刹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他的胸口猛地受到一个重创,将他直接打晕了过去,就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白无常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冲他诡异地笑了一下,而老白的手掌正印在他的胸口处! 就这样,无辜的老黑在难以置信的状态下失去了意识。 之后发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并无大碍,仔细回想起来刚才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他亲眼所见,的确是老白打了自己一掌,难道是自己受了伤,出现了幻觉! 每每想到老白那抹瘆人的笑容,他就浑身发毛,甚至是有些毛骨悚然。 这还是他兄弟吗?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难道。。。 听老黑叙述完,众鬼的反应跟吃了发臭的生魂一样,全都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老黑。 老白打伤老黑? 这可能吗? 这个概率比魔塔倾倒还低! 这老黑的脸色也很难看,这也难怪,自家兄弟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伤自己,下手还这么重,要是说他心里不难受,他自己都不信。 “老白跑了,我醒来以后到处都找不到他,”老黑闷声道,“我要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说罢,或许是郁结于心,当然,这里所有的鬼都不可能有心跳的感觉。 黑无常再也撑不住了,“哇!”地一口血喷出老远,又把众鬼吓了一跳。 日游神担心这黑无常再出什么岔子,赶紧劝道:“哎呀,你先别着急,我们送你回去休息,你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老白嘛,我们去找回来,让他给你一个交代就是。”日游神说着还特地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黑无常一眼。 唯恐一个字不对,再惹着这位了。毕竟老黑的脾气不比老白,常年不变的冰山脸,平日里,大家也不太愿意和他说话。 “就是,有我们仨在,你还信不过吗?”夜游神说话慢条斯理的,日游神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永远不会去反驳。 “这。。。”黑无常确实在犹豫,一来,他是担心老白已经逃出地府,二来,他更担心这仨抓到老白,真打起来的话,老白会吃亏。 虽然被老白暗算,但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兄弟会如此待他,所以他想当面问一句,为什么,哪怕老白胡编乱造一个理由。 只要理由合理,充分,他就愿意相信。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散殃见老黑下不定主意,他性子急,大手一挥,直接替他应了下来。 好在,黑无常终于叹了口气,点点头,“那。。。你们若是见到老白,还望手下留情,只需带来见我,我。。。我想当面问问他。拜托各位了。” 黑无常言辞凿凿,十分恳切! “行!”日夜游神和散殃齐声应道,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既然主意已定,也不等千灯回来审问散殃了,几人简单商量了一下,由日夜游神送老黑回去,而散殃则去寻白无常回来。 就此,大家各自散去。 去无常殿的一路,三人沉默不语,日夜游神只想着赶紧送走这位,虽说平时关系也过得去,可这老黑生性冷漠,不苟言笑,能说一个字,是绝不会多半个字,所以,他们之间除了礼貌和公务上的交流,几乎是没怎么交谈过。 毕竟冷冰冰的,谁愿意接近呢! 好在,距离不算远,将黑无常安顿好,又客套地嘱咐几句后,日夜游神便起身告辞,就在他们关上门的一刹那—— 原本在床上躺着的老黑,突然睁开眼睛,黑暗中,两道诡异的精光闪现。 倘若,游神转身回来,便会发现,这时候的黑无常,哪里还有刚才的气若游丝,虚弱不堪! 只见,黑无常冲着离去的游神咧开嘴笑了一下。 那神情,足足让门口躺着的几个小老鼠精魂连打了几个哆嗦,匍匐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嘴里还叽叽叽地说着什么,可惜,没人听得懂老鼠的语言。 且说这日夜游神离开无常殿,便也开始四下里寻找白无常,没走多远,就听见前面乱七八糟的打斗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下一凉,“不好!” 果不其然,待他们二位火速赶到的时候,散殃正和白无常打成一团。 只是俩人都没有使用法术,就是纯粹的肉搏战。 “散殃!你别仗着地君护着你,就欺人太甚!!”白无常披散着头发,通红着眼,看样子气得不轻。 “我欺负你?”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散殃回头瞅见正巧赶到的两位游神,“日夜,你们两个来得正好,你们评评理!”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日夜游神一个头两个大,忙上前打圆场,将二人拉开。 “说个屁!”白无常指着散殃,怒气冲冲地吆喝道,“要不是前些日子牛头马面请我喝酒,我能醉成这样?” “这不,我醒了后就出来了,走到这儿,刚给他打个招呼,他好赖不分上来就跟我掰扯!” 得,又扯上牛头马面两兄弟了! 好乱啊! 原来,前几日,牛头马面二位将逆风安顿妥当,便带着两瓶好酒跑去找黑白无常喝酒,很快,酒瓶见底,可四个大鬼没有尽兴,于是,黑无常便自告奋勇跑去拿酒。就这样,从昏天黑地,一直喝到了地黑昏天,最后,白无常实在挺不住了,吐的一塌糊涂,一头歪倒睡着了。 直至今日才醒,可醒来却发现,偌大个房间,除了他自己和散乱一地的酒瓶,便再无他人,就连自己的兄弟老黑也不见踪影,这把他给郁闷的。 没办法,只能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出门散散酒气,也不知这老黑从哪里搜刮的酒,酒劲实在太大了,白无常一路上头疼得厉害,晕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结果又好巧不巧地和前来寻他的散殃走个正对面,他刚想打个招呼,却不料,这个鬼王二话不说,上来就揍他,好家伙,纵是这白无常脾气再好,也不能由着别人揍,因此,他也撸起袖子和散殃扭打在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这几日,你根本没出门?”日游神问。 “一直在睡觉?”夜游神问。 “昂,这难道还有假?”白无常没好气地白了游神一眼。 “这不可能,如果你没出门,那我们之前见到的又是谁?”散殃粗着嗓门问他。 “什么意思??我哪知道你见到的是谁?” “明明是你打伤老黑,嫁祸于我,现在居然不认账了?” “你放屁!!”白无常一听这话,脑子嗡的一声,直接炸了。 更让他恼火的就是老黑受伤这句。 “你!!!”散殃抹了一把脸,撸起袖子又要上去薅他的领子。 日游神见状不妙,在这里打架,还是两个地府管理层,要是让路过的阴魂看见了,成何体统!于是便拉住散殃的手臂道: “这事有些怪异,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地君,请他老人家定夺吧。” “去就去!” 俩人这次倒是挺齐心,同时梗着脖子嚷嚷着。 当下,几位管理层迈着步子,飞快地朝法阵方向奔去。 突然,白无常嘟囔了一句把众鬼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还有另一个我?” 而地府的另一边—— 鬼判区通途的住处比他们这边的混乱更甚,简直就是过之而不及! 整个判官殿内,惨不忍睹!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仔细一看,竟全是地府重量级人物,不只是区通途,还有其余几位阴帅,鬼差,包括牛头马面也未能幸免。 而他们都是被黑无常传唤至此,理由是千灯大人有要事需要和他们商量。 没想到,一进屋,便被一股奇异的香气侵袭,在毫无防备之下,悉数中招! 一个个都是浑身无力,头晕目眩,似乎体内的修为和灵识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控制,丝毫也动弹不得。 不消片刻,他们就变得目光呆滞,神情涣散,一个个都傻愣愣的,失去了往日的神气。 黑无常冷冷地望着这些地府最强势力的一群管理层,低声说了一句:“你们别怪我,要怪,就怪。。。” 话未说完,黑无常的脸忽然扭曲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挠他继续往下说。 “行了,我知道。”黑无常不耐烦地嘟囔道。 “哼!”一个极其尖细的声音。 竟是从他身体里发出来的,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你不为了你的老婆孩子,我的茗山还在他手上,大老鼠,你可别坏了事。” 黑无常鼻子里哼了一声,对大老鼠这个称呼毫不在意,转身便推开门隐入了黑色中。 “不用看着他们?” “用不着。” “哼哼。你倒是挺自信。” 言罢,两个声音戛然而止。 黑色是谎言的保护者,谎言是黑色的归途。 法阵禁地外。 “哎哎哎,你别挤我。” “师父,你的酒壶能不能扔掉,硌得我后背生疼。” “你说什么?” “啊哈哈哈哈,那什么,小狐狸,你看这地府的天空还真是。。。美轮美奂,美不胜收,天下第一,世间少有。” “浪子哥,咱仨这么溜出来,待会回去会不会被骂?” “什么溜?我们这是要查清真相的态度。” “可我们可是偷偷出来的。” “骂?谁敢!” “来了来了,你们小点声。” “嘘——” 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不远处,只见千灯和黑鸦急色匆匆地往他们这边赶,身边还有两个神色冰冷,四肢僵直的一男一女,正是宓落和嘲风,说来也是有趣,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他们,现在的状态竟是一模一样。 前面便是禁地。 千灯停了下来,抬起右手,示意黑鸦别再向前。 黑鸦的目光却被禁地门口吸引过去,待看清是什么,他那张虚无空洞的脸上发出了几声得意的笑声。 “怎么?” “千灯大人,你看——”顺着黑鸦的手,千灯不由得瞳孔一缩… 星冥正盘着腿坐着,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守在门口。 自从瞎了以后,听觉似乎变得更加敏锐。 此时,星冥俊逸的脸庞多了几分警惕,他的耳朵轻微地动了一下,谨慎地往黑鸦这边“看”着。 地君仍在里面守着法阵,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力量在逐渐削弱。 感觉到来者不善,星冥暗自提气,以备万一。 但是眼睛是他的命门,没了眼睛,现在的他,力量已经弱到极点。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挡在了禁地入口,无论如何,就是死,他也要护着冥川周全。 这是他们家族的使命,更是他星冥的命! “哦。是我。”千灯淡淡的声音传过来。 星冥松了一口气,刚想起身,却突然顿住了… 不对,这里还有其他人,气场强大的又充满敌意的人。 而这个气场不是来自千灯。 “大人,有人跟你一起来的?”星冥不假思索直接问他。 “嗯?”千灯古怪地望着眼盲的星冥,回头瞅了一眼黑鸦,应道,“是散殃陪我一起过来看看。” “哦,是吗?”星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散殃,他并不熟悉,事实上,除了地君之外,这里的所有其他人他都不是十分熟悉。 他将信将疑地直起身,可脚下却未动,仍挡在禁地入口。 “里面情况如何?”千灯轻声问道,见禁地入口被挡,他面色露出一丝不悦。 “地君还在里面,并未传唤我。”星冥答道。 “大人?您这是?”星冥话还没说完,千灯突然出手!! “糟了!!” “先别急,看看再说。” “师父?” “师什么师父,闭嘴看戏。” 第67章 星冥的家族 我是星冥! 我的家族很特别!永远只有一个人! 哦,也不算全对!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不是人间的人,更不属于大荒任何一脉! 我们生生世世都守着地府最高的那个人。 这是我们的使命,也是我们存在的唯一的目的! 他生,我生! 他亡,我必先亡! 我们是地府最神秘的存在! 因为上一个星冥选中了我,我便成了下一个星冥。 没有人可以杀死我们,只有地君本人才可以! 忠于地君,臣服于他,他若要我死,我立刻就会消失,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我是星冥。 这不是我的名字,这个只是我的标识! ————————@———————— 星冥只觉浑身一麻,登时动弹不得。 “你放心,我只是想去见见我哥。”千灯轻轻附在他耳边说。 “你!”星冥恨声道,他咬着牙努力维持着清醒。无奈,失去了眼睛的他,哪里会是九幽之主的对手,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帮手。 “我们俩兄弟叙叙旧,若是有个外人在跟前,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先暂时委屈你了。”千灯依旧是清冷冷的语气,好像刚刚偷袭的不是他。 隐在暗处的黑鸦等人,就像是夜色中的狩猎者,随时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准备伺机而动! “休想,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嗯?”千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不会让你伤害地君。”星冥沉声道,他的目光空洞无物,千灯却突然觉得这双眸子里有了一抹光亮! 他的心似乎被触动了某些东西。 那是他渴望拥有,却从未曾有过的。 “除非我死,否则——” “否则怎样?”千灯居高临下看着他,“怎么,你不过就是我哥身边的一个影子,我若要如何,你有何能耐可以阻拦我?”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星冥又说了一句。 “嗯?他?”千灯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良久,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逐渐上扬的嘴角满是嘲讽和嗤笑,“星冥啊星冥,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总算是说出来了,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千灯的越来越疯魔的面孔有些扭曲,这连黑鸦见了也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的目光在黑色中闪了闪,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果然很有意思!”他自言自语着。 “你。。。什么意思?”星冥暗自捏紧了拳头,此刻,身上的酸麻已经开始散去,他不动声色地站在禁地门口,竖起耳朵,谨慎地分辨着周遭的一切。 确实,今天来了好几个人,而且,每个人的修为都不低。 “痴儿!”千灯笑道,“行了,你们在这守着吧。” 后面一句,显然是对黑鸦说的。 “等等!”黑鸦从暗处走出来拦在千灯前面。 “你拦我?”千灯皱了下眉。 “我有个更好的想法。”黑鸦虚无的面孔,看起来阴森森的。 “说来听听。” “他。”黑鸦指了指动弹不得的星冥。 马上,千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没说话,只是看向禁地深处,沉吟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星冥,下一秒,他忽然挥手,一掌劈向星冥的胸口,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失手了! 星冥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以一个极诡异的身形避开了千灯的偷袭。 “漂亮!”躲在不远处的某仨人不由地在心里发出一阵赞叹。 “你?能动了??”千灯甚感诧异。 “能杀死我的,只有地君。”星冥冷冷地说道。 “这不可能!” “星冥家族拥有不死之身,你的法术只能困住我一时,而我。。。” 星冥的话没说完,就被黑鸦打断了,“你!你有灭截之术??” “灭截之术?!”千灯愣住了,星冥居然会这个!难怪历代的地君和禁地都是由他们来守护,原来如此! “上次,若不是疏忽大意被鬼判迷了心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得逞。” “上次?这次?”黑鸦低下头思索着什么,他撇了撇嘴,这个千灯。。。 “少废话,想进禁地,就先杀了我!”星冥冷声喝道。 “哼,这么狂!”黑鸦歪着头,星冥空旷的瞳孔,映出他虚无黑暗的五官。 这样的星冥,让他想起了虚无名,同样都是这样的狂妄和坚毅。 只是在他看来,狂妄自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坚毅和忠诚,这些虚伪的东西根本代表着愚蠢和低廉。 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选择忠诚!忠诚只能对自己,对别人的忠诚全是蠢货。 黑鸦耸了耸肩,活动了一下筋骨,笑道:“很久没打架了。” “慢着!”千灯凭空一抓,鬼炎枪挡在黑鸦面前,“我地府的人,轮不到你动手。” 黑鸦闻言有些不悦,可他并未说什么,毕竟在地府,很多事情还得利用这位傲慢的九幽之主。 “千灯大人,你请便!”他面无表情地往旁边一让。 黑鸦话音一落,只见鬼炎枪寒光一闪,笔直地矗立在空中,又以一个极端霸道的波动瞬间席卷开来,枪头乃是一头金刚雄狮,名吼,吼的咆哮威力无比,可摄人心魄,夺鬼残魂。 “我艹,这千灯来真的?”不远处的某人低声骂了一句。 这千灯真就一点旧情不念,居然真对星冥痛下杀手! 他究竟要干什么? 可这星冥已经瞎了,他的战斗力根本不能和九幽之主对抗。 何必动用鬼炎枪? 这次,不仅是他们费解,就是黑鸦也明显被震慑住了,既然这是地府的家事,他也懒得动手,索性抱着膀子跟宓落嘲风一起,有戏不看,还不要他动手,何乐而不为? 他倒要看看。这千灯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星冥眼瞎心明,这一声声怒吼,他立刻知道,是鬼炎枪! 当下心中一凛,这个地君的兄弟修为可是在他哥之上的。若是平时,眼睛还在,或许还可以跟千灯一战。 眼睛是星冥的命门,失去了命门的他,修为消散之快,早已超出了想象,无奈之下,他只有启动灭截之术。 其实,所谓灭截,往简单来说,就是一灭一截。如若在自身受到威胁而无法自救的时候,可以灭掉自身一物,而去拦截所受一伤,说白了,就像有些动物断尾求生一样,星冥家族的历代继承者都有这个能力,他们拥有着不死之身,当受到侵害的时候,尤其是眼睛被毁,命门被破,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即可使用灭截,唯一的坏处就是,当把身体所有的器官毁掉的时候,也就只剩下灵识了,因此,星冥家族轻易是不愿意动用此法,尤其是对眼睛的保护。 星冥当日自毁双目,便是自毁命门,若非事发紧急,他是绝不可能如此。 只是这次,不知他准备毁了什么。 却说这鬼炎枪嗡嗡作响,犹如梵音盖地,瞬间将整个禁地上空笼罩在金光之中。 “好厉害!”某位小哥哥震惊了! “废话。”某位老哥哥沉思中。 “浪子哥,你不知道,这个千灯可比地君修为高多了,他的实力很强的。”某位美人悄悄靠在小哥哥耳边,暖暖的气息撩得某人痒痒的。 “你们两个干脆站出去得了,把千灯引过来,把我们仨来个团灭。” “师父,你别怕,他那就是个阵势,您可比他厉害多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保护我和小狐狸。” “不能。” “。。。” “师父。。。” “滚。” 且说星冥这边—— 迎面而来的便是吼的狰狞大口,吼是天地所生之神兽,附身于鬼炎枪之上,若是定力不足之人,见这气势,早已是肝胆俱裂,神魂皆消。 可这星冥也不含糊,硬是扎稳马步,暴喝一声,右手往虚空一抓,一把无生剑骤然现于手中! 星冥将剑柄向吼猛地一甩,只听轰地一声巨响! 吼,彻底怒了! 剑柄化作长虹,顷刻间和鬼炎枪缠斗在了一起,吼赤红着双眼,张开大嘴,喷出一团霞光火焰,火焰高达数丈,灼热无比,呼啸着扑向星冥! 星冥目虽盲,反应却比往日更灵敏,感觉到危险即至,他也不硬碰,随手按下了禁地的机关,而后又身法诡异地往空中一跃,躲开了吼的第一次攻击! 禁地的大门关了!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光亮! 千灯的瞳孔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瞬间即逝。 而黑鸦,此刻心里的震动不亚于任何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九幽大人有点小题大做了,难不成。。。 这吼不只是震慑星冥,也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呵呵。” 见一击不成,吼怒不可遏,随即发动又一次更加猛烈的进攻。 而这次,星冥渐渐有些吃不消了,身上冷气直冒,他的修为散得太快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自知不是千灯的对手,星冥突然下了个决定! 他咬紧牙,狠命往胸口上一拍,这一下,几乎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震得粉碎。 “你要做什么!!”千灯陡然一惊! “咳咳咳!” “星冥!!你是不是疯了!” 星冥并未答话,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两道黑红血液从他双目中滑出。 他的周身升腾起一股股红色的气体,此时的星冥宛若从修罗地狱走出来的厉鬼,漆黑的长发瞬间变成了白色,根根发丝腾空而起,十分骇人。 “糟了!” “怎么了,师父?” “星冥要自毁!” “快想想办法!” “正在想!” “快点啊,师父!” “很快了!别催。” 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星冥长啸一声,却见那无生剑忽然调转方向往星冥这边飞来,而后,分裂出千万把无生之剑,其威力巨大猛烈,就是鬼炎枪也难以抵挡。 吼见势不妙,竟也心生畏惧,不由得晃了一下神,便被无生剑穿过身躯,疼得连声惨叫,缩回枪内。 千灯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其他,念动口诀,收回鬼炎枪,“星冥,你何必如此!!” “地——君!不可以!”星冥一字一句地说着,力道却丝毫未减! 在这紧要关头! “宓落!到你了!” 听闻此声—— 刚收回鬼炎枪的千灯猛地一回头,只见黑鸦一把将身边的宓落推向星冥! “你要做什么!!!”千灯阻挡不及,气急攻心。 他一下子明白了黑鸦的用意! 星冥被宓落拦腰抱住,冰凉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口上。 星冥愣住了,他瞪着一双无光的血目,“你是。。。宓落小公主?” 是啊,那是宓落发梢的味道,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地君最疼爱的妹妹! 果然,面对这样的宓落,星冥再也下不去手了,很快,任凭修为全部散去,他以自毁心肺五脏换来的最后一击,全然崩塌! 星冥“眼睁睁”地等着黑鸦窜到身前,无奈,宓落的双臂如铁桶一般,他不愿伤害宓落,最后选择放弃抵抗! 任由黑鸦一掌打在他的天灵盖上,将他的无感打碎! 星冥倒下了! 身后的禁地入口已经关闭,而他倒下的一刹那,里面的人忽然觉得心口处一阵刺痛! 宓落的手终于松开了,她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被千灯冲上去一把抱住! 他见宓落没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可宓落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望着前面。 对于哥哥的关心,无动于衷! “放心,你妹妹没事。我只是借她用一下而已。” 千灯抓住黑鸦的衣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哎,你别生气嘛。”黑鸦撩开他的手,阴阳怪气地说道,“千灯大人,这个星冥如此难缠,若再这么纠缠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能因为他坏了咱们的大事。” “为我好?”千灯气极反笑,“若是宓落有事,你有几条命来还!” “呵呵。您不能妇人之仁啊,我尊敬的大人。” “好一个昆无的徒弟,你们可真是他的好徒弟!” 第68章 放肆! 黑鸦的脸色终于变了变,躲在虚无后面的五官若是显现出来,必定是黑到了极点。 然而他只是轻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嘲风僵硬的肩膀说:“嘲风,你看看这年头好人不好做,我这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你可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千灯瞥了一眼星冥,此时,他的脸上已无一丝气息,不知是死是活。 “危险?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我早就算好了,这个星冥断不敢动你妹妹,否则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会这么做,不是吗。” 见千灯的脸色有些松动,黑鸦又道:“走吧,快些进去,把东西拿出来,夜长——梦多。” 千灯哼了一声,转身走到禁地入口,咬破手指,将血液注入机关,很快,禁地的门打开了,暗淡的深处,隐约露出一丝光亮。 “宓落,你乖,在门口等我。”千灯温柔地揉着宓落的头发,随即目光一闪,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看好这个人。”黑鸦嘱咐完嘲风,也跟着闪进了禁地深处。 禁地的门被重新关上了。 “师父师父。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抢人啊!” “啊,谁抢?抢星冥哥哥还是宓落姐姐?或者,两个一起抢?” “难道是我抢?”虚无名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打了浪子后脑勺一巴掌,“我要是好透了,还能轮得到刚才?” “师父。。。您说就说嘛,干嘛打我,”乞浪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还当着小狐狸的面。” “噗嗤!”卿城笑道,“浪子哥,我是不会笑你的。” “你们!!” “去抢星冥,星冥不能死!” “不用去救冥川哥哥?”浪子觉得他们仨现在简直是任重道远啊。 这又是地君大人。又是他身边的护卫,每一个都得救,但是哪一个都不容易救啊! “不用。”虚无名笃定地望着那道紧紧关着的大门。 千灯,你到底要做什么? 抢人的活由小狐狸带头,浪子当帮凶,哦不,是——帮手。 就这样。 三人分工行动,当然,虚无名自告奋勇在幕后指挥,美其名曰:给他们两个放哨! 卿城和乞浪飞身而起,悄无声息地往那边移动! 宓落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们,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浪子来到她跟前儿,由于之前在曼陀罗花海的阴影还有,心里还是不自觉的咯噔一下。 见她不理自己,便蹑手蹑脚地溜了过去。 而这边。嘲风已经和卿城缠斗一起,很显然,嘲风活着的时候战斗力本来就不行,现在成了僵尸,自然更不是他家美人的对手,浪子这才放下心来,准备抱起星冥就跑。 却不料—— 背后突然一凉! 把他吓了一跳,还没回头看,就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心中顿时叫苦不迭,“不是吧,刚刚不是不理我吗。。。” 那双冰冷的手覆在他的后心,浪子清楚地感觉到宓落尖锐的手指甲正预备在往他心窝上扎,这一下,他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个没有感情的小姐姐不高兴真给自己来个掏心游戏,他可就直接死这了,都省得鬼差来接了。 何况,这个是地君的亲妹妹,还是一个暗恋他家宝贝师父的小姑娘,任他有天大的胆子,那也是不敢随便反抗的。 无奈之下,浪子只能催动赤水珠,企图借助这珠子的力量震慑住宓落。 可谁曾想,他不动赤水珠倒好,这珠子的红光在他体内游走之际,只见正在跟卿城打架的嘲风和他身后宓落突然嘴里不停地发出“嗷嗷嗷”的怪叫,声音刺耳难听,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嘲风更是丢掉卿城,竟调转身形往乞浪这边扑过来,那架势像是见了千年美味一样,恨不得能将他生吞活剥。 更恐怖的还是宓落,张嘴就要咬乞浪的脖子。 “我的妈呀!!”浪子实在受不了了,“我只是个凡人啊!!” “浪子哥!”突如其来的变故,卿城也是始料未及,见嘲风和宓落一起攻击乞浪,他瞬间急了,当即暴开尾巴就要去卷浪子。 “小落儿,你乖。”虚无名的声音飘了过来。 宓落怔住了。 她直起身子,放开了惨叫鸡似的乞浪,扭着僵硬的脖颈往声音的方向望去。空洞的眸子显不出丝毫情绪,只是静静地,冰冷地看着。 “月儿圆圆,星星闪闪,天空有什么?” “天空。。。有落儿。。。”宓落突然接了一句。 不只是乞浪他们,虚无名也愣了? 他不死心,又念了一句:“左边是火,右边是悬崖?” “别。。。怕,无色。。。哥哥。。。”宓落僵硬的嘴唇喃喃道,她的眼睛里依然空荡荡的,没有感情,浪子突然意识到,这个宓落应该只是生前的记忆深刻,以至于现在产生了应激反应。 嘲风已被卿城拦住,就在宓落愣神之际,虚无名沉声喝道:“快!臭小子,等吃饭呢!!” 乞浪一个激灵,想都没想,一把捞起星冥,转头就跑。 星冥看起来身材高大挺拔,可抱起来却十分轻松。 这让乞浪有些意外。 见抢人成功,卿城也不恋战,虚晃了一下,抽身飞至浪子身边,护着他和星冥,跟虚无名一起溜之大吉。 “对不起,小落儿。。。”虚无名回头望了望还在那喃喃低语的宓落,心底泛起一阵的苦涩。 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当年的他,犯下的错,对不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得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话说,这地府一把手冥川在禁地已经待了好些日子了,外面的情况,他一无所知,只盼着弟弟将虚无名找回来,收服罗阴刹,夺回阵心,重启法阵,恢复地府的秩序。 他源源不断地将内力输入法阵之中,过度的消耗早已使他疲惫不堪,虚弱无力。 一直守在外面的星冥也不知如何了,想起他的眼睛,冥川就阵阵抽疼,只是现如今,即便他再怎么担心星冥,却也只能顾全大局,保住法阵,才能保住地府。 这是他作为地君的责任,也是数万亡魂最后的依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是地君,所以他不得不去割舍太多的东西。 “哥!” 千灯清凉的声音多了些温度。 “嗯,你来了。”冥川很是疲惫,他没有回身看千灯,而是闭上眼睛,最亲近的弟弟在跟前,他可以有了短暂的休息。 “哦,我。。。我来看看你。哥。” 千灯凝视着冥川,一直都在高处,会很累吧。 或许是弟弟不太正常的语气,冥川察觉到了 异样,他勉强睁开眼睛,转过去想看看千灯。 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千灯,你这是??” “你不是一直。。。”千灯的眼神有些闪烁,他不自觉地躲开冥川惊讶的目光。 “他怎么了?”冥川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和点,只是弟弟的表情和反常让他非常不安。 “哥,”千灯艰难地开口道,“我记得,你一直不喜欢做这个地君。” “我问你,星冥怎么了?”冥川并未理会他话里的意思,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星冥。 是的,千灯怀里揽着的正是星冥,而他的脖颈被自己的亲弟弟死死掐住,一双流着血的眼睛悲戚而绝望。 星冥听见冥川的声音,慌乱中想要挣脱束缚,可惜,他现在的身体犹如凡人,根本动弹不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哦,对了,星冥啊,”千灯面不改色地望着冥川,语调平缓坦然,“怕哥哥担心他,所以给你送过来了。” “说吧,你想怎样?”星冥的样子扎得冥川眼睛生疼,他想不通,千灯究竟要做什么? “你别生气,哥,”停顿了一下,千灯又道,“我就是想拿星冥跟你换一样东西,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更不可能伤害你。” “呵呵,是吗?”冥川显然不太相信这套说辞,他的眸子逐渐变得冰冷。 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的那种兄慈弟孝荡然无存。 “是。” “你想要什么?” “地君印。” 千灯心平气和地说出三个字。 “你要取代我,是吗?”眼前这人,还是那个千灯吗?冥川不敢相信,他一直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尊敬有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弟弟起了谋反之心了? “取代?”千灯忽然笑了,他不以为然地望着冥川,“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做这个地君吗?我只是为了还你自由,哥哥!” “你放肆!” “我放肆??哈哈哈哈哈哈——” “哥,你太仁慈了,太优柔寡断了,你不敢恨,更不敢爱,你说你这样的人如何能掌控地府?如何能让地府走得更远更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哥哥,”千灯的目光越来越疯狂,甚至有些魔怔,一阵狂笑后,他又道,“太仁慈是成不了大事的,不如——这个地君,弟弟来替你做。” “你疯了!” 是的,我的哥哥,我是疯了! 第69章 地君印 “放了星冥,地君印我给你!” “真的?”冥川这么快答应,千灯反而不敢相信。 他掐住星冥脖颈的手又加了些力道,星冥的脸瞬间被勒得通红,听见冥川同意千灯的条件,这个刚毅的男人一下子急了,“不行!!” “你说什么?”千灯叹了口气说道,“我好像没听清楚。 “地君印不能给他!”星冥沙哑着嗓子吼道。 “哎!痴儿,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可怪不得我了!”话音未落,千灯突然抬起另一只手直劈向星冥的天灵盖! “慢着!!!” “咣当——”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 一个方形的东西滚落在千灯脚下。 冥川已经急火攻心,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星冥不能有事!! 一看见这个东西,千灯的眼睛都亮了,先前那个温润尔雅的男人,在这一刻再也不愿掩饰内心真正的欲望了。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松开星冥,一个箭步上去,把这个他念念不忘的东西死死抱在手里,“地君印!!!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他甚至咬破了手指,将血液滴了进去,看见地君印果然起了变化,“是真的!!!哥哥,我。。。我。。。” 眼瞅着千灯已经陷入了狂乱和疯癫,冥川是心如刀割,倘若他的心还会跳动的话,这个时候怕也早已碎成渣了。 趁着千灯分神,他疾步上前抱住了星冥。 “还好,还好!” 感觉到这个男人还有生息。冥川终于安心了些,刚才的担惊受怕仿佛还未过去,他的神经依然绷得紧紧的。 他怕,他是真的害怕了! “我。。。我回去了,哥。。。”千灯蓦地起身,“星冥他。。。” “你走吧。”冥川没让他往下说,他很疲惫,面对这样的弟弟,他不知道怎么才好,只是挥了挥手,“或许你说得对,你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地君。” 闻言,千灯有点发愣,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 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冥川叹了口气,眼下,得先救星冥。 他将星冥放平,伸出手心,一股股的热浪输进了星冥的身体,很快,这个俊逸的男人,脸上泛起了红晕。 “嗯?”冥川突然停住了手,“星冥?你什么时候有了心跳?” “哎呀!被发现了呢!” “你说什么??”冥川狐疑地看着他,星冥的脸,星冥的眼睛。。。 殊不知下一秒—— “啪!!!” 冥川高大的身躯被震出了老远—— 连喷了几口黑血,冥川重重地摔倒了禁地的石头上,差点晕死过去! “你——你不是星冥!!” “呵呵呵呵。”刚刚还气若游丝,拼了命也不让他放弃地君印的“星冥”睁开了眼睛,这哪里还是空无一物的眸子,那熟悉的不可一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冥川。 待看清这人的模样,冥川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虚无名!! 这怎么可能!!冥川简直不敢相信! 一日之内,自己居然遭受两个最信任的人的背叛!而这个背叛还是共谋! “冥川。”虚无名挑着好看的眉毛,“没想到是我吧,其实刚才你弟弟想告诉你的,但是你没让他说。” “你!!你是说,千灯知道?”冥川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就在刚刚,他还幻想着,千灯不知道星冥是假冒的,但是。。。 顿时!浑身的气血直往上涌,冥川悲愤交加,突然大叫一声:“星冥!!” 而后昏死过去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蹲在地上痞里痞气的虚无名忽然冲他眨了眨眼睛,竟然又换了一副面孔! 黑鸦! “哎,你也太弱了,”黑鸦满脸的嘲讽和得意,这次他没有掩盖自己的真容,冥川认识自己,其实,数万年前他们还年轻的时候,甚至是很要好的朋友。 只不过时过境迁,太多的变数,使得他们形同陌路,境遇大有不同。 冥川做了地府的最高统治者,祝疆死了,逆风疯了,虚无名成了人神共愤的大魔头,而他自己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见不得天日。 黑鸦阴阳怪气地看着昔日好友,笑道,“不过,也多亏罗阴刹那个蠢货,要不是他,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言罢,他拍了拍手,直起身子,径直往入口走去。 入口处,传来几声嘈杂。 “来的真是巧。”黑鸦十分得意,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给自己点个赞。 “当年你不肯教我的变化之术,却怎么都想不到吧,我居然学得比他好。” 在他“逃出”禁地的时候,迎面和赶过来的散殃几人遇了个“正着”,他“慌乱”地低下头,脚下的速度很快。 “咦,虚无名大人?您在这儿!”游神看见他,愣了一下。 “啊,没。。。没!” “我们几个想求见地君。不知。。。” “哎哎哎——大人?您跑什么?” 如此反常慌张的虚无名,他们几个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一时也搞不清状况,只得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消失不见。 随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速度快得离谱的黑影。 “这是怎么说的这??”散殃也懵了。 “难不成。。。出事了?”白无常嚷嚷道。 “对了,星冥呢?他不是一直守在这里吗?” “要不,我们直接进去?”日游神提议道,他发现禁地的门居然是打开的。 “走走走!!”大家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便也顾不得什么通传这些礼节,一股脑地涌进了禁地。 不出所料! 果然出事了! 他们的地君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倒在法阵外面,任他们如何呼唤,始终没有反应。 而法阵也因为失去了冥川的力量维持,开始变得忽明忽暗,一丝黑气从中央冒出来,朝着几人横冲直撞! 几人大惊!不知这东西的深浅,也不敢贸然接触,只能各自施展身手,企图避开黑气的攻击。 然而,下一刻,他们悲催地发现,自己的法力好像莫名的消退了大半。 “啊!!”日游神猛地一声惨叫! 几人回神一看,只见日游神不留神,手臂被黑气碰到,瞬间便起了几个大泡,整条手臂外焦里嫩,惨不忍睹。 我的天!! 亏得夜游神反应快,一把抓住日游神,迅速往禁地外移动! “快跑!!”他大吼一声! 其余几位这才回过神来,散殃扛起冥川,迈开大步,一边躲避黑气,一边凝神打出几道护身符咒,白无常则甩出无常拂尘,这拂尘里的尘埃可以扫去世间一切的阴霾和黑暗。 就这样,几人边挡边退,总算在黑气肆虐的最后一刻退到了门口。 白无常眼疾手快,迅速按下禁地开关,只听一声巨响! 重重的大门落下,成功地将法阵黑气阻挡在里面了! “咚——咚——咚——”黑气不甘心,一下一下地撞击大门,这动静惊得几人魂不附体,面如土色! 日游神疼痛难忍,几乎都哼哼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地往外倒气,如果他有呼吸这项功能的话。 夜游神更是慌了神,赶紧给他输入灵力,说来也奇怪,出了这个大门,他们的法力又莫名的恢复正常了。 只是可惜了,日游神的手臂越来越严重,灵力对伤口完全不起作用,眼见着往里继续溃烂。 疼得他是不堪忍受,七死八活的。 夜游神急得团团转,就差拿自己手臂换给他了,而散殃他们也是无计可施! 想这日游神也是条铮铮汉子! 他一咬牙,一狠心! 在所有人面前,挥手竟将手臂从伤口处齐齐斩断! 剧烈的疼痛!!前所未有的煎熬! 日游神惨叫一声,便昏死在夜游神怀里! “阿南!!!” “快!离开这里!去找九幽大人!!”散殃当机立断! 血红的曼陀罗花,花开叶落! 刹那间! 血色褪尽! 禁地外——一片雪白。 一霎七情尽,一霎六欲空。 话说,正在背黑锅的虚老道这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个小屋子里挤满了人,鬼,妖。 浪子数了一下,除去他们仨,还有幺儿娘俩,星冥,再加上一个孟婆奶奶,大小整七个。 当然,这屋子的主人是人家幺儿和他娘,其余几个都是暂住。 这又是人,又是鬼的,又是小狐狸的,还有一个人鬼都算不上的星冥,整个屋子里那是又冷又冷又冷的。 不过,小美人卿城早就摊开大尾巴让他靠着,毛茸茸的舒服极了。 不得不说,这小狐狸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好看,冬暖夏凉的,最最最重要的是,对他又特别好,一点脾气都没有,基本上是随叫随到,比他那个邋里邋遢的师父强多了,就只会打他脑袋,他现在严重怀疑再打下去,自己会不会傻了。 “怎么办?” “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 “这架还得你打。” “不是吧,就我现在这德行?” “你不打谁打?” “我现在打得过谁!?” “那不关我事。” “孟婆姐姐,你不能这样——” “你丢不丢人?当你徒弟的面?” “丢人?丢什么人?我又不是人。” 一万个大无语啊。。。 第70章 啥?你爹娘要来? 虚无名。你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小狐狸见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僵持不下,忍不住举起美人爪,小心翼翼地刚说了开头。 “闭嘴!”便被这俩个为老不尊的活了至少几万岁的人活生生打断了。 卿城不死心,壮着胆子又道:“其实。。。其实我爹娘好像快赶过来了。。。” “什么你爹娘——卧槽!谁?你说谁来了?你爹娘!!!卧槽!”虚无名大惊失色并且为之一振嗷了一嗓子。 他这几个十分粗鲁的口头禅一出,真真的。。。太丢人了! “啊!!小狐狸,你刚说啥?你爹娘?你爹娘要来地府??你亲爹娘?”浪子语无伦次的,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什么见什么的紧张的感觉,说话间,居然正襟危坐起来。 “浪子哥。。。不是亲的,难不成我是捡来的?”卿城颇为无奈地摊开手,他十分乐意看见乞浪这副样子,觉得十分有趣,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等等。你爹不就是狐王吗?我的妈呀,狐王啊!”乞浪“啊”地一声,好像身上有刺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幺儿见他噌的一下离开了大尾巴,只觉得有趣,便拍手笑他:“哎呀,浪子哥哥害怕美人哥哥的爹娘,浪子哥哥好丢人。。。我都不怕我娘亲,我娘亲可疼我了。嘻嘻,浪子哥哥丢人,羞羞羞!”说着,又拿手指刮着脸,冲着乞浪直乐。 “去去去——”乞浪让这小娃儿嚷嚷地心里怪躁得慌,“小孩子,你懂什么,我那是高兴,对,我就是高兴!” 幺儿的小胖手捂着嘴,依偎在他娘怀里,吃吃地笑个不停,别看这小家伙几岁的模样,其实人小鬼大,机灵着呢。 他娘则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小子,别欺负你浪子哥。” “娘——” “吧唧。”到底是自己娃,越看越稀罕,他娘抱着幺儿的小冰脸蛋子亲了亲。 自从托虚无名的福,这娘俩不仅相认,还在地府谋了个差事,虽说年龄小,可大小是个鬼差,也是个吃官饭的,因此,娘俩便安心在地府住下,其他的念头再也没有了。 可巧的是,他们前阵子路过曼陀罗花海的时候,发现那边好像躺着一个人影,等二人走过去才发现,竟是孟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在奈何桥送汤给阴魂,却睡在这里? 就这样,他们娘俩阴差阳错地救了孟婆,待孟婆转醒了,才知道她是被人从背后偷袭,索性那人的法力在地府减弱许多,因此也只是把她打晕了,再然后幺儿溜出来打探消息,发现又有一个孟婆在桥上送汤! 幺儿是个机灵鬼,立刻知道这事有古怪,也不敢声张,想着赶紧回去看看家里那个孟婆到底是真是假。 结果,又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卿城,顺带着将恩人也救了回来,这不得不大呼,“缘分呐!” “你爹娘是谁?”老态龙钟的孟婆冷冷地问了一句。 也不知是不是孟婆在地府待久了,只要她一张嘴,总是一副能把鬼都冻死的面孔。 “那什么。。。我爹娘是。。。” “青溪和良夜!”虚无名漫不经心地接过话来。 “嗯?”孟婆怔了一下,她明显不敢相信,用那双耷拉着眼皮子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说大话的妖精,美确实是很美,也的确有点青溪的影子,最后她将目光放在了卿城那火红的大尾巴上,皱了下眉头,问道: “你是九尾狐一族?” “啊?”卿城让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冷不丁地被问到,慌忙回她,“是的,孟婆前辈,我爹叫良夜,是我们的族长,我娘叫青溪。” “哎,小狐狸,你娘肯定特别漂亮吧。能生出你这么个小美人的娘,肯定很漂亮。”乞浪忍不住赞叹一句。 “瞧你那点出息!”虚无名扔过去一只鞋,正中浪子脑门。 “哎哟,师父!!干嘛又打我!” “还有,小狐狸。这孟婆前辈可不是你叫的,你得叫她祖宗。就是你爹娘来了,也得乖乖地称呼她一声,是吧,孟婆姐姐——”虚无名嬉皮笑脸地凑过去,被孟婆嫌弃地一把推开。 “不对啊,师父,您要是叫孟婆祖宗姐姐,那小狐狸的爹娘不是也得叫您祖宗了?那小狐狸叫我啥?老爷爷?”浪子觉得这个辈分特别影响他和卿城的关系,在一旁掰着手指头算着这乱七八糟又复杂的辈分。 见他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虚无名又忍不住要将另一只鞋扔过去。 “哎哎哎,师父师父师父。。。星星冥哥哥咋办?”浪子非常识时务且有眼力见地指了一下星冥,成功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躺着不动的星冥身上。 “他死不了。”孟婆凉凉地说了一句。 “可。。。” “他真死不了,”虚无名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星冥的胸口,感受到他微弱的生息,“能杀死他的只能是地君本人。” 见浪子还不明白,他便耐心地解释给他听:“历代,星冥家族因地君而生,他们不属于天地人鬼神妖任何一族,除了地君,他们不受任何管辖和约束,相传,星冥一族乃是第一任地君心智灵识凝结而成,他们每一代只有一个星冥,当新的地君接任地府,那么上一任的星冥便会指认一个新的接班人后,随地君而去。他们是地君的护卫,更是地君的影子,所以,能杀死他们的只有地君自己,换句话说,如果地君没了,他们也就没了。” “那。。。星冥不是星冥哥哥自己的名字,而是所有他们家族的人都叫这一个名字?” 这会儿,乞浪算是听明白了。 “没错,”虚无名似乎在回忆起什么,拿出腰间的酒仰头便灌了一大口,“每一代,星冥只能有一个,他们生死便只追随地君本人。” 他记得,第一代星冥和他的主人,也是第一代地府的统领者,在那个久远的过去,他见证了他们的生与死,那是怎样的恢宏和震撼! 有的人,生下来便是为了苍生而存在。 有的人,活着便是为了守着另一个人。 有的人,守着一片漆黑却无比渴望光明。 有的人,为了夺取光明而失去了一切。 他呢?虚无名,你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乞浪好像看到他师父目光中一闪而逝的悲戚,那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到底藏了多少挣扎和苦涩。 可当虚无名抬起头和他对视的时候,那双复杂的眸子却又立即消失不见,只那清亮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熟悉的师父仿佛一瞬间又回来了。 “星冥哥好厉害!是一个大英雄。”乞浪由衷地感叹道。这样的星冥。这样的家族,何其有幸,又何其悲哀啊! 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无上的荣光,更是他们活着的意义! 唯一的意义! “好了,星冥暂且交给你孟婆祖宗,我们出去找逆风,顺便再探探消息。”虚无名站起身走到浪子跟前,拍了拍他肩膀,浪子这阵子个头窜得挺快,身材也宽阔了许多,虚无名愣了一下神,突然感慨万千。 “咳咳咳,走吧。”轻微的咳嗽几声,他缓了口气,连浪子都听得出来,他在极力隐忍。 虚无名又特地叮嘱幺儿娘俩无论如何不能出去。 “小子,别逞能。”孟婆幽幽地飘来一句话。 “放心吧。孟婆姐姐,打不过就跑,是我家的宗旨和原则。”虚无名嬉皮笑脸地推门而去。 乞浪和卿城也赶紧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真冷!”乞浪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虚无名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小狐狸将他揽过来,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把这个凡人圈了一圈。 “狐狸啊,这小子你可给我看好了,免得待会给我添麻烦。” “哎,放心吧,前辈。”卿城笑得很灿烂,明艳的眸子差点晃瞎了乞浪的眼睛。 “师父。。。您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虽说。。。” “嘘——”虚无名一把拉过俩人,刚算隐身藏好,就见前面过来两个阴兵,游游荡荡得,他们走路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几日,咱地府可真够安静的。走了这大半日,管事的一个都没看着。”其中一个阴兵阴凉凉地说道。 “嗨,谁说不是呢,就连牛头马面两位大哥也见不着面。” “奈何桥那边,都杵了好多亡魂了,也不知道这孟婆去哪了?” “咱几时这么忙过?又要去找管事的,还得维持亡魂秩序。” “得亏那个大恶鬼不在,要不咱俩可吃不了兜着走咯。” “哎,要怪,就怪虚无名和那几个叛徒!” “就是就是。” 两个阴兵一边唠唠叨叨地,一边往前继续飘远。 这些话听到某人耳朵里,感觉到四道闪亮的目光扫过来,虚无名顿觉脑袋嗡嗡地,官方背锅人,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娘的!”他忍不住骂了句。 “师父。”乞浪试图安慰一下他。 “走!” “师父?” “别叫我!” “啊?为啥?” “烦你。” 一路上,仨人躲躲藏藏地,总算是来到了判官殿。 至于为啥躲?反正你别问,要是问,就是不想打架,懒得打! 这是虚老道原话。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浪子听他一直在咳嗽,走路也不如往日利索,跟一阵风似的,不只是这样,他还变得越来越不想说话,无论乞浪怎么故意逗他说话,他就是惜字如金,理都懒得理他们俩。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大殿门口,只见周遭阴风阵阵,血红色的大门关得紧紧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浪子不由得缩了一下脑袋,往卿城身边靠了靠,小美人身上暖暖的,让他安心了不少。 “师。。。师父,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他扭过头,却看见他师父像是没听见他说啥,大踏步地上去,一脚将人家大门踹开! “我去!您也斯文点。这样可是会挨揍的!” “屁话!” 随着大门的踹开,里面的景象让他们仨差点惊掉下巴—— 这什么情况? 满地的鬼差,阴帅,各大管理层那是并排躺着睡得一个香… 一个个面色红润,神色安逸,整整齐齐地睡在地上,不仅如此,屋内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咦,小狐狸,你的脸怎么变了?”乞浪盯着卿城的脸,甚至还上手去摸,“怎么。。。怎么歪了呢!咦!” 而卿城则是满脸绯红,直勾勾地望着乞浪。 “糟了,这俩臭小子着道了!”事不宜迟,虚无名一巴掌就往俩人后脑勺拍了一下! “哎呀。”乞浪惊叫一声,“对。。。对不起啊,我这。。。我也。。。” 两人正鼻尖对鼻尖,眼睛对眼睛,凑得十分亲近,而且某人的手爪子还在人家卿城脸上摸来摸去,嘴里还念念叨叨个没完。 湿润黏腻的呼吸拂在卿城脸上,他错愕地望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开了的少年。 棱角分明,眉如远山的大男孩,充满活力的少年独有的气息,让他一时间竟怎么也移不开目光,等他清醒的时候,一双漂亮又热烈的眼睛依旧分不清是幻镜还是真实的,眼前这个人让他心里开始发慌,喉结发涩! 任由着乞浪在自己脸上各种揉捏,不仅如此,这人捏完脸不算,还上手去揉卿城鬓角两边的绒毛,一边揉一边嗅着,仿佛这是一个多么让他心醉的东西。 那口水差点就流出来了。 而这个“手不老实的登徒子”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家小美人正神色异常地瞅着自己,那眼神着实有些。。。热! 尤其是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人家脸上捏来捏去! 乞浪刷地一下脸红得透透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俩大男人,看一下能怎么滴。”虚无名实在没眼看了。 “啪!!”一股凉风扑来——接着,一个阴凉的声音:“好哇!被我们逮到了!!原来是你们三个干的!!!” 第71章 谁死还不一定 紧接着,一个刚劲霸道的阴风扇过来。 几人被这冷不丁地一击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动作整齐划一地直接闪到一旁。 而小美人卿城的眼睛一直都在乞浪身上,准备时时刻刻护着他,唯恐他被伤着。 待几人缓过来神—— 虚无名定睛一看,竟然是黑无常偷袭他们! 头顶上顿时闪过三条黑线。。。 这算怎么一回事? “等等等等——”见这个冷面鬼差又挥着手里的丧棒往他这边甩,急忙嚷嚷道,“你这是怎么话说的,刚来就打人?” “打的就是你!”黑无常根本不跟他废话,手里的哭丧棒劈头盖脸地就招呼过来! “徒弟!!救我!!”虚无名一个十分矫健的动作蹦到乞浪身后,没脸没皮地将腰一弓,“哎哟哎哟,不行了,为师这实在是虚弱,徒弟,你得保护我。” “哎呀哎呀,又来这招…我说老黑,这么些年了,你怎么总是用同一招!” “我滴妈呀!你真打啊!” “。。。”乞浪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脸了这人。 卿城倒是不在意,他一边护着这师徒俩,一边徒手去挡哭丧棒。 “傻小子,别用手,这玩意厉害着呢。”某人露出一半脸,“紧张”地看着整个战斗场面,时不时地蹦出几句来。 “用不着你那个大尾巴,你家普通法术就成。随便打打就行了,都是自己人。” “哎呀,这招好,比我家臭小子强多了。” “又来了又来了,哎呀!保护我!!!!” “哎哎哎,别往我这边跑啊,我害怕!” 最后,人家乞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拽开某人拉着他袖子的手,唤出破峰,上去帮忙打架。 就在这时,只听见房间里低低沉沉响了一声哀鸣,接着,一阵阵淅淅索索地声音—— 虚无名见“危险解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掏出腰间的酒壶,一边喜滋滋地喝起了小酒,一边笑嘻嘻地看年轻人打架,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几日真的是愈发泛懒了。 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下意识地回过头一看… “卧槽!!” 这椅子还没捂热呐! 他反应之灵敏让正在打架的两兄弟叹为观止! 抓过酒壶,老腰一弓,身体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鬼判的背后一击! 紧接着,又以令人咂舌的速度跳到门口的柱子跟前,还不忘捋了捋挡住眼睛的发梢。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师父!小心!”乞浪大呼!! 只见,刚刚满屋子躺着睡觉的各位领导层,突然齐刷刷地站起来,目露凶光,仿佛中了邪似的,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往虚无名那边招呼过去! “哎哎哎!干嘛都揍我?徒弟徒弟!!赶紧过来!” “师父,您倒是反抗一下啊!” “我反抗个姥姥!我哪揍得过他们!” “卧槽!来真格的…” 无奈之下! 虚无名只得蹦蹦跳跳地“拼命”躲闪,偶尔挡住几招实在躲不了的拳头,烈焰,飞沙,走石—— 场面一度尴尬,十分混乱。 见卿城这边不需要自己帮忙,乞浪便抽身离去,心急火燎地往虚无名那边冲,只留下破峰为卿城扫除暗袭。 无奈,对方鬼数众多,又都是牛头马面,又是阴帅鬼差,个个都是实力强悍的地府战将,加上现如今又都中了邪发了疯,全都不要命地往他们身上扑,他只能一边接招,一边心急火燎地喊道:“师父,您别瞎跑啊,您还是打吧,再这样下去,咱就撂这儿了!” “打个屁!”虚无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歪头,又躲过了黄蜂帅的蜂针,“怎么打,都是自己人,打坏了,我赔不起。” “那怎么办?打又不能打,跑又跑不了。”一听这话,乞浪也急了,赶紧问了句,“那要是我们被打坏了,他们赔吗?咱也值点钱吧!” “不赔!” “为啥?凭啥打坏了他们,咱得赔?打了咱,咱就吃亏?” “有什么为啥的,你用脑子想啊,这人家地盘,肯定人家说了算!” “这不公平!” “你是不是傻。。。” 话说间,师徒俩手里,脚下也没闲着! 区通途的判官笔到了——索性,乞浪给截了过去! 虚无名忽然眼睛一花,差点没站住,他使劲甩了甩脑袋,趁着区通途愣神之际,猛灌几口酒,一张嘴,便朝又迎面而来的判官笔喷去! 一个火光四起! 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啊!!”判官笔的笔锋顿时被虚无名那口酒给烤糊了,滋滋地冒出一缕黑烟来。 虽说现在失去了神智,可区通途还是心疼地哇哇大叫。 “我的酒多毒,你忘了?”虚无名笑得特别贼。 “师父,判官笔要不要赔?”乞浪正跟马面缠斗一起,破峰则在众人中穿梭,时不时地瞅准机会,就用刀背敲谁一下,却并不下狠手,就这样,这些疯了的地府管理层被搅得是一团糟。 他们没了神智,只知道往上冲,可毕竟没有什么策略和章法,刚开始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凶悍,可时间一长,短板便显露出来。 “赔什么赔!只要咱仨不说,谁看见了。” “。。。师父,您有时候真有点。。。”乞浪闷声闷气地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某人准备脱鞋。 “师父,你后面!”趁虚无名分神,他赶紧闪到一旁,实在搞不懂为啥他师父鞋这么多,扔完了还有。 哪天找个机会,他非得搜搜虚无名身上究竟把鞋都藏哪了。 眼瞅着这群疯子越来越狠厉,下手一个比一个猛,虚无名仨人又顾三顾四的,根本施展不开,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来。 而门口又被堵死了,这跑又跑不了。 “老黑,你停下来,咱四个得联手!”虚无名冲气喘吁吁的黑无常嚷道。 “看你干的好事!”黑无常认定了就是虚无名把这些同僚变成了这副样子,那是恨得牙痒痒。 “什么我干的好事,我也是刚来,这事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想想,我干嘛把他们变成疯子再来揍我?” “哎哎,黄蜂,你也轻点,这可是区通途的桌子。” “真不是你干的??”黑无常终于停下手,他狐疑地看着虚无名,怎么觉得这人的话,他不敢信呢。 这也难怪人家,到底是虚无名自己以前的名声在外的,好的坏的都过于的显着。要是谁说虚无名干了什么好事,那指定没人信,但要是谁说什么坏事都是他干的,那绝对没有错! 他这个官方背锅侠,可不是浪得虚名,那可是他自己一分一分赚回来的。 卿城见黑无常不再打了,便也来个顺水推舟,一个虚影,飘到乞浪身旁,替他挡了一下。 “我们俩家一向合作愉快,干这事对我有啥好处?” “这。。。”黑无常稍稍想了一下,确实有点道理,他不愧是地府最出名的鬼差之一,这会子也算是反应过来了,“那现在如何?” 一屋子的同僚,他总不能真打吧。 “你们都给老子闪开!”虚无名大喝一声—— 一口酒灌下去,借着劲,一跃而起,飞至大殿半空中,顷刻间!屋外阵阵雷声炸起! 再看虚无名! 只见他两臂生电,口中念念有词—— “借我雷电,老子陪你们玩玩。” 脚下,众鬼蜂拥而至,他们也不再理会乞浪等人,满目皆被这电石火光吸引,从惊讶到震怒,挥舞着手中的法器,神力,那阵势,好像不把虚无名这个满身是电的家伙生吞活剥了才肯罢休! “师父!!!小心!” 虚无名不慌不忙,待众鬼欺身而至,一拳头打过去,只听“嗷”地一声惨叫,一位阴帅被打了个正着,脸都黑了,头发还斯斯冒烟,真是又可怜又好笑。 紧接着,虚无名也不再客气,一拳头闪电,一拳头火光,唰唰唰地往其他管理层甩过去。 “手下留情!”黑无常慌了,唯恐这家伙打红眼了,真下狠手。 对于虚无名的狠辣,他可是见识过的。 “放心。”虚无名居高临下,声音显得清脆洪亮。 放心才怪。黑无常嘴里嘀咕道。 “黑无常前辈,您放心,我师父肯定不会伤到他们的。”乞浪信誓旦旦地看着他,拍着胸脯替自家师父保证,在这个时候,就是体现一家人团结的时候了,无论如何他得维护一下自己师父的脸面。 然而,这脸往往打得比吹出去的快。 区通途惨叫一声,立刻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区!!!”黑无常大叫。 “啊?那什么,纯属巧合,巧合,巧合!”虚无名眨巴眨巴几下眼睛,刚刚确实是打偏了些,他身体的能量正在渐渐退去,头昏眼花的呼吸都不太顺畅。 很快,所有的管理层被电光击中,纷纷倒地,不再动弹。 “虚无名!你不是说没事吗?”黑无常一边质问他,一边赶紧跑过去检查大家的伤势如何。 “你别紧张,他们真没事,就是被电到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虚无名搓搓手,从上面跳下来,或许是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差点崴着脚。 果然,除了区通途手臂有一处伤口,焦糊一片,其他人基本上都完好无损,只不过他们的衣衫长袍,头发胡须可就没这么走运了,不是焦糊黢黑,就是黢黑焦糊,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见众人无碍,黑无常这才放下心来,他扛着哭丧棒,走过来,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老白他们呢?” “你问我啊?”虚无名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我问谁去。” “啪啪啪——” “地府的这帮废物,真是叫人失望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 “美人,你说这要是告诉了地君,他们会不会又打起来呢?” 罗阴刹!! 这诡谲阴森,阴阳怪气的调调,除了这个大怪物,还能是谁? “老黑,”虚无名叫住了黑无常,“你知道逆风在何处吗?” “知道,我带你们去。”无常应声道。听见罗阴刹的声音,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带着那两个熊孩子去,在无常殿等我!” “不行!” “不行!” “不行!” 仨人异口同声地拒绝。 “不行个屁啊,老黑身上有伤,你们两个哪个能打得过罗阴刹这个老东西?” 虚无名有些不耐烦,他想速战速决,就绝不能碍手碍脚。 黑无常诧异地望着他,原来虚无名早就看出来自己尚未痊愈,所以才躲来躲去,不肯动手。 “师父,我要和你并肩作战!”乞浪急切地说道,他知道师父的五年期快到了,战斗力减退,根本不是罗阴刹的对手。 “你不给老子添乱,老子就已经很知足了,小朋友。” “可是师父,多一个不多,我们怎么也有四个人,人多取胜啊!”乞浪不死心,放虚无名一个人在这对付大魔头和那个女魔头,他实在不放心。 “别在这碍手碍脚的,你还不相信师父?”见浪子缠着自己,又要说什么,虚无名心里燥火得不得了,“小狐狸,看好这小子,这里用不着你们。” “师父——”乞浪都快哭了。 “滚!” 无奈之下,卿城只得护着乞浪,跟在黑无常身后从另一个方向溜了出去。 “您小心点啊,师父!!” “。。。” “怎么,支开了帮手?”罗阴刹的阴风在判官殿外面徘徊,他瞄见黑无常他们三个离开,却也不去拦,只是饶有兴味地说道,“是怕待会被打得太难看了,让你宝贝徒弟看到?” “关你屁事!” “原来你也怕丢人啊。” “这么久不见,你废话还真是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阴刹抑制不住地狂笑道,“有点意思,真是太有趣了!” “虚无名,你如此有趣,我都舍不得让你死了呢。” “谁死还不一定!” 狂傲的声音一落! 虚无名凌空而起,一把龙头降魔杵赫然握在手中! 鬼魅的速度仿佛染了毒的烟火! 杀!!! 第72章 乱斗 强强对决,必是毁天灭地! 时隔万年,两个大荒最顶级的高手再次相遇。 虚无名烦罗阴刹是真的。 罗阴刹看虚无名不顺眼也不是假的。 这世间疯狂的人很多,但是每个疯子背后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虚无名的疯或许是天生的,谁知道呢? 但是这个罗阴刹的疯却是有些缘由在里面的。 他生前其实也是个可怜之人,罗阴刹本名罗文生,是一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状元郎,官职一路直升,后来受皇帝赏识又赐了公主下嫁,成了驸马爷。 他这一生本来可以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一生,却因太过招人嫉恨,被别人下了套,栽赃嫁祸。 而那天在公堂之上,公主亲自指认他杀了人,他百口莫辩,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的确犯下大罪,皇帝大怒,对他失望透顶,将他打入死牢。 在牢里,“恰巧”牢头跟他有过节,让他尝遍了所有的酷刑,受尽了各种折磨,最后竟死在了刑台之上! 罗文生死后堕入地府,从第一层到最后一层,皆体验了一个遍,这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因此,他便产生了极端变态扭曲的性格,憎恨一切的美好,憎恨所有的女人! 他不甘就此度过悲惨的人生,哪怕死后都不能安生,几经周折,他最后逃出阿修罗的管辖,投入冥河之中,吸收数以万计的亡魂阴气,竟凭借自身强大的怨念,修炼出极其霸道残忍的能量来,其实力恐怖到了极致,就是当年强悍如虚无名,在他面前也不敢轻易托大。 由于罗阴刹修炼必须吸食亡魂阴气,故而,他的身上始终缠绕着极阴极寒之气,只要是他踏足的地方,只有死亡,甚至比死亡更可怕的魂飞湮灭,永不轮回。 大殿上空,一团团阴冷的黑气肆虐。 罗阴刹阴阳怪气的脸正笑眯眯地看着虚无名。 “好久不见。” 见虚无名一身杀气,眼神冰冷,那把让他发怵的降魔杵抵在屋顶上,罗阴刹还是打了个冷战。 “怎么,老朋友见面,别总是打打杀杀的,会吓坏。。。小朋友的。”罗阴刹往前一步,站住了。 他看见了降魔杵,龙头的尖牙。 “我来,可不是跟你叙旧的。”虚无名凉凉地说着,另一只手里藏了一颗保命丹,自上次跟黑鸦打架那次用了一颗,还剩两颗了,所以,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只想速战速决,这一颗,他必须计算好时机,现在地府乱成这样,假若他输了,那整个局势将是无法逆转的。 “不过。。。你现在这副尊容,还真是。。。”罗阴刹似乎并不着急打架,反而对虚无名的一身行头很好奇,也确实是,这家伙要模样没模样,要衣服没衣服,一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头发还是那么乱糟糟的一团,比路边的叫花子好看不到哪去,除了一双十分清亮的眼睛,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要知道,当年的虚无名在大荒可是出了名的气宇轩昂,举世无双,加上性子洒脱又带些痞气,所以让人是又爱又恨。 当然,喜欢这家伙的人很多,恨他的人也不少。 “老子就喜欢这样。”虚无名握着降魔杵,眼睛就没离开过罗阴刹。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先动手,谁也摸不清这么多年,对方的实力究竟有没有增进。 “啧啧啧。你还真是。。。” 罗阴刹低沉的腔调甚至引来了一股阴风。 “嗖——” 阴风募地变成一条狰狞巨龙直向扑虚无名。 “还是这么不要脸。”罗阴刹的突然攻击,虚无名早就预料到了,他冷笑道,“龙?我可是龙的祖宗!” 话说间,虚无名甩手就是一道金色光波,迎面对上了巨龙的大脑袋,一时风驰电掣,光芒遮空! 光波凝结了一股强大的气势,霸道狠厉,重重地砸在巨龙的脸上! 巨龙没料到他这鬼一样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一下子被砸懵了,再回过神来,居然对这气势产生了一丝畏惧。 “老鬼,别来这些没用的,幻境不适合咱俩!”虚无名语气特别狂,这让罗阴刹挺不爽的。 “小试一下而已,你倒是一点没客气。”罗阴刹阴笑道。 刚刚他只是用了个小招,但是没想到,这虚无名上来就是个狠的。 巨龙如何,他根本不在乎,甚至那声惨叫在他耳朵里简直比哼小曲儿还动听。 “客气什么?要打就打,废什么话!” 虚无名又是一记重拳光波,而这一次,他的目标却是对面那个讨人嫌的老鬼。 “哟呵,你也偷袭!”罗阴刹狞笑道,让人诧异的是,他没躲,反而抬起手臂生生挡了一下! “虚无名!!!你拿命来!!”一声暴喝! 千灯到了! 一起的还有白无常,日夜游神,鬼王散殃,当然,风羽大美人也在其中。 黑鸦呢? 日游神的手臂断了一截,看上去惨兮兮的。 “哎呀,九幽大人,您看看,您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会,里面的就全死光了。”罗阴刹捂着肩膀,跳了下来,更演绎得是刚落地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好像受了伤似的。 这一幕,看得老江湖出身的虚老道是叹为观止。 “我地府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不但伤我兄长,还要屠我地府!”千灯指着房顶上的虚无名怒骂道。 “你搞错了吧,进禁地的难道不是你自己?”虚无名总算是明白了,这罗阴刹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风羽通风报信,引千灯到来。 “你这是放屁!!”夜游神指着虚无名也骂了一句,“我们亲眼所见,是你打伤地君,害得阿南废了手臂,好你个虚无名!!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吗!” “等等等等等等!”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帮家伙如此不讲道理呢,虚无名皱了皱眉,他这会子有些头疼。 “你是说,你们几个?亲眼目睹我打伤了冥川?” “废话,”散殃的暴脾气上来了,“难不成还冤枉你了?”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们信吗?” “你说呢!” “真不是我!” “无耻!!” “不要脸之徒!” “哎,就知道你们不信,我也是多余这一问。”虚无名换上了他惯有的很是欠揍的表情,手里的东西,他还没吞下,这玩意金贵,关键是时效有限。 现在的处境多少有些糟糕,一个罗阴刹就够他头疼的了,如果再加上千灯等众鬼,里面那一屋子又不知道啥时候醒,这次能否全身而退还真是不好说。 “师父,别怕,还有我们!”乞浪小朋友突如其来的声音此刻让虚无名听起来真是特别的烦。 “不是让你跟老黑一起吗?” 虚无名严厉地样子,十分罕见,乞浪吓了一跳,讪讪地躲在卿城身旁,“我这不是。。。” “老黑!!”白无常一眼瞅见了他,“你怎么跟这几个人在一起??” “哎,不是。。。”黑无常慌忙摆手,他见这阵仗,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这个我可以解释。” “怎么,刚刚不是你跟虚无名把里面的人打伤的吗?”罗阴刹突然接过话去,“要不是我赶到及时,怕是连这大殿都拆了。” “老黑——”白无常伤心欲绝,他不敢相信自家兄弟会背叛地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对了,老黑,你不是在床上躺着吗?,” “等等,我记得老黑告诉我们,老白叛变了?” “是老白打伤老黑,嫁祸给我。然后老黑跑来说是老白背叛地府?”散殃只恨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你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你们看啊,我来捋捋,捋捋。这老黑跟鬼王打架,被鬼王误伤,”日游神拖着残臂分析道,“接着我们送鬼王回去受审,老白送老黑疗伤,这没错吧。老黑跑来说其实是老白伤的自己,跟鬼王没关系,再来就是我们遇到老白,他说自己被牛头马面灌醉,一直没出门,这个也没问题吧?” “屁话,有问题!!”黑白无常异口同声道。 “啊!这可是大家亲眼目睹,不可能有问题。”日游神被这二人呛得差点给噎死。 白无常恨声道:“我何时打伤老黑!” 黑无常也恨声道:“我何时跑过来找你们? “哟,可真好看呐。地府现在也这么。。。不团结吗?”风羽娇憨着嗓子,扫了一眼众鬼,一对桃花似的勾魂眸子真是能酥到骨子里。 她一步三摇地来到白无常跟前,凑过去“嘻嘻嘻”笑道:“我说,白大哥,您这可是被冤枉了呢,奴家也是看不下去了呢。” 甜腻的声音,微红的香腮仿佛下了蛊,臊得白无常浑身不自在。 “你离我家老白远点。”再怎么,也是自己兄弟,黑无常冷下脸将白无常拉到身边。 “你们两个大怨种,姑奶奶懒得理呢。”风羽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地瞄了黑白一眼,便被“受了伤”的罗阴刹拽过去,“美人,你跟他们较什么真,我们是心肠好,爱打抱不平,可人家也未必领情啊。” “够了!!”千灯实在忍无可忍了,随即吩咐散殃进入殿内查看情况。 而此时,乞浪和卿城二人已经站在虚无名身旁。 初生牛犊不怕虎。 乞浪将胸脯挺得老高,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必须要担当起保护师父的责任,刚才来的时候,他悄悄瞄见虚无名,发现他的脸色不好,比之前更显灰败了许多,因此他心知肚明,虚无名的修为正在散去,所以他比谁都着急,可偏偏这些鬼又如此难缠。 “浪子哥,你好帅啊!”卿城小美人的星星眼。 “那是,卿城,你站过来些,别被他们挤着。” 听到卿城的声音,千灯忽的扭过头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他温柔的模样,和刚刚那个几乎失控的九幽大人判若两人。 “啊。。。对。。。对不住啊,”卿城有点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扶着额头道,“你那个地方太闷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透透气而已。” 说罢,他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企图蒙混过去。 毕竟人家救了自己,说到底算是救命恩人,他不可能完全不用在乎千灯的情绪,即便现在是对立关系,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乞浪不被伤害的前提之下。 “透气?”千灯轻轻皱着眉头,他心里有些不悦,甚至是气恼,他哪里会真的相信,可他面对卿城,就是无法真得生气。 他摇了摇头朝他招了招手,温柔地笑道,“过来,给我看看,你的伤还未痊愈,不可以到处乱走。” “你是谁啊你,凭啥命令我家小狐狸!”乞浪一听这话,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 他充分发挥了自己师门祖传下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优良传统,一个箭步直接闪到卿城前面,成功地隔断了俩人的视线。 “呵呵呵呵,小朋友,跟你师父一样,冥顽不灵,胆大包天。”此时,千灯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他盯着乞浪,似乎在求证什么东西,很快,他眼睛一亮,笑道,“原来如此,小朋友,你的体质果然。。。” “我的徒弟不劳你费心。”虚无名不着痕迹地把话接过来。 “呵呵,虚无名,你在怕什么?怕他知道真相?”千灯露出一个非常阴冷的笑容,“我真是期待啊,到了那一天,你说,他会不会恨你?” 话音刚落,只见千灯突然伸出手—— “浪子哥!!” “休伤我儿!!!” 一个绿色的身影闯入地府,落进了众人的视线! “你!!!” 却见—— 一位身着浅绿色罗衣长裙的女子飘然而至,手里的一把冰刀拦下来千灯的偷袭! 那女子容色绝美,淡然自若,额间一朵梨花更显清逸脱俗,仙子下凡。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竟也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她身后则跟着一位身材挺拔的中年美男,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甚至有那么些许的不可一世! “娘?爹?”卿城喜不自禁地叫道。 第73章 青溪,良夜 “孩儿,过来,让娘看看。”美人的声音如丝绸般柔滑,宛若天籁之音,流淌在众人耳朵里,让人如痴如醉。 “娘。。。”卿城一见亲娘,那声音都开始撒娇了些,“您和爹爹来得可真快。” “啊!!!这是。。。我的天!”乞浪站在一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浑身刺挠的如坐针毡。 他悄悄退到虚无名脚下,紧张得搓手,他低声问道,“师父师父,这个真是小狐狸的爹娘吗?” 虚无名一眼瞟见乞浪的…怂样,没好气地回道,“你说呢?” “啊!还真是。。。”乞浪吐了吐舌头,将脑袋往后又缩了缩。 确实,仔细一看,这对风度非凡,貌比天仙的夫妻,还真是般配,尤其是那位美人,眉宇间跟小狐狸一模一样,尤其是额间的那朵梨花,柔光四射顾盼生辉,简直是完美的复刻。 其实,就相貌五官而言,卿城和他娘最像,他爹是那种俊美且硬朗的中年美男子,而卿城的五官就比较阴柔一些,却更显得惊艳十足。 如此看来,也难怪能生出小狐狸这个绝色美人来,人家爹娘本身就是一对美人胚子。 “城儿,有没有伤到?”青溪收起冰刀,宠溺地将宝贝儿子上下检查一遍,蹙着眉问,“怎么?你受伤了?” 美人连皱眉都是那么的好看! “嗯??受伤了!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伤我的儿子!”狐王良夜一听儿子吃了亏,那表情难看得像是能吃人! “啊?没没,我这就是一个小伤,差不多痊愈了。”卿城慌忙解释道,随即又蹭到母亲怀里,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爹娘,孩儿真没事,放心啦!” “你这孩子,”青溪怜爱地摸着儿子的脑袋,叹了口气道,“跟你大姐生个气,也不至于离家出走啊,这阵子你姐姐可没少跑出去寻你,谁曾想,你居然在这里。” “哼,要不是你传讯,我跟你娘怎么能及时赶来!任由你被别人欺负?” “别人”这俩字,良夜说得简直是咬牙切齿。 众所周知,这狐族两口子是典型的护子狂魔,可以说是毫无底线和没有原则的往死里宠,要是知道谁敢欺负他们的儿子,那就是追断了腿,也得把对方先追断了命! “哎,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浪子哥,就是上回我给你们提过的,孩儿的救命恩人,现在可是我最好最好的兄弟。”卿城见爹娘生气了,赶紧岔开话题。 一提他家浪子,那自豪感油然而生。 “嗨。。。伯父伯母好。”听见自己的名字,乞浪赶紧站了出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青。。。青溪?”千灯的声音有些颤抖,哽咽。 多年未见。 你还是这么美,美得让我心疼。 曾几何时,你也是这样对着我笑,也是这样温柔地对我说话,可现在,你却成了陌生人。 “青妹妹,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千灯哥哥。。。我。。。” “回答我!” “对不起,千灯哥,你。。。忘了我吧。” “青溪,别理这个疯子,我们走!” “呵呵呵,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是啊,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青溪,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我贵为地府九幽之主,居然比不上一个狐妖? 你可知,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决绝的目光。 我痛不欲生,却无法挽回这一切。 或许是我错了,我就不该认识你… 更不该爱上你! “千灯哥,好久不见。”再次看见千灯,青溪百感交集,只是过去的那段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你。。。你还好吧?” 千灯呢喃着,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良夜岔过话去—— “究竟是何人伤我良某人的儿子!!” “嗨。。。良兄良兄,这边这边。”虚无名一个人站在房顶挺无聊,便嗖地跳了下来,顺便和良夜夫妇打了个招呼。 良夜这才发现,虚无名居然也在这儿,那副表情很是诧异,好看极了。 “无名兄?你怎么。。。” “我怎么也在这里,对吧。”虚无名瞄了一眼千灯,此时,这位大人的心思全然不在线上了。 “那得问问九幽大人咯,说真的,我是一点都不想来,这里又冷又无聊。” “多年不见,无名兄依然风采不减,只是。。。你这身。。。”良夜搜肠刮肚地想要婉转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可人家虚无名不在乎,耸了耸肩,笑道:“入乡随俗,哈哈,入乡随俗。” “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家傻蛋徒弟,这位是,”虚无名指着卿城,突然冲乞浪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我徒弟的好兄弟,哦对了,好像是你们狐族的。。。” “师父。。。”乞浪莫名其妙地瞅着他师父。 “呵呵,”良夜爽朗地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巧,你徒弟的好兄弟正是犬子。” “啊???啥?”虚无名瞪着一双十分纯良的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良兄的儿子?这么巧?哎呀,那可太好了,我就说嘛,也就你两口子能养出如此优秀,善良,姿容绝世的儿子了。是吧?臭小子。” 他偷偷用脚踢了一下乞浪,用眼色示意他赶紧说话。 “啊?哦,是是是,真是。。。哈哈哈哈,好巧,好巧。”乞浪囧得恨不得马上消失,第一次见好兄弟家人,本来打算表现地好点,没想到自家师父实在是太丢脸了,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呵呵,多谢无名兄照顾我儿,我夫妇感激不尽。” “青妹,你来。” 说着,良夜可不管千灯的眼神如何如何的妒忌和恼怒,宣示主权似的当着他的面直接搂过青溪的腰,一脸不屑地斜了他一眼。 他早就看千灯不顺眼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对他的青妹念念不忘,当着他的面还敢如此放肆,这让他十分火大! 这位狐王是性情中人,也是个吃醋的狠人,不仅护犊子,更是个宠妻狂魔,当年对青溪是一见钟情,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归,平时夫妻二人你侬我侬的恩爱非常,眼睛里根本容不下一粒沙子。 谁要是敢对青溪有丁点儿非分之想,那就是触碰到他的逆鳞,那醋坛子都能把整个涂山给填满了。 青溪无奈地看着良夜,她太了解自己的夫君了,这人一定又吃味了,青溪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了,良夜是一点都不会收敛。 虽然这么想,可她的眼神却满是深情和温柔。 “无名大哥,多谢。” 美人的声音婉约温润,且又不失刚毅洒脱,闻之无不顿感精神一振,侵入心脾。 “哎,好说好说,别看我家臭小子对我这个师父不怎么样,但是对你家宝贝儿子卿城那可真是好得没话说,简直是形影不离,不离不弃,离了伤心,弃了难过,若是卿城小公子受了伤,那是伤在卿城身,痛在我徒弟的心啊,当然,对于二位的深厚友情,作为长辈的我也是十分地欣慰。” 见虚无名越说越离谱,尤其是那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表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乞浪忍不住嘟囔道:“师。。。师父,您能不能。。。” “啊?你说啥?大声点,我耳朵不好使。” “低调点,师父,这样说话,好难为情啊。” “噗嗤!”卿城忍不住上手揉了揉乞浪的脑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道:“浪子哥,我觉得无名师父说的很好啊,你确实对我特别特别好。” “哎,你们看看,就这声师父,二位也知道了吧,平时我们和贵公子相处是多么的融洽,感情是多么的深厚。” 虚无名笑得那是相当的灿烂,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很敦厚温柔的长辈。 “切,虚伪。”乞浪“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虚无名只装没听见,依然是面容可掬,纯良无害的笑着。 “不知我儿是如何受的伤?”青溪问。 “这个嘛。。。得问问我徒弟了。” “啊,问我?”乞浪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卿城。 “爹,娘。这事说来话长,等以后再说。”卿城轻轻捏了捏乞浪的手心,一对漂亮的眸子冲他眨了眨,俏皮可爱的模样使得乞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上他的眼睛,喃喃道:“小狐狸,你真好看。” “咳咳咳!自家人,自家人。哈哈哈哈。”虚无名“恨铁不成钢”地掩饰,引得良夜不禁大笑道: “无妨,无名兄,我狐族向来从不拘小节,这对小兄弟感情好,我们做长辈的也替他们高兴。” “对对对。良夜兄说的没错,就是这么个理。”虚无名“恍然大悟”道。 “爹爹娘亲,你们来得正好,那什么,先帮我们出去,他们。。。”卿城看了一眼千灯,说真的,这人对他不错,他还真不好意思说人家不好,但是,谁让他和浪子是一家人呢。 无论如何,浪子必须是安全的。 所以。。。只能对不住千灯了。 “怎么?他欺负你了!!”良夜一听这话,立刻沉下脸,冷声问道。 “啊,那什么,他们人太多了,我们三个打不过。”卿城忙应声道,这句话绝对是随了虚无名。 有一句俗话怎么说来着,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跟虚无名他们待久了,卿城的说法方式不由自主地跟着一样了。 虚无名悄悄朝卿城竖起了大拇指。 卿城一副,放心吧,我明白,有我呢。 青溪皱了皱眉头,迟疑道,“我们狐族一向是中立方,万年前便是如此。” “而如今若是开战,则是坏了规矩。”良夜明白妻子的顾虑。 当年的那场大战,狐族尚未强壮起来,势单力薄之下,只能选择中立。 而这个也是虚无名的意思,狐族对他有恩,所以他必须保全整个狐族。 “爹娘,你们到底哪一头的。”卿城不满地拉着他娘的衣角,撒娇地说,“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啊,浪子哥师徒俩要是有啥事,孩儿也随他们一起去!” “哎哎哎,城儿,你可别做傻事啊。”青溪还没说话,良夜倒是先急了,他慌忙说道,“中立是中立,但是如果谁敢欺负我良某人的儿子,那就破了这规矩又能如何!” “夜哥。。。” “你放心,不管是谁,伤我孩儿,便是我狐族的敌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良夜也不怕!” “哎呀,良兄果然是一族之王,霸气!!霸气!!” “浪子哥,我是不是很棒!”卿城凑过去在乞浪耳边小声问他。 “咳咳,小狐狸,真不好意思,给你们家族添麻烦了。” “跟我客气什么,我爹娘可是很厉害的。放心吧,浪子哥。”卿城得意地挑着眉毛,这空档还朝那个脸皮厚的虚无名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我说,各位若要叙旧,能不能待会儿再叙?” “阁下是?” 当年地府一战,良夜并未参与,因此,只是听过罗阴刹这个名字,却没见过他。 罗阴刹往前走了几步,朝良夜拱了拱手,笑道:“在下姓罗,族长威名,罗某是如雷贯耳啊,今日得见,可真是三生有幸。” “哦?罗?”良夜见这人目光阴冷,面容青灰,举止轻浮,身旁的女子虽是绝色,可总是透着一股妖魅,跟青溪根本不能比。 “罗阴刹,这二位可是我们这头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罗某只是久仰狐王大名,今日得见,深感惊讶,略表敬仰之心而已,无名兄何必紧张。”罗阴刹皮笑肉不笑地说。 “什么?他就是罗阴刹?那个。。。大魔头?”良夜和青溪大惊失色。 “没错,正是区区在下。” 就在这时! “嗡——”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传进虚无名耳里,他愣了一下,心中一动:“又是这个声音。” 他似乎想起什么,转身看向罗阴刹,这厮虽跟良夜夫妇说着话,可眼角却有意无意地暼向他。 还没等虚无名说话,只听见—— 第74章 千灯之死 “虚无名!!你这无耻之徒!” “老黑!你这个叛徒!!” 判官殿被一脚踹开,区通途等人破门而出! 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虚无名和黑无常就是一顿好骂,一个个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不仅如此,黄蜂更是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放出蜂针,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虚无名去的。 “我去。又来?”虚无名扶着额头,面对这些总惦记着揍他的人,他真挺头疼。 眼见着沾满剧毒的蜂针密密麻麻地扑过来,良夜不慌不忙,挥了挥衣袖,黑幕的虚空,陡然出现一把血色铁骨扇,扇子在空中优雅地旋转几下,一道红色的光幕犹如繁星落下,凌厉的杀气便似巨浪喷涌而出,强大的能量顷刻间将铺天盖地泛着蓝光的蜂针推出去几丈之外,若不是黄蜂反应快,怕是要被自己的家伙扎成了刺猬。 他跟地府的各阶层没有任何交情,所以动起手来一点不客气,何况,他并不担心会不会跟冥川结怨,毕竟大家互不干涉,互不打扰,若不是这次因为他儿子和朋友都受制于地府,他也懒得跟这些鬼差打交道。 井水不犯河水的道理,谁都明白。 黄蜂这下直接吓出了冷汗,他心有余悸地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突跳个不停。 他猛地退后了几步,被眼疾手快的区通途接住,这才没有太丢人。 然而,良夜此举算是彻底惹恼了区通途等人,只听一声大喝道—— “太欺负人了,大家一起上!!” 这个时候也不讲什么武德了,大家蜂拥而上,各显神通,而另一边的散殃等人看得是张口结舌,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帮忙。 “我说,这有点不对劲。” “还真是,黄蜂平时也不是那么冲动,怎么?” “老黑?这。。。” “我真是被冤枉的。。。”黑无常现在是欲哭无泪啊。 “大人,您看这。。。” 白无常连叫了几遍,千灯才嗯了一声,此时的他,早已是方寸大乱,一脸痴汉地看向青溪,那目光可谓是痴傻呆愣,深情款款。 而看着良夜的眼睛简直能喷出火来,他紧紧握着拳头,努力维持着风度和仅存的理智。 在青溪面前,他不能失了分寸。 “无名兄,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良夜边应付区通途他们,边问。 “啊?” “你不是把老龙那厮的宝贝给抢走了吗?” “哎哎哎!这次我可真没抢,是他大方,送我的。” “送你?” “昂,送的,我保证,不过,这事你怎么知道?” “前些日子,霸下兄来找我。” “他找你作甚?” “无名兄!小心!” 区通途一掌劈过来,被良夜挡开,他发现虚无名嘴上说着没事,嬉皮笑脸的,但是真得打起来,这家伙的脚下虚浮,步伐多少有些不稳,便心下存疑,难道霸下骗他? 而这边,牛头马面正跟浪子卿城打成了一团,浪子又唯恐把他们打伤了,自己赔不起,所以也就是虚招乱打,但是这俩鬼差跟疯了似的,劈头盖脸地一记又一记的重拳落下,得亏卿城死死护着他,否则浪子脸上早遍地开花了,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浪子也开始急眼了,他冲虚无名叫道:“师父,打伤了不赔行不行!”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赔个屁!不赔!”虚无名正躲开区通途的攻击,五年之日临近,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语气自然也不怎么好。 这区通途也和牛头马面一样,眼睛通红,杀气腾腾,招招都是要致虚无名于死地! 青溪也加入了战斗。 一把玉色冰刀本就和良夜的骨扇乃同宗所炼化,加之,两人又是极其恩爱的狐族夫妻,心灵相通,因此战斗力更是爆表非常。 很快,两件绝世神器犹如劲道罡风,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虚无名护在身后。 浪子见师父被护着,便不再有顾忌,大喝一声—— “天地洪荒,我是你大爷!” 体内的赤水珠开始疯狂运转,而浪子则借着这股力量猛地打出双拳。 拳头化作两道流光,不仅如此,更有一丝紫色的气体在上下浮动! 就连浪子周身的气势也随之一变,只听他又低声喝道:“中!” 却见那两道流光在众人中掀起一股热浪,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牛头马面几位霎时间犹如堕入无边火海般,被这汹涌澎湃的光拳瞬间吞噬殆尽… “啊!!” 一声惨叫! 可怜的黄蜂帅捂着胸口,摔在数米之外。 之前就被虚无名的雷电击得惨不忍睹,而如今,更是满脸黢黑,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止。 “浪子哥,你好厉害!”卿城不禁拍手叫好! “可以啊,臭小子。”虚无名喜滋滋地夸了句。 确实,这招,浪子在之前用过,但是此次却比上回更精进,力道也更刚劲! 而就在大家都为浪子惊艳到时候,一直努力保持低调的罗阴刹盯着乞浪,惊喜又颇为意外地喃喃自语——哦?赤水珠? 不只是黄蜂,就连区通途等人也相继倒地不起。 “额?这么厉害的吗?”浪子难以置信,又有些得意,这几位可是地府的高手啊,这以后出去见到二顶他们,那可有的吹了。 “嗡。。。” 又是这个声音? 而这次,虚无名终于准确无误的捕捉到罗阴刹细微的表情,而这声音是他旁边那个美人风羽发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区通途他们被诱骗迷惑是拜他所赐! 他怎么忘了,风羽可是蝙蝠族的人,又是屠尸的亲妹妹,而她最擅长的就是迷惑人心,当年,虚无名可没少吃她的亏! 现在看来,要么,黑无常被罗阴刹收买了,要么就是有人假扮成他。。。 假扮? 黑鸦? 这么久了,他去哪儿了? 而在场的,又或许哪个是他假扮的? 头疼!虚无名眼前一阵金花,他抚上前额,身上已是冷汗淋淋。 “无名兄?你?”良夜担忧地望着他。 “嘘!”虚无名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良夜和青溪对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站在虚无名身边,看似有意无意地护着他 虚无名深吸一口气,暗自调整内丹运转。 很快,他的气息均匀许多,脸色也较刚才红润了。 他们这边刚算喘口气,千灯那边却不知道“大难临头”。 只见那个嗡嗡声像小虫子叮咬一般,几不可闻。 然而。 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集体被浪子的拳头冲得七荤八素的区通途等人噌的一下,动作整齐划一地直立起来,跟先前在殿里的一模一样!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起来以后没有继续攻击虚无名等人,而是鬼使神差一样发了疯地往千灯这边冲! 嘴里还嗷嗷嗷地叫个不停! 这下把无常他们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往一旁闪开,散殃大吼着:“老区,你这是疯了吗?” “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夜游神则护着日游神躲开马面的一掌。 他们倒是不敢真动手,可区通途几人可不管,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压根儿就不认识面前的这几个同僚,扑上去就打,一招比一招狠,一拳比一拳猛。 一时间,搅得判官殿外鸡飞狗跳,无辜的生魂唯恐连累自己,纷纷四处逃窜,有不少倒霉蛋居然直接撞进了罗阴刹怀里,毫无意外地被他吞进了肚子。 千灯的袖子也在混乱中被扯下了一块,他不是不能阻止,而是这些下属,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坏了哪一个都不好,当然他也发现了端倪,冷哼一声,正准备质问那个始作俑者罗阴刹,却看见—— 原本还一脸事不关己的罗阴刹突然诡异地笑了笑,一双精豆大的眼睛发出异样的神色来! “浪子哥!!小心!” “儿子!!小心!!” “夜哥!!小心!” “青溪——!!!” “噗!!!!” “千灯大哥!!!” 千灯被一掌几乎震碎了心脉,很快便体力不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这是所有在场的人始料未及的! 大家一下子都愣在了原地! 原来,这罗阴刹趁众人不备,突然出手袭击乞浪,被卿城看见,扑上去便要替他挡下,然而,良夜发现儿子有危险,根本来不及出手,只得硬生生地去替卿城挡,青溪恐丈夫儿子遭遇不测,便一个飞身过去,冲在了所有人前面! 而这时,有一个人比她更快,用自己的身体替青溪受了罗阴刹这恶毒的一击! 罗阴刹是冲着浪子的赤水珠来的,所以这一击根本就是下了死手,只要得到了赤水珠,即便没有命门,他也完全可以重生! 他有什么理由不要? “卑鄙!!”虚无名怒吼! “卑鄙?”罗阴刹不可一世地扬声笑道:“比起你来,我这雕虫小技算什么!” “算你奶奶个腿!”虚无名骂道,他张开手掌,将那一颗救命的东西一口吞下。 大殿外! 正中央! 能量涌动,寒风凛凛! 虚无名的头发被吹乱了,露出了一个凉薄又冷冽的面孔,那双幽深的眸子射出骇人的光芒来,凌风过去,他的身体犹如铁柱般岿然不动,降魔杵深深地嵌进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你敢伤我徒弟!”虚无名再无之前的不正经,也一扫虚浮无力的状态,现在的他,周身闪动着浩荡的能量,比那神威最高的帝王更傲然一世,不可仰望! “弟弟!!” 冥川,地府最高的人终于赶来了,眼前的一幕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踉跄着冲到千灯身边,见他胸口一个碗大的黑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哥。。。哥哥,好久没听见你这么叫我了。”千灯听见呼唤,缓缓睁开眼睛,笑道,“真好!” “蠢货!值得吗?”冥川心乱如麻,这样脆弱的千灯是他从未见过的,“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哥,你爱过吗?” “什么?”冥川心中一动,眼前闪过一个面孔,千灯的眼睛清亮亮地看着他,他别过脸去,不敢和弟弟对视! “好啊,虚无名,你居然杀了九幽大人!!” 第75章 哥,你爱过吗? 奈何桥上全是鬼。 人心处处皆空魂 只道此时轮回去 不知桥下再难归。 “什么??”老白的一声怒喝,引得正在打群架的众位管理层登时停住了手,他们每个人身上几乎都挂了彩,内力消耗殆尽,也顾不上旁人了,因此根本没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去,还带这样的?”虚无名莫名的再次背黑锅,这种黑锅背得多了,他竟然有了特释怀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挺牛逼的,好像哪一次不背一回,这心里都过意不去。 “哇,我这天选的背黑锅,你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客气。”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白无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老白像一个人,一个特别熟悉的人。 “大人——”区通途几人终于清醒过来了。 “都别过来!”冥川沉声喝道。 “千。。。千灯大哥!”惊魂未定的青溪最先反应过来,焦急,慌乱中,竟甩开良夜的手臂冲向千灯,短短的几步,最后她的腿一软,扑通跪在千灯面前。 而良夜这次没有阻止,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妻子和千灯,心里百感交集,异常复杂的情绪犹如这地府的黑暗一样,让他窒息。 “又是你!!”冥川一看到青溪,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为什么每次都是你??以前,他为了你,甘愿堕入九幽。而现在,又是因为你!!!!” “我不是。。。我。。。”青溪的眼泪滴在千灯的脸庞,温润的凉意让他清醒了过来,自己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人出现在眼前,千灯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痴痴地望着青溪,那水灵清秀的眸子,那一颗颗泪珠,像锤子一样砸在他的胸口,砸得他生疼。 “哥,你别怪她,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蠢货!” “哥,你知道吗?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哪怕为她去死,也是值得开心的,你又何必。。。”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看了冥川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哥哥,你也爱过,对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青溪哽咽着,颤抖着抚上千灯的胸口,那里早已是黑焦一片,她知道,这次,这个男人伤得很重,很彻底。 “青溪,你别淘气,快点下来。” “不要,千灯哥哥,这上面有个大桃子,你等着,我摘下来给你。” “哎哎哎。。。当心!” “哎哟!我的妈呀!咦?” “不疼哎,嘻嘻。” “小傻瓜,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摔着。” “给,千灯哥哥。这个桃子送给你。” 女孩娇俏可爱的模样,使得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羞红了脸,而那个桃子,少年不舍的吃,一直揣在怀里,直到—— “你要嫁给他?” “对不起,千灯大哥,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只问你,你真的爱他?” “良夜很好。” “青溪,难道你。。。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 “千灯大哥,忘了我吧,青溪配不上你,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陪着你。” 青溪,你可知道,再也没有谁比得上你,也再也没有人值得我去爱了。 “别哭了,我没事,真的。”千灯挤出一个笑脸,剧烈的痛楚使得他几乎昏厥,这次,罗阴刹是铁了心要杀了那个凡人,所以,出手又快又狠,若不是他阴差阳错地冲过去救青溪,怕是乞浪已经被拍散了,即使是鼎盛时期的虚无名也无能为力,何况他现在情况似乎不太好,加上之前中了风羽的毒。 估计连罗阴刹自己也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个局面,脸色更是阴沉得难看。只是,他现在也无暇他顾,虚无名这个疯子,刚才还虚弱得像个蚂蚁,怎么这一刺激,突然就支棱起来了。 罗阴刹不得不全神贯注地提防着虚无名。 “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没事?你是地府的人,你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不会死的对不对。”青溪焦急万分地望着他。 “对,地府的人,怎么会死呢?我能死哪去?我哥又不肯收我,别人更不可能了。”千灯喘了口气,笑道。 “行了!”冥川按耐不住心中的烦躁和怒火,一掌打开青溪的手,“不想他死,就闭嘴!” “哎你!”卿城见状,心疼他娘,刚想过去,被乞浪一把拉住,小声说道:“小狐狸,你现在过去,肯定是火上浇油。” “哥,别这样,我真没事。”千灯一阵眩晕过后,只觉得意识有些涣散,亏得冥川一直在给他输真气,让他舒服了好多。 “打伤你弟弟的另有他人,你责怪我娘子作甚!”良夜一个箭步上去,将妻子揽在怀里,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青溪的样子,让他很是心疼,狐族的护短之心一下子起了。 “对!!打伤大人的就是虚无名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地君大人,我们誓死也要跟您一起报仇雪恨!!”白无常跳了出来怒骂道。 “无名兄?”冥川皱了皱眉头,将信将疑地望着虚无名,的确,千灯究竟怎么受伤,他没看到,可。。。 “杀了虚无名!!” “给大人报仇!!” “杀了他!!!” 此起彼伏地复仇之声,在地府的上空彻响。 冥河的水在翻滚,怒吼! 无数亡魂在哀嚎,悲鸣! 魔塔里的恶鬼在咆哮! 地府的大地在颤抖!! 就在这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千灯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一把推开冥川,拼尽仅存的力气召唤出鬼脸,而鬼脸也因为主人的内力消散变得虚浮脆弱,但是它仍然托起千灯往罗阴刹那飞去。 “你要做什么!”冥川大惊!他来不及阻止弟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飘越远。 “罗阴刹,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吧?”千灯的声音冰冷,坚定。 “记得!如何?”罗阴刹摸不准他要干嘛,便硬着头皮顺着他的话说。 “那好,帮我复活宓落,杀了虚无名。” “哦?”罗阴刹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可以,但是我要的。。。你如何给我?” “只要你答应,这些都不是问题!” “哈哈哈,好!千灯大人,一言九鼎,我答应你便是。”罗阴刹笑道。 “你要做什么?快回来!”冥川急了,他意识到弟弟预备做什么,无奈自己受伤未愈,地君印又在千灯手里,内力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所以此刻,他是心急如焚,十分焦躁。 “哥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根本不愿意做这个地君,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来替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地府给我,你做你喜欢的,喜欢你喜欢的人!” “你胡说什么!”冥川简直要疯了。 “我没胡说,哥哥,我不是存心要抢地君印,你别生我气。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敢爱,更不敢离开地府,你身上的枷锁太重了,那么,弟弟来帮你!” “你听我说,我没怪你,你先回来,咱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 “哥哥,回不去了。”千灯苦笑道,“真的回不去了,一切都太晚了!” “疯子!”这是虚无名的声音。 “疯子?”千灯突然大笑,“虚无名,这天下,还有谁比你更疯!” 他的目光飘向了远处,那边有几个身影正往这移动,“哥,那个人来了。”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青溪一眼,所有的话,所有的痴情都化作了两滴泪,便不再迟疑,狠了狠心,对着罗阴刹大吼一声,“来吧!!” 只见,罗阴刹张开嘴,那嘴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源源不断地往里吸着黑气。 “不要!!!” “蠢货!!!” “大人!!” 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千灯义无反顾地跳进那个恐怖的黑洞中,消失了! 消失了? 消失了!! 在那一刹那,一个东西掉了下来—— 在看清是什么的时候,青溪愣住了! 那是一个用绳子穿起来的桃胡,因为戴得时间长了,有些发黑发亮。 “千灯哥哥!!” 青溪扑过去,把它紧紧握在手里,内心所有的情绪再也无法压抑!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她一直放在心底最深处的人。 千灯! 冥川更是呆立当场,这是他无法接受的,更无法理解弟弟为何这么做。 做了这么久的地君,他好像真的失去了自我,而如今,他更失去了最重要的弟弟。 “虚无名!!你这个畜生!”又是白无常。 “不许你骂我师父!千灯大叔根本不是我师父杀的。”乞浪震惊之余,跳出来维护虚无名。 “众目睽睽,你还想抵赖!!” “师兄。你这戏过了。”虚无名突然开口道。 “什么??师兄?”众人懵了。 “什么师兄??” “这当然是他师兄。”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 “孟婆?” “你什么意思?” “因为他根本不是白无常。” 话说间,黑暗中,走过来几个身影。 正是被掉包的孟婆,瞎了眼睛的星冥,活泼可爱的幺儿,还有一个就是逆风。 “你说他不是老白??”黑无常诧异地看了看身边的兄弟。 “出来吧。”孟婆没理会他,而是冲着更黑的深处叫道。 很快,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出现了。 “是老白??” “两个老白?”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白无常,无论从装束还是言行举止,根本一模一样,就连黑无常也分辨不出来,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孟婆,你这是唱得哪出?这个又是谁?” “哼,一群眼拙的废物,他才是真的白无常!” 此话一出,震惊众人! 第76章 你对我很重要 浪子,你说这个世间究竟有没有区分好人和坏人的规则? 师父,我不懂什么是规则,我只知道谁对我好,谁就是好人。 那你觉得师父坏吗? 师父, 你对我好,你肯定是个好人。 无人在意,地府上空,一道裂缝正在悄悄穿透黑幕。 魔塔,恶灵的怒吼和动荡不安预示着—— 一场噩梦在来临! 无数阴冷的眼睛在明目张胆地注视着这些众生,嘲讽和绝情再次上演万年前剧情。 孰胜孰负? 死的,未必是寇 但活着的,就一定是王! “又被发现了呢。”假白无常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虚空扭曲了一下,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这人消失不见了。 散殃离他最近,伸手就去抓这人,却还是扑了个空! “md!!原来这个才是假的!!”众人怒骂道,然而骂归骂,心里却很后怕! 这得亏没酿成大祸,否则那真是后悔死了。 “我呸!居然胆敢假冒我地府的人混迹在我们中间,挑拨是非,让我们自相残杀,互相猜忌,真是可恨!”散殃愤愤道。 此时,几乎所有的管理层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元气大损,地府的战斗力已经差不多被削弱殆尽。 就是冥川自己也尚未恢复,而星冥眼睛瞎了,唯一还完好无损的也就是孟婆和幺儿了。 这下,大家懊悔不已,只得指望虚无名和良夜他们可以和这个发了疯的罗阴刹抗衡了。 而如今,令他们头疼的是他吞噬的可是九幽之主,在彻底吸收了千灯的元气之后,他的能量就会变得异常恐怖,甚至比万年前那次更强大。 “哈哈哈哈哈哈!地府再无人可用了。” 罗阴刹抑制不住地心花怒放,此刻,他感受到了身体那汹涌澎湃,源源不断的内力,像永不停歇一样在给自己充盈新鲜的活力。 在吞噬千灯的一刹那,他甚至感觉到了千灯浓浓的恨意,那滔天的恨变成了滔天的能量,罗阴刹从未感受过如此精纯巨大的力量,这是他吞噬再多的亡魂和阴兵不可比拟的。 什么地君冥川! 什么浪荡之徒虚无名! 什么昆仑龙族! 就是那个最古老的不周山之神古决,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 “虚无名,你拿了我命门又如何,我会怕吗?啊!!我会在乎吗?哈哈哈!” 罗阴刹狂妄地叫嚣道。 “什么。。。什么意思?”浪子让他笑得浑身瘆得慌,转过头问卿城。 “浪子哥,这个。。。你得问我爹娘。”卿城挠挠头,他也不过就是个刚修炼成的小狐狸,很多事情他也不太清楚。 良夜扶着青溪坐下,见她情绪稳定了一些,便给俩孩子解释道:“万年前那场大战,是无名兄胜出,他封印了罗阴刹的命门,迫使罗阴刹被压在地府的法阵,阵心便是他头上的角,一旦他的角重新长出来,那就代表着重生。” “这也就意味着,又一个浩劫出现了,以前那时候,你师父好容易才把他打败,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也多亏你师父机智,并未硬拼,”青溪忽然接过话去,她的脸上依然挂着愁色,“本来你师父控制着他的命门,还可以牵制罗阴刹,但是现在他。。。吞噬了千灯大哥,会在很短的时间将能量提升到极致,等到他们两个完全融合以后,罗阴刹就会重新长出角,并且接收千灯大哥的命门成为自己的新命门,也就是说,到了那个时候,你师父好容易封印的东西便等同于作废了。” “我的天呐!”浪子和卿城一阵惊呼,“那他岂不是无敌了??” “额。。。”良夜愣了一下,道,“也不是绝对的无敌,但是,想再次打败他,会比上次更难,所以,必须在他们的命门融合之前取回罗阴刹本来的命门毁掉,否则。。。” “否则,就是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虚无名对着浪子道,他的声音清冷,严肃,片刻,他忽然问浪子,“小子,还记得破庙的路吗?” “啊?当然记得。”浪子有些不明白,这个时候师父怎么突然怀念起老家来了。 他看着虚无名的目光,师父这次一改常态,他的眼睛里是询问和对自己的期盼。 猛地一个激灵! 浪子好像明白了,他激动地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 “速去速回!”虚无名也不跟他多话,只吩咐了几句,并传音入耳,告诉他如何取得命门,便再回到了沉默。 “放心吧,师父!”浪子拍拍胸脯。 “浪子哥,我跟你一起去!”卿城当仁不让。 在征求长辈们的同意后,两个小辈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你记住,傻小子,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强者,最可怕的对手是你自己,你赢了自己,便可以战胜一切!”这是虚无名最后告诉乞浪的话。 直到后来,他才真正明白师父的意思,只是。。。 “快看!!!”幺儿大叫一声! 众人浑身一个激灵! 放眼望去,只见,罗阴刹身上开始散发出黑色的热浪,他摊开手臂,贪婪地吸收着磅礴的能量,冥河忘川中,数以万计的亡魂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吸引,开始疯狂地跳出河水,拼命往罗阴刹这边扑过来,而所有的亡魂,一接触到他,便立刻化为乌有,成了罗阴刹的食物补充,就这样,这个恶鬼犹如一个吸收的巨大漩涡,吞噬着一个又一个亡魂,每吞噬一个,他的力量便会增加一分。 就连阴兵也无一幸免! 而就在此时,魔塔再次倾斜撕裂,一道道裂痕以极快的速度向地心深处延伸,较之上次,破坏的更彻底。 “不好!”散殃等众人大惊失色! 纷纷起身要去阻止,只可惜,大家身上有伤,刚刚内斗的时候内力消耗太多,根本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干着急,心道,地府怕是要毁了!! “主人!”星冥听见冥川的声音,焦急地往冥川这边“看”去,他的手摸摸索索地,冷不丁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掌握住,那人温柔地看着他,道:“星冥,不要叫我主人了。” “为。。。为什么?”星冥有些急了。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主人,也不想再做你的主人,明白吗?”冥川的声音因为热切,而有些沙哑,“千灯说的对,我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主人?你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星冥做错了事?惹你生气了,你不要我了吗?”星冥的眼睛看不见,可他深切地感觉到了对面这个人的异样,而这个异样他没看到,其实那里是他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叫我冥川,好吗?星冥。”冥川的语调轻柔,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恳切和不确定。 “主人?”星冥愣住了,他急切地想看一眼眼前这个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以前,是你一直守在我身边,护着我,那么现在,我们一起,守住魔塔,守住地府!好不好?” “星冥誓死追随主人!” “叫我冥川。傻子。”得到了回答,冥川笑了。 “啊?” “快点,叫完了,咱们一起去魔塔!” “啊??”星冥傻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狂喜! 这都是真的吗? 这。。。。 “快点,再晚也一会,就真来不及了。”冥川捏了捏他的手心,催促道。 星冥索性心一横,颤抖地叫了一声,“冥川!” 这个他放在心底的名字,更是他永生永世都要守护的人。 “走,星冥!” 忽而。冥川又回过头朝着虚无名的方向说道:“无名兄,这里就交给你了!” 虚无名没出声,只是摆了摆手,他现在的全部精力都在罗阴刹那里,说实话,这次他也有些没底,就在刚才,他把最后一颗药丸吞了,他需要将自己的能量提到极致,更要赶在浪子取回命门回来之前,牵制住罗阴刹,因此他绝对不能分神。 冥川也不多话,吩咐散殃他们解决疯癫的亡魂和阴兵之后,便拉着星冥飞向魔塔。 青溪和良夜则留在虚无名旁边,提防那个神出鬼没的黑鸦,说真的,黑鸦的隐身术,来无影去无踪,挺让人头疼,加之这人十分狡猾,又和虚无名同宗,因此实力之强悍自然不容小觑。 而风羽当然也有人接管,那就是孟婆和白无常。 孟婆之前着了风羽的道,被幺儿娘俩发现,索幸并无大碍,可风羽利用她的名号做了那么多事,更使得无辜亡魂再无出头之日,以孟婆刚正不阿的性子如何能容她? 因而,在风羽准备逃跑之前,拦住了去路! “想跑?” “你!!!老太婆,找死!” “狂妄!” 而幺儿年纪太小,只能被派去跟逆风一起,这逆风虽不能说话,神智却已在孟婆的帮助下恢复大半,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干脆老老实实地跟幺儿一起退到暗处,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至此,主场便只剩下虚无名和罗阴刹两个大煞星。 万年前,他们同是让大荒十分头疼的瘟神,而如今,再次对阵,却胜负难料! 大战!! 开幕!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罗阴刹拼命地融合千灯的能量的时候! 虚无名忽然一扬手,将手里的降魔杵甩了出去!! 令罗阴刹意外的是—— 降魔杵的龙骨居然张开嘴,对着罗阴刹就是一顿猛吸! “你什么意思!!”罗阴刹震惊之余,发现,这个龙骨竟是在跟他抢夺亡魂和阴兵!! “你好像忘了,我是吞噬的祖宗!” 第77章 恐惧 “你想保住千灯?”罗阴刹不傻,他立刻回过味来了,冷笑道,“妄想!” “呵呵,你废话真多!”虚无名歪着头,露出一个极其邪狂的表情,“怎么?怕了?” “哈哈哈哈哈!!!”罗阴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虚无名,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唔。。。” 许是他太得意了,自以为是天下无敌了,根本不把虚无名放在眼里,加上一直在拼命吸收更多的阴魂,竟被虚无名趁机偷袭,挥手一道灵符堵住了嘴。 这下把罗阴刹气坏了,他一把扯下灵符,却发现这仅仅是一张普通的镇灵符。 显然,虚无名在耍他,就是让他分神。 经这一闹,他吸收的阴魂被降魔杵抢走了不少,更让他有些心慌的是,他原以为已经被吞噬的千灯居然没死…… 他的灵智因为降魔杵的干扰,没有被融合,反而在反噬罗阴刹! “想让你妹妹复活,就给我老实点!” 千灯的灵智果然安静了。 罗阴刹松了口气。 他不能再等了,因为他发现虚无名的徒弟不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降魔杵,回!”虚无名见差不多了,大声喝道! 再看这旷世神器回到主人手里的时候,龙骨已然暴涨数倍,而自骨缝处竟然开始长出血肉,顷刻间,在一声怒吼中,漆黑的龙头栩栩如生,像是活了一样,蛰伏于降魔杵之上,仿佛混沌初开的放肆霸道,来得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罗阴刹仰天长啸! 身后—— 一个硕大的黑影陡然显现! 那黑影浑身布满了裂缝,密密麻麻的蠕动着,仔细看去,竟是无数的“人”拼命地伸出惨白的手和没有血肉的脑袋往外挣扎,企图挣脱束缚,可惜,强大的吸引力使得一切都是徒劳。 而这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千灯! 这个场景堪比修罗场,就是见惯地狱恶灵的散殃他们,也是看了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凉凉的笑意在嘴边蔓延,罗阴刹不可一世地俯瞰所有人。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舒畅,无比的舒畅! 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他体内肆虐,无数的阴魂在他耳朵边嘶吼哀嚎,这种掌控,仿佛他随便一捏就可以捏碎一切。 “呵!就是这个感觉!!”他笑道。 地府上空,是令人作呕的腥臭,而这股味道钻进每个人的脑子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挤压揉搓,强烈的恶心让大家痛不欲生,甚至有受不了刺激的,直接摔倒在地上,疯了似的将脑袋往地上撞,若不是被身边的人拉住,早就已经脑浆迸裂,五官错位。 良夜夫妻俩更是化出真身护住心脉,最惨的要数黑白无常他们,之前的内力和真气消耗过多,现在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攻击。 然而,很快,大家发现一个更恐惧的事情,那就是因为痛苦难以承受,撞击而亡的,便会立刻被罗阴刹吞噬。 不消片刻,就有几个鬼差中招,旁人一时没拉住,瞬间便成了那个恶鬼的盘中餐,这下,大家是又惊又怕! 这仅仅只是开始,味道便能令人如此,那。。。 “闪开!!”虚无名大吼一声!脱下身上那个永远不会洗的烂袍子甩向空中! 霎时间,袍子发出万道白色光芒,在众人上空化作细雨,毫无分差地落在大家身上。 温凉的水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纵是地府这些没有心跳的人也顿觉春风拂面的畅快。 让人恐惧恶心的味道在水汽中似乎被冲淡了许多,大家总算可以缓口气了。 “这是什么声音??”区通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问道。 “什么。。。什么什么声音?”仍心有余悸的黄蜂声音有些抖,结结巴巴的。 “快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乖乖,这。。。。”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地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和刚才的袍子雨不同,这雨。。。 “啊!!!谁咬我!!”黄蜂突然一声惨叫! “这。。这不是雨!!”散殃惊恐地看见黄蜂身上爬上来几个骷髅小人,一个个露出阴森惨白的牙齿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很快,黄蜂上半身被黑色的血染透了。 紧接着—— 又是一声惨叫! 一声又一声惨叫!! 上空,地府四周,爬满了这样的骷髅小人,噼里啪啦地往众人身上扑! 这些东西竟是从罗阴刹后面的身影喷出来的… “有多少真气,全部使出来!!快!!”虚无名见状,也吓了一跳。 众人听他这么说,慌忙催动内丹,将体内所有的真气发出来,才算勉强护住本体。 然而,骷髅阵的攻势实在太过猛烈,内力不够的仍然无法抵御,良夜青溪的九尾爆开数倍,像两个巨型扇子在空中飞舞,不断地拍打着骷髅人,而孟婆他们也未能幸免,只得施法躲避和驱散,就连风羽也顾不上打架了,慌乱中竟被咬伤了脸,疼痛难忍的她趁众人不备,遁地而逃。 让人奇怪的是,最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幺儿和逆风居然毫发无损,所有的骷髅似乎跟约好了一样,纷纷避开二人。 致使他们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 虚无名收回了袍子,他嘴里不停地变换口诀。 只听一声巨响! 虚无名掌心劈出一个金色“卍”! “嗯?羲乌阵?”罗阴刹眯着眼睛,冷笑道,“怎么,急了?” 确实,虚无名心里有些焦急,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其他人又指望不上,地府大军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四处逃窜的阴兵和亡魂让散殃他们手忙脚乱,现在又被骷髅所伤,这每一个小骷髅带着极其强烈的恨意,他们都是被罗阴刹吸收,且残忍折磨的亡魂,因此便将满腔的恨和恶毒尽情释放出来,凡是被咬到的,身体会迅速溃烂,化脓,若没有及时救治,就会变成另一个骷髅。 眼瞅着,局势失控! 孟婆不知从何处变出来一口大锅,锅里冒着凉气,她迅速舀了一勺汤,泼在黄蜂等人身上,这汤乃是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八种引子熬制,对付这类毒素颇为有效。 “快,喝了它!” 黄蜂和几位被咬到的鬼差连滚带爬地跑到孟婆跟前,也顾不上斯文了,拼了命地从锅里捧出汤水往嘴里灌,往身上泼,很快,剧烈的疼痛缓解了,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疤脱落。 几人如同劫后余生一样瘫软在地上。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千灯大人?” 恍惚中,一身白衣的千灯面带怒容地盯着他们,“简直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哦。。。哦!!!!属下知错,属下知错!”黄蜂等人忙不迭地爬起来不住地给千灯磕头。 “娘?你怎么在这?”区通途的声音,他的娘亲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两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散殃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嘴里念叨着儿歌。 大家仿佛回到了生前的日子,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而这不该看见的人都是他们最想念的。 “他不是千灯!!凝神!!凝神!!”虚无名朝良夜夫妻吼道,“快去帮忙!!” 良夜青溪张开巨尾一跃而起,口中喷出蓝色火焰,所到之处,骷髅小人皆被烧成灰烬。 他们飞快地往每个人身上打出一个手印,渐渐的,幻觉不见了,目之所及,依然是比炼狱更恐怖的真实。 众人再也不敢大意,纷纷运转真气,凝住心神,并拿出看家本领抵御骷髅军团! 而这时的罗阴刹,根本未动手! “卍”—— 硕大的金光笼罩在上空,紧接着,无数无数的小卍和经文夹着火电冲向罗阴刹,流光溢彩和阴森黝黑碰在一起,摧朽拉枯,转瞬间形成妖异的漩涡,腐烂的腥味再次流出,蜿蜒整个地府的每一寸虚空! 大雨磅礴中,罗阴刹血气上涌,身上被金卍打穿,他冷笑着,不慌不忙,摊开手掌,嘴里念了一句咒语。 只听—— “轰!!!”的一声巨响! 那罗阴刹竟自爆身体,崩裂残魂,澎湃的元气给地府造成了可怕的冲击力! 大地在撕裂!! 虚空被震碎!! 众人无不被这前所未有的力量震得七窍流血,站立不稳! 紧接着,成千上万的“罗阴刹”惨绿惨绿的脸地从四面八方飞过来。 众人大骇!! 真是一口气都不让喘啊。 而就在这时,一声来自远古野兽的怒吼—— “麒麟!!!” “是焚天麒麟!!” 一只黑色神兽腾空而起! 奔逸绝尘!冲破虚空!! “龙骨,去!!” 那幻化出血肉的龙头则紧随其后,势如破竹! 再见虚无名,虚浮在半空之上,破烂的袍子散着蓝色的光芒,黑色的瞳孔宛如魔鬼在世,高大的身躯挺拔俊逸,从容不迫的气势更有一种气吞山河的飒爽! 若不是知道他对付的是罗阴刹,就这样的他,更像是从血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两只上古神兽咆哮着,鼻息吐纳,霞光万丈间和罗阴刹缠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妙啊!!” “无名兄,再这样下去,你会体力耗尽的!!”良夜惊叫道! “无名兄,你已是强弩之末,不如。。。我帮你恢复功力,我们两个联手?就像万年前,打破规则,一统天下!” 罗阴刹的碎片不停地聚拢分散,再聚拢再分散,那阴戮怪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地府。 “魔塔要塌了!!” “地君!!!” 第78章 食骨寝皮 森罗笑 “焚天!去!” 随着一声令下,正与龙骨并肩作战的巨兽麒麟迟疑了一下,它回头看了一眼虚无名。 虚无名冲它笑了笑,那笑容是坚毅的,更是不可违的。 焚天不再犹豫,扭头便冲向魔塔! 九座魔塔曾经巍峨耸立,它们是地府的脊梁,而如今已成百丈冰川! 岌岌可危! 塔身“咕咕咕咕”地冒血,凄绝惨厉的声音肆虐,冥川二人不见踪影,只看见魔塔倾斜,动荡不定,摇摇欲坠,倒立的塔尖正一寸寸地深入地心,大地被震裂,九幽的水开始往外渗出,很快,水势越来越大,魔塔周围已成了血河,这河水的猛烈引起了冥河的共鸣,河水被掀起了万丈之高,在地府空中,形成了巨大水幕,所到之处皆是火焰和毒液。 焚天庞大的身躯一跃而下,粗壮的四肢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产生强烈的回音,而这回音穿透地心,直达九幽最深处,震耳欲聋的共鸣让人脚底发麻,浑身瘫痪,动弹不得! “大家一起上!”散殃暴起,率先冲将过去! 紧接着,黑白无常,日夜游神,区通途,黄蜂等各位大佬甩开膀子,兵器在手,义无反顾地奔向魔塔,孟婆则控制乱成一团的阴兵亡魂,防止他们添乱。 至此,整个地府已成修罗炼狱,满目疮痍,混乱不堪! 而他们的地君带着星冥在魔塔深处,正和一群来自炼狱最恶毒恐怖的阴灵恶鬼殊死搏斗,根本无暇顾及外面的情况。 “冥川小心!”一个巨大的脚掌朝冥川压下来,星冥虽眼盲,但是听力却变得十分敏感,感觉到冥川那边有危险,他一把推开冥川,自己也趁势在地上翻滚几下。 危机暂时解除了。 可还没等他们两个喘口气,又一波攻击袭击过来! “你怎样?”冥川焦急万分,星冥看不见,这样实在太危险了,他现在很是后悔,不该让星冥跟着他犯险。 似乎察觉到冥川的异样,星冥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表情,伸手要去拉冥川的手,却被冥川一把握住,在击退了几个穷凶极恶的阴魂后,冥川急声道:“你在这待着,别动。” 说着便飞身而去! 星冥自觉地退下,他朗声道:“阿川,你安心应对,我在这给你护法。” 话音一落,只见星冥盘腿坐稳,他嘴里念念有词,掌心向上,额间赫然出现一只金色的眼睛。 冥川见状,立刻明白星冥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却也并未阻止,只是交代了一句,“别让自己太累了。”便陷入阴魂恶鬼的潮水之中。 金光从星冥的眼睛里喷射出来,罩在冥川身上,为他增添了无穷的力量,而他自己的能量则迅速消耗。 可,冥川现在也顾不上许多,若被这些阴魂恶鬼逃出魔塔,后果不堪设想。 他只能快速解决这些,然后带星冥回去疗伤。 他明白,只要他在,星冥就不会有事。 所以,保护好自己,便也是保护好了星冥。 再说魔塔外面。 散殃他们各自分散,每两个支撑一个魔塔,而麒麟的身躯暴涨到极致,竟硬生生地扛住了九座魔塔的倾斜。 可即便如此,焚天的脚掌还是将地面踩出了四个深深的印子来。 魔塔不同于凡间之物,它的重量是不可估量的。 脚下的河水,又冰又腥,周遭更是火焰在四处喷发,麒麟每怒吼一声,水和火焰便退却一分。 就这样,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魔塔的状况总算开始好转。 然而,此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这边是绝对力量的罗阴刹,那边要分出真气顶住魔塔,而青溪夫妇需要解决骷髅大军和恶鬼的碎片。 虚无名已经分身乏术。渐渐地,他明显察觉内力的涣散速度之快,已经超出预期。 “你那颗糖能撑多久?”罗阴刹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你说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几日正是你真气消散,内力俱无的时候,怎么,一个人撑得是不是很辛苦?”罗阴刹皮笑肉不笑的语调让虚无名心烦意乱。 他只觉得浑身的气力被渐渐抽走,身体越来越轻,迷离中,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是空的! 确实,他快撑不住了,药的效力有限,罗阴刹吞噬太多的阴魂,阴兵,甚至还有阴差。再加上千灯的能量,现在的他比万年前更要强大,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最后一颗药也没了,虚无名头晕眼花,却只能苦苦支撑,希望浪子和卿城能及时赶过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糟糕,甚至语气和以前一样,依旧漫不经心,毫不在乎的懒散。 “我怎么知道??”罗阴刹那碎成无数脸庞的怪物同时怪笑起来,“桀桀桀”的声音显得特别阴森鬼气。 那么多脸,那么多嘴一起说话,场面着实让人起鸡皮疙瘩。 “无名兄,你不是说天地间根本没有绝对的强者吗?哦对了,万年前若不是你使诈,我也未必会输。” “哼。”虚无名不想浪费气力跟他打嘴仗,他需要凝住心神,找出罗阴刹的本体究竟藏在哪里。 “怎么?说不出话了?这也难怪,内力消耗得这么快,”罗阴刹皮笑肉不笑,又道,“分了大半力气顶住魔塔,肯定很辛苦,其实,你若是放弃那群鬼,或许还可以跟我一战。你又何必费那个劲帮地府的人呢?” “少废话。”虚无名的手在抖,他勉强掏出酒壶,仰头喝了个尽,辛辣香醇的酒香仿佛是一剂救命的丹药,瞬间充斥了他的所有汗毛孔,舒服极了。 果然,没有什么是酒解决不了的。 虚无名自嘲道。 “怎么?难道现在我不是最强的那个??呵呵呵呵,”罗阴刹得意洋洋地望着虚无名,这个曾经打得他一败涂地的人,真气已经开始消散,“当然,我这人呢,没有你那么绝情,当年我那么求你,你都不肯放我走,今天,如果你肯低头认输,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条生路,如何?” “龙头,回来。”虚无名喝道。 降魔杵在罗阴刹的碎片里大显神威,凡是碰到的碎片,全部被龙头吸纳吞噬。 待回到主人手里的时候,那龙头已经完全成了紫黑色,龙须也变得犹如金刚一般坚硬! 虚无名抓着降魔杵,一用力! 降魔杵扎在地面上,而那龙头杀气腾腾地缠绕在虚无名头顶之处。 真气在不断地消散,内力渐渐退却。 他只能强行调动全身的能量,借着降魔杵勉强可以站着。 其实本来也不会这么快,魔塔那边的麒麟分去了他大半的内力,因此,两颗救命药也依然没能挺太久。 但是,魔塔不能倒,九幽也不能崩塌,否则,那将是人间的一场浩劫,就是大泽也不能幸免,倘若如此,整个大荒世界便分崩离析,永无宁日! 虚无名咬了咬牙,提起内丹剩下的能量,运转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虚空中忽然伸出一只手! 掌心是一道黑风雷电,直直劈在虚无名胸口… 虚无名早就料到罗阴刹会有这一手,反手劈出一个“卍”! 羲乌阵,疯狂地转动,在虚空中形成一个金色的旋涡,将鬼脸碎片一一吞噬,如此,便也分担了良夜夫妇的压力。 黑色,金色,碰撞的一刹那! 众人只听“轰隆!!!”巨响! 只觉五脏六腑瞬间移了位,脑袋像快炸了一样,疼痛难忍。 “咚!” 虚无名重重摔出数米远!身下,是九幽和冥河的水。 他终于体力不支,内力几近耗尽! 一口老血喷在地上,和水渍溶在一起,冒出一股蓝色的血雾。 “哈哈哈,无名兄,凭一己之力就想翻盘?认输吧!”罗阴刹狂妄至极。 一切尽在掌握,地府马上就是他的了,等他将地君等一众地府所有大鬼的真气吞噬殆尽! 大荒就是他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去吞了不周山的那位精魂,这天地间便再无对手! 他!!罗阴刹!才是绝对的王者! 虚无名抿着唇,半晌,突然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依然是那个惯有的桀骜不驯和不屑的模样。 他抹了一把脸,唇边残留着血液让他看起来 十分鬼魅妖邪,一双漆黑深邃的瞳孔闪着狂傲不羁。他的发有些凌乱,懒散地扫过一对剑眉,这人愈发显得清冷悲怆! 此时的虚无名就像是淬了剧毒的曼陀罗,美,却更致命! 不知从哪里又抓来了一壶酒,一只手将盖子弹开,酒香四溢,他大剌剌地坐在地上,狠狠地灌了几口,酒很快见了底,虚无名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朝孟婆喊道:“孟婆姐姐,上回的那壶酒给我留着,哎,对,还有,还有,再来几壶汤。” 孟婆闻言,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哪怕是临死也改不了不要脸的毛病。 众人皆知,虚无名爱酒,爱吹牛,只要一口酒进肚子,再颓的他也会立刻清醒很多。 因此,大荒有一个不成文,甚至有些荒诞的规定,那就是跟虚无名打架的时候,千万别让他碰酒。 “我这个人吧,从来不知道,输是个什么东西。”虚无名说。 “嗯?死到临头还嘴硬!”罗阴刹眯着眼,他看得出来,虚无名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刚刚若不是降魔杵护着他,只怕已经重伤不治了。 一壶酒下肚,虚无名觉得自己又缓过来几分,他往远处瞥了瞥,自己的真身麒麟,也开始悲鸣,光芒忽隐忽现,几近透明, 他知道,焚天也快撑不住了。 他撑着降魔杵站起来,脚下有些不稳,可也勉强站住了,既然罗阴刹知道他的五年大限,索性,也不必再强挺了。 地府的风冰冷,火焰冰冷,水冰冷,亡魂更冷。 四处逃窜的阴魂,怨鬼,哀嚎,挣扎,被吞噬,被撕碎。 这里,彻底乱了!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心里闪过一个清丽的身影! 你在哪? 这次我或许真的走不出去了! 清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地府之外,人间日月,天旋地转! 人们惊恐地发现,日月在颠倒,天空一片通红,仿佛着了火,烧尽了整个世界!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降魔杵,龙头狂啸长鸣! 被吞噬的数万阴魂倾泻而出,虚无名张开手臂,像个修罗幽灵恶鬼一般,吞吸吐纳,阴魂逃脱不得,纷纷扑向虚无名。 “嗯?你就这么想死?”罗阴刹震惊道! 突然,他脸色一变,只见,那些残留的碎片里,他的脸居然开始变化,表情古怪起来,一会笑一会愤怒,极其扭曲怪异! 似乎有什么东西踩在心口上,踢踏踢踏,犹如千军万马从踩过,再仔细一看,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竟是千灯的面孔和罗阴刹的脸一起出现,两张脸拼命地挣扎,谁都不服谁,都想占据这个身体! 罗阴刹惊恐万分,他努力调息真气,试图压制千灯的反噬! 这样一来,他的气息也开始紊乱,再也无法支撑碎片的化身,只得收回部分法力,专心对付千灯! 千灯的倒戈让他焦灼,一旦这个人彻底苏醒,占据他的意识,那一切都完了! 不可以!!绝不可以!!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 没有! 而对面,虚无名在吞噬阴魂,即便他内力耗尽,就单单吸收了这些阴魂集聚的能量,也足以撼动天地! 更让他恐惧的是,虚无名居然推动日月,借助日月颠倒产生的怨气把自己升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无名兄!!万万不可!!”良夜大惊!从头到脚升起了一股股凉意和恐惧。 虚无名这是打算和罗阴刹同归于尽啊! 他体内的怨气和阴魂之气瞬间达到了顶峰,甚至已经超出了一个大修为者所承受的范围! 换句话说,这个时候的虚无名就是一个严重超载的物体,一旦达到极限,那冲击力是绝对的,是毁天灭地的! “神明点灯!鬼散!!” 第79章 再见小朵 天雷大响! 血光冲天! 地府在颤抖!! 人间!不断喷涌的血水自地底而出, 日月星辰,颠倒而生,这里变成了炼狱! 更是人间的炼狱! 魔塔内,十大最恶的鬼在咆哮!一个一个挣脱束缚,而冥川终于寡不敌众,被它们相继逃出生天! 脱离苦海的恶鬼显出本来面目,它们是穷凶极恶的鬼,是没有丝毫情感可言的魔鬼,嗜血的习惯使得它们在嗅到外面那浓郁的血腥味而无比的狂喜,它们是如此的可憎可怖! 恶鬼们浑身上下皆是湿哒哒的血水,它们拖着残臂断体踏过满地的骷髅,奔向罗阴刹! 很快!这个最大的恶鬼身边围满了十只魔塔内最穷凶极恶的鬼! 而此时,大家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罗阴刹头上的角悄然而至,用不了多久,便会长成! “地君!!” 散殃等人见此状,已觉无力回天。 他们悲催地看见——地府最大的统治者极其狼狈地抱着伤痕遍布的星冥逃出魔塔! 刚一出来,冥川再也支撑不住,连吐了几口污浊的黑水后,摔倒在众人面前。 星冥自他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星冥。。。”冥川挣扎着,踉踉跄跄地爬到星冥身边。 “你怎样,有没有受伤?阿川。”星冥的胸脯起伏地很快,他一把抓过冥川伸过来的手,紧紧揣在怀里,安抚着说道,“别担心我,我没事。” 冥川刚想说什么,只觉几个巨大的黑影向自己这边倾斜!他猛然抬头—— “地君!!小心!!” “快闪开!顶不住了!” 九座危峰耸立的魔塔拔地而起!眼见着即将轰然倒塌! 区通途,散殃他们气力耗尽,不得不飞离魔塔,保存性命,而对冥川这边,他们根本无法及时赶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烈的一幕即将到来! 一时间,大家的内心绝望悲苦,呕心抽肠! 残存的阴兵亡魂,皆红了眼。 众人含泪别过脸去,实在不忍亲眼目睹惨剧! 一秒一秒一秒。。。 惊天的震动没有! 凄惨的痛哭声也没有!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骤然间,地府充斥着一声声佛号,佛号庄严肃穆,响彻天宇! “怎么回事?” 预料中的一幕没发生! 惊愕中,众人转身望去—— 只见—— 九个庞大的金色“卍”,紧紧扣在一起,形成一条宛如金龙的铁链,牢牢地锁住濒临倒塌的魔塔,一股异常澎湃的力量在铁链上游走,伴随着一声又一声佛号,“卍”展现出羲乌阵最强劲的能力,将魔塔一点点一寸寸托起! 虚无名出手了! 他将羲乌用到了极致!也将真气注入了大半,紧要关头,救下了冥川星冥,保住了地府的镇妖之塔。 此时的塔身仿佛被控制住了,开始慢慢往回移动,速度很慢,虚无名的额头上已经冒出来细密的汗珠。 原本他强行催动内丹,瞬间提到最高境界,吸纳日月星辰,阴魂恶灵,准备给罗阴刹最后一击,没想到,冥川那边竟出了问题! 无奈之余,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打出“卍”字,且咬破了舌尖血灌入其中,致使才保住了冥川二人,将魔塔推了回去! 只是。如此一来,他的身体再难以承受强行吸纳的反噬,胸口一阵阵地抽痛,他拼命维持着,他很清楚一旦泄了力,他自己很可能立刻倒地而亡。 他若是死了,和别人不同,地府没有权利收他,而他更不知道何去何从,乐观一点,就是他的魂魄或可以四处漂泊,只是结局如何,他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对于大荒来说,这或许是件好事,毕竟少了一个大大的魔头,谁不开心呢? 这世间,想他死的人很多,恨他的人很多。 恍然间,他好像发现了一件事! 最没有战斗力的逆风和幺儿,在这场浩劫中,居然没有丝毫损伤,不仅如此,更匪夷所思的是,蜂拥的九幽之水到了二人处,仿佛他们旁边很烫脚似的,纷纷避开躲让,唯恐避之不及,所有的危险都非常巧妙地绕过二人。 但是,这两个家伙啥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藏起来,捂着嘴不敢出声,唯恐给别人添麻烦。 虚无名意识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头,可眼下,也容不得他多想。 因为最头疼的事还没解决。 “啧啧啧,无名兄,你可真是令罗某佩服!”罗阴刹忽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本来,你可以跟我好好打一场,但是,你那个该死的所谓大义凛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叹为观止,我是说你傻呢,还是应该说你愚蠢?” 他这咧嘴一笑,身旁的十只恶鬼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对于罗阴刹而言,能跟虚无名在万年以后再打一场,既能一雪前耻,又能震慑其他人,在他眼里,现在的虚无名已经不堪一击,他可以随便吊打这个人,一根手指就能轻易捏碎这个曾经他最忌惮的混蛋。 但是没想到,现在根本不用打了,这人愚蠢到连他都觉得无比可惜的地步。 说真的,多多少少,罗阴刹还是挺欣赏虚无名的。 毕竟疯子都比较爱惜跟自己一样的人。更何况,那人是虚无名。 “嘻嘻嘻。” “桀桀桀!” “吃吃吃!” 好家伙,这一群怪模怪样的东西,本来就十分丑陋,一起咧开嘴,比哭还难看,声音也很是刺耳诡异。 “不劳你夸我。”虚无名脸色有些发白,焚天和降魔杵护在他跟前,没有他的命令,它们不会挪动一步。 此时的他,看起来比一个凡人不差哪去了。 只是,若仔细看,可以发现,虚无名的手掌发黑,掌心正丝丝缕缕地冒着紫黑紫黑的气来,而他手腕上的那个若隐若现的龙型纹路也渐渐显露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威风凛凛的神兽在旁边挡着,故而罗阴刹并未发觉。 在他眼里,胜败已分,大局已定! 地府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而虚无名终于还是输了。 大仇得报的感觉,着实是——妙哉妙哉! 正当罗阴刹得意地盘算着日后的辉煌灿烂,如何如何的大开杀戒,如何如何的一统天下,如何如何让一群自命不凡的家伙向自己跪下磕头臣服。 “良夜兄,快!现在!!”虚无名突然大吼一声! 随即一掌将紫黑气体悉数注入焚天麒麟体内,另一只手臂赫然从空中拉过雷电。 霎时间! 虚无名全身噼里啪啦响,整个人被闪电包围起来,再看焚天神兽,更是仿若换血重生,闪电雷鸣加身,蓝色的光芒笼罩着一层层冲天紫气,在麒麟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那是死亡的凝视!可以燃烧地狱里一切孽障的气息。 焚天仰天长啸,声破九天,竟将人间正经历的浩劫全数退去,炼狱消散。 黑色的火焰一阵翻腾,吸尽虚无名灌入的真气,化作一道流光朝罗阴刹和那极恶十鬼而去! 紧接着,随着虚无名的呼唤,良夜也腾空而起,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一只色彩斑斓的巨狐从他身后升起! 巨狐体若金刚,眼若星辰,和那麒麟互相呼应,相得益彰,也迅速离开良夜直冲罗阴刹飞去! “这。。。这是。。。”冥川惊愕地望着两只难得一见的神兽,激动地说道,“狐族的镇族之神——九霄神兽!!” 没错,这只罕见的狐狸,正是狐族的宝贝,更是镇族之神——九霄! 平时根本不可能出世而战,哪怕是万年前,狐族差点被波及的时候,它都没有出现,难怪这次,虚无名把这两口子忽悠来,想必正是因为九霄。 焚天九霄一出,谁能与之争锋? 两只勇猛无敌的滔天神兽一前一后,又左右夹击,恐怖的闪电和强悍的火焰,力量之强大,让十只恶鬼产生了浓浓的惧意! “哦?九霄?”罗阴刹眯着眼,冷笑道,“那又如何,没有人可以阻挡我!!!” 言罢,罗阴刹一个闪身,来到冥河上空,他大喝一声,瞬间,冥河掀起滔天巨浪,巨浪里无数无法逃脱的阴魂正在自相残杀,扑到河岸的阴魂又去疯狂地啃食骷髅大军,很快,骷髅被一扫而尽,换之是无限膨胀的阴魂,大涨的肚子一步一步地往冥川这边走来,那咚咚咚地声音震得几人几乎是七窍流血,全身酸麻! “快,躲进魔塔里去!!”不知是谁喊了一嘴,大家不分三七二十一,慌不择路地拼命往魔塔跑,冥川也抱起星冥进入魔塔,在羲乌阵的庇护下,总算逃过一劫! 再看这边,冥河的水越涨越高,水中燃烧着熊熊烈焰,那水幕之高,差不多覆盖了整个地府,那水落下之处,无尽的曼陀罗被毁之殆尽,房屋楼宇也烧去大半,来不及逃走的,瞬间化为乌有。 麒麟怒了! 张开翅膀,冲天而去!口中吐出金色的光芒,挡住了水幕的去路! 而九霄则甩开巨尾,露出利爪,将那奋力拼搏的十鬼抓起来抛向空中,摔入冥河之水! 九霄一声怒吼,更是吓得众鬼瑟瑟发抖,纷纷弃甲而逃,却被九霄赶上去一掌拍碎,化为灰烬! 虚无名趁此机会,扬起降魔杵,龙头在他手中咆哮! 他一跃而起,狠狠地砸向罗阴刹的头顶! 罗阴刹惊出一身冷汗!他见两只神兽如此凶猛,便不再管那十鬼死活,只一心护住刚刚冒出来的新角,他打算拖延时间,只要新角长成,他便可以完全融化千灯的力量,借助这个力量,现在的一切都将不在话下! 罗阴刹险些被龙头打中,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眼珠子一转,阴戮的笑了笑,“无名兄,这个打法,你是打算跟我同归于尽吗?” “要死也是你先死,老子命长着呢!”虚无名凝住精神,他不能分心,胜败在此一举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难道,这个小丫头的死活,你也不管了?” “什么?” 虚无名心头一动! 却见,罗阴刹非常无耻地从虚空中拽出来一个人来! 竟是当年魂魄被掳走的小朵! “小朵?” “呜呜呜,虚老道。。。 是你吗?” “别怕别怕,有虚老道在,你别怕。” “虚老道。。。救我,救我!!”小朵还是小时候的模样,被罗阴刹抓在手里,拼命挣扎,泪眼婆娑地望着虚无名,可怜这个女孩,生前没过一天好日子,这死了也不得安宁,无端遭受这些苦! “真是小朵!” 浪子,卿城终于赶到了! “如何?”罗阴刹胜券在握。 虚无名心狠手辣,打架也不讲章法和武德,可他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太重感情,对于他认定的人,那是任何人都不允许伤害他们,否则他就是拼了命也得讨回来… “你要怎样!说!” “哦,我不怎样,咱俩可以谈谈,或者说,我们来做个谈判,交易,如何?” “老子跟你有个球交易!” “哎哎,你看看你,能文斗,咱又何必武斗?你我可是斯文人,何必为了外人伤了彼此和气?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体还能继续打吗?” “你要如何?”虚无名手里的降魔杵不敢动,现在进退两难,让他有些焦躁不安! “这个小姑娘我也是无意中收留几日,却发觉她体质异于常人,这让我挺惊讶,莫非。。。”罗阴刹撇撇嘴,手指在小朵头顶做出一个爆炸的动作来。 “莫非什么?她的魂魄你根本吞噬不了!”虚无名语不惊人死不休。 “放心。她的魂魄有毒,我可无福消受,不如这样,你放弃抵抗,跟我合作!我们灭了地府,然后再去直捣天族。最后再把不周山的那个人给吞了,我们做大荒的主人,重洗天地的秩序!” “放你n的屁!” “你这是在找死!” “轰!!!” “啊!!师父!!” 就这一闪神的功夫,虚无名的降魔杵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伤到小朵,因此,一下子泄了力,被罗阴刹抓住机会,一掌震碎心脉,狠狠地踩在脚下! “傻小子,你师父也不是无敌的。” 第80章 又被抢了 乞浪脸上的表情一僵,举起的手立马停在半空中,他直愣愣地看着虚无名,这人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本来就破烂的袍子更是烂的不成样子。 那薄薄的嘴边正咕咕咕地往外冒着血,蓝色的血液染红了乞浪的眼! 再环顾四周,已是满目狼藉,遍地狼烟,那些他以为的强者一个一个都是那样狼狈不堪,早就没了往日的战斗力和精气神。 他想起了一个词!斗败的将军。 这个词好像还是他当年跟那群猪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听那人说的,“哟,还挺凶!但是你再凶也是个斗败的将军,跟这群只知道吃喝等死的废物有什么区别。” 原来,斗败了的人是这样的,他自认不是什么将军,可眼前的这些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而如今却都是这副模样。 还有那魔塔,九幽和冥河的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及时赶回来的喜悦瞬间被这惨烈的一幕冲散了。 “放开我师父!!”他紧紧握住手里的东西——虽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可他明白,这个东西很重要! 卿城先是在人堆里找良夜青溪,见父母并无大碍,便多少放下心来,可看见自家的神兽出现,自然也知道这次的一战是多可怕! 不由得心里一紧,生出悲怆之意来,他死死护在浪子跟前,生怕阴险毒辣的罗阴刹突然发难,而他心里也不停地盘算着怎么去救虚无名,还有那个看起来应该是浪子朋友的小女孩。 浪子紧张的人,他就一定要救! “哈哈哈,小朋友,你终于来了!”罗阴刹又狠狠地踢了一下虚无名,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却仅此而已! “放了我师父和小朵!”乞浪定了定神,冷声说道。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孩正是当年以为死掉的小朵,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抖,他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只是看见虚无名的样子,他的心一寸寸往下沉下去,冰到极点。 “好。”罗阴刹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不仅是乞浪,就是虚无名也愣住了,渐渐流失的意识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焚天和九霄也因此停住了攻击,本来胜负难料的战局,因为小朵的突然出现,一下子被扭转了。 可立刻,他明白了罗阴刹的用意,不由得心下焦急万分,他身上很疼,又被那个恶鬼死死地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只得拼命地朝乞浪那边使眼色,希望这小子能看得明白,别上当。 这个时候乞浪如何能不懂他师父的意思,可。。。他不可能丢下虚无名,也不可能看着这个对他最好的师父死。 “条件呢?”他冷冰冰地问。 “哦?”罗阴刹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凡人,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跟我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很简单,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我就放了他们两个,一个换两个,非常划算。”罗阴刹笑眯眯地望着乞浪。 他脸上的表情狰狞丑陋,乞浪胃里莫名地泛酸,一阵阵地恶心感涌上来,卿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慌忙用掌心抵住他的后心,低声道:“浪子哥,别瞧他的眼睛,这家伙会勾魂之术,你是个凡人,受不住的。” 乞浪闻言,心下大骇,赶紧运转赤水珠,凝住心神,加上卿城为他输进去不少的真气,顿觉一股暖流划过全身,直达头顶,舒服极了。 刚才的恶心感也消散了。 “哦?还有你身体里的那个小玩意,不如也送我?我答应你,放了地府一干人等。如何?”罗阴刹突然又开出一个条件。 “我要如何信你?”乞浪高声道,“万一都给你了,你却不守信用,那我岂不是吃亏?” “呵呵呵,小朋友,你很调皮,”罗阴刹不可一世地笑道,“现如今,一切都在我的掌控,这些人的死活都是我说了算,你怎么不跟你师父学点好?或者。。。”他眼珠子一转,又道,“或者你干脆做我的徒弟?以你的资质,定能大展宏图,何必跟着他这个废物呢。” “放你娘的狗屁!”乞浪张口就骂。 还别说,他这么一骂,虚无名瞠目结舌之余,更觉得无比的畅快。 “好小子,骂得痛快,接着再给老子骂!”虚无名冲乞浪竖起大拇指。 “不知死活的小儿,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他们?”罗阴刹被骂得心头火起,一个没忍住,一脚踢在虚无名的肋骨,只听“咔嚓!”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虚无名的五年之期到了,身子骨竟比一个凡人还脆弱,这一下,顿时疼得几乎晕过去,死就死吧,他这么想。 太tm疼了! “虚老道!!”小朵离他最近,见虚无名被辱,她很难过,不断挣扎着,想要去看看虚无名如何了,可脖子被罗阴刹扣住,无法动弹,无奈的她只能惊恐地看着虚无名被践踏,疼的死去活来… 小朵的眼泪啪啪啪地落在虚无名的身上,脸上。 “小。。。小丫头,别哭啊,我。。。我还没死呢。”他咬着牙,安慰小朵。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把他放在火上烤,可他依旧是那个漫不经心毫不在乎的虚无名。 “你不能死,虚老道!呜呜呜。。。”他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小朵哭的更凶了。 “哎。。。你这哭的,老子。。。老子心烦,等。。。。等我死了你再哭。” “我答应你!!!”乞浪再也受不了了,他眼里只有那个脆弱不堪的虚无名,他心里疯狂地叫嚣,师父不能死!虚无名不能死!! “嗷呜!!”焚天悲愤地仰天长啸! 所有人那种绝望的无力感,对罗阴刹是又恨又恐惧又愤怒! “傻。。。傻小子,老子又没死,你答应个屁啊。”虚无名“啐”了一口老血,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只是那双眸子依然清亮分明,依然是无惧一切的桀骜不驯! “师父。。。你放心,你肯定死不了!”乞浪道。 “你小子。。。你小子是不是天天盼着我死呢。”虚无名翻翻白眼,有点哭笑不得。 “师父。。。我。。。” “哭什么?等我死了你再哭。”虚无名左一句死了,右一句死了,听的乞浪心里拔凉拔凉。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那么厉害!”乞浪一抹眼泪,他这个人有个好处,就是从来不觉得老爷们哭有啥丢人的。 眼泪又不值钱,死憋着干嘛!这是他很不要脸又自觉挺受用的想法。 “傻小子,我也不是无敌的,”虚无名勉强冲他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苍凉和无奈,“我也有打不过的人啊。” 他突然话锋一转,“小罗,要不,咳咳咳!” 虚无名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又道,“你的条件再改一下。” 这声小罗,叫得罗阴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警惕地低下头看了虚无名半晌,“怎么?又想骗我?” 毕竟,被虚无名忽悠,也不是第一次,这人什么品性,他很清楚。 “你看看,我都还没说,你急什么劲?”虚无名的声音听起来缥缈不定。 乞浪只觉得眼皮突突突地跳,他定定地瞅着虚无名,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虚无名也不等罗阴刹答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把我换成地君印,如何?” 此话一出,不只是冥川等人,就是罗阴刹也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说,能不能把脚挪开点,”虚无名努力维持着涣散的意识,“你要那玩意没用,小小的地府已是你囊中之物,那群大人物已经打不过你了,你又何必揣着不放。何况,有这东西在千灯体内,你根本融合不了他全部的能量,不如,拿那两样东西,换这小女孩和地君印,至于我?”他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舒服点,罗阴刹的脚明显放轻了一些,“如果我不死,千灯也不会心甘情愿被你吞噬,而地君印又在他身上,倘若他借助这个能量反噬,你觉得自己能承受得住?” 罗阴刹没出声,他脸上的表情出卖了此刻内心的恐慌和纠结。 先前,千灯虽说已经没了意识,可是依然会不安分地在他体内游走,他不得不承认,虚无名这人虽然可恶,但是这话却是一点没错。 头上的新角一时半会儿长不成,万一那小子头脑发热把他的命门毁了。。。 “成!换!” “啊???师父???”乞浪难以置信地叫道。 “无名兄!”冥川悲愤欲绝,作为地府的王,居然被着了道,还让地府陷入如此境地!这让他情何以堪? “那就别废话了,”虚无名趁热打铁,“地君印还得劳烦你先拿出来,要不,我那个笨蛋徒弟一个不小心把盒子给捏碎了,那就不太好了。” 罗阴刹皱着眉,每次听见虚无名这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他就头疼,莫名的烦躁。 “地君印不要了!”冥川吼道,“虚无名!你这个疯子,你是不是傻??” “闭嘴。”虚无名沉声喝道。 “快点吧,小罗,我徒弟就是个凡人,总是这么举着手很累的,你也看出来了,他多紧张我,本来这孩子脑子就轴,看我受伤严重,万一真犯起傻来,根本不会听我的话。” “你给我闭嘴!”罗阴刹脑瓜子嗡嗡的,让虚无名啰里吧嗦一大堆,差点没办法思考了。 “你的命门重要,还是地君印重要?”虚无名幽幽地又飘来一句。 “好!!我答应!但是我有个条件。” 罗阴刹终于松了口。 他的命门绝不能毁了。 “哦?你哪来那么多条件?干脆一次说完,我老这么趴着,很累的。” 此时,虚无名每喘一口气都能感觉肺里都是火星子,在一点点地焚烧他的五脏六腑。 “地君印给他,但是,地府必须臣服于我,”罗阴刹凉凉地看向冥川,他的目光里藏着浓浓的杀意,“否则,一切免谈!” “行吧,成交!”虚无名不等冥川反对,自作主张地替他应下来。 罗阴刹又重重地踩在虚无名的后背上,这一脚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给震碎了。 见虚无名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形同废人,罗阴刹这才放心将他踢到一旁,交给侥幸活下来的两只恶鬼,他凝住心神,感应地君印的存在,刚开始,千灯残存的意识死死护着地君印,可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小朋友,把盒子扔过来!”罗阴刹拿到地君印,冲乞浪喊了句。 乞浪犹豫了片刻,见师父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 “怎么?你们要耍赖?”罗阴刹急不可耐,他一分钟都不愿意再等了,便示意旁边的恶鬼将丑陋的爪子钳住虚无名的后颈,“我可没有什么耐心,你最好识相点!” 乞浪见状,托起手里的盒子说:“要扔一起扔!” 罗阴刹不置可否,一扬手将地君印扔了过去。 与此同时,乞浪也将盒子抛向空中! 罗阴刹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喜,也顾不上虚无名和小朵了,飞身便冲了过去。 “焚天!快抢!!”随着虚无名的一声令下,焚天麒麟冲天而起,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居然赶在罗阴刹前面将装着他命门的盒子抢走! 又当着罗阴刹咬牙切齿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傲慢且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又稳稳地落到乞浪面前,把盒子交还给了他!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甚至大家根本没看清焚天怎么抢的,就这么华丽丽地结束了! 更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地君印也同时被抢走了。 虚空中突然伸出一只蛇纹的手掌,趁着混乱,一把抓住地君印。 “啊啊啊啊!!!”罗阴刹彻底怒了!! “虚无名!!你不要脸!!” “师兄?”虚无名没理会暴怒的罗阴刹,只是直勾勾地望着那只手。 “哈哈哈哈哈哈!!” 第81章 惨烈 这大概是罗阴刹从鬼生高光到崩溃最快的一回。 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宝贝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别人抢走,明明近在咫尺了,明明自己的手再快那么一点点就拿到了! 两次栽在同一个人手里,尤其是虚无名已经被他踩在脚底下蹂躏了,所有的事情都往他的方向发展,他已经胜券在握了。。 这叫他如何不恼火! 罗阴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盒子消失的位置,似乎忘记了反应一下,他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写满了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仿佛那九座魔塔不是倒塌在地府,而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众人忘了一件事! 虚无名和小朵还在罗阴刹手里! 暴怒之下的罗阴刹,是一定会杀了他们两个。 “师父——”浪子慌了!师父,师父怎么办! 他可不在乎地君印被谁抢了! 他以为师父一定有大招对付罗阴刹!所以他才会如此笃定地配合师父算计罗阴刹! 他相信师父那么聪明,不会坐以待毙的。 但是。。。事情的发展怎么跟他想得不太一样?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地府上空弥漫着风雨欲来的压抑! 大家都没吭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激怒了那个本来就愤怒到极点的魔头。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飞快地想着对策,如何救虚无名和那个女孩。 终于! 罗阴刹怒不可遏怪笑一声!抬起脚—— “等等!” 罗阴刹十分诡异地顿住了。 黑幕下——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师弟,被人踩在脚底的感觉。。。如何?” “呵呵,挺好。” 虚无名重重咳了几下,嘴角上扬,蓝色的血顺着他的鼻子,嘴巴滴在地上,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虽然失去了利爪,生命也在濒临尽头,可他眸子里却全然没有恐惧和痛苦,那惯有的桀骜不驯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的无所畏惧。 他抿了抿嘴,嗅到了一丝血腥味,视线被什么挡住了,模模糊糊的。 虚无名勉强将头抬起来,分辨着声音的方向。 “拿地君印换自己的命?真是愚不可及,不可救药!”黑鸦从虚空中走出来,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把地君印和盒子给我!”罗阴刹难以置信地看着凭空出现的人,“否则我杀了他!” 黑鸦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样,隐在黑袍里的面孔冰冷地看着罗阴刹,他的脸依然是一片虚无的漩涡,看不到表情,但是从他放肆的笑声中,丝毫不掩饰对罗阴刹的嘲讽和不屑。 “你在威胁我吗?” 他轻浮地飘过去一句话。 “他死不死,关我何事?” 罗阴刹一愣,他之前就猜到千灯除了跟自己有交易,他身边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只是没想到,这人跟千灯是一伙的,却可以不顾千灯的小命,临阵倒戈,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其实他知道有人在暗地里搅乱地府一干大鬼,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妨碍他的大计,地府如何,他根本不在乎。 “黑鸦?”冥川突然问道,“挑拨我地府是非的,是你?” “嗯?”黑鸦被他这一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是我,我可没那么无聊。” 他看了一眼惨兮兮的冥川,又道:“不过,这倒也省去了我许多麻烦。” 经他如此一说,原本大家以为冒充黑白无常,离间众人自相残杀的人就是黑鸦,但是现在看起来,地府还有一个隐藏的势力,而这个人一直在背后冷眼旁观,暗中出手,可。。。竟从未被发现! 罗阴刹闻言,也皱了皱眉头,原来还有一个人在背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人如此神秘莫测,连他都没有察觉,罗阴刹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来。 “罗阴刹!命门在我这里!若想要回去,把我师父放了!”浪子沉声道,他打定主意,这次说什么也不听虚无名的了,先救人再说。 又谈条件?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白搭,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罗阴刹简直气结! 这师徒俩是闹着玩呢?把他第一大恶鬼当成傻子吗?同样的招数再来一遍?? 还不待他发飙,只听黑鸦冷哼一声,捏着手里抢来的东西,若有所思地瞄了浪子一眼,突然问了一句—— “傻小子,你以为你师父真心对你好吗?” “当然!”乞浪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心里莫名地沉了一下,“我师父那么疼我,怎么,你嫉妒了?” “呵呵呵!”黑鸦摇了摇头,又道,“他对你好,不过是为了你身上的东西,等他的任务完成了,你以为自己的结果如何?” “你什么意思?”浪子根本不愿意相信这家伙的鬼话,“少在这挑拨离间,我会信你才怪!” “无知小儿,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真是可怜啊!” 黑鸦又补了一句:“我师弟这个人啊,模样长得好,能耐也不小,可他从来没有真心对谁好过,以前不曾有,现在就更不会有,你才认识他多久,你了解他多少?” “闭嘴!”虚无名出声喝止道。 剧烈得疼痛使得他的嗓子干涩到极点,声音也沙哑得十分难受。 不知为何,浪子突然觉得——师父此时的目光闪烁不定,神色有些异样。 可? 不可能的,不会的,浪子使劲甩了甩脑袋。嘲笑自己居然被黑鸦这个敌人牵着情绪走了。 “别听他的,浪子哥。”卿城发觉他的异样,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这人是无名师父的死对头,他的话怎么能相信。” 浪子“嗯”了一声,“放心吧!” “小子,往盒子上喷口血!快!!”虚无名冷不丁地冲乞浪喊了句。 “啊?”乞浪机械地望向虚无名,刚刚的游神让他这会子脑袋不太灵光。 “血!!浪子哥!快啊!”卿城急了。 “你敢!!!”罗阴刹闻言差点气死过去!也顾不上虚无名,抬腿就往乞浪那边扑! 可还没等他另一条腿迈出去—— 就看见。。。 “噗!”一口滚烫的血液悉数喷在盒子上。 “。。。” “。。。” “。。。” “完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罗阴刹眼皮底下,沾到浪子血的盒子,顿时燃起熊熊烈火,火焰通红刺眼,却冰凉如水。 盒子里的东西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往外冲,横冲直撞的,浪子几乎拿不稳,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随着盒子剧烈地抖动,一阵阵几不可闻的惨叫充斥着他的耳朵,这声音仿佛只他自己听得到,浪子痛苦地闭上眼睛,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滴。 卿城见状,吃了一惊,赶紧上去帮忙,却不料被浪子不受控制的手一掌打翻。 “儿子!”青溪哪能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伤,握着冰刀飞身而至,良夜也紧随其后。 所幸,浪子这一掌力道不大,他见卿城过来,怕自己伤到卿城,便死死咬着牙想要控制住自己,以至于打出去的时候,力道减弱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小狐狸还是被自己打了一下,他是又心疼又焦急! 青溪紧张地检查了一遍,看见儿子并无大碍,便松了一口气,良夜也不敢大意,站在两个娃儿身边,九霄和焚天则一马当先,守在最前面。 很快,盒子燃烧殆尽,连着罗阴刹的命门灰飞烟灭… 罗阴刹再次呆立当场,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命门被毁,他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若不是这次吞噬了如此之多的阴魂,只怕他根本受不住了。 “哈哈哈哈。毁得好!毁得好啊!”黑鸦乐不可支地望着这一幕,心里真是无比的畅快。 “不陪你们玩了,”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虚无名,呆立几秒,“师弟。。。你。。。” 他低声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什么,可惜,虚无名实在太虚弱,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听力也几乎没有了。 所以,黑鸦最后究竟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到。 身形一顿,黑鸦隐入黑幕之中,消失了! “我要杀了你!!!” 罗阴刹彻底疯了! 他的命门就这么毁了!本来唾手可得的一切,就这么毁了?? 他手上一使劲,只见小朵的脸色突变,痛苦的窒息感,让她的小脸顿时发青发紫。 她难受地无力地挣扎着,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 忽然! 罗阴刹的手停住了。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他的腹部,一只阴惨煞白的手深深地没入其中,只留一截手臂在外面晃悠。 始作俑者正是虚无名! “快救小朵!”虚无名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吼道! “小朵!师父!”浪子眼睛都红了,不顾一切就要往前冲! 被卿城一把抱住。 “九霄!”卿城喝道! 好个九霄神兽,小主人话音未落,它张开翅膀,欺身而至,迅猛地利爪一下将罗阴刹的手背抓出几道深可透骨的血痕! 罗阴刹没防备,加上腹背受敌,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不由得手上一松… 九霄卷起小朵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在卿城几人面前。 再看虚无名,浑身是血的他,露出一抹嗜血阴冷的目光,这一刹那的表情,竟比那罗阴刹更可怖。 “师父!!我来救你!”乞浪甩开卿城的手,运足真气,调动赤水珠的能量。 赤水珠散发着隐隐红光,乞浪的皮肤在这红光的笼罩下,显得十分骇人。 “啊哈哈哈哈,赤水珠?” 对了,他怎么把这宝贝给忘了! 罗阴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小朋友,我放了你师父,你把珠子给我。” 虚无名一听,脸色大变。 “别犯傻!臭小子!赤水珠不能给他。” 罗阴刹一脚踩住了虚无名,腹部的剧痛让他几近疯癫。 他弯下腰,在虚无名耳边道:“你就这么想死?” “咳咳咳!怕个球!”虚无名没回他,浑身已经疼到麻木,“老子又不是没死过。” “呵呵呵,死鸭子嘴硬!”他一扬手,一用劲—— “咔嚓!”虚无名的腿骨裂开了,像两条软绵绵的鱼失去了知觉。 这还没算完,罗阴刹根本不解恨,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心悬在虚无名的头顶,瞪着一双猩红恶毒的眼神对乞浪说:“赤水珠!!给我!!” “我杀了你!!”浪子咆哮着,心中那腔痛不欲生的怒火快把他撕碎了。 “浪子哥!!”卿城一把没拉住他,心里又惊又怕。 惊的是浪子身上涌现的一股力量。 怕的是罗阴刹下狠手! “找死!” 一阵凄风!! 黑暗中,突现一只巨手,劈头盖脑地砸向乞浪。 “噗!!” “卿城!!!!” “儿子!!!” 九尾狐,那个最漂亮的小狐狸,此时像断了线的风筝,没了生命的枯叶,落在乞浪面前。 “不!!!不可能!!你这个傻子,干嘛挡在我前面!!!”浪子一把抱住卿城,慌乱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在渐渐消失,他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几乎透明的身影越过众人,瞬间没入虚无名的身体里。 “焚天啊!”虚无名颤抖地叫道。 失去了虚无名的真气,焚天已经难以维持形状,不仅如此,它的能量也随着虚无名渐渐消散。 焚天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替虚无名承受了罗阴刹致命一击。 这一战,太惨烈了。 没有一个人是真的赢了! 见一击未中,罗阴刹抬起手,又是一掌! 就是死,他也必须拉着虚无名这个疯子一起死! 那滔天的恨意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大魔头烧的体无完肤,明明已经到手了,却在一瞬间又失去了,罗阴刹活着的时候就体验过,没想到这成了鬼,也没能逃过宿命! “跟我一起死!!”他疯了! 手掌心,冒着熊熊火焰,那火焰是蓝色的,露出一个个骇人恐怖的白色骷髅,若被这一掌打下去,任谁都再活不了了! 那是形神俱灭,魂魄碎裂的下场! “哼,就凭你,还没资格杀他!” 第82章 虚无名的内丹 破空中。 一个冷冽的声音磅礴汹涌而来,强大的力量似一把无形钢刀将罗阴刹的手腕打飞! 他的灵力压迫一松,虚无名总算可以喘口气了,他趁势一个打滚儿,被九霄眼疾手快地捞了回去。, 罗阴刹惊得倒抽一口冷气,随之而来的麻木感席卷整条手臂,他心底陡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惧意,而这惧意仿佛与生俱来,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扭曲狰狞,自己竟无法控制浑身的颤栗。 就是这个声音,出现在法阵的神秘老头,这人蛊惑他跟自己合作,条件是,他可以帮自己逃出生天,或许是待在这个鬼地方太久了,罗阴刹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于是,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找到了千灯。 这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霸道,哪怕他和虚无名加在一起也未必能与之抗衡! 也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法,罗阴刹身上犹如千斤压顶,丝毫动弹不得。 无边的恐惧——罗阴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完全压制。 弱小在绝对强大面前是多么卑微。 这是何等的悲催! “一群废物!可怜啊!” 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一个十分苍老的,好像在这世间存在了千万年的声音,古老而又神秘。 “你!!你这个老乌龟!老不死的,无耻至极!!??”罗阴刹咬着后牙槽,眼睛里全是怒火和不甘。他现在除了嘴巴还能动,其他地方跟灌了铅一样,几乎失去了知觉。所以他干脆豁出去了,反正里外是一个死,索性骂几句,痛快痛快。 “啪啪!”罗阴刹的脸上顿时肿了老高!他只觉眼前一晃,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接连几次被别人偷袭,罗阴刹简直要气炸了! “真是找死!你已经没用了,废物!” 几近昏迷的虚无名听见这个声音,瞬间心中一凛,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又是这个声音! 沙沙沙沙——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佝偻弯腰的老者缓缓地走过来,他每迈出一步,仿佛都得喘上几口气才行,老态龙钟的样子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的身子骨给吹散了。 “哎,阴暗的地方,真是让人讨厌。”老者慢腾腾地说,“这心要是黑了,就只能住在这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言罢,他猛烈地咳嗽几下… 一道刺眼的光射进来,瞬间—— 地府犹如光明临近,白昼现世! 突如其来的光芒让常年处于黑色之中的冥川他们一下子难以适应,身上的皮肤仿佛着了火,烫得众鬼痛苦难耐。 “快进魔塔!”冥川下令。 散殃众鬼互相搀扶着,跟在冥川和星冥身后,跌跌撞撞闯进了魔塔,星冥此时已无大碍,待冥川他们进去,星冥转过身,在额头上划了一道口子。 立刻! 魔塔入口,血光突涌,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漩涡犹如深渊,一圈圈一层层,似有致命的吸引力散发出奇特的光辉来。 地府残存的阴魂和阴兵们争先恐后地往漩涡里挤,就连之前好容易逃出来的,又死里逃生的恶鬼,也顾不得了,跟着就往漩涡里跳。 星冥的漩涡,代表着生。 地府是死亡的终结,而,星冥则代表着重生! “你叫逆风?” “呜呜呜。” “哼,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不怕九幽之水?”孟婆冰冷的声音让逆风和幺儿很是不安。 “孟婆奶奶,逆风哥哥说不了话的。”幺儿小心翼翼地替逆风回道,天真的小脸因为紧张,露出一丝怯生生地模样来。 “不过,您放心,我们这边可安全了,您就跟我们待在一起吧。”幺儿骄傲地拍拍胸脯保证道,旁边的逆风也跟着不住地点头。 “孟婆奶奶,这个老头可凶了,他以前抓了好多小孩,幺儿也差点被他杀了。” 孟婆一阵无语,冷冰冰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是个死人吗?” “啊!哦,对哦,嘻嘻嘻,我差点忘了。咦,怎么还有两个?” 幺儿没等孟婆说话,好奇地望着前面。 这时,大家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老者身边还有两个人。 “又是你这个老头!!” “不明。。。哥,你?” “花?花。。。”浪子一下子忘了这个名字,这不就是花王村假冒新娘的连理枝精魂吗?怎么就她自己?她的心上人呢? 没错,这两个人就是失踪了许久的鼠王不明和精魂阿诗。 而此时的不明面无表情地看着虚无名,目光空洞无神,像是根本不认得他们似的。 不过,浪子也没心思纠结这些,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虚无名和卿城。 他抱着卿城,见师父被抢了回来,又伸出手想要去抱虚无名,被某人一巴掌给拍了回去,坐在九霄身边还是挺不错的,如果身上不是那么疼的话。 良夜一遍又一遍给儿子输着真气,很快,他也渐渐脱力,冷汗直冒,见儿子和夫君如此痛苦,青溪情急之下竟要吐出内丹,渡给卿城。 “对对对,珠子,珠子!!”乞浪眼前一亮,顿时心中大喜,慌忙有样学样准备将珠子取出来。一个内丹,一个赤水珠,卿城师父一人一个,他们就不会死了! 对,他们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你们的宝贝留着吧。”虚无名突然说道。 老者三人的骤然出现,这里的局势发生了不可预估的扭转。 罗阴刹阴沉着脸,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这个恶鬼此时正盘算着,如何冲开老头的禁制,然后趁机会溜走,找到风羽另做打算。 千灯还在他体内,假以时日就可以被吞噬干净,甚至他还能以此要挟地府众鬼,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嘶——” 九霄想要调整一下姿势,被虚无名这么靠着,还是挺累的。结果,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虚无名浑身的伤被拉扯到了极限,疼得他忍不住出了声。 “霄,霄,你轻点!轻点!” 废掉的双腿被虚无名用仅存的真气压制,才勉强没让自己疼死过去。 原来,再强大的神,也会疼! “臭小子,你除了知道逞能,还知道什么!”老者愠怒道。 虚无名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明白,这老头生哪门子气? “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虚无名不凉不热地顶了一句。 不料,老者不怒反笑,他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地盯着虚无名,一对黄豆大小的瞳孔,流露出异样的情绪来,不知道是不是虚无名眼花还是因为极度的疼痛,让他产生了不该有幻觉! 他似乎看见这老头眼神里一晃而过的隐忍。而这隐忍的情绪里,有失望,怒其不争,有凉薄,哀其不幸,更夹杂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恨他却又怜悯他。 是的,那目光里,有极度的憎恶和恨意,也有不易察觉的怜悯和。。。不忍。 这感觉,挺变态的。 从第一次见到老头,他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到底哪里不对呢? 青溪闻言一愣,意识到虚无名想要做什么,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虚无名打断了。 “浪子,你过来。” “师父!”浪子低头看了一眼卿城,良夜的真气多少起了作用,小狐狸的体温似乎开始回升了。 “哎,放心,你兄弟死不了,”虚无名见他这副熊样,无奈地笑道,“趁你师父还没死,你最好快点。” “呜呜呜呜呜!!”这是逆风的呜咽。 虚无名听见了,他没有回头,他心里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他这次来,就是带着孩子遛弯,然后骂骂人,开心开心。 见乞浪磨磨蹭蹭,虚无名心头无名火起,“你是想看着他死,还是想看着我们两个都死了?” “师父。。。” 良夜见状,上前一步将虚无名从九霄身边揽了过去,这才发现,虚无名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灵力犹如残喘的风筝,随时都可以消失不见,一双大长腿软绵绵地耷拉着,血肉模糊。 “无名兄,城儿的伤,狐族一定有办法,你。。。”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道,“你就别。。。” “没时间了。”虚无名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大口喘了一下,笑道:“赶紧的,救了你家宝贝儿子,离开这里,这个老家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话说间,他的胸脯起伏不定,身体上隐隐约约浮现一层蓝色光晕,虚无名微颤着伸出手往胸口抓了一把,就这一下,已经耗尽最后的力气,他的身上大汗淋漓,像是刚从忘川河出来一样。 内丹乃是修行之人的宝贝,以真元修炼,吸收天地灵气化形,一旦失去了,轻则法力尽失,重则性命不保,魂魄俱无,当年霸下将内丹送给虚无名,足以见得这个龙子真情真意,实实在在的汉子!好在,虚无名及时将东西还了回去,霸下才不至于毁了一身修为,但是或多或少也会有些损伤。 “抢!” 一声大喝! 良夜只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他大吃一惊,却听青溪娇喝道:“无耻!!” 随即便是兵器交接的打斗声。 “不明哥!你疯了!!”乞浪大怒! “快点,浪子!”虚无名急声催促道,他的语调很快,气息微弱,甚至可以听得见胸腔正在一点点撕裂。 “师父?”浪子眼前一花,两个金色的东西朝着自己飞过来,他想都没想,伸手就去接—— 冰凉的,滑溜溜的,这是? 内丹!!两个!虚无名竟有两个内丹! 浪子大惊失色!不禁叫道:“师父!!您这是?”他不敢往下想,虚无名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俊逸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和灰败,有一种古老的沧桑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更失去了往日吊儿郎当的光彩,丝毫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就像一滩死水,了无生息! 除了那双眼睛,依旧是清亮透彻,深不见底。 “你和你兄弟一人一个。”虚无名吐了一口气,冲他笑了笑,声音里更夹杂着疼爱和期待。 “这。。。”乞浪犹豫了,手里紧紧握住内丹,那是他师父的命啊,他又惊又怕,心如刀割,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虚无名,好像只要他离开了,这人马上就要消失了。 “傻小子,快点,再磨蹭一会,你家狐狸可就先我一步了!”虚无名知道来抢自己的内丹的是不明,如果被他抢了去,落到那老头手里,大家都得完蛋。 他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老头的阴谋,先是让不明和阿诗搅乱地府,接着蛊惑千灯和罗阴刹对付冥川等一众大鬼管理层,让地府实力大减,损失惨重,最后,千灯为了报仇,主动被罗阴刹吞噬,合二为一,对抗五年之期已到的虚无名,魔塔被毁,九幽之水外泄,逼得虚无名不得不分出精力,企图力挽狂澜,阻止人间浩劫的发生,因此,他的实力必定会下降,再加上小朵的突然出现,虚无名分身乏术,顾此失彼,因而被罗阴刹钻了空子,打成重伤,最后,卿城生死未卜,以他的脾气,是一定会救卿城,在这个情况下,他只能取出内丹,别无他法。 不明的变化之术,阿诗的蛊惑之术,二者兼容,便是之前的真假黑白无常。 这个老头对他简直是了如指掌,甚至算得出五年之期的最后一天。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以老头的能耐,想杀这些人,易如反掌,何必大动干戈,搞出这么些事来? “阿诗,你也去!”老头命令身边的女子。 “抢不回来,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阿诗飞身而至! “快!!浪子!!” “啪!”浪子头上被一只鞋子打中,他泪眼模糊地望着虚无名,刚想说什么,只见这人一脸怒气地骂道:“再不听话,我现在就死你面前!” 。。。 无奈,乞浪只得含泪将两颗内丹一个喂进卿城嘴里,另一个,他却迟迟不肯吞下,乞浪咽了咽口水,怯怯地问道:“师父,这个我就不吃了吧,我又没受伤,还是。。。” “让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实在的,他师父不讲起理来,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无奈之下,乞浪含着眼泪吞了最后一颗内丹,只听耳边传来虚无名几不可闻的声音—— “帮我找到你师娘,臭小子…” 第83章 青龙山老鼻子道长 夕阳。 血色! “无名。” “嗯?师父?是您吗?师父。。。” “疼吗?” “师父。。。徒儿好疼,好疼啊!有把锯子在我心上拉扯,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看看这个世间,无名,握着这把锯子的人是你自己,想想那些伤害你的,他们在用你的血染红了大荒。” 眼前,红色的天空,红色的月,红色的大地,红色的风,还有。。。红色的师父——昆无。 “师父!您的脸??” 昆无大神,模糊的五官,被一团血色的雾气包裹,目光深邃,他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弟子。 “无名,这么久了,你追寻的东西有答案了吗?”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以为我可以,我真的以为我行的。” “这个世间不是你说好,就一定可以,傻孩子。” 昆无温暖的声音让虚无名鼻头一酸,很久以来,他一直都在拼命挣扎,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一直都在充当别人的保护神,看着一个又一个在他身边倒下,他的眼都红了,是啊,这片大地,这片天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杀的和他自己的血染红的。 那是血啊,散发着黏腻的浓腥,又有着可以蛊惑人心的致命诱惑。 这个味道!!让人又爱又恨! 那么久了,他也渴望被拥抱,被一个宽厚的肩膀安慰,告诉他,他也可以脆弱,也可以躲在安心的地方睡一个没有梦的觉。 “师父,徒儿想你了。” “傻孩子,去吧,回去吧。放下执念吧,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您让我找的东西我。。。快齐了,师父!您等我,等我回去!!” “我儿。。。” “父亲???您怎么来了??” “快逃!!!” “父亲,您怎么了?让我逃哪里去?” “快逃啊。。。无色。” “是你!!是你杀了我哥哥!虚无名!!我恨你!” “宓落?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解释什么?你杀了宓落和我的哥哥,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你们听我解释! 头好疼!!我的头好疼!!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什么地方? “阿色。” “嗯?”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虚无名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了,这个声音。。。。是—— “你怎么在这里?” “清儿??怎么会是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以为。。。我以为。。。” 身后的女子一把抱住虚无名的腰,温热的脸蛋紧紧贴着他的衣服,那里湿漉漉的,潮湿了他的整个心窝。 “我好想你!阿色。”身后的人喃喃低语。 “让我看看你,清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天,这不是在做梦吧!”虚无名的声音抖得厉害,他甚至不敢转身,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这感觉太真实了! 清儿的声音,清儿的温度,清儿的眼泪! 他的心疼得厉害,这个让他苦苦守护的女子,这个让他夜不能寐,思念入骨的女子,让他这个蔑视天下万物,桀骜不驯的疯子念念不忘的人! “阿色,你不是说爱我吗?” “清儿?” “那就下来陪我吧!!”清儿的声音空灵,若隐若现,却又十分诡异。 “啊啊啊啊!!” ~~~~~无情的分割线~~~~~ 一缕阳光总算透了进来。 “师父,师父。。。你醒了吗?你别吓我啊。” 我这是。。。怎么了? “哎,这位姑娘,看你骨骼惊奇,万中无一,人灵地杰,人中龙凤,不如让道长我给你掐指一算,不灵不要钱啊!” “呸,你这老头疯疯癫癫的。” “小朋友,要不。。你也来算算?” “啧啧啧,这姑娘好,小老儿这么一算啊,你这桃花运马上就来了!哎哎哎,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这个声音?!!! 我艹!!! 虚无名一下子清醒过来,身上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动一下,就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这五脏六腑也跟移了位似的,他总算明白,生不如死到底是个啥玩意! 但是,这不能阻止他想要马上立刻逃跑的念头! “哟哟哟,小名名,你可算醒了,道长我没白费心思啊。” 说真的,虚无名一点也不想听见这个声音,幻觉,这肯定是幻觉。 每次听见,准没好事! 果然。 下一秒—— “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以及对我的感谢,你大方点,要不。。。” “没有!!什么都没有!” 虚无名想都没想,一口给他堵回去,差点没把声音的主人给憋死过去。 “哎,我说,你怎么还是这么抠搜搜的,看看你家徒弟,又懂事又乖巧,比你可是强多了。” “送你了,不要了。”虚无名只觉得烦躁得不行,这人岁数越来越大了,聒噪和不要脸的本领更是炉火纯青! “师父。?。你。。。”乞浪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明白虚无名为啥讨厌这个好心又厉害的道长。 “睡觉!!我头疼!”虚无名眼睛都不想睁开。唯恐看见那个老不正经的脸。 “你这人,真是没良心!”某位道长一脸幽怨地嘟囔着。 “我不认识你,咱。。。俩。。。不。。。熟!”这几个字,虚无名是咬着牙,切着齿,“恶狠狠”地蹦出来的。 某人委屈地看着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脸帅哥,“小戮——” “花花,走,哥给你拿鸡腿吃。” “啊呜。。。汪汪汪!” “哎哎哎哎哎。。。你们真是。。。良心全让狗吃了!” 某人愤愤不平,刚准备坐下,却不料! “你这个大花狗,我又没说你,你咬我干嘛!!” “汪汪汪汪!” “别咬我衣服啊,我可就这一件拿得出手的袍子!” “噔噔噔。。。” “几位客官,要不。。。您几位换家店住吧,小店已经被投诉好几次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真得关门了。”店主苦着脸,可又不敢真撵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一个比一个俊,可这脾气。。。 “滚!”鬼煞桌子一拍,“一锭金子够了吧!再来敲门,姑奶奶就吃了你!” “够。。。够够够!!”店主吓得魂儿都没了,说话也不利索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这暴脾气,以后谁敢娶啊。 他拿过金子,连验验真假都不敢了,撒丫子就跑! 看得乞浪目瞪口呆,对着鬼煞竖着大拇指,厉害! “哎,不对啊,那可是我的钱!!”某道长终于反应过来,心疼得嚯嚯的。 “阿戮??”虚无名听这声儿,表情一喜,顺着声音瞧去,果然—— “我去,这谁的狗?”然而他还没看到人,就被一个热乎乎的湿漉漉的东西舔了一下! 他定睛一看,卧槽!这是。。不行??不能啊,怎么变样了? 他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 “你是???不行?阿戮?怎么几天没见,成这德行了?小了这么多?等等,我看看,不会连性别都改了吧!” 说着就要扒拉人家小动物的隐私部位,众人一顿无语。。。 “花花,过来过来,这家伙你离他远点,小心吃了你,”本次事件的主角愤懑得,郁闷得嚷嚷道。 “我去。声音?这声音?”没等虚无名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黑影扑过,在他脖子上嗅了几下,要不是怕碰到他的伤,估计黑影得在他身上蹦跶几下才行。 “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虚无名让他蹭得脖子直痒痒,不得不连声讨饶。 “快说,想我没?要是敢说没有,我就。。。我就。。。”主角想着怎么往下说,却不料—— 被虚无名一把抱住,“好家伙,真是阿戮,你的封印解除了?”狠狠地抱过后,又掰过他的脸仔细地瞧了又瞧,满脸都是惊喜,“你终于又有个人样了,还别说,比以前更帅了,啧啧啧!这以后出门别勾搭小姑娘,小母狗啥的,让你家母老虎知道非得咬死你。” 虚无名欣喜若狂地抱着眼前的人吧唧亲了一口。 “虚无名!!!” “我艹!不是吧,我觉得我需要睡一觉!” 然而,鬼煞没给他这个机会,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一把将不行拉过去,掐着腰,撸着袖子,看这架势,怕是要揍虚无名一顿。 “哟,我就说嘛,鬼煞妹妹原来在呢,你看看,不行,这就是你不对了,鬼煞妹妹在,你怎么还去勾搭小母狗?” 这次,连不行都撸袖子了! 没错,这个本事件的主角,就是我们的大胖狗子不行——应龙天戮,一身黑色长袍,帅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天怒人怨,身边的还有一个大狗,目测,似乎有些道行,不过,这会子,虚无名也认出来了,这个大狗,难怪刚刚跟自己如此亲近,敢情是花王村那个不行的小跟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普通的狗子现如今竟然有了修为! 鬼煞自然不用说,化作人身,这模样跟她脾气却也有一拼,英姿飒爽,豪气冲天,一看就是个暴躁的小姐姐。 见人家要揍自己,虚无名突然眉头一皱,“哎哟,我有点头晕,浑身都疼,这年纪大了,受了点伤,就挺不住了,啧啧啧。”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眼瞅着某人一秒变虚弱,好家伙,果然能屈能伸! “我就说吧,他死不了。”某个讨嫌的人慢悠悠地说道。 “我要睡觉!”虚无名一点没犹豫,这身上还是疼得紧,但是这声音的主人,他是绝对的不想看见! 然而他正准备—— 额头上,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 冰凉凉的,刺激得虚无名一个激灵! 这手。。。这手!!! 他猛地转过身,“嘶!!” 因为动作太大,刚刚才安生下来的剧痛,一下子蜂蛹上来,疼得他简直想咬舌自尽! “你。。。疼?” 虚无名倏地睁开眼睛—— 一张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师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浪子的声音非常不合时宜地飘过来,被鬼煞一把捂住嘴巴,凶巴巴地用眼神警告他。 “惊。。。喜!!!” “我不是在做梦吧?”刚刚梦里的一幕,虚无名仍然心有余悸,可。。。 “你。。。疼?”清儿又说了一句。 “不。。。不疼,一点都不疼。”虚无名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眸子满是不敢相信的狂热和激动! “你。。。疼?” 又问了一句。 这下,虚无名发觉哪里不太对劲儿了。 他狐疑地望着清儿,没错,就是他的清儿,这眼睛,这唇,这手,这发丝,这一切的一切,他确定这就是清儿! 可。。。不知为何,清儿的眼神空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不断地重复一句话—— “你。。。疼?” 好像除了这句,其他的再也不会了。 “师师父,那什么吧,您也别太着急,师娘就是。。。就是有点。。。”浪子实在不忍心看见师父这副模样。 虚无名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清儿冰凉的手握住,可不想,扑了个空! 浪子的青春洋溢天真无邪的大脸膛子凑了过来,而他的清儿则被鬼煞这个大妞一把拉到身边。 虚无名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闪得他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师父。。。您别。。。您没事吧!”浪子吓坏了,以为把虚无名给气着了,这万一。。。那他不得悔死了! 他赶忙拿过一杯水, “扶我起来!”虚无名气结!恨恨地瞪了浪子一眼。 乞丐只当没看到,顺脚把他的鞋给踢到一边,然后像是对待什么珍贵又易碎的宝贝似的,轻手轻脚地扶着虚无名坐起来,又贴心地拽过一个枕头给他靠着。 虚无名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虚弱成这个样子,他郁闷地喝了一口徒弟喂到嘴边的水,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瞬间舒服了许多,之前干涩燥热的不适感也缓解了不少。 浪子又喂过来一口,被虚无名脑袋一歪,拒绝了。 “哎呀,别任性啊师父,您现在好容易捡回来一条命,道长说了,您得好生养着。” “哼哼。”某道长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说的话,你也信?”虚无名气就不打一处来。 “道长人很好的。。。”浪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吃惊地发现,自家任性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师父好像对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十分的不待见。 “就是就是,小名名,你也太不地道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你过来!”虚无名语气一变,声音似乎温和了点,某位道长喜滋滋地凑过来,不料,被虚无名一把薅住胡子,恶狠狠地问他:“老鼻子,你给我说实话,你对清儿做了什么?” “哎哟,你。。。你轻点,轻点,我的胡子。。。”老鼻子道长平生最珍惜就是他那飘逸顺滑的长胡子,这一把白色的胡子可是他这辈子引以为傲的了。 现在被虚无名薅下来几根,心疼得比割他的肉还难受。 “什么叫我做了什么?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老鼻子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她那是灵智被人拿去,又在地府待得时间太久,沾惹了太多的阴气,早就深入骨髓,要不是冥川帮她调息,就她这个凡人,早就没了。” 听见这话,虚无名倒是丝毫不意外,这些,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为了保住清儿,地府是唯一也是最合适的选择。 “她是被人从地府突然掳走,接触到了阳气,适应不了,加上灵智尚未恢复,所以现在。。。痴痴傻傻。” “甚至。。。偶尔会控制不住发狂。”这句话是鬼煞说的。 “什么意思??” 第84章 疼吗 “意思就是,她上一秒可能会对你很好,下一秒,就非常有可能会想杀你。” “嗯嗯,就是这样。”浪子郑重地点点头,用一个特别认真的眼神试图让虚无名相信并且重视这件事,防止他被“美色”诱惑,受到伤害! 怎么会这样? 虚无名狐疑地看了清雅半天,确实,这女孩直愣愣地杵在那里,略显苍白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一对清水样的眸子藏着某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这。。。真的还是清雅吗? 他心里五味杂陈,一阵阵苦水直往上涌,他强压下身体的不适,瞥见清儿正看着自己,虽说眼睛无神,可对他来说,只这一眼,他就确定了一件事——这个是在地府失踪的清雅,她回来了。 女孩脖子上有他当年亲手按下的标记,是一朵梨花,浅浅地印在一个不太明显之处,那是属于他的标记,以保证她的安全,一般的妖魔鬼怪根本无法接近她,不是他不相信冥川,而是他需要一个绝对的安全。 看见那朵梨花,虚无名自嘲地在心里叹息道,我果然是太自负了,自不量力啊。 可是无论如何,这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至少,他的清儿没丢。 “来。”他再次伸出手,笑着对清儿说道。 “师。?。”浪子刚想阻止,就被老鼻子打断了,“行了,这么多人看着,没事。” “可?” “你放心,你师父死不了,你死他都死不了。”老鼻子这安慰人的话,确实是与众不同啊。 浪子突然开始理解虚无名不待见这人的原因了,不过现在他不好再说什么,这个时候不让他师父和师娘单独待一会儿,恐怕是不行了。 “你们先出去吧。”虚无名开始撵人了。 “师父?”浪子还想再挣扎一下,又担心他根本没听清刚才说的那些到底什么意思。 “行了,你们在这太碍眼了,赶紧出去。” “我说,小名名,你是没见到她发起疯来啥样,要不我还是留下来?”老鼻子抢先乞浪一步说道,那一脸八卦的表情,说真的,要论脸皮厚,他敢称第二,毕竟位列第一的是虚无名。 “滚。。。” “我这是为了你好,哎哎哎,你别扔鞋子。” “师父。。。” 店小二跟前又围过来几个房客,不用问,都是来投诉这几个吵起来没完的家伙的,店小二无奈地搜肠刮肚地向人家解释一通,大概意思就是,这是一家子出来找大夫的,家里有个病秧子,看着生得极其俊俏,其实以前也是一个斯文的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书生,本来已经准备进京赶考,可殊料却生了场大病,导致脾气变得越来越差,说到底就是个可怜人,而且他们要不了几日就离开了。 众人一听,顿时不胜唏嘘,起了同情心,觉得这个病秧子实在太惨了,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皮囊,看看,光生得好看有啥用,还不如他们这些普通人过得开心呢。 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各自散去了,只不过这个故事又给大家增添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店小二这才偷偷抹了把汗,心想,若不是看在那锭金子的份上,他才懒得编故事,不过,无论如何,他得想办法让这几位大神赶紧离开自己的客栈。 话说间,这不行带着花花也听完故事回来了。 “你们出去吧,我跟花花在门口守着。”不行推门进来,后面,花花正叼着一个大鸡腿。 “不行哥。” “尤其是你——”不行一脸嫌弃地看着老鼻子,皮笑肉不笑道,“谷燃道长,请吧!” “汪汪汪。。。” 在花花的“威慑”下,谷燃只能非常不情愿地跟着大家出了门,临了还不死心地冲虚无名嚷嚷一句:“小名名,要是有啥事,你叫我,我看要不我还是留。。。” “啪!”一只鞋准确无误地扔过去。 “滚。”某人杀气腾腾地差点爆粗口。 “哎。。。我这也是好心。。。你这个狗,怎么又咬我!!!” “阿戮!!!快点,让你的狗离我远点!!啊啊啊啊。。。”外面一阵噼里啪啦,叮叮当当,直到最后总算是安静下来。 虚无名捏了捏眉心,这老家伙太能闹腾了! 许久,房间里陷入了异样的沉寂。 “清。。。清。雅?”虚无名试探着叫她的名字。 在地府的时候,他每次跑去见清雅,总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层纱,而那层纱正好可以让他藏起来真正的情绪。 而如今,在阳光下再次看见这个女孩。。。 他的目光滚烫,漆黑而深邃,那里面藏着太多的情绪,仿佛最炙热的光芒落入山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话到了嘴边,最后又卡在了喉间。 “你。。。疼。”清雅依然是那句话,她走过来,呆呆地坐在旁边,眼睛一直盯着虚无名,可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 “我不疼。”虚无名有些失笑,这样的清雅让他心疼,却也让他有了莫名的庆幸。 如果这个女子真得清醒过来,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有多少勇气这样面对她。 “来。”他伸出手,眼神里的温柔可以沉溺整个世界。 清雅没有动,淡绿色的长裙垂在地上,衣角被风轻轻掀起,露出脚踝处一个白色的小东西——风华。 这是当年虚无名单挑十大恶鬼,以一己之力揍得对方满地找牙后得来的宝贝,据说这东西乃是吸收数千年的日月精华凝练而成,世间只此一颗,后又存在月老祠,由梨花浸染,因此,风华形如冰镜弯月,色若白昼梨花,更绝妙的是,夜色降临,灯华处现的时候,其内星辰浮动,花香肆意。 当初,虚无名用了十坛好久才诓得月老答应用他百余棵梨花浸染,直到后来,老头突然反应过来,发现被这家伙坑了,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见风华,虚无名有些恍惚,愣神间,没发觉清雅不知何时坐在他床边,指着他的胸口,喃喃自语道:“你。。。疼。” “呵呵,”虚无名被她这两个字逗笑了,“多说几个字好不好?” “你。。。疼。”还是这句话。 虚无名无奈地望着她,笑着问她:“小傻子,真不记得我了吗?” 这次,清雅没再重复那两个字,她定定地看着虚无名,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波澜,虚无名并未发觉,只是又问了一句:“恨我吗?” 似乎只有面对这样的清雅,他才敢如此一问。 然后,又自顾自地说道:“当年,你因为你的族人,你的哥哥,不惜和我决裂,是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你,所以。。。”他愣了一下,望着清雅的眼睛,叹了口气又道,“你恨我是应该的,破峰被你扔进了大泽,而如今又到了浪子手里,”说到这儿,他忽然笑道,“对了,那个臭小子是我徒弟,是不是很可爱,也很欠揍!” 清雅不经察觉地蹙了一蹙眉心,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虚无名也不在意,或许现在的清雅,少了原本的灵气和活力,也没了以前的温情和倔强,但是,人在,就好。 他抬起手,想去抚顺清雅的发丝,不想伤口再次裂开,衣服上渗出了蓝色的血液,他却丝毫不在乎,虚无名的目光所及皆是过往,皆是眼前这个人。 那里全是抹不开的哀愁,化不掉的苦涩。 “对了,忘了告诉你,逆风回来了!”虚无名猛地想起逆风哪去了?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只觉肩膀一疼! 清雅咬得很重,新鲜的血顺着她的唇,他的肩膀,手臂,缓缓滴落。 一滴。。。一滴。。。 又一滴。。。 很快便染透了他的衣袖,那血带着浓浓的爱,又带着浓浓的悲,仿佛要把她心中所有的愤懑,委屈和痛苦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 虚无名没动,任由清雅撕咬,身体上的痛苦远比不上他心里的愧疚。 不管是对人族,还是清雅的亲人,亦或是清雅,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是愧疚的,而这份愧疚折磨了他整整一万年! “你咬吧。”他轻声说着。 虚无名闭上眼睛,恍然间,嗅到了清雅身上的气息,那淡淡的,让他痴迷的味道。 这样也挺好。 他这样想。 “师父!!” 门外的人冲了进来,许是这隐约的血腥味,又或许是吞了虚无名的内丹的缘故,浪子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便不管不顾地一把推开门,见此一幕,大惊失色! 紧随其后的鬼煞更是首当其冲,将发狠的清雅拉开,这才发现—— 虚无名的左肩一排整齐的牙印深入骨肉,蓝色的血散得到处都是,而清雅的嘴角染了这抹蓝,透出一股子的诡异状态来。 最淡定的莫过于不行了,他只是坐在虚无名旁边,憋了半天才沉声说了句:“你这个疯子!” “我疯?你岂不是更疯?” “嗯?”不行一愣,没反应过来虚无名为何如此一说。 “你把内丹给了清雅,你怎么办?” 一提起这个,一旁的鬼煞就疼得心肝直颤,可不行却一脸的无所谓,“你。。。看出来了?怕什么,有鬼煞和花花保护我,我怕个球。” “粗鲁。”谷燃幽幽地飘来两个字。 “我保护你个姥姥!”鬼煞的声音差点把客栈的房顶给掀翻了。 某位店主欲哭无泪地祈祷这几位煞星赶紧滚蛋。 “一对粗鲁。”谷燃不知死活地又嘟囔一句。 不出所料,成功地换来鬼煞的一记眼神杀。 “行了,这个我要是看不出来,干脆死了算了,不过,你好容易才解了封印,这内丹还是要还给你,只是暂时要委屈你几日了。” “对了。内丹?”浪子心疼地帮他师父的肩膀上药,听到内丹,又突然来了精神,“师父,您的内丹!我这吐出来给你,等我一下。” 说着,不等虚无名说话,便有样学样,可是,他悲催得发现,这珠子好像融化了似的,怎么都取不出来! 他折腾了半天,正要问虚无名到底怎么回事,却看见自家师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瞅着自己,似乎在说,我怎么有这么一个傻徒弟? “师父。。。”浪子委委屈屈地叫他。 “我给你的东西,什么时候要回来过?” “可是。。。” “那玩意早就跟你融在一起了,这辈子都别想拿出来了!”谷燃抹了把胡子说道。 “可刚刚师父不是说不行哥的内丹???” 浪子仍不死心,他笃定虚无名肯定有办法。 “那不一样,”谷燃难得那么一本正经,“小戮戮的内丹可以拿回来,但是小名名的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咳咳,”谷燃的语气有些凝重,“他把内丹给你的时候,已经打上了烙印,内丹认你为主,自然就是你的了,而且你不是修行之人,本身借助赤水珠的能量拥有了修为,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者,换句话来说就是,你那个倒霉催的师父在强行帮你打开心脉。所以,你自身是根本取不出来内丹的。可惜啊,小名名可是修出两颗内丹的主,放眼天下,没几个人有这个能耐咯。” “什么!!”浪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脑子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师父。。。你。。。” “怎么着?感动了?想哭?”虚无名没好气地笑道,谷燃给他处理咬痕,扯动了他原先的伤口,他闷哼了一下,又道,“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不如告诉我逆风去哪了?我这都醒来半天了,就没人愿意说点什么?” “。。。”浪子的眼泪被这人成功地给憋回去了,他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地说道,“师父,您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喝口水,饿不饿,要不您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再给你说?” “一。” 虚无名忽然开始数数。 “二。” 浪子的余光瞥见了地上好像少了一只鞋。。 “三!” “我说!!” 第85章 阵心,九幽 半个月前—— 虚无名将内丹给了浪子和卿城之后,便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人,他在浪子耳边说完那句话就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这可把浪子吓死了,赶忙伸手一摸,这人的身体冰凉的,快凉透了! 浪子一下子悲从中来!仰天大吼! “师父啊。。。” “虚无名。。。虚老道。。。你这个大坏蛋!!又骗我!!” “你媳妇你自己找去,我找不到!我不管,你给我起来!!大坏蛋!!虚无名!!” 他这一通哀嚎,直接把冥川给震出来了。 他吩咐众鬼待在魔塔里不要出来,地府此刻遭遇前所未有的浩劫,只能暂时保存实力,再图它路。 星冥跟在他身后,他的眼睛依旧是灰蒙一片,可是听力却因此变得越来越灵敏,若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他是个盲的。 “浪子,你先别哭,你师父还活着,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冥川拍拍他的肩膀,神情非常落寞,虚无名有此下场,地府难辞其咎。 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地府,他也不至于被人打成这样,要知道,这人的本事有多大,能力有多强,甚至万年以来,这个名字都是禁忌! 虚无名,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都怪你!!都怪你!!”浪子疯了一样揪住冥川的衣领,星冥想上前阻止,被他挥手拦住。 “要不是为了救你们,我师父能死吗?你们不是最厉害的鬼吗???”浪子咆哮着,他的眼睛里都是泪,大老爷们哭就哭,不丢人! “对不起!”冥川只能回他这句。 这次的事,他有过错,如若不是。。。 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说什么?只能任由眼前这个孩子怒吼埋怨,歇斯底里地发泄出来!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能把我师父还回来??地府不许收他,把他打回来!听到没有!!”浪子一使劲,冥川没留意,摔在了地上,星冥上前揽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失去最重要的人的心情,他知道。 “你。。。你师父不归地府管。”冥川低下头看了一眼虚无名,这人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了,跟一个凡人没有区别,甚至就是一个濒临死亡的普通人,脸白如纸,奄奄一息,唯一可以证明活着的就是胸脯若有若无的起伏。 他叹了口气,又道:“无名兄虽说没了内丹,与凡人无异,但是他总归不是凡人,身份特殊,又是一个顶尖的大修为者,我地府门槛太小,哪敢收他!” 这冥川的话确实不错,虚无名哪怕真的死了,也没谁敢收他,而且他的魂魄不同于常人,地府这边还真留不住他,如果冒险留下虚无名,只怕地府算是彻底完了。 听闻这话,浪子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师父的魂魄会去哪?喜的是,只要没人收,虚无名就不会真的死。 一旁的良夜见儿子已无大碍,便交于青溪怀中,他朝着浪子和虚无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无名兄伤得不轻,不如跟我们回涂山,狐族上下定不惜一切救回你师父,你放心,我们狐族有恩必报,有仇。。。”他回头看了老头一眼,一字一句地说:“也必定报!” 刚刚九霄和青溪跟不明阿诗打了一场,终究是略胜一筹,阿诗被打飞在地,而不明不知何故,竟也战斗力锐减,几个回合下来,也倒地不起。 而这些,老头看在眼里,他冷哼一声, “阿诗倒也罢了,怎么,堂堂鼠王会如此不堪一击?” 不明挣扎着起身,跪在老头跟前,诚惶诚恐道:“属下无能,还请主人责罚。” 老头一脚踢在不明身上,不明闷哼一声,竟将满腔的腥味忍了下去。 “不明哥!!你到底怎么了!!师父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叛徒!叛徒!”浪子怒骂道。 不明的身体猛地一哆嗦,但是他没吭声,只是匍匐在地上,等着老头最后的判决。 “小子,看见了吗?这就是人性!你以为的好其实就是坏的,这个世界不是你看到的样子,”老头突然意味深长地望着乞浪,朗声说道,“包括。。。他!”他指了指一动不动的虚无名,眼睛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你以为他真的对你好吗?傻小子,好好看看吧!” 又是这句话。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说了,为什么? 浪子有那么一瞬间慌神,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相信他们!!他们说的是真的! “不!!我是不是疯了,居然相信这两个坏蛋的话??”浪子拼命地摔摔脑袋,恶狠狠地冲老头吼道:“少在这挑唆,你不是很厉害吗?有种就过来把小爷一起杀了!!不杀你就是个孬种!”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不好,怕是把这怪老头给惹毛了! 不明的身子又是一抖,他转过身,看着浪子发疯发狂,不由得替他捏了把冷汗。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浪子冷静下来,可以看见,不明在朝自己使眼色,那目光里满是担忧和紧张。 可惜,现在的浪子也不知是不是吞了虚无名内丹的缘故,不仅灵力大增,就是这脾气也跟着蹭蹭蹭地涨! 天不怕地不怕,更是随了他师父。 “啪啪啪。”老头不怒反笑,他拍了拍手,笑道:“这不怕死的毛病,你是跟他一模一样,也罢,也罢。” 众人不明白他说的也罢代表什么,但是这老头实在太强大,大家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看他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殊不知,这老头也跟个疯子一样,搞出那么大动静来,竟跟没事人似的,径直走向正伺机逃走的罗阴刹! 罗阴刹此时正憋着脸提着气,想要冲破老头的禁制,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不禁大惊,心想这下完了! 老头满不在乎地盯着他研究了老半天,那眼神怪异,看的罗阴刹心里发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然,老头终于满意地笑了。 这一笑不要紧,满脸的褶子几乎挤在一起,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眸子里露出的狂热让罗阴刹浑身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嗯。不错,刚刚好!”老头突然冒出来这一句。 “你。。。什么意思?”罗阴刹哆哆嗦嗦地问他。 “哦,你问我啊,我是说,你刚刚好。”老头笑眯眯地望着他。 恍然间,罗阴刹有种错觉,这老头这么笑,怎么越看越像虚无名!! 妈的!他心里爆了句粗口,这也是个疯子,他娘的,自己这是栽疯子窝了! “行了,不明,把他带走吧!”老头吩咐鼠王,便再也不理会地府的一切,转身隐入了虚空。 在快要消失的一刹那,他好像回头看了一眼虚无名这边,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 就这样,罗阴刹被不明带走了,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起消失的还有阿诗。 他们来得快,去得更快! 浪子几人则是目瞪口呆,觉得挺匪夷所思,摸不着头脑。 这老头风风火火地跑来,搞出那么大阵仗,敢情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唱的是哪出戏? 甚至搞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 但是眼下,谁也顾不上他,毕竟这个遭瘟的老头走了是好事,何况罗阴刹也被带走了,大家总算能喘口气了。 就在这时,幺儿他们如临大赦,忙不迭地跑过来,看见虚无名这副模样,幺儿是一顿大哭啊。 逆风则是神情凝重地望着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脸,那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人怕是已经伤心到了极点了。 浪子见状,心头更是一酸。 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跟我们一起回涂山吧。”良夜再次提议。 “不。。。不去!!”一直躺着不动的虚无名突然沉吟道,他的声音很小,也不知有没有意识,浪子见他嘴里不停地动着,便趴在他唇边听—— “不去。。。涂山,去。。。找。。。她!” 接着便是疯了一样地挣扎,扭动,剧烈的疼痛,使得这个人的忍耐和承受达到了巅峰,虚无名不停地撞向地面,把众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按住他,防止他自虐发狂! 直到孟婆使劲掰开他的嘴,灌了几口孟婆汤酿的老酒,才算让这人安静下来。 “这酒,你师父念叨了好几回了。”孟婆面无表情地说道。 有时候,浪子觉得孟婆奶奶是不是不会笑? 孟婆好像看出来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直接将这孩子吓回去了。 而这时,本来还在涨的九幽水,居然在碰到逆风的一瞬间,疯狂地退去,不消片刻,便消失不见。 见此一幕,冥川登时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会? 逆风倒是无所谓,他现在只担心虚无名的情况。 “你。。。真是凡人?”冥川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逆风不解其意,只得点点头,当是回答了。 “但是。。。这。。。”冥川后面的话被孟婆截去了,“地君大人,九幽怕是要易主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九幽易主,这是什么意思?? 逆风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冥川,毕竟他一个凡人,哪里懂这些东西。 “川。你的意思是?”星冥问道。 “九幽弃了千灯,认逆风为主了。”冥川喃喃自语道。 “什么??”星冥大惊失色,但是很快又坦然了,对于他来说,九幽认谁不重要,只要冥川在,他就在。 “你。。你什么意思。”逆风口不能言,浪子替他问道。 冥川呆呆地看着魔塔方向,沉声说道:“数万年来,九幽的主人都是自己挑选出来的,千灯就是当年被选中的人。” “也就是说,九幽亲自确认过的主人,就必须留在九幽,守住大荒!” “啊?那就是说,逆风叔以后就代替千灯大叔了?”浪子惊讶地望着逆风。 逆风,包括良夜他们也是一脸懵逼,一个凡人,九幽是如何认可的?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冥川郑重地点了点头,无不哀伤地说:“千灯被放弃了!” 可想而知,他现在什么心情。但是一切怨不得别人,弟弟太傻了。 尤其是最后的时候,千灯告诉他的那些话,让他心里一阵阵酸楚,痛苦难耐。 “可?。。逆风叔?” “逆风,你可愿意留在地府,守住九幽,守住凡间和大荒?”冥川问。 逆风没有立刻回答,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好像自从到了地府,他的灵识突然恢复正常了,除了不能说话,其他和旁人无异,只是真的要当什么主人吗? “当年,九幽的形成,是无名兄和第一任地君合力促成的,就是希望可以守住这里。九幽的水一旦冲出地府,后果不堪设想,千灯也是在那个时候被选中的,其实说起来,他比我更早一步来到地府。”冥川说起九幽的传说,他的声音悠远苍凉,仿佛一刹那又回到了那个动荡不定的过去。 “另外,法阵。。?”冥川想要补充什么,但是目光却一直看着天真烂漫的幺儿。 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控制的,有些命运更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幺儿让他看的一愣一愣的,但是这娃一直都很勇敢,便奶声奶气地问他:“地君伯伯,你是要幺儿做什么吗?” 浪子一惊,心觉不妙,这好像。。。 果不其然! 地君下一句话,直接震得大家傻了眼! “法阵的阵心缺失,便镇不住数万阴魂,更保不住魔塔和地府,第一任地君牺牲自己形成法阵,镇压罗阴刹,从那日起,法阵再不能毁,九幽和法阵实际上就是相互制约的存在,所以,缺一不可。不知各位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幺儿摇了摇头,他的小脑袋根本不可能理解如此复杂的东西。 “你别告诉我幺儿就是。。。”浪子一把搂住幺儿,唯恐被冥川给骗了去。 “没错。幺儿就是最后一个阵心!” “不可能!你如何确定?幺儿就是一个孩子!!”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冥川艰难地说道,“这的确是事实。也许冥冥之中注定的,我也无能为力!” “好啊!地君伯伯,幺儿愿意!” 第86章 痛苦的选择 “幺儿!!你这是疯了吗??”浪子脑瓜子嗡嗡的。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家伙直接就一口答应。 “漂亮哥哥,法阵是什么?好玩吗?” 我去,敢情这小子啥都不知道,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浪子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随他师父去了。 他一拍幺儿脑门,“你小子,不知道,还答应得这么快!” “哎呀,漂亮哥哥,你也学会打人了,不过,你学的好像啊!”幺儿不但不生气,反而开心地望着浪子,一脸的期待,“你还没说呢,法阵好玩吗?” “好玩个姥姥!” “什么是姥姥?” “那什么,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浪子心里那个气啊。 幺儿乖乖地听话,笑嘻嘻地走过去抱住乞浪的手臂,摇着玩,一个冰凉的脸蛋贴上去,乞浪又是一阵凉气。 他没好气地望着天真无邪的幺儿,故意板着脸说道: “法阵一点也不好玩,去了你就死了。” “哦。” “哦。。。你这什么反应?”浪子懵逼了。 “我不是一直都是死的吗?”幺儿嘴里小声嘀咕着,他不明白为啥漂亮哥哥要生气。 “你!!你听我说,赶紧的,回你娘那去,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掺和。” “不要。” “这孩子。。。” “我都答应地君伯伯了,我娘说了,男子汉说话要算数,不能反悔的。”幺儿出乎意料的坚定,反倒让浪子觉得自己有点不大气了。 可他依然不死心,让这么小的娃娃去阵地,实在太残忍冷酷了,因此他心里对地府也是十分不满。 “你算哪门子的男子汉,就是一个小屁孩!” “算,我娘说,我死的早,算年龄我比漂亮哥哥还大,再说了,谁说小孩不可以是男子汉了?” 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在一旁生闷气,这日子没法过了,小狐狸昏迷不醒,师父又跟死的差不多,现在就连小幺儿都准备豁出去了,天呐!! 最后还是冥川开口了,他一改往日的温和,神情凝重地看着幺儿稚嫩的小脸,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星冥看见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幺儿,法阵是地府的大门,现在这个门被毁了,地府要保不住了,可是,只有幺儿能够保护这个大门,保住地府,但是,进到法阵里面,就再也出不来了,可能是几千年,也可能是。。。更久。”说这些话的时候,冥川觉得自己很残忍,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告诉幺儿,希望幺儿真的明白法阵究竟是什么。 不过,他不打算强迫幺儿,地府毁在他手里,没理由非得让一个孩子去守,倘若真得守不住了,他就跟地府一起共存亡! “上一代地君不是。。。为什么你?”浪子突然问他。 问完后,他又后悔了,冥川毕竟是地府的统治者,这样确实有些让他难堪。 冥川笑了笑,浪子的话他不以为意,解释道:“我若没有被黑鸦打伤,导致真气涣散,或许还可以进入阵地守着阵心,可如今,地君印丢失,我的能量已经无法维持法阵的运转,即便我自毁己身,也阻挡不了法阵的毁灭,反而会弄巧成拙。” 他的坦然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浪子也明白了一件事,他师父认可的朋友,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自私自大的人呢。 “幺儿。” “娘!” 幺儿的娘亲来到了,和每个孩子一样,见到自己的母亲,幺儿一头扎进他娘亲怀里撒娇卖萌。 这个可怜的女人,轻轻抚摸着幺儿的脸蛋,柔声问道:“幺儿,你长大了,这次你自己决定,无论你做什么,娘都会陪着你。” “娘。。。”幺儿在她怀里蹭了蹭,扬起小脸,颇为得意和自豪地说:“幺儿是男子汉,地君伯伯说了,幺儿可以救地府,幺儿是不是特别棒?” “我的孩子是最棒的,娘的好儿子!”女人哽咽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幺儿因为兴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来。 众人皆是心中一酸,面对这个场面,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此坚强的女人,如此可爱的幺儿。 “呜呜呜。”这是逆风的声音,他最后看了一眼虚无名,看了一眼地府上空,外面的世界阳光温柔灿烂,他忽然笑了。 九幽?挺好。 我在昆仑的牢笼里困了那么久,黑暗与我早已习惯了,更何况这次是拯救,而不是枷锁,九幽之主这个名号倒也不重要,或许我可以在这个地方寻找一个答案,救赎我自己,也救赎我的朋友。 半晌。 冥川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没有太多的话,却是他此刻唯一能说的了。 至此,冥川站起身走到虚无名面前,沉思良久,“告诉你师父,等我把地府安顿妥当,便去找他。”顿了顿,他又抬起头,以恳求的语气对浪子说道,“若。。。若看见宓落,烦请将她送回地府,冥川定当感激不尽!” 话音一落,他毅然决然地大踏步的离开了,星冥,孟婆和逆风紧随其后,幺儿拉着他娘亲的手向大家挥了挥手,开心地大声说道:“幺儿要去做男子汉了!漂亮哥哥再见了,要记得想我哟!” 浪子鼻子一酸,带着哭腔朝渐渐远去的幺儿吼道:“你小子等着,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出来!!你给我好好待着,听话啊!听你娘的话,知道吗?” “知。。。道。。。啦!” 冥川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落寞疲惫,他带着众人走向地府深处,那里漆黑一团,那是阳光永远也无法窥探的地方。 “或许真得有一天,地府不再需要法阵,谁知道呢?”这是冥川最后的一句话。 浪子这会子心里那个难受,上不上下不下的,有一口气就这样堵在心口,生疼生疼,总觉得若是不找点什么做做,他会死这儿。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走到良夜青溪面前,看着昏睡的卿城,少年的眸子里全是舍不得,他心疼小狐狸,担心小狐狸,一股无形的苦楚压的他透不过气来,最后,他下了个决定,也是他这辈子最难下的一次,有时候他不明白,人为什么总是要去做选择,都好好的不好吗? 他讨厌做选择,可是现在—— “伯父伯母,小狐狸就交给你们了,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浪子的声音连他自己听见了,都觉得痛苦,虚浮的无力感原来真的这样难过啊。 “放心吧。卿城跟我们回去,”良夜见浪子如此,也知这两兄弟情深义重,这个少年心里不好受,便又问道,“你们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吗?” “不了!”浪子不敢再去看卿城,他转过身,抱起师父,语气十分坚定地答道,“我带我师父走,我们去找不行哥,还可以去不周山,我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劳烦二位将小朵一起带走吧,嗯。。。等卿城醒了,请告诉他一声,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 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人知道他究竟怎么离开的地府,只是那个背影竟也跟冥川一样落寞,却坚毅。 而此刻的乞浪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他要用自己的臂膀保护他要保护的人,卿城有家,有疼爱他的亲人,但是他的师父除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希望卿城能够理解他,体谅他的苦衷,是了,小狐狸会懂他的选择,卿城对他没有底线和原则的好,让他愧疚却也更坚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讲到这里的时候,浪子的眼神一黯,跟刚才嬉皮笑脸判若两人,虚无名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不由地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我徒弟长大了,师父对不住你啊。” 听见这话,一旁的不行突然眼神一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虚无名,暗自叹了口气,抓起花花的毛,有一下没一下地胡噜着。 气氛有些压抑,大家都沉默下来了。 “还有呢??还有呢?后面呢??”谷燃这个老不正经的道长,别人都在各自伤感,他却真的在听故事,这讲了一半,咔嚓停了,他这心里抓耳挠腮地刺挠,见众人都耷拉着脸,露出一副悲戚的神色,便摸了一把胡须道,“我说各位,能不能把故事讲完,再哭?” “啪!”一只鞋嗖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巧打在谷燃的腿上,这老头正伸长脖子等着听故事,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有人偷袭,这一下那是打得个结结实实,疼得他倏地一下蹦起来,大呼小叫地指着虚无名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名名,要不是老道我救你,你能好那么快?居然恩将仇报,没天理啊!” “呸!”虚无名无比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在,我死的更快!” “啊你!!”谷燃那个气啊。 “汪汪汪!!”花花冲他叫了一声,谷燃立刻安静下来,非常不情愿地揉着腿坐在一边,哼哼唧唧地嘀咕着什么。 浪子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十分夸张地嚷道:“原来厉害的道长怕狗啊!啧啧啧!” “。。。”谷燃这脸啊,一阵红一阵白,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怕两样东西,一是虚无名的嘴,二是人间的狗子。 这虚无名的嘴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他的,无论他怎么“修炼”,每次都被怼得一塌糊涂,论吵架,他就从未赢过。 对于狗,谷燃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怕,可他就是害怕,不过据闻(小道消息兼大荒八卦),好像是他还未得道的时候,曾经被一个狗追了大半个青龙山,所以他心里有了阴影。当然对于这事儿,谷燃本人肯定不承认,他甚至还把造谣者给揪出来揍了一顿。 但是,不揍还好,这一揍反倒落实了传言是真的了。 “对了,后来呢,阿戮怎么跟我们遇到的,还有这老家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虚无名懂得见好就收,便转移了话题,还有,清雅。。。 这遇见不行他们,说起来,要简单多了。 原来,浪子抱着虚无名离开地府的地界,也来到了红色流沙的入口,刚踏出这里,他登时呆住了,这跟先前随虚无名来的时候不一样了,这满眼的红色,感觉像是进入了又一个地府,还有这棵大得离谱的树又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正当他一头雾水,心里发凉的之际,突然被人拽了一下裤脚,吓得他嗷地一声,跳出了老高,定睛一看,拽自己的居然是一条花狗子。 狗子朝他疯狂地摇尾巴,一脸的兴奋和激动,浪子灵光一闪,“咱俩是不是认识?” “汪汪汪。”狗子似乎可以听懂他的话,窜到他跟前,各种亲昵示好,浪子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越看越觉得眼熟,“你是。。。花老伯家的那个大狗子?” 见浪子终于认出自己,狗子更加兴奋了。 “你怎么在这儿?这里。。。” 这里是地府的入口处,普通的狗子是不可能进得来的。 他狐疑地盯着狗子看了半天,发现它身上浮动着灵力,这灵力的颜色。。。 “不行哥!!”浪子兴奋地叫道,“是不是不行哥跟你在一起??” “汪汪汪!”狗子朝他叫了一声,扭头就往一个方向跑去,浪子见状,心知狗子是给他带路,因此将虚无名重新抱好,加快速度,跟在狗子身后。 果然,就在这个客栈里,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不行,当然,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不行的帅哥形象让浪子差点以为自己猜错了,认错人了,他一脸窘迫地正要解释一下,结果,还是人家不行一脸傲娇地揪着他的领子,凑到跟前,来了一句,“哥帅不帅?好不好看?” 这声音?这语气?这欠揍的表情!!! 是大狗子没错了! 可。。。大狗子怎么变成人了??旁边还跟着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居然是。。。我的乖乖! 师娘!! 没错,那个身穿青色长衫,眉清目秀的女子不正是之前在怪老头的幻镜里见到的师娘吗? 只是她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冷冰冰的,感觉。。。不太正常啊。 第87章 初次见面 “嗯??!”不行的眼睛落在乞浪怀里抱着的人,脸色陡然一变,失声叫道,“这。。。这是怎么了??” 好嘛,他这么一嚷嚷。。。 刚刚陷入兴奋状态的浪子一下子又是鼻子一酸,就好比一个小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亲人了,那种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同时又突然放松的心情。 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求个安慰。可一对上不行那对阴沉得可以滴出血来的眼神,他只能生生把这个愿望压下去了。 “这人。。。怕不是死了吧?”旁边一个穿红衣的姑娘嚷了一句。 “你胡说,我师父没死!他不会死的!”浪子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炸了,他带着哭腔吼道。 “小子,你咋呼什么?我又没说他真的死了。” “那也不行!”乞浪的脸涨得通红。 眼睛一瞥,他又瞅见清雅,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仿佛抓住了虚无名的最后一根木头,忙不迭地喊道,“师娘。。。对,师娘在这儿!师父,师父,你快点醒醒,师娘,你看看,这是师娘!!” 他心里觉得,只要叫师娘这两个字,师父就一定能听到。 “别喊了!吵死了!”不行皱了下眉头,随手将人接过去,径直走进屋里,“妮妮,过来帮忙。” “你是。。。鬼煞姐姐?”浪子总算知道这是哪个了。 果然,这个红衣姑娘正是那个不周山的守护神兽大白狗子鬼煞。 鬼煞白了他一眼,顺口应了一句,便跟着不行往屋里走,待虚无名躺下,不行看了看他的伤,痛心之余,更多的还是诧异,谁能把这家伙揍成这样? 居然要了他大半条命。若不是他体质属龙族,十分特殊,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呜呼哀哉了。 “嗯?你师父的内丹呢??”不行发现了端倪,蹙了蹙眉,严厉地问道。 乞浪被他这突然的气势吓得一哆嗦。 “什么?内丹没了??”鬼煞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修行者,只要内丹没毁,就算断胳膊断腿,五脏六腑俱损,也不会伤及性命。 换句话说就是内丹就是修行者的根本,就好比命门是修为的根基,这两样东西一样都不能丢,这是犯大忌的事。 眼前的虚无名哪里还有之前的大杀四方的气势,没了内丹,他竟比一个凡人还不如。 不行实在想不出,怎么才分开这么些天,这人就成了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 “不行哥。”浪子头一回看见不行如此严肃愤怒的样子,心里的委屈蹭蹭蹭地往上翻涌。 他难过地撇了撇嘴角,硬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这阵子确实发生太多的事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思索片刻,他还是决定从大闹龙族和地府开始说 经过乞浪绘声绘色,声行并茂地叙述,当然中间还夹着些添油加醋,无论如何,他对冥川还是心存芥蒂,自然从他嘴里没什么好话。 直听得二人心惊肉跳,后怕得不行。 当得知逆风还活着,又做了九幽之主,不行和鬼煞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逆风没死,愁的是,他接替千灯掌管九幽,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阴谋? 待乞浪讲到虚无名被各种虐各种欺辱的时候,不行的暴脾气上来了! “我草他姥姥,又是那个老不死的老头,还有黑鸦,罗阴刹!!”他简直是咬着牙念出这几个名字! 不行一通臭骂,快把这三个家伙骂得底裤都没了,跟先前帅哥形象完全不符,不过,他本来也没有偶像包袱,人家到底是个牛掰的应龙,确实有这个底气和资本。 再加上,看见虚无名这满身伤痕,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尤其这腿还被罗阴刹这个天杀的混蛋给废了,他那个怒火啊! 恨不能将这几个王八犊子踩在脚底下撕碎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这位帅哥一脚将跟前的椅子踢出窗外,只听。。。 “啪。。。擦!” “妈的!!谁扔的东西!!!” “给老子滚出来!!我##&&#!!(后面省略一万字问候不行的。。。祝福语)” 然而,又飞出一把椅子,好巧不巧又正中那人的脚。。。 登时! “啊!!!” 这人的脚指头——咔擦! 断了! 疼得他是冷汗直冒,脸色发白,那一声声哭天抢地,可谓是闻者落泪啊 这下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哎哟,这位爷,您没事吧?”店小二觉得自己最近真要去庙里拜拜了,这是啥事都能遇到。 他的五官拧巴地快皱在一起了,眼前的这位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尤其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有功夫在身的练家子。 “我!”不行撸起袖子,一个纵跃飞身而下! “就是老子砸的,想打架?老子让你一百个!” 说实在的,这次还真是不行理亏,但是他现在正满肚子的火没地儿发泄,只想揍人! 不管是谁,先揍了再说。 于是,鬼煞一把没拽住不行,就见这位气势汹汹的大帅哥跳出窗子,然后。。。 只听到,外面—— “哇塞,这人咋长的??真好看!” “哎哟,可惜了,脾气太暴了。” “啪啪啪!!!啊!!!” “好!你小子居然敢动老子??” “动你怎么了!老子揍得就是你!” “救命啊!!杀人了!” “你嚷嚷啥,还是不是个男人?继续打!快点!” “啊!!兄弟们,给我上,揍死这个小白脸!” 鬼煞和浪子一阵无语。 等他们跑到门口,才发现,街上简直乱套了。 各个吃瓜群众,起哄不怕死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地上,趴着两个人,正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还有一个正跟不行扭作一团,不过,鬼煞他们也算看出来了,不行根本没动灵力,这俩货纯粹就是普通人类的打架斗殴。 但是,我们的帅哥虽说没吃亏,但是衣服也被这几个人给扯烂了,他的脸色好不到哪去,就是一副,谁来跟谁打的架势。 摆明了—— 要打架,就打个痛快! 动法术不是好汉龙! 最可气的就是,旁边居然还有一群小姑娘,大妈,大婶,一边倒地在给不行鼓掌加油,一个个脸上红扑扑的,洋溢的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幸福! 还真别说,这不行衣服撕吧成那样,居然还有一种极具诱惑的魅力,加上他的五官十分精致,棱角分明,把这些人迷得不要不要的。 可。。。这把鬼煞妹子给气坏了,她咬着小银牙,掐着腰往众多美女前面一站!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美女们顿时不乐意了,纷纷抗议! “旁边有位置,你挡我前面干嘛?” “就是就是,还一脸的花痴,不要脸!” “长得跟个小妖精一样,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家的姑娘!” 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离谱! 一旁的乞浪听得是心惊肉跳,不停地瞄着脸色差到极点的鬼煞,这要是惹到这位姑奶奶,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 “那是我男人!!!!!”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 “我tnnd是他媳妇儿!!!” 忍不了了!!那就——不忍! 鬼煞的声音震得后面的美女哗啦啦倒了一大片! 这不周山的守护神兽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这位妹子是以脾气刚烈,暴躁闻名整个大荒,谁人不知,那位大神身边有两位上古神兽,一个沉稳内敛,不爱搭理人,一个就是现在这位掐着腰,身穿红色衣服的特别凶悍的妹子。 因为不行喜欢以大白狗的形象出来招摇过市,她也爱屋及乌,经常化成大狗的模样,当年在大荒,那也是出了名的双狗打架的名场面。 “小小白?小龙?” “我草!” “老道我眼睛没花吧!” 一个拂尘划过。 所有人顿觉浑身一阵说不出来的舒坦。 那拂尘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仿佛天外来物,自有仙气缥缈的感觉。 顺着声音,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一位身穿青灰道袍的老人家身上—— 只见世间铜臭,人间烟火,好一个仙风道骨的白须道人,尤其是那捋长长的胡子,随风肆意飘动,更显得他的异于众人,与世隔绝! 可刚刚的几句话,跟眼前这个“仙人”完全搭不上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无数的疑问飘过。 老道的眼睛冒着金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打架的不行,要不是觉得不太可能,就他那个眼神,还真让人以为这老头怕不是看上大狗子了吧。 那目光实在算不上无辜! 听见这个声音,正在打架的某人浑身猛地一哆嗦,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 一甩手,将那个可怜的男人推出去半米远,自己一句话不说,扭头就往客栈里走,不只是他,就连刚宣誓主权的鬼煞也是脸色一变,跟着不行也是直接进了屋。 嗯?这就完了? 没得看了? 众人一头雾水,这架打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过于的猝不及防。 好在那三个“受害人”也顾不上计较,看对方走了,哪里还敢计较什么,连忙连滚带爬地一溜烟跑了。 待围观群众散去,这老头一个箭步窜到乞浪跟前,一脸惊喜地上下打量他,动作之敏捷,目光之诡异,丝毫不像一个老持稳重的道士。 乞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他耐着性子等了半天,以为老头至少得跟他说点啥。 可这老头就是只看不出声,他郁闷极了,转身便要进去。 哪来的怪老头! “你就是那小子的徒弟??叫什么来着。我想想…”老头见他要走,突然叫住他。 “嗯?您认识我师父?”刚说完,浪子就后悔了,很想打自己一巴掌。 “认识!认识!”老头见人家肯搭理自己,激动地连声点头,“岂止是认识,我们关系好着呢。” “可。。。我师父叫什么?你知道吗?”乞浪警惕地望着对方。 “嗨,不就是小名名嘛,我们俩熟得狠,以前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 不知为什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头脸突然红了一下,眼珠子眨巴眨巴得十分飘忽。 这下,乞浪断定,这个奇怪的老不正经的道士铁定是他师父的死对头。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小名名。”乞浪转身又要走,进了客栈,甚至想把门给关上。 不料,这老头的脸皮居然挺厚,完全不在乎别人不理自己,乞浪前脚踏进屋子,他在后面就阴魂不散地屁颠屁颠得跟着,嘴里还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引得旁人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鹤发童颜的仙人,咋就那么聒噪! 就这样,一直走到二楼,乞浪放慢脚步,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然而下一秒,他决定了,开始带老头兜圈子,反正是一会上楼,一会下楼,每个房间都站一会,可就是哪个都不进去。 老头也不嫌累,乞浪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小名名以前的脾气可坏了,天天欺负我老人家。” “那小子天生就是个刺头,喜欢打架玩,不过,嘿嘿,还真别说,大荒就没几个打得过他的,特别对我老人家的胃口。” “哎,小朋友,你走慢点,怎么不跟你师父学点好?我老人家跟不上啊。” 他一口一个老人家,嘴里嚷嚷着跟不上,可乞浪也发现了,这老头根本就是故意跟自己闹着玩,别看他年纪应该很大很大了,可这走路一点也不慢,甚至比他还利索。 他在前面走,老头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无论他走多快,这人始终在后面,回头就能蹭到头的距离。 大概晃悠了大半天,乞浪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聊了,可这老头乐此不疲,居然还顺了人家一壶酒。。。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哎,我说小孩,咱差不多得了。再磨磨蹭蹭,小名名可就真死翘翘咯。”老头突然站在一个门口,笑嘻嘻地来了这么一句。 乞浪一个激灵,这老头。。。不简单啊! 第88章 寒潭 “老家伙,你当着我的面敢欺负我徒弟?”床上那个护犊子的某人阴森森地来了一句。 谷燃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也就仅此一下,虚无名什么德行,他清楚得紧,“小名名,你有没有良心,难道没看出来一直是你宝贝徒弟欺负我老人家?” “切!”他嘴里的师徒俩异口同声地。 “我徒弟那么乖。”某人说。 “就是,我师父教出来的徒弟肯定是好人。是吧,师父?”某人的徒弟说。 “我的乖徒弟说得没错!”师徒二人甚至还互相击了个掌。 “我滴乖乖,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还能不能要点脸?”道长无语了。 “脸?你有还是我们有?” “我去。。。。” 三人加起来有几万岁的家伙斗嘴,比外面戏台子演的还要精彩。 接着就是不行讲述怎么遇到花花的,这个就比较戏剧性了。 那天他们救了清雅逃走后,半路上遇到一伙鬼怪势力,可巧的是,鬼煞再次去地府入口查探消息,本来以为去去就回,不行他们不会有危险,可谁曾想,就是那么的凑巧,不行现在没了内丹,加上还有一个傻乎乎的清雅在跟前,他差点被团灭了,花花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现在的花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不行屁股后面晃荡的大狗,因为接受了不行的灵气馈赠,它已经成了方圆几百里的狗王,甚至开始有了修为,实力已不是一般的鬼怪可以抗衡的,因此,就在那个紧要关头救了不行二人,鬼煞火急火燎赶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俩狗子正坐在一起拉家常,好得就跟亲生的一样。 “厉害了,花花。”虚无名冲它竖起大拇指。 “谢谢你!”这是他的第二句。 花花得意地摇了摇尾巴,亲昵地蹭蹭不行的腿,不行拍拍它的大脑袋,那天若不是这个狗王,他怕是真的很难全身而退。 “哎呀!!”谷燃本来坐得好好的,听到虚无名的话,他蹭地一下跳起来,好家伙,这动作完全不像一个老头,简直不要太利索,他嘚嘚嘚几步来到虚无名床边,痛心疾首地指着他“骂”道,“好你个小没良心的,人家大狗救你家宠物,你也知道谢谢人家,怎么我老人家救了你,一句好听的没有???” “卧槽!!”他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大一小,左右夹击,“我就那么一个比方!!没说你们是狗!!” 现在,浪子总算明白为啥这老头不受待见了,这嘴确实。。。不咋讨喜啊。 “不就是想要你的酒喝??犯不上每次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 “。。。” 众人一副确是如此的表情。 谷燃这个气啊,不打一处来。他一眼瞥见旁边安静的清雅,“小丫头,当年我老道可是你们俩的证婚人,你得替我出口气,再去咬这小子一口!” “又咬??”鬼煞一把拉过清雅,看她情绪稳定,目光依然呆滞,松了一口气,怒气冲冲地掐着腰,“我看你敢!!” “其实。。。”谷燃也不知为啥,总觉得有点怵鬼煞,见她生气,立马态度就变了,笑嘻嘻地说道,“只要。。。” “没有!”虚无名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浪子不解地望着他,这老头啥都没说,他咋就。。。 “我都没说,你能不能别那么抠?”谷燃“气定神闲”地抱着手臂,对虚无名的反应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能!” “哎。。。你!!” 浪子见气氛有点尴尬,赶紧上前,“道长前辈,你到底想要啥?其实我师父很大方的。” “我小气。”虚无名斩钉截铁,不容反驳地给自己打了个标签。 “。。。”浪子这下真的不知道咋整了,师父这波自我严格否定,着实有些诡异啊。 “我就要他手里的那壶酒。。。而已!”谷燃不死心,就这事,害得他惦记了万年,而虚无名则躲了他万年。 原来如此。 “前辈,要不您换一个东西?” “不能。” “那。。。还是您自个儿慢慢要吧。” 这事,浪子爱莫能助。 那个酒壶,他可是亲眼目睹过,这可是个宝贝,上能打架,下能无底线地装酒。他师父那个嗜酒如命的人,怎么可能送人?难怪每次虚无名一看见谷燃,扭头就跑。 其实,谷燃是青龙山叱风阁的主人,他那一手妙手回春的能耐,大荒很难找到第二个。 因此,虚无名这次能活下来,不仅仅是个奇迹,谷燃更是功不可没。 但是,坏就坏在他的那张嘴,尤其是——这为老不尊的道士嗜酒! 跟虚无名一样,见了酒比见了金子还兴奋,虚无名的酒壶可盛尽天下美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还有着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对胡子有奇效的神奇功能,当然,这些是谷燃自己说的。 所以。。。 这会子,虚无名也躺累了,想起身动一动,结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他也不想再强忍着,便闷哼了一下,两条腿依然一点知觉都没有,虽说谷燃救活他,但是要是想完全康复,谈何容易啊。 他的心里渐渐发苦,还有点自嘲。 自己打了一辈子的架,没想到如今竟栽了个大跟头,形同废人,勉强捡回来的一条命,还不如。。。 虚无名抬起头,清雅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呆滞的眼波里,似乎有了些许的温柔,是啊,这是他的清雅,是他的命。 虚无名冲清雅笑了一下,温柔的模样让人动容。 浪子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狠命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过。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治好师父,他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傲然万物的牛掰师父。 “小名名,”谷燃忽然正色道,“若想完全康复,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他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一脸凝重地望着虚无名,后面的话,他没说。 “只是什么??”浪子急急地问道。 “他把内丹给了你,若想康复,就必须重塑内丹。”不行接过话去。 “帮我把内丹取出来吧,你们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浪子热切地期盼着。 出乎意料地,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没人回答他,就连谷燃这个碎嘴子,也把脸瞥过去,摆弄自己的拂尘玩。 “不行哥的内丹给了师娘,你们不是说有办法取出来吗?怎么到了我这个,就不成了??” “浪子。”虚无名叫住了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道,“我给的内丹,没人取得出来,就是我自己也不行。” “你骗我!”浪子不死心。 “真的。我没骗你,就是小狐狸那小子,也是一样。” “哎,你们也不至于这么凄凄惨惨的。”谷燃放下拂尘,摸着胡子继续说道,“其实,有个办法可以帮你师父。” “啊!!真的??” “我几时说过假话。” “随时。”不行幽幽地飘来一句话。 “你。。。得,老人家我不跟你计较,”对上鬼煞那个要吃人的眼神,谷燃讪讪地,不甘心地将差点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前辈,您快点说啊!”浪子仿佛看到了曙光,他赶紧上前给谷燃倒了杯水,殷勤地端到他手里,又转到后面给谷燃捶背捏肩膀。 虚无名要不是身上疼,早就一鞋底扔过去了——丢人! 浪子才懒得理他,更是假装没看见虚无名咬牙切齿的模样,只是着急忙慌地问谷燃,“前辈,您快说,有什么办法治好我师父,您要是把我师父治好了,以后我天天给您捶背!” “嗯。。。还是这小朋友懂事,乖啊。”谷燃捋着胡子,舒服地,胡子都飘了起来。还别说,这大荒第一美须真不是吹的,那一根根胡须雪白雪白的,在微光下泛起点点金光, 如果谷燃不说话,就往那一坐,妥妥一个慈眉善目,气质儒雅的老神仙。 可惜了。。。浪子心想。 “老人家我给你们说啊,”谷燃哪里知道这小子的心思,故作神秘地笑道,“全天下,只有一样东西能治他。” “什么东西?”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涂山,寒潭!” “涂山?” “涂山!!” 众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但凡有点修为的都知道,涂山是狐族的栖息地,而寒潭则是狐族禁地。 寒潭,从未有谁进去过,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相传,寒潭深处有个至圣之物——净世白莲,可起死回生,化腐为奇! 当然,最意外的人是乞浪,涂山啊,那不就是。。。小狐狸的家?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以至于手上的力道没了轻重, “哎哟,我说,你小子轻点。”谷燃不满地嘟囔一句。 “可。。。寒潭,我们如何进得去?”问话的是不行。 听闻这句,谷燃不屑地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的反应如自己所愿,这才满意地笑道:“你们进不去,但是有一个人进得去。” “谁?”大家齐声问道。 “他!”老道长手一指——虚无名! “我?”虚无名诧异地望着他,“我一个废人,如何进得去寒潭?” “你当然能进,而且只有你能进。”谷燃卖了个关子。 “哎呀,你这老头,倒是快点说,卖什么关子!”鬼煞的急脾气上来了。 “咳咳咳,”谷燃摸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瞅着虚无名,“那老东西的宝贝是不是被你抢了?” “嗯?”虚无名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神,才终于想起什么,笑道,“还真是。。。坏事传千里。” “师父,什么宝贝?我见过吗?”乞浪沉不住气,到底是个阳光少年,这个时候哪里憋得住话。 “老龙王的命根子呗。”虚无名脸不红,心不跳。 “冰魄丹?!!” “没错,就是这玩意。”谷燃接过话,“你们可知道,这冰魄丹的出生地就是寒潭不?” 众人一阵惊愕,冰魄丹乃盘古精血所化,可还真不知道原来它是寒潭的东西。 “冰魄丹的本事,想必不用我废话了吧,这次小名名能保住小命,不是我老人家自谦,却也因为有这个宝贝,冰魄丹的确有重塑内丹的能力,但是,若要发挥其真正的作用,那就必须回到它的出生地,而且,只有冰魄丹的主人才能进去寒潭。” 正说话间,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只见——一只金光灿灿的大鸟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 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观察着众人,竟是一副谁都瞧不上的神态。 错愕之余,乞浪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这么漂亮的鸟,怎么这德行跟谷燃如出一辙,难不成。。。 难不成。。。。 卧槽!还真是!! 大鸟踱着小爪子,在窗台巡视了一圈,最后硬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努力将身体挤进屋子,还差点卡住屁股。 “阿辰?你怎么来了,可是有那个臭小子的信儿?”谷燃一招手,大鸟便径直来到他跟前,“叽叽咕咕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它跟谷燃说了啥,这老道士的脸都变了! “赶紧的,我们立刻去涂山!” “。。。” “等等,”虚无名忽然想到什么,“老鼻子,一直没问你,你为何离开青龙山,是不是那几个小子出事了??” “青龙山?二顶?喜子他们??”乞浪只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 终于,在店小二喜极而泣的泪光中,几位大爷(美女不算)终于离开了客栈,踏上了新的征程。 店小二一边心疼这几个人一走,银子可就没戏了,一边又抹着眼泪感叹,总算清净了。 “小二哥,下次我们还来你家店住啊。”乞浪冲他挥挥手,以为店小二舍不得他们离开。 “啊?”店小二瞬间石化在当场。 由于虚无名腿脚不便,不行特地给他做了个带轱辘的椅子,这样就可以推着他走,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使用法术直接飞过去,但是,虚无名不同意,他说,这样挺好,看看人间的烟火,晒晒太阳,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第89章 宓落 人间烟火,莫过于那一壶老酒,一杯清茶 岁月无声,世间万物不及那一刹那的回眸 于是,一路上,有那么一群人,极其嚣张又张扬地四处溜达,他们不似凡间的人,对凡间的一切都觉得有趣。 不时地停下来看看这个,摸摸哪个,有好几次,买东西不知道给钱,被人家追着嚷嚷着要报官。 这也难怪,这几个人哪里在人间生活过,就一个乞浪,那也是沿街乞讨过生活,何时付过钱呢? 加上他们模样与众不同,气度不凡,在大街上被人家撕扯,争论,因此。引来了不少行人的侧目和指指点点,无非就是说,这些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竟是这种登徒子。 或许因为这些人实在太过招摇了,就有人编成曲子唱起来。 很快,这些传言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他派人悄悄打听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诡异莫测的笑来。 戏台上—— 一个长胡须的老道士,一个帅炸天的冷脸帅哥,推着一个残疾且柔弱不能自理的妖孽,旁边还有几个涂着大花脸的年轻人正跟几个店小二撕扯,然后上演了一出吃东西不给钱,被当街抓住,接着报官升堂,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男人声泪俱下给官爷讲述了几人悲惨的遭遇,引得众人纷纷摇头叹息,觉得他们实在太惨了,没想到背后竟是如此遭遇,便请求官爷从宽处理。 当然。最狗血的就是最后的最后,官爷居然看上那个柔弱的男人了,当庭释放后,便将众人接回家中。 妥妥一个引人无限遐想的开放式结局。 而底下的看客看得是热血沸腾,鼻血直流,于是,大结局又有了好几个版本,什么官爷把这几个人全都收编了,他们其实都是武林高手,侠客。还有一个版本,就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感人故事——官爷爱上了柔弱男人,并且将断袖之情演绎出新的高度来,二人先是男人当了军师,帮助官爷破了很多案子,最后二人归隐山林,不知所踪。 这几个当事人也屁颠屁颠地亲自去看戏了,居然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兴奋之余和大家一起讨论结局来。 当然他们乔装打扮了一下。 一场闹腾下来,也过去了四五天了,虚无名的状态时好时坏,全凭谷燃的药丸吊着,可他就是任性一把,不愿意走得太快了,一会嚷嚷着饿了,一会嚷嚷着要赏花,各种拖后腿,仿佛忘了,这次是给他求命去的。 最后还是在清雅那吓人的眼神里,虽不清楚清雅到底是真想杀人,还是关心他,反正这人嬉皮笑脸地继续出发。 就这样,他们带着狗王花花,浩浩荡荡的,直奔涂山而去。 谷燃家的那只傲娇的大鸟飙辰威风凛凛地站在花花背上,时不时地薅它的毛给自己增加点气氛。 乞浪突然有种错觉——当年他们和不明一起出山,鼠王也是这样趴在不行背上,那身小兜兜的衣服煞是喜人。 “师父,要不。。。” “不行!” “不是,我还没说呢?” “我现在腿脚不利索,飞不了。” “让不行哥背着你,鬼煞姐姐背着我,道长背着师娘和花花。。。”乞浪话没说完,头上就分别挨了三下。 紧接着,迎来了三个凶神恶煞的目光。。。 “我一直觉得你小子胆儿挺大,”谷燃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盯得乞浪直起鸡皮疙瘩,“居然让我老人家一把老骨头去做苦力?” “哪有?”乞浪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我多大?你多大?你好意思?” “可。。。” “打死你,我老人家都不可能背着你!” “为啥?就是随便飞一飞嘛,对您老人家来说,太简单了。” “我累…飞不动!” “切!”众人异口同声。 “就咱现在这速度,啥时候才能到涂山啊。”乞浪心里是一万个不理解,“师父,您是不是不想好了?我这不是觉得咱早点去,然后您早点变得生龙活虎,虎虎生威,威力无比,比上不足。。。。”后面什么词来着?乞浪这也不知道哪来的词。 “好吵!”虚无名被乞浪唠叨得头疼,脱口而出这两个字,熟料! “啪!” “卧槽!!!谁打我??”乞浪捂着脑袋,正要发狠,却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顿时气焰消失到云外了,他嬉皮笑脸地对着眸子的主人说道,“原来是师娘啊,打得好!一点也不疼!嘿嘿。” 清雅则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好像刚刚打人的不是她。 乞浪心里嘀咕着,这师娘和师父究竟谁跟谁学的,怎么都喜欢打人。 “闭嘴!”清雅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又推开乞浪的手,自己担任起推虚无名的活。 “哎,你。。。”虚无名刚要说话,头顶就被清雅一巴掌拍过去,“闭嘴!” 乞浪惊呆了!这。。。 “清雅。。。给我点面子好不好。”虚无名低声下气,又带着讨好的意味,让其他人瞬间石化! “甜的。”清雅突然伸手一指——街对面,有个卖糖葫芦的小哥,正举着一个靶子,上面插满了几十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叫卖,眼睛时不时地还往清雅这边瞧,见清雅注意到自己,小哥脸一红,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 “浪子,去买。” “什么??”乞浪以为自己听错了,师父这是馋了?从来不知道他居然喜欢吃这个。 “快点,买几串回来。”虚无名又将手伸过去,“老鼻子。” “干嘛?!”谷燃眼一瞪,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闪,随手捂着腰间鼓鼓囊囊的地方,“你少打我主意!我没钱!” “花花,你最乖了。”虚无名笑眯眯地对花花说了句。 只见狗王嗖地一下窜到谷燃跟前,谷燃见状一下子怂了,“你。。。你欺负老头。” “对,就是欺负你。”虚无名挑着眉,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给不给?” “汪。。。”花花趁势就要去拽谷燃的裤脚。飙辰慢条斯理地顺自己的毛,装作没看见。 可想而知,叱风阁的阁主在他们家的人缘有多喜人。 谷燃噌地一下蹦到不行后头,反应之快,令人咋舌,“你要给你媳妇买东西,凭啥为我要钱?” “我没钱,不问你要,问谁要?” 嗯?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对于虚无名来说,就没有说不通的理。 “反正我没。。。。”话还没落地,谷燃的胡子被人一把揪住,“有。。。有。。。有!小丫头,你松开,松开!” 鬼煞哪里肯轻易松手,她揪着谷燃的胡子笑骂道:“你真是越老越抠门。” “这上哪讲理去,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强盗。”谷燃心里那个憋屈。 算起来,谷燃都得称呼鬼煞一声,别看他一把年纪的模样,可其实在这群人里,他却不是活的最久的那个。 只因当年他得道成仙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他觉得这样挺好,颇有些道长的风度,于是就特地将胡子留得很长,显得自己比其他人都年长许多。 “你说对了!”众人又异口同声地答道。 就这样,在谷燃心不甘情不愿地又不得不迫于无奈忍痛割爱的心情中,清雅和鬼煞人手四个糖葫芦,边走边吃,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乞浪从鬼煞手里抢了一个,被鬼煞追着揍,花花也参与了进来,一时间你追我赶的,十分热闹,谷燃则幸灾乐祸地看着被鬼煞这个女霸王揪着耳朵“胖揍”的乞浪,喊道:“你小子非得惹她干嘛,真是。。。该!” 清雅冷冰冰地走到虚无名跟前,递给他一串,“吃。” 她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波澜,似乎眼前的闹腾跟自己无关。 虚无名似乎没料到清雅会做这个,竟忘了伸手接过去,只是直勾勾地望着那串红彤彤的东西,在阳光下泛着甜腻的光辉来。 “师父,您要是不吃,就给我。”这时候,乞浪正巧窜到虚无名和清雅中间,伸手就准备去接师娘手里的东西,却被不行一脚踹在屁股上。 “哎哟!”乞浪揉揉屁股,不满地看了不行一眼,“不行哥,你干嘛打我?” “没眼力见的,花花!”不行叫了一声,狗王立刻出现在他跟前,不行朝乞浪努努嘴,花花会意,拽着乞浪的裤脚将他拉走了。 然后,鬼煞追上来,几个人又混在一起,打成了一团。 谷燃则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对着路边一个盯着虚无名犯花痴的年轻女子说道:“这位姑娘,贫道见你命犯桃花,今年必走好运,遇见便是缘分,你出十两银子,贫道给你算一卦。” “疯道士,赶紧走。”女子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闪开点,挡着我了。” “不灵不要钱。”谷燃不死心,又说了一句。 “呸!哪来的疯子,真晦气!” “疯子?你看着的那个家伙才是正经的疯子哩。” 虚无名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些人胡闹,这,便是人间的烟火气,挺好。 “你。。。打算瞒着那小子瞒多久?”不行不知何时来到他跟前,他慢慢地推着虚无名往旁边走,清雅就安静地跟着他们,路上有些颠簸,虚无名身上的伤口又开始蠢蠢欲动,冰魄丹在他体内似乎一直在寻找突破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冲破不了束缚,但是或多或少可以缓解他的痛苦,他深吸了一口气,停了半晌,才道:“能多久。。。便多久吧。” 不行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虚无名的腿上,“其实,过了这么久,或许。。。不会有那一天呢?” “我师父从未错过。”虚无名平静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些许的疏离,“何况,他是为了苍生,为了天下,更是为了大荒。” “可。。。如果因此而伤害到你身边的人,你也觉得无所谓?”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临了,虚无名抬起头,盯着不行许久,“以前我或许错了,可。。。现在不会了。相信我,阿戮!” “无论你做任何事,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这个你知道的。”不行有些伤感,毕竟虚无名说的那些以前,他参与过,也陪他一起痛苦过。 “可,你确定,真到了那时候,这小子会原谅你吗?” 虚无名呆了一会,最终缓缓地闭上眼睛,“我是他师父,他若恨我,我不会怪他,”他感觉到乞浪正往他这边走,又说道,“我会护着他,相信我。” “那么其他人呢?” “再说吧,阿戮,相信我。”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清风拂面,阳光撒在身上,竟生出一抹耀眼惊艳的气度来。 “虚无名!!!纳命来!!!” 随着一声厉喝,虚无名只觉一股劲风来到眼前,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来的竟是一位熟人! 而这位熟人举着一把刀目标非常明确无误,直直扎向虚无名的胸口,差那么一点就沾到衣服了。 其他人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他们现在的战斗力,除了谷燃和鬼煞,最多加上一个浪子,花花,其他几个,一个废了,一个没了内丹,一个痴痴傻傻喜怒无常,如果来的是黑鸦这个级别的,还真有点说不准胜负了。 浪子非常懊悔,只顾着玩,忘记了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宓落?”刀被不行打飞了,他最先反应过来,一脚便将淬着毒液的刀踢出去老远。 但是刀尖还是划过椅子边上,掉了不少碎屑来。 没错。这个熟人就是冥川的妹妹——宓落! 此时的她,俨然就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身上的死气消失不见,当初那个僵直痴傻的她已经恢复了意识,甚至是魂魄俱在,肉身完好。 是的,宓落被人复活了,而且过得很好很正常。 虚无名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在思索,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费尽心思复活宓落,而这个人的能力必须非常的强大,就好像。。。那个古怪的老头。 “你。死!” “等等等等。。。哎!!” 第90章 猪崽子 虚无名的话音还没落地,就见身旁一个青色的身影掠过! 只听见—— “啪啪!”两声脆响! 宓落的脸上赫然两个手掌印,红红的嵌在皮肤上,很是显眼。 “你。死。”清雅又是这一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脑子跟不上眼睛,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你???敢打我!”宓落的眼睛都红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和羞辱,但是好强的她硬是生生憋住了眼泪,一双倔强的眸子怒气冲冲地瞪着清雅。 “你。死!” 这两个字让虚无名有些牙疼,生怕清雅再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来,“浪子,快去!” 乞浪就等他这句呢,一个箭步飞身过去,挡在了清雅前面,宓落正要伸出的手被他一掌打开,又趁势将表情愠怒的清雅护住,一跃而起,送到虚无名跟前。 “师父,给——师娘。” 还没等虚无名说话,清雅冷着脸又要过去,被他一把拉住,无奈地说道:“清儿,听话,乖!” 或许是虚无名的手心过于温暖,也或许是他的声音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清雅蹙了蹙眉,似乎回想起什么,竟也老老实实地站住了。 她歪头看了一眼,忽地弯下腰,将脸蛋凑近虚无名跟前,说了句:“疼。我。” 虚无名让整了个猝不及防,脸蹭地一下红了,呼吸都差点停顿了,清雅的眼睛不再是冰冷没有感情的,至少现在看着他的时候,多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意味来。 “什。。。什么?你疼吗?哪里疼?被伤到了吗?我瞧瞧。”虚无名结结巴巴地,心底闪过一丝慌乱,又颇为紧张地打量了一下清雅,甚至是有意无意避开她的眼睛,遮掩自己眸光里的一层雾气。 他觉得下一秒,自己会窒息而死,直接滚回地府找冥川去了。 “疼。我!”清雅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 虚无名语结! “师父师父,我知道师娘的意思了。”乞浪恍然大悟,“师娘是说,她心疼你?对吧。师娘?” 清雅面无表情地瞥了乞浪一眼,不点头,也没摇头,可乞浪偏就从她的眼神里领悟到了含义——他猜对了!! “真的?”虚无名自从受了伤,没了灵力,感觉这脑子也一起跟着不灵光了。 “真的,师父,你相信我,绝对没跑。”乞浪拍拍胸脯。 虚无名盯着清雅几秒,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认得我了?” 说实话,旁人很难看见虚无名如此没有底气的样子,甚至是低声下气地说话。 “。。。”清雅不说话了,只是专注地盯着他。 “哎。”虚无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对上那双眼睛,目光交错中,转瞬即逝的惆怅尽没眼底,“没关系,这次不认得,总有一天会认得,或者。。。重新认得我,也成。” “虚无名,我杀了你!”宓落厉喝一声,从腰间猛然抽出一把匕首来,疯了一样往虚无名这边扑过来! 鬼煞眸光一沉,自袖口甩出一道剑光,剑光带着怒气直直冲向宓落。 “铛!”剑光陡然一转,电光火石之间,擦着宓落的发丝闪过,激起阵阵电流来。 纵是宓落再不顾死活,却也被这一下惊出一身冷汗。 “虚无名!你!!”鬼煞气坏了,指着某人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虚无名装作没看见,他出手打掉鬼煞的剑光,确实有点不太地道,但是,面对这样的宓落,他实在是不忍心。 “这么想死,姑奶奶不管了!”鬼煞的眼睛简直可以喷出火来,放眼大荒,可真没谁敢这么破她的功法。 “这丫头现在就是个凡人,一点灵力都没有。”谷燃突然接了句,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宓落。 也不知道谷燃用了什么法子,宓落此刻动弹不得,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只得怒气冲冲地瞪着谷燃,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我知道。”虚无名仍旧拉着清雅的手,“这件事不太对。” “她的修为和灵力全都没了,”谷燃道,“就好像。。。被人打包了一样,连个渣子都没剩。” “阿辰,”谷燃叫道,“去看看。” “扑棱。。。”飙辰呼啦一下飞入天际,很快便不见踪影。 “阿辰可真帅!”乞浪望着飙辰的身影,由衷地感叹道。 经他们这么一闹,大街很快围了一群人。 “要不。。。”不行提议道,“进去再说吧。” 他堂堂一位上古神龙,被一群凡人一脸花痴地围观,着实有点别扭,何况这群花痴脸里居然还有男的! “我来!”鬼煞美女,在众人的惊艳声中,目不斜视地扛起宓落就走。 是的,没错,一个红衣美人大剌剌地将另一个美人扛在肩膀上,脸不红气不喘,直接穿过人群,走进旁边的一家酒楼。 “哇!!姑娘好臂力!” “真漂亮,这要是娶回家,不得乐死了,就是这脾气有点大。”一个长相十分猥琐的男人摇头晃脑地跟旁边的人指指点点。 “老六,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想这事呢?” “怎么,我现在又没婆娘,要不是看她长的好,我还不要呢。” “你说什么?”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个冰凉刺骨的声音,“再给老子说一遍!” “我艹你。。。。”猥琐男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揪住脖子摔出去数米,紧接着,一个花不溜秋的身影扑过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撕咬。 “哎呀!!!杀人了!!杀人了!”男人好一顿惨叫! “该!”乞浪推着虚无名,路过男人跟前的时候,故意啐了一口,“花花,我们走。” “哟,小戮戮生气了。”谷燃前脚踏进酒楼,后脚就被不行差点踹倒。 只见,我们有偶像包袱的不行帅哥,拍拍手上的“灰”,大踏步进来,径直走到鬼煞跟前,“你给我变回去。” “啥?”正在把宓落放下坐好的鬼煞心不在焉地查看了一下,这才回过身,正巧对上不行的目光,那气冲冲的样子吓了她一跳! “戮戮?” “你给我变回去!” “变啥?”鬼煞一脸茫然。 “你的心上狗是想让你变成大狗子!”谷燃一屁股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说道。 “老鼻子!!”不行和鬼煞异口同声。 “清儿,来,坐。”虚无名懒得理会这几个老大不小的家伙斗嘴,他轻轻拉着清雅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鬼煞姐姐,不行哥是觉得你太漂亮了,所以他。。。吃醋了。”乞浪不知死活地飘来一句话。 他最近发现,自己有了一项新的技能,那就是特别能领悟小情侣的话中话,真不知道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臭小子,闭嘴!”不行哼哼唧唧地将脸别过去,故作镇定地“检查”虚无名的椅子。 “咦,戮戮,你吃醋了?真的吗?”鬼煞是个有身份的神兽,根本不懂什么叫矜持。 “放心吧,鬼煞姐姐,保准没错。”乞浪再次拍拍胸脯。 虚无名颇为“担忧”地瞅着自己的傻徒弟,摇了摇头,对着谷燃道,“老家伙,喝点?” “小家伙,喝点。”谷燃的酒瘾犯了。 “浪子。”果不其然,不行一记眼神杀,浪子一个哆嗦,不由得往虚无名跟前靠了靠。 “你师父我现在自身难保,你找别人吧。”虚无名换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问清雅吃什么。 现在的虚无名,已经恢复原来的模样,还特地穿了件青灰色的长衫,他人长的俊,坐在轮椅上,不但丝毫不输气势,反而平添了一种睥睨天下,沉稳却又洒脱的气度来。 这种人往往最吸引别人的注意,想去挑衅他,却又被他狷狂内敛的气场给吓了回去。 酒楼叫归来,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间,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几个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是因为颜值,大家更感兴趣的是他们这奇怪的组合。 很快,店小二顶着招牌式的笑脸迎了上来,见他们挑了一个靠近窗子的位置,笑道:“几位吃点什么?” “有啥好的全端上来,最重要的是要有好酒,最好的那种!”谷燃豪气的大嗓门吓店小二一跳,他诧异地看着谷燃一身道士打扮,看上去仙风道骨的,怎么这么。。。 “您老是说,所有的好酒好菜?”要不说人家会招揽生意呢。 “对,所有的。酒要。。。十坛。”虚无名语不惊人死不休。 “好嘞!您几位稍等,好酒好菜马上来。”小二这脸上的笑快开花了,忙不迭地跑去传菜。 “等等。”谷燃好像意识到啥,狐疑地望着虚无名说道,“你有这么大方?” “我师父没钱。”乞浪帮虚无名调整一下坐姿,让他可以舒服点。 “没钱???”谷燃下意识地捂住腰间,胡子都翘起来了,“没钱你还要好酒好菜??十坛酒!!!这钱谁给?你们别看我,我没钱!” “你给!”众人毫不犹豫地看着他,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来。 谷燃登时鸡皮疙瘩都起了,他觉得自己就不该下山,最起码不能带银子出来。 “哎哟,这不是那谁吗?叫。。。叫什么来着?哦对!猪崽子!” 第91章 浪子的过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正在照顾虚无名的乞浪猛地一哆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端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水差点洒在虚无名腿上。 虚无名察觉到他不对劲,神色一暗,看样子,刚刚那个讨厌的声音是冲着他徒弟来的。 他拍了拍乞浪的手,轻声说道:“坐下。” 邻桌坐着三个年轻人,顶多20出头的样子,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光鲜的青年,模样还算周正,手里拿着把扇子,正一脸挑衅地望着他们这边。 见乞浪不搭理自己,青年有些面子挂不住,他卖弄地将扇子哗啦一声收起,“你们记得不,当年在我家成天睡猪棚的那个傻子?” “记得记得,每次见到他,都是一身猪臊味。”旁边一个黄衣青年煞有其事地跟另外一个朋友说,“那傻子脏兮兮的,人又特别笨,经常被我们揍得啃猪屎,哎,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那人问道。 “跑了呗,有天夜里,他居然跑了,再也没回来过,我还以为他被野狗叼走吃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青年愤愤不平地看着乞浪这边,十分惊讶,他身边居然跟着三个大美人,一个顶一个的好看。 “啪!”乞浪手里的茶杯终于碎了一地。 “有师父在,别怕。”虚无名的声音很温柔。乞浪抬起眼睛,少年的目光里全是委屈和愤怒。 谷燃饶有兴致地打量这几个年轻人,酒已经上来了,整整十大坛! 打开盖子,那肆意的酒香充斥着整个酒楼,谷燃使劲嗅了嗅,虽说花的是自己的钱,但是,这酒的确是好酒。 “好酒!”他感叹道,抱起一坛便是一大口。 虚无名也抱过一坛,众目睽睽之下,仰头灌下半坛去,直看得旁人目瞪口呆——这人喝酒跟喝水一样。 “小子,你过来!”他将酒坛放在腿上,指着刚刚那个玩扇子的青年,勾了勾手指。 “有好戏看咯。”谷燃一边喝酒,一边吃着花生米。 青年确定是叫的他,“瘸子,你叫我?” “艹!”乞浪再也按捺不住,却被不行一把拽住,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看戏。” “过来!”虚无名依然是那个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来。 若论嚣张,他是嚣张的祖宗。 青年心里突然打了个寒颤,这个男人的眼睛黑漆漆地,好像两道深不见底的深渊,被他看久了,浑身就会不自在。 尤其是他身边的几个人,虽然都没说话,但是,总感觉不是那么好惹。 他喝了杯酒,就当给自己壮个胆,还别说,这酒下肚了,他似乎也不怎么不自在了。 为了不在那么多人面前丢面子,青年硬着头皮回了一句:“我呸!你算老几,让爷过去,爷就过去?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地方谁说了算!” “哦,我打听过了。”虚无名笑了笑。 “嗯?”青年愣了一下。 “你说了算。”虚无名懒洋洋地望着他。 “嗯?”这次青年真得懵了,这人咋不按套路来。 “怎么?怕了?”他心一横,这几个人也就是模样俊俏,估计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主,他堂堂小霸王,怕个球! “对,怕了。”虚无名依旧盯着他,声音淡淡的,有些清冷。 “师父?你。。。”乞浪不明白他师父究竟要干嘛。 “怕,就过来给老子磕个头,磕满意了,老子就放你们一马。”青年嚣张地耻笑道。 “哎,可怜啊。”谷燃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死老头,你说谁可怜??”青年的心里又抖了一下。 “要死人咯。”谷燃气定神闲地望着他,对于这个称呼,他丝毫不在意,只是流露出来的表情告诉对方,你要完蛋了,我不跟将死之人一般见识。 “哎,阿新,要不。。。算了吧,我怎么觉得浑身发毛呢。”那个穿黄衣服的年轻人偷偷拽了拽这个叫阿新的青年。 阿新哪里肯听,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整个酒楼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他就是怕,也得硬着头皮上。 “但是。”虚无名举起酒坛喝了个底朝天,“我说你说了算不算,我徒弟说的才算。” “什么玩意?”三个人一头雾水,被虚无名这绕口令的词给整傻了,“md,你耍嘴皮子。” “你惹我徒弟生气了,给他磕几个头,磕满意了,我放你们一马。” “md,瘸子,我看你是找死!”虚无名原封不动地将话还过去,算是惹毛了阿新。 他飞起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踢了出去! 忽地,他好像瞧见这个半身不遂的瘸子嘴角上扬冲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那个笑容,带着一丝邪气,更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卧槽!这人有点邪门儿!”阿新心道,突然有点后悔不该这么冲动,他不自觉地转身要走,却不料—— 接下来的一幕,堪称阿新这辈子最丢脸的高光时刻! 只见那张本该打破虚无名脑袋的椅子,中途竟然调转方向,像是被人牵着腿似的,照着阿新的屁股就是一下,两下,三下,直打的他避无可避,逃不可逃。 一时间,阿新哭爹喊娘地到处躲避,可这椅子跟长了眼睛一样,无论他藏到哪,就是死盯着不放,不仅如此,就连他身边的两个家伙也跟着遭了殃,这椅子也是固执,只打屁股,打得几个人皮开肉绽,哭得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给我徒弟道歉!”虚无名的声音传进阿新等人的耳朵里,犹如鬼魅一般。 这阿新一辈子嚣张跋扈,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气,硬是咬着牙,梗着脑袋,“你个死瘸子,还有你,猪崽子,傻子,给我等着!!” “卧槽!你嘴巴放干净点,骂我可以,骂我师父不行!”乞浪气坏了。 “哎!”虚无名忽然叹了口气。 阿新的两个朋友,浑身一个激灵,慌忙爬过去,不断地磕头求饶。 “没义气!孬货!!怕个球!”阿新又挨了一下,这次差点把他的那啥给打出来。 “挺有种啊,小子!”虚无名眯着眼睛,乞浪从这几个字里听出了一丝愤怒来。 “爷要是求饶,就不是好汉!” “啪啪啪!!!”阿新脸上瞬间肿了老高,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出现在脸颊两旁,他呸了一口,居然吐出一颗门牙来。 “我再说一次,给浪子道歉!”这次虚无名的声音不再是懒洋洋的,而是让人生畏的冷冽。 “看看,好小子,这才是你师父。”谷燃乐不可支地在乞浪耳朵边说。 “我说。这几个人你认识?他们干嘛骂你猪崽子!”谷燃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是因为。。。。”浪子喝了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而这时,阿新竟在众人面前跳起了舞,虚无名冲他吹了个口哨,这货立刻跟转了性似的,猛地站起来,顶着一嘴的血,各种搔首弄姿,对着别人猛抛媚眼,把大家恶心得直想吐,不仅如此,他嘴里还不停地说,“我是猪,我猪狗不如,我喜欢吃垃圾,我是猪,我是傻子。”边跳边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浪子觉得心里舒坦极了,这才告诉谷燃,“我认识他们,遇到师父以前,曾跟着他们家一起生活过。” “哦?”不行和鬼煞也来了兴致,一边欣赏闹剧,一边凑过来听浪子讲述往事—— 原来,浪子很小的时候被人扔在阿新家门口,刚开始,阿新的奶奶,这个善良的老人对浪子十分疼爱,总是护着他,直到他两岁,奶奶去世了。 从那天起,浪子就再也没有好过一天。 这个阿新是家里的独子,爹娘对他娇纵溺爱,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平日里就是走街串巷,称王称霸,因为他家是这一带有名的富商,认识的达官贵人更是不计其数,因此,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见到他就绕道走,以免惹上麻烦。 可是浪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从奶奶去世以后,他就住在了猪圈里,跟一群小猪崽同吃同睡,甚至饿急了,还要跟猪崽子抢东西吃,如果是这样,倒也罢了,但是他每天的噩梦就是从阿新进屋开始,这个家伙对浪子不是打就是骂,只要他不顺心,一顿揍那是肯定少不了,那个时候,浪子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一点好肉都没有,阿新还强迫他吃猪的屎尿,只要他敢反抗,便又是一顿打。 有好几次,浪子被打的差点死掉,可阿新的爹娘对此视而不见,只要儿子高兴,就当给阿新养了个玩物。 终于在某一天,他实在受不了了,趁着阿新一家出门在外,他逃走了! 这还得谢谢他的猪伙伴们的帮忙。 浪子一直被绳子拴在猪圈里,久而久之,猪崽子们看他可怜,那天,一群小可爱帮着他一起咬断了绳子,在一片嗯嗯声中,这个少年朝着小猪们挥了挥手,告了别,踏上了流浪天涯的生活。 “这个混蛋!!”鬼煞猛地一拍桌子,握着拳头,愤然喝道,“打死算轻的!” “死不足惜!”虚无名凉薄的声音让乞浪有些害怕。 “师父,你是要。。。杀了他吗?” “他该死。” “可。。。” “伤害你的人,必须死!” 虚无名的眉眼一片冰凉,瞳孔更是闪过一抹寒光!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有一天会送给了他自己! 第92章 修罗场 “必须死,”这句话一出口,不行倒是毫不意外,毕竟这个人上是打过龙,下是闹过地府,区区凡人中的人渣。。。 “等等!!谷燃嘴上秃噜了一句,“你是要打死一个凡人!?” 虚无名没作声,他知道谷燃想说什么,可他根本不以为意。 “你这个疯子,你跟人族可是有过约定的。” “约定?什么约定?”乞浪诧异地问道。 “当年,你师父。。。咳咳,反正他跟人族约定过,只要他活着一天,就绝不伤害人族一人。”谷燃面露难色,更是下意识地看向清雅,这个万年前人族的女孩。 “那又怎样!”虚无名冷笑道,“他也配?” “额。。。这。。。”谷燃一时语塞,认识虚无名这么多年,这人啥脾气,他是门清,因此便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喝自己的小酒。 “杀了他,我赔人族一只手便可!” “师父,要不。。。算了吧。”乞浪让虚无名吓了一跳,“要不是他欺负我,我也不会遇到你这么好的师父,有你疼我就好了。对不?” 这个时候的虚无名,让乞浪想起来在龙族大战的他,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那天的师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修罗武神,他害怕虚无名再次变成那样,让他又恐惧又陌生。 说话间—— 一阵阴风飘进来。 大厅不知何时悄然结了一层层冰霜,而阿新依旧不知疲倦地跳着,一张脸早已面目全非。 “师弟,区区一个低贱的凡人,也值得你动杀心?” 听到这个声音,虚无名的眉心皱了皱,冷笑道,“师兄,你可真是。。。阴魂不散那。” “好说,好说,”黑鸦阴阳怪气的回道,他没有现身,“要不,师兄我替你动手?” “不劳师兄费心,这个,无名自己来。” “我也是一片好意,师弟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黑鸦沙哑的嗓音飘荡在大厅的各处,不明真相的食客无不惊慌失措,面面相觑,而这时的阿新也停下来了,他总算恢复了意识,只是他再也骂不出来了,这一番折腾使得他筋疲力尽,口吐白沫,几乎晕死过去,他就是再嚣张,现在也知道自己惹了一个啥样的人。 “师兄也会发善心吗?”虚无名又抱过来一坛酒,“不如现个身,我请你喝酒。” “你不是跟。。。师父一样,一直心怀天下吗?”黑鸦说到师父两个字的时候,停了片刻,才又道,“怎么,这人废了,便觉得众生不需要同情了?啧啧啧。” “呵,师兄说笑了,无名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虚无名仰头将一坛酒喝光,脸色却丝毫未有醉意。只看得众人暗暗称奇。 谷燃捋着胡子,低声说道:“这小子根本不在这里。” “我知道。” 就在这时,只见刚刚还躺着倒气的阿新忽然站起来,动作极其怪异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这张脸还真是。。。恶心。” “行了,师兄何必故弄玄虚,你控制一个脏东西做什么。” 顶着阿新那张脸的黑鸦嫌弃了“自己”一下,便目无旁人地径直走到虚无名跟前,“哟,这一桌子好菜,扔了怪可惜的。” “师兄请便。”虚无名示意浪子将自己推过去。 待黑鸦一屁股坐下,大厅却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原本敞亮通明的归来酒楼,顷刻间暗淡下来,外面人声鼎沸,这里却犹如地狱一般,整个大厅漂浮着骷髅鬼首,惨叫哀嚎不绝于耳! 再看食客和店小二,一个个面露狰狞,身形僵直,上百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虚无名这边。 眼睛里流露的贪婪和恶毒,比那些骷髅还让人胆寒。 “师兄这又是何意?” “啧啧啧,你瞧瞧,这就是凡人的本性,自私,贪婪,你说你当初护着他们干嘛。” 虚无名没接他的话,见不行他们坐下,就连宓落也被安排在鬼煞身边,说好听的是喂她吃东西,实则就是看着她。 “难得今天聚在一起,不如吃完再说。” “毕竟,付过钱了。”谷燃抢过一坛酒,给乞浪也倒了一碗,“小家伙,你师父许你喝酒不?” “这。。?”乞浪拿眼偷偷瞧了某人一眼,见他没啥反应,以为这是默许了,于是笃定地点点头,端起碗便要喝一口。 “啪!” “师娘。。。。”乞浪被这一巴掌打的着实委屈。 “你小子就不学点好。”虚无名幸灾乐祸地喝了口酒,他很少动筷子,甚至是一口都没吃。 “你有好的让他学?”不行不咸不淡地说道。 “哎,你。。。” 这顿饭吃得十分诡异! 周遭是飘来飘去的骷髅鬼兽,还有几十个露着凶光随时准备将他们撕碎的人,再加上阿新这张血肉模糊的脸,说真的,他们还能淡定地吃,吃得津津有味,也是没谁了。 不过,话说回来,能坐在这里的,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他们哪个不是疯子! 十坛酒很快便见了底。 虚无名说吃饭喝酒,居然就真得是吃饭喝酒,黑鸦也如多年未见的老友,跟他和谷燃两个一坛一坛地喝,三个酒鬼要多豪迈有多豪迈。 其余人则是非常认真地吃着菜,谁也不说话,倒是宓落,因为无法动弹,在清雅的一句又一句:“吃。”的威慑下,含着眼泪和怒火,竟也吃了不少。 唯一没吃东西的,只有虚无名和清雅,清雅是因为不能吃,而某人则是不吃。 “痛快!”黑鸦感叹道。 “哎,我说老家伙,你能不能少吃点?”黑鸦见谷燃飞快舞动的筷子,有些失笑。 “我花的钱!”谷燃啃着一块蹄膀,三下五除二,一根骨头扔给了花花,又滋溜,灌了几大口酒,那架势,唯恐自己吃了亏。 花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冲着他叫了几声,谷燃立刻双手递过去一只肉最多的蹄膀,花花这才满意地叼到一旁。 说也奇怪,花花的叫声,居然使得那几十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下,脸上显出一抹惧意来。 “师弟。” “嗯?” “你打算去涂山?” 谷燃有些意外地抬头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他吃得很快,喝得也很快。 “怎么,师兄要一同前往?”虚无名让乞浪又抱来一坛酒。 “这个没钱给。”谷燃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手里的筷子一点没停下。 乞浪忍不住低声问他:“谷大师,您吃这么多,肚子能盛得下不?” 谷燃对这个新称呼十分满意,他抹了一嘴油,神秘兮兮地在乞浪耳边说:“赶快吃,吃饱了好有劲打架!” 他说话声音并不低,被黑鸦悉数听了进去。他“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酒杯险些拿不住了。 “老东西,你使劲吃,待会让你打个够,就是不知道你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用。” “你!”乞浪刚要怼回去,被谷燃一把按住,“他跟你师父一样,都是个疯子,你跟疯子生什么气。” “师弟,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想知道。” 黑鸦的语气有点怪。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上去很不黑鸦。 “哦?师兄请讲。” “你可认得那个老头?”黑鸦道。 “老头?”虚无名思索片刻,“你们不是一伙的么?” “哼,”黑鸦冷笑道,“我可没他这么狠心。” 他用的是狠心,而不是狠。虚无名终于放下酒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算了,”黑鸦起身道,“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信我。行了,如果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回大荒,我保证你不会失望,还很有可能是。。。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呢。”他忽地自顾自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这次,虚无名总觉得黑鸦怪怪的,话里有话,可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不过,黑鸦的这番话在他心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 黑鸦笑得有些悲凉,他的神情渐渐疯狂起来,“师弟,你真要去涂山么?” 他又问了一次。 可还没等虚无名回答,谷燃突然发难——挥起手里的拂尘照着阿新的后背猛地一扫! 阿新惨叫一声!! 一口鲜血喷出老远! 随即摇摇晃晃,抽搐了几下,眼睛一翻,便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哈哈哈哈哈哈!!”大厅里,黑鸦猖狂地大笑道,“老东西,要不要脸?” “脸算个屁!” 良久,黑鸦再没出声。 “他走了。”不行靠在椅子边,“那就是个虚影。” “师父!!您看!” 大厅上空,骷髅鬼兽正在往他们这边聚拢,一道道金色的符文顷刻间布满了屋顶,彻骨的寒风像锋利的刀,所到之处,无论桌椅板凳,瓷器细软,皆被划出细密的口子来。 “卧槽!这什么玩意!”乞浪惊呼! 这里阴风很重,整个酒楼俨然一座修罗道场,张开巨大的网,虎视眈眈地俯瞰众人,仿佛随时准备吞噬殆尽! “呵,有意思!” 虚无名和谷燃的目光出奇地一致。 第93章 打。我 “雕虫小技!” “拂尘,上!” 两人同时动作,整齐划一! 虚无名转动轮椅往后撤,谷燃则上前一步,拿出拂尘,在空中划出一个圈来。 金光符文散发着冰冷的阴风扑面而来,却被悉数挡在拂尘的光圈外。与此同时,那些密密麻麻的骷髅鬼脸似乎对这个圈圈十分惧怕,你挤我我挤你,企图绕开拂尘扑向乞浪他们。 “破峰宝贝,该你了!”随着一声令下,早就按捺不住的破峰悄无声息,像没有重量的羽毛一样,破鞘而出,中途还调皮地蹭了一下乞浪的脸颊。 骷髅鬼脸见破峰出现,顿时慌了,纷纷扭头要跑,被破峰迎头截住! 破峰发出一阵嗡嗡响,好像在向这群丑东西示威警告! 金光闪过,破峰和佛尘瞬间化作无数分身,在身后展开,犹如孔雀开屏,神龙再世,刺眼的光辉几乎将这群怪物烧成了灰! 一时间,大厅里——惨叫不绝于耳! “我的乖乖,这些。。。”乞浪觉得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只一眼差点没被吓死! “都是凡人,怎么打!”鬼煞这时也犯了难,要论她的脾气,别说这些了,就是再来一打,她也是分分钟灭了,可,面对凡人,都是血肉之躯,她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鬼煞突然有了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怆无奈之感来。 原来,那些原本一动不动的人,正在悄悄地靠拢这边,一张张扭曲怪异的脸将他们围了个密不透风, 宓落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束缚逃离这里,一双俊俏的眼睛泪眼婆娑地望着虚无名,嘴里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虚无名只当作未看见,心里却也有些不落忍,宓落成了这个样子,他多少也有责任,可,当年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师父,师父!!怎么办?打不打??”一波一波的人墙呲着牙咧着嘴,张牙舞爪地撕扯着众人的衣服,好几次,乞浪他们差点被咬到,不行护着宓落,鬼煞护着清雅,因为不敢动用法力,只能一脚踢开这几个,再一掌震飞那几个,一时间是手忙脚乱的! 可即便这样,效果也微乎其微。 这些人似乎根本不知道疼,倒下又立刻爬起来,继续歪扭着身体往上涌! 没办法,在踢开两个准备下嘴咬人的男人之后,鬼煞一跃而起,将清雅扔给乞浪,顺便设了个结界,将众人护住。 只听一声怒吼——鬼煞竟显出真身,一只硕大的碧眼神兽出现在众人眼前。 要说这鬼煞的真身那是真不是吹的,整个就是一个浑身喷着火焰的狮身猛兽,若是修为尚浅的人看一眼都会吓得哆嗦,头都不敢抬,更何况是这些凡人。 确实,这波操作,那些中了邪的凡人被惊得连连后退,脸上无不露出畏惧之色来,有几个胆大的,冲鬼煞“嘶嘶嘶!”地吼叫几下,被鬼煞那大得离谱的眼睛一瞪,吓得再不敢动弹了。 “妮妮,斯文,斯文点。”不行和宓落,虚无名和清雅再加上浪子,这五个人悠哉悠哉地躲在鬼煞设下的结界里,喝着茶,吃着点心,一边观战,顺便再点评一下。 有鬼煞和谷燃还有破峰在前面挡着,他们乐得自在,谷燃翘着胡子笑骂道:“你们几个倒好意思。” “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够你一根手指,有啥不好意思的?”虚无名喝了口酒,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酒给我留点!!” “等你打完了再说。” “就这几个?都不够老道我下酒的。” 谷燃看起来心情不错,也不真打,只是指挥佛尘和破峰在余下的骷髅里横冲直撞,两件神器威力无比,对付这些小货色简直易如反掌,大材小用。 很快,所有的骷髅鬼脸被消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佛尘乃道家圣器,对这些怪物不感兴趣,见任务完成,便潇洒地转身回落在谷燃手里。 依然是雪白如常,一丝杂尘都没有。 可破峰不同,它本就是虚无名造出来的东西,对魂魄灵识有着天然的好感,而这些正是它可以吸收的好养料,因此,破峰丝毫不客气,尽数将残存的骷髅鬼脸的灵识吞噬一空,甚至,乞浪还听见了破峰的饱嗝。 正当他惊讶不已的时候,破峰已经吃饱喝足飞回刀鞘修身养性去了,任凭浪子怎么呼唤它,再也不肯出来了。 “师父,这些人怎么办?总不能不管他们吧。”乞浪看了一眼正在吓唬凡人的鬼煞,阿新几个也在其中,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打。”一直没吭声的清雅突然说了一个字。 “啊?师娘?”乞浪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回头诧异地看了清雅好一会儿,被她拍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您真让我们去打人??师娘??这可是???” “打。我。” 清雅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大家也都习惯了,尤其是浪子,甚至可以把一个字理解成一串字的含义。 比如这个打,我,浪子给大家的解释就是,我(师娘本人)去打,你们几个待着喝茶就行。 “是这样?”不行看了虚无名一眼,言外之意就是——你也是这么理解的? 见虚无名冲他徒弟张了张嘴,又竖了个大拇指,看嘴型,分明说得是:“好徒弟。棒!” 不行刚要说什么,忽觉眼前人影一闪。 谷燃捋着胡子,着急慌忙地走进结界坐下,抢过虚无名手里的酒,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这才满意地抹了一下嘴角,接着又一口黄瓜一口猪蹄,只看得浪子目瞪口呆,“道长伯伯,你也吃肉?” “怎么,打架这么累,我不多吃点补补?”谷燃不以为然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可一点没闲着。 “他是个假道士,最喜欢坑蒙拐骗,尤其喜欢骗小孩。”不行不咸不淡地接过话去,旁边在啃鸡腿的花花特别同意这个说法,抬起头冲着谷燃不屑地叫了几声,又埋头对付那个没吃完的鸡腿去了,对于谷燃那个要杀狗灭口的表情,两个狗子只当没看见。 “开。打。”清雅有些不耐烦,一巴掌拍在虚无名的手上。 “清儿。。。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虚无名嘴上这么说,眼底却掩饰不住笑意。 “师父!”乞浪自告奋勇。 “怎么,你又知道?” “当然,师娘的意思是,把结界打开,让她出去,教训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人,不用我们动手,她能搞定。让我们瞧好吧!”乞浪小朋友胸有成竹地解释完,得意地望着虚无名。 “哟,小子,可以啊,居然能理解出这么多。”谷燃一根黄瓜啃完了,正准备去拿酒,被虚无名一把抢过去。 “师娘。您说,我说的对不?” “开。打!”清雅往结界的边缘站了一下,示意鬼煞开门。 “卧槽!居然让你小子给蒙对了。”谷燃惊讶地看着乞浪。 鬼煞不解何意,求助地瞅着不行,见不行只顾着跟花花聊天,气得她身上的火焰蹭地一下差点把房顶给点了。 虚无名知道,清雅虽说现在不太清醒,灵识尚未恢复,只是一些残存的记忆引导她去做什么,但是无论怎样,她内心深处的那个本能,那个异于常人的执着的本能却始终如一。 现在鬼煞在外面坐镇,还有谷燃,浪子他们,这些凡人虽说中了邪术神志不清,可其实没有多少战斗力。 可是。真让清雅出去打人,他还是不放心,因此也装着没听懂,低头喝闷酒。 不料,清雅急了,她倏地转身走向虚无名,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才说了一个字:“信。” “师父。。。。师娘是说,让你相信她。。。”发现虚无名的眼神不对,乞浪心虚地说完,便转过头,恰巧对上口不能言的宓落的眼睛。 不知何故,乞浪只觉胸口一闷,像是被大石头砸了一下,脑袋里嗡嗡地响作一团。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突然沉默下来的他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 “吧唧!” 清雅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一个让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谷燃没憋住,嘴里的一口酒喷了花花一身,气得花花要上去咬他。 是的,我们的虚无名被人亲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清雅点了一下唇边! 这下,直接把他闹了个大红脸,还没待他回过神来,清雅又说了一句:“亲,信!” “清。。。清儿,丫,。。丫头,别闹。”虚无名这个时候说话都不利索了,被清雅这么近距离地盯着,他多少有些冒汗。 听见丫头这两个字,清雅目光里闪过一丝哀怨,虚无名听见她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凡人,我。打!” 这是清雅说出来的字数最多的一次。 虚无名明白她说的意思是,这些是凡人,只有我可以揍。 出乎意料的,乞浪这回居然不帮清雅翻译了,他安静地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东西。 不行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的内丹给了清雅,很多感觉不如以前了,见乞浪也没什么异样,便不再理会这小子了,只一心关注鬼煞在外面威风凛凛地吓唬人。 “清雅小妞,你确定要出来?”鬼煞问了句。 清雅闻言居然笑了一下,再不看虚无名一眼,起身走到结界跟前,抬起眉眼看着鬼煞。 “哎!你。。。”虚无名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鬼煞截过去了,“有本大神在,怕什么!” 说着,便念了一句口诀:“放!” 结界撕开了一个小口,仅供一人进出的口子。 这清雅也是个爽快的姑娘,直接大踏步迈出去了。 虚无名见状,眼皮突地一阵猛跳,冲口而出——“别出去!!” “放心吧,有那个小妮子在,你媳妇准没事。”谷燃气定神闲地说道,顺手递给虚无名一壶酒,“来,咱继续喝。” 此时的虚无名哪里还有心思喝什么酒,一颗心脏早就放在外面了,他莫名的有些慌神。 “啪啪啪啪啪啪!!”只听一个接着一个的巴掌,打得又实在又响亮,着实让众人大开眼界,他们没想到,清雅说的打,果然就是打,纯粹的打。 说也奇怪,凡是挨了巴掌的人,眼睛不再迷蒙浑浊,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清雅一个一个地揍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清雅没啥事,虚无名便稍稍放下心来,跟谷燃一壶接着一壶地拼酒。 没有人注意到一件事——浪子已经老半天不出声了,他太安静了,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宓落! 第94章 听我的 就在众人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只听屋顶上,两声急促怪异的鸟叫声,接着就是“扑棱!扑扑棱棱!扑棱扑棱棱棱棱!”疑似打架的动静。 大家寻声望去——却见金灿灿,黑漆漆的两个身影在空中纠缠不休,很明显的,金灿灿那个占着上风,黑漆漆的则被金灿灿的爪子抓住脖子,它不停地挣扎怪叫,听这意思,骂得还挺脏。 金灿灿很是不耐烦,一张傲娇的鸟脸上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好像黑漆漆再不老实的话,它就会把这个丑陋的家伙给咬死。 很快,金灿灿拎着黑漆漆的脖子冲进酒馆,也不知黑漆漆又骂了一句什么,金灿灿彻底绷不住了,张嘴就咬! 自打这两只大鸟出现,一直坐着不吭声的宓落突然激动起来,她直起身子指着黑漆漆,嘴里呜呜呜的,目光里满是焦急和愤怒。 “小辰辰,别咬它!”谷燃见状慌忙拦住它。 估计是飙辰这阵子在青龙山养尊处优的,吃得太好了,身形有些肥肥的了,经谷燃这么突然一喊,它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肉乎乎的大屁股居然还抖了一下。 就这么一不留神,黑漆漆竟挣脱束缚,从上面直直地掉下来,眼看着就要跟地面亲密接触的一刹那,这个丑陋的怪鸟一个鲤鱼打挺,硕大的翅膀一扇,直接冲向清雅而去! 这个大反转发生的实在太快了,大家根本来不及反应。 “丢鸟脸了!!都怪你!”飙辰口吐人言,愤愤地瞪了谷燃一眼,便扑朔着翅膀去截怪鸟。 可飙辰速度再快,也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一个闪影晃过,清雅的脖子上立马出现了一双白皙修长的人手,死死地扣住她的喉咙,清雅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去,她伸出手想要掰开脖子上的束缚,可腰间传来的刺痛让她浑身一阵酸麻,根本动弹不得。 飙辰无奈,一对圆乎乎的小鸟眼滴溜溜地转了转,它不敢轻举妄动,谁都知道这个人对虚无名有多重要。 它只得悄悄退到鬼煞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盯着对面,心想着,只要有动静,它第一个冲过去。 在大荒,飙辰的速度是出了名的。 当年它还是一只小鸟未修炼成精怪的时候,在一次的日常捕猎中,被一个雕怪追赶,那雕怪已经修炼几百年,有些道行,见到飙辰便立刻察觉到这是一个大肥肉,于是便铆足了劲地追,结果,这雕怪被啪啪打脸,竟然给追丢了。 飙辰吓得魂儿都差点飞了,慌不择路之时,误闯进了青龙山,被谷燃逮个正着,他那会子正闲得无聊,见这小家伙惊慌失措的模样着实可爱,便打算收留下来当个宠物养着,飙辰也是个有些灵性的,明白这个看上去不太正经的老头修为颇深,反正自己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居无定所,每天还要担惊受怕,不如跟着这老头,不仅有个安身定命的地方。还能顺便修修道啥的。 于是一人一鸟一拍即合! 久而久之,谷燃发现这小家伙灵性很强,悟性极高,而且聪明伶俐,飞起来几无敌手,心里便盘算着好好培养它,以后有个传信追踪的小鸟也不错,飙辰这个名字是谷燃给取的,为此,他还颇为自得,认为自己取名字的本事比虚无名可强太多了。 从此以后,青龙山就更加热闹了,经常的鸟飞人跳,你追我赶,本来飙辰还是挺怕谷燃的,但是渐渐发现这老头就是一个活宝,便不再拘谨,彻底释放了天性。 这倒也合了谷燃的脾气。 “怎么会是你们?”鬼煞离得最近,待看清状况后,不由得惊呼道。 果然,黑漆漆幻化出人形,正是风羽,而清雅身后的则是大家的老熟人——嘲风! 风羽掐着清雅的喉咙,一双魅惑的眸子恶毒地望着她最恨的那个人——虚无名。 嘲风手持一把刀抵在清雅腰间,那刀刃处泛着黑气,一眼便可知这是沾着剧毒怨灵气息的东西,清雅本就是不生不死的人,对这些最忌惮,因此,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这俩人钳制自己。 她身后,已经清醒过来的人早就各种惊惧哀嚎着企图往外逃命,可他们无论怎么拍打门窗那门窗仿佛定住了一般,根本打不开。 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这扇门,那几扇窗将他们和外界隔绝了。 最后,这些惊恐的人们悲催地发现自己根本逃不掉,只得哆哆嗦嗦地挤在一个角落里, 望着这群可怕的人,心里拼命念叨着,自己能保住小命就谢天谢地了。 只见—— 虚无名面色一沉! “你要如何!” “呵呵,我要如何?”风羽耻笑道,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若这样的刀可以杀人,那么风羽的这把刀可以将虚无名来回凌迟一万遍。 “你可别忘了,我们三个人的哥哥,还有家族可全都是毁在你手里!” 此话一出,一向放荡不羁的虚无名,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终于有了波动。 宓落的啜泣,风羽的仇恨,清雅的安危,虚无名无论如何也沉静不下来了。 “放了她,我随便你们处置!”虚无名努力控制着情绪,他的心在发抖,清雅说不出话来,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那双眼睛在提醒虚无名,这个女人,其实也应该恨他才对。 “放了她?”风羽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样,“虚无名,你当我傻吗?放了她?就你们这几个,随便谁,能放过我们吗?” “你要怎样?” “落儿,你把虚无名这个混蛋推过来!” 宓落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风羽,不知道在想什么,风羽又叫了一声,她还是没动。 “落儿,你又发什么神经,难道你忘了?这个混蛋把你二哥害得多惨?把地府害得多惨?”风羽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宓落若是临阵倒戈,那她的算盘可就满盘皆输了。 “落儿!你给我清醒点,不要再被这个臭男人骗了,他把你伤得那么深,你不能再心软了!” 一听这句话,宓落终于坐不住了,那一幕幕像刀子似的,不断刺激着她刚刚苏醒的神经,她蹭地一下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不行一把按住,“等等。” 宓落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 “嗯?”风羽见状,一张俊脸瞬间难看起来。 “这个美女,你是不是当我们都瞎啊?她把人给你推过去?然后让你们一锅端?我们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买卖没法谈吧。” “啪啪啪,说得没错!”谷燃往身上拍了几下,手里的拂尘看似很随意地搭在胳膊上。 “小朋友,你说对吧。”谷燃碰了碰身边的乞浪,见这小子突然安静得不像话,他一惊一乍地惊呼道,“咦,不对啊,小名名,你这徒弟怎么滴了,中邪了吧这。” 虚无名的注意力一直在清雅那边,听见谷燃这么说,这才回过头瞅了乞浪一眼,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们还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风羽扬声道,“这个混蛋不过来,他的心上人只能死,我或许还可以手下留情,嘲风可就未必了。” 她见自己成功地把虚无名的注意力又转了回来,“要是嘲风的小刀在你的小美人身上那么一划拉,”风羽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声音尖锐而又疯狂,“我可不敢保证她还有没有可能留下个全尸,哦对了,这次她死了,地府可就再也回不去了哟,到时候我会在她脸上划一百个口子,让她恶心地死在你面前,如何!” “风羽,你疯了。”虚无名沉声道,他的手很凉,身上的伤又开始跃跃欲试,剧烈的疼痛让他直冒冷汗,他不愿意被人看出来,只是拼命地压着自己,但,实在太疼了,已经超出了他可以忍受的范围。 或许是看出来这人的极度痛苦和忍耐,清雅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男人总是有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很奇妙,陌生却又非常熟悉,还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情绪夹杂着,看见他现在的模样,清雅甚至可以瞬间明白他的感受和痛苦。 “我疯!!!?你说我疯??”风羽笑得浑身打颤,歇斯底里,“虚无名!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会比你更疯,比你更狠心吗??” 或者是清雅的眼泪刺激了虚无名,他突然内心充满了愧疚感,对清雅,对宓落,对风羽,甚至是嘲风。 “别被这个疯女人影响了。”耳边,谷燃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一股温暖的气息传进虚无名的身体,他的痛苦被减轻了许多。 “我哥哥屠尸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他以前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你呢?你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把他打的魂飞魄散,连个全尸都没有!不仅如此,你还把我们蝙蝠族赶尽杀绝!虚无名!你是真狠那!!你有心吗?不,你根本没有!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冷血!冷酷!无情无义!”风羽似乎不吐不快,想把心里所有压抑的话全部说出来,“还有落儿,她那么爱你,对你死心塌地,可你呢,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却忍心杀了她,还把千灯逼得走投无路,死无全尸!哦对了。还有你的心上人!你不仅害死了她,更是灭了她全族,包括她的亲人!虚无名,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铁石心肠的王八蛋!” 风羽的话像一把巨大的锤子一下下地往虚无名心口处砸,砸得他生疼生疼。 虚无名闭上眼睛,过去的一幕一幕不停地在眼前闪现,很多事情他无法否认,也不会否认,可。。。 屠尸确实死不足惜,可宓落和千灯呢?还有清雅他们呢? 他错了吗? 虚无名,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你本意? 你是个疯子! 是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混蛋! 见虚无名面色苍白,露出痛苦的神色,风羽觉得特别畅快,她就要虚无名愧疚,要他痛苦,她爱自己的哥哥,她的哥哥是那么好的人,希望带着蝙蝠族走得更远,让他的妹妹过得开心快乐,可这一切都被这个人毁了,风羽对虚无名的恨是滔天的! 过了良久。 “呵呵呵呵呵呵!”虚无名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摇摇头长叹道,“你们不就是想我死吗,早说嘛。” “虚无名,你别给我发疯!”不行意识到什么,他焦急地喊道。 “我已经是个废物了,要不这样,”虚无名没理会不行,只是温柔地笑着,他望着清雅,清雅望着他,四目相对,万语千言全部没入了那抹笑容里。 最后,虚无名将视线定在风羽身上,“在这里杀我,你们没有胜算,毕竟我死了,他们这几个——”他指了指谷燃等人,“是铁定不会放过你和嘲风,我的朋友一个比一个疯,若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被你给杀了,你觉得你们三个还能不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个地方,他们可不会在乎你们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风羽的眼神闪烁,她知道虚无名说的没错。 谷燃那老头,不行和他的大花狗,再加上鬼煞和飙辰虎视眈眈盯她老半天了。 “没有我的同意,他们绝不可能让你们三个带走我和清雅。”虚无名继续说道,“其实,这位姑娘比你们更想要我的命,毕竟,”他看了一眼清雅,自动忽略她的目光,“我害了人家全家嘛。” 清雅难以置信地望着虚无名,她的脑子宣传一片空白,可现在却总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场景出现,她的头还是疼了。 “你看,我这么坏,谁不希望我死?对吧。” “落儿,你把他推出来,”风羽沉吟片刻,“虚无名,让我放了她可以,但是你得跟我们走。” “疯子,你别答应她,这个女人的话能信?”谷燃正色道。 “行啊。”虚无名懒洋洋地伸了伸酸涩的手臂,“你们都别动。” “你!” “听我的。” “妮妮,把结界打开吧。” 第95章 临渊 “妮妮?”虚无名又唤了一声。 鬼煞这才不情不愿地跳过来,她化作人形来到结界口子,犹豫了一下。 “我跟师傅一起去。”老半天没吭声的乞浪忽然出声道,他站起身走到虚无名身后,本来面无表情的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鬼煞此时的心思根本没在他那里,所以并未在意乞浪的变化,只是看了一眼不行和谷燃。 “疯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行问他。 “清儿不能有事。”虚无名说。 “可。。。” “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虚无名回头看着不行问,然而,宓落的表情落在他的眼睛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虚无名对上她的目光,冲她笑了笑。 宓落愣了愣,她好像没料到这个节骨眼儿上,某人会关注她,对方很坦然,这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不行的内丹只能保住清雅的魂体,却护不住她的性命。”虚无名将目光转移过来,“嘲风手里的家伙可是专门对付清雅这样没有灵识的魂体的。” 虚无名不再看宓落,她没来由地一阵失落感溢满整个心窝,这个男人,依然是那样清冷无情,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若是突然沉稳起来,却又像地府的曼陀罗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曼陀罗。 她当年亲手种下的地狱之花,那是她最喜欢的二哥教给她的。 他说,当曼陀罗开满这片地方的时候,她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二哥说的,她从来都是深信不疑。 于是,那天她特别开心,望着自己撒下的花种,期待着这神秘又极具魅惑的花盛开的一天,她最爱的那个少年就会回来了。 二哥从不会骗她,可唯独这次。 那个少年是回来了,只是他身边还站着那个女孩。 你们为何要骗我! 宓落疯了一样的爱这个男人,又疯了一样恨他! 她咬了咬有些发抖的嘴唇,企图让自己安静下来。 那些不堪的回忆正腐蚀着她的灵魂,爱得越深,恨也会越深。 她现在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恨他,还是爱到骨子里的时候,不得不用强烈的恨去治愈自己无法言喻的痛苦,爱而不得,真得是太累了。 鬼煞终于打开了结界。 “你们见机行事。”乞浪推着虚无名踏出去的一瞬间,他忽然回过头冲着谷燃动了动嘴。 谷燃歪着身子,看似在喝酒,实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虚无名。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地对付嘲风和风羽,他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轻而易举。 可嘲风手里的那把刀让他很是头疼,这玩意说实话伤害不了他们几个,可唯独对清雅是最有效的,清雅在他们两个手里,确实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见虚无名终于出来了,风羽的眼睛都亮了,她无法掩饰心里的激动和兴奋。 仿佛看见仇人马上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哦不,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死了,她要将这个人带回去,慢慢折腾,慢慢要他的命,她要让他生不如死,她要这个人亲自尝尝哥哥受得过苦,百倍!千万倍的都加到他身上… 只有这样,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你过来!”风羽命令道。 她的指甲很长,几乎掐进清雅的皮肤里,虽说清雅没有呼吸,不会因此产生窒息感,但是,风羽划破了她的喉咙,血很快渗了出来,身后是那把要命的刀,紧紧贴着她的腰,灼热的痛感一点点地袭来,她甚至可以听见刀刃上,那些怨灵哭嚎惨叫着准备撕裂她的骨头往里钻。 “哦,你别急嘛,我现在腿脚不灵便。”虚无名示意乞浪推着他往前走。 清雅脖子上的血染红了他的眼睛,虚无名将脸别过去,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他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的神色,只是那发白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很想淡定,却又谈何容易。 她很痛苦,他知道。 看到虚无名这副欠揍的表情,风羽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这人是真得谁都不在乎吗? 虚无名,你就无情到如此地步? 不!她不信! “少废话,我告诉你虚无名,我们可没多少耐心!”风羽恶狠狠地瞪着他,绝美的脸庞因为强作镇定而显得有些怪异扭曲。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过来了吗,要不咱们谈谈?” 听见这个语气,风羽顿时觉得牙疼。 “谈?你有资格跟我谈?”风羽冷笑道。 “这样,你把她放了,把我带走,”虚无名笑道,“你无非就是要我死,这很容易。我死便是了,哪敢劳烦你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岂不是更省事?” “疯子!”谷燃低声骂了一句。 偏巧,这句让某人听见了。 “死?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虚无名,我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 “哦,这样啊,你早说嘛。”虚无名毫不在意地抹了一下下巴。 这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让宓落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别过目光,告诉自己,必须要狠下心,她要报仇! “嗯?” “这样,你带我走,放了她,我保证这些人不会动手。然后,你把我随便带哪去,该揍揍,该骂骂,要怎么折腾都随你,要我怎么死你说了算,如何?” “你?”这下轮到风羽发懵了。 虚无名这么好说话?一心求死? 这人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性格跳跃到家的祖宗。 “如果你不愿意,当然也随你,毕竟我现在也打不过你,但是,他们几个顾忌的是我,不是她,只要我同意,他们立刻就会要了你们两个的命。”虚无名接着说。 “虚无名,你想耍花样!又想骗我?”风羽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和混乱。 “我有没有骗你,你心里明白,事实上,她跟你们一样恨我,你想杀的是我,又何必伤害盟友,对吧。”虚无名又道。 清雅喉咙里发出一个微弱的“呃呃呃!” 虚无名只能当自己没听见,也没看见,他怕自己一旦绷不住,清雅就会命丧当场。 “哼!” “我这个人再混蛋,也绝不会拿她开玩笑,”虚无名趁热打铁,“如果她有事,你也清楚,不但我死不了,你跟嘲风也绝对不可能走出这里半步。所以,这个交易很划算。” “你!”不行急了,他认识这个家伙万把年了,这个时候也有些摸不清虚无名到底要做什么。 他真怕这人是真的这么打算的。 然而这回,他猜对了! 虚无名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半晌,风羽没做声,她在考虑虚无名的话,要说仇恨,清雅似乎更应该恨他,如果真可以拉她做个盟友,对付虚无名这群人只会多了一个强大的胜算。 众所周知,虚无名的软肋是什么。 “当然,你也不要妄图将我们俩一起带走,”虚无名看出风羽的意图,“我会宁愿大家一起死在这儿,也绝不会让你带走她!这个你得信我!” 虚无名虽然不是特别正经的人,可他认真起来,是一定言出必行! 尤其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清亮深邃,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正用意。 “行!”风羽痛快的答应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 “师父!!你去死吧!!” “卧槽!!” 大家离虚无名太远,只来得及发出一阵阵惊呼! 却见乞浪目露凶光,一掌劈在虚无名的头顶上,若不是破峰惊觉,冲出刀鞘挡了一下,只怕虚无名立刻血溅当场,死得透透的了! “嘲风,快!”风羽见状,也是吃了一惊,可她来不及多想,趁着不行急着救人,扑过去拉着宓落就走,而嘲风则喷出一团火焰,火焰落地,燃起熊熊烈火,腥臭的浓烟铺天盖地。 等众人反应过来,才发现,不仅风羽三人不见了,连虚无名和清雅也一起不见了! 这下玩大发了!! 飙辰不等谷燃命令,率先飞出酒馆,顷刻间便消失在天际中。 鬼煞气得直跺脚,一巴掌将乞浪扇翻在地,见他还想起来咬人,“花花,你给我看着这臭小子!” 花花得令,一个箭步过来,厚重的脚掌踩在乞浪的后背上,让他趴在地上动不了。 乞浪嘴里骂骂咧咧地,眼睛通红,一看就是中了招了。 “卧槽,光顾着小名名了,居然把小朋友给忽略了!”谷燃气急败坏地骂道。 不行现在恨不得一掌劈了这小子,他现在后悔不迭,就不应该听虚无名的话。 “虚无名!你去死!虚无名!!你去死!!”乞浪咬牙切齿地骂,他不住地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花花的控制! “去死吧你!!”鬼煞再也忍不住了,上去一巴掌,直接把发疯的乞浪给呼晕死过去,总算是消停了! 可眼下。。。 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也没了主意。 “飙尘去追了,”谷燃沉声道,很少见他如此正经的一面,除非是真生气了。 “只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们立刻去救人。” 无奈,现在只能等飙尘的信了,希望这个胖胖的神鸟能飞快点!再飞快点! 飙辰啊,争点气!把你最擅长的发挥到极致… “师弟,你每回都不长记性,以为自己可以,结果就因为你这个臭脾气吃了多少亏。”暗处,一个复杂的身影叹息道。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印! 虚无名晃了下脑袋,他晕乎乎的,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 “啪啪啪!”又是几下。 “nd!专挑一个地方打。”虚无名总算清醒了,他嘴里啐了一口血,低声骂道。 第一次,虚无名不太喜欢当个凡人了。 这肉体凡胎的,是真疼! 他分不清到底是脸上疼得凶还是身上疼得更厉害,甚至不知道是因为挨了打才疼,还是原先的伤口在疼? 反正是哪哪都不得劲,浑身都跟锥子戳透了似的,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倒抽冷气。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长。 挨打挨到麻木,比吃家常便饭还频繁。 迷迷糊糊的,他觉得身边总是有个人走来走去,有时候会盯着自己看老半天,可就是不出声,除此之外,就是拿什么东西往他身体里钉,就那么一下下钉进骨头里,纵使他再能抗,也扛不住每天这么折腾,有那么几次,虚无名挺想学着人族咬舌自尽,可对方似乎连这个也想到了,往他嘴里灌了什么液体,又苦又涩,待药劲生效了,他才发现自己竟口不能言,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了,整个嘴巴又麻又辣,舌头打结,根本不听使唤。 艹!他心里又骂了一句娘! 这里又冷得要命,虚无名觉得自己快没知觉了,这样也好,至少减少了几分痛楚… 这滋味真tnd不太好! 虚无名突然想起逆风来,他现在的处境不就跟当年逆风一样? 他才受了几天?就已经很难受了,何况这逆风受了几千年的罪。 逆风啊,对不住你啊!让你平白遭受这些苦! 这么想着,虚无名的心里涌上一股苦楚来,不是为自己,而是心疼他这个兄弟来。 “清雅?!对了,清雅呢?” 他一下子清醒了!彻底清醒了! 虚无名强迫自己分心,以此来缓解身体上的痛苦。 他是被锁链锁住了四肢,废掉的双腿用两根棍子支着固定在锁链的两端,四周漆黑一片,他使劲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自己究竟在哪里,可他废了半天劲,还是失望了! 这个地方,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仿佛就是一个没有生息的世界,连空气都忘了流动,所有的一切都是死寂! 虚无名闷哼了一声,却不曾想,他忽略了自己的承受力,只这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可以疼得他想死! 良久,沉重的喘息过后,他终于缓过劲来,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啊,虚无名,你这次竟是故地重游啊,再次回来这个地方,这个万年前曾经困住你的鬼地方! 没错,他想起来了——这里是深渊的最深处! 临渊鬼狱! 他又回到了龙族! 第96章 你要我死吗? “嗡。。。。” 什么声音? 寂静的黑暗中,一声低吟惊得虚无名打了个冷战。 “嗡嗡嗡。。。” 这里还有其他人! 不对,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龙? 对!这是龙吟! 他屏住呼吸,仔细辨认着声音的方向。 这个动静让他既激动又紧张。 上次被关进来的时候,从未见过这里还有其他人,难道?这里还有龙族?会是那个老泥鳅的哪个儿子? 对了?清雅呢?她不也被掳来了? 可她在哪里? 虚无名狠狠吸了一口气,身上的血渍早已干涸,除了两边肩胛骨被铁链穿透之外,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伤口曾经疯狂地流着血,蓝色的,属于他的颜色。 “我要在你身上戳一万个窟窿!” 这话是谁说的来着? “嗡。。。。”这个声音再次响起。 他终于确定了方向,“是你吗?是不是你?你是龙族?我们是不是见过?” 等了一会,他再次开口问道:“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过了许久,对方没再吭声。 这让虚无名有些失望,他挣扎了几下,却差点把骨头给撕裂了,这些已经生了锈的铁链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可他心里清楚,抓他的人不会这么好心,这些小可爱上沾满了毒液,下了咒语。 这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而且还是不得好死的那种。 他不屑地笑了笑,这些与他其实不足为惧,就是真得死了又能如何? 他担心的是清雅。 “嘶嘶嘶嘶嘶嘶——” 什么东西? 虚无名只觉铁链猛地一沉! 还不等他反应,肩头的酥麻让他不自觉地扭过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虚无名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见—— 两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虫子,正拖着笨重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往他脖子上爬。 待他看清楚这虫子的模样,顿时觉得一阵恶寒,倒不是害怕,而是,这玩意的模样实在太瘆人了。 不仅长了一张酷似人脸的脑袋,那绿油油的泛着光的大眼睛,加上红色的鼻子,黄色的嘴巴,怎么看都是一个画着京剧脸谱的脸。 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上百只!! 密密麻麻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人脸怪虫挪动着不怎么灵便的身躯,努力地往虚无名身上爬! 脚上,腿上,肚子上,后背上,甚至是脸上,全是虫子,一个个仰着京剧脸谱冲着他龇牙咧嘴,头上的两根触角抖动着,向同伴发出进攻的信息! 他被虫子包围了! 虚无名欲哭无泪,这简直要他老命啊! 太tnd瘆人了! 虫子这玩意他倒是不怕,可这些“小可爱们”正试图往他鼻子耳朵里钻,凡是有窟窿的地方,都挤满了跃跃欲试的虫子! 这让他浑身恶寒,所幸,虫子们好像又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吸引了,没再继续往窟窿里钻,而是开始疯狂地啃噬吮吸那些流血的伤口! 它们从嘴里伸出一只细长的触角,扎进虚无名的每一处伤口里,血液的味道刺激着怪虫的味蕾,它们甚至发出一声声满足的怪叫! 试想一下,被无数钢针穿透喝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虚无名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就没像今天如此狼狈过,除了脑袋,身体其他部位动又不能动,只能任由这些恶心的玩意在他身上肆意横行。 奇痒无比!酥疼无比! 这一刻,如果可以,虚无名想一头撞死算了。 确实,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这风羽果然说到做到,她要折腾虚无名,往死里折腾,他越痛苦,她就越痛快! 那种报仇雪恨的酣畅淋漓,简直如饮甘霖。 虚无名啊虚无名,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他苦笑一下,又使劲甩了甩头,将几只正薅他头发的虫子甩下来,它们不死心,又顺着虚无名的脚慢吞吞地爬,只是这回,它们的目标不是顶端,而是眼前的美食! 麒麟血,可遇不可求啊! “啪!” 虚无名的脖子上瞬间血肉横飞,他定睛一看,立时愣住了! 前方,一道极其微弱的光亮,让他勉强可以看见东西。 “啪!”又是一下! 这人似乎一根筋,专逮虚无名一个地方打,这第一下还能忍受,可这接连十几下都往那个地方打,这让虚无名有些受不了了。 他抬起头,仔细辨认着这人的五官,看了一会,他突然笑了,说道: “你。。。能不能别盯着一个地方打?清儿。”虚无名啐了一口老血,脖子传来火灼似的疼,怕不是露出骨头了吧,“怪疼的。” 果然,站在他面前,正一鞭子一鞭子抽他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无比担心的清雅。 只是这个清雅似乎比之前更冷漠,冰冷恶毒的眼神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将他撕碎扔去喂狗! “是不是你?清儿?”他问。 清雅没吭声,只是怨毒地瞪着他,她手里的鞭子沾着毒液和符咒,每一下都可能随时要虚无名的小命。 “你。。。”又是一鞭子,这次,虚无名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可很快,他又被打醒了! 清雅下手毫不手软,几乎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虚无名苦笑着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 清雅的脸庞,清雅的味道,清雅的眼睛。 可就是哪里不对… 虽说虚无名法力尽失,修为散尽,与凡人无异。 可他还是察觉出来了,这个清雅有古怪。 然而下一秒,场景一换! 清雅身着轻纱薄裙,媚眼如丝,若隐若现的身体,散发着女人特有的温柔和味道。 这样的清雅不同往日,实在是太诱人,她在虚无名面前摇曳着细软的腰肢,跳着勾人的舞,脚踝处,两串小铃铛轻轻地发出声音来,每一声都刺激着虚无名的感官。 不知怎么地,虚无名开始浑身出汗,他身上的虫子全都消失了,而他仿佛着了火一样,皮肤滚烫得吓人。 他盯着这个女人,明知道这一定不是她,可就是控制不住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虚无名被自己龌龊的念头吓了一跳,他拼命地集中精神去对抗这个欲望,可有时候吧,你越怕什么,就越会控制不了。 “嘻嘻,阿色,你喜欢吗?”清雅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褪去。她笑得很美,美得满是诱惑。 “喜。。。。不。。。你走开。。!”虚无名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喉咙上下翻滚着,此刻的他需要极大的毅力去克制自己,他要疯了! “嗯。。。。阿色,我美吗?想要我吗?” “卧槽!!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虚无名差一点就要失控,“滚开!你不是她!给我滚!!” 他嘶吼一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下。 虚无名的声音很沙哑,几日的折腾下来,他整个人是憔悴不堪的。 “只要你说要我,我就给你!”清雅来到他跟前,在他耳边柔声说着,此时,她身上已经不着一缕,少女独有的气息充斥着虚无名的鼻腔,直钻他的脑子里,心里,拔都拔不出来。 虚无名咬咬牙,努力地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不,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这是你最爱的女人!” “不是,她不是清儿!” “她就是清儿,要了她吧!要了她吧!!” 他内心有个声音,他的心魔,在不停地蛊惑他,引诱他——去吧,她就在你面前! 要了她!! 多美好的清雅! 此时再拒绝,虚无名你还是不是人! 虚无名的眼神渐渐变得火热,迷离,他身体里的那股火焰马上就要冲出来,将他自己燃烧殆尽! 清雅笑了。 看到虚无名为自己痴迷疯狂,快要丧失理智,她很得意,她的目光里是对这个男人的痴迷和滔天恨意! 虚无名,你也不过如此! 温热柔弱的红唇正欲附上虚无名的耳垂,却不料—— “滚!” 男人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 “你?”清雅狐疑地看着他。 眼前的人,哪里还有刚才欲火焚身,极度不堪的热情,此时的虚无名,目光晴朗,神色中更夹着一丝怒意! “咯,看不出,你居然能扛得住噬虫的幻境。”女人起身围着虚无名走了一圈,“我倒是小瞧你了。” 她并没有把衣服捡起来穿上,就这么在虚无名眼前晃悠。 面对这么一副曼妙的女人身姿,虚无名却直泛恶心。 他别过脸去,不想再看她一眼。 女人不以为意,她将目光扫在虚无名的嘴角,“哼,你对自己挺狠的。” “不对,阿色哥哥,你太绝情了,”女人又想起什么,她抬高语调,恨恨地说道,“你对所有的人都那么狠,在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就因为你的存在,他们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痛苦,比死还难受的滋味,你尝过没有?”。 虚无名的嘴角渗出的血渍,激怒了女人,她顶着清雅的脸,一把钳住虚无名的下巴,“咬破舌头都不啃亲我一下!虚无名,你就是一个混蛋!” “咳咳咳,”虚无名被她这么冷不丁地钳住,肺里的气差点岔了,他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别用她的脸,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女人突然笑起来,她的双眸迸射出屈辱和绝望的光芒,“你说我恶心?” 她猛地站起来,转身往更黑的方向走过去,“我让你瞧瞧更恶心的!” 很快,女人再次出现,手里还拽着一个人,她将这个人重重甩在地上,一脚踏上去,“虚无名,你给我看清楚了!” 虚无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努力睁大眼睛,辨认着地上的人——果然! 是他的清雅! 只这一眼,虚无名的魂儿几乎给吓飞了。 原来,清雅的脖子上缠着两条红色的蛇,蛇头是暗红色,两对眼睛泛着青光,一看就知道这定不是普通的凡物。 女人泄愤似的踩在清雅背上,清雅一动未动。 “你把我杀了吧。”虚无名不顾身上的铁链,拼命地挣扎着,“宓落,你不就是恨我吗?杀了我,杀了我给你哥哥报仇!” “我呸!”女人往脸上一抹,果然是那个宓落,“阿色哥哥,我对你不好吗?我那么喜欢你,甚至可以为你牺牲一切,她能比得上我对你更好吗?我只不过想要跟你在一起,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这个混蛋!” “对!我就是个混蛋,我杀人如麻,无情无义,我手上染过的血比冥河的水都多,我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就是一个祸害,一个残害天下苍生的祸害!”虚无名惨笑道,或许这噬虫的毒还在体内,这个时候的他完全出于暴怒和强烈的自责中,再加上清雅被这个女人折磨成这样,他内心深处的狂暴仿佛随时都可以倾巢而出! 虚无名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他的心魔正在一丝一丝地侵占他的意识,现在咬破舌尖已经没用了,他只能疯了一样地挣扎,企图用剧烈的痛楚来抵消意识的涣散。 “去!把他杀了!”女人命令道。 得了指令,两条成了精的蛇伸出长长的信子各自舔了清雅几下,清雅仿佛中了邪一般,从地上爬起来,直挺挺地朝虚无名走过去。 虚无名的眼睛变得漆黑,瞳孔隐在这片漆黑的旋涡里,诡谲异常! 他的心魔终于还是战胜了他! 那个可怕的家伙! 虚无名拼命地对抗内心的魔障,这让他十分难受! 如果是以前,他的修为完全可以抵制住心魔,可如今,他就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意志力对心魔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心魔的冷嘲热讽。 “不可以!”他的呼吸急促,“我不能伤害清儿!” 倏地! 腹部传来一阵冰凉! 他低下头,嘴角溢出一个凄苦无比的笑容来,“清儿,你真的要我死吗?” 我可以是绝情的,我可以是没有自由的。 可,唯有你。 才会让我方寸大乱,惊慌失措! 若你希望我死。 我便成全你! 第97章 无风不起浪 “哎呀!阿色!你伤哪了?” “没事,蹭破点皮而已。” “啪!” “又打我。” “你管这个叫蹭破点皮?” “真没事,你看,一点不疼。哎,你。。。你别哭啊。 “大坏蛋,大坏蛋!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的吗?这么大口子。。。。你这个坏家伙。” “好好好,我坏我坏,我最坏了,活该我受伤,看看,惹这么漂亮的姑娘掉眼泪了。” “你再说!” “不说,不说了还不行吗?真的很疼哎,哎哟。。。” “啊,很疼吧!我瞧瞧,我轻轻的。” “阿色哥。这么大的口子,又流了这么多血,我。。。我。。。” 清儿,你也曾经会为我心疼,对吗? 又是一刀。 虚无名始终温柔地望着清雅。 虽然这个时候的她一脸戾气。 等到第三刀扎进他的胸口,只留刀柄在外头。 虚无名脸上的血色几乎褪尽,他勉强挤出一个看起来还不算太难看的笑容,叫了一声:“清雅——” 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清雅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男人——将死的男人。 “嗡。。。。” 又是这个声音。 宓落的脸色突变,她紧张地向某个角落看了一眼,似乎那里藏着让她恐惧的东西。 终于,宓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走得很快,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清雅也随之离去,将要隐入黑暗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 虚无名气若游丝,他看不见清雅的眼睛,也感觉不到她的情绪。 清雅走了。毫无留恋地走了! “嗡。。。” “嗡。。。。。。” “你。。。到底。。。咳咳,是谁?” “哞!!!” 一声细微却又凄厉的——龙吟! 虚无名头皮一阵发麻,这声音??? 这。。。。这里居然还有??? 一条龙!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某个角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和亲近。 “哞。。。”龙吟再次发出声来,这次却比之前更凄厉,更愤怒! 仿佛来自混沌洪荒最深远,最古老的悲鸣。 虚无名甚至有了某种奇怪的共鸣——这条龙和自己一样,流着的是同样的血! 血大概是流尽了。那些恶心的虫子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一滴血从他嘴角滴落在了地上,有点冷。 虚无名闭上眼睛之前,脑子里浮现出这么一个感觉来。 死就死吧!一了百了! “大叔?” “嗯。。。” ~~~无情的分割线~~~ “不行,你到底行不行?” “老头,你能不能闭嘴!” “哦。。。我说你。。。” “花花。”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不行哥。。。” “滚开!” “哎哎哎,好好说话,你跟个孩子急什么劲儿,这事也不全怪他。” “md!龙族设了屏障,进不去。老头?” “我就说,你不行,我来,你还偏不让,你看看,还不是得我老人家亲自。。。” “妮妮!” “收到!我马上把这个破玩意给你们打开,瞧好吧!” 一阵地动山摇! 又一阵地动山摇! “卧槽!邪了门了!” “怎么?你都打不开?” “还真是。。。。这天杀的老龙到底用了什么法,我堂堂青龙山的道长居然进不去!” “飙尘靠谱不?万一那家伙不在这儿。。。” “不可能,飙尘不可能出错。” “哎,花花?你别碰那个!” “不行哥,不行哥,快看!” “什么鬼?花花,你居然进得去??” 于是,我们的神勇无敌的狗王花花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踏进了昆仑山龙族之地。 它的任务就是避开所有可疑眼线,找到霸下或者蒲牢,浪子大致给它描绘了一下他们的模样,又千叮咛万嘱咐,让狗王一定注意安全。万一遇到搞不定的危险,就立刻撤回来。 “大叔,大叔,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咳咳咳,你?” 连日来,虚无名备受煎熬和折磨,这胡子,头发又长又乱糟糟的,看起来竟是沧桑了许多,比过去更邋遢了。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辛苦,但是我们要避开漂亮姐姐她们。” “漂亮姐姐?” “是啊,这里有两个姐姐,对了,最近又来了一个更漂亮的姐姐,就是有点傻傻的。” “嗯?咳咳咳!” “哎,大叔,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咳咳咳!” 一阵剧烈地咳嗽过去,虚无名总算缓过来一点了,他身上的力气和温度在极速消散。 虚无名从未如此虚弱不堪过,而此时,他正趴在一个瘦弱的背上,随着一路颠簸和紧张,他越来越吃不消了。 这人又拐了一个弯道,在一个石头旁边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将背上的人轻轻地放下,靠着石头,自己也因为体力不支,一屁股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大叔,你没事吧?”他凑近虚无名,关切地问。 黑暗中,虚无名睁大了眼睛,好在他眼力还不错,好一会,才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是一张非常年轻的面孔,跟浪子差不多大的年纪,倒也是个十分清秀俊俏的男孩,跟浪子的结实健硕不同,这个孩子很是瘦弱,好像很多年没吃过饱饭似的,脸色有些蜡黄,显得不是那么健康。 男孩见虚无名看自己看得出神,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他的头上都是汗,顺着发丝往下滴,“大叔?” “你救了我?”这句话一出,连虚无名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临渊是什么地方? 一个看起来如此孱弱的孩子怎么可能进出自由? “嘻嘻,大叔,给——”男孩递过去一颗黑色的东西。 一股奇特的味道飘进虚无名的鼻腔,他诧异地望着这个黑乎乎的类似药丸的东西,又诧异地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小孩,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是龙爷爷让我给你的。”男孩看出来虚无名的狐疑,慌忙解释道。 “谁?”虚无名心中一动。不知道怎么地,他的心突然突突突跳个不停。 他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似乎清雅那几刀并未捅到位。 他还没死! 原来,这死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龙爷爷就是龙爷爷啊,”男孩欢快地答道,他的眼睛很亮,也很漂亮,这让虚无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这孩子很像一个人,他第一次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张纯粹的面孔。 虚无名对男孩升起了莫名的亲切感。 “哦对了,龙爷爷跟你关在一起,他出不来了。。。”说到这,男孩的目光陡然暗淡下来,他沮丧地垂下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喃喃道,“他在这个地方待了好久好久了,自打你也进来后,龙爷爷突然就暴躁了,他每天都在哀鸣,那天,我还看见他哭了。” “他?。。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谁?” “没有啊,龙爷爷没说,他只是让我救你出去,还让我把这个给你吃了,对了,你已经吃过一颗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虚无名没有接过药丸,只是盯着男孩,可他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面前的孩子身上的戾气,他的气息十分平稳,干净,甚至一点杂质都没有。 “叫我无风就好了。我一直都在这里啊。”男孩顶着一张纯净漂亮的脸蛋答道。 “无风?”虚无名念着这个名字,“无风不起浪?”他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词来。 “怎么了大叔?” “哦。没什么。”话还未说完,虚无名又是一阵咳,这次差点把他的肺给震出来。 “大叔,你快点把这个吃了,龙爷爷说,这个可以保住你的性命。”无风再次把药丸递过去。 算了,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坏点吗? 虚无名心一横,接过药丸,仰头吞下。 顿觉一丝清凉在身体里迅速游走,这种久违的感觉竟让他多少有些不适应。 “多谢。”虚无名伸手拍拍无风的脑袋,“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啊,我住这里。嗯。。。”无风腼腆地低下头,从未有人这样亲近他,除了龙爷爷,“我是来照顾龙爷爷的。” “你?”虚无名停下来,表情很是诧异,“谁让你来的?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无风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黑暗之中,“是漂亮姐姐让我待在这里的,她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就让我出去玩。” “可惜。。。”他眼神一暗,垂头丧气地说道,“可惜我不够乖,所以我一直没出去过,大叔。。。” “嗯?” “外面好玩吗?”无风期待地望着虚无名。 “这。。。”虚无名心里涌上一股酸楚,这个单纯的孩子居然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就像过去的自己从未晒过太阳。 “大叔?” “好你个小兔崽子!!!居然吃里扒外!…!” “不好了!漂亮姐姐发现了!”无风闻声色变!他紧张地站起身,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方向。 “这次真的连累你了。”虚无名虽说保住了性命,但是他仍然虚弱得犹如垂危之人,他歉意地看着无风,心里暗想,“那会儿就连累你一次,没想到现在还要连累你第二次,你这是欠了我多少钱呐。” 他瞅了一眼没有知觉的腿和残破不堪的身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无风,你先走吧。没必要跟我一起死。” “那不行,我不能对龙爷爷食言。”无风说。 “别犯傻。” “不行。” 这也是个傻乎乎的孩子。 虚无名想起了自己那个又倔又驴的傻徒弟,竟不由地弯起了嘴角。 “无风!!!”声音越来越近。 “快点,大叔,我背你!”无风一把拉过虚无名,急切地催促他。 “我说。。。” “哎呀,快点,我知道前面有一条路可以出去!”无风不容分说,直接将虚无名背起了就跑。 虚无名这才发现,无风虽说瘦瘦的,可这跑起来却很快。 是特别快。 那脚下跟生了风似的,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个没有法力的孩子。 果然,无风奔出数百米后,又在一个狭窄的空间拐了个弯,眼前出现了一道光,空气也似乎涌进来不少。 二人的呼吸一下子顺畅了许多。 “大叔,出口就在前面。”无风激动地指着光亮的地方,他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但是。。。” 无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 后面的追兵突然没了动静。 “这个出口,我来过很多次,但是。。。我好像出不去。” 一听这话,虚无名瞬间觉得脑壳疼,这费劲吧啦地跑到这里,敢情出不去! “但是,我听漂亮姐姐说过,只有我出不去,大叔应该可以。” “傻小子,我出得去,你就一定可以。”虚无名示意他放自己下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虚无名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好听,无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脸上的兴奋和激动也感染了虚无名。 或许这几日不见天日,遭的罪太多了,这人的心变得越来越柔软起来。 他是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大叔,那。。。以后我能跟着你吗?”无风突然问道,好像又怕虚无名不同意,他慌忙解释道,“我。。。我没地方去,我很会干活的,我什么都会做。” “会做饭不?” “这。。。我可以学。” “那。。。成交!” 望着虚无名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无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开心地抱住虚无名,“师父!师父!” “卧槽,你怎么跟我徒弟一样?” “你还有徒弟?” “对,比你还傻的徒弟。” 这俩人似乎早就忘了后面还有追兵,竟自顾自地聊起了天。 虚无名心里清楚,即便出了这里,他又能逃出龙族吗?且不说他把人家家搅得天翻地覆,就单这杀了嘲风一事,那可是跟老黑龙结了深仇大恨的。 这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家伙,一个跑的贼快的小屁孩,真的逃的出去吗? 他不忍心打破无风的梦想,这孩子太单纯了,这也是第一次,虚无名因为一个外人的所谓梦想而难过。 “轰!!!!” 一声震天巨响! 谈话戛然而止! 二人再次陷入了黑暗——出口被封了。 第98章 生死关头 什么情况?怎么凭空出现了一个巨石? 好死不死的,正好堵住了出口,严丝合缝的,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 许久,虚无名突然回过头,古怪地看着无风道:“你。。。真觉得这里是出口?” “这。。。”无风也被吓到了,他哆哆嗦嗦艰难地应声道,“应该是这里,没错。漂亮姐姐带我来过一次,就是她告诉我,我永远也出不去这里,让我死了这条心。”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虚无名又问。 “知道。”这次无风回答得很快。 “知道?” “这里是地牢,是关押龙爷爷的地方。”无风清澈的声音让虚无名有些恍惚。 他盯着无风半天,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无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看起来乱糟糟又可怜的大叔这会子有点吓人。 “我们出不去的。”虚无名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吓了无风一跳。 “为。。。为什么?” “因为,”虚无名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我在这里待过。” “他说的没错!”这时,狭窄的空间里倏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完了!是漂亮姐姐!”无风瘦小的脸孔一下子变白了,他恐惧地望着声音的方向! 那里什么都看不见,漆黑一片。 “你们逃不掉的,两个兔崽子!”来声骂道。 被人骂成兔崽子,虚无名倒是不恼,他拉着无风的手,悄声说:“小子,你怕死不?” “啊?”无风不解地望着他。 “不怕死的话,就去撞开这个石头。”虚无名伸出手指了指那个堵住出口的地方。 “啥?师父,你。。。” 无风感到十分郁闷,撞石头?那不就是自杀? “啧啧啧,虚无名,没想到你居然让一个小孩陪你一起死,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我要不要脸关你屁事。”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 忽然! 黑暗处,传出阵阵低吼! 并伴随着啪塔啪塔啪塔啪塔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这边快速移动! 几乎就在一瞬间! 只听—— “快撞!!” 无风只觉被一双手猛地推向巨石,眼瞅着就要撞上了!!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次真的死定了! 既然躲不过去,他索性眼睛一闭,等着那随之而来的脑浆迸裂,必死无疑的一撞! “别怕!”耳边,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接着,他掌心一热。 “师父!” 撞上的一刹那,他忽觉身后一股热浪袭来,又闻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甚至听到了某种动物的怒吼和牙齿从他衣服上划过的声音。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 更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 他们竟穿过巨石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这是。。。”无风目瞪口呆,巨石后面果然不是他以为的出口,却是一个红色的,到处都是岩浆喷涌的世界! “卧槽!”虚无名率先叫起来,他似乎也没料到会来到这么个破地儿。 他只知道临渊是大荒的牢笼鬼狱,是专门用来对付类似他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的地方。更是深渊最深之处,而这里一直由他的死对头龙族管辖。 深渊共有三层,最上一层就是当初囚禁逆风的地方瞬灭,中间那层鬼罚没人去过,甚至比最深层的临渊更神秘。 据说,那里关着一个大妖。 而临渊,到处都是幻境,处处都是陷阱,随处都是恐惧! “师父!快看!”无风指着前面惊呼,他的声音充满了极度的惊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风羽站在外面,气急败坏地说些什么,然而让无风恐惧的不是漂亮姐姐生气了,而是她身后!! 几十只通体枯黄的巨型三眼怪物,它们的眼睛泛着绿幽幽的光,尖锐的獠牙裸露在外面,恶心的粘液顺着嘴角流在地上,瞬间起了一层一层的泡沫。 这些怪物凶狠而又贪婪,却对风羽似乎很是惧怕。 刚刚就是这些大家伙差点咬到他们两个! 想着如果被咬到,身上会是怎样的情景,无风瞬间觉得恶寒和后怕! 看样子,风羽他们暂时进不来,虚无名松了一口气,他坐在地上,想挪动一下身体,然而废掉的腿就像两条死鱼,沉重又累赘,试了几次无果,无奈,他只能让无风将自己转过去。 他实在是不想看见这些恶心的东西。 无风担心他不舒服,索性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然而新的问题来了,这里的温度太高了,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有些受不了。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呼吸也开始困难,嘴巴甚至干得褪了一层皮。 可他们宁愿热死,也不愿意被那些东西吃了。 虚无名皮糙肉厚地还能挺一挺,可是却苦了无风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衣角往下滴,岩浆的温度太高了,烤得他皮肤滚烫,痛苦不堪。 “师。。。师父,我们不会要被烤熟了吧。” “无风,你试着凝神静气,这些都是幻觉。” 虚无名说。 “可。。。这也太真实了。”无风实在不敢相信这些都是自己的幻觉,可他还是很听话地凝住心神,尽可能使自己冷静下来,这方法似乎有些效果,不一会儿,无风觉得好像没这么难受了。 岩浆形成很多河流,热浪不断地袭击他们这里,而这个地方是唯一没有岩浆的空地。 “呜呜!!!!!” “不好!!他们要冲进来了!”无风紧张地盯着后面,他的手紧紧地抱住虚无名,“师父,我们要死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 怪物竟震碎巨石形成的幻境,闯了进来! 而就在此时,岩浆河流开始疯狂地涌动,火焰喷得到处都是。 “小子。这次你是真的被我害死了!”虚无名喃喃道。 “哇呜!!!!啊!!!!” 一阵阵惨叫! 一个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那些岩浆仿佛发了疯一样,瞬间掀起滔天巨浪,竟避开二人直扑怪物而去! 无风暗暗称奇! 可现在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见那些怪物一个接着一个被岩浆扑倒,火焰的高温将它们烤得外焦里嫩,完全没了战斗力,怪物们撕心裂肺地惨叫挣扎,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济于事,这些火焰跟长了眼睛似的,只攻击怪物,对虚无名二人却视而不见。 而此时,风羽站在外面,正冷冰冰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一张美丽动人的面孔挂着恶毒的表情。 她的身后,清雅和嘲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他们的视线没有焦距,就像两个死人,空洞且没有生气。 眼见着局势开始逆转,那几十个怪物所剩无几,幸存的十来个再不敢恋战,便退到一旁,它们咆哮着,鼻子里喷着毒气,随时等待机会再发动攻击。 虚无名二人的身边快被怪物尸体堆满了,难闻的气味加上高温的炙烤,两人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下,吐得天昏地暗,苦胆汁都快吐尽了。 “嘲风!”风羽一声娇喝! 嘲风那个黑不溜秋的身影嗖地一下闯进怪物打开的口子,伸手便去抓虚无名! 等虚无名发现,也已经来不及了,加上自身根本动弹不得,不知怎么的,原本有些好转的伤势似乎又开始加重了,岩浆的炙烤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撕裂开,血液裹着脓水不断地往外渗,他几乎可以闻到烤肉的奇特味道。 不仅如此,就连身上残留的一点灵力在这一刻也化为乌有,从一息尚存到渐渐平息,再彻底安静,安静地如同一粒石子沉入大海,没有翻起的可能。 他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到这个下场,死得如此难看。 嘲风的手化作利爪,尖锐的指甲仿佛最锋利的刀,直直地朝着虚无名的面门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师父!!!噗——” “无风!!” 虚无名一阵惊呼! 原来,在嘲风即将到跟前的一刹那,无风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跃而起,挡在了虚无名前面,而他自己则被嘲风的毒爪穿透了右肩甲,待嘲风的手抽回去,白骨和血肉混在一起,溅了虚无名一脸。 而嘲风的手里竟也抓了一把碎肉和骨头渣子,他贪婪地一把塞进嘴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正当他打算再次攻击虚无名的时候,却猛地被一股热浪掀翻数米远,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后,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差点滚进喷着火焰的岩浆河流里,半天爬不起来。 虚无名哪里还顾得上嘲风,无风在他怀里几乎晕死过去,这样极其剧烈的疼痛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何况这还是个瘦弱没有灵力的孩子。 “无风!!无风!”他焦急地呼唤着。 这个孩子带给他的震撼是无法想象的。 无风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脸色惨白得吓人,干裂的嘴唇已经成了灰色,他不住地颤抖,“疼。。。疼。。。” “无风,你忍着,马上就不疼了。”虚无名在胸口处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颗红色的东西。 竟是那人鬼求之不得的赤红珠! 先前被风羽几人关起来,居然没被发现,鬼知道他究竟把这宝贝藏在哪里了。 风羽看见赤红珠,顿时眼都直了!后悔不迭,当初怎么就没发觉呢! “抢!!都去给我抢!!” 赤红珠对这些极恶之徒是没有抵抗力的,那十几个怪物还有嘲风,一拥而上,蜂拥而至。 虚无名见状,丝毫没犹豫,一把将珠子按进无风嘴里。这珠子通灵,进了嘴便直接钻进肚子里,在无风的五脏六腑肆意游走。 “无名莫慌,我来也!” 第99章 怪物 声至,然未见人影,只见热浪瞬间涨高百余丈,滚滚岩浆翻腾,升腾至半空中,犹如炸开的烟火倾泻而下! 一只黑色巨手拨开热浪,掌心印着一颗恐怖的漆黑头颅,在众人的惊骇下,张开獠牙大口准确无误地扑向怪物,瞬间便咬住了跑得最慢的那只倒霉蛋,只听咔嚓一下! 三只眼睛的脑袋,碎得不能再碎了! 浓稠的血浆混着脑液崩裂四溅,看得虚无名直犯恶心。 他的腿不能动,只得双臂揽着无风孱弱的身体,防止那些液体溅在无风身上,可即便如此,他自己还是沾上了几滴,顿时起了几个大泡。 又是一个怪物的四肢残渣飞至虚无名跟前,他哭笑不得道:“这位仁兄,你到底哪头的,再这么下去,我们师徒两个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呵呵,无名勿怪,一时兴起!” “怎么是你??!”虚无名终于听出来是谁了,心中大喜,暗道,这下好了,这人来了。 “无名忘了?这临渊的岩浆之水的源头?”来人并未急着露面,巨掌依旧寻着怪物,然后一口咬碎。 这些大家伙一个个恐惧异常,慌不择路,最后不得不聚在一起,在一阵狂躁怒吼之后,它们额头上的那只眼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光波,随着光波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虚无名竟觉耳膜疼痛难忍,几乎被震碎。 “这些怪物还有些能耐。” “哼!不自量力!”来人冷哼道,一阵黑风吹过,岩浆中又伸出一只巨手来。 两只手,左右开弓,一手一个,抓起怪物抛向岩浆里。 怪物在岩浆里挣扎了几下,便惨叫着化为了灰烬。 这时,一个黑影闪过! “小心!”虚无名急声道。 嘲风挥舞着一柄金色钢叉欺身而至,一阵猛烈的碰撞声,巨手手里的怪物应声而落,正巧落在了虚无名的脚边! “艹!!”虚无名只来得及骂了一句,便看见这个走运的家伙瞪着三只绿幽幽的大眼睛张口就咬。 得亏虚无名屁股挪得快,只可惜他那只穿了多年的破烂鞋子在怪物嘴里成了填饱肚子的东西。 这下把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巨手那边,此时也是无暇顾及他,嘲风的钢叉舞成了风火轮,剩下的怪物瞧准机会一拥而上,一时间,巨手竟也腾不出空隙来救他。 “无风!!无风!”虚无名焦急地呼唤着怀里的孩子,“你凝住心神,感受一下珠子的能量!” 无风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虚无名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听到了,只是一边谨慎地盯着眼前的怪物,一边观察着无风身体的变化。 怪物一击未成,便站住不动了,它看着虚无名,嘴里的獠牙滴着粘液,腥臭扑鼻,虚无名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恶心。 无风的身体忽冷忽热,正和当年乞浪一样,经历着极度冷寒,极度酷热的折磨,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虚无名的帮忙,只能靠自己挺过去。 虚无名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怪物眼里的美食,它不攻击自己不是突发善念,根本就是在玩。 他的心脏砰砰砰直跳,呼吸十分急促,死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无风不可以就这么死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 一口咬破了手指,随着蓝色的血液卟卟卟滴在无风嘴里,这孩子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忽冷忽热的症状似乎也在消散,体内更有一股奇特劲道的力量升腾。 “咦!”虚无名有些诧异地看着无风,闷声道,“没想到这孩子的体质竟是如此奇特,甚好,甚好!” 他一连说了几个甚好,却不知昆仑山外正等着救他的乞浪突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落儿!!杀了他为你哥哥报仇!”风羽突然对着怪物发出指令。 “宓落??” “啊呜——”那个怪物也玩够了,不等风羽说完,便径直扑向虚无名! “你。。。。宓落!!这怎么可能?”看着那可怖丑陋的大脑袋,虚无名一脸的震惊! 但是这个时候,根本容不得他多想,眼瞅着大獠牙就要咬到自己,虚无名再也避无可避,他一点力气都没了,手臂甚至都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对方过来将自己生吞活剥。 一想到即将葬身怪物之腹,他不免有些恶寒。 可,这真是宓落? 这么爱漂亮的姑娘真的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宁愿变成一副丑陋恶心的模样,也要他死吗? “无名!!”巨手的主人急得声音都变了。 虚无名只觉一股腥味扑面,就在獠牙将要穿破他脑袋的一刹那! 一个无形的力量突地将他推出数米远,还未等他看清状况,那怪物庞大肥硕的身躯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扑了个空。 见虚无名躲过攻击,这货也是怒了,又起身去扑,嘴里喷出熊熊火焰企图烧死他。 “卧槽!!还来?”虚无名骂道。 “师父!我来救你!” 虚无名这才发现,刚刚还虚弱不堪的无风竟不在自己怀里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地移动,拦在了怪物跟前。 竟是无风! 虚无名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一遭,居然让自己捡到个宝。 他立刻传音入耳,将一句口诀传授给了无风。 无风也是聪明绝顶,立马心领神会,在心里默念一遍,便借助赤红珠的能量将浑身涌动的灵力灌于掌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之门,悉数将怪物喷出的火焰吸进。 怪物见状大怒! 便不管不顾,劈头盖脸地张开大嘴去咬无风,却被无风的掌心流拍出好远,若不是虚无名及时出声阻止,怕是又掉进岩浆里化成了灰。 而此时,其余所有的怪物全部消灭殆尽,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些愚蠢丑陋的家伙最终成了别人的牺牲品,真是可怜可悲可叹啊! 嘲风依旧挥舞着钢叉和巨手缠斗,然而没了怪物的干扰,巨手对付他倒也轻松了许多,很快,嘲风落了下风,但是他现在形同僵尸,根本没有思想,也不知道疼痛,只要没把他打碎了,便会不停地攻击,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玩命。 不知道这老龙王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跟人拼命,会作何感想。 而那个仅存的怪物喘着粗气踉踉跄跄地要站起身来。 无风见状,立刻护在虚无名跟前。 “无风。先留它一命。”虚无名道。 无风虽不解他何意,却也没多问,乖巧地收起来法术,快速回到虚无名跟前,仔细查看他的伤口,确认除了之前的伤口,其他都是皮外伤,便松了口气。 而这一切,风羽和清雅始终冷冰冰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你。。。是宓落?”虚无名皱着眉,“你?” 怪物闻言,似乎愣了一下,它歪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虚无名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止步不前。 “落儿?”虚无名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怪物依然没有反应,它的目光呆滞,浑浊,丝毫不见清明。 然而,虚无名却发现了端倪! 这个怪物的眼睛里出现了另一个眼睛! 换句话说,它的身体里有另一个身体。 他不敢确定,那个身体究竟是不是宓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一个人被困住了。 不仅是困住了身体,更是把灵识也困住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虚无名心中涌上一股无名火。 “呵呵,这句话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吗?”风羽终于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做事太绝,做人太差,落儿何必落到如此下场,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风羽,你比你哥狠心。” “呸!你不配提他!”风羽怒不可遏,一张绝美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我们三个人的哥哥,家人都是被你害死的,你害得我们没了家,孤零零地活在世上,虚无名,要说狠心,谁能比得上你!!你连身边的人都不放过,你才是应该罪该万死!可惜啊。。。” “可惜什么?” 风羽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癫,狠厉。 “可惜你只有一条命,怎么抵得了那么多条命!让你这么舒服得死真是便宜你了!” “要我死还不容易,何必费那么大劲。” “虚无名!” “你说你折腾她们干嘛。直接折腾我多好。对吧。” “哼,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眼前这个就是宓落,但,这是她自愿的,只要能让你痛苦,你当年怎么对我们的,我们连本带利全还给你!” 果然。 面对这样的宓落,虚无名真下不了手。 一来,对于这个女孩,他确有愧疚,二来他实在没办法面对整个地府,尤其是冥川。 想来。这些人认识他,也确实没落到啥好,好像也一直受他连累。 “放肆!”一声厉喝! 空中一只大手宛若一座铁塔砸向风羽这边。 “将军!!手下留情!!” 虚无名急了,风羽如何,他不管,可旁边还有一个清雅,虽说痴痴傻傻的。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随着一阵黑风。 风羽一把推开清雅,自己却腾空而起,脑袋一扭,娇躯一颤,竟自那白皙娇嫩的皮囊中长出黑色的毛发来,五官也渐渐扭曲变形。 居然片刻间化身一只极其庞大的蝙蝠来! 要说大,那可是真大!几乎盖住了整个空间… 第100章 红毒蝙蝠 “全靠你了。”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喃喃自语道,他坐在女人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这是一件十分珍贵的宝贝,以至于他的目光都是小心翼翼的。 女人背对着他坐着,一声不吭,只是那散落的白发很是扎眼。 见女人不说话,男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他并没有任何的不满,阴沉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忧郁和叹息。 “别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他说。 男人的眼神闪过一丝按捺不住的激动。 良久。他终于伸出去想要去为女人捋一捋有些凌乱的白发,可手指在触碰发丝的一瞬间,却又停了下来。 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浓浓的爱意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苦涩则是对他自己的。 男人慢慢起身,他的动作很轻,唯恐惊扰了女人。 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俊俏的五官忽然变成了一片漆黑的虚无。 男人离开了。 原本坐着的女人却似乎动了一下,便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话说虚无名这边。 风羽化作巨型蝙蝠,每煽动一次翅膀,便卷起阴风沙石,丑陋的蝙蝠嘴里不停得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滚烫的岩浆溅在羽毛上,焦黑一片,她也不觉疼,只是疯了一样张开大嘴企图吞掉虚无名。 虚无名被无风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以此来躲避蝙蝠猛烈地攻击,以至于他被摔得七荤八素,十分狼狈。 “哎。。。别。。。”他话还没说完,眼前又是一阵昏天倒地,这次直接摔到一块石头上,“卧槽!老子的老腰。。。” “师父。。。快!” “哎哎哎啊!你让我。。。说。。。”没有任何悬念,虚无名再次被推开,他的骨头快被折腾散架了。 最后,他哭笑不得地对着又准备带着自己逃命的无风道:“傻小子,你这是跟我有多大的仇啊,要不让它把我吃了算了。” “师父!我会保护你的!”无风一本正经地再次扑过来。 “你师父我快被你摔死了。”刚说完,虚无名又被无风推出去数米远,只是这次,肩膀被蝙蝠的爪子抓了一下,瞬间便皮肉撕裂,露出一截白骨出来。 “师父!!”无风真是急眼了,这个蝙蝠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跟虚无名有多大的仇,根本不管不顾地,拼了命也要他死。 巨手一掌将嘲风拍下空中,落进岩浆流里,这下,嘲风再也受不住了,岩浆在他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剧烈的痛苦使得他不停地翻滚挣扎,惨叫不断,纵使他没了心,却还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疼痛。 最后,嘲风连滚带爬地逃出岩浆流,身上已经被烫得不成样子了,皮肉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烤肉味道。 “干脆给他个痛快吧。”虚无名看不下去了,嘲风虽说死不足惜,但是这样的死法着实太过惨烈。 怕是这次跟龙族的仇彻底结下了。 “好。”巨手主人也利索,再次举起手来,一掌便将半死不活的嘲风拍个粉碎。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嘲风死得不能再死了,这回,他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了。 这一掌顺便把他的魂魄也给拍散了。 “风儿!!”正在沉睡中的老龙一下子被惊醒了,这声惨叫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扎进他的心窝子,“是风儿!!来人!!快来人!!” “父亲?”睚眦大踏步走进来,见父亲面色青紫,魂不附体,诧异道,“父亲,您这是?” “快!!去临渊!!!风儿在临渊!!”老龙上气不接下气,“快去救他!” “老三在临渊???这怎么可能?” “快去!!不惜一切代价,把风儿带回来!” “是!” 见嘲风已死,风羽的蝙蝠眼睛登时红了,她一翅膀竟将高达数丈的岩浆巨浪推向虚无名这边。 “我的乖乖!要命了!”虚无名只觉灼热袭来,他根本来不及细看,(当然看了也是白看。)心想,这下死定了。 然而,惊喜和意外总得来一个。 虚无名和无风忽觉身子一轻,竟被巨手捏住,跃到了高空中,躲过一劫。 两人皆是虚惊一场,心有余悸地对望一眼,却发现对方早已面无血色。 “师父,你怕不。”无风脑子一热,冲虚无名问了句。 “老子怕疼。”虚无名幽幽地飘来一句话。 巨手将二人放至空地上,“无名也会怕疼?” 虚无名一阵无语,他嘴角抽了抽,“将军,我现在可是个肉体凡胎的大活人。” “哈哈,有趣,有趣。”巨手笑道,回手捏住了蝙蝠的脖子甩了出去。 得亏蝙蝠反应快,顺势打了个回旋,竟也没步嘲风后尘。只可怜了一对翅膀被岩浆巨浪烫得惨不忍睹,估计她哥活过来都认不清自己的妹妹。 “啪!” 虚无名后背吃痛,他低吼一声,回头一看,却是清雅举着一截鞭子打在他身上。 “你!”无风一下子跳起来。要去拼命,却被虚无名拦住了。 “无风,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把无风给问懵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居然还在意这个? 不过,从无风的眼神里,虚无名也知道自己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挺吓人,加上腿不能动,肩膀也基本废了,随便谁都能轻易捏死他。 “清雅,落儿!一起上!”风羽大喝! 说时迟那时快,根本不给虚无名他们喘息的时间,风羽的羽毛一抖,瞬时间抖出数以万计的蝙蝠来,一只只瞪着通红的小眼睛,发着古怪的叫声,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扑去。 “不好!这玩意有毒!”虚无名一惊。 他认出来,这是一种叫红毒的蝙蝠,乃是当年颛于大神送给蝙蝠族的法宝,此物剧毒无比,但凡被蹭上,那必定是瞬间毒发身亡,无药可救。也因此,颛于告诫屠尸,这东西只能用在生死存亡之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动用,否则她绝不饶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居然到了风羽手里,这也难怪当时跟屠尸打架,他没放出红毒,原来竟是如此。 无风不认识这群家伙,只是从虚无名颤抖的语气里感觉到了异样。 而后面,清雅的鞭子再次挥过来,被无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带了过来。 无风的手心被鞭子抽出很深的血口子,疼得他冷汗直冒。 “小心点,无风!” “师父。。。” “快,我教你打个结界!” 随着一句晦涩难懂的口诀,无风掌心发出一道白色的光晕,瞬间变成一个光环将欺身而至的红毒大军挡在了外面。 清雅毫无意外地也进了光环里。 “没事吧,丫头?”虚无名焦急地问道。 “师父?你离她远点。她要杀你。”无风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她被摄去了灵识,不认得我了,”虚无名轻声叹了口气,“认得了。。。或许便不杀了。” 小丫头啊,若是你清醒过来,还会如此恨我吗? 无风哪里知道他那些心思,只是满脸警惕地盯着清雅手里的鞭子。 “师父。您刚才给我吃的啥?我怎么突然变厉害了?” “这个。。。好东西。” “很厉害吗?” “要是咱俩能逃出去,你倒是可以问问我那个便宜徒弟。” “啾!!!”风羽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清雅腾的一下站起来,身体僵硬地转向虚无名,眼神杀气腾腾的。 虚无名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无风则挡在他前面,他的悟性奇高,从虚无名的话里,还有刚刚的那一番实战操作,他知道这个红色的珠子一定不是俗物,怕是个十分不得了的宝贝,因此他自己试着运转体内不断释放的能量,竟渐渐有了领悟。 就在这个档口,无风一个不留神,被清雅钻了空子,只听一声闷哼。 虚无名的脖子被清雅咬掉一块肉下来。 然后又一刀捅在他的胸口上,索幸无风反应得快,一把推开清雅,才没穿透心窝。 清雅倒地又起! 红着眼睛又扑过来! 结界外面。 宓落化作的那个仅存的怪物正用大脑袋撞击结界形成的光圈。 风羽在巨手边挥动着翅膀,嘴里吐出一道道粘液,以此来阻挠巨手的行动。 “师父!!你到底怎么得罪人家了,怎么他们这么拼命。” “我把人家家给砸了。”虚无名扔过来一句话。 清雅的刀划破了他的小腿,三个人待在一个结界里,确实有些挤,清雅又没完没了得要去捅他,无风根本无暇顾及,加上虚无名不让他伤到清雅,后果可想而知。 “难怪人家要跟你拼命!” “你待会再八卦,”虚无名让清雅缠得实在受不了,“无风,你想办法绕到她后脑勺,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是。师父。”无风使了个巧,伸手拍了下清雅肩膀,趁她愣神的功夫,夺下她手里的刀,引她去追自己,眼瞅着快要追上的时候,猛地一转身绕到清雅身后。 果然! 这姑娘后脑有一个冒着黑气的东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有!!师父!!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无风大叫道。 “拔出来!” “啥?拔出来??” “快点!” 虚无名心中火起,果然是这样!! “将军,用不着对这个丑东西客气了!”他说。 “无名放心。”巨手主人笑道。 风羽啊风羽,你做什么不好,偏偏伤害她! 无风也是个老实的,伸手就要去拔! 却不料。这玩意竟如此坚硬,他没拔出来,却险些被清雅抓到! 这么一来二去,他也算找到了破绽。 原来,清雅并没有什么法力,加上身体僵硬,动作不如无风灵敏,只要无风的手触碰到这个黑色的东西,她便暂时动不了,几秒之后又恢复原样,因此,无风只能一次又一次得去拔,每次拔出来一点,一寸。 “清儿,你听话,拔出来就好了!”虚无名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清雅一愣,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色,这让虚无名想起来,当初人族灭绝的那天,整个大地也是这样的颜色,通红的,一片。 “丫头,你二哥还没死,这次我本打算带他来见你。”虚无名又接着说。 清雅终于停下来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虚无名。 “师父师父,你继续说。”无风见状,大喜! “逆风现在在地府,还当了个官。” 清雅歪了歪头,正巧将那个黑色的东西整个露出来。 无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那个东西,黑色的气体在他手上环绕,无风顿觉一阵眩晕,差点腿脚一软,险些栽倒。 “凝神静气,利用红珠的能量。”虚无名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清雅。 无风闻言,立刻照做,很快,一股清明灌体,浑身舒畅轻快。 他也不敢再耽搁,铆足了劲将那东西往外拽! 清雅吃痛,面露痛苦之色,却动弹不得。 “清儿,你忍着点!!忍着点。”虚无名见她的样子,知道她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心里疼得不行,却只能不断地鼓励她,“马上就好。忍着点。。。待会你要怎么打我都行,都随你。” “落儿,把结界撞开!!”风羽疯了! 她苦心积虑,利用虚无名的弱点,利用宓落和清雅,她想羞辱虚无名,让他死不能死,活着又痛苦,她利用嘲风将虚无名带进临渊,本想着先折磨他一段时间,看着他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害,那种痛苦,那种求死不得的痛苦,风羽就觉得特别舒坦,她恨虚无名,她想一口一口将这个男人撕碎,喝他的血,吸干他的灵识精气,最后再把他的尸体扔进红毒群里,让他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然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按着风羽的想象中,这个男人的生命力太强了! 无风的背叛更让她始料不及! 风羽心里的恨啊! “啊!!!”清雅痛苦得大叫一声! “妥了,师父。”无风举起手里的东西,得意地朝虚无名扬了扬。 然而,后面—— 第101章 昆仑震怒 “小心后面!” 无风只觉身后一凉,似乎有个坚硬的东西抵在后背上,他心下大惊,出于本能反应,他一个踉跄往前紧走两步,这才敢回过头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原来,那只宓落附身的怪兽正呲着牙瞪着自己,而它的那个大獠牙已经穿透结界,刚刚差点戳到他。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玩意,结界也可以这样破吗?”无风诧异道。 “这些都是临渊创造出来的东西,它们本就属于这里,自然也不会怕什么结界。”虚无名答道。 清雅自那黑色物件拨出后,便昏死过去,虚无名知她有不行的内丹,又是一个不死之人,虽无脉象,却并无大碍 眼下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个,由于伤势太过严重,又失去了内丹的护持,因此现在的虚无名早已百孔千疮,体无完肤。 几乎可以算是个任人宰割的人了,如果现在有仇家来找他寻仇,那可真是个最好的机会了,就比如! 现在! “无风,你先过来,让那家伙再折腾一会,一时半刻它是进不来。” “师父?”那怪兽的獠牙挂着一丝粘液,熏得无风头晕脑胀,他忙不迭地来到虚无名身边,托起他的肩膀,“您怎么样?” “把我挪过去。”虚无名朝清雅那边呶了呶嘴。 无风虽不情愿,却也听话照做。 清雅紧闭双眼,好在身上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无风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虚无名忍俊不已。 “都这样了,您还笑得出来?” “难不成我哭一哭就能不死吗?” “我会保护师父的。”无风认真地看着虚无名说。 “傻小子,去,把那个黑色的家伙捡起来!” “哦。” 这东西比个绣花针大不了多少,前端十分锋利,一团黑色的气体将它周身包裹,拿在手心里冰凉彻骨。 “小心些,手别被它扎破了,这玩意有毒,”虚无名嘱咐道,“去,把这个扎在那丑东西的牙齿上!” “是,师父。” 虚无名的声音不小,正与巨手缠斗的风羽闻言大惊失色!失声叫道:“落儿,闪开!!快闪开!!” “先顾好你自己吧!”巨手的主人一巴掌将风羽拍落浪头。 “呼啦!”岩浆悉数浇在风羽的大蝙蝠身上。 “啊!!!” 一阵惨呼!风羽再也维持不住真身,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栽倒在地。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无奈,伤势太重,疼得她钻心烧肺,痛不欲生。 风羽不断地挣扎翻滚,试图摆脱岩浆带来的剧痛。 那岩浆落在她身上,成了漆黑一片,她瞬间明白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也或多或少猜到那巨手的主人是何方神圣了! 不由得悲从中来,本来她是可以报仇的,本来那个瘟神已经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了。。。 风羽痛苦不甘的目光像极了带刺的刀,上面淬了毒,只为对付一个人! 就在这时,有几只红毒相继扑向风羽,它们将自身的精气度给她,竟真有一种飞蛾扑火的架势。 紧接着,又飞过来数只红毒蝙蝠,在前面的那几只度完精气化成灰之后,这几个又相继步了后尘。 随着红毒越来越多,风羽的精气居然在慢慢恢复! “不要啊!”她拼尽全力地叫着,风羽心里清楚,她的族人这是准备牺牲自己成全她。 可,这些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更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亲人了! 然而, 此时也已由不得她了,只得眼睁睁得任由自己吞噬着这些心甘情愿赴死的大蝙蝠们。 “哼!” 巨手的主人在岩浆中显出真身来,竟不是别人,正是那不周山的鬼泣鬼将军,身旁还站着他的娘子绾绾。 他大喝一声,嘴里催动口诀,引来更多的黑水河的水混在岩浆之中,“着!” 那滚烫的水流极速而下,尽数扑向红毒蝙蝠大军。 蝙蝠大军不甘示弱,数千只个头最大的挡在后面,形成一个巨大的肉身网,叫嚣着迎接最惨烈的死亡! “啊啊啊啊!!你们走啊!”风羽见状不禁失声制止,这些蝙蝠是她最后的念想,倘若毁在她手里,那她便真的一无所有了。 然而,为时已晚! 那数千只红了眼的蝙蝠霎时间尽数化为了灰烬! 其余的蝙蝠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争相往风羽这边飞,让她吞噬自己。 这一幕太过震撼,铺天盖地的红毒蝙蝠不要命地赴死,让人心惊肉跳,这样的精神也的确胜过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多。 而就在这个档口,无风手里的黑色绣花针准确无误地插进了怪物的大獠牙! 怪物冷不防地吃痛!“嗷”地一声,硕大的脑袋猛地往回一缩,倒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黑气立刻在獠牙上生根发芽,速度极快地往怪物脑袋里钻。 看时机差不多了,虚无名厉声喝道——“去吧!” 只见那怪物目露凶光,甩开蹄子横冲直撞,方向正是那个风羽。 “这是怎么回事?”无风差点惊掉下巴。 “这叫天尸针,被它盯上了,让它揍谁就揍谁。” “就像这位姑娘揍您一样吗?”要不怎么说无风天真,这要是换做乞浪那小子铁定不会这么说。 (乞浪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本门宗旨是什么!嘻嘻!) “咳咳。”虚无名抽了抽嘴角,他挪了挪身子,正好可以够到清雅, 他轻轻缓了口气,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发丝,温柔地笑道,“我那是乐意让她揍。” “额。。。。” 无风的嘴巴张得老大老大! 而这边,剩下的红毒蝙蝠见这怪物临阵倒戈,无奈之下,只得又分出一些来将它团团围住,怪物鼻子里喷着剧毒火焰,四肢皆是黑绿色的粘液,它大吼一声,那火焰直扑红毒而去。 怪物凶猛异常,火焰更是势如破竹! 红毒见状,惊得四处逃窜,纷纷避开,逃得慢的,便让火焰烧尽,其余的干脆豁出去了,索性铺开翅膀疯狂撕咬怪物,这怪物的皮肤宛若金刚铜铁,虽说被红毒蹭上,掉了几层皮,露出通红的血肉,却一时并无性命之忧。 这怪物被咬得心里焦躁起来,虽说现在占上风的是它,但是也架不住敌人数量太多了。 它四个蹄子胡乱踩踏,又踢飞了几只红毒,这种深渊里圈养的怪兽骨子里十分凶残,也因此,但凡落入此处的大妖精怪基本上没有逃脱的可能。 这次也得亏虚无名二人误打误撞到了黑水的地盘,否则今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风羽继续吞噬蝙蝠,她的脸上呈现着诡异的青色,身上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游动,很快便冲出她的皮肤! “是。。。是是是是蛇!”无风指着风羽结结巴巴地说道,只见风羽身上忽然涌出成千上万条绿色小蛇,像是无数根细长的发丝在风中摆动。 可怜啊,一个媚眼如丝的绝美娇娘现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若是屠尸见到了,会不会后悔让自己的妹妹踏进这个是非。 小时候的风羽其实挺可爱天真的,每天跟在哥哥后面到处跑,她的声音很好听,天天“哥哥哥哥!”这么叫屠尸,也难怪屠尸疼爱她,只可惜,由于他的娇纵,族人又十分宠她,因此便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但是对族人,风羽还是很好的。 风羽嘴里发出一声呜咽,她瞪着双眼,一头泼墨长发爆开凌乱不堪,更有残存的红毒替她拦住鬼泣,使得她可以腾出机会对付虚无名师徒! 风羽弯下腰身,四肢匍匐而行,动作奇快! “师父!!她往我们这边来了。” 虚无名这边的结界在刚才怪物的努力下已经破裂开了,根本抵挡不住任何的攻击。 鬼泣见状,手里的宝剑一挥!蝙蝠遇剑而碎,尸骨无存。 而绾绾也将手一扬,一道绣了山水骏马的巨型大门横在虚无名等人前面,拦住了风羽! “想不到绾绾姐姐竟也有此绝招。”虚无名赞叹道。 他这人嘴贫无畏,却对眼前这个女子恭敬有加。 “名弟莫要笑我,这是军郎送我的护身法,我今日也是第一次用,可见效果不错。”绾绾莞尔一笑,甚是温柔贤惠。 “恭喜二位得偿所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虚无名又夸赞道,“姐姐依旧是光彩照人,容姿超绝。” “嘻嘻,你的嘴还是这么会哄姐姐开心。” 话音未落,鬼泣挽着绾绾飘然而至,“无名的嘴,大泽的水,那是能说得紧。” 见虚无名这身破烂没有一块好地方的狼狈相,鬼泣夫妇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伤得如此重,内丹和灵气都没有了?” “这个。。。。说来话长,等过了这关再说。”虚无名脸上难掩疲色,这一通闹腾下来,又加上岩浆炙热,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恐怕他早就没了。 “劳烦姐姐帮我照看清雅吧。无名实在没力气了。”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 “自当效劳!”绾绾走过去,扶起清雅,见她通体冰凉,体内似有内丹游走,性命并无大碍,不由得暗暗称奇。 再看风羽那边,被这绣花的门挡住,气得跳脚,要不是嘴不方便,估计早就破口大骂了,她身上的小蛇全都伸长着身体啃咬着大门,企图将之破开而入! 却不料,背后一疼! 风羽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怪物的大獠牙直直地插入自己的腰窝,黑色的气体肆意灌入,如此一来,局面又有了让人哭笑不得的扭转。 被气体侵袭的小蛇瞪着发绿的眼睛临阵倒戈,扭动着身体去撕咬同伴,一时间竟自相残杀起来! 风羽又疼又恼,可她拿这些发了疯的小蛇毫无办法,只能拼命催动意念让那些意识尚在的蛇去攻击怪物。 “将军,可否将怪物和宓落脱离出来?”虚无名问道。 鬼泣沉吟片刻,道:“这宓落是甘愿附身怪物之体,此法又是蝙蝠族的本事。” “那岂不是很难了?”无风接话道。 鬼泣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个孩子,好奇地上下打量一番,无风被他瞧得有些不太自在,慌忙起身冲他行了个礼。 “哦,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你给瞧瞧如何?”虚无名出声缓解了尴尬。 “无名兄看中的人,必定是奇才。” “嗨,你也别夸我,快说说,如何才能破法?你可别告诉我,连你都没办法!” “法子有,杀风羽,毁去怪物本体,方可剥离出附体之人。”鬼泣沉吟片刻道。 “虚无名,你这个歹毒之人,你定会被食肉,饮血,天劫之罚!!”风羽总算能张开嘴了,她脸上的小蛇死的死,伤的伤,现在的她浑身无比难过,恨不能自己撕掉一层皮来。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咒骂虚无名,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好受些! “何人在此放肆!” “完咯。。。。”虚无名脸色一变! “如何?”鬼泣不解其意,他抬头望去——岩浆流上方忽然暴雨倾盆,周遭滚烫的岩浆瞬间被浇灭,沉入了地下! “大仇家找来了。”虚无名苦笑道。 “你是说?” “刚刚咱把嘲风杀了,这真是好事不好做,坏事传千里啊。” “那又如何?任他谁来,一概灭之!”鬼泣气概如虹,面如常色。 “恐怕这次是要连累二位了。” “无名兄说笑了,我等夫妻二人还会怕连累吗?何况,你与我二人有恩呢。” 话说当年,若不是虚无名的帮助,恐怕鬼泣早就埋入深土地下,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了! 只听见一阵阵怒吼龙鸣,他们上方出现一片黑气聚成的天空,数条威严雄劲的金色巨龙在云雾波涛之中奔腾。 他们身下似有什么东西准备破壳而出,大地开裂,震荡不停! 昆仑山在颤抖! 龙族倾囊而出! 山上无数精怪具觉肝胆寸裂,痛苦难耐,无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昆仑大怒! 天地变色! 精怪们仰天哀鸣——完了! 第102章 大军将至 “又是你!” “是啊,怎么又是我。”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那,嘲风呢?他在哪儿?” 眼前的阵仗十分庞大,空中盘旋的八条金龙不说,目之所及皆是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天龙,每一条都是修为千年之上。 而这个岩浆世界,转瞬间变成了一个十分空旷的地界,他们脚下不再是土地,而是一望无尽的漩涡汇集的深渊。 那些死去的怪物,红毒蝙蝠们全部吸进了旋涡,坠入那个没有尽头的地方,在那里被磨成碎片,等着下一次的蜕变。 为首的正是龙家老二睚眦。 “他啊。。。”虚无名正欲答话,却被风羽捷足先登,“龙二哥,龙二哥!!他们!!是他们杀了三哥,让他永不超生!!” “你是?”睚眦皱着眉头,这个丑陋的东西正拼命躲开一个深渊怪物的攻击,身上还挂着无数条恶心的虫子,“你。。。” “啊!!落儿,你醒醒!别咬我,”风羽见睚眦认不出自己,立刻悲从中来,这边迷了本性的宓落又不停地撕咬着她,“龙二哥,是我,我是风羽啊!” “风羽??你说你是风羽?”睚眦眼里的震惊和嫌恶深深刺痛了风羽,然而,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说服睚眦,或者是成功挑拨离间,那么以虚无名现在的实力,即便加上鬼泣,也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毕竟。 睚眦是龙二代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个。 “没错没错,我是风羽啊,就是他!”风羽咬着牙指向虚无名,“是他跟同伙一起杀了嘲风哥,更是把我害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睚眦没有立即接话,他阴晴不定地看着风羽,低头思索着什么。 风羽见他不信自己,瞬间背悲从中来,“二哥,你快些把这怪物弄走,她是地君的妹妹。” “你说这是谁??”睚眦愣住了,一脸地难以置信。 “宓落,这是宓落!” “落儿?怎么会是她?” 一听这句,虚无名顿觉头大,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睚眦一直对宓落青睐有加,无奈,这丫头心里想着的是别人。 睚眦也顾不得嘲风了,事实上,嘲风在那次就已经算是个死龙了,他们兄弟关系也没那么融洽,因此,他并不急着去看这个名义上的兄弟究竟如何,他急着要确定的是眼前这个丑东西是不是宓落。 只见龙家老二大手一挥,喧闹的龙族大军立刻噤声垂首,而这个时候,他俨然是一位统领,或者说,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作为君王的风范了。 睚眦快步上前,口中掐诀,一道金光闪过,正在纠缠的怪物和风羽被分开来,二人皆往后倒去,睚眦眼疾手快,伸手拉住怪物庞大的身躯,又一掌劈在怪物的脖颈上,只听“嗷!”地一声惨叫,怪物轰然倒下,在它倒下的一瞬间,一个虚幻的纤弱的身影分离出来,身影紧闭着双眼,栽倒在睚眦的怀里。 而风羽则摔了个结结实实,身上的虫子因为重压悉数被压得粉碎,一时间,风羽的身上布满了虫子的尸体和粘液,恶臭味弥漫在空气里,使得很多龙族皱着眉,大家强压着胃里涌上来的恶心,却没人敢动。 “落儿?落儿!”睚眦又惊又喜,惊的是宓落如何变成这副模样,还修为全无,已是凡人。喜的是,分开这么多年,居然会再次相遇,而这个人就在自己怀里! “二哥,你心里就只有她吗?那我呢?我呢?”风羽突然扬声大笑道,“你这么爱她,那就为她报仇啊!杀了虚无名,还有他的同伙!这一切都是他们害的!!都是他们!” 睚眦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宓落的状况,发现她脉息微弱,却并无性命之忧,便松了一口气,他将宓落拦腰抱起,冷冷地望着虚无名道:“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解释了,你会听吗?”虚无名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看着睚眦,这个老二心性狭小,有仇必报,是这几个兄弟里的狠角色,如今看起来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代的龙王,他死不死倒是无所谓,可他的“同伙”们必须安全离开,还有清雅,此时的清雅和宓落差不多,也是不省人事地躺在心上人的怀里。 “哼!”睚眦居高临下,他的目光冰凉而阴冷,如果说虚无名是头桀骜不驯的狼,那他就是那个果敢顽强的鬣狗。 睚眦回过头正要向手下吩咐什么,却听见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 “啊!!” 他浑身一个激灵! 风羽的身体被人重重地摔在他脚下,胸口还插着一柄刀!眼瞅着就不行了! 睚眦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他认识这把刀! 正是昆无大神曾经用过的——碎空刀,而这把刀只有他的弟子才能拿到。 虚无名自己也愣住了,现在的状况有些混乱,事情发生得突然,以至于根本没人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碎空怎么会在这里?? 风羽气若游丝地一把抓住睚眦的脚踝,“你。。。你。。。” 睚眦望着这样的风羽,心中有些不忍,便问她:“你想说什么?” “你那么喜欢宓。。。宓落,当初又何必。。。招惹我。” 风羽的眼睛里全是绝望和凄楚。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呵呵,我在说什么?”风羽大笑道,“二哥,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睚眦瞳孔一缩,他心里涌上一层不安。 “你的头发真美,好香啊!”风羽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睚眦一下子愣住了! “这不可能!!”他猛地倒退了几步,却没有挣开风羽的手,他的脚踝被她死死地抓住动弹不得,也或者这句话犹如惊雷,惊得他没了力气。 “哈哈哈哈,不可能?那天晚上你怀里的人是我,是我啊!!可怜啊,我怀了你的骨肉,却被这些人给毁了!” “你说什么!!!你怀了我的孩子??这。。。。”睚眦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相信。 那天晚上,他的心上人悄然而至,来到他的床前,他没有丝毫怀疑,只当自己的一片痴情终于打动了这个清纯靓丽的女子。 “你的头发真美,好香啊!”他贪婪地嗅着,那淡淡的清香把他的心勾得神魂颠倒。 “嘻嘻!”怀里的人儿只是笑,并送上香唇,唇舌交融,炙热的肌肤,在这一刻便是那盛开的花,撒满了整间屋子。 睚眦以为宓落害羞,只有那动人的呻吟声,却一句话不说。现在终于明白,原来如此。 “你真怀了我的孩子?”他问。 “你。。。你摸摸!”风羽的意识逐渐涣散。 鬼使神差的,睚眦将宓落交给手下,弯下腰想去摸一下风羽的腹部,却不料被风羽一把抓住手腕按在肚子上,果然! 那里隆起一块,似乎真有一个小生命曾经存在过,只不过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心跳了。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二哥,看在孩子的面上,报仇!!报仇啊!!” 风羽忽然大叫一声,头一歪,再没了呼吸。 嘲风死了。 风羽死了。 宓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跟虚无名脱不了干系。 “啊!!!!”睚眦仰天长啸。 所有的龙族大军被吓得匍匐在地。 而天空!八条金龙大怒,他们上下翻腾着,巨大的尾巴挥舞着,刹那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无数冰雹砸下,若不是鬼泣夫妇护着,虚无名等人怕是被砸成了肉泥。 他们脚下的深渊张开大口,从地底深处传出阵阵怒吼,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很快,虚无名的鼻子,眼睛,耳朵渗出蓝色的血液来,他的心神被搅得疼痛难忍。 无风见状,大吃一惊,慌忙运转赤水珠给虚无名输入真气,鬼泣夫妇俩则撑起屏障抵挡冰雹的袭击。 而深渊地底到处都在隆起一个又一个的土丘,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要从地底爬出来! “碎空!!快回来!”虚无名稍缓过来气,便立刻呼唤碎空刀。 这刀是个通灵性的宝贝,听见呼唤,一跃而起,离开风羽的胸口,那刀锋利异常,竟也不带一滴血,众目睽睽之下,便至虚无名手中。 虚无名也不废话,他拿起碎空在无风掌心划了一道口子,无风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那掌心血滴在刀锋之上,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就跟破峰认乞浪一样。 碎空也认了无风。 “好了。拿着吧!”虚无名松了口气,这刀多年未见,今日还算听话。 “什么?”无风见虚无名把刀递给自己,诧异地问道。 “为师送你的见面礼。” “啊!!这?”无风惊喜万分,手却迟迟不敢接刀。 “快点,别婆婆妈妈的,多学学你师兄,那脸皮得厚点,给啥要啥。”虚无名将碎空放在无风手里,“你们得出去,知道吗。” “出去??”睚眦终于停下来,他傲然地望着虚无名等人,“你以为你们还出得去吗?” “风羽不是我杀的。”虚无名朗声道。 “呵呵,你觉得说这些就能救你们的命?” “不能。” “算你识相!” “杀我可以,但是这两个人你动不得。”虚无名抬起头望了鬼泣一眼。 “哦?怎么,这天下,还有我龙族动不得的人吗?笑话。”睚眦不可一世的样子比他老爹更甚。 “不周山的那位,你敢动?” “嗯?不周山?古诀大神?”无风脱口而出。 “你知道他?”虚无名诧异地看了一眼无风。 “我听风羽姐姐提过一次。”无风解释道。 虚无名皱了一下眉头,并未再说什么。 “就算是他又如何!”睚眦狂傲地笑着,“他能走出不周山吗?他不是为了天下苍生,给自己下了诅咒吗?我怕他??可笑…!” “你!”鬼泣正欲发作,却听见不知何时,四面八方传来“唏唏索索”的声音,很快,成群成片,密密麻麻的小身躯爬了过来,数量之众,堪比沙尘,它们速度奇快,眨眼间,便布满了整座深渊。 第103章 地底凶兽 “什么东西??” “快看!!老鼠?全是老鼠!” 果然,这满处密密麻麻的竟是一群乌漆嘛黑的老鼠,每一只个头都要比普通的同类大一些,一双双滴溜溜滚圆的眼睛盯着众人,仿佛这个临渊之处突然亮起了萤火,星星点点,纵是贵为龙族的众位大龙们看见这一幕,也是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哪来的老鼠?”睚眦到底沉得住气,“难不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叹了口气,“哀怨无比”地接了一句,“我家小朋友到了,这么大阵仗,怪不好意思的。” 临了,又加了句,“龙二哥,您可别介意啊,我们家人数有点多。” “你!”睚眦强压心里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怎么,搬救兵?你觉得这些丑东西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数量取胜,数量取胜。”虚无名眨巴几下眼睛,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些小家伙为何突然到来,不明是不是在这里?还有,这个鼠王究竟现在是敌是友?搞不好万一又是来揍他的,那可真的是麻烦了。 话说间,众人脚下又是一阵震动,之前隆起得土丘似乎又长了几寸,地面上裂开一道道细长的裂痕,老鼠们仿佛感知到了危险的气息,纷纷尖叫着聚集在一起,往虚无名几人爬过来。 绾绾不亏是将军夫人,刚毅和镇定已非常人可比。她只是心中震惊了一下,很快便安静下来,她跟鬼泣并排站在一起,护着虚无名师徒和清雅。 说真的。密密麻麻的老鼠,还都是个头那么大的老鼠往自己这边跑,那场面确实很瘆人,无风没见过它们,因此心里无比紧张,生怕这些成了精的家伙一个不顺心,就这么个数量,把他们啃成骨头根本就是一眨眼的事。 “给个面子啊。”虚无名嘴里小声嘀咕。 “师父。。。您到底认不认识它们?”无风吞了吞唾沫。 “啊哈哈。认识,认识,都是咱家的,咱家的。”虚无名打着哈哈。眼睛却四处张望,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不明。 鼠军不会突然出现。 它们只听命不明这个鼠王! 只听鼠群中传来一声怪异的叫声,虚无名心中一震,慌忙往那声音处看去,却见这些数不清的老鼠大军听到叫声,迅速分散开去,只留下数千只个头最大,最有灵性的将虚无名他们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半米高的肉身墙,其余的则目标明确—— 它们一窝蜂地冲向龙族大军! 鬼泣见状,立即飞身应援,抄起长剑见龙就砍! 龙族也不甘示弱,一群成了精的老鼠在他们眼里就是沙粒,根本不足为惧。 睚眦抱起宓落飞跃空中,阴冷地看着混战开启。 空中的八条巨龙咆哮着,朝地面喷出火焰,那火焰势头迅猛强劲,一个又一个火球从中分离出来,纷纷砸向鼠群,一时间,老鼠们躲避不及,被烧死大片,那焦糊的味道充斥着每个人的神经。 围墙老鼠们被这一幕激怒了,一个个呲着牙尖叫着,可没有命令,它们不敢擅自离开。 紧接着,又是一大批老鼠们死于火球之下,这下非但没有吓退鼠军,反而使得它们更加疯狂! “不明!!不明!!你们退下!退下!别再做傻事了!”虚无名坐不住了,他拼命地朝着疯了的鼠群中大喊! 鬼泣大怒,一剑劈开了最近的一条龙的尾巴,又是一脚将他踢出老远,这条龙修为不算低,却因为没有防备,被摔得七荤八素,庞大的身躯犹如铁塔轰然倒下,硬生生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来,这还不算完,鼠军见状一股脑扑上去,这龙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便被啃噬一空,成了一堆腐骨。 龙虽说比老鼠大上千万倍,修为也高出很多,可也架不住这惊人的数量。 龙们见此惨状,怒火中烧,纷纷化出真身,等睚眦一声令下:“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所有的龙族大喝! “杀!” “杀杀杀!!” 龙的举爪随便一胡噜,便抓起老鼠数百只,一使劲,老鼠就成了一滩肉酱,然而还没等他得意地仰天长啸,就被身上的奇痛给折腾得满地打滚。 只见他的身上爬满了老鼠,一个个瞪着通红的小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下一秒,他再也得意不起来了,坚硬的龙鳞被啃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他拼命地挣扎,想要甩掉这些可怖的家伙,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被他的身体压死多少,就立刻有更多的后援军补上,仿佛这些小东西根本不怕死。 他的同伴赶过来营救,一个大尾巴扫过,有无数的老鼠被丢进了裂开缝的深渊里。 只听一阵骨骼碎裂的咀嚼声,众人只顾着混战,却没人在意这个诡异的一幕。 鬼泣的巨剑犹如入无人之境,见谁杀谁,那八条金龙不敢掉以轻心,这个鬼将军的威名他们略有耳闻,所以,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瞬时间,鬼泣与他们缠斗起来,难分胜负。 一旁的绾绾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望着鬼泣那边。 “绾绾姐姐,对不住你们了。”虚无名忽然说道。 “我相信军郎!”绾绾说。 虚无名不再做声,他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为自己拼命。 此时的他一改往日的不正经,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愧疚。 “欠你们的,日后若活着,无名加倍补偿。” 又是一声尖叫! 却见鼠群中跃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 从身形上看,宛如一个兽人,十分强壮结实,此人身如巨塔,高数丈,手持两把大斧,只那对尖尖的大耳朵向众人彰显出他的身份来… 这便是那天地间第一个鼠王!可吞万物,凶狠刚猛的——不明! 鼠军见自家大王出现,一个个激动地叫着,对龙族的攻击更加猛烈了。 “不明!!?”虚无名的声音被淹没了。 他焦急万分,睚眦至今没有动手,不明的实力不弱,可睚眦呢? 不明挥起巨斧,他的目标是睚眦。 然而,睚眦见斧头袭来,不躲不闪,轻蔑地冷笑一声。 “出来吧!你们的盛宴开始了!” “不好!!”虚无名顿觉不妙。 “怎么了?师父?”无风问他。 “那个东西要出来了!” “什么东西?” “临渊地底的东西!” 就是这么个东西。当年他被困临渊的时候,吃尽了它们的苦头,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说话间。 大地震动! 空间扭曲,变化成黑色的虚无! 隆起的土丘噼里啪啦地撕裂开来。 露出几根血红的冒着恶臭的触角。 睚眦满意地望着这一切,嘴里发出一个口哨,只见那八条金龙突然停止了攻击,转身就往睚眦那边飞去。 “我们走!” 睚眦,宓落,金龙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龙族剩余的大军继续混战! 不明的斧头被一个飓风顶开,差点脱了手,他不由地一阵心惊,定睛一看—— 只见顶开自己的是一个似龙非龙的东西,头顶上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触角,像钩子一样,上面还挂着许多残肉碎渣,有龙族的,有红毒蜘蛛,也有老鼠的。 血液顺着触角往下滴,腐臭的味道十分浓烈,甚至还有并未死透的老鼠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不明一声暴喝! 看见自己的鼠子鼠孙如此惨状,他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随着一个悲愤又残暴的长啸,不明的大斧头重重地劈在这个大家伙脑袋上! 然而这一下,似乎并没有什么用,这个也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脑袋竟比金刚石还坚硬,要知道,不明的这两把斧头可是大神古诀开天地时用过的,威力可想而知。 这家伙仅仅是甩了一下脑袋,毫发未损。 “不明小心,这家伙叫昆蛟,一共有九条,是这临渊地底的东西。”虚无名叫道。 “你说这东西就是昆蛟?”鬼泣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个一直出现在传说里的凶兽,从未有人验证过真假的临渊守护兽,居然是真的存在。 虚无名见识过这凶兽的厉害,心下很焦急,仅凭不明和鼠军,加上鬼泣,根本不是昆蛟的对手,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存在了,寿命之长已经超乎想象,很有可能在大荒之前就有了。 不明二人这下更不敢轻敌了,他们握着手里的兵器,率领鼠军往后退到安全的地方,刚准备仔细打量一下昆蛟的真实面目,却不料—— “啊!!” 龙族这边接连几声惊呼,只见,那隆起的土丘里,又钻出来八个一模一样的昆蛟,就像九根顶着天地的柱子,体型之庞大,让人瞠目结舌。 虽说是蛟,可比真的蛟要凶猛许多,气势更是在龙族之上。 这些巨龙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个东西,竟被这强悍的气势压得心惊肉跳,真身都差点稳不住了。 “何人犯我临渊!”其中一个开口了。 “尔等蝼蚁竟敢亵渎神灵!!”这次是九个一起说话。声音一出,不仅是鼠军崩溃,就是不明和鬼泣也是心神恍惚,神智涣散。 龙族众龙更是腿脚一软,跪服不起。 “不好!大家快念心诀,快!!不要被这东西散了精气去。”虚无名受不住,喷出几口血来,挣扎着拼命喊了一句。 “又是你!”九条昆蛟将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虚无名这边,“上次被你逃了,这次休想再跑!” “行行行,几位大神,这次我肯定不跑了,要不几位行行好把我收了,大家就散了吧,天怪热的,都回去吃饭吧,哈哈。”虚无名嘴上说着话,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对付这几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要说虚无名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面对昆蛟,他是真的心生过恐惧,当年,若不是。。。 “放肆!” 第104章 昆蛟的实力 九条昆蛟齐声怒喝! 声音犹如一阵阵震天动地的雷,一下又一下轰向众人头顶,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众人被这震耳欲聋的动静砸得浑身酸麻,腿脚发软,甚至有些道行尚浅的鼠族因此吓破了胆而暴毙。 大家抱着脑袋浑身抖得像个筛子,但是在昆蛟的威慑下,谁都不敢动。 唯恐被这些大家伙瞧见,一口给吞了去。 眼瞅着自己的部下死的死,伤的伤,不明的火爆脾气上来了。 他的坏脾气在大荒也是出了名的,想当初,他和不行,不理三个并称暴躁三混,那绝对是惹不起也躲不起的组合。 当然,不理的脾气更是在三混之上,本尊如果哪天出现了,那可真就乱套了。 “尔等小民,何敢在此放肆!”昆蛟又是一声暴喝! “放你姥姥个屁!!给我上!” 不明一声令下!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眸子里燃烧着强烈的怒火。 听见鼠王的命令,数以万计的鼠族仿佛打了鸡血,争先恐后地往前冲,那架势,更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勇敢和壮烈! “不明。”虚无名不禁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在发抖,这样的鼠王让他看到了万年前那个跟他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不明,“别去送死!”他又喊了一声。 不明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是脚下顿了顿,便头也不回地挥舞着手里的斧头三步两步奔袭过去,直直地劈向昆蛟,与此同时,鼠族将昆蛟包围起来,一个挨着一个往上爬,很快,昆蛟们半个身体被无数老鼠爬满,密密麻麻的,好似裹了一层灰黑色的被子。 昆蛟只觉奇痒无比,浑身难受,顿时心头火起,齐声怒吼! 九条巨尾从地底深处卷起一阵风暴沙石,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这突如其来地一扫摔个彻彻底底,七零八乱。 鬼泣爱妻心切,一把将绾绾抱在怀里,挡住了沙石。 而虚无名等人可就惨了,无风身子瘦小,他伸出去想要抓住师父,却被一个凌风扫在身上,一下子没了知觉,等他半天回过神来,慌忙去看虚无名时,才发现,他这个傻子师父,竟给清雅做了肉垫。 “师父!!” 这下,无风可慌神了,他连滚带爬地来到虚无名跟前,只见这人脸朝下趴着不动,清雅则躺在他身上毫发无伤。 “师父?师父??”无风连叫了几声,虚无名却毫无反应。 无风焦急万分,他一边呼唤一边努力地想要将虚无名给挪过来,但是他现在也已经筋疲力尽,手上没什么劲儿,推了几下,也没能推动。 “大叔!!大叔!!”无风叫道。 鬼泣也是一身狼狈,听到无风的呼唤,他发觉有些不对劲,赶忙拉起绾绾跑过来,二人合力将清雅扶到一旁。 待他们把虚无名掰过来,才发现这人竟如同死了一般,筋骨尽碎,面色青灰,只那嘴唇却出奇的红,仿佛滴了血似的。 “这人怕是。。。”鬼泣说。 “怕是什么??大叔,你说我师父怎么了?”听见这句话,无风傻眼了,“我师父是。。。死了吗?”这个结局是他始料未及的,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不对!这不对! 鬼泣哪里顾得上他的心思,伸出手指在虚无名额头上迅速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鼠王,借你的血一用!” 昆蛟这一扫,威力之大!破坏力之强!实属罕见! 就连龙族众龙也未能幸免,一个个都被摔得哀嚎遍野,哪里还有刚刚那个骄傲的气势,心里无不咬牙切齿地暗骂睚眦做事太绝,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不明刚算缓过神,听见鬼泣叫自己,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受了伤,便立刻缩了身体窜到他们跟前。 而此时,他的部下鼠族们已是伤亡惨重,尸横遍野。 整个地界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尸体,这是怎样的壮烈啊! 然而,鼠王已经顾不得许多,这就是战争,万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只要有战争,无论师出何名,都离不开死亡! 不明看了一眼虚无名,眉头一皱,脸色极其难看,他没有废话,依言立即咬破手指,将鲜血灌入鬼泣画的那个符号之中。 却见红光渐起,自虚无名口中飘出一丝紫色的气体来,这气不偏不斜,嗅着血腥味便钻进了符号。 无风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紧张地大气也不敢出。 这边正在抢虚无名的小命,而另一边,昆蛟又卷起尾巴准备再来一次。 在它们眼中,这些人就是蝼蚁,不堪一击。 甚至不需要动用法力,分分钟就可以将之团灭。 “大家一起上啊!”龙族中不知是谁突然叫起来! 没错。在这个节骨眼上,生死攸关之际,个人恩怨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一起上。要不大家一起完蛋!”又有一个声音响应。 “没错!!大家一起上啊!” 龙族沸腾了! 不明和鬼泣见虚无名的脸色总算有点样了,便将他交给绾绾照看,各自捞起武器,大踏步迈出去,带领残存的鼠军和龙族站在了一起。 “我倒要看看。这几个怪物能有多大本事!”豪言壮语一出,立刻得到了回应! “上!上啊!!” 一声声愤然的嘶吼! 冲上天际的暴怒,在临渊上空不断回响。 无人在意,虚无的空间似乎开始有了变化,地底深处也在蠢蠢欲动! “找死!”昆蛟冷笑道! 九个大脑袋齐刷刷喷出浓雾。 那雾里有几个绿色的身影,待身影展现出来,竟是九个身着绿色长裙的绝色女子。 众人愣住了,不明白这昆蛟什么意思?难不成用错法术了? 就在大家愣神之时,这九个女子纷纷红唇轻启,唱起了歌谣。 旋律悠扬动听,沁人心脾,比那九天仙女更美,比那九天上的音律更妙。 不仅如此,大家更是看见刚才那个血淋淋的战场消失了,他们身边尽是佳肴美酒,仙树神草,就连鼠军也化成了人形,在人群中穿梭,那绿色的女子们舞动着长袖,所到之处更是芳香怡人,让人心情大好。 那还打什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起来! 手里的武器掉在地上,也不去捡。 美酒又香又醇。 美人又美又甜。 大家沉浸在这样的美景之中,哪还有心思管什么昆蛟。 “来来来,敬你一杯!”一个龙族端着酒壶走过来。 “来!”鬼泣大手一挥,一饮而尽。 “痛快!将军果然名不虚。。。”这龙话音未落,脸色突变! 鬼泣见状,顿觉异样,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这位大龙的胸口被一个爪子穿透了,他瞪大着眼睛,早已没了呼吸,只有那微张的嘴巴仿佛述说着恐惧和不甘。 鬼泣只觉浑身的血气直往上涌,他将酒杯一扔,大叫道:“大家快停下,这是幻觉!!” 可惜,他的声音被众人的欢快声掩盖住了,大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开心地喝着酒,吃着东西,有胆子大的,还去偷偷拽了拽绿衣女子的衣袖。 接着,又是一个龙族大龙在鬼泣面前被爪子穿透,无声息地倒下。 鼠军也未能幸免,同样的姿势又接连倒了几个,大家这才发现不对劲。纷纷端着酒,傻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不明,他一巴掌甩过去。 “啪啪啪!” “哎呀!这是。。。”被打醒的几个惊讶地看着同伴的惨状,无不惊恐万状。他们慌张地环顾四周,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 “大家别慌。”鬼泣喝道。 问题肯定出现在这九个女子身上。 女子依旧唱着歌,跳着舞,笑得天真烂漫。 “那歌声不对。”不明说。 大家仔细一听,才发觉这音律果然有问题。 这似仙律的歌谣居然透着一股怪异,声音里夹着几句若有若无的咒语,听得多了,就会陷入幻觉,一旦迷失了本我,那么对方便不费吹灰之力,任由其宰割。 众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救我!!!”一条龙被凌空抓起,他死命地挣扎,嘴里咒骂道,“睚眦,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只见,众人头顶,凭空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爪子,那条可怜的龙正被抓着往上空飞去,堂堂一个龙族在爪子下显得十分弱小无助。 “卡擦!” 一个瘆人的声音传出来,紧接着便下起了“雨!” 蓝色的血像是水柱一样浇在众人的身上。 “我去,这是什么?”不明顺手从肩膀上抓了一把,黏腻的感觉让他心里一凉——果然,那竟是一截又粗又长的肠子,抓在手里还是热乎乎的,甚至还扭动了一下。 “呸!这条虫子味道不好,有些老了。” “换一个试试。” 上空,这仿佛在讨论今天吃什么的对话,让众人一阵恶寒! 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巨爪向他们抓来… “快跑!”鬼泣大吼! 大家立刻反应过来,这次倒是一点没犹豫,撒腿就跑。 “鼠王…” “来了!” “我也来!”一条黑色的龙跑过来,“咱仨一人一个!” “好!” 鼠王的斧头,鬼泣的巨剑,黑龙的触角。 为众人顶住了压下来的巨爪,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大家别慌,杀了这九个女妖精!”人群中,有人叫道。 在这个时候,唯有齐心协力才能自保,大家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纷纷拿出看家本事,奋力杀了起来! 而这边,鼠王他们三个已渐渐体力不支,这巨爪的力量十分强大,这其中,黑龙的修为比他们两个要稍稍逊色一些,被巨爪压得脊椎骨几乎要断裂开,疼得他浑身哆嗦,面色苍白,眼瞅着就要被拍成肉泥,这黑龙通体漆黑,额头还闪着金光,应该是这些龙族里有些地位的,他喘着粗气,眼睛里因为愤怒几乎冒出火来。 不明和鬼泣自顾不暇,根本无法过去帮他。 “兄弟们!!报仇啊!!”只听黑龙忽然怒吼一声! 巨爪压下,黑龙瞬间成了肉泥,连魂魄都被拍散了。 大家目睹这极其惨烈的一幕,眼都红了! “妈的!!拼了!” “兄弟们!为大哥报仇!!” 不明飞身而起,在巨爪压下之前,从它爪背上跳出去,一斧头劈过去,居然将其中一个趾头砍下来。巨爪吃痛,只得缩了回去。 鬼泣见不明一击成功,也念了一句口诀,他手里的巨剑瞬间暴涨数倍,一下子穿透了爪心! 昆蛟“嗷。”地一声,又缩回去一个。 剩下那个,就是将黑龙拍成肉泥的巨爪还没来得及动弹,便被蜂蛹而至的鼠军一鼠一口咬的直挣扎… 再弱小的对手,一旦被触碰到逆鳞,也会变成可怕的疯子! 尤其是一群疯子! 巨爪拼命要缩回去,无奈,他眼中的蝼蚁数量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这些昆蛟居然也起了些许生畏,龙族看时机到了,卷起尾巴,竟生生掰断了巨爪的脚踝! 昆蛟何时受过这等气,九个大脑袋齐齐仰天咆哮! 一道又一道闪电惊雷向众人劈下,这雷不同普通的雷电,居然是修炼者最怕的天雷! “这玩意竟可召唤天雷???”众人惊呼,在天雷的猛烈攻击下,一个个慌不择路,避无可避! 动作慢的,要么被昆蛟抓住吃了,要么被天雷劈个正着,魂飞魄散,很快,大家的战斗力减弱,剩下的人少的可怜,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而那九个女子早已消失不见,换之的是九个手持钢叉的威猛天神! 他们又回到了那个血淋淋的战场,只是这次,目之所及,又多了许多战友的尸体,烧焦的,变成一滩肉泥血水的,身体七零八乱的! 惨!太惨了! 昆蛟虽然也受了伤,可这个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毕竟,昆蛟有神赐的力量,有再生的能力! “玩够了!”昆蛟齐声道。 玩?大家面面相觑,刚才那场战斗,居然只是人家在玩? 的确,自始至终,昆蛟几乎没动手,却把对手灭了个七七八八。 “哞——” 第105章 白袍男子 “不好!又是那个老东西??”其中一个昆蛟脸色一变。 “你怕什么,那老家伙被关了多少年了?根本掀不起风浪。” “哼哼,那可不好说,这可是它儿子。” “要是能出来它早出来了。你以为还是万年前?” “你们可别忘了,这个老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龙,它若真为了儿子强行破局,也并非不可能,再说了,以前也不是没逃出来过!” “那次是我们疏忽了,否则也轮不到它跑过来撒野。” “总之,我们绝不可大意,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狡猾。” 昆蛟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别人都没听见,毕竟当年的事,昆蛟们自己也觉得丢脸,哪里肯让别人知道。 就在这个档口,虚无名终于转醒了。 那声熟悉的龙吟又传入耳中,他的心底不自觉地升起一丝亲切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他抬起那对漆黑清冷的眸子,望着龙吟的方向,心里已经下了决定,日后定要再回来临渊,将这个神秘龙吟的主人救出去。 虚无名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一定跟自己有些渊源,而且还是很深的那种。 他说到做到! “是你龙爷爷吧。”他扶了一把无风的手腕,或许伤势太重,他说话总是断断续续,给人的感觉就是气力极度虚弱,若不仔细听,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是的,师父,这是龙爷爷的声音。”无风见他醒了,又惊又喜,慌忙扶着虚无名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让他可以舒服些。 虚无名咳了几声,望着昆蛟的方向说道,“这九个怪物其实是。。。咳咳咳!”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涌上来的一股血腥冲到脑门,剧烈地咳嗽起来。 “师父,您别说话了,赶紧歇会儿。”无风担忧地将虚无名护在怀里,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如常。 “黑水!起!”鬼泣突然大喝! 随着他的话音,却见—— 地底之处,动荡不定,霎时间,一条黑色的水柱从天而降,直直灌入临渊裂缝! 那黑水犹如烈焰岩浆,临渊地面被烫得起了泡,一个又一个水泡冒着热浪,发出嘶嘶嘶的声响,很是骇人! 要知道,临渊本身就是一个火焰的世界,能把它烫起泡,可想而知这个黑水河的温度已经达到了怎样的地步。 这还不算,黑水像有了生命一样,专挑昆蛟的身边浇,异常滚烫的水迅速淌了过去,沾到了昆蛟们的脚下,烫得这几个不可一世的大家伙们直跺脚,它们的脚底瞬间起了几个水泡,疼得直叫唤。 不得已,昆蛟赶紧念动咒语企图复原伤口,可黑水的流动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复原,脚上的泡又起了一层。 这下,这几个昆蛟可傻眼了,强烈的疼痛使得它们也顾不上其他了,只能想方设法地躲避黑水的侵袭。哪里还有心思去动用法术。 由于黑水的阻挡,昆蛟无暇顾及打架,因此暂时为大家争取了时间。 众人见有一线生机,便不再犹豫,像商量好似的,拔腿就往虚无名这边靠拢,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这家伙过去的威名,即便他现在成了一个废人,大家还是不由自主地认为他身边更安全。 而这时。 天雷停了,大家齐刷刷地松了口气。 他们聚在虚无名跟前,心有余悸地看着他,希望这个大瘟神能想个法子带着大家逃出去! 这个举动把这几个暴躁傲慢的家伙给惹恼了。 它们不顾脚底的燎泡,趁着黑水停歇的一瞬间,纷纷跳起来,踩在几块隆起的岩石,仰起大脑袋,张开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朝着众人发出一声怒吼,这声音犹如一记千斤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窝上,大家没防备,也没用法术护体,因此,哪里抵挡得住这一声,悉数被摔出数米远,喷了一地血来。 有几个倒霉蛋,好死不死,摔到昆蛟眼皮子底下,均被昆蛟凑过来的大脑袋一口叼走吞下去。 这样一来,加上之前的损伤,现在的龙族大军,还有鼠军,所剩无几,即便活着得也是伤的伤,半死不活。 然而就在此时,大家都没有注意,那就是黑水河的水因为鬼泣被震飞,失去了控制,竟冲出临渊往人间的方向奔去,待鬼泣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这也为日后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完了!要坏了!!”鬼泣一拍脑袋大惊道!知已闯下大祸。 “将军!快去!绝对不能让黑水流入人间!”虚无名也发现事态有了表数,心中一凛,赶紧说道。 然而,黑水已经无法控制,不仅流向人间,更是往更多的地方涌去,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 “嘿嘿嘿嘿。”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 大家不约而同地往前面看去—— 只见那几个昆蛟居然不见了,而那九个幻化而成的天神金光闪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团诡异的浓雾中,竟走出一个白袍男人来。 那笑声想必正是他发出的。 大家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地看着来人,搞不清这人究竟何时出现的,怎么如此诡异,仿佛一团空气隐藏在他们之中,一点都不真实的感觉。 这男人边走边咳,一张青色的脸上惨白惨白,仿佛每走一步都能耗费很多精力,他咳得很厉害,几乎下一秒他就会因为咳嗽而晕厥过去。 “嘿嘿嘿。”男人又笑起来,他的声音极其傲慢无礼。 “将军,你这次可是闯祸了。” “你是何人?”鬼泣问道。眼见着黑水游走失控,他心下焦急万分。 “嘿嘿嘿,”男人瞥了一眼鬼泣,又将目光锁在虚无名身上,扬起那对好看的眉心道,“问他。” 话分两头。 临渊正打得不可开交。 外面却风起云涌,狗王花花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味,它隐在暗处小心翼翼地寻找某个身影,却不料,身子一沉,脚下一空,一头坠了下去。 “来者何人?” “汪——” “哦,你?”一个温润的声音。 “汪汪汪!” “我明白了,放心。” ——————分割线—————— “父亲。” “你来了,老三呢?他人呢?” “三弟他。。。” “老三怎么了???” “父亲息怒。” “说!” “虚无名伙同那个大老鼠和黑水河的水鬼大闹临渊,引来昆蛟,杀了三弟,将他抽筋扒皮,扔进了黑水之中。。。” “你说什么??”老龙王猛地站起来,只觉脑袋嗡嗡的,差点昏过去。 “儿子拼了命才将三弟的龙筋带回,只是。。。”后面的话,睚眦难以言表,他跪在地上,独自承受着龙王的怒火。 见老王没出声,睚眦只能强压着心里的不安继续说道,“只是龙族损失惨重,除了八大金龙和儿子,其余。。。怕是出不来临渊了。” “你说什么!!!”老龙眼前一黑。 “父王。。。”睚眦见他昏厥过去,却不着急去扶,反而嘴角露出一抹瘆人的笑来。 “您可要好好。。。保重啊!” 嘲风的龙筋完好地摆放在老龙跟前。 睚眦轻轻走出大殿,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他带上门的时候,门上的栓子掉了下来。 睚眦走远了。 许久。 大殿。 “你儿子走远了。” “你又来作甚?”听见这个讨嫌的声音,老龙居然醒了,他很疲惫,神情忧伤恍惚,他无力地朝对方挥了挥手,“你还嫌害得我龙族不够吗?” “呵呵。话可不是这么讲,这可是天赐的机会,怎么,你是不是想反悔?” 大殿中,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气定神闲地望着老龙。他扫了一眼嘲风的龙筋,嘲讽道,“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老龙这次没有生气,接连的打击,使得他仿佛一时间变了一个人,也老了许多。 他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嘲风的龙筋,那次老三被虚无名掏了心,成了一个活死龙,但是好歹还能走能跳,可现在。。。 什么都没了。。。 再也回不来了。 “嘲风是我最爱的儿子,这孩子心性高,又比旁人聪明敏感,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得不到。”老龙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也不管那个老头有没有听,只是缓缓地站起来,将龙筋揣在怀里,一步一步走向他的龙椅,他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颤抖着扶着龙椅的扶手,“他想坐在这里,所以一直争强好胜,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老龙王老泪纵横,“我贵为龙王,修为几万年,掌管天下的龙族,身份尊贵,可是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你说我有什么用?我要这些权利有什么用?” “只有你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老头接过话,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疯癫,“相信我,吃了龙筋,吃了你所有儿子的龙筋,你就可以变成最强大的龙王,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的都是你的!!” “闭嘴!他们是我的儿子!”老龙怒斥道,他猛然转过身,瞪着老头,目光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究竟居心何在!” “哈哈哈!”老头笑道,他歪着头,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笑话一样,“别忘了,当年你是如何坐这龙椅,如何当上昆仑之主的…” “你!!” “行了,我回去了,你这里太吵了。”老头似乎根本不在乎老王最后的决定,他仿佛笃定对方一定会按着自己说的去做。 毕竟。这个老家伙丧尽天良的事做的多了,杀妻弑父,屠兄戮弟,背弃信义。 这些,老龙是一样没落下,做了一个遍! “父。??” “嘘!” “二。。。二哥?” “别出声。” “可,这。。。” 睚眦捂住霸下的嘴,刚刚的对话,他们两个听得清楚。 大殿的门虚掩着。 老龙坐在龙椅上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扶手,他的手里紧紧握着的正是嘲风的龙筋,很快,他的眼神从悲伤到漠然,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眸子里染上了一层寒凉! 他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让霸下睚眦目瞪口呆的动作——他们的父亲,昆仑的龙王竟一口吞下了自己儿子的龙筋! 这下,霸下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踢开大门,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父亲!!!你在做什么??” 老龙没想到霸下竟然在外面,而且如此无理地闯进来,他恼羞成怒地指着霸下骂道:“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进来的?” “我的胆子再大,也比不上你的冷酷无情!”霸下不愿意再叫这个人父亲,他心里的失望和怒火已经到了极点,即便他跟嘲风不合,可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如此绝情! “你是打算将我们都吃了是吧!!”霸下丝毫不惧。 “来人。。。来人呐!!把这个混账东西带出去!!”老龙疯了。 “父亲息怒!”睚眦紧跟着进来,一把拉住暴怒的弟弟,“老六喝多了,我这就把他带走。” “滚!!” “二哥!!” “跟我回去。” “难道我们。。。” “回去再说,别犯傻。” 再说临渊这边。 这个白袍男人的出现,让所有人一头雾水。 见他的矛头指向虚无名,大家又莫名其妙地一起望着当事人。 “你看看你,怎么还是这样咳嗽,这么些年了,一点不见好。”虚无名道。 “是啊,一直没好。越咳越厉害了。”白袍笑道。 “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啊。” “确实,拜你所赐,我咳了这么久。前阵子听说你来,我还激动了好一会。” “咳咳,我觉得,你也不是那么愿意看见我。” “说起来,也有一万多年了吧。”白袍似乎在回忆什么。 他的表情淡然,根本看不出情绪来。 “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了。”虚无名也在回忆什么。 两个人的神色都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这二人的对话,却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说真的,无色,我还真是想你了。” 第106章 龙五子元一 白袍说完,又是一阵咳,好容易等他缓过劲来,那似水的眼眸里涌动着阴暗的冷光。 他的眉目十分英俊,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看着虚无名的时候,那里面沉淀着的是满世界的冰雪和杀意。 若不是脸色太过苍白无力,这人更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精魅,他的一颦一笑,无不透着残酷和深沉。 仔细看过去,其实跟嘲风还有几分相似。 “多谢挂念,”虚无名抬起头,他的眉眼带笑,在这个阴暗的地方显得十分深艳,而他唇角弯起的弧度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更是风流无拘,摄人心魂。 虚无名在笑,可他的目光里只有清醒的冰凉。 这人真的很好看。无风心里这么想。 “在这个地方见面,还真是让你见笑了。”虚无名撑起身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疲惫。 “啧啧啧,你还是这么嘴硬。”白袍摇了摇头,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扫了一下,“好玩吗?” “不太好玩。”虚无名认真地答道。 “那你还玩吗?” “我玩够了。” “要不这样,这里人太多了,不如我陪你一起,咱俩自己玩?”虚无名笑了笑。 “师父?”无风急了。 “嘘!”白袍望着无风,“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否则会吃亏的,你师父最懂这个。” “将军。”虚无名忽然低声道,“快想办法走。” “这。”鬼泣此时已是心急如焚,但是自打这个男人出现,他就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那个强大的力量。 现在离开,他着实不放心。 “他到底什么来路?”不明问。 “他就是龙老五元一!” “什么?”虚无名的话在众人心里惊起不小的雷! “他的真身就是那九个昆蛟,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比你呢?” “我比较清醒。” “这。。元一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 “你们只知道龙九子,可谁真的见过这个老五,他从出生就是一个传说,除了他爹,根本没人见过他。” “谁是他儿子?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儿子!”元一面色一沉,“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耻辱,呵呵呵,一个成不了龙的耻辱!” “所以,他把我扔在这里,让我永生永世都出不去。”元一闭了闭眼睛,白色的睫毛抖动着,“我要让他知道,不是只有龙才可以成为霸主!我要让他们龙跪在我的脚下,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要他跪在我的面前亲口承认,我——才是最强的那个!” 就在这时! “快点快点!!牛鼻子,你倒是快点!” “还差一点了。再努力一把!” “别催,我这铁打的名声可不能毁这里了!” “飙尘,你先试试能不能钻进去?” “哎哎哎,卡脖子了!小心点。” “诸位,我来助道长一把。” “闪开。。。你们都闪开!” 这声音。。。。 只听—— “砰砰砰!!!哗啦啦啦啦!” “师父!!我们来救你了!!” “卧槽!!来得真他娘的是时候!”虚无名喜骂道。 “你的救兵到了,我们先撤了!”话音未落,鬼泣揽起绾绾遁入黑水河中,速度很快,以至于浪子他们进来的时候只看见鬼泣那个吓人的面具一闪而过。 浪子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而黑水随着鬼泣二人的离开,渐渐褪去,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来得及阻止外面奔涌而去的河水了。 临渊上空被强力撕开了一个口子。 最先跳进来的正是浪子,紧接着是不行他们,让虚无名颇感意外的是这些人里居然还有蒲牢。 “师父——”浪子一眼瞅见虚无名,欣喜万分,便要扑上去。 就在这时,地底突然剧烈地涌动,浪子只觉眼睛一花,便被一个无形的力量拍出去,还好,被不行接个正准。 待他定下神,才发现,将自己打出去的竟然是一个触手,众目睽睽之下,这触手抓起清雅抛向半空中,正落入元一怀里。 “你!”虚无名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 “清雅姑娘还是这么花容月貌,只可惜,”元一低下头,目光流露出赞叹和惋惜的神色,“没有了灵识,再美的人也只是个木头,毫无生趣。” “放开她。” “呵呵,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我只是好奇,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元一的力气很大,他单手抱着清雅,另一只手在清雅发丝上摩挲着,“美丽的东西,不过就是被人欣赏罢了,为何要去爱呢?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为了这么个叫爱的东西,拼的你死我活,意义何在?” “不许你碰她!!!”虚无名的目光在刹那间杀意肆虐。 “无色,”元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看了一眼虚无名,略迟疑了一下,半带轻笑道,“给你看样东西。” 说话间,他身后骤然出现了那刚刚突然消失的九条昆蛟,九个巨型身躯俯视而瞰,带来的视觉冲击十分了得。 引得刚进来的浪子等人一阵惊呼。 “有屁快放!” 元一也不恼,伸手一根手指向上指了一指。 “这是我千辛万苦得来的,你看看,喜欢吗?” 大家不由地抬头望去,却见中间那个最大昆蛟口中叼着一个光圈似的东西,里面有个人影,睡着的,一动不动。 “是师娘!”浪子眼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睡着的人正是清雅的模样。 而这个光圈就是当年他们救幺儿的时候,那个老头手里的东西。 不知怎滴,自打清雅的灵识出现,不明突然沉默了,他的身影隐在黑暗中,神色凝重。 “清雅姑娘的灵识?”蒲牢问道。 他们已经来到虚无名跟前,看见他那副残缺不全的身体,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脑海里设想过这人肯定会很惨,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不仅仅是他,整个地界完全可以用尸横遍野,惨绝人寰来形容,龙族的残兵残将见到蒲牢仿佛看见了救星,赶紧聚拢过去站在他身后,垂头丧气地大气不敢出。 “你。。。干脆死了算了。”不行盯着他半天憋出这句气话来。 “我死了他都死不了。”谷燃接过话去,他摸了一下虚无名的脉象,发现这人虚得不能再虚了,就是一只蚂蚁都可以轻松地捏死他。 “我师父怎么样?” “快死了。” “啊?什么??” 浪子悲从中来,说着就要往虚无名身上扑。 被无风一把拦住了,“师兄,师父现在?。。” “什么师兄?你又是谁?还有,不明哥,你怎么也在?”浪子懵了,这几天不见,凭空多了个“争宠的”? “你们真虚伪。”元一忍不住冷笑道,他不喜欢,甚至无比厌恶这些人之间所谓的感情。 “怎么,你嫉妒了?”鬼煞脾气火爆,她指着元一骂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活该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说什么!”元一的声音瞬间冷到极点。 “你年纪不大,耳朵怎么还聋了?姑奶奶说你就是一个没人爱的可怜虫。”鬼煞掐着腰,毫无惧色。 “找死!”元一生气了,他单手一掌,甩向鬼煞一记耳光。 鬼煞早有防备,灵巧得往旁边一跳,鬓角的几根发丝应声而落。 “你居然敢偷袭姑奶奶!!”鬼煞骂了一句,就要往上冲,被不行抱住,“小姑奶奶,你别把这家伙惹毛了,他可没蒲牢那么好说话。” “呸,你是不是傻,我这是故意引他分神,你们趁机抢人。”鬼煞低声道。 不行被鬼煞的天真无邪打败了,“从他手里抢人?想当年,老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我们想了多少办法都没成,最后还是。。。” 后面的话,他顿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一进来就有种感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还是什么?”鬼煞瞪着大眼睛等着不行往下说。 “你。。。是五弟?”蒲牢突然问。 “嗯?”元一瞥了他一眼,“呵,我当是谁?原来是老东西的儿子。真是晦气!” 蒲牢没料到元一会这么说,他脸皮薄,被这句话呛得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 对于这个弟弟,他也是头回见到,以前只知道这个元一因为犯了错被打入临渊镇守,永世不得出去,而他们兄弟几个却从未真的见过他。如今得见,竟是这幅景象,让他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你既犯错,便好生待在这里修行,何必又惹事端?如此一来,何时才能出去?”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元一放肆大笑,“没想到,那个老东西居然还有你这么个天真的儿子!我犯错??怎么?他这么说的?” “嗯?难道不是?”蒲牢见他这幅腔调,不由地心生疑虑。 “呸!”元一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我犯错?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该是他的种!!我最大的错就是生我的那个女人是蛟不是龙!他嫌弃我生下来就是一个蛟,丢他的脸,这个无耻的混蛋不仅杀死那个女人,更把我丢弃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元一咬着后牙槽,眼睛里的恨意几乎将蒲牢揉碎生吞了。 “这。。。这怎么可能!!”蒲牢不敢相信,这和他知道的根本不是一个版本。 可。眼前这个弟弟,满脸的怒火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小哈哈,这回,你这个弟弟可没骗你。”半天没吭声的虚无名插了句嘴,清雅在元一手里,他生怕蒲牢这个小天真一句话就惹毛了这人。 “你的意思是?”蒲牢歪过头看着他,试图捕捉到虚无名每一个一闪而过的表情。 “他说的都是真的,”虚无名说着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摆摆手,拒绝了谷燃伸过来手,“你那个父王绝情起来,我都自叹不如。” “师父。。。你怎么样?哪里难受?是不是很疼?要不。。。”浪子才不管那些,他望着虚无名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心里难受得不行,手哆哆嗦嗦地刚碰到虚无名又赶紧缩了回去,恐怕弄疼了这人。 他从来不知道,曾经那么厉害的人,他奉之为神的师父,有一天会溃败成这样。 “傻小子,我也不是无敌的,从来都不是。”虚无名飘过来这句话。 “呃!” 浪子眼睛一下子红了。这句话,虚无名以前说过。 “要快点出去,赶到寒潭!”谷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倒出几颗五颜六色的药丸,看也不看,一把按进虚无名嘴里。 虚无名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 “行了!”元一失去了耐心,他憎恨感情,甚至憎恨生下自己的母亲,他从不愿承认那个女人,也从来没叫她一声娘亲。 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遭受如此折磨和屈辱!他恨!所有的感情,他都觉得恶心。 “无色,我这身顽疾是你造成的,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不还。你是知道的。” “你想怎样?” “你那边人多,我们打起来,我比较吃亏,不如。。。”元一顿了顿,薄唇轻启,“让你的两个好徒弟跟我打一场,赢了,人和灵识都归你,输了,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元一的嘴唇比常人更薄,甚至是有些刻薄。 他说话间,身形飘忽不定,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忽而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忽而又消失不见了,就像一个鬼魅幽灵,想要触碰到他,那真是比登天都难。 “什么?”浪子和无风异口同声。 “行!”虚无名道。 “师父?我们两个?万一输了。。。您可就???”浪子很着急,他不是怕打架,他是怕输了。 这个元一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加上后面还有几个大家伙,单凭他们两个小屁孩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死了到没啥,可师父和师娘怎么办? “咱家,就没有输这个字!”虚无名倒是挺轻松,就连不行和谷燃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心道,还不如他们和蒲牢一起上,胜算要更大。 “可万一,他说话不算数咋办?”鬼煞的声音很大。 “哼。”元一。 “放心,元一兄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言出必行。”虚无名。 “哼。”元一。 “但是,我这两个徒弟都是小辈,修为尚浅,真打起来,你那九个大宝贝不够一口吃的,再加上你,我们岂不是太吃亏?还显得你以老欺小,以多欺少。”虚无名。 “这个简单,”元一笑了,“你也不用贫嘴,我一个人应战便是。” “哎,你这么说,”虚无名笑了,“成交!” 第107章 浪子害臊了 人间。 皇城墙外十里。 一个农夫扛着个锄头正准备抄近路回城,今天没什么活计,他想早点回家休息,这几日的连轴转,确实有点累了,他抬头看看天空,火辣的太阳直头晒着,他出了不少的汗。 很快,农夫钻进了一个树林子,这是回城最近的路,加上平时枝叶繁茂很是凉快,可今日不知为何,很多的大树都显得没精打采,叶子也变得枯黄萧条,而且外面是青天白日,这里却雾霾浓重,阴雨连绵。 若隐若无得,好像有一丝丝凉气往脖子里灌,农夫不禁裹紧了衣衫,他的浑身冰凉,刚刚出了一身汗的身体这会子却冷得直哆嗦。 周围更是静得离谱,往日,这儿可是挺热闹的,时不时地也会蹦出来一个野兔野鸡,还有喜欢站在树丫上唱歌的小鸟,可今天全都不见了。 他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往前紧走几步,想着赶紧出去。 “这以前也来过几次,咋不觉得这么凉嗖嗖的瘆人呢?”农夫嘴里嘟囔着。 身后。 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 “刺啦刺啦。。。呼呼呼。。。” 农夫不敢回头,那阵凉风越来越近,吹得他脖子都快僵直了。 “呼呼呼呼。。。。”声音越来越来大。 终于!农夫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农夫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妈呀!!!鬼啊!!!!” 他一声惨叫!转身撒腿就跑! 一路跌跌撞撞的,惊恐万状,魂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农夫越跑越远,一脚踏进树林最深处。 再也没有出来。 而他身后,站着一排排穿着盔甲的浑身腐烂的——士兵。 一个满脸血污的头颅从地里慢慢钻出来,血红的双眼瞪得很大,他摇晃着挂着血肉残渣的骷髅身子来到士兵前面,恐怖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狂热的幽光,紧接着又是一个血骷髅钻了出来,一个,两个,无数个!! 他们齐刷刷地向天空瞥了最后一眼。 弥漫的腐臭和血腥气,和这阴暗的天气融为一体,将这片树林映衬得昏黑斑驳,诡谲异常。 “绾绾,我这次闯下祸端了。” “军郎莫慌,先去看看再说。” “哦?是你们吗?”金光的榻上,一个肥胖的背影翻了个身,喃喃几句,又继续睡去。 ~~~~没有一丝感情的分隔线~~~~~ 这边,虚无名单方面宣布成交,他伸出手,谷燃立刻明白了,现在他也不死抠了,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壶塞进虚无名手里。 虚无名冲他露出一排大白牙,随即虚脱地靠在不行身上,一口气喝了大半壶,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而这时候,最尴尬的就是蒲牢,一边是他同胞兄弟,一边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无奈之下,他只能闷不做声地站在一旁,看他那样,虚无名只觉可乐,正想逗逗他。 却不料,喉咙一甜,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他这一咳嗽,元一也跟着咳嗽起来,两个人像说好了似的,连咳嗽都得争个输赢出来。 二人咳了好大一会,才算缓过来,他们嘴角都渗出血迹来,或许觉得同病相怜,这俩居然相视一笑,笑得其他人莫名其妙。 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像敌人,说是至交好友都不为过。 而这边,可真是苦了浪子和无风了,两个大小伙子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浪子想:这是又收了个新徒弟? 无风想:这就是师兄? 浪子想:这人也忒瘦了点? 无风想:我师兄好结实啊,个头也比我高。 浪子想:让我跟师弟一起跟这个咳嗽鬼打架?师父怕不是脑子抽了? 无风想:这师兄看起来应该很厉害的样子。 浪子想:这次师父死定了,我也死定了。 无风想:师父这么说,师兄一定很厉害,那肯定是赢定了! 浪子——完了! 无风——稳赢! 两个人谁也不想先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无风有点不太顺眼,实在不明白师父为啥收他做徒弟,这小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像个女孩子似的,真不明白师父看中他哪里了,难道他不是师父唯一的小可爱吗? 无风倒是跃跃欲试,自从有了赤水珠和碎空刀,他觉得自己似乎拥有了不得了的力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察觉到师兄对自己的“不满”,因此,他也希望可以表现一番,让这个师兄真正地接纳自己。 “你们两个过来。”虚无名摸了一把嘴角,蹭上了一手的血,他看也不看,往衣服上一抹,朝徒弟招招手。 浪子苦哈哈地蹲在他面前,垂着脑袋,虚无名越看越来气,想伸手给他一巴掌,最后还是忍住了,“我说能赢就能赢,你是不是不相信师父?” “哪有,没有,”浪子愣了愣,他仔细地瞅了瞅虚无名的脸,忽然眼睛一亮,“师父,您是不是装的?其实您啥事都没有,对吧,您肯定有绝招等着他呢。” “师父没装,”无风莫名其妙地瞅了浪子一眼,非常诚恳地替虚无名回道,“师父受了非常非常严重的伤,又在临渊被折磨了好些日子,是真得很虚弱。” “……” “……” “这些日子多亏了无风,要不你师父我早就回姥姥家了。” “师父。。。” “你们两个附耳过来。” “哦。” “哦。” “&%&&#@#&%” “什么??” “记住了没。” “我不说!我绝对不说,我说不出口。”浪子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师兄,咱得听师父的。要不他老人家得去陪那个家伙了。” “要说你说,我不说。” “这可是师父的独家秘诀,传内不传外。”虚无名舔着脸,神秘兮兮地瞅着浪子直乐。 不行不用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出什么馊主意了。 “您要不换一个?”浪子觉得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不换。”虚无名歪着头把狗王花花叫过来,“大宝贝,借你两滴血用用。” “为啥要花花的血?”鬼煞问道。 “它是走过阴道的狗王,身上的煞气和血厉害得狠。”谷燃解释道。 就这样,花花眉心血加上虚无名自己的血分别滴在了浪子无风的掌心,二人只觉一股凉凉的气息窜了出来,他们背上的那两柄绝世神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发出了嗡嗡嗡地低鸣。 “好了,可以开始了吗?”元一问道。 “师父,这个龙老五还挺有武德。”浪子说了一句。 “他那个人就一个优点,说话算数。况且他胜券在握,哪里看得上你们两个小娃娃。” “那您。。。” “我不答应能行?放心。真不行了,还有你谷燃道长和妮妮,他们断不可能看着你们送死。” “我们不是怕死,我们是怕输了,我是说万一输了,”浪子脸一撇,成功地躲过了虚无名的巴掌,动作自然随意,一气呵成,这一幕看得无风嘴角一抽,心想,这师兄咋知道师父想揍他? “没有万一,咱肯定赢。”虚无名突然认真地望着浪子,他的眼睛十分清亮,里面藏着某些浪子看得懂,无风却看不到的情绪。 “好!” 浪子终于不再说什么了,虚无名的话,他听。 “商量好了?”元一问。 “哎。好了好了,毕竟都是晚辈,我这个老年人不得多交代几句。” “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不占你便宜,你有伤在身,由你的两个徒弟代劳,但是别人不可以插手,你知道我的。” “那当然,必须当然——别人绝不插手。” “呵呵,既如此,那便。。。”元一将清雅往上一抛,正被一个昆蛟接住,顶在额头上。 “开始吧!” 话一落。 元一本来就苍白的肤色转眼间——那仅存的血色全部褪尽,他的瞳孔呈现出诡异的白金色! “吼。。。”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可怕的力量笼罩整个地界。 众人大为吃惊!不约而同地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只见一头头妖族尸体漂浮在半空中,身躯干瘪,扭曲变形,它们保持着死前的模样,组成了一个无声的巨网,那不忍直视的神态无不在告诉别人它们生前曾遭受怎样的痛苦和恐惧。 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鼠族和龙族的尸体。它们新鲜得就像刚刚被宰杀得牲口,还在往下面滴着血。 这张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巨网就这么大剌剌,毫不掩饰地横立在众人眼前,看着里面还有自己曾经的同僚伙伴,很多鼠族和龙族竟再也无法忍受,只觉胃里酸水翻涌,全都弯下腰蹲在地上,一个个吐的天昏地黑,六神俱无。 而最让大家无法直视的是,竟是那元一! 原本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他,将他那张轻薄的嘴巴张开到令人惊讶的程度,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裂到肚脐之下,乍一眼望去如同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洞,从洞口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喷射出带血的肉块残肢,甚至有的还没消化完,在他嘴里死命挣扎。 元一的脸也从柔弱俊俏书生陡然变成了一个狰狞瘆人的怪物。 肉块和妖族尸体黏在一起,血肉淋淋,宛若一个血潮巨浪,让人叹为观止! “快!师兄!咒语!”无风忙往浪子身边极速靠近。 “你大爷的,我们是师父的。。。”浪子突然顿住了,他满脸通红,后面的所谓咒语他实在觉得臊得慌,张了张嘴好几次,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很怀疑,这是不是虚无名故意的。 “。。。师兄你快点!!”无风见他愣住了,一下子急了,眼瞅着这血浪就到跟前了,而其他人因为不能插手,都站在一旁看着,所以只能靠他们自己,可这个节骨眼上,浪子居然掉链子了。 “要不,要不,师弟,还是你来。” “不行,师父说了,这句得你亲自来,下句才是我的,你快点,有什么害臊的。” “小子,你磨叽什么?”谷燃看不下去了,这个元一的实力确实超乎他的预想,难怪当年把虚无名困在这里许久出不去。这等修为怕是在他之上也未可知啊。 血潮来势汹汹,顷刻间来到了跟前,浪子和无风只觉得眼睛生疼,呼吸几乎骤停,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吸进这血潮里搅成肉泥了! 浪子大骇,心知不妙,再不敢耽搁,“你大爷的,我们是师父的一对宝儿,聪明伶俐又可爱无敌!” “天魔诸神,为我修身,天罡地煞,为我灌顶!!”无风接了下句。 “我们是师父的大宝贝!”二人一脸严肃地念出来最后一句。 “。。。” “!!!” “???” 众人目瞪口呆,谷燃嘴里的酒一下子没喽住,喷了花花一脑袋,气得花花跳起来就咬他! “卧槽!小名名,这你教的??” “昂。好使就行…酒。” 虚无名接过谷燃递过来的酒葫芦,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他闭上眼睛,“争气啊,两个臭小子!” 不行只道他是累了,便换了一个姿势,让他靠着可以更舒服点。 虚无名将身上的衣衫往脸上拉了拉,将整张脸都盖住了,他低声对不行说道:“阿戮,你不要乱动,我有点累,睡会儿。” 不行嗯了一声,大尾巴盖在虚无名身上,让他暖和些。 虚无名很快睡去了。 却没人看见他身上的变化——这人的脸色差到极致,皮肤正以不可察觉的速度衰退溃烂。 因为身上脸上都被遮住了,大家也以为他真得在熟睡,所以根本没人察觉到他的变化。 “破峰——出!” “碎空——出!” 两柄神器早已按捺不住,冲出刀鞘,又齐刷刷地转了一个圈,横在二人身前! 就在这一瞬间! 血潮涌进! 一阵惊呼中,浪子和无风被一起卷了进去,随着肉块的坠落,血潮中,再无二人的身影! 就在这时,虚无名的身躯微弱地抖了一下,便再无动静。 “呵呵,你来了。” “元一。” 第108章 所以,你说这叫光明? “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啊。” “别介,老子可没有特殊癖好。” “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让我。。。既欣赏又讨嫌,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啊。” 两个人犹如多年好友一般在这闲聊,似乎忘了还有两个小朋友正在生死攸关的关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这两个臭小子来送死。” “毕竟是好容易骗来的徒弟,哪能这么给嚯嚯了,你说是吧?” “嗯。。。确是如此。”元一竟真的点头同意虚无名的话。 “血阵?” “嘻嘻,不止,还有更好玩的。” “一上来就玩这么大吗?” “好不好玩?我对你够朋友不?” “你是没打算给我徒弟留活路啊!” 血肉层层包裹的一道浪潮将众人拦在外面,里面究竟如何了,谁都看不到。 而那些妖族死尸无论你往哪边瞅,总觉得它们在瞪着你,让人十分不自在。 接着,一个又一个火球甩了出来,大家不得不各自施展身手以免被误伤到。 “啪!”一块冒着热气和“香气”的肉块掉在大家跟前,接着又是一大块被火球烤得外焦里嫩的肉飞过来—— “卧槽…!这玩意不能吃!!” 不行做梦都没想到,花花居然嘴里叼着一块肉,口水拉了老长,看那表情,这肉的味道还真不错的。 “花花!你这个馋狗,这玩意能吃吗?快吐了!”鬼煞被恶心到了,虽然她也不是吃素的。可吃腐肉,她真接受不来。 花花看了他们一眼,想吐,又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太舍得。 “想吃啊?这可是龙肉。”谷燃幸灾乐祸地蹦出一句来。 “龙……龙肉……?”花花内心在挣扎。 “我弟弟。。。他吃。。。”蒲牢头一回发现自己说话如此艰难。 “是咯,他连族人都吃。你弟弟很厉害哦。”谷燃唯恐天下不乱。 “吃龙肉不怕遭天谴?”鬼煞道。 “他都这样了,会怕天谴?要不要来点?”谷燃一脸坏笑。 “要吃你吃,本姑奶奶没这么重的口味,那什么,花花,你也不许吃!”鬼煞将脸扭过去,尽量不去看。 “你要是敢吃,我给你送回老家去!你信不信?”不行威胁道。 “呜呜。。。。”花花没办法,迫于几个人的“威胁”,只得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口。一个狗跑一旁生闷气去了。 “外面挺热闹啊,这里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元一又变回那个柔弱斯文的模样,“你也不喜欢太孤单了,对吧。龙无色,咱俩其实是一样的。” “我不喜欢热闹。”对于元一直呼其名,虚无名早已习以为常。 “呵呵,别忘了,在这个鬼地方,你是如何忍受那么久,我又是如何待这么多年,那种孤独寂寞的日子,真是太。。。”元一幽幽地说道,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感伤。 “我可没功夫在这儿回忆过去,那些事我早就不记得了,我还是陪你玩会。。” 果然,浪子和无风念完咒语之后被卷进血潮中,便一下子呆住了,仿佛灵识被人取走了一般,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处,一个虚幻的人影却从他们两个手拉着手的中间飘了出来。 正是那个濒死的虚无名。 “我跟你不一样,元一。”此时的虚无名只是一个虚影,跟之前不同的是,他一扫刚刚那个虚弱不堪,残肢断臂的模样,此时的他显得十分精神,活力。 元一一点也不意外,他似乎早就料到虚无名会借助两个徒弟合体的时候,施展换魂术。 “如何不同?”元一冷笑道,“万年前,你从幽渊爬出来,看见那满世界的阳光,是那么温暖,那么亮堂,到处都是花草树木,到处都是生机盎然,比你那个破烂地儿好得不能再好了,所以,你舍不得回去,你想要永远生活在阳光之下,活在光明之中,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妄想带着整个幽渊的妖还有那群愚蠢的人族冲破牢笼。” 说着,他将手一指,“你看看外面,这些妖族的尸体…!熟悉吗?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的自不量力和狂妄自大,他们才会死。现在看见故人,是不是很开心?啊?” 没错,外面那一头头妖族死尸正是当年虚无名的族人,幽渊的大妖! “再看看这个!”元一话音一转,声音变得锐利疯癫,他的手臂在空中一挥! 虚无名眼皮子一跳,他抬头一瞧! 顿时血气上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空中——成千上万个婴儿被穿透了胸膛挂在那,摇摇晃晃地很是扎眼,而这一幕,正是当初他在画中妖救幺儿的时候,那个老头手里的万子哭!! “我说过,我跟你不一样,我追逐的是真正的光明,是人心的坦荡!而你,就因为自己被族人不容,变得冷漠无情,憎恨一切美好的东西!”虚无名沉声道,“我要的,和你要的,根本是两种东西!” “呸!”元一往地上啐了一口,“人心的坦荡?你得到什么了?龙无色!你身边的人死的死,亡的亡,到头来你一无所有,被别人指着鼻子骂,恨你的人比比皆是,你的仇人比大泽的水都多,你费尽心思爬出来,你看到了什么?人心?还是坦荡?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想要的光明??” “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孩童,就这一条,你就很该死。” “嗯?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元一不置可否地仰天大笑,“你被困在临渊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要成大事,就不能太仁慈,可惜,你听不进去。否则,以你的资质,成就大业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你和他什么关系?”虚无名突然问。 “谁?”元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弯唇一笑道,“哦,你说他啊,各取所需,合作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虚无名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当你知道他是谁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一刀宰了他?到了哪天,你下得去手吗?” 元一咯咯咯自顾自地笑起来,雪白的长发飘在风中,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遇到个不如自己,甚至比自己更悲催的人,那种得意,那种畅快淋漓的幸灾乐祸! 其实,元一若不是如此扭曲,他和虚无名或许真可以是最好的朋友,毕竟他们实在太了解对方的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东西了。 “告诉你也无妨,有一点你必须承认,你跟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人,害怕孤独,却又渴望孤独的滋味,那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感觉,就像。。。”元一咂咂嘴,眯起眼睛,满脸地陶醉,“就像是濒死的鱼喜欢水却又想钻出水面看看另一个世界。哦,对,就是自我虐待,自我惩罚的痛快!” “原来,你也是他的走狗,真可怜啊,元一,原来你也会向别人低头。”虚无名伸手,一边一个搂着自己徒弟的脖子,这两个小家伙还在傻愣愣地站在那里,魂儿早就不知道游离在哪里去了。 “少废话!”元一一把抓下来其中一个婴儿尸体,塞进嘴里咀嚼,“别忘了你也是妖,吃人吃肉是本能,这里都是上好的肉,你挑一个?” “破峰,碎空!去!!”虚无名一声令下! 两柄神器应声而起,它们的目标不是元一,而是这些无辜的婴儿尸体。 “刷刷刷!”几声利器划破的声音,数百个婴儿应声落地,落在地上,立刻化为泡沫,得以脱离元一的控制前往地府投胎去了。 这下把元一气得不轻,他狞笑一声,嘴里念念有词! “哇哇哇哇哇!!!”所有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睛,瞪着通红的瞳孔,咧开嘴大哭大闹,那声音宛如冥音魔咒,虚无名顿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一般,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出去!他痛苦地大叫一声!跪倒在地,眼眶撑裂,好像有无数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往外撕扯。 “万子哭,好玩吗?”元一抚掌大笑,“当初把生我的那个女人吞进肚子里的时候,都没这么开心,对了,你说,是她的肉好吃呢还是婴儿更香甜一些?或者,你的肉会不会比他们更好吃?” “咳咳咳,噗。。。”虚无名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元一,万年前他就领教过,是一个十足的变态,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变态。 “去吧,孩儿们。去会会你们的无色叔叔。”元一又抓住一个婴儿塞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地声音,满嘴的腐肉和血腥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阴森疯狂。 他咀嚼地很仔细,一块一块地撕扯着,甚至看见带着胎记的地方还嫌弃地皱了皱眉,撕下来扔掉。 婴儿,疯狂的婴儿僵尸个个动作灵敏,攀岩走壁,它们不敢在地面行走,只能沿着血潮尸墙飞快地爬行。 破峰和碎空的速度竟也被迫降了下来。 “快回来!”虚无名叫道。 两柄神器愣都不打一下,立刻调转方向穿过婴儿潮返回到浪子和无风身边。 虚无名的脸色很难看,万子哭,就是要集齐一万个阴年阴月阴日所生的孩童,在未满月之时抢夺回去,夺走魂魄灵识,运用一个十分歹毒的手段练成的阵法,无论你修为有多大,遇到这个阵,便会被折损近半。 试想一下,太阳被乌云笼罩的时候,即便透出一丝光芒,也无法驱赶那些浓重的阴霾。 “傻小子,快!”虚无名迅速拍了一下浪子无风的肩膀。 “我去!!!这是什么!”清醒过来的二人见状大惊失色! “快点,咒语!” “啊??师父?” “快!再来一遍!” 于是,那句神奇怪异的咒语又一次被念出来,只是这次,他们念得很顺溜。 当最后一个字念出口的一瞬间,一个面色铁青的婴儿迎面扑来,张嘴就咬无风,无风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大叫一声,抬手便挡! 被浪子眼疾手快,一脚踢了出去,没想到这一脚差点疼得他骂娘。 这娃娃看起来软乎乎的,可不曾想,居然坚硬如铁,脚指头几乎断裂。 然而,他们根本来不及多想,也不知道这个咒语究竟有啥用,二人回头去找虚无名的人影,却发现这人竟飘在他们头顶上。 二人顿时大喜过望,齐声唤了句师父! 可虚无名仿佛没听见似的,他目光如炬,待婴儿潮快到跟前之时,“现!” 却见,浪子和无风身后出现一幅幅巨大的画,画上皆是上古神兽,更有之前那个画中虎和仙鹤,虚无名划破手指,血直接冲向画。 只见那血变成了火焰,顺着神兽游走,紧接着传来一个天籁之音,仿佛在低吟浅唱。 婴儿见到画中的神兽,也不知道怕,他们的眼睛通红,滴着发臭的黑血,张开大嘴喷出粘液。 无风一个不小心,被粘液沾到手臂,瞬间起了一个火泡,皮肤肉眼可见的腐烂,并沿着手臂往上爬,浪子见状,吓了一跳,赶紧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可他惊讶地发现,这次,自己的宝藏血居然没什么卵用。 无风疼得大叫,拼命地拍打自己的手臂。 而这一幕在元一眼中看起来,仿佛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他搓了搓手,揣在怀里,饶有兴致地看着“游戏”, 直到巨画出现,他眼中寒光一闪,脸上笼罩着疯狂的杀意。 眼瞅着无风的手臂就废了,虚无名伸手抓起一个婴儿扔给无风,“让他咬一口!” “啊??什么?” “还要不要小命了?” “要!”无风咬咬牙,眼底爬上一层恐惧挣扎,无奈,他只能强伸出手臂让那个胡乱挣扎的小婴儿咬了一口。 这小东西丝毫没客气,张嘴就来!对着无风就是一口! 好家伙,这一口咬得无风小脸顿时煞白一片,“嗷!”地一声,手一松,那婴儿掉在地上瞬间化成了泡沫。 第109章 换魂术!蠢蛋! 估计这会儿,地府的鬼差们忙得不可开交,应付这群突然冒出来的小娃娃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一个比一个能闹腾,还有几个一起咧着嘴哭着要找娘亲。 无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皮肤居然真得恢复正常了,一点也不疼了。 他心里暗暗称奇,十分惊讶地望着浪子,那一副蠢萌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浪子突然理解师父为啥总想揍自己巴掌了。 或者从这一刻开始,浪子就有了做师兄的蜜汁自豪感和成就感,还时不时地总是手痒痒。 “手印,快!”虚无名又是一声,他的虚影在上面漂浮不定,冷俊的目光硬是压住了眼底的焦急。 “来了!师父!” 两个徒弟按着虚无名的吩咐,飞快打出一个手印,霎时间,二人背后出现了一个赤色光轮,俩人大喝一声,光轮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画中的神兽齐声怒吼,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元一自恃修为甚高,似乎没料到他们会出这招,因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见他身形一动,在三人眼皮子底下瞬移数十米开外。 可即便如此,他的衣角也被光轮削去一块下来,瞅着那块掉下去的衣角,元一的嘴角抽了一下,目光闪过一丝冷意,这下他真得有些生气了。 元一冷哼一声,嘴里念了一句咒语,那无数张牙舞爪的婴儿忽然不动了,全都大张着嘴,却没有一点声音,可这在无风浪子耳朵那里却犹如震天巨响的惊雷,二人仿佛置身于刀山火海,目之所及皆是十八层地狱一样的世界。 “师兄。。。”无风痛苦万分,他摸索着呼唤乞浪。 乞浪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那震耳欲聋的惊雷一下一下正往他们身上落下! 二人一下子栽倒在地,捂着耳朵满地翻滚,很快,鼻子,眼睛,耳朵,嘴巴开始往外冒血,模样很是吓人。 “动我徒弟?”虚无名目露寒光,挥手甩出一个闪电,闪电落在空中,阻隔了婴儿的无声阵,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浪子和无风终于停止了挣扎,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接着又是一道闪电! “降魔杵!” 随着一声令下,许久不见的骨龙降魔杵出现在虚无名手中,他将这杵往地面上重重一磕,放出万象天引! 降魔杵快速转动,每转动一圈便放出光芒来。 一圈又一圈,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光! 光!! 光光光光光光光光! 光芒万丈!!! 画中神兽见到降魔杵仿佛见到了特赦令,震天怒吼此起彼伏! 它们皆是被幽渊降服封印在降魔杵的上古神兽大妖,每一个的修为都不可小觑。 光束打在神兽的眉骨之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元一岂能坐以待毙,他不断打着各种手印催动万子哭的阵法,催促婴儿掉转目标去对付那些大家伙们。 “想让我输,做梦!”元一一脸狂傲,他绝对不会输,也不能输!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这些手下败将如何打赢我!” 只见,元一伸开双臂,周身缭绕着强劲的灵气,渐渐地,灵气凝聚成一个硕大的黑影,黑影发出强烈的黑暗气息,一阵寒光闪过,黑影化成成千上百个虚幻的血雾横冲直撞! 每一个婴儿都张开肉乎乎的小手臂,嘴里嗯嗯啊啊的,仿佛这些血雾是自己的母亲,它们义无反顾地扑过去和“母亲”融为一体,顷刻间,所有的小家伙们变成了一群没有实体的幻影,五官,身体模糊一片,只除了——恶! 画中的神兽们已经纷纷跃出束缚,迈开蹄子,张开翅膀,嘶吼着冲向婴儿血雾。 而就在即将碰撞的一刹那!虚无名一声暴喝! 神兽们竟也化身为一尊尊顶着金光的佛陀! 夹在虚无名的雷霆音波中,和婴儿血雾碰在一起,一瞬间,血色弥漫,电闪雷鸣! “找死。”元一眸子一闪,眼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狠厉。 他脚下一踏,地动山摇,一只带着火焰的手掌,分开血雾雷鸣,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向虚无名头顶劈下! 虚无名不敢大意,纵身一跳,躲开这致命一击! 接着又是一掌,这火焰掌炙热无比,比那天道之火更猛烈,也更强劲! 虚无名唯恐浪子无风吃亏,在又一次躲开火焰掌的同时,召唤破峰碎空托起二人冲出妖族尸体形成的肉墙! 外面的众人正陷入血潮焦头烂额,冷不丁地看见肉墙内冲出两个身影,被花花眼疾脚快,飞身过去将二人接住,稳稳当当地落在众人面前。 待看清这身影正是乞浪无风二人,众人赶紧上前查看,却发现,二人皆是双目紧闭,呼吸匀称,似睡着一般香甜, “你们怎么出来了??赢了?”谷燃难以置信地扫了一眼这俩小子,蹲下身子为他们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们只是睡着,但是生命并没有大碍。 “怎么回事?元一呢?死了还是跑了?”不行急切地说话间,瞄了一眼虚无名,“卧槽!!!!” “怎么了??”众人被他的骂声吓了一跳,又都慌忙围过来一看究竟。 蒲牢离得近,他快步上前,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一沉,不由失声叫道,“无名兄这是??” 只见,虚无名的身体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红通通地正冒着热气,而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也好像被腐蚀一般,正在慢慢溃烂,严重的地方凸起一个个脓包,整个人看上去惨不忍睹,完全没了人样,十分吓人。 “不好!”谷燃见状,心下大骇,他气急败坏地跺着脚,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倒出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就往虚无名嘴里塞,顺便也给了浪子无风一人一个。 “怎么了?”众人不明所以,被虚无名的样子吓得不轻。 花花突然在一旁急躁不安,狂吠不已,嘴里发出一个恐惧凄厉的悲鸣。 鬼煞也不敢再笑话它,慌忙上去安抚狗王的情绪,“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这个混球居然用了换魂术…”不行一拳捶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窟窿! “他疯了!”鬼煞闻言又惊又气,骂了句,“蠢蛋!” 这换魂术,就是以魂换魂,凡是使用此术者,通常是因为自己无法正常行动,因而会通过被换魂者的身体将自己的力量达到一个正常的状态,但是这个法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换魂之人的本来会因此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相当于是一种自残的行为,严重了,会因此而丧命,因此,整个大荒会用此法的就那么几个人,但是没人会轻易使用这个法术,毕竟损人不利己,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这么自虐。 “不。。。不行哥?你怎么也进来了?”浪子醒了,他睁着迷蒙不清的眼睛盯着不行的臭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哎呀我去!!我们怎么出来了??师父呢?我师父呢?他有没有出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行眼底的寒气是浪子从未见过的,那里面居然还有一丝慌乱。 ~~~~~~无情的分割线~~~~~~~ “你撑不了多久的,无色,你把他们送出去,你自己,很快就会腐烂致死!你赢不了我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哦?是嘛?” 虚无名突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复杂的神色来。 “嗯?”元一不知怎地,心里掠过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诧色,他不喜欢掌控不了的感觉,这种莫名的失控让他不舒服,也不适应。 身后—— “沁儿。” 听见这个名字,元一身体一僵,随即又拼命地甩了甩头,“龙无色!你卑鄙!我不会中计的!” 虚无名没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眼底浮起让元一发狂的怜悯。 他不需要怜悯,不需要! 他是龙族最强的!他需要的只有别人的臣服! “沁儿。。。”这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元一的乳名,而这世间,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 终于,元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回过头,“你。。。。你。。。。你。。。!” 接连三个你,元一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眼前,一个身披红色大氅,面带微笑的明艳美妇人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沁儿,你还好吗?”妇人缓缓走向元一,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被他脸一撇躲过去了。 “你。。。”元一不加掩饰地嫌弃厌恶刺痛了妇人,“你就这么恨我?不肯认我吗?” “啊!!!虚无名!!你这个卑鄙小人!”元一捂着脑袋痛苦地大叫一声。他拼命地想要逃出幻镜,可虚无名的幻镜又岂是别人可以轻易逃脱的。 更何况,这个幻镜是专程为元一而造。 “我卑鄙?呵呵。”虚无名面不改色道。 “无耻!” “别忘了,我这都是跟你学的,当年若不是如此,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 “这是幻觉!…全是假的…假的!” “你!”元一指着妇人怒骂,“你早就死了,是我!是我亲口吞了你!除非你从我肚子里爬出来!否则这个就是假的!” “沁儿,你看——”妇人突然不见了,“你好狠的心啊,让为娘在你肚子里生不如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元一低头一看——顿时浑身冰凉! 原来,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元一的母亲如心。 她正从元一的肚子往外爬,边爬边哭诉着自己的痛苦,元一的狠心,龙王的绝情! 声声泪下,凄苦无比! “啊!!!!不可能!这不可能!”元一彻底迷失在崩溃的边缘,他拼命地拍打着如心,咬牙切齿地将她往肚子里按,如心哪里肯再回去,她是豁出去了,跟自己的儿子扭打在一起。 就是现在! “焚天!去!” 虚无名瞅准时机,立即召唤真身麒麟出来! 一道凶猛的闪电,一头黑金巨兽从虚空裂缝中降临!咆哮着直扑元一而去! 元一正跟如心拼命,丝毫没在意身后,几乎就是一晃眼的瞬间,只觉后心一凉,他一下僵住了! “你居然使诈!”元一动弹不得,他的心脏被麒麟的角一穿而过,他低下头看见胸膛上两个突兀的大角,许久—— “呵呵呵。。。呵呵呵。。。” 元一也不知道究竟是气得,还是疼的,他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狂笑不止,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好啊!好啊!龙无色,你真好啊!!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与此同时,婴儿血雾随着元一的这一跪也纷纷消散,所有的婴儿全部得以解脱,投奔冥川去了。 这一下,地府更热闹了,刚刚哄好那群小娃娃,汗都没来得及擦,这突然又来了一大群小婴儿,而且数目相当惊人,无奈之下,鬼差赶紧把能派来的都派上去应付。 可这群比上一群更难伺候,他们仗着人多热闹,本身对地府的规矩更是一无所有,因此初来乍到的,看啥都觉得稀奇,一会去捏捏牛头马面二位的脸,一会又跑去看孟婆熬汤,还有几个在奈何桥上跑来跑去,害得鬼差们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去将这几个小家伙抱回来。 一时间,整个地府到处都充斥着孩童的笑闹声,那些新来的鬼魂们也忘记自己已经到了地府,全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孩子闹腾,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干脆参与哄孩子的队伍中来。 孟婆咬着牙骂虚无名给自己添了许多麻烦,因为小娃娃们一拥而上,抢着要吃的,她今日熬的汤根本不够这些小家伙们喝,只得拽着黑白无常去给自己准备熬汤的材料,牛头马面二位苦着脸伺候着闹腾的娃娃,心里把虚无名更是问候了几百遍。 “地府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冥川说。 “这样不好吗?”星冥说。 “喜欢吗?” “喜欢。”星冥小声说道,他的眼睛依然灰蒙蒙一片,看不清东西。 只是星冥眼里闪烁的光辉还是看呆了冥川。 “喜欢就好。” 第110章 谁不正经? “哎!!动了!动了!” 鬼煞激动地指着虚无名嚷嚷道。 再看他们眼前的妖族墙和九个昆蛟也几乎在同时突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谷燃眼疾手快,甩出拂尘接住了从空中掉落的清雅和清雅的灵识光球。 一个虚幻的影子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便一头钻进虚无名身体里。 “咳咳咳…” “师父?你醒了!!太好了。”浪子顾不上许多,一遍又一遍呼唤虚无名。 “好吵!”虚无名很累,他想安静地躺着,就这样躺着,他实在太累了。 “龙无色!你赢了。” “你说过。人不可以有软肋。” “笑话,你若不使诈,我如何能输给你。” “兵不厌诈,你也知道的,我撑不了太久。” “值得吗?即便现在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很久,我们两个最多就是两败俱伤,你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有清雅就够了,我已经知足了。” “这世间最虚伪的感情就是爱,你如此聪明绝顶,却始终悟不出这个。” “元一,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这个叫爱的东西,就懂了。” “那我宁愿死。” “放心,我不杀你。” “为何?” “因为我们是同类的人。” “走吧,出去吧。”虚无名不愿多说话,众人见他如此。只当他是累极了,便一起随蒲牢出了临渊,直到走到阳光下的外面,大家都深吸了一口气,恍若隔世! 有阳光的地方,真好! 原来真的挺好! “虚无名…你休想困住我!” “哞。。。。” “又是你!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 “不明哥呢?去哪了?”浪子回头望了一眼临渊的方向问。 “他走了吧!”不行若有所思,“不管他了,总之他吃不了亏就成。” “恐怕这次不明会受苦了。”虚无名醒了,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有些不太适应,皮肤的溃烂更是让他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一样难熬。 “师父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无风问他。 “死不了。” “你的脸疼不疼,师父你放心,你的脸还是很漂亮的。一点都没毁了。”无风认真地说道。 “啪!”浪子实在忍不住,拍了无风脑袋一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哟,我家浪子也学会打人了。” “对了,师父,刚才在那个地方,你?”浪子忽然问他。 “我说我是在逗你们,你们信吗?” “啊?这。。。” “傻小子,师父教你一个乖。” “啥?” “你们两个记住一句话,不是谁都可以相信的。” “为啥?师父也不可以相信吗?” “你们相信我吗?”虚无名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很奇怪,也很清亮。 “相信。” “相信。” 浪子和无风异口同声地说。 而在某个地方。 不明被铁链锁住。 一个老头一鞭子一鞭子地抽在他身上,很快,不明的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可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居然敢背叛我!” “打!给我接着打!”旁边两个人接过老头手里的鞭子,正是那个阿诗和茗山。 他们两个低眉顺眼地等老头走出去,这才终于敢松口气。 “早就提醒你小心点,背叛他的下场你不是不知道。” “你们打吧。”不明闷声道。 “你也得为你老婆和两个孩子想想,他们还在他手里。”阿诗叹了口气。 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无情的分割线~~~~~~ “四哥。” 霸下匆匆走过来。 “无名?你?” 待看清虚无名的样子,霸下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这是怎么了??你。。。” “这位小哥哥,你弄疼我了。”虚无名瓮声瓮气地望着霸下,霸下焦急的神情让他动容。 “啊,哦哦,对不住,对不住,可你这是?”霸下赶忙松开手,这么惨的虚无名他可是头回看见。 “回去再说。”蒲牢拍拍弟弟的肩膀,这次的事,他也需要时间消化一下,不能就这么让瑶竹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毕竟这丫头怀有身孕了。 “四哥。。。”霸下犹豫了一下,他的眼神闪烁,甚至是不敢和蒲牢对视。 蒲牢察觉到霸下不对劲,“怎么了?难道?” “不是不是,哥,你别多想,就是。。。”霸下好像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父王有事找你。” “嗯?”蒲牢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兄弟。 “父王。父王说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外人不得。。。不得。。。” 如此吞吞吐吐的霸下,任谁都会觉得怪异。 “二哥呢?他在哪里?” “他?哦,他也在大殿。大家都在等你。” “他也在?那正好,我正要找他问清楚。” “那什么,四哥,你。。。要不你跟无名兄一起出去也行。” “老四,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我好好的,哈哈哈,真的。”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虚无名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小哈哈,你跟着霸下去一趟吧,我们这就告辞了,不叨扰龙宫了,你那个爹肯定不太乐意看见我。” “这。。。” “好啦,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丢不丢人。”鬼煞接口道。 谷燃则气定神闲地给花花顺毛,而不行更是懒得搭理他们,在他眼里,龙族的龙比虚无名还让他心烦。 “那好吧,无名兄,我等先行一步。” 蒲牢朝虚无名一众人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蒲牢,霸下!”虚无名忽然叫住他们。 “嗯?” “你们。。。小心点。” “放心吧,”这回霸下轻快地冲他咧嘴一笑,又问道,“你们准备去哪?” “涂山。” “那好,等这边解决了,我跟四哥找你喝酒去。” “好。带着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我等着。” 当下,几人也不再耽搁,跟龙族众人告辞后,便匆匆离开,往涂山而去。 “他们出发了,我也该走了。” 黑暗中,一个虚无的影子喃喃自语。 “月婉,你等我,我一定会成功的。” ~~~~~又是无情的分割线~~~~~ 万丈苍穹下,山峦迭起,阵阵山风袭来,空气甘美清新,细碎的光影撒下,折射出一道道七彩斑斓的斑驳弧线来。 一池宽阔的湖水自山峦间穿过,碧波荡漾,清澈见底,轻烟薄雾在湖面上浮现弥漫,宛若仙境一般令人心神俱醉,如入云端梦境。 这里,便是涂山。 狐族最尊贵的一脉所居住的地方。 偶尔会有几个十分可爱的小狐狸在这里跑来跑去,欢快地玩耍嬉闹,它们也不怕人,只是瞪着一双双懵懂的眼神好奇得打量着湖对面。 “师父师父,这里好漂亮!”浪子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动,朝那几个小狐狸挥了挥手,“哎——你们好啊——” “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丢人。” 不用看,这一定是不行的语气,清雅把内丹还给他以后,他和鬼煞又变成两个大白狗的模样和花花并排站在一起,还别说,就这副傲娇的德行,这仨还真像一家子。 自打清雅恢复了神智,虚无名就由她全权接管,要不是这人的脸被一个面纱盖住了,铁定能看见他成天露个大白牙,笑得一脸温柔。 谷燃却不知为何,一脸的凝重,就连飙尘叫他都没反应。 这群人里。最稳重乖巧的就是人家无风了,他忙前忙后地照顾大家,时不时地还跑去看看虚无名的皮肤有没有好转。 每次看过回来,就唉声叹气,没精打采,气得虚无名直想揍他,这也难怪,虚无名虽说吃了谷燃的灵丹,暂时保住了小命,可这溃烂却是愈演愈烈,已经发展到全身的地步。 只是溃烂,以飞快的速度溃烂,假以时日,便会烂到五脏六腑,到那时,就算到了寒潭,也救不了他。 可人家本尊一点也不在乎,每天就以此为借口找谷燃要酒喝。 “再喝。喝死你。”谷燃恨恨地说。随手递过去一个酒壶,看他一口气喝去大半,疼得心脏哆嗦了一下。 “你心疼什么,我都快死的人了,喝你点酒怕啥,等我死了,你要给我我都懒得要。”某人大咧咧地瞅着谷燃乐。 确实,以虚无名现在的身体状况,加上溃烂程度,若不及时赶到涂山进入寒潭,恐怕他就真的笑不起来了。 “又胡说。”一只手轻轻盖上虚无名的唇,“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好好好,我逗牛鼻子玩呢。”虚无名对上清雅的眼眉,心神一荡,“答应你的我怎么会忘。” “哼。”清雅想要收回手,却被某人按住了。 她嗔怪地瞪了虚无名一眼,一抹红晕爬上了脸颊。 “真好看。”某人痴了。 “咳咳咳。注意点吧,大庭广众之下。”不行将脸一瞥,正对上鬼煞扔过来的眼神杀。 “你以为都像你?不解风情。” “我不解风情?我那是正经,知道吧,妮妮,我可不像他,一把年纪了,当着小孩的面。”不行的大胖屁股骄傲地“不屑”地摇了摇。 “没关系,我们不介意。”无风和浪子异口同声。 “不对啊,不行哥,照你的意思。不当我们的面,你就不正经了?”浪子贱兮兮地凑到不行跟前,“鬼煞姐姐,你以后要小心点了,不行哥背地里可是非常不正经的哟。” “哈哈哈哈哈!” “汪汪汪汪汪。” 无风和花花滚作一团,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群人太闹腾了,看看我多稳重。”虚无名的话引来了一大片的“嘁——。 “果然是你来了!!浪子哥——”一个火红的身影飞扑过来! 浪子一个没注意,被一个温暖热切的怀抱拥着差点断气。他好容易抬起脑袋,一双美得冒泡得眸子正喜心若狂地望着自己。 “我的天!!!” 第111章 元一的过去 如心很美,她不用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就是大荒最好的一幅画。 她的歌声悠扬动听,比那最会唱歌的神鸟还要清透婉转。 她的舞姿曼妙卓绝,比那九天之上最美的舞娘还要婀娜妩媚。 她的眼睛宛若一潭秋水,美眸滟滟,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和温柔娴静。 如心的美是动人心魄的,如心的安静是迷人的,甚至比她的容貌更能俘获人心。 昆仑的龙王黑炎第一眼看见她,便被眼前这个美好的女子迷住了,面对这么一双柔软的眸子,他有些自惭形秽,似乎世间所有的阴霾杀戮都不应该出现在她的面前。 黑炎疯了,他为这个美丽的女子沦陷了,常年的征战和杀戮,使得他身心俱疲,时刻处在一个紧绷的状态,甚至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可这个女子身上特有的魅力是他没见过的,他所有儿子的母亲,那些同样拥有美貌的女人都没有的东西——如心太安静了。 她总是用她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黑炎,用她的歌声抚慰这个刚毅的男人那颗紧绷的心。 如心爱他,爱得无可救药。 那天,昆仑的大殿,白色的床垫上那朵盛开的花,娇艳欲滴,红得耀眼! 如心羞红的脸庞看痴了男人,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宝贝,一个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在元一的诞生的那一刻,所有的温存情爱被彻底打碎,所有的甜言蜜语显得那么可笑和不堪一击。 “我昆仑只能有龙!!”黑炎大怒。 “可他是你的儿子,是龙还是蛟,有什么分别?”如心的眼睛不再是温顺安静的,此刻的她伤心欲绝。 “你是蛟?我居然没看出来…!” “你说过要爱我生生世世,难道你就这么狠心吗?” “抱着这个孽种!滚——” “你??你可以不认我,可沁儿是你的儿子,你不能不认他啊!”女人的倔强突然让黑炎觉得非常厌恶,他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爱上这个蛟。 元一的出生就是一个耻辱,他黑炎的耻辱,整个昆仑龙族的耻辱。 他不允许这样的耻辱存在,一分一秒都不可以! “来人!!” “是!” “把他们给我赶出去,永生不得踏入昆仑!否则杀无赦!” 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只是赶走这个女人和孽种而已。 可,男人万万没想到,如心居然疯了! 还没走出昆仑山,她带着孽种逃了! 等再次被发现的时候,这个曾经那么美丽的女人,满脸脓疮,蓬头垢面,正趴在地上啃泥土,一边啃,一边笑,笑得很瘆人,她的目光没了光彩,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如心是蛟,可她却是一个没有多少修为的蛟,有人夺走了她的灵识,没了灵识的她比一个凡人还柔弱。 一个小男孩,也是脏兮兮的样子,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跟着她,见她啃泥土,也不去阻止,见她痴笑疯癫,更是转过脸去不看。 男孩的眼睛里只有厌恶和绝望。 他恨这个女人,恨她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却又不管他,任由他随意生长,长得歪歪扭扭,看不到阳光。 男孩很漂亮,是那种让人一眼看到就会觉得明媚的漂亮。他像极了如心。 男孩和如心最终还是从昆仑消失了,再没人见过他们,大家以为这就是两个疯子,两个普通的凡人。 元一被自己的父亲打入了临渊,昆仑深渊地牢的最后一层。 那里只有黑暗和孤独,所有的光亮被阻隔在了外面,那里冷得可怕,安静得可怕,元一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除了—— 如心哼哼哈哈的不成调调的歌声。 这个感觉快把他逼疯了! 他简直生不如死! 这个地方,连死都是奢望! 是的,元一死不了,他是龙王第五个儿子,拥有龙的一半血液,他拥有别人羡慕的长生和灵力! 可元一痛恨这个长生,他尝试过自杀。 他用最惨烈的方式要去结束这一切,他把最毒的法术全部用在自己身上! 他心里的痛苦远远超过身体所承受的痛苦,他不明白,自己何错之有? 他并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可他为何要承受如此的磨难! 女人的歌声像一个令人窒息的咒语一遍又一遍地刻进元一的脑子里,如同一只巨大的手将他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抽走! 安静了! 终于安静下来了! 元一摸着自己的肚子,开心地笑起来。 “你唱得我很烦,这样就好多了。” 片刻。 “真好。真的太好了。” “谁让你非要喜欢那个老东西呢?在我肚子里好好待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和那些孽种们跪在我的面前,给我磕头认错,哦不,”元一的目光逐渐扭曲疯狂,“如果你愿意,我把他也吃了,让他陪你?” “咯咯咯,陪着你,你开不开心呢?” “不过,让他待在我肚子里,我觉得有点恶心,怎么办呢,让我想想。” “算了,还是先不吃了,我把他捆起来,嗯。。。就放在我的大殿旁边,吊起来,好不好?” “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孽种们怎么跪在我的脚下,任我责罚,是的,他们犯了错,当然要接受惩罚,我会好好对待他们的。” 元一终于站起来,他慢腾腾地走着,他安静的时候,和如心一样,很温柔,斯斯文文的,就像一团轻薄的雾,眉心之间永远有一滴化不开的冰雪,慵懒却也冷漠。 元一是孤独的。 直到有一天,他见到虚无名,那个比他更孤独,也更疯癫的男人。 在那一刻,元一欣喜若狂!他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 第112章 对不起 涂山。 比往日更热闹了。 因为浪子一行人的到来。 更因为,故友重逢。 “浪子!!” “大狗子!!” “大个?你是大个?还有,啊哈!喜子,三百,小小豹!” 原来是凌云山那几个小乞丐们!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个头都蹿了老高,模样也比小时候周正干净多了,尤其是都穿了一身清烟样的袍子,又精神又阳光,更是凭添了几分意气风发的少年感来。 故友重逢,当然十分喜悦,童年的回忆,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是他们共同的话题。 几个小伙子抱在一团,又是笑又是哭,这其中的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只是一提起二顶,大家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原来这小子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居然偷了谷燃的宝贝跑了,飙尘追了一路,发现这小子最后的踪迹竟是往涂山而去,他们这次到这里正是为了找到这小子带回青龙山问罪,这也难怪,自打进了涂山,谷燃就一改往日的习性,一直黑着脸看谁都不顺眼。 当然,不行这个重量级大狗子也免不了被一群疯孩子各种蹂躏,他们甚至对鬼煞和花花也起了兴趣,一度以为这是他们半路捡来的流浪狗子,后来从浪子的大嘴巴得知,这是不行的未来媳妇儿,几个人差点惊掉了下巴,被鬼煞追得上蹿下跳,好不闹腾。 直到他们看见浑身是伤坐在轮椅上不能动的虚无名,这才安静下来,一个个围在他跟前,眼眶通红,难过得不行。 原本,良夜夫妇预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他们,但虚无名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便揣了两壶酒提前告辞了。 这几日,他只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虚浮无力,疲惫不堪,仿佛被一群野兽撕咬,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楚。 清雅推着虚无名出来,走了没多远,虚无名突然轻声说道:“丫头,先不回房间。” 清雅愣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心里顿时涌上许多酸楚来,虚无名的状况她心里明白,这人就是这样,自己无论受多重的伤,哪怕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他还是不会吭一声,好像只要有酒,你就是在他身上戳一万个窟窿,他都不会喊一声疼!虚无名的性子比别人更刚烈,也更倔强。 他从来不会爱惜自己。 他也从来不会爱自己。 见清雅不理他,虚无名指了一个方向道:“陪我走走吧。” 风吹起两人的衣衫,换上了一层厚厚的伤感来。 “好。” 轮椅重新动起来,轱辘压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孤独。 一直来到湖边,清雅才停下来,她俯下身,为虚无名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袍子,刚要摘下他的斗笠面纱,却被虚无名捏住手腕,轻声说了句,“就这样吧,大晚上的,挺吓人的。” 清雅没再勉强他,便由着他握着手,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涂山的湖,若白天是缥缈斑驳的,那么晚上便是宁静柔和的。 就像是一缸浓浓的美酒,品过了才明白它的深邃。 许久,两人都没说话。 而虚无名终于还是重重地咳嗽起来,他头部一阵眩晕,眼前有了短暂的黑暗,周身冒出些许冷汗来。 清雅心里一紧,还没等她站起来,却听见这人喘息了好一阵,又说:“丫头,你恨我吗?” 清雅的手顿在半空中,半晌,唇边发出来一声叹息。 “你。。。咳咳咳,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虚无名仍然艰难地喘息着,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吐出的字孱弱缥缈,“你的家人因为我,都没了。” “无色哥哥。”清雅唤了虚无名一声。 她走过去,摘下这人的斗笠,露出一张腐烂交错,可怖至极的脸,这次,虚无名没再阻止,而是在脸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竟有些不太适应,他闭了闭眼睛,露出一股死灰的神色来。 “我在地府这些年,你每年都会来看我,虽然我不记得你,可你说的话,我全记得。” 清雅的声音很轻,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阴冷孤独的奈何桥边,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亡魂迈着轻飘的步子来到孟婆跟前,领过自己的汤,喝下去便变得懵懂无措,却再没了对前尘过去的留恋,也有许多倔强的魂不愿意喝下那碗汤,便一头扎进冥河深处,宁可承受巨大的痛苦,却拼了命也不愿忘记。 可她,却忘了,忘了过去,忘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我从未怪过你,这些不是你的错,可你却因此躲了我这许多年,你心里其实比我还苦。” “我。。。”虚无名顿了顿,又道,“我若这次好了,便带你。。。去见见你哥哥。” 没等清雅开口,他接着说道,“若真好不了了,你也别怪我,能在临死前看看你,我也知足了,真的。” 虚无名那双死灰的眸子突然变得清亮起来,他怕清雅不信,便又郑重地说了一遍,“不骗你,我现在特别开心,这么些年,从来没这么痛快过,真的。” “你不会死的,你答应我的。”清雅温柔地将虚无名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见他要躲,“别躲我,无色哥哥,你都躲了我那么久了,不累吗?” 虚无名目光一滞,曾几何时,他也这样问过自己。 他努力提起精神,眼前的清雅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从未有那么一刻,他也开始惧怕死亡。 虚无名突然有点后悔了,他瞎逞什么能,谁爱死谁死去,关他屁事,老老实实在凌云山待着不好吗?跑出来干嘛?为了不行?为了浪子?还是为了他自己?? 许久,两壶酒见了底。 “丫头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女子,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眼眸中带着笑意,宛如一汪湖水,却代表了他所有的情绪。 虚无名疯了一辈子,狂了一辈子,也痞了一辈子,却终究非那草木,他太累了。 “对不起。”这是他最后说的三个字。 正所谓: 月下独酌花弄影 一半虚空一半清 不是天上无明月 世间相思太长情 第113章 有惊无险 虚无名再次昏死过去。 谷燃赶过来的时候,这人已经通体冰凉,只那紧咬着的牙关,无不显示着虚无名昏死之前的痛苦已经超出他所承受的极限。 “犟种!”谷燃骂了一句。 从他的脸色,大家知道,虚无名的身体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 浪子和大个无风他们几个小辈更是泣不成声,悲从中来! “都给我闭嘴!”不行不耐烦地大吼一声,“他又没死,哭什么!” 这一声还真见效,几个孩子一下子给镇住了,只敢小声啜泣,却再不敢惹大狗子烦躁了。 清雅坐在旁边,就这么望着他,动也不动,人似乎已经离魂而去。 当下,大家便决定,立刻进寒潭。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无风竟然出事了! 他自告奋勇去找狐王良夜,却在半路上被人袭击,打伤了一条腿,发现他的时候,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最可怕的是他身体里的赤水珠——不见了! 不行咬着后牙槽,蹦出几个字来:“我就知道!” 他知道什么,也不说,只是黑着脸将无风交给卿城,并一再嘱咐,虚无名出来寒潭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他。 狗王和飙尘寻着气味追过去,可最后追到了寒潭! 当一狗一鸟对着寒潭狂吠的时候,不行和谷燃的脸色冷到了极点,大家心里一沉,知道大事不好! “小朋友,带着你师父快进去!”良夜说。 “放心吧,交给我了!”浪子拍着胸脯保证,他的心七上八下,寒潭的入口就是那片湖的深处,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不知道,就连良夜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地方,就没有谁进去过。 不是不想进,而是进不去! 除了冰魄丹和拥有极其特殊体质的人,这里是冰魄丹的出生地,别人进去叫闯,而人家叫回家! 至于这个特殊体质究竟是怎么个特殊,用谷燃的话那就是随缘,看寒潭的心情。 而浪子便是其中一个。 “照顾好我师娘和师弟,我一定把我师父完整地带回来。”浪子说。 “小心点,浪子哥。”卿城一脸得忧虑,“我就在这,等你们回来。” “好!” 浪子不再耽搁,抱起虚无名往寒潭入口走去。 “求你,救他。”一直拉着虚无名的手没说话的清雅,终于放开手,盯着浪子说了这四个字。 “放心吧师娘。” 水真冷。 这是浪子跳进湖里的时候第一个念头。 越往深处游,就越冷得厉害,视线也越来越不清晰。 这么黑! 浪子嘀咕了一句,因为身体里的赤水珠,他在水里可以自由游走呼吸,以至于没有被憋死,而虚无名本身就是龙族,所以一路游下去,除了冷,就是黑,到也没什么特别的。 因为连日的折腾,虚无名的身体很轻,抱在怀里,浪子也不觉得沉,反而轻飘飘地像随时可以浮起来的羽毛。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了,浪子总觉得有个声音似有若无地传进耳朵里,可他就算瞪大了眼睛,目之所及,除了水就是水,周遭连根水草都没有,更别提其他活着的东西了。 “一定是幻听了,”浪子猛地摔了几下脑袋,“我太紧张了,放轻松,乞浪,你给我轻松点,师父可全靠着你了!” 他猛吸了一口气,将虚无名抱紧,又一个猛子扎进去,往更深的水域游去。 就在浪子感觉快游不动,筋疲力尽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 湖底深处竟出现了一个断层。 断层的下面则是一个冰晶世界,一条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分界线将湖水和冰层隔开,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地方显得十分神秘和突兀。 这条分界线上布满了厚厚的鳞片,而那光就是从鳞片上发出来的。 此时,浪子师徒俩仿佛置身于一个空旷的世界,周围的水流似乎也慢了下来,这里冷得离谱,浪子不由地打了几个寒战。 他低头看了一眼虚无名,发现这人的眉毛,头发已经结了一层冰霜,竟生出几分凄美的残酷来。 浪子的心又提起来了,他担心虚无名的身体受不住如此低的温度,便凝神静气,师父的内丹加上赤水珠的能量,很快,两个人便被层层暖意包裹,虚无名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又陷入了昏迷。 应该就是这里了! 浪子向周围细细打量一番,这片水域被分界线的光芒照出一条长长的光晕来,除此之外,便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神经太过紧张的缘故,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不可能。这里不可能还有别人。”浪子心想。 可,这里要怎么进去? 难不成,这鳞片便是开关? 浪子想着,腾出一只手便去触摸泛着微光的鳞片——好硬! 没想到这看起来冰冰凉凉的东西居然如此坚硬。 “破峰!”浪子心里唤了一声。 只见寒光一闪,破峰刀顺势而起,却听“咣当!”那鳞片竟纹丝未动,只留了条几不可见的刀痕。 这一下仿佛是劈在金刚生铁上,破峰何等受过如此挫败,一赌气上去又是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浪子眼睛一花! 不对劲! 这里有古怪! 这个分界线刚刚——分明动了一下!! 浪子悚然一惊,原本平静的脸上掠过一抹凝重之色,他将师父抱紧,虽说这人随时都可能离去,可只有待在自己身边,浪子就多了几分的底气和安全感,这是虚无名给他带来的特有的感觉,也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这时,破峰也发觉不对劲,在水里发出嗡嗡嗡地警告声,如临大敌! “这是什么声音??” 不远处,传来一个流水搅动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愈演愈近。 不仅如此,那条坚硬的分界线竟然上下翻滚起来,犹如一条巨蟒在水中游动。 一眨眼的功夫! “什么分界线!!这tnd就是一条巨蟒!!”浪子让眼前这个怪物惊得差点忘了躲开,还是破峰反应快,拖着师徒俩游出去数十米开外。 此蟒浑身雪白,身体奇长,目测,差不多可以横跨整个涂山的湖,粗壮的躯干遍布白色的鳞片,一对幽蓝的蛇目,正放着阴冷的寒光。小山样的大脑袋朝着浪子他们的方向一动不动。 浪子大气也不敢出,毕竟水里是这些水生大妖的主场,他只能希望这位大爷就是被吵醒了,起来小个解而已。 说来也怪了,真不知道是不是浪子的心里话被大蟒听见了,还是这小子走了狗屎运。 这巨蟒真就吐了吐信子,倏地掉转身体快速朝另一边游去。 粗壮的巨尾带起一个数丈高的水花将浪子二人拍进水底断层,只听,哗啦—— 冰晶层裂开一条缝隙,师徒俩连破峰被一个强劲的吸力吸了进去。 就在缝隙重新合上的一刹那,只听见外面几声凄厉的惨叫和噼里啪啦地动静。 眼前—— 白光一闪! 浪子跌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失去了意识。 第114章 疯了 “浪子哥?浪子哥!你醒醒,醒醒。”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唤着浪子,一只柔软的手掌正轻轻拍打他的脸庞。 “唏。。。头好痛。”浪子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 “我这是。。。在哪里?从寒潭出来了?”他狐疑地张望了一下,却不料—— 一张明媚的脸凑了过来,在他脸上来回地检查。 “浪子哥?看得见我吗?” 见浪子的眼神逐渐聚焦在自己身上,美人才松了一口气,“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卿。。。卿城??”浪子诧异地望着面前的人,心里跑过一万只神兽,“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寒潭吗?怎么。。。” 他记得。就在刚刚,巨蟒一尾巴将他和虚无名打进来,然后。。。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哎呀!浪子哥,你是不是傻了?”卿城看他那副表情,忍不住想笑,“你们早就回来了,对了,还是你师父把你送出来的呢。” “什么??哦对。我师父呢?他好了?那。。。他人呢?” “你师父已经完全好了,我们现在是在大荒呢。” 卿城欢快地说。 “啊!!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们已经回来了?我师父没事了?真的?”浪子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是只要他去想,头就立刻疼得不行,他尝试了几次,最后不得不放弃了。 “那他人呢?还有我师弟,不行?鬼煞姐姐他们呢?” “他们几个在前面了,你刚刚说头疼要睡会儿让他们先走,然后就晕过去了,吓我一跳。” “啊?这样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相信我吗?浪子哥。。。” “算了,卿城不会骗我,可能我真的是累傻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浪子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没劲,腿像灌了铅似的。 “哎,我来扶你,你别动。” 说着,火红的颜色在眼前晃了一下,“这样就可以了。” “好香。”一丝奇异的香气钻进浪子的鼻子,他贪婪地嗅了嗅。 可等他看清—— “我去!小狐狸,你怎么把我。。。我。。。”后面的话,他实在不好意思说。 原来,卿城所谓的扶居然就是抱。 小美人抱着浪子,低下头瞅着他笑得十分开心,眉眼间充满了“妖魅”和期许。 “卧槽,这个眼神?难不成要我夸夸他?”浪子额头开始出汗,被卿城这么横抱着,他有些不自在,可是一想,有啥不自在的,以前师父不也经常抱着背着他? “浪子哥,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抱着?”卿城委屈地看着他,好家伙,那个小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浪子在欺负他。 这个小狐狸,今日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没。。。没。。。”浪子口干舌燥,吞吞吐吐地。 “那就好,对了,浪子哥,以后就咱俩一块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叫我阿九?” “啥?” “不可以吗?”卿城又要委屈起来。 “阿九!阿九!”浪子瞄见他的表情,瞬间觉得牙疼。赶紧顺着他的意思叫了几声。 这下,卿城乐了,“不经意”地瞥见怀里的某人满脸通红,又心痒痒,想逗逗他,“我很丑吗?” “嗯??怎么可能?”浪子下意识认为自己又要牙疼了。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还把脸藏起来?” “没有。。。哪有?我家阿九最好看了。” “哦——你是说,我很好看咯。”卿城垂头哑笑,氤氲的雾气遮住了眼底的悸动,唇边染上了一层难以察觉的溺爱和温柔。 就在俩人各怀心思,四目相对之时。 “师兄!!不好了!师父疯了!!” 无风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满身都是血,手臂似乎也受了伤。 碎空断成了两截,灵气一扫而空,成了一个废铁! “怎么了!!!”浪子从卿城怀里跳下来,踉跄一下才算站稳,他急急地迎上去,抱住无风,无风在他怀里抖得很厉害,这孩子是被吓到了。 “师兄!师父疯了!!疯了!!见人就杀!鬼煞姐姐也被他杀了,连魂都没有了,还有。。。还有不行。。。不行也受伤了,大家根本治不住他!师父太厉害了!!” “啊!!你说什么?”浪子和卿城惊呼。 “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说疯就疯,还。??”鬼煞也死了吗?不行受伤了吗? 浪子的心里堵得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一阵阵悲伤席卷而来。 “汪汪汪!!” 一个重物坠落的声音。 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狗王花花。 被人从空中抛下,立时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整个灵力修为分崩离析,死得透透的。 “花花。!!”浪子悲痛欲绝,上去就要抱起花花,给他输灵气。 可还没等他行动,只听见—— “呵呵,想跑?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是虚无名的声音! 几人顺着声音望去,果然,虚无名正站在半空中嘲讽地俯视着他们,那个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师父荡然无存,现在,眼前的这个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除了脸是他的。 虚无名的目光冰冷无情,瞳孔漆黑一片,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色麒麟焚天。 就这么傲然于众人面前,绝情而又残忍。 他的手上抓着一样东西,浪子仔细一看,竟是不行! 虚无名随手一扬。 不行的肥胖的身体便步了花花的后尘。跌落在浪子三人面前! “不行哥——”浪子惨呼道,扑上去,疯了一样摇晃不行的身体,无风则目光呆滞,仿佛已经傻了。 “快。。。快逃!你师父他。。。”不行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倒,再也起不来了。 “不行哥??你别吓我啊,不行哥??大狗子?大胖狗!”卿城见状,唯恐他受不住,又怕虚无名这个疯子突然发狂,便横在前面,护住浪子。 “哼,没用的东西。我当初怎么让你们两个做我徒弟?”虚无名微敞的胸口,露出一个麒麟纹身来,他的黑色瞳孔上染了一层杀伐决绝的阴戮。 “师父?!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浪子绝望地大吼。 他不能相信。 这怎么可能是虚无名! 他的师父不是这样的,不可能! “哦?我怎么了?”虚无名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个隐含深意,不寒而栗的神色来,“呵呵,这本来就是我。你难道忘了吗?” 一听这话。浪子面色大变! 是啊,这本来不就应该是虚无名吗? 大荒最决绝,最冷酷无情的大妖,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背负着无数命债,当年他杀嘲风的时候,不也是如此模样吗? 那个可怕的男人。终究还是回来了! “行了,互相道个别吧。”虚无名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他胸口的麒麟变成了暗红色,像是潜伏许久的野兽,时刻准备着捕食眼前的蠢货。 “浪子哥,我拖住他。你带着无风快跑!”卿城突然低声道。 他的声音在抖,现在的卿城又急又担心。可面对这样的恶魔,他又能有多少胜算? 但是,浪子不能有事。 “不行!阿九。要走一起走!”浪子抓住卿城的手,坚定地望着他,“要死就一起死,不也挺好?再说了,地府我有熟鬼,不怕。” “浪子哥,你?。。” “愚蠢!”虚无名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地府?你说冥川那些蠢货吗?” “那些蠢货早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你们居然还在指望他们?”虚无名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一身白,从头到脚,连睫毛都是白色的。 一看见这人。浪子眼都直了! 怎么会是元一?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他不是被虚无名给。。。 难道,这一切都是虚无名策划的?他骗取了所有人的信任,其实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究竟想干什么!! 面前的这两个人,既妖气,又邪气,像两头嗜血成性的野兽饿狼,不可一世地藐视所有。 虚无名和元一是好看的,他们拥有极致诱惑的脸庞,现在这些却变成了毒牙,又狠又绝情。 “你不是我师父!!你是假的!!我师父不可能这样,他不可能。。。”浪子一咬牙,和卿城并肩站在一起,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恐惧和绝望,只有坚毅的勇气! “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虚无名的耐心耗尽,他不耐烦地扬手甩出一道闪电,将不行和花花的尸体劈成了两半。 紧接着,降魔杵立现! 一道蓝色的光芒从骨龙头射出! 虚无名手指轻轻一弹,光芒化作蓝色火焰,一股巨大浩荡的力量勃然而出! 一只染血的黑色麒麟从火焰中一跃而起,直奔向浪子几人而去! “浪子哥!闪开!” 卿城一把推开浪子,火红的身影腾空和麒麟迎在一起。 “卿城——”浪子嘶吼一声,便要冲上前去,却被元一一脚踹得五脏俱裂,倒地难起! 他艰难地抬起头,元一正不屑地踩着他的后背,声音却很温柔,“小徒弟,好好待着,看看你的。。。哦,我该怎么称呼他?朋友?伙伴?还是?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爱是最虚伪的东西。” “放屁!”浪子啐了一口,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他满眼只有那个火红的身影,为了他,在跟一个实力悬殊到极点的人打架! “呵呵,果然还有几分你师父的脾气。不错。” “别tnd废话,要杀要剐随便,哼一声,老子就不是男子汉!” “好的,那。。。”元一笑了笑,“先看看你的。。。伙伴怎么死的。你再殉情,也不晚。” “你!!” 却听一声怒吼! “哎呀!快死了呢。”元一皮笑肉不笑道。 卿城的身体被麒麟的烈焰震飞,摔了出去! 满眼的红色! “卿城!!!!阿九!!!”浪子声嘶力竭地大叫! 就在这时,浪子突觉体内一股股热浪疯了一样往他的五脏六腑窜,那是一个他从未体验过的气场,强大的气场。 元一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正欲弯下腰查看究竟。 可就那么一瞬之间! 浪子身体里的气场达到了顶峰! 他的内丹是虚无名的,他的赤水珠也是虚无名的。 可他现在不想再做这个人的徒弟了,他要他死! 浪子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虚无名,报仇!!” 虚无名停了下来,他也察觉到浪子身体那股让他惊讶的能量在逐渐膨胀升腾! 可他不想给浪子喘息的机会。 降魔杵再次发出强光控制麒麟发动攻击。 麒麟踏着健壮的蹄子,每跑一步,地上便会踏出一个深坑出来。 他们脚下的大地裂开一个口子,无风来不及躲开,便惨叫一声跌进了裂缝之中,再也没了动静。 浪子的眼睛通红,他心里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嘶吼——虚无名!我要杀了你!! 就在麒麟将要踏上卿城身体的一瞬间! 浪子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猛然跳起来,身上,蓬勃的气场将诧异的元一掀翻在地,浪子一脚踏上去,把这个白色的男人踩在脚底下当成踏板扑向卿城! 在麒麟的蹄子落下的紧要关头,抱出了卿城! “浪。。。浪子哥?” “没事吧?阿九?有没有怎么样?” 卿城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浪子哥,你抱着我啊。” 见卿城并无大碍,浪子那颗惊魂未定的心总算落地了。 “浪子哥,你真抱着我呢。”卿城又说了一遍。 随即开心地笑道,“浪子哥真厉害!是你救了我。” 这个傻狐狸,真傻! 但是,也真可爱。 浪子心道。 他把卿城轻轻放下,“好好待着,别乱动。” “你要做什么?”卿城拉住他的手。 “报仇!杀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浪子是咬着牙,红着眼说的,不行,鬼煞,花花,无风!他们的命! “浪子哥。”卿城突然叫住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你。。。”浪子刚要安慰他,却发现卿城的嘴角往外冒出大量的血来,浪子一下子慌了,他手忙脚乱地给卿城擦血,可这血却是越擦越多,卿城就这么笑着望着他,脸色变得惨白,“哥哥,能不能问你一句话?” “你问。你问,想问什么都行,就是千万不可以有事!”浪子心如刀割,一股血气拼命往上涌。 “在你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额?我。。。。”浪子愣住了,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他只知道这个小狐狸对自己很重要,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一想到卿城如果有一天离开自己,他不敢想象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没关系,哥哥,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卿城依然是那么温柔。 他不舍的浪子难过,一丁点都不行。 “你在我心里很重要,阿九,比我自己都重要。” “嘻嘻,谢谢你,浪子哥。要活下去啊。” 卿城还是离开他了,像一个漂亮的风筝断了线,飘到了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啊!!!!”浪子的心一瞬间炸开了!“不可以!!!”卿城的手垂了下去,他的嘴角上扬,带着一丝遗憾,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浪子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字!报仇! 他的眼神阴森幽寒,像那千年的冰川,所有的温存荡然无存。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了,现在又加上卿城!那是他的小狐狸! 他最珍贵的东西没了! “来吧!师父!决一死战吧!” 他狂傲地对着虚无名,面对曾经的师父,他没有一丝畏惧。 只有浓浓的恨意! “我要杀了你!!” 虚无名站在半空中。 他也站在半空中,和虚无名对峙! 你教我的,我今日便全部还给你! 此时的浪子,周身布满可怕的力量,那铺天盖地,强烈的恨将他体内全部的力量激发出来。现在的他,已经是不可小觑的存在,更是可以和任何一个强者匹敌的力量! 虚无名冷笑一声,抓着降魔杵,踏上焚天,宛若地狱恶鬼,人间的野兽! “好小子,有骨气!这样的力量才可以跟我打上一架!” “赴死吧!”浪子举起破峰神刀,犹如阿修罗爬出来的战士,血影在他身上爆开,汇成一个诡谲的画面! “要我死?那就看你有多大能耐!” 看着越来越近的虚无名,浪子心里的仇恨再不断倒腾狂放,他身上青筋仿佛一根根藤蔓,一条条毒蛇,吐着残忍的信子。 或许,强者之间的胜败只在一瞬间! 虚无名败了,焚天被烈焰烧成了灰烬!元一魂魄碎裂,死不瞑目! 浪子手里的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杀了他!!” “他是我师父啊!” “杀!!报仇雪恨!” “可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下得去手!” “杀了他!!杀了这个人,你就是大荒最强王者!” 浪子脑子里两个声音不停地蛊惑着他。 “为什么?”浪子问。 “为什么?你说呢。”虚无名残忍地笑着,他伤得很重,可依然狂傲不羁。 “你告诉我,你是被蛊惑的,这不是你。。。师父。” “呵呵呵,小子,我这辈子最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就是这个为什么?你说你是不是蠢得可笑。” “你!!虚无名!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问我?我要这天下!我要这世间一切的臣服,我要这阳光永远照进幽渊深处!” “师父。。。” “可,有用吗?浪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追寻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个骗局,一场无聊的游戏,我被骗了,所以你又被我骗了,扯平了!” “可。。。你为什么要杀了大家,我们并没有骗你啊!”这样的虚无名是可悲的,是可憎的! “一个人走,太寂寞了,你们既然对我好,那就一起下来陪我,岂不是更好。” 说完,虚无名突然伸出手向浪子胸口抓去,浪子手突得一颤,破峰穿透了虚无名的胸膛,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才看见,虚无名的手抓着他的衣角,他根本就没打算偷袭浪子。 “嘿嘿嘿。”虚无名嘴角流着蓝色的血,他就这么望着浪子,眼底闪过一抹悲戚漠然,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虚无名倒下了! 他亲手杀了仇人! 卿城,不行哥,鬼煞姐姐,无风,花花,你们可以安心去了。若是看见他,就只当不认得吧… 他。。。。就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第115章 净世白莲 在他的主宰里,你只能遵循他的法则! “好累。”浪子嘀咕了一句, “别出声。” 他的嘴被一个大手捂住,这??? 这声音?? 怎么??? 浪子一下子醒了,卧槽,我怎么又睡着了! 怎么回事? 然而让他更惊恐的是,他正躺在虚无名怀里,这人又变回了他熟悉的神情和模样。 “你!!!”他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不由地悲从中来,看向虚无名的眼神都能喷出火来。 “嘘!”虚无名在他耳边低语道,“别发神经,你刚才进了一个幻境,看到的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浪子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如果是假的。那也太真实了,就连身体的痛,心里的痛,还有那个蓬勃的力量,太真实了! 可。。。这些居然都是假的。是这样吗? “那就是说,那就是说。??”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是那些都是幻觉,是寒潭里的力量,是净世白莲的力量。”虚无名传音入耳道,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前面,呼吸十分轻弱。 “可,师父,你怎么又好了?”浪子还是有些存疑,毕竟进来的时候,这人可是快死了。现在这个生龙活虎,神采奕奕的虚无名又一定是真的吗?又或者,现在他还是在幻境里? “别猜了,我们现在是在黑鸦和二顶的幻境里,所以待会无论你看见什么,都不要相信。” “你是说,他们也来了?二顶?二顶为什么?他。。。”浪子只觉得一肚子的疑问,却又毫无头绪。 “看看再说。”虚无名让他问得头疼。生怕他吵到了前面的两个人,便耐着性子说,“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毕竟,幻境是让闯入者看见自己内心最渴望的和最恐惧的东西,而幻境的主角才是主宰,你只能遵循他的法则。 “我根本不爱你!!你放我走吧,求求你了!”女人哭喊着。她戴着一个面纱,遮住了整张脸。 “你骗我!!”男人倒退了几步,身上的斗篷跌落,露出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来! 竟是那黑鸦,而此时的他,不是那个虚无的面孔,而是一个五官清秀又十分年轻的男人,面色也不是阴沉沉的,他的目光满是痛苦和难堪。 “放过我吧,我们根本不可能的,你是妖我是人,我已经老了,很快,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死,你明不明白!”女人说,她的声音苍老且嘶哑,微风吹过面纱,露出一个满是褶皱的脸颊来。 “如果你担心这个,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跟我一起长生不死。”黑鸦说,的确,对他来说,这个似乎不算什么难事,他可以去求师父,大荒修为最高的大者之一,只要师父同意,什么长生,什么容颜永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师父?”女人不屑地望着他,苍老的声音犹如刀子划过门框,尖锐又刺耳,“你那个师父只喜欢你师弟,如果是他去求,说不定还有机会,你?痴心妄想罢了。” 或许是女人刻薄的话刺激了黑鸦,他上去抓住女人孱弱的肩膀,愤然道,“那小子哪里比我强?他天赋比我高吗?他的修为比我强吗?若不是师父偏心,他巧言令色,我怎么可能被他比下去!” 突然,他压低嗓音,“难道,你也对那小子动了心??”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喜欢他??他哪里好??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其实就是一个废物,废物!废物!!” 此刻,他们就站在一座山上,虚无名和浪子则是躲在一个巨石后面,听着黑鸦一口一个废物,浪子想笑又不敢笑,虚无名这会子怕不是得气死了。 “你。。。”女人气结,她猛地一下将面纱扯掉,“你看看!!你给我看清楚!!我现在这副模样,你喜欢我什么??” “我滴乖乖!”浪子差点叫出声来,得亏虚无名捂着他的嘴巴,要不这下可糗大了。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浪子突然想起那个神秘老头来,没错,跟他一样的苍老,像风干了的树皮一样,脸上沟沟壑壑,纵横交错,估算这年龄也得七八十岁了,按人族年纪来算,已经是非常长寿的老人家了,正如她自己所说,过不了多久,她就死了。 可再看黑鸦,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目光依然深情痴迷,他轻轻抚上女人的脸,“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只要你,月婉,”黑鸦动情地将她搂在怀里,“别担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你现在老了,我也依然爱你。” “卧槽。。。原来这个阴险毒辣的家伙还有这么深情的一面,真是活久见。”浪子心里飞过一万只黑色乌鸦。 一阵眩晕! 待浪子睁开眼睛,才发现,他们又换了一个场景,而这次更刺激! 虚无名从他身边消失了,此时,正站在一个白发长者跟前,低声交谈着什么,以浪子的角度,他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这位长者的脸,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神韵非凡,一派大家风范的大修为高人! 看虚无名的架势,浪子不用猜也知道这高人一定是他的师祖爷,那位神秘的昆无大师! 要问为啥浪子可以如此近距离地看人家的脸,那是因为——现在的他正以侍从的身份守在门口,是的,你没看错,浪子穿着一身翠蓝长袍,规规矩矩地给人家看门呢。 好像一切都是合乎常理的,他也似乎真接受了身份,这样也好,不用躲躲藏藏的,怪累人的,而且他心里还挺乐,这应该是回到了师父年轻时候的地方了,还别说,虚无名和黑鸦一样,年轻了好多,眼神清澈,干净,说不出的洒脱和俊逸。 他垂手而立,神情恭谨,五官深邃,只是隐约流露出抹不易察觉的不羁来。 “我可不是什么最漂亮的人,你眼前的这个才是。”第一次见面,蒲牢的话在浪子耳朵里响起,若说他认识的虚无名是狂放的,是潇洒随意,邪肆无拘的,那么现在的虚无名则是月下谪仙,妥妥的美少年一枚。 发觉有人盯着自己看,虚无名歪着头,偷偷冲浪子眨了眨眼,那似有若无的笑容,浪子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个虚无名还是他认识的虚无名,只不过配合一下黑鸦而已。 想谁谁来! 黑鸦来了! 他刚进屋,扑通一下跪在昆无面前,“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师父成全。” 虚无名自然知道何事,但是现在的他却必须装成什么都不知道,“那弟子先行告退。” 说着,便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间,还特别贴心地把门给关了,然后。。。 一个闪影又折了回来,拉着浪子的手蹲在门口偷听—— 他很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从那天开始,黑鸦就看他不顺眼了,没事就找他麻烦,莫名其妙打一架,最后更是偷了昆无的东西反出师门,逃得无影无踪。 “师父。”黑鸦说。 “起来说话。”昆无说。 “弟子。。。弟子想求一样东西。”黑鸦说。 “哦?何物?”昆无问。 “长生灯。”黑鸦说。 “嗯?要长生灯作甚?”昆无问。 “弟子。。。弟子想。。。”黑鸦犹豫着,他怕说出真相,昆无会拒绝。 “长生灯,可使活人不入轮回,可使容颜不老,可助百病消,可让万物重生。” “求您了,师父!” “凡人有凡人的命数,神仙也有神仙的命数,一切皆有因果,你若助她,那你必将遭受因果。” “只要可以救她,弟子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只求师父成全。” “哎,她是你命中的劫,不如让她归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你救了她,后果是否能承受的起,你想过没有。” “弟子不怕!” “去吧,长生灯不是不给你,而是你的定力和修为不够,若贸然使用,必会遭受反噬。” “师父。。。”黑鸦没想到师父会拒绝地如此干脆。 “去后山思过吧!那个人的命数已定,你就。。。” “如果是师弟求您,您是不是就答应了?” “放肆!”昆无有些动怒了。 “我知道,您一向不喜欢我,您喜欢的徒弟只有虚无名,可,我才是您的大徒弟,是您一手带大的徒弟,我对您一直恭敬有加,尽心服侍,从未有过二心。可您呢,所有最好的都给了他!这是为什么!他比我聪明?比我悟性高?还是他的身份让您觉得有面子?” “放肆!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黑鸦腾地一下站起来,他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和委屈,“凭什么他可以拥有一切,凭什么我不可以,是啊,我就是一个野风化成的妖怪,一个不配做您徒弟的蠢货!” “你。。。”昆无显然是被气到了,他恨铁不成钢地望着黑鸦,语重心长地说道,“并非师父偏心,你的修为不够,如若强行使用长生灯,非但帮不了她,更会害了你。” “我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为师能说的只有这些,你出去吧。”昆无摆摆手,转身离去。 “师父。。。。弟子错了,弟子刚才说错话了,求您了,把长生灯给我吧,我。。我保证,一定毫发无伤地给您带回来。”黑鸦慌神了,上前想要去拉住昆无,却不曾想,昆无化风而去,他连师父的衣袖都未曾碰到。 门外—— “师父?你是我师父对吧。”浪子小声问。 “笨蛋,你说呢。”虚无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那就是了,拍我脑袋的肯定是我师父,那什么,这个你师兄还是挺痴情的哈,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浪子一脸的惋惜和同情。 “他是痴情,可惜没痴情对人。”虚无名望着门口,若有所思道。 里面没了动静,想是那黑鸦也化身而去,两人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浪子好奇地问道,“为啥?那个老奶奶是坏人吗?” “不是。” “那。。。” “月婉姑娘根本不爱他,她的心里另有他人。” “哦哟,”浪子恍然大悟,“月婉奶奶喜欢的人是你,对吧师父,这也难怪,我师父又帅气又厉害,不喜欢才怪,怎么可能喜欢黑鸦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呸!不许胡说!”虚无名又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人家在凡间已经有意中人了,只是师兄不愿意相信而已, 他这人吧,其实以前没那么阴沉,就是有一点执拗,只要他要的,就必须得到,我只是不知道,原来他对我的误会竟是这样深。”“对了,师父,那个长生灯真那么神奇吗?” “当然了,但是如果修为不够,会被反噬也是真的。” “那。。。。” “看看后来,黑鸦的脸,就知道了。” 也是啊,浪子见过的黑鸦,十回有九回都是脸上漆黑一片,尽是虚无的旋涡。 看样子,长生灯最后还是被黑鸦拿到了。 “你们不是瞧不起我吗?呵呵,那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才叫强者,无用之人才会被践踏被淘汰,而我!必将把你们一个一个推向深渊,让你们尝尝被抛弃被玩弄的滋味!” 白光一闪,二人又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是一间屋子,微弱的灯光下,一个苍老的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从身形上看,不难猜得出,这个就是月婉。 黑鸦就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一盏小巧精致的灯,只见他手一抖,那灯掉在地上,却没有发生显而易见的碎裂,而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化做一个人的模样。 浪子瞅清那个灯的真身模样,登时傻住了, 谁能想到,这个灯,居然会是二顶! 你没看错,正是我们的二顶…小时候的样子,那身乞丐装,没错了。 黑鸦拎起二顶,正欲一掌劈过去! 浪子再也憋不住了,立马冲过去抢二顶。 虚无名一把没抓住,只能也跟着走出来。 “嗯?舍得出来了?”黑鸦把二顶扔在地上,没有丝毫诧异。 而此时的二顶仿佛睡着了一般,动也不动。 “额。”这下轮到浪子懵逼了,“这。。。你应该还不认得我吧!”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笑,你我都见过那么多次了。”黑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这不是。。。这。。。” “你千方百计把我们带进你的幻境来,无非就是想逼我就范,是吧,师兄。”虚无名站在浪子身前,“你这又是何必呢。” “师父?你原来早就知道了?”现在,浪子看他师父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崇拜了。 “是又如何。”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到底为何那么恨我。” “哼!如果不是你,师父就不会把什么都给你。也不会因为一个灯把我逐出师门!” “你是来抢净世白莲的。”虚无名道。 “没错。”黑鸦冷笑道,他没有否认,事实上,他不需要担心虚无名。在他的幻境里,他才是主宰。 “你没有冰魄丹,是怎么进来寒潭?”浪子禁不住问道。 “呵呵,告诉你们也无妨,那个臭道士是不是给你们说,只有冰魄丹才可以进来这个地方?哼,也真是难为这个孤陋寡闻的假道士了,”黑鸦颇有些得意,“别忘了,地君印在我手里,而且。??” “而且你还抢了我徒弟的赤水珠,对吧。”虚无名接过去话道。 “进入寒潭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极阴和极阳。地君印乃极阴之物,而赤水珠又是极阳之物,这两个东西放在一起,便是进入寒潭的钥匙,当然,我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也进来了。” 他顺手一指,“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这小子身上有你的东西,你进来了,他也可以跟在后面进去。” 他这么一说,浪子总算明白了,当初在寒潭入口听到的声音,原来不是幻觉,而是二顶一直都在跟着他们,可他进来做什么? “你是说那个荷包吧。”虚无名倒是一点不意外,他只是叹息地望着不省人事的二顶,这小子正在自己的幻境里受着折磨,当年,若不是他偷了小朵的荷包,小朵也就不会死, 而后又偷了谷燃的东西下山,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涂山的寒潭有个宝贝可以让自己修为大增,称霸一方,便一路打听到了涂山,并看见了浪子等人,他觉得跟着他们就可以进入寒潭,没想到,其实他根本不用那么费劲,他手里的荷包,里面的东西是虚无名的心头血而化,当年虚无名没想太多,本来是送给徒弟的,结果到了二顶手里,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只要虚无名进来寒潭,他也可以凭借这滴血瞒过巨蟒进来。 可他却误打误撞惊动了巨蟒,被一把火差点烧死,好在他在谷燃这里学了不少东西,拼死才保住了性命,可谁知道又在进入寒潭的时候被黑鸦发现了。 “师弟,”黑鸦接着说道,“师兄弟一场,我不为难你,只要你答应帮我拿到净世白莲,我便放你师徒出去。如何?” “我说,师兄,你是不是忘了,”虚无名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二顶,这小子怕是出不来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什么意思?” “别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可实际上我出去了,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连个灯都拿不住,如何帮你?” “就是就是,我师父还得我抱着才行,怎么跑去帮你。”浪子忙附和道。 “哎,你不可以,你徒弟可以。” “我?”浪子不解地看向虚无名。后者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那你得问我徒弟,他说了算,我现在归他保护。” 有那么一瞬间,浪子想一头撞死。 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虚无名的话往下说。 “对,我师父现在也得听我的。” “当年若不是你,我就可以拿到长生灯,也不会被逐出师门,又何必去偷?” “可你还是被反噬了。” “还不是因为你!”黑鸦的脸又变成了那个虚无的样子。 “这也赖我?”虚无名气笑了。 “长生灯会反噬,但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那就是你!” “我??” “只要把净世白莲放进灯芯,便可以化解长生的反噬。” “那关我师父屁事,你有种就来抢!”浪子骂了一句! “抢?小子,你怕是不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吧!” “白莲是我师父的,你要啊?我们还不给嘞。” “小子,我劝你别太放肆!” 第116章 居然是你? 眼见着黑鸦即将发怒,虚无名急忙开口劝解道:“哎呀呀,别生气嘛!有事好商量嘛!你瞧瞧,在这地方谁能比得上你?我们俩如今既打不过你,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还不是你说了算?你何必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呢?对吧?” 黑鸦冷哼一声,表示并不买账。 虚无名见状继续说道:“您不就是想要白莲吗?这太简单了。” 听到这话,浪子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黑鸦冷漠地盯着虚无名,质问道:“简单?” 虚无名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大胆地去取便是,我们绝对不会争抢,我保证。”然而,黑鸦显然并不信任他,因为众所周知,虚无名那张嘴简直比骗子还要不可靠。 “怎么,难道你不信我?”虚无名一脸无辜地反问道。 “哼!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种人说的话么?”黑鸦没好气儿地回怼道。 “嘿!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怎么了?我跟你讲句实话吧,月婉姑娘曾经对我有过一饭之恩呐,所以把白莲让给你们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嘛。”只见此时的虚无名突然一脸严肃起来,就连一旁的浪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分不清他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 “得了吧你!少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风凉话。谁不知道只有你才能拿到那株白莲,别人岂能拿的到!”黑鸦恶狠狠地瞪着虚无名,越看越来气。 “哎呀呀,师兄,那你倒是说说看,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肯相信我呢?”虚无名无奈地摊开双手问道。 “很简单!除非……”黑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了站在旁边的浪子,“他必须留在这里做人质,然后由你去将白莲取回来交给我。否则,一切免谈!” 浪子顿时愣住了。竟然是让他当人质?他不禁心生疑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黑鸦真正想要留下的人并不是自己啊! “那不行,那不行。”虚无名急忙摆着手说道,“师兄可别忘了,我一旦离开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手脚不听使唤,法力尽失,甚至连路都走不稳当,我怎么可能有本事帮你拿到宝贝呢?” 黑鸦听了这话,陷入了沉思之中。的确,虚无名如今毫无实力可言,如果强行让他去冒险闯荡寒潭,恐怕只会凶多吉少。然而,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呢? 就在这时,虚无名眼珠子一转,趁机提议道:“不如这样吧,咱们换换角色。我留下来陪师兄聊聊天、叙叙旧,而拿白莲这种需要耗费体力的活儿,就交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做,怎么样?” “什么?”黑鸦和浪子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虚无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浪子这下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的心也砰砰砰乱跳,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留下?难不成让他去拿?你当我傻吗?” “没错没错,师兄你太聪明了。除了我,也就只有我徒弟才有资格拿到白莲。”虚无名往墙边一靠,随手拿出之前塞兜里的酒,在黑鸦面前晃了晃,“我们就在这喝酒,等我徒弟的好消息,如何?” “师父。。。你又想干嘛?”浪子低声问他,“你不会又要使同归于尽那招,扔下我不管了吧。” “净瞎扯!”虚无名一个巴掌拍过去,“我命长着呢,你少咒我。” “可,我出去了,你怎么办?你又打不过他。” “放心,他不舍得杀我,我可是他的好师弟,你怎么咒我们师兄弟互相残杀呢,你太坏了。” \"师父......\"浪子此时心急如焚,根本没心思听他胡言乱语,心中焦急万分,仿佛被猫儿抓挠、恶犬啃噬一般难受。 \"怎么样,你们商量好了吗?如果不同意也没关系,那就留在这里好好感受一下那无边无际的轮回之苦吧。\"黑鸦却不慌不忙,他坚信自己必定能赢得这场游戏。 他满脸得意,胜券在握。 要知道,这幻境内的情景不断循环往复,始终都是同一个场景。就如同一个人被困在一条道路上,不停地奔跑,从起点到达终点,然后又再次回到起点,周而复始,无穷无尽,没有尽头,更不存在结束的时刻。任何人处于这样的环境之中,都会难以忍受。 \"同意!不同意!\" 就在这时,虚无名和浪子异口同声地喊道。 \"哈哈哈......\" 黑鸦发出一阵低沉而怪异的笑声,那笑声仿佛穿透了黑暗,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浪子,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与挑衅。 突然间,黑鸦开口问道:\"你真的认为他是真心对你好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中了浪子的心头。他不禁浑身一颤,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并非初次降临,曾经也有人向他提出过同样的疑问,但每一次被提及,都会让他感到心如刀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浪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虚无名。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虚无名依旧保持着那份宁静与淡定,他的眼神清澈如水,没有丝毫的惊慌或心虚之色。相反,他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浪子,仿佛在告诉他无需担忧。 是的,这是把自己捡回来的师父——虚无名。他不仅传授给浪子一身本领,还给予了他许多珍贵的物品,甚至连修行者视为生命的内丹,也毫不吝啬地送给了浪子和小狐狸。这么好的师父,怎能不让浪子深信不疑呢? \"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我师父当然是真心待我好!\" 浪子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挺直了身子,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黑鸦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呵呵呵,师弟啊,如果有一天他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你觉得他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信誓旦旦地表示信任你呢?\"说完,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就不劳师兄费心了,该告诉他的。等出去了自会给他说清楚。”虚无名的话让浪子心里一沉。 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回味师父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黑鸦笑得很放肆,他知道这次他终于赢了虚无名一回了,顿觉神清气爽,心里无比顺畅。 “听我的,浪子。”虚无名依旧是淡淡的,他的语气很轻松,轻松地就像他和黑鸦真的只是喝喝酒聊聊天,“出去后,拿到白莲,再回来交给你师伯,我们在这喝酒等你。” “师父,你。。。”浪子定定地瞅着虚无名,“可。。。” “记住,出去后,拿到东西就走,别回来找我,我自有办法出去。”就在浪子下决心准备拼死也要带虚无名出这幻境的时候,只觉背后被人猛地打出一掌,接着耳边传来虚无名的一句话! 浪子顿觉被凉水浇下来一般,一阵漆黑过后,他眼前一亮—— 一个好大的冰川世界! 他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寒潭真正的入口,再回头一看,黑鸦和虚无名竟都不见了! 他从幻境出来了,而这次是真的了! 可他是怎么出来的?推他的肯定是师父,可师父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为啥他自己不跟着一起出来?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头顶呼啦一下飞过一个身影,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浪子猛地抬头一看,登时傻眼了! “花。。。。花花??” 一只庞大的身体正在半空中荡秋千,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而这个荡秋千的家伙不是别人,居然是他无比熟悉的狗王花花。 这下子,浪子是真糊涂了,花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这又是谁的幻境? “呵呵,你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似乎看出来他的疑惑,这个和花花一模一样的大狗子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浪子多少有些不适应。 “等等等等,你是谁?” “这才一天而已,就不认识了?” 大狗子也会委屈??它居然还用了花花的表情。 “不对,你不可能是花花,花花是从花王村出来的,是一个凡间的狗子,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浪子满眼都是疑问。 “这个嘛,说来话长,如果你能从寒潭活着出来,我再告诉你。”大狗子笑眯眯地说。 “你什么意思?” “我真是花花,但是我的使命就是守护净世白莲,凡是闯进这里的人,只有你师父和得到白莲认可的人才可以带走它,否则,任你是谁,纵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拿不到白莲。” “我要如何得到白莲的认可?” “活着从寒潭出来。” “嗯?” 见浪子依然不解,花花耐心地解释道,“只要你可以通关白莲设下的五个考验,便可。” “考验??还是五个??难道这幻境不是?”浪子大惊,没想到这个寒潭竟是如此奇葩。 花花在他眼前荡来荡去,晃得他头都快晕了。 “我说,花花大神仙,您能不能先下来?” “扑通!”花花那个又胖又大的身体跳了下来,它慢悠悠地走到浪子跟前,那表情很是得意,说真的,它现在越来越像不行了。 “幻境只是对闯入者的评判,通过了评判,白莲认为合格者才可以进行考验。” “可之前不是说有冰魄丹和我师父的内丹就可以了吗?”浪子还是不太明白。 “如果是你师父本人,便可以直接进去第五层,而你既然有他的内丹,就有了进寒潭的资格。” “那就是说,我师父自带通关体质,而我必须一层层地过关,是这意思不?” “聪明。” “等等,”浪子又想到什么,“那如果是黑鸦或者别人拿到冰魄丹,是不是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走进寒潭?白莲就如此儿戏?” 花花摇了摇头,笑道:“虽说只有冰魄丹的主人才可以,但是这东西认主,你以为别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 “。。。” “还有问题的话,等你出来再问,快进去吧。”花花说着往旁边一闪,身后出现了一道破破烂烂的门。 “这就是入口?就这个破门?”浪子狐疑地上前推了一把,却不料,他推了个寂寞。。。 那门像是空气一样,他这一推,差点把自己晃倒。 这里是? 寒风四起,一排排乌云掠过他的头顶,眼前是一片空旷的漆黑,只除了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红色亮点在风中摇摆。 这里就仿佛一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随时等着闯入的猎物放松警惕,耳边—— “浪子,从现在开始一切只能靠自己了,相信你师父给你的东西,不要浪费了。”花花的声音猛地响起,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显得十分突兀。 而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就在这时,那些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地方,突然传出一阵又一阵清脆响亮的敲击木鱼声。这声音节奏缓慢,却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律感,每一下都仿佛重重地敲在浪子的心上。 在浪子的耳中,这阵木鱼声显得格外阴森诡异,让他的心跳陡然加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此处氛围实在太过惊悚恐怖,而前方等待着他的到底会是什么呢?对此,他毫无头绪、茫然无知。 这种对未知事物完全无法掌控的无力感,令他倍感煎熬,要说心中没有丝毫恐惧,那绝对是自欺欺人罢了。 \"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浪子暗暗为自己加油鼓劲。这些天以来,师父的内丹与赤水珠已然完美融合,彼此间达成了高度的和谐统一。如今的他,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地感知到那股源自内心深处的神秘且强大无比的力量。 \"走吧,破峰,我们一同前去探个究竟。\" 耳畔边悄然响起破峰的回应声,这使得浪子愈发信心满满、底气十足起来。哪怕前途未卜,充满艰难险阻,哪怕前方可能是刀山火海、地府恶鬼出没之地,他乞浪也绝不会有半分退缩之意! 横竖都是一刀! 畏惧又有何用? 所谓考验? 放马过来便是! 我来了!!! 第117章 第一个考验——血色寺庙 世人会有贪念,是因为放不下,舍不得,这世间的“财,色,名,食,睡”充满着无穷的诱惑,得到了也未必觉得欢喜,得不到却痛苦难耐,每个人都有或一或二或全部的欲望,这是一个无底洞,贪念越重,痛苦便会永无止境。 告诉我,你的贪念是什么呢? 越往深处走,木鱼声就越清晰。 “铛!铛!铛!” 每一声都仿佛敲在心上,你的心跳也似乎跟着一起,铛!铛!铛!! 乞浪心几乎要蹦出来一样,那种异样的不安让他极其不适,他记起花花的话,他师父的东西不要浪费了,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他却是感激这个神秘的大狗子的。 破峰在他背上发出极轻的嗡嗡声,作为一个牛逼哄哄的神器,它是可以感知到主人的情绪的。 或许因为破峰的鼓励,乞浪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感受着内丹和赤水珠的融合力量,果然,刚才的不适感缓解了许多,他轻轻拍了拍破峰,向它表示感谢。 就在这时,破峰突然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的不再是嗡嗡声,而是急促的长啸! 乞浪试图去安抚破峰,可破峰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抖得愈发厉害,它不是在恐惧,它是兴奋!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寺庙。 红色幽暗的大门,古铜色的门环上布满了斑驳,木鱼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乞浪的心跳得很快,他犹豫片刻,才将手放在了门环上。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木鱼声戛然而止! 没有预想的怪物和某些令人生畏的东西。 整座庙宇都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和外面漆黑的世界不同的是,这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昏暗的烛火若隐若现,想来刚刚看到的那些红色亮点就是它们。 地面又凉又硬,走在上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烛光映在脚下的一块块地砖,泛起阴森森的影子来,仿佛一个个血红色的鬼脸正冷冰冰地望着他,露出轻蔑的笑意。 这里就是一个安静的让人窒息的地方。 一团雾悄悄从他脚下升起,很快便缠住了他的眼睛。 待可以看清东西的时候,乞浪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竟来到了大殿中央。 大殿的屋梁上同样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两旁各有一排油灯,油灯亮着的,这样看起来多少有了些光亮,让人突然有种来到诡谲人间的错觉。 是的,诡谲的人间,乞浪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词。 他知道的人间是有气息的,是可以闭上眼就能晒太阳的地方。 感受那片和煦的光芒,仿佛就能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 可眼下呢?这里分明就是一个阴森恐怖的人间炼狱,毫无生机可言,简直就是一片死寂之地。四周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仿佛将一切都冻结住了一般。 乞浪默默数了一下,发现大约有十八盏油灯散布在周围,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九盏。这些油灯发出微弱昏黄的光,摇曳不定,给原本就阴森的环境增添了几分诡异氛围。如此诡异的场景令人生惧,但同时也勾起了乞浪强烈的好奇心。 可是,最让乞浪感到困惑不解的是,这个地方竟然空无一人。那么究竟是谁点燃了这些油灯呢?它们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却找不到答案。 不仅如此,环顾四周后,乞浪惊讶地发现此地除了一尊自己从未见过、也叫不出名字的神像外,别无他物。这尊神像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得格外神秘和庄严。它似乎在默默诉说着什么秘密,却又让人无法捉摸透彻。面对这样一尊陌生的神像,乞浪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木鱼声再次响起! 乞浪眼前一亮——一个白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惊愕地盯着这个身影,在这片幽暗血红的大殿内,这抹白色像是泛着光的明月,照在他和他身旁。 好刺眼! 乞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身影却转过身来。 好俊俏的年轻和尚!! 不知怎地,破峰自打进来就再没有任何动静。 “欢迎来到清光寺。” 清光?乞浪瞄了一眼满屋的红光,和这个泛着光的和尚,嘴角抽动了一下。 “小和尚法名明月。”他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柔柔的。 明月抬起头,正对上乞浪的目光。 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披着一身雪白的袈裟,眉目如画,仿佛踏雪而立,颇有得道高僧的气度。 眉心一道火红的印记让乞浪不由地想到卿城。 清光明月。 无风不起浪。 乞浪觉得挺有趣,也挺讽刺。 一座如此诡异阴森的庙宇却有着如此干净的名字,有一个目光清澈的小和尚。 仿佛看出了乞浪的内心所想,明月双手合十,朝着他微微稽首行礼道:“心若明镜,处处清净无尘,心若生杂念,净世也可成污垢。” 乞浪心中一动,便也学他施了个礼,“在下乞浪,今日闯这五关之阵,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明月笑道,“施主说笑了,小和尚只是一个普通的出家人,并非大师,这里是为施主准备的第一个考验,成败与否,皆是施主的造化。” 敢情他是多余问了,人家根本不稀得帮忙。 乞浪无法,耐着性子又问:“这关如何才算过去,难不成只需要我走出这清光寺即可?” 明月摇摇头,“施主莫慌,小和尚且问你一句,众生之苦究竟何来?” 明月句句自称小和尚,可乞浪清楚,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甚至他的修为和道法已经达到了无我的境界。 “众生之苦?”乞浪想了想,“难不成第一关就是回答几个问题?” “施主请作答。” “人嘛,都会有七情六欲,杂念太多,要的也太多,得不到就会痛苦,得到了却又不满足不珍惜。所以才会觉得苦。” “呵呵,施主果然聪慧过人。想来这一关,必定是很容易了。”明月不咸不淡地望着乞浪,他往旁边挪了两步,摊开双手道,“世人之贪念,往往都是事与愿违,一切都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就如我这满屋的红光。” 乞浪正欲听他继续往下说,明月却戛然而止。 “施主请。”他闪出一个空隙,待乞浪揉揉眼睛看清楚的时候,明月却不见了。 那抹雪白清澈的身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仿佛从不曾来过。 乞浪定定心神,他知道,考验开始了。 明月刚刚站着的地方赫然冒出一个漆黑厚重的棺椁! 在这间诡异的红光大殿里,更显得十分瘆人。 就在这时,背后的破峰突然又开始抖动起来,仿佛知道里面有个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破峰。”乞浪轻轻呼唤道。 刀离鞘,破峰出! 棺椁上方,破峰垂直而立。 离它越近,刀就抖得更加厉害! 破峰在警告里面的东西! 这时! 一团黑气窜了出来,和破峰缠绕在一起,似那绕指的轻柔,竟缠得破峰一时挣脱不开。 破峰大怒! 就在此时,棺椁的盖子腾空弹起,而破峰终于摆脱黑气,一刀穿透盖子,将之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盖子仿佛有了生气,不停地挣扎着,拍打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无奈在破峰的震慑下,却也无济于事。 趁这个机会,乞浪运足气力飞身上前! 待他看见棺椁里的东西的时候,竟被惊得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破峰见他神色不对,立即放弃盖子飞过去,在棺椁里扫了一下。 “嗡嗡嗡。”破峰再次躁动起来。 “破峰!不要!”眼见着破峰要往那东西上扎下去,乞浪慌忙扑上去阻止。 “嗡嗡嗡!!”破峰生气了。 “刀下留人!破峰!”乞浪挡在棺椁前,说啥也不让破峰靠近。 惹得神刀气不打一处来,只得调转刀身继续折腾那可怜的盖子去了。 原来,那棺椁里的不是别的,居然是那小狐狸卿城!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躺在这里,还穿着一身火红艳丽的喜袍,头戴一顶金色凤冠,双目紧闭,身体僵直,似没有呼吸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乞浪确定卿城不可能跟着他们来这寒潭,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躺在这里。 可。。? 这和卿城一模一样的脸,难道,这就是第一个考验? 恍惚间,他看见这人手腕处闪了一下,似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的注意。 乞浪心中一动!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扒拉那人的袖子,却再次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可能…… “卿城!!阿九!!你别吓我啊!”乞浪慌了,那闪烁的东西正是前阵子他送给小狐狸的手串,上面有他亲手刻上去的字——“卿城”。 这——真的是小狐狸,没错了! 可他为何穿成这样?又为何会躺在这里,浑身冰凉没了气息! 乞浪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定卿城没有任何气息,他的心一下子凉了。 明月! 一定是明月! 居然拿卿城来考验他? 卑鄙无耻! 乞浪猛地站起来,对着漆黑的大殿骂道:“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没想到竟是如此不要脸,敢对无辜的人下此毒手,要杀要剐对我来,老子要是退一步都算我输!” 他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 乞浪确信,明月一定藏在暗处偷偷看着自己,“滚出来!咱俩单挑!明月,你给我出来!” 可无论他怎么骂,除了满屋的红色烛火,根本没人搭理他。 破峰刀起刀落解决了盖子,便直接绕过他,直勾勾地“看着”卿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一阵阴风飘过! 大殿内忽然狂风大作! 所有的血色灯笼纷纷掉落下来。 噼里啪啦! 瞬间在殿内殿外燃起熊熊烈火!宛若一片血色火海,将他和棺椁围住,散发出如血样的腥气! 而就在这时,乞浪突觉手背一疼! 他低下头一看——卿城竟睁开了眼睛,一双美眸正怨恨地瞪着他,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那眸子通红一片,似乎可以滴出血来。 “卿城?”乞浪顾不上手疼,急声叫他。 卿城涂着暗红色的手指甲很长,就这么死死地抓着他的手,那眼神看得乞浪一阵恶寒。 “卿城。是我,是我。”他再次叫道,企图唤醒小狐狸,现在,他已经完全确信卿城是被明月施了法,被困在这里用来对付他。 可卿城根本没有反应,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时! 破峰的刀身发出了金色光芒! 光照进棺椁里,卿城“啊”地一声惨叫,随即捂住脸,样子十分痛苦。 乞浪哪能看见他这样,赶紧上去抓住破峰,哀求道,“他是小狐狸,你不认得了吗?” 破峰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继续威慑着卿城。 渐渐地,卿城的手缝间渗出大量鲜血来,他痛苦地在棺椁里挣扎惨叫,却无法挣脱束缚。 “求你了。好破峰,别伤害他,他只是被人施了法。”虽说这神器早已认了乞浪,可在他心里,破峰的地位可是代表着师父。 卿城一声声凄厉的呼嚎,像是一把刀扎进乞浪的心窝,疼得他什么似的。 见破峰仍然对付卿城不肯收手,乞浪也来火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狐狸。 就是他师父也不可以! 卿城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染透,混在大红的喜袍上,竟也有了一种诡异的美丽。 像盛开的曼陀罗,在地府里绽放着妖艳的光芒。 说时迟那时快,乞浪一脚踢开破峰,这神刀没料到会有一天被自己人偷袭,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光芒立刻消失了! 卿城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到了最后,他从头到脚变成了一个血人,模样十分恐怖。 而破峰哪里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当场竟也气得收了灵力,任凭乞浪如何呼唤,它就是铁了心装死,不仅如此,它的刀身变成了暗色,和凡间的大刀并无二异,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刀,一点神器的气质都没有了。 乞浪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能先救回卿城,等破峰消了气他再来道歉,大不了让虚无名帮着说几句好话。 “啊!!!!”卿城忽然从棺椁里腾空而起,仰天长啸! 他的发丝瞬间爆开,在阵阵阴风中飞舞,血红的喜袍像是妖艳的曼陀罗,这样的小狐狸美得如此妖异,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第118章 我该选哪个 “阿九——”乞浪震惊之余,情不自禁地叫出幻境中的名字 然而,卿城一脸陌生地望着他,目光冰冷呆滞。 乞浪不禁有些失望。 他的心很慌,这个明明就是卿城,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是幻觉,可又和以前的幻觉不一样,这个卿城太真实了,那种触手可得,又触不可及的感觉让他难受,很难受。 这一切一定和那个神秘莫测的明月有关,他现在对这个人已经完全没了好感,甚至是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立刻把他揪出来暴揍一顿才解气。 “你来。你过来啊。” 冷冰冰的卿城忽然又换了一副表情,对着他笑得十分妩媚温柔,“浪子哥哥,你快点过来。” “小。。。小狐狸?”乞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真是他的卿城吗? 这明媚的笑容,温柔的语气。。。 “你怎么了嘛?你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啊。。。好,好啊。”乞浪抵抗不了这样的笑容,他望着一身大红喜袍的卿城,是真得好看,比任何时候的小狐狸都更美艳动人。 他伸出手,朝着卿城走过去。 卿城温柔地笑着,也伸出手去。 就在两人即将触碰的一瞬间! “别信他!他不是卿城!”一个熟悉的声音像一记巴掌打在乞浪脸上,他一下子站住了。 “师父?你怎么来了?” 果然是虚无名赶来了,他一扫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一把抓住乞浪的肩膀,“他根本不是卿城,他是尸王!” “尸王??”乞浪也顾不上问虚无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脸焦急地问他,“尸王是什么?” “尸王就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尸体,生前怨念极深,死后不腐,又脱离了地府的掌控,实力强悍,戾气极重,且一身都是毒,你刚刚若是碰到他的手,哪怕是指甲,便会立即被毒气感染,你本是凡人之体,修为不够,很快便会毒发身亡。”虚无名解释道。 “啊!这么凶?”乞浪听得心里发毛,可一转念,这个虚无名会不会也是什么尸王变的,或者又是明月搞的鬼? “废话!”虚无名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这下乞浪是百分百确定这个师父就是他师父,毕竟这个嗜好,这个打人的力度,不可能有人模仿得一模一样。 当下,他再无芥蒂,勾住虚无名的胳膊笑道,“师父,你果真从你师兄手里逃出来了。” “什么叫逃?我可是凭本事出来的。” 果然是虚无名的语气。 “可,万一这真是小狐狸。咋整。我得救他。” “他根本不是那小子,他是利用你的心中所念,幻化成你想看见的任何人。但是你身上有我的东西。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哄你上当,结果你小子贪图美色,还真就着他的道了。”虚无名咬着后牙槽道。 “哪有,师父,我是真确定他就是卿城,他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会认错。”若这真是什么尸王,乞浪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 虚无名正要说什么,却听见一个细不可闻的声响,他抬眼看去! 只见那尸王目露凶光,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口中吐出一口绿幽幽的雾气正飘向他们这边! 不好!毒气! 虚无名身上灵力全无,只来得及推开乞浪,可他自己就没那么走运,被这毒气喷了一脸! 钻心的疼痛一下子席卷而来! 他下意识地随手一抹,竟抓出一层腐肉下来! “师父!!”乞浪惊呼!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虚无名的脸! 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孔被毒气腐蚀,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腐烂,比之前进寒潭的时候还要可怕,很快便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 纵是虚无名这样的硬骨头,此刻也难以抵挡如此的痛苦,他一边胡乱地抓着脸上掉下来的腐肉,一边惨叫着扑倒在地上翻滚。 那场景任谁都不忍心看。 乞浪一个箭步冲上去,试图抱住虚无名,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可当他看见那张血肉模糊,难以形容的脸,乞浪再也无法压抑心里强烈的恐惧,他啊——得一声跌坐一旁,半天爬不起来。 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进这寒潭,宁愿师父待在轮椅上,宁愿他变成个废人也好,总好过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他第一次觉得恐惧到极致,会让人心生畏惧和懦弱,他想逃,甚至不敢再去看虚无名的脸——那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脸的“脸”! 虚无名的哀嚎渐渐小了下去,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脸上!尽是白骨和残存的血肉。 这尸王的毒果真是可怕! “杀了卿城,你师父便可活。” 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是那一身白得发光,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现在发生的一切跟他无关。 乞浪一见他,立刻怒火中烧,他上前一把揪住明月的领子,恨声问道:“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杀了卿城,换你师父一命。”明月笑道。对乞浪的无理举动,他丝毫不介意。 “你说什么?” “他是卿城,这个也是你师父,可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这就是你的第一关。” “你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是什么尸王?”乞浪心生疑虑。 “这是你的兄弟。” “你有两个选择。”明月轻轻拿下乞浪的手,“杀了卿城,换你师父,或者杀了你师父,换你兄弟。” 这。。。。 乞浪愣住! 这让他如何选? 这两个人在他心里都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 “我若不选呢?两个我都要救!”乞浪咬着牙道。 “你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否则他们两个都会死。”明月道。他轻柔的声音在乞浪听起来简直就是活阎王,催命符! “我若杀了你呢!”乞浪猛地上前掐住明月的脖颈,“不如我把你杀了,换他们两个,岂不是更好!” “你不会杀我的。”明月毫不在意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清澈干净。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比寒冬还要冷。 “我死了,你们都会死,不仅如此,外面的那些人也都会死。” “你胡说!”乞浪根本不信,他笃定这个和尚是在诓自己。 “你若不信。一试便可。” 这?。。。 乞浪犹豫了,他不敢,万一呢?这让他如何敢去试。 “人,不可太过贪心,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留,这个世界不是你说好就一定可以,有舍就有得,这就是你的第一个选择。”明月笑了一下,“选兄弟,还是选师父,你自己决定吧。” “浪。。。。浪子。”虚无名微弱的声音,或许因为太疼了,他的声音几乎听不清说什么。 “杀了我。”乞浪终于听清楚他的话。 “快点。。。动手。”虚无名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已经疼得麻木了,反而觉得快点死了是种解脱。 “师父!”乞浪的声音抖得厉害,即便如此,他也下不了手,那是他的师父啊。 可卿城怎么办。 “你师父已经生不如死了,不如杀了他,换你兄弟,这样一来,你师父也就解脱了。”明月瞥了一眼虚无名,露出怜悯的神色。 可在乞浪看来,却是假惺惺,又可恨又可恶。 “你不可能两个都要。”明月又道。 “就算舍弃一个,现在——先杀了你再说!”乞浪先发制人,一掌拍在明月胸口上,却不曾想,这一掌仿佛拍在棉花上,在他发愣之际,被一股雄厚的力量弹出数米远。 “你杀不了我的。”明月毫发无伤,甚至身上的白光更亮堂了。 “你到底是谁?” “小和尚明月,乃是这清光寺的看门僧。”明月双手合十。 “你!”乞浪知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却也真被这人身上的力量惊住了。 明月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而这样的力量他曾经在两个人身上见过,一个是那个神秘的老头,还有一个就是在龙族的时候发疯的虚无名身上。 然而,和他们不同的是,老头和虚无名的力量是定人生死的霸道,这明月的力量虽然强大,却到了一种无动无静,无生无灭的境界。 明月那双湛黑的眸子注视着乞浪,沉静而清冷,让人愈发琢磨不透他的情绪。 就在这时。 “啪啪啪!” 卿城身后忽现熊熊烈火。那火焰幻化成一朵巨大的引魂之花,在黑暗中爆炸开来,那花开得妖娆,烧得妖冶,散发着奇异的芳香,那芳香里有痛苦,有悲伤,有决绝,更有绝望! 而他的浑身上下惨白一片,一双瞳孔变得猩红可怖。 他慢慢抬起双臂,仰天长啸! 只见黑暗中,从四面八方涌来红色的灯火,争先恐后地扑向他,而他贪婪地吸纳这些诡异的力量,此时,大地动荡不定,腥味扑鼻,血水不断地往上翻涌。 整座寺庙仿佛即将渡劫一般,闪烁着骇人的血芒。 卿城的脸被一条条红色的裂纹覆盖,像无数个藤蔓正从他的脚下爬向他的整个身体。 而他正在享受这样的感觉。 “你。。。你不是阿九!你不是他!” 乞浪说。 他终于发现,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并不是他的阿九,在尸王施法的一刹那,他动用意念窥探到了这个男人身体里的灵力。 他的身体里没有虚无名的内丹,至少乞浪感受不到他内丹的存在。 他和小狐狸共同拥有虚无名的两个内丹。从本质上来说,就好比一对双生子,彼此会有感应,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连在一起。 然而现在,他丝毫感受不到。 “不用白费力气了,他的内丹你是看不到的。”明月不咸不淡地说道。 乞浪心中一惊,这人太可怕了,竟可以窥探他的内心! “我知道你内心所想,并不奇怪,”明月又道,“毕竟这个地方只有我住着。”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可以为所欲为。 “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他们两个是他们自己,而你只能选择一个。” “浪子。。。。别。。?别听这小秃驴胡扯,快点。。。快杀了我!!”虚无名已然成了一个血人,头上和脸白骨立现。他的手指几乎全部没入地面中,根根截断。 “废话真多!”卿城将视线转向虚无名,冰冷地说道,“他不杀你,我来送你上路!” 说话间,卿城身后的引魂之花又爆涨数倍,花瓣吐着毒气从他身后飞出,直奔向虚无名而去! “不要!!”乞浪惊呼道,他翻身而起,口中掐诀,挥手劈出一道光刀挡在虚无名跟前。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这些花瓣竟绕过光刀扑向了自己。 “臭小子,快滚开!”虚无名骂了一句。 可乞浪岂肯弃他不顾,他将身体里的能量提升到极限,甩出一个又一个的八卦盘拦住花瓣。 “浪子哥哥。你让开!”卿城“焦急”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阿九,可如果你是他,那就快点清醒过来,放过我师父!”乞浪悲痛地呼唤他。 “小子,师父。。。师父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太疼了。你动手吧。师父求你。。。” “浪子哥哥,你闪开,别被毒气喷到。” “杀了我,浪子!” “浪子哥哥!” 就在这个档口,所有的花瓣悉数落在了虚无名身上!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 虚无名被一团血雾包裹,衣衫化尽,皮肤腐烂化骨,再也动弹不得。 “啊!!!师父!!!”乞浪疯了一样扑过去,却又被卿城一掌打了回去。 他再扑上去,又被打回来! 来来回回几次,卿城就是不让他靠近虚无名。 “你不舍的杀他,我来替你杀!”卿城说。 “杀了你师父,你兄弟就能醒过来,杀了你兄弟,你师父就可以恢复如初。”明月说。 “啊!!!”乞浪再也受不了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他做选择! “你不可能两个都留。人不可以有贪念,你太贪心了,如此,是过不了第一关,你就永远不可能见到白莲。”明月说。 “别逼我!” “看见那些烛台没有,在它们熄灭之前,你还是无法选择,那么你们三个就要留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原来,那些烛台是用在这个地方。 它们代表着时间。 而乞浪必须做出选择! “浪子。。。。动手吧。”虚无名用残存的理智说着,他感受到自己生命在迅速流失,极大的痛苦让他只有一个念头,死! “哥哥,我来替你做决定!” 话音刚落,卿城飞身爆起!他的十指化作利刃钢刀,丝丝长发化作断肠之剑。 他的目标——虚无名! “师父!!!”乞浪叫了一声! “阿九!!!”乞浪又叫了一声! “对不起!!”第三声刚落,一切戛然而止! 卿城一脸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破峰穿透力很强!不亏是大荒独一无二的神器,不亏是虚无名创造出来的宝贝! 卿城凄苦地望着乞浪,目光里满是不敢相信! 他没等到乞浪的一句解释,便轰然倒地!化作一团烟火,那耀眼夺目的大红喜袍飘落在乞浪面前。 乞浪呆滞地看着喜袍,一动不动。 一旁,虚无名消失在一道刺眼的白光中。 地上,血肉收尽,洁净如新! 明月走到他身边,静静地望着他,他的目光落在乞浪的的眼睛里,那里满是大慈悲。 “我知道。”乞浪终于开口道。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明月周遭的光明,“他们都不是他们自己。” 明月没出声,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他们是我的念想,是我心底深处最重要的人,这一关应该是贪念。我妄想保住他们每一个,可到头来我一个都留不住。”他自顾自的说。 “施主聪慧。” “呵呵,如果是现实的话,我还如此犹豫不决,那么我依然保护不了任何人。” “小施主。。。”明月轻声呼唤他。 “可,如果这是真实发生的。我该选择谁?明月大师,你告诉我。” “忧愁苦痛,皆源于欲望,施主,其实你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问我。” “我是不是过关了?”乞浪并没有回答明月的问题,他目光坚定地望向明月。 “施主保重!” “出口在哪里?” “施主请——” 明月衣袖一拂,化出一扇门! 乞浪直起身,朝明月鞠了一躬,大踏步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身后,破峰的低鸣声。 明月大师。 若是真实的,我会拼尽全力保住他们。 如若保不住,我便随他们而去,生死与共! 第119章 又见故人? 待他一脚踏进门里。 再回头一看,果然,身后再没有明月,寺庙。 刚才经历的一切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若说第一关是黑暗,那么眼前的世界就是一片白昼。 果不其然,这里依然有一个看门的。 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不知怎地,乞浪一眼就认出,这只白虎是那个和尚明月所化。 好吧,你是变着法地折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闯我的关,你尽管出题。 他心想着,便迈开步子走向白虎,“第二题是什么?” 。。。 等了一会,白虎竟自顾睡去了。 这下把乞浪整不会了??? 难道是第一关我表现得太好?这一关不给出题了? 明月会这么好心? 一想起那个小和尚,他就牙根疼。 白色的世界,白色的老虎,白色的天空,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白色的。 不仅是白色的,这白色折射出来光线,如同一面面的泛着光的铜镜。 光影??!铜镜?? 乞浪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根本不是什么白色的光线,而是由无数个铜镜组成的奇异世界!这些铜镜表面异常光洁。 这些数不清的反射出来白色的光,很容易形成一种错觉——你被铜镜包围了。 老虎哼了一声,慢悠悠地站起来,甩了甩脑袋,冲他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乞浪脑子里顿时出现另一个身影——不行! “你是明月吗?”他问了一句。 不料! 周遭竟有无数个他在问“你是明月吗?” “卧槽!”这个震撼程度不亚于上万只老虎咆哮。 简直就是壮观! “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你是明月吗?”。。。。。。 所有的铜镜,都出现一个乞浪,每一个乞浪的嘴一张一合。 这个场面让乞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内心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恐惧? 惊悚? 诡异?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害怕还是淡定点更好,可以同时看见上万个自己,确实有点瘆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些“乞浪”齐刷刷地将脑袋扭过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这下,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所有的“乞浪”身子保持在原地,脑袋各种扭曲转动,有的转了一圈,有的是自上而下,还有的歪着头冲他露出凶相。 一句“草泥马!”差点爆粗口! 而那个大白虎早已不见踪影。看样子,明月已经懒得再说话了。 乞浪笃定它就是小和尚。既然明月不出题,那就自己闯! 管它有多少光影铜镜,打碎了就行! “破峰上!”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惹人家生气还没来得及哄。 好在破峰大刀不记小人过,嗖地一下飞出去! “铛铛铛!”一阵穿梭,数十面铜镜应声而碎。 乞浪看见好多个自己碎了一地,惨不忍睹。 紧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碎了的“乞浪”竟然从碎片中爬出来, 那家伙,十几个碎片组成的他手脚并用地朝他飞快地爬着。 乞浪惊恐万状,双手打出两道光刀在自己和“自己们”中间劈开一条长长的裂缝,他看着“自己们”来不及刹住速度,纷纷掉进了裂缝之中! “啊啊啊啊!” 听着十几个自己的惨叫,乞浪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我杀了我自己? “呜呜呜!”铜镜里的他发出悲伤的哭泣声,一声高过一声,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的眼眶里流着血泪,朝着他伸出手,好像在质问他为何要这样!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乞浪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疯了一样挥舞着手里的光刀,打出一个又一个的纵横交错的光影。 破峰和他并肩作战,在铜镜世界势如破竹… 哗啦哗啦!! 很多镜子碎了一地,很多个“乞浪”碎了一地! 它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 “你为何要杀我!” “你为何要杀我!” “你为何要杀我!” “你为何要杀我!” “你为何要杀我!” “你为何要杀我!” 。。。。。。。。 “啊!!!”乞浪终于崩溃了!他胸口一疼,嗓子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老血来! “救我们出来!” “救我们出来!” “救我们出来!” “救我们出来!” “救我们出来!” “救我们出来!” “救我们出来!” “救我们出来!” !!!!!!!! “猪崽子!怎么是你!” 乞浪一个激灵! 猛地回头一看… 碎裂的镜子竟神奇地愈合了,里面站满了阿新!他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和无数个自己,“我。。。我这是在哪里?” “阿!阿新?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乞浪哪里还在乎对方叫自己什么,“等等等,你也是镜子幻象对不对?” “什么狗屁幻象?又是你搞的鬼是吧!”阿新疯了一样拼命地踢打着镜子,同时他也惊悚地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自己,每一个他都做着同一种动作,说着同样的话! 阿新嚣张跋扈一辈子,哪里见过如此情景,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裤裆渗出来,整个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可他根本顾不得那么多,连滚带爬地拍打着镜子,“放我出来!!!我不要待在这里!!娘啊啊啊啊!快来救救我!!” “我说——”乞浪让这么多的阿新吵得脑袋快炸了,更何况,他的周围还有那么多他自己。 “猪崽子!!你放我出来!!md!你这个低贱下作的东西。仗着自己认识几个会小把戏的,居然敢戏耍本大爷!!” “卧槽你。。。”乞浪让他骂得火冒三丈!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渣丢了过去! 正巧砸中了其中一面镜子! 只听哗啦啦! 镜子碎了一地。 要说巧也真是巧,这面镜子里竟真的爬出一个人来,正是吓得屁滚尿流的阿新本人! 他见自己自由了,便啥都不顾了,撒腿就往乞浪这边跑。 边跑边喊:“md!老子杀了你!!” 乞浪见状,本来就一肚子气,加上对这个人一直恨得牙根痒,这下也憋不住火气,飞起一脚将张牙舞爪的阿新踢了老远。 不仅如此,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叫嚣着让乞浪救命的“乞浪”们,也依葫芦画瓢,镜子里的和镜子外的纷纷扑向镜子里的阿新们,扭打在一起!那个场面混乱地无法形容。 “啊!!!杀人啦!!杀人啦!”出来的阿新和镜子里的阿新捂着肚子哭天抢地地一通嚎! “住嘴!”乞浪实在是头大,他猛地一声大喝!竟也真把这群家伙给镇住了,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他。 突然被那么多只眼睛盯着,那滋味着实有些别扭。 乞浪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着阿新道:“你给我过来!” 现在的阿新可能真被吓住了,再也不敢骂他,赶紧手脚并用地往他这边靠过来,他看出来了,要想离开这里。还真得靠着这个低贱的猪崽子才行。 阿新跑出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哪里还有之前的蛮横模样。 他刚跑到跟前,便躲在乞浪身后,“快点,你快点想办法,我不想死在这里!!” 乞浪懒得理他,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妙的状况! 所有的镜中人和外面散装的自己忽然目露凶光,一起齐刷刷地瞪着他们,那眼神恨不能立刻吃了他们。 这一个两个他不怕,可这一群家伙,数量多得惊人,更何况,揍几个阿新他倒是挺乐意,可自己打自己,他确实有点下不去手。 可阿新哪里管他现在想啥,只要能出去,就是,乞浪立刻自尽了都可以。 “你这家伙愣什么?快上啊!” “。。。” “你娘的!他们过来了!你挡我前面,我可不想死!” “你怎么不上!”乞浪觉得自己是不是年龄大了,这脾气咋变得好了? “md!!我上个屁!你这个贱奴死就死了,我可不能死!!” 乞浪咬着后牙槽,暗暗劝自己,他就是个凡人,犯不上生这个气。 见乞浪还是站着不动,阿新急了,眼瞅着密密麻麻的乞浪们和自己们迈着扭曲怪异的步伐往这边走来,他吓得心快跳出来了,便一咬牙伸出手往乞浪后脑勺使劲一拍,又一脚将没有防备的乞浪踹了出去,正中“人群! 得亏乞浪有灵气护体,反应迅速,一掌一个光刀“刷刷刷!!!”不断地打向“人群”。 只听见满世界的镜子碎裂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直接把阿新吓得腿脚一软再也爬不起来了。 “孬货!”乞浪冲他啐了一口,瞅他那副样子,厌恶至极。 这次他出手干脆利落,手起刀落! 加上破峰的完美配合,很快便解决了所有的镜子。 一阵阵惨叫声过后,所有的镜子不见了,乞浪们和阿新们拖着残肢断臂,满身是血地爬着,“还我们命来!!!” “还我们命来!!!” “还我们命来!!!” “还我们命来!!!” “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阿新疯狂地往后退,“都是他害得你们,你们去找他!!去找他!!把他杀了!!别来找我!!” “卧槽你md!”乞浪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揪着阿新的领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揪起来,骂道,“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你这个猪崽子,王八蛋!要不是我家收留你,给你饭吃,你能活到现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你放下我!!!”要说一个人不知死活,那就是说的他。 “呸!”乞浪一口啐他脸上,怒骂道,“给我口饭吃??老子是猪养活的,md!老子吃的猪食,睡得猪窝,挨了你多少打!我现在就是杀了你,你一点都不亏!!” “你。。。。你。。。”见乞浪的眸子能喷出火来,阿新竟也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挣扎着,企图挣脱他的手心。 可乞浪此时已是恨意滔天,他脑子里全都是过去受阿新的折腾,和猪一起生活的场景,那些回忆如同魔鬼一般蜂拥而至,不停地啃食着他的理智,他觉得现在自己根本不需要理智。 没错,他和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杀了他就是报仇雪恨! 我为啥不能现在杀了他!趁此机会报了仇岂不是更好! 这个王八蛋活着就是一个祸害,我是为民除害! 乞浪,你做的对!! 望着眼神越来越疯癫魔怔的乞浪,阿新内心的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他,乞浪的手越来越紧,阿新开始喘不上来气,他的脸憋的发青,难受地只能在嗓子眼里发出几个痛苦的“呃呃呃。。。” 眼见着阿新就要两腿一蹬,嗝屁了! 乞浪突然手一松! 阿新一下子掉了下来,久违的氧气涌了进来,他被呛得连连咳嗽! 劫后余生的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错愕地盯着乞浪,“你。。。” “算了,你咬我一口,难不成我还真去咬你不成?”乞浪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若非如此,我又如何遇见我师父,又有了这些造化。” “你?”阿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知道乞村刚刚那句实际上是在骂自己是狗,可他不明白为啥在最后一刻,乞浪会放了自己,假如换成他,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不把对方大卸十八块都不解恨! “我知道佛家讲因果报应,或许那一辈子我曾经也是这么待过你,这辈子你这么对我也是应该的,就当你我两清了。以后再不相欠吧。” 阿新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不杀我了?” “不杀了。”乞浪直起身,朗声说道,他随手解决了爬过来的那些东西,再也没了刚才的恐惧和不适。 “真的?” “真的。” “你不会反悔吧!”阿新不知死地又问。 “你若活腻了,我倒是可以帮忙。”乞浪解决完最后一个,回过头戏谑地回了阿新一句。 “卧槽!你还真是。。。” “嗯?” “嘿嘿嘿,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你还真是大方,这要是我。。。”阿新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道。 “要是你,肯定会杀了我。对吧。” “啊。。。这。。。这个。。。” “行了,一会请大老虎神仙送你回去,咱俩互不相欠,以后最好别再见面了。”乞浪故意大声说道,他知道,那个白虎正在监视着自己。 “好!!好!!好,以后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了。”阿新忙不迭地应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竟真的原地消失了。 “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法则,不了解无常,苦空及解脱之道,便会陷入爱恨情仇无法自拔。施主如此聪慧过人,竟可以在短短时间悟出这个道理,实在令人敬佩!” 空气中传来明月的声音。 “我这一关算过了吗?”乞浪朝着声音的方向大声问道。 “施主此言差矣!” “什么?”乞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突然又想爆粗口了。 “这一层是嗔痴两关,施主同时闯过了两关,让小和尚十分敬佩!”明月的话将乞浪炸了个外焦里嫩。 “卧槽,你是说我这次算过了两关?” “施主聪慧!” “行了行了,我说大师,您能不能说话接地气点?”明月一句一个聪慧,夸得乞浪心里直哆嗦。 “呵呵,施主可真会说笑。” “赶紧的,下一关吧。” 乞浪脚下一沉! “明月。。。你又耍我!!” 第120章 师父的师父 在某人的“怒骂”中,明月隐在暗处笑得特别灿烂,“这个小娃娃挺有趣,有趣啊。” 然而这个小娃娃正在迅速下落,最后摔了个狗啃泥! 等他好容易才缓过劲儿,好家伙,疼得他身上差点散了架。 气得他破口大骂明月是个无耻之徒,专门下暗手使诈,有辱白莲名誉,枉为佛门中人等等。 然而,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方,连个回音都没有。 浪子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愕——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宛如鸡蛋壳般的空间之中!环顾四周,一片空荡荡的景象映入眼帘,仿佛这里就是宇宙的尽头,无尽的虚无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和无助。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那与自己肤色相同的\"墙\"环绕着四周,它们严密地包裹着整个空间,没有丝毫缝隙可寻。浪子心生好奇,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堵神秘的墙壁。出乎意料的是,指尖传来的触感却是异常柔软,仿佛触碰到了一团棉花一般。 刹那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浪子的脑海:\"难道我现在正身处于某个巨大生物的肚子里不成?!\" 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令他毛骨悚然,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不禁开始想象,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未知的生物究竟有多大?它又为何会将自己吞噬进腹中呢?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浪子决定继续探索这个诡异的地方,试图寻找答案或者逃生之路。然而,面对眼前这片陌生而又充满谜团的环境,他又该从何下手呢...... 这个触感和皮肤太像了,软软的,还有些温热。甚至弹性十足。 卧槽!!我被谁给吞了??还是我又投胎了?这是快出生的节奏? 不对不对!他使劲甩了甩脑袋,确定自己是清醒的。 他死死盯着这个墙,又伸手去摸! 卧槽卧槽卧槽!滑溜溜的! “明月!是不是你把我给吞了??”他已经十分确定,自己是在一个人的肚子里了,而这个地方除了那个小秃头还有谁? “你是的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居然把老子给吃了?!” 浪子越想越气!他拔出破峰刀! 你不仁我不义! 既然你吃了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噗嗤!”破峰刀在“肚皮上”戳了个洞。 然而,这个洞仅仅只是出现了几秒,便在一刀一人眼皮底下迅速愈合,很快完好如初。 “我说,破峰峰啊,你不是挺厉害吗?怎么?”浪子郁闷地嘟囔着。没想到被破峰听了去,直接从他手中脱落,悬在他的头顶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便赌气似的,一口气在肚皮上戳了十几下。 可不管它的速度有多快,洞口愈合的速度就更快,好像是故意气它似的! 这下子,破峰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这把刀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一般,竟然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只不停地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无奈,同时也在一旁独自生着闷气。 而浪子则饶有兴致地看着破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心中暗自感叹道:“这神器不愧是虚无名制造出来的啊,连脾气都跟他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的浪子,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且危险的环境之中。相反,他的内心深处却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安逸之感。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十分舒适和放松,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眼前的破峰才是真实存在的。 索性,浪子一屁股坐在那里,仔细观察起这个奇怪的肚子来。 空间不大,也就仅供两个他活动的地方。 所及之处都是一样的皮肤墙,他一时兴起,竟在这个软乎乎的地方翻起了跟头。 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乐子。 一下一下,一弹一弹! 浪子玩得不亦乐乎!暗自得意,心道,这明月不知道现在什么心情,有个人在他肚子里折腾,他居然还能忍住不吭气。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嘴里的这人此刻正端坐一处他曾经到过的地方,敲着木鱼,嘴里念着经文。 待敲了9999下的时候,经文也已经念了很多遍了。 明月终于睁开眼睛,目之所及皆是星辰世界。 一道闪电忽地劈下来,落在明月的身旁形成一个个小火球。 又一道闪电! 接着又是十几道闪电,像长了眼睛似的,专挑明月旁边劈。 可说来也奇怪,这些闪电无论怎么劈下来,却根本没伤到明月分毫,反而形成的小火球把明月映衬得愈发圣光俊朗,宛如入定高僧。 空中。 传来一声冷哼! 三分耻笑,七分不屑。 明月却毫不在意,他手中的木鱼又继续敲了起来。 一句句拗口难懂的经文自他身上倾泻而出! 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星空。 “冥顽不灵!” 一个晴朗的声音。 “你不惜代价逃出来,到我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阿弥陀佛。”明月停了下来。 他双手合十,虔诚地念了句。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一双眸子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出来。 “你困住了我,我便困住了他。”他说 “那又与我何干!”声音道。 “阿弥陀佛,他是谁,你应该知道。”明月说。 “他是那人的徒弟,你若有求,不如求他,跑我这里有何用?”声音道。 “呵呵,此言差矣,他若是普通人,我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 声音沉默了。 明月也不追问,而是继续敲着木鱼。 “铛铛铛铛铛铛。。。。” 终于,那声音忍不住了,他实在是被这声音搅得头疼。 “说吧,你要什么?” “你多虑了,小和尚岂敢向你要东西。”明月笑道。 “哼。” “小和尚只想问一句,当年我撞破了你们的阴谋,你们不肯杀我,只将我困于寒潭之中,而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欲望吗?” “笑话!阴谋??”声音似乎很生气! “我在寒潭设下这五道关卡五道题,就是引来那个孩子去闯,而他慧根难得,竟胜过很多得道大者,这也是你们当年看中他这点的缘故吧。”明月想起乞浪那双干净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若是你们执迷不悟,我便永远困住他,也未尝不可。” “你!” “我把他留在自己的肉体里,以魂易魂逃出寒潭,并非小和尚贪生怕死,受不得寂寞,而是要为这苍生再努力一次。”明月望向星空,他知道那人此时正俯视着自己。 以他现在的状态,那人若想杀了自己,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有了一个重要的砝码,那就是乞浪这个孩子。 “你一个出家人,难道敢杀人了?” “小和尚不敢,小和尚只是要救更多的普通人,若是真迫不得已杀了他,小和尚甘愿陪他一起赴死。” 某人突然觉得鼻子痒痒。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他折腾了许久,终于累了,放弃了,甚至心里渐渐生出了几分空旷的绝望来。 无论他怎么做,怎么闹,这个肚子墙始终如一,纹丝不动,保持着平静的状态,而他也开始产生了视觉疲劳,因为除了皮肤的颜色,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他发现,破峰和他一样,沮丧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现在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体内的灵力,更感受不到内丹的力量了。 这让他开始慌了。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根本没反应。 “啊!!!”最后,乞浪发泄地嚎了几声。 便一屁股坐下,和破峰大眼瞪小眼。完全没了主意。 而这边。明月说完,那个声音又沉默了很久。 明月也不催,他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他知道。那人不敢杀他,倘若他死了,乞浪也就死了,乞浪死了,难道那人和另外一个的计划就会全盘皆输。 他们赌不起,而明月无所谓。 “我只恨当年为何要一念之差没有杀你,我们等了那么多年,岂能半途而废!”声音怒道。 “你放不下心中的执念,而我只能出家替你赎罪,”明月忽然露出一个凄苦的笑容来,“大哥,别再执迷不悟了!苍生何罪之有啊!” 或许这声大哥唤醒了那人心里深处一点点触动,他长叹一声,声音也放温和许多,“这个世间,这个大荒,有太多的不公平,我们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被那条龙禁锢数万年,而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我放弃??” “可人间无辜啊。” “无辜?你为何不去看看!现在的人间到处都是阴谋诡计,见利忘义,多的是贪得无厌,不仁不义之人,这些人活在世上有何用?!而我们就是要打破这个规则,毁掉罪恶的一切,重新建立新的大荒,新的秩序!”声音越说越激动。 “哎。。。”明月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这人的执念太深了。 “既如此,那就休怪明月了。” 他不想杀人,更不想杀了那个聪慧善良的孩子。 可。。。。 佛祖啊!求您原谅弟子! 待事情解决了,弟子定会向您忏悔赎罪! 过了那么久,他依然劝不动那人。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明月站起身,他缓缓地伸出手往自己的胸口抓去! “你敢!!”声音暴怒又震惊道! 随即一条裹着闪电的绳索从空中抛下,缠住了明月的手腕! 明月的手腕瞬间被齐齐斩断! 巨大的疼痛瞬间袭来,明月的汗湿透了衣衫。在他的地盘上,明月就是一个凡人。 然而,他咬着牙,挥起另外一只手,这次那条绳索慢了一步,只见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抓在了明月的手里,那伤口上没有一滴血,只除了一个碗大的洞。 明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胸口突然一凉,他感觉到了丝丝凉意灌入体内。 若是在寒潭,他尚可与此人一搏,然而出了寒潭,他便一身灵力被禁锢住,如同凡人一般。 “住手!!”声音的主人终于还是良心发现,“我现在就送你回寒潭,你还能保住性命,其他的你就不要再管了,即便你死了,我也一样有办法抢走那个小孩,你又何必做此无用之举…” “不信就试试看吧!”明月说着,露出一个惨笑,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心脏,里面有个影子。 “对不住了,小家伙。”他嘴里喃喃低语,一咬牙预备捏碎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忽然来了一阵凌风! 速度极快! “什么情况??要生了??”乞浪被摔得晕头转向,这个安静的肚子也不知抽什么风,剧烈地摇晃起来,最让他紧张的是,他发现自己所在的空间竟然渐渐在缩小,好像是被谁捏着,准备捏死自己! “妈的!!!明月,你是不是抽风了??居然要捏死老子!”他大骂明月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一点不讲武德,明明说好了的闯关,还没结束呢,他竟然单方面反悔! 眼见着空间越来越小,他马上就要被捏成一张饼了,人家破峰不担心,毕竟它已经很扁了,这下浪子慌了!! 可他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只能闭着眼等死! “师父。。。” “小狐狸。。。” 对不起了。 他绝望地念叨着。 就在这时,一条绳子穿透了肚子墙捆住他的脖子。 妈的!!捏死我还不算,还要再勒死我!! 明月!!你这个!!! 他刚要继续骂,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要抢你,我阻止不了,现在我送你们师徒出去!记住,告诉他,师父的师父!不。。。”明月的声音被打断了! 后面他要说什么,乞浪猜不出来,但是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就当这个小和尚良心发现,不害自己了。 乞浪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他仿佛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像。。。 自己小时候曾经见过的莲花,白色的,在他脑海里拼命地绽放! 第121章 虚无名的心魔 “无名,快过来。” 望着渐渐走近的面孔,虚无名呆立住了! “傻小子,你在看什么?”来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这人是不是魔怔了,笑道,“走,喝酒去,逆风回来了!” “逆风。。。逆风。。。”虚无名嘴里念着这个名字,一头雾水地盯着眼前这个豪爽之人,这不是别人,正是人族首领祝疆!他万年前的结拜大哥! 祝疆! 我何时回去了?这。。。 见虚无名盯着自己发愣,祝疆一把搂过他的脖子,“你小子怕不是真傻了吧?” “祝。。。大。。。大哥,”虚无名想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测,“逆风从何处来?” “你小子!”祝疆拍了一下他脑袋,“二弟从昆仑回来了,对了,”他朗声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黑炎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了,从明日起,我们这些被压迫的人就可以并肩作战!一起对抗天族!冲出大荒!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天下!” 听着祝疆的话,看着他雄心壮志地神色,虚无名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他居然回到了万年前! 那场最后大战开启的前一天!! “你们想什么呢?快过来。”是逆风。 看见这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少年,虚无名的眼眶红了,不管什么原因重新回到了这里,能再次相遇,能一起再喝一次酒,对于他,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来了。”虚无名应声道,快步走过去,想要拉住逆风的胳膊,却不想竟扑了个空! 怎么会这样? “无名。你来啊,今天有好酒,对了,清雅也在等你。”逆风的脸逐渐模糊起来,他站在一旁,朝虚无名挥着手,祝疆也从他身边走过。 这个时候,虚无名突然发现,祝疆走路是轻飘飘的,两个人就像两道白色的光影,一起冲着他笑得很开心,可无论他怎么想要靠近,他们就一直在距离自己几米的地方朝他挥手,叫他快点来。 “你们。。。。”虚无名要说些什么,可祝疆和逆风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萦绕纠缠,很快就变成了无数个祝疆和逆风,声音也开始嘈杂不休。 虚无名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抱着头,“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好一会,他总算缓过来了,声音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哪里来的血腥味?”一股极强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不知为何,闻到这个味道,他的内心深处忽然涌上一抹兴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了命地想要出去。 这抹兴奋里,参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邪恶和对血的渴望。 是的,鲜血!杀戮!让他无法摆脱,不可自拔的渴望。 他的黑眸腾得闪过暗红的幽火,犹如腥甜滚烫的新鲜血液浸染在那双眼睛里。 眼前,是一个疯狂的战场! 一个身披黑色战甲的男人,披散着长发,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他的脚下堆满了尸体,各种长相恐怖,体型庞大的怪物,一个个支离破碎,死不瞑目。 旁边,震天动地地厮杀声,哀嚎遍野,不断有尸体抛下来,却无人敢踏近他手里的大刀开出来的血路。 天空被玄黑色侵染,整片大地像是烧红的铁炭,到处都是通红的滚烫的光亮。 “无色哥哥!!” 清雅?? 虚无名猛地抬起头,却发现一个满身伤痕的身影穿过自己扑向那个男人。 “快回去!!清儿!” 男人焦急地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将虚无名劈得里焦外嫩! 这个杀伐者居然是虚无名!是他自己! 那。。。我又是谁? “无色哥哥,他们杀过来了!龙族背叛了我们,我们人族快没了!”清雅哭泣的声音像刀子一样一点点把两个虚无名割得体无完肤,再挖去血肉,剃了骨头,放在火里炙烤。 虚无名的眼睛疼得睁不开了,他的眼前不断地重叠着画面。 他看见——清雅绝望哭泣的脸庞! 他看见——祝疆被战神清佛劈死在刀下! 他看见——逆风率领残余部下和天族神明做最后的顽抗。 他看见——龙族的临阵倒戈。天族的得意。 他看见——胜利者的狂笑和嘲讽! 大地在颤抖,在动荡不安! 幽渊的妖族几近灭绝,他曾经的伙伴,部下,一个一个倒在他的眼前,挣扎着怒吼着心里的不甘和痛苦。 他们仰起一张张恐怖绝望的脸在质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输?为什么要对抗神明?为什么要追寻这可怕的光明!! 为什么大家会死!而他,却活着! “让逆风撤退吧,丫头,离开这儿,跟逆风走。”男人猛地推开清雅。 “无色哥哥,小心!”清雅惊叫一声! 虚无名脑子一下子炸开了,当年这个时候,有人偷袭他,清雅因此死在了他面前,灵识被人抢走,而他却什么都来不及做。 “不可以!”虚无名想上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或许这次就可以救下她吧。 可。他的手就那么直直地穿过二人的身体,待他回过头,就眼睁睁地看见那把刀穿透了清雅的胸口。一双虚无的手夺走了她的灵识。 鲜血瞬间染红了双眼。 过去的虚无名在怒吼!! 而他也在怒吼!! 悲怆的咆哮让胜利者笑开了花,他们的身上泛着光辉,那是对他的不屑,对失败者的讽刺。 “他们的首领已经投降了,剩下的凡人就放一条生路吧。”清佛看不下去了。作为至高无上的天族,他们杀了太多的凡人。 而对于这个始作俑者的幽渊之王,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轻视,相反,在某些时候,他是反感天族某些权利的自大,反感他们把所有的光明都归于自己。 他是同情虚无名的,更是赞赏虚无名的,虚无名败了,他不是败给了天族,而是败给了自己,败给了所谓人心。 最后,清佛败给了虚无名,他选择接受惩罚,堕入轮回世间。 “冥川兄,带她去地府吧。” “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 “好。” “啊!!!” 虚无名惨叫一声,过去的记忆像洪水猛兽似的涌进来,那些痛苦的不敢面对的过去。 对于任何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将他开始愈合的伤疤一点点撕开,灌进最浓烈的酒,再用最锋利的刀把已经血肉模糊的地方扒开,切碎了。 有些过去过得去,有些过去永远都过不去! 虚无名疯了一样,捡起地上的刀,见人就砍,见妖就杀,他突然可以触碰这里的东西了,可他根本不在意,他的心里只有杀戮,他想杀了所有看见的一切。 逆风,他爹,清佛,冥川,清雅,昆无,黑鸦,还有浪子无风,不行! 全部,全部!! 都去死! 都去死!! 都给我去死!! 他们每个人都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最后倒下。 什么法术修为。他不需要! 他只想杀人,那种真实地,手起刀落,杀伐决断的痛快! “无名兄?” “无名!!” “无色哥哥。” “臭小子?” “师弟??” “师父——” 一阵剧痛传来! “无色哥哥,你说过会回来找我的。” 清雅? 虚无名猛地抬起头——清雅正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清儿??你没事了?”虚无名惊喜万分,他刚想伸手去触碰清雅,可又迟疑着不敢动,他怕,这又是幻觉。 “无色哥哥。”清雅走上前,依偎在他的怀里,“你怎么不理我了。” 如此真实的感觉,如此温暖的人儿。 这个是真的清雅!清雅! “你小子干嘛呢?傻了吗?”不行的声音。 虚无名回过头,大胖狗子正摇着肥硕的身躯一脸傲娇地往他这边走,还有浪子也在满脸诧异地看着,那眼神活像看个傻子一样。 “我。。?我这是又回来了?” 再看他现在站着的地方——居然是回到了涂山。 虚无名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刚刚都是在做梦,一场噩梦… 他醒了! 醒了就好! 真好! “虚无名!!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虚无名下意识地转过身,一个怪兽人脸的怪物正怼他脸上,满身是血,只那张脸却让他“啊!”地一下叫出了声。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恐惧任何东西,哪怕再恶毒的妖兽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成了精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怕过。 可不知为何。 在看到这张脸的一刹那,他竟吓出了声! 宓落幽怨的眸子像一把带刺的利刃扎进他的心口上,他的手一松—— 清雅不行浪子他们突然不见了! “是你害了我妹妹!你是个畜生!”长着和千灯一个模样的脸的罗阴刹恶狠狠地漂浮在半空中骂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虚无名觉得自己快崩了,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 他的头再次剧烈地疼起来,这次比上次似乎更强烈一些,他想吐。 “怎么了?做梦了?” 谷燃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这人怕不是梦魇了吧!” 老鼻子? 果然,谷燃那张欠揍的脸冷不丁地出现在眼前,虚无名却不敢相信了。 “哎哎哎,我说,你们的师父完蛋咯,傻了!” “啊!!那咋办?”浪子和无风哭丧着脸,这人要是傻了,他们两个以后怎么办?跟谷燃回青龙山吗?做道士去? 不行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那表情就是,完喽,这人歇菜咯! 虚无名捏了捏不行的脸,热乎乎的。 这次假不了了。 这语气,这声音…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他试探着问了句。 “送你来寒潭啊,你小子出来就脑筋不清楚了?”谷燃道。 “哦,原来我真的回来了。”虚无名长出了口气,“浪子,无风,你们两个过来。” “师父,你又醒了?”浪子边走边问他,到底是自家徒弟。真的是,越看越稀罕。 可。 下一秒! 无比真实的剧痛席卷了全身。 疼得他汗都出来了! 虚无名低下头——他的胸口被破峰穿了过去,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乞浪,他的徒弟! 而他又回到了刚才的噩梦里。 哪个战场! 刚刚还在笑眯眯地嫌弃他是否傻了的不行几人,全都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谷燃的背上还正往外冒着血,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诧异和不解。可全都没了呼吸。 这时,虚无名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们都是自己杀的,是他亲手解决了他们。 那个邪恶的感觉又回来了,血的味道,他无比渴望的血液,那杀人的快感和可以随意践踏任何人的痛快! “为什么?”浪子问。 “为什么?你说呢。”虚无名残忍地笑着,他伤得很重,可依然狂傲不羁。 “你告诉我,你是被蛊惑的,这不是你。。。师父。” “呵呵呵,小子,我这辈子最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就是这个为什么?你说你是不是蠢得可笑。” “你!!虚无名!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问我?我要这天下!我要这世间一切的臣服,我要这阳光永远照进幽渊深处!” “师父。。。” “可,有用吗?浪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追寻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个骗局,一场无聊的游戏,我被骗了,所以你又被我骗了,扯平了!” “可。。。你为什么要杀了大家,我们并没有骗你啊!” “一个人走,太寂寞了,你们既然对我好,那就一起下来陪我,岂不是更好。” “嘿嘿嘿。”虚无名嘴角流着蓝色的血,他就这么望着浪子,眼底闪过一抹悲戚漠然,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虚无名倒下了! 解脱了。他这样想! 活着就是罪,对于我这样的罪人来说,又何必活着呢? 你们说得没错,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不是我的狂妄自大,痴心妄想,你们也不会被我连累,也都不会死,你们本来可以活得很好,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我是个罪人! 罪不可赦! 罪该万死! 死了吧!一了百了,不,我应该魂飞魄散,死得连个渣都不要留下,这样—— 我是不是就不会再想起过去? 我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痛苦! “噗!”一口老血喷出来,虚无名陷入了黑暗。 “无名啊。” “师父?” “你知错吗?” “弟子知错了。” “看看吧,你眼前的一切皆是因你而起,你种下的孽,要你自己去还。” “师父,您回来吧!徒儿好累,我怕我撑不到大荒了。” “去吧。” “师父。。。” “去吧,这一切要你自己去结束。” 放过我吧。 从寒潭出来的虚无名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他的头发变成了白色,雪山一样的颜色。 和这个世间的污垢被丢弃了一样,他的心上再次缺了一块地方。 那个地方,全是伤口。 天道,究竟什么才是天道。 你赢了,代表的就一定是天道吗? 第122章 乞浪,你选吧 等浪子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卿城,然而这次,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出来了,这个卿城是真的小狐狸。 望着那张美艳绝伦的脸,浪子百感交集,仿佛经历过生死,再见的时候,便是重生! 小和尚啊小和尚,我这算直接通关了? 剩下两关算我跳级了? 浪子心里默默絮叨着,没想到,耳旁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要不我再拉你回来重新过关?” “卧槽卧槽卧槽!!”浪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卿城一脸懵逼地看着浪子像个精神失常的人似的,咬牙切齿,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 “浪子哥??你怎么了?” “啊?” 终于,浪子的神经被拉了回来,他盯着卿城瞅了半天,直到卿城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浑身不自在,这才听见浪子大梦初醒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 “这人怕是疯了吧!”卿城一脸焦虑地望着乞浪,眼神里全是担心。 “嗨!”浪子跳下床,拉住卿城的手笑道,“阿九,想哥没?” “。。。。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九啊,哦对,这茬我给忘了。” “不是,浪子哥,”卿城凑近浪子的脸看了半天,“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我好像从来没说过。” 或许是劫后余生后,浪子的心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不过他自己尚未觉察,望着这么近的小狐狸,那湿润地扑在脸颊的气息,浪子的脸红了,他觉得自己浑身像着了火似的,哪哪都不对劲。 “那个。。。。那个吧。。。。就。。。之后再告诉你。”浪子使劲咽了口唾沫,他实在没办法面对如此可爱妖魅一样的卿城。 这个小狐狸太单纯了,他想。 “我单纯?”小狐狸想。 此刻,殊不知,这个单纯可爱的狐狸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至于名字嘛,早晚他会哄浪子告诉他。 为了缓解渐渐升温的气氛,浪子故作镇定地将脸撇过去,张望了一下,问,“那什么,我师父呢?哦对了,花花!花花呢?” 卿城见浪子竟然知道害羞,忍不住打趣道:“哥哥,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么红呢?” “嗨,哪有,我这是自然色,自然色,我年轻嘛,嘿嘿。” 浪子越解释,这脸却越红,惹得卿城直接上手捏了一把,笑他:“嗯嗯,还真是。。。特别自然呢。” “别闹,”乞浪抓住卿城那只不安分的手,“我师父呢?” “哦,对哦,无名师父是跟你一起出来的,人倒是没事,但是。。。” “但是什么??我师父到底怎么了?”乞浪一听这话,瞬间急了,脑子各种画面,虚无名毁容了??虚无名四肢不全了?? 还是虚无名失忆变成傻子了? “你先别急,无名师父并无大碍,你们已经拿到净世白莲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哎呀,你倒是直说啊,只要这人没死,我啥都能接受,说吧,我挺得住!” “浪子哥,你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卿城拉着乞浪的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你自己去看看。不过,没有你想的那样。” 卿城的话让乞浪一脸茫然,只得任由这人拉着自己往门外走。 虚无名的房间离得不远,一路上,时不时地跑来几个尚未化成人形的小小狐狸,跳到乞浪跟前,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引得他伸出手摸摸那些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可爱啊,跟你一样可爱。”这话他是下意识的随口而出。 “那可不。”对于这人的赞美,某个美狐狸是欣然接受。 “阿城?”一个俏丽的身影飘至跟前,把乞浪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我的乖乖,好一个美人! 眼前女子跟卿城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卿城更显得妖魅,而这女子看上去比卿城略大几岁,气质十分优雅端庄。 “二姐,你怎么来了?”卿城上前亲昵地拉着柒染的手,“这是浪子哥,我以前给你说过的。”他兴奋地一手拉着一个,向最疼他的姐姐介绍自己最重要的人。 “啊?二。。。二姐好!”乞浪有些拘谨。 “你就是乞浪吧,我听阿城说过你,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柒染打趣道。 “哪有,二姐,你别乱说,会吓到浪子哥的。” “噗嗤!”柒染头一回看见自己的宝贝弟弟如此模样,“快些过来,大家有事商量。” 说完,柒染意有所指地看了乞浪一眼。 乞浪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说什么好,便和卿城跟在她后面。 刚到门口,就看见两个人正激烈地交谈什么,其中一个和卿城姐弟俩酷似的女子好像十分生气,一张绝美的脸蛋通红通红。而一旁的男子则苦着脸低声细语地赔不是。 看见乞浪三人过来,这女子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眉毛都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出来的一道道锋利的刀,差点把乞浪给凌迟。 卿城见状,赶紧上前,跟之前和柒染说话不同,面对这个女子,他显得有些惧怕,“大姐,这是怎么了?” “哼!”星舞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乞浪大气不敢出,他猜也猜出来了,这个就是当初因为卿城犯错追着他打的那个脾气不好的大姐。 “大姐,大姐,咱进屋说,你可千万别动气,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柒染上前解围。 卿城拼命点头,一脸“懂事地”看着自家大姐。 星舞白了几人一眼,转身推门进去。 或许是星舞的动作太大,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屋里所有人齐刷刷地回过头看着进来的他们。 然而,乞浪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白茫茫的人。 确实是,白茫茫的。 一身雪白的外衣,一头雪白的长发散在床边。 长发? 雪白? 等等! 乞浪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待看见这人的脸,乞浪绷不住了! “师父?师。。。师父?” 这个白茫茫的人正是虚无名。可无论他怎么呼唤,这人始终紧闭双眼。 “师父,你不会。。。。”浪子鼻头一酸,刚要抹眼泪,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哭什么哭,他又没死。” “你!”浪子本来心里就不好受,这被谷燃拍了一下,他的火也上来了,“那你说,我师父到底怎么了?他为啥变成这样了?头发怎么白了??” 一连串的发问,直接把谷燃给问烦了,索性拂尘一搭,闭嘴了。 乞浪一眼就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一把抢过去,颤声说道,“这。。。。这是净世白莲!” 白莲在他手里洁白如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独特的神态静逸而又夺目,仅仅只是看着,便似可以净化心灵,度人心安。 不知怎么滴,他脑子里蹦出一个面孔来——那个明月。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味来,手里突地一轻! 白莲竟被人凭空抢了去! “哎!你怎么!”鬼煞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大姐,你?”卿城不明白星舞为何抢人家东西,她虽说脾气不好,有些蛮横,可也不是个不讲理的狐狸。 “你抢了也没用,”不行终于说话了,这期间,他一直闷不吭声,眉头紧锁,以至于鬼煞也不太敢出声,她清楚,大狗子心里有多纠结,有多难受。 “没有臭道士,你就是拿了白莲,也救不了你弟弟。”不行接着说。只是他的语气不似从前那么轻慢。 “不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乞浪听这话头不对,“你是说卿城吗?” “哼。”不行别过脸去不看他。 “不行哥,你倒是说话啊!”乞浪急了,声音未免也大起来。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浪子哥,浪子哥,你别急,”卿城不忍心见乞浪如此这般,慌忙过去扶住他的肩膀,安慰道,“是这样的。。。” 原来,当乞浪二人踏入寒潭的那天起,卿城几人就一直在湖边守着,一天又一天。 无风那边因为受了伤,只能暂时躺床上,可他醒了以后,时不时就哀求别人去看看,乞浪和他师父回来了没有。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自己一瘸一拐地偷偷溜过去看看,被鬼煞连哄带骗的送了回去。 就这样,一连几天,湖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几个人有些坐不住了,加上还有一个未知的危险,就是那个打伤无风的人是不是也进了寒潭。 终于有一日,谷燃一拍大腿,懊恼地骂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众人不解地问他究竟什么是原来如此,可就在这时,他们发现花花也不见了,几人又赶紧到处找,就连神鸟飙尘都寻不到花花的踪迹,大家这才发觉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于是,商量着,是不是想办法进去寒潭看看情况,偏巧这时,乞浪和虚无名毫无预兆地出来了。 只不过,他们惊讶地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虚无名的头发全白了,虽说白发更显得这人妖孽非常,可。。。 而乞浪则紧紧抱着一朵白莲,睡得人事不省。 说他睡,那是一点不差,这人毫发未损,却不知为何,陷入沉睡中,任大家如何呼唤,却始终没有回应。 虚无名是抱着乞浪走出来的,在看见清雅的那一刻,他的眸子仿佛暗成了深秋的星河,深邃得不像他。 卿城接过乞浪,虚无名便一头栽倒在地,和他徒弟一样,沉睡。 听完来龙去脉,乞浪好像又回到了寒潭那个地方,那些画面,那个神秘的明月,还有黑鸦,花花,甚至还有阿新和二顶。 “你们究竟在寒潭遇到了什么?”不行问他。 “说来话长,等我以后再告诉你们,可白莲已经拿到了,为啥我师父?” 一问起这个,这边的人又不说话了。 而另一边的人,也就是狐族的人可就不乐意了,星舞最见不得别人吞吞吐吐,她拿着白莲,怒气冲冲地说,“他们当然不说话了,他们只想着救你们自己人,却根本不顾我弟弟死活,枉我狐族收留你们,又让你们进我们家的寒潭,这白莲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你们轻易拿了去!” 此言一出,气氛变得更加尴尬诡异。 然而最震惊的要数乞浪了,他不知道怎么这个白莲和卿城又扯上关系了,他的头狠狠地疼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其实卿城正是因为重伤才回的涂山。 “啪!”乞浪甩了自己一巴掌。 “哎呀,浪子哥!!”卿城惊呼。 “对不起,小狐狸,我。。。我太混蛋了,竟把你受伤的事给忘了!” 乞浪很自责。 他甚至不敢看卿城的眼睛。 “这有什么,浪子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星舞怒道,“若不是爹娘每日为你输真气,你能站在这里好好的?” “大姐!你别再说了。” “不争气的东西!” “只要浪子哥没事,我就没事!”卿城说。 “怎么?他是你什么人?让你敢跟我顶嘴了?”星舞质问他。 “不要你管,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我自己决定!” 第一次,卿城如此硬气,在星舞面前。 “你!!”星舞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指着卿城半天才颤声道,“若不是。。。。若不是你。。。” “大姐,求你!别再说了。”卿城哀求道。 “大姐,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浪子觉得自己快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了。 “浪子哥,这个我以后告诉你,你别听我姐的,我真没事。”卿城拉住浪子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你长大了?是吧!啊?你有能耐了是吧?混账东西!爹娘为了你,为了帮你瞒着他——”星舞指着浪子的胸口方向,恨恨道,“你可真有良心!可笑!” “够了!”一直没吭声的清雅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满脸疲惫地望着乞浪,“白莲是你拿到的,那么就由你来决定,救谁?” “啊?这。。。只能选一个吗?” 乞浪想起寒潭第一关,明月也让他选一个,这一幕一幕的重叠,让他呼吸一滞。 半晌,他才艰难地说了一句,“给我点时间,等我!” 说完,他踉踉跄跄地闯了出去。 卿城紧追其后。 他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 保师父就放弃你兄弟。 保卿城那就放弃师父! 乞浪,你选吧—— 第123章 互诉衷肠 跌跌撞撞之间,乞浪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房门,眨眼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卿城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紧追其后,一心想要找到他。 然而,每当快要看到乞浪背影的时候,卿城都会突然恍惚一下,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再次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令他无比慌乱,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无助。原本应该牢牢掌握在手心里的乞浪,此刻却变得如此难以捉摸、无法守护。 这种突如其来的失控感,仿佛要将卿城逼疯。但他并没有放弃,依然坚定地追寻着乞浪的足迹。 终于,在瞥见那一抹熟悉衣衫的瞬间,卿城立刻加快步伐紧紧跟上。 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涂山的后山。这里四周都是陡峭险峻的悬崖峭壁,高耸入云,简直就是绝地,根本没有路可以攀登上去。 卿城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那个身影,只见乞浪突然双脚用力一蹬,身形犹如鬼魅般轻盈如风,猛地腾空而起。刹那间,他的身躯如同飞鸟一般直冲向高空,一下子升高了数十丈,然后轻轻松松地落在了山顶之上。 卿城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施展轻功飞越山峰,迅速来到乞浪身后。 而在他们面前不远处,赫然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寒风呼啸而过,掀起阵阵刺骨寒意。乞浪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棵孤独的树木,深深扎根于土地之中。狂风肆意吹拂着他的发丝和衣裳,也吹乱了卿城那颗焦虑不安的心。 卿城心中不由得一紧,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一般。 他紧紧地盯着那个人的背影,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丝声音。此刻的他,脑海中如潮水般涌现出无数的念头和情感,让他感到无比混乱。 他很想要立刻冲上前去,紧紧抱住那个傻瓜,然后亲口告诉他:不要因为我而产生任何的纠结和矛盾,我所需要的仅仅只有一个,而且无论是在何时何地,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卿城只要求得到这一个,便已足够! 然而,现实却让他无法迈出这一步。他不知道,这唯一的一个,对方是否愿意给。 或许,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一旦成长,就必然会面临各种各样的烦恼吧。这些烦恼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举步维艰。而此时此刻的卿城,也正深陷于这样的困境之中,无法自拔。 “阿九,你觉得哪个好看?”乞浪突然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他摊开手掌心,只见两只蝴蝶安静地停歇其上,它们不知从何处翩翩而来,翅膀闪耀着绚丽多彩的光芒,美不胜收。 然而,若要确切地指出哪一只更为出众,卿城竟然一时语塞。他深知乞浪这句话背后所隐含的深意。 稍稍迟疑后,卿城反过来问:“你喜欢哪个呢?” “我不知道。”乞浪轻轻叹息一声,坦诚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又何须苦苦思索呢?”卿城坦然地望着他。 “嗯?这样真的可以吗?”乞浪似乎有些疑惑。 “当然,为何要执着于一个无解之题呢?”卿城语气坚定地回应。 “阿九啊——”乞浪欲言又止。 “浪子哥,你听我说。”卿城慢慢走上前去,与乞浪并肩而立。 站在此处,他们能够俯瞰到整座涂山的壮丽景致,以及那片清幽寒冷的潭水。 两位身形高挑、气质出众的少年并肩而立,其中一人英俊潇洒,另一人则美艳动人,但两人身上皆散发出一股明亮而炽热的气息。 他们宛如两杯举世无双的香茗,深深地扎根于对方内心深处,并照亮了整个世界。 乞浪转过身来,目光凝视着卿城,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的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神采。 \"我大姐所说的那些话,你不必太过在意。虽然我确实受伤了,但并没有她形容得那么严重。我们狐族拥有众多神奇的灵药仙丹,治愈我这样的伤势简直易如反掌。\" 卿城语气轻松地说道,然而乞浪听完后却不禁眉头紧蹙。 \"真的,我大姐认为白莲能够医治好我,所以她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但事实上,对我来说,这朵白莲并非必需之物。将它给予真正需要的人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 说到这里,卿城对着乞浪微微一笑,继续道: \"那可是你历经千辛万苦才获得的宝物啊!自然应该用于最重要的人身上。 “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乞浪认真地说道。 “浪子哥——”卿城抬起头,勇敢地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坚定而坦然。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乞浪皱起眉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哥哥,我能不能……”卿城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我能不能问你一句话?” 乞浪的心跳突然莫名其妙地慢了半拍,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你问吧。”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呢?”卿城的声音很轻,但却仿佛在乞浪的心头敲了一下。 就在这时,星舞愤怒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他算是你什么人?竟然让你敢为了他跟我顶嘴?” 乞浪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卿城那张可爱的脸庞,还有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小狐狸?” 听到这个答案,卿城的眼神变得更加热烈,充满了期待和希望。他紧紧地盯着乞浪,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找到更多的答案。 “哥哥,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好吗?”卿城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乞浪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紧张。 “你……你是我……”乞浪结结巴巴地说着,却始终无法把话说完整。 卿城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原本满心欢喜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轻轻咬了咬嘴唇,低声问道:“是不是很难回答?还是说……” “不是不是!”看到卿城这样子,乞浪的心中一阵慌乱。他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 “无妨,浪子哥,若当真难以作答,此刻便无需回应于我,我可以等,等你有了答案后再回答我。”卿城嘴角轻扬,展露出一抹嫣然笑意,“为何你不问问我,在我心中,你究竟占据何种地位?” “呃……那……那……”乞浪只觉心跳愈发剧烈,似欲破膛而出。 “你在我心底呀……”卿城蓦地贴近乞浪耳畔,轻声呢喃道,“你乃是我的……” “啊……是。。。是什么?”乞浪浑身紧绷,紧张至极。 “傻哥哥,我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卿城娇嗔一声,巧笑倩兮。 瞥见乞浪的耳朵都红了,卿城不禁觉得这个人真是可爱至极,竟然情不自禁地贴近他的脖颈处,发出一阵“痴痴痴”的笑声。 然而,乞浪却完全笑不出来,因为卿城唇边那湿润的气息让他感到浑身发痒。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卿城说了一句逗他呢的话,让乞浪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同时心头涌起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受。 “我们可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哦!”乞浪连忙说道,目光恰好捕捉到卿城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于是,他急忙又补上一句:“在我心中,你、师父还有不行哥,都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 “傻哥哥。”卿城不禁轻笑出声来,心想:看这情况,自己未来怕是有不少事得忙活呢!最起码得想办法让他开窍才行啊,不然自己天天装疯卖傻扮作“好兄弟”陪在他身边岂不是白费功夫? “哥哥呀,无名师父可比我更急需那朵白莲哦。他失去了内丹后,自身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啦。要是不能得到及时治疗,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化为一堆白骨,甚至连地府都去不成哟!毕竟他跟师娘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团聚嘛,难道咱们能狠下心看着他们再度被生死隔绝、无法再相见吗?”说到这里,卿城的眼眶微微泛红。 “无名师父将珍贵无比的内丹分予你我二人,如此大恩大德,我怎敢轻易忘却?倘若没有他老人家的恩赐,恐怕我早就命丧黄泉了,又怎能如现在这般陪伴于你左右、守护着你呢?”卿城越说越是动情,声音也略微有些哽咽起来。 “阿九——”乞浪轻唤一声,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俩可是一体同心呐,因为共享同一颗内丹……”卿城顿了一顿,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正因为如此,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都绝不会弃你于不顾;我会一直护着你,陪在你身边,所以。。。” 未等卿城把话说完,乞浪便接口道:“所以你在,我便在,你若离去了,那么我也随你一同离去。”他的目光坚定而深情,仿佛在向卿城许下一个永恒不变的承诺。 \"浪子哥?\"卿城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剧烈地跳动着。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只见那人的眼眸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宛如被一层神秘的光晕所笼罩,如此璀璨夺目,令人心弦激荡不已! \"会怪我吗?\"乞浪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与不安。 卿城微微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不会。\" 乞浪低头,沉默片刻后再次抬起头,眼中满是歉意:\"对不起。\" 卿城轻轻握住乞浪的手,摇了摇头:\"你我之间,无需这三个字。\"他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和煦。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氛围悄然弥漫开来,仿佛有一种充满诱惑的力量融入了空气之中。这种气息像丝线般交织缠绕,逐渐蔓延扩散,在两人之间无法抑制地生长扎根。最终,它化作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悄然绽放。 不知为何,两人竟不约而同地伸出手,轻柔地为对方梳理起额前的乱发。这一举动惊动了停留在他们身旁的两只蝴蝶,它们拍打着翅膀,翩翩起舞,向着远方飞走。 细碎的光辉打在那对飞远的两个小身影,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也挪不开那颗跳动的心。 “走吧!”卿城紧紧拉住乞浪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与期待。“哥哥,趁着现在没人发现,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那里藏着一件稀世珍宝哦。” “啊?”乞浪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地被卿城拉着向前走去。他心中暗自纳闷,不知道这个小狐狸要带自己去哪里寻找所谓的宝贝。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个山洞口。卿城停下脚步,指着洞内对乞浪说:“看,那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乞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光亮。 “那到底是什么宝贝呢?”乞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瞪大眼睛,试图看清那团光芒究竟是何物。卿城则微微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神秘兮兮地说:“等会儿进到洞里,你自然就会知道啦。” 说完,卿城迈步走进山洞,乞浪紧随其后。洞中的光线昏暗,两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团光芒所在之处。走近一看,乞浪才发现原来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正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哇,好漂亮啊!”乞浪惊叹道,眼中满是惊喜之色。这块宝石璀璨夺目,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魔力。他不禁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宝石表面,顿时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传遍全身。 卿城看着乞浪开心的样子,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送给你,浪子哥。” “啊?可这。。。” “这可是我小时候,就是你救我那次,我好容易得来的宝贝,本想着等到日后再遇到你就送给你。”卿城笑道。 “我滴乖乖。”乞浪不敢相信地看着卿城,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你把它带在身上,这个宝贝上面有我的印记,以后不管你在哪里,发生任何危险,我都可以及时赶过来救你。”卿城开心地把宝贝塞进乞浪怀里。 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乞浪小朋友从此被某个狡猾的小狐狸打上了专属的印记,可他自己却只会傻乎乎地站在那傻笑。 第124章 救两个? “或者。。。还有其他办法?” “要不。。。我们想办法再去一趟寒潭?说不准还有一个白莲?”鬼煞突发奇想说。 星舞被她的想法气笑了,“还有一个?你觉得可能?你当白莲是说长就长的凡间俗物吗?说有就会有?说拿就能拿到?” “我也是突然有个想法。。。。” “你们就是自私,这本来就是我们涂山的宝贝,你们跑来抢走,把我弟弟的性命放在何处!” “你这人怎么如此胡搅蛮缠!”鬼煞岂是个让别人指着鼻子骂的,这下也恼了。 “你们抢我家东西,居然有脸说我胡搅蛮缠!真是笑话!” “你!” 或许是鬼煞的话引起了谷燃的注意,他若有所思地坐在一旁,如入定老僧闭目养神。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吵得脸红脖子粗、互不相让之际,突然间,房门被猛地推开了! “各位前辈们,哥哥姐姐们,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只见乞浪紧紧拉住卿城的手,两人一同迈步走进了屋子里。 “什么?!”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惊愕,不约而同地齐声问道。 “大姐……”卿城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径直朝着星舞走去,并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我知道你一直很疼爱我,但这一次,请让我自己做出选择吧。” 弟弟那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使得原本还十分强硬的星舞一下子就心软了下来:“你……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是的,把白莲交给我吧。”卿城缓缓地伸出手掌,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决,“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情的,相信我。” 然而,眼见星舞仍旧迟迟没有任何举动,他再次开口说道:“而且,浪子哥一定会保护好我的,绝不会让我受到半点伤害。” “你竟然如此信任他?”星舞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质问道。 “嗯,我信他。”卿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 最后,星舞用尽全力将白莲猛地摔到卿城怀中,并冷冷说道:“但愿你将来不要为今天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说完之后,她恶狠狠地瞪了乞浪一眼,带着满腔怒火转身离去。而那位自始至终陪伴在星舞身旁的男子,则朝着卿城与乞浪投来一抹充满歉意的微笑后,紧跟着星舞一同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就在此时,一阵清亮豪爽的嗓音骤然响起:“无名兄弟对我涂山有着莫大恩情,我们狐族向来奉行有仇必报、有恩必填之原则。只要能够拯救他性命,我等必定义不容辞!” “父亲!母亲!”眼见着突然现身于屋中核心位置的两人,卿城喜出望外,连忙牵着乞浪快步向前迎去,“娘身体是否无恙?” “傻小子,娘亲自然安然无事啦,倒是苦了你啊,受了这么多委屈。”青溪满含疼惜之情轻轻抚摸着卿城那稚嫩的面庞,温柔的目光缓缓从自己儿子身上移开,落定在另外一名少年身上,轻声问道:“你是否愿意始终守护在他身旁呢?” “当然愿意!”乞浪毫无畏惧之意,用力握紧卿城的手掌,语气坚定如铁般回应道。 “我良夜的儿子,岂会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放手去做吧,莫要辜负了自己的心意!”良夜不愧是狐族之中最为德高望重的孤王,其胸襟之宽广、气概之豪迈,着实令人钦佩不已! 得到了卿城父母的鼎力支持后,乞浪心中再无半点迟疑。他大步上前,从卿城手中接过那株圣洁的白莲,然后径直走到谷燃跟前,深鞠一躬,清朗的声音响彻全场:“道长,请您务必救救我的师父!” 谷燃缓缓抬起眼眸,凝视着乞浪,但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朵白莲。倒是一旁的飙尘敏捷地跃至谷燃肩头,用嘴轻轻咬住白莲。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位白胡子道长身上,然而他却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是眼神复杂地紧盯着虚无名,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究竟在思索些什么。 “哎呀,都别慌!!都别慌!!我来了!”只见一阵风似的,一坨白花花的身影冲了进来。 “啊!花花??”乞浪率先惊呼道。 花花一个急刹没稳住,一个跟头栽进了不行的怀里,“哎哟,我的鼻子。。。” “你还有鼻子呢?”不行一见它不知从哪窜出来,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来气,“这几天你死哪去了???” “就是,快说!!”鬼煞揪起花花耳朵,“说不见狗影就不见了,没把我们给急死,今天要是你不说清楚,一顿狗肉是跑不了了!” \"哎哟喂,你们可千万别发火呀……漂亮姐姐,您先高抬贵手,哎呀!!松开我啦,疼死了,耳朵都快要被您给揪下来咯!要知道,现如今的我可是一个有地位的狗狗呢!\"只见花花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自己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哼,就凭你?还敢说自己有身份?咋滴,莫非最近几日你还攀附上某位厉害人物不成?\"鬼煞一脸不屑地松开抓着花花耳朵的手,转而又伸出手去拔它身上的毛。 花花则一边左闪右避,试图躲开鬼煞的魔爪,一边不停地向乞浪挤眉弄眼示意求助。 乞浪心里自然清楚花花的意图,但他故意视而不见,并暗自思忖道:“也不晓得那个明月是否也来到此处?难不成世上当真存在另一个‘白莲’?” 眼见乞浪无动于衷、不肯施以援手,花花无奈至极,由于实在无法避开鬼煞的魔掌,只得开口撒娇讨饶道:“倘若再不放开我,那关于如何能同时救下你们二人之事,我可就闭口不言喽!” 话音未落,屋里仿佛炸了个雷! 众人不敢相信地互相看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看到众人如此反应,花花心中暗自窃喜,脸上流露出无比得意之色。只见它摇头摆尾地扭动着那肥胖臃肿的身躯,慢悠悠地在众人面前溜达了一圈后,才开口说道:“怎么样?本汪厉害吧!早就告诉过你们,我有法子能将他俩一块儿救下,可你们就是不信呐!” “喂,花花,你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啦?”卿城一脸狐疑地质问道。 “呃……难道我没说过吗?”花花眨巴着那双看似“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仰头望向屋顶横梁处,“肯定是你们没给本汪说话的机会咯~哼!” “行啦行啦,这次花花可没有吹牛哦,它确实有着非常特别且了不起的身份呢。”乞浪赶紧站出来替花花解围道。 “其实呢,花花真正的身份乃是寒潭净世白莲的守护神兽,但却一直低调地与咱们生活在一起,真是受委屈咯。”乞浪接着解释道。 “啥?”众人闻言皆惊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听。 花王村的狗王?居然会是一只传说中的神兽? 这实在是太荒谬、太匪夷所思了,任谁也无法轻易相信啊! 见大家满脸狐疑,乞浪耐着性子解释道:“起初我在寒潭偶遇花花时,也和你们一般,觉着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它千真万确乃是那白莲的守护神兽无疑。况且,要不是仰仗花花之力,我岂能如此轻而易举便取得白莲?” 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花花感受到众人炽热的目光皆汇聚于己身,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点头示意。然而转瞬之间,它似是猛然记起自己那个不得了的身份,于是胸膛一挺,腰板挺直,果真流露出几分神兽应有的威严风范来。 岂料这番作态却激怒了不行,他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便是一巴掌:“少废话!赶快把救人的法子讲出来!” 面对不行的盛怒与威压,花花只得战战兢兢地垂下脑袋,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凑上前去。那副可怜兮兮、委曲求全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生怜悯。 “花花大人,您倒是快些开口呀!”青溪最先回过神来,毕竟此事关乎能否拯救自己的爱子,相较于其他人,她更情愿选择相信花花所言。 “哎呀,你们别急。先听我说。”花花被这句大人弄得不好意思了,“是这样的,白莲是上古圣花,拥有起死回生,重塑内丹,助人充沛灵气,复苏万法之功效,本来吧,白莲的确只能救一个人,但是,”花花故作高深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一脸希冀地望着自己,“你们别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快说!”不行道, “冰魄丹啊!你们傻了吗?” “啪!!”花花脑袋瓜又挨了一记巴掌。 “哎哎,你们真忘了冰魄丹了?虚老道身体里有这个,就相当于已经有了白莲三分功效。这个你们明白了吧。”花花偷偷瞄了不行一眼,心里那个委屈啊,自己可是堂堂神兽啊,真是欺负狗啊。 “等等等等,我捋捋啊,就是说,我师父有冰魄丹,相当于已经吃了三分之一的白莲,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阿色只需服下剩余的白莲就能完全康复,但那三分之一的白莲却能拯救卿城的性命,对吧?”清雅紧握着虚无名冰冷的手掌,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满头银丝如瀑布般垂落在床边,又轻拂过她纤细的手腕,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此刻的虚无名,虽然面容憔悴,但其眼神中的洒脱与不羁依然如故,正如他一贯的品性。 “回答正确!”花花露出赞赏之意,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具体该如何施救,还得仰仗道长您啊,毕竟论起医术来,我可是一窍不通呢。”说完,它调皮地冲清雅眨眨眼。 “容我想想,或许我可以试试,”谷燃起身,“之前,我到也是想过这个问题,妮妮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我一直在想,为何非得是冰魄丹的主人才可以踏进寒潭,这可真是这个酒鬼的造化啊。” “道长!求您想办法救救我儿,我狐族上下定不敢忘道长的大恩!”青溪泣声道,良夜虽未说话,那目光也充满了期待,他拥着妻子,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激动。 “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您了!”乞浪继续给谷燃鼓劲。 思索许久,谷燃终于摸着胡子道,“既然这位神兽狗都说了,白莲可以救两个。那就一定没问题,我这有个法子,尚可一试。” “神兽狗???”花花愤愤然地惊叫,却被不行一把拽过去,“别嚷嚷,你这个傻狗,跟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揪着花花的大胖耳朵出了门,鬼煞自然也跟着。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们仨留下就成。”望着不行的背影,谷燃嘴角扬了扬。 他挥挥手,将其他几人撵出去,随即从腰间摸出一个酒壶来,哧溜哧溜喝了个大半,这才喃喃低语道,“你们两个臭小子,若是救活了,你们也别谢我老道,请我喝酒就行,若救不了,你们爱做鬼做鬼,爱去哪投胎去哪投胎,总之可千万别来烦我。” 见他神神叨叨的,卿城也不好出声,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结果于他倒也不那么在意。 随着大门被重重地关闭。 众人和屋内的三人便隔了一道未知的墙,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无从得知究竟谷燃用会何种方法。 大家只能闷不作声地守在门口,各想各的心事。 倒是不行和花花,出了门就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活动,两个大胖狗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东跳一下,西窜一下,还有几个小小狐狸以为他们在游戏,也参与了进来,于是乎,本来挺沉闷的气氛忽然变得莫名欢腾起来,大家一边摇头叹息这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一边也有了些兴致看他们打闹。 只有浪子看得明白,他师父的阿戮其实是在发泄心里的情绪。 “不行哥,真难为你了。”浪子传音入耳。 “屁!” 不行刚好跑过来,扬起的灰尘扑了浪子一脸。 第125章 我都会在 谷燃、卿城和虚无名在屋内整整待了三天三夜,在此期间,房门一直紧闭未曾开启。众人心急如焚,但又忧心忡忡,生怕贸然打扰会影响到他们,于是只能默默地守候在门外,寸步不离。 星舞来过,无风甚至撑着拐杖匆匆赶来。然而,他们都没有勇气去叩响那扇紧闭的门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熬到了第三天的清晨。 就在这时,那扇让人牵肠挂肚的门缓缓打开了! \"我要最上等的美酒。\"谷燃走出房间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卿城,只见他的脸色较先前更为红润,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狐族众人见状,欣喜若狂,不禁流下激动的泪水。此时此刻,别说是一壶美酒,就算将全部佳酿赠予谷燃,他们也是心甘情愿。 \"虚老道!!我们从前可是有言在先的,\"大个等几位少年也一同赶到,每个人怀中都紧紧抱着一坛酒,\"这些全都是给你的。\" 酒坛子一打开,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股香气填满。 \"呵呵,好酒!\" 虚无名轻声赞叹道,他的声音相比之前略显沙哑低沉,但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既慵懒又疲惫不堪。 此时此刻,虚无名身上原本溃烂的伤口已然尽数愈合,肌肤变得更加光滑细腻,呈现出健康的红润色泽,仿佛焕然一新。然而,唯有那满头如雪般洁白的发丝依然如故,肆意地散落着,与他深邃如墨的眼眸形成鲜明对比。这般模样的虚无名,浑身散发出一种清冷凛冽之气,同时又充满了无尽的魅惑风情。 没错,正如谷燃所言,虚无名的头发再也无法变回黑色。不过,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经过内丹的重塑,他需要经历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只要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往昔风采,甚至更胜从前。 当然,小狐狸亦是如此。 对每一个人而言,这个结果无疑是最为理想的。两人皆安然无恙,得以幸存于世,并且还可能活得更好。 涂山上下。一派欢腾。 大家似乎忘了一个人——黑鸦! 他抢走了无风的赤水珠,还曾经进过寒潭,但是他究竟有没有出来,别人无从得知,乞浪私下里试着问明月,可自从上次这家伙出过声,就消声匿迹了。无论他怎么问,明月再也没有出现过。 无风的腿一直没有好利索,没了赤水珠,他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法力,加上差点害了师父,因此他这阵子十分懊恼和消沉,乞浪见他如此,便每日和卿城,大个他们跑来陪他说话,可他就愿意待在虚无名屋里,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倒也舒坦了许多。 二顶的事让大家很意外,他的结局却也让人唏嘘感叹。 而最难过的就是大个他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一步错,步步错。 贪婪使人疯狂,使人面目全非失去理智,最终害人害己,将所有的一切化为乌有。 就这样。 又过了数日。 “臭小子,居然敢藏我的酒?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给我过来!” “卧槽!!师父!!您居然可以骂人了??”乞浪狂喜地声音成功地引来一只鞋子! “小子,你别躲!”某人的“怒骂”声。 “那是师娘让我拿走的!有本事你找师娘去!” “啪啪啪!” 乞浪再次成功地躲过几只鞋子,真不明白,这人哪来那么多的鞋,每次都是扔个没完。 “哈哈哈哈哈哈,我师父又可以打我了!!” “我师父好了!!!哈哈哈!” 卿城和无风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俩师徒,一个老不正经,一个小不正经。 忽地,无风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羡慕之情。尽管他同样也是虚无名的徒弟,但与浪子相比,他始终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局外人。 虚无名待他不薄,师兄亦对他关爱有加,然而这份情谊终究无法填补他内心深处的空缺。他无比艳羡着浪子与众人间那种毫无拘束、不拘小节的亲密关系。 看着他们相互打趣逗乐,无风尚且能够感受到其中真挚而深厚的情感纽带,虽是打打闹闹,却让他心生妒忌。 此时此刻,卿城敏锐地捕捉到了无风神情中的细微变化,瞬间洞悉了一切——这位温婉乖巧的少年心头正萦绕着难以融入集体的苦楚。 于是,他轻柔地拍了拍无风的肩头,仿佛想借此传递一份安慰和理解。 这一不经意的举动,竟如投石入水般在无风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他默默闭上双眼,深深叹息一声,却不敢回头凝视那双给予关怀的手的主人。 \"道长有言在先,在你尚未完全康复之际,绝不可沾一滴酒。\" 正当此时,清雅提着一壶热茶走进屋内。眼见师父与浪子玩得正欢,她故意板起脸责备道:\"所以啊,你就乖乖喝茶吧。\" 一看见清雅,虚无名满脸堆笑道,“那牛鼻子老道是诓你呢,他是怕我抢他的酒。” “哎哟,师父,您的脸变得可真快,你咋不。。。” “滚滚滚。” “遵命!我们马上就滚!!不在这里碍眼了。”乞浪嬉皮笑脸地转身拉着卿城的手就往外跑,临了还顺带把无风一起带走了。 “这个熊孩子,被我惯坏了。”虚无名盯着清雅手里的茶壶,“好清儿,我就喝一口,成不成?” “不成!绝对不行!”清雅态度坚决地拿过茶杯,然后轻轻递到了虚无名面前,见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之情,但她还是硬下心肠柔声说道:“你听话,等你好了,别说一口了,就是一坛,都随你。” “可。。。”虚无名还想再挣扎一下。 “可现在不行,只能喝茶不能喝酒。”清雅的手指拂过他的唇,“无色哥哥,你要听话哟。” 清雅的温柔,差点让某人呼吸停滞,七魂去了大半。 面对这样的女子,他从来没有什么抵抗力,也不得不妥协。 “无色哥哥。” “嗯?” “无色哥哥。” “怎么了?” “无色哥。” “我在。” 虚无名笑了,他怜惜地望着眼前的人,一股久违的幸福涌上心头。 我不喜欢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喜欢的是,你呼唤我的时候,我都会在。 涂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让本来就十分欢腾的狐族愈发热闹了。 \"霸下大叔?\"乞浪兴奋得像只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紧紧地勾住霸下粗壮的脖子,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霸下大叔最好了!\"似乎恨不得立刻爬上霸下宽阔坚实的后背,让他带着自己四处溜达。 虚无名看到这一幕,心中满是欢喜。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多亏了谷燃和不行每天都来帮他调理气息,使得他的修为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以往更为精深浑厚。 如今,谷燃和花花已然成为了狐族的大恩人,享受着特殊待遇。每天都有各种美食佳酿供他们享用,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久而久之,两人的身形也发生了明显变化——谷燃变得圆润富态起来;而花花更是脸蛋圆圆胖胖,身躯甚至比不行还要宽厚几分。 于是乎,在涂山上常常能看到这样有趣的场景:三只胖乎乎的大狗并肩而行,气势磅礴,好不威风。它们一同进食、玩耍,相处得极为融洽。然而这种和谐美好的画面往往无法持续太久,转眼间可能就会变成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 “我可是神兽!”花花气不过。 “狗屁!” “你们两个不讲武德!” “我们就不讲了,怎地!” “不要脸!!” “妮妮,薅他毛!” “虚老道,快管管你家狗!” “有种你别跑!” “噼里啪啦!!” “呼哩哗啦!!” “哎哟哎哟!!” 一旁实在没眼看的虚无名一脸无奈地对霸下道,“咱还是换个地方,太吵了。” 霸下好容易将乞浪扒拉下来,笑道,“你的徒弟,还有你的狗都随你了。” “先不说这个,你既然来了,陪我喝几杯?”虚无名道。 在他不懈努力,加上死皮赖脸地争取下,清雅终于答应他可以喝酒了。 乞浪把虚无名的宝贝酒壶拿过来,顺带着抱来一坛好酒,知道他们有话要谈,便蹲在不远处守着,以免有人打扰他们。 谷燃和不行他们打架打累了,一屁股坐地上休息,完全没有当家道长的风范,乞浪舔着脸跑过去,笑嘻嘻地问他,“道长伯伯,问您个问题?” “嘴这么甜?” “您说,就我师父这样的,他的功力在大荒是什么级别啊?是不是无敌了?” “他?”谷燃斜着眼睛瞄了虚无名那边一眼,“他都不能用级别来算咯。” “啊?是很菜?还是很厉害?” “臭小子,能做他的徒弟,你小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就他那个能耐,我给你说啊,当年他能把大荒搅得天翻地覆,差点重组,那么多厉害的人物围攻都拿他没辙,你说他算哪个级别?” “我滴乖乖!这么厉害!”乞浪吐了吐舌头,心中升起无比自豪的感觉来! 不由得有一种,师父厉害,徒弟也跟着沾光长脸的骄傲。 “你的头发。。。”霸下为二人倒了一杯酒,刚想递给虚无名,却被拒绝了。 “我还是习惯用这个。”虚无名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酒壶。 霸下失笑道,“你这刚好些,还是。。。” “无妨,我给你说啊,这酒可是能治百病呢。”虚无名一口气灌了半壶。 那醇香的味道让他瞬间舒坦好多,汗毛孔都打开了。 “你这人真是,”霸下饮尽杯中酒,“果然好酒!” 随即,他将酒杯一放,豪迈地大笑道,“你也别用酒壶,咱俩不如用这个。” 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两个一般大小的碗来,看得虚无名喜得不行,“这个好!哈哈,这个好!” “来,兄弟,今日咱俩喝个痛快!”霸下斟满酒,“干!” “干!” 二人并不废话,一碗接着一碗,好不肆意洒脱! “我的头发,这颜色,多好看呐!”虚无名说。 “一直这样?” “对。” “呵呵,还别说,倒是挺衬你。” “龙族出什么事了?”虚无名一碗饮尽,突然问道。 “嗯。。。”霸下犹豫片刻,便道,“我父王退位了,你知道现在是谁继承王位吗?” 虚无名想都没想,“你家老二呗,还能是谁。” 霸下似乎有些惊讶,“你。。。” “要论德行,蒲牢那小子当仁不让,可若论这儿,”虚无名指指脑袋,“睚眦更胜一筹,何况,他的心性太深,也更狠。” “哦?”霸下放下碗,饶有兴致地看着虚无名。 “蒲牢太过敦厚善良,不喜争权夺利,更不擅权谋,睚眦恰恰相反,之前我就说过,让你们小心睚眦,他这人藏的太深了。” “哎,虽说如此,这次也确实是父王太绝情,太让人心寒失望了。” “说来听听。”二人又是一碗酒见了底。 霸下有了些醉意,便道,“你不知道,被自己的父亲惦记着龙筋是个什么滋味!” “龙筋?” “他!他居然吃了三哥的龙筋!” “艹!这老头疯了吧!” “那日,我亲眼看见,他把三哥的龙筋吞了,而且。。。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神秘人,一直在蛊惑他,让他把我们兄弟几个的龙筋全部弄到手!”霸下愤然将碗摔在地上。 碗碎了一地。 “他的心怎么这么狠!我们可是他的亲儿子。他居然。。。居然不顾父子之情要将我们置于死地!若不是二哥当机立断带着我们反抗他,只怕今日你我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喝酒说话了。” “神秘人?”听到这个词,虚无名心中猛地一震,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个佝偻老头?” “嗯?”霸下闻言顿时露出十分诧异的神情,紧紧盯着虚无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虚无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说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吧。” 霸下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当时我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从身形来看,确实像是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但正面长相我并没有看清楚。” “那就没错了。”虚无名喃喃自语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你认识他?”霸下好奇地问。 “算是见过面,也曾经交手过,但我并不认识他。”虚无名语气凝重地回答道,“此人实力非常强大,以我所见,放眼整个大荒,恐怕除了我师父和不周山上的那位存在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人能够拥有如此霸道的能量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霸下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原本就心情沉重的虚无名更加震惊不已,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126章 皇城乞丐 “我也要去!” “不许去!” “为什么?我也是你徒弟!” “你的腿还没好,留在涂山,我才能放心。” “师父。。。求你了。我保证不会拖后腿。”无风现在也学会了浪子的杀手锏,凡事必须缠他! 用浪子的话,就是,不许?那就缠他,往死里缠,再不同意,就撒泼耍赖!本门宗旨,脸皮要厚! 他们打算去哪? 这个要从霸下说起了。 他带来了一个消息——鬼泣失踪了! 上次,因为救虚无名,黑水河的水涌出临渊,闯入人间,唤醒无数幽灵魔物,而人间帝王突然性情大变,尤喜杀戮,残暴荒淫,甚至传闻,这位帝王吃活人,致使无辜百姓苦不堪言,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无从解脱。 鬼泣夫妇赶去阻止这场浩劫并要查明真相,却在途中偶遇霸下,便将此事告诉他,然而,就在霸下准备思考对策帮忙的时候,这两个人竟无端失踪了。 霸下苦寻无果,思来想去,决定去涂山碰碰运气,他知道虚无名就在这里。 去人间,寻人,救人! 虚无名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启程。 然而,谁去,谁不去,成了难题,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虚无名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打算带着浪子,不行一起和霸下去一趟人间,可无风死活不同意,非要跟着他们,加上清雅也不愿意跟虚无名分开,卿城也嚷嚷着去,因此,最后的人间降魔组成立了——虚无名,清雅,不行,鬼煞,乞浪,无风,花花,还有卿城和霸下,一行人浩浩荡荡,整装待发! 谷燃师徒则留在涂山养精蓄锐,毕竟这次也不知道这个老头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自己居然消耗了大半修为,因此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待在涂山,好在这里的好酒够多,他也乐的清闲自在。 可殊不知,这次的分别,差点成了永别,当然。这是后话。 且说这九个人辞别狐族,一路直奔人间而去! “师父,看那边!”乞浪手指着的方向,那是一片干枯的树林,黑气弥漫,万木凋零,寸草不生,一点生机都没有。 “那黑气有古怪。”不行和鬼煞化作大胖狗,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果然! 血腥味十足,仿佛地府的亡魂全都爬出来,竟比那冥河还要呛人。 “这是死了多少人!地府怎么也不来管管?”鬼煞皱着眉头,往不行身边靠过去。 “恐怕。。。不是黑水闯祸那么简单了。”虚无名看着那片黑气,这黑气一直在空中盘旋,延伸,渗透,怕是现在整个人间都被侵蚀了。 倘若只是黑水,他还能想想办法,但是。。。 “走,瞧瞧去!”虚无名说。 随着腥味越来越浓,他们踏进了树林深处。 过了这片林子,便是皇城。 “嗯。。。” 宽大的龙纹雕花床上,华丽的金色帷幔里,两个白色身影正在激烈地奋战。 娇俏可人的美人紧闭着双目,红唇微启,情难自禁地发出难耐动人的呻吟。 美人很美,白皙的皮肤泛着情y的红晕,她知道,以自己的美貌和身体,这个男人一定会为自己着迷,她幻想着,男人爱上自己的眼神,幻想着自己荣华富贵的日子。 身上的男人很丑,是她见过最难看的人。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男人至高无上的地位,是所有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 倘若这一刻她睁开眼睛,便能看见,男人的目光冰冷而无情,除了被情欲驱使的原始欲望,男人犹如一头丑陋又贪婪的野兽,享受着女人曼妙的身体,却时时刻刻准备撕碎她的五脏六腑。 女人娇嗔地睁开眼睛,想看看男人欣赏自己身体的目光——那应该是惊艳和满足吧。 却不料! “拖出去!”男人毫不留情地撩开帘子,他甚至都懒得遮掩两个人未着寸缕的身体。 立刻,进来两个侍卫! 他们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将惊愕又万分恐惧的女人拉了下来,用地上散落的床单随便一裹,朝男人行了个礼,男人摆了摆手,侍卫领命,抬起女人出了寝宫!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也不明白,刚刚还温情脉脉的男人,为何突然翻脸! 她挣扎着,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然而,她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了! 在男人冷冰冰,甚至还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中,她忽然感到彻骨的寒意。 男人转身睡去,丝毫不理会女人的哀求。 事实上,就是他把女人的喉咙割断的,“女人真是个吵吵闹闹令人讨厌的东西,”他眼神一转,“还是你好,但是你好,与我又有何意?” 很快,女人便没了动静! 夜幕降临! 男人醒了。 侍卫端着一个大盆进来,放在他面前,又一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盆里散发着阵阵腥气,两侧似乎还有一些点点红色印迹。 “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弄得脏兮兮的。”男人摇摇头,盘算着,是不是该换一批新的侍卫了。 盖子打开了。 望着里面那个不太熟悉的头颅,还有一堆白花花的东西。 这就是刚才跟自己凤鸾颠倒的女人? 男人突然没了胃口,他嫌弃地撇了撇嘴角,那双瞪得大大的绝望的眼睛不甘心地“看着”他,这让他心里很烦躁。 今天这是怎么了? 屋外,正刮着风,吹得窗户呼呼响。 “啪嗒!”窗户被吹开了,一股凉意涌了进来,将桌子上一块黄色的布吹落,露出下面的东西来。 那是一幅画像,男人骂了一句,便立刻走过去。 画像上的人,手持一把巨斧,身材高大,威风凛凛! 男人的手轻轻抚摸着画中人的脸庞,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眼神越来越热切,越来越疯狂,那是浓浓的爱意和思念,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痛苦和愤怒。 最后,他啪得一声,将桌子拍成两半! 画飘到地上,落在了男人脚下,望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男人一把将它捡起来,在手里狠狠地揉搓着,他咬着牙,恶狠狠的模样跟刚才那个满目深情的人判若两人! 男人的喜怒无常让他的心底深处凭空生出一股难以控制的巨大痛苦,似乎有一只手正无情地撕裂他的心脏,撕裂他的五脏六腑。 男人的容貌极其丑陋,扭曲变形的五官让他比魔鬼还可怕。 渐渐的,男人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狠厉! 他一把将画像按进嘴里,发疯地咀嚼,吞咽,不仅如此,他扑过去,把那盆东西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不顾一切地吞进肚子里,很快,他的嘴边,鲜血顺着他的胸膛滴在地上。 男人像疯了一样,一只手不够,那就两只手一起,抓起盆里的东西拼命往肚子里塞,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压制那个痛苦! 终于!吃完了! 男人发出一声可怕的嘶吼! 外面守着的侍卫,无不吓得腿脚发软,恐惧万状! 人间帝王! 帝云天疯了! 从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又丑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 可没有人敢质疑他的真假,但凡大家私下里议论是不是有魔鬼夺了他的肉身,第二天保准再也看不见了。 只看见,寝宫里,一盆又一盆的东西往里送,谁也不敢问,问了,谁就成了那个盆里的东西。 皇宫外! 应该热闹繁华的街道,稀稀拉拉地走过几个人,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面若死灰,若不是有必须出来的理由,他们宁愿待在家里饿死也绝不敢踏出家门半步! 只除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耷拉着头,绝望地靠在一个铺子墙边,干枯的手像个没有生命的树干,而另一个手臂则空荡荡的任其在风中飘荡。 “这是。。。。人间?”无风惊讶地望着这一幕,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 或许是曾经的经历,浪子对那个乞丐倒是特别在意。 “这里比花王村还奇怪。”他说。 花花叫了两声,便盯着前面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 “都闪开!闪开!”几个穿着整齐衣服的男人一边走一边抓住惊慌失措来不及跑的行人,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又嫌弃地骂道,“什么味?怕不是馊了吧!” “这样的,咱可不要,万一陛下不喜欢,咱哥几个就玩完了。”另一个说。 几个人立刻露出一个恐惧的表情来,他们慌慌张张地四下张望片刻,其中一个忍不住一巴掌将刚刚说话的那人拍了个踉跄,骂道,“你想死,我们可没活够呢!” 那人吓得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闭嘴。” 行人见状,也顾不上什么了,撒开腿就跑,那样子仿佛见了鬼似的,还有一个差点尿裤子。 索性,这几个差人也不追赶,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乞浪几人身上! 说到底,某人一头白发披散着,走在大街上也的确十分惹眼。 从他们热切的眼神里,乞浪他们心里升起一股恶寒。 “卧槽,他们是不是想把我们几个吃了?这是啥眼神啊?”浪子瞥了一眼花花,“怎么那么像你们狗看见骨头的德行?” “嗯??”见三个狗子齐刷刷地瞪着自己,乞浪立马送过去一个相当谄媚的笑容。 “小朋友,你说的没错,他们的头确实想吃了你们。”那个半死不活的乞丐突然说道。 刚刚还生无可恋的他,现在变得十分精神,一双眼睛亮得发光。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虚无名身上。 “白头发的,我劝你们能跑就跑,省的待会碍事!” “我们跑?为啥?”虚无名见对方对自己那么感兴趣,他也来了兴致,便装起傻来,似乎根本看不清状况,一副随时找死的模样,“我看这里就挺好。” “好?”乞丐诧异地看着他。 “是的,是的,这里安静。正好适合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人。” “为何?” “我们脸皮薄,人多就说不出话来。”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是就是。我们见人就害臊。”乞浪附和一句。 “你看,我们一看就是好人,看见生人就特别紧张。” “我是瞧你们几个年纪轻轻的,又生得俊俏水灵,不忍心看你们命丧于此。你们若是听劝,便速速离去,若不愿离开,小老儿我也不勉强,命是你们自己的。” “哎呀,原来老人家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虚无名拉着清雅的手走过去,笑眯眯地问那几个早就惊掉下巴的差人,“几位小哥,可否让我们过去?” “你说什么?”那个打人家巴掌的应该是几人的头儿,他上下打量面前的两人,心里暗暗盘算,“这俩人竟生得如此俊俏,这个白头发的男的居然也如此漂亮,比女人竟也丝毫不差,若是都抓到宫里,定能讨个大赏!” “我是说!”虚无名唯恐对方没听清楚,放大了声量,“我们就是从外地赶来逛街游玩的,劳烦给行个方便!” “逛街?游玩?”几个差人对视一眼,心道,“就这鬼地方?” “要方便?可以,把这小娘子留下,你们几个跟我们走,或者。。。白头发的,看你生的不错,不如也跟爷一起耍耍。”另一个差人的眼睛恨不能黏在两人身上。 “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要不再说一遍?”虚无名依然笑着,只是他的笑容里全是寒光! “娘的。老子看上她了!把她留下让爷几个乐呵乐呵,爷留你们几个全尸!”那人啐了一口,他最看不惯长得好看的男人,何况是这么好看的。 其他几人都跟着笑起来,在这里,他们就是王,是任何人的主宰! 说着,领头的那个居然伸手去撩虚无名的白发,眼神全是惊艳和猥琐。 “兄弟们!说真的,这个白头发的美人比咱这最红的头牌花魁柳如烟还漂亮,n的,这身板,这皮肤,这模样。tnd.真俊!” “哈哈哈哈,大哥说的是,这个大块头美人真是个绝色,咱哥几个。。。不如。。。也尝尝鲜?” “没错没错!哈哈!” 这几个差人仗着自己有官职在身,加上如今这世道,他们一个比一个嚣张跋扈,竟对一个大男人上了头,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把这人给吃了。 “卧槽你m-d!”乞浪忍无可忍了,m-d!!士可忍浪子不可忍,当着他的面动他师父! 他刚要冲上去揍这几个不开眼的,却不料—— 那几人又突然看见了卿城,“md!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还有一个美人在这儿!实在不行,这几个美人,管他是男是女,咱分一分,先过瘾了再说!” 话说,虚无名还真是头一回被几个男人公然调戏,还一口一个大美人,不行和鬼煞,霸下三个心里那个乐啊,就差没直接笑死了。 “哦?”虚无名忽然凑近那人耳朵边,低声笑道,“你们想不想死。” “什么??你说什么?”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 “你们几个闪开!”身后一个炸雷样的声音响起! 虚无名回头一看! 好家伙! 第127章 骷髅 只觉身后一阵凌风袭来! 虚无名护着清雅纵身一跃,闪到一旁。 “无色哥哥,不去帮忙吗?”刚才虚无名被调戏,她也觉好笑,一张清秀的小脸憋得通红,可以在某人脸上看见如此有意思的表情,她也乐得不行。 “不用,”虚无名偷偷捏捏她的手心,“我们不动手,关键的时候‘帮一把’就行。” 似乎察觉到清雅“努力克制”的颤抖,他贴着她耳边道,“小丫头,我被人轻薄,你很开心是吧。” “哪有哪有,我非常‘愤怒’。” “你学坏了。”虚无名勾了勾唇角,喉间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来。 这边,俩人说着悄悄话,而另一边,那乞丐正和几个差人打得火热… 只见那乞丐身姿矫健,十分神勇,想必也是个高人,却不知为何,藏起了身上的气息,隐于街头巷口。 然而,最让众人惊讶的却是那几个差人! 他们见这乞丐来者不善,便齐刷刷后退几步,脸上却也丝毫不惧。 领头的那个嘴里发出一个低啸,——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几人的脸庞冒起了青烟,烟雾中,他们的脸忽晴忽暗,竟迅速变了样子——原本还是平平无奇的脸,瞬间成了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那另外半张脸青如冷铁,隆起的皮肤仿佛一层厚厚的野兽的脸贴上去,一只尖锐的獠牙露在外面,面目狰狞可怖! 乞丐似乎习以为常,他抡起手里那个要饭的棍子就往几人身上招呼。 他的动作看似毫无章法,稍微有点修为的人便可看出,这人功夫不弱,脚下步伐十分稳健,每一招乱中有序,看得那几个半兽人眼花缭乱,神色慌乱。 然而,没过多久,半兽人也渐渐镇定下来,乞丐虽功夫不弱,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那么几个家伙,他们仗着人多,加上半兽体质,很快便和乞丐打成平手,一时间,竟也分不出胜负来。 双方或多或少均挂了彩,半兽人将乞丐围在中间,纷纷拿出看家本领来,被乞丐的棍子一下一个,打得无法靠近。 虚无名等人抱着膀子闪在一旁,看了半天也看出来了,这个乞丐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凡人,身上只是有些修为而已。 但是如果对付这几个半兽人,还是挺吃力的。 正当几人想着要不要去帮忙,只听—— “你们可曾见到我夫君?” 此声音尖利刺耳,如豺笑狐叱,听得人背冒凉气,阴冷煞人! 大家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飘来一团浓雾,雾里漆黑一片,却处处透着刺骨的凉意。 一个红衣妇人戴着一顶斗笠,迈着轻飘飘的步子缓缓走出浓雾,她的斗笠戴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样貌。 她低着头,掀开斗笠上的面纱,倏地伸出手去抓大街上还未来得及逃走的百姓,“你可曾见过我夫君?” 那可怜的男人看见她的模样,顿时吓得大小便失禁,两眼一翻,嗷的一声瘫软在地,不省人事了。 大家这才看清楚,这妇人涂着黑黑的指甲,又尖又长,一团团黑气缠绕在她的手上,露出一节白色的骨头来。 待女人抬起头,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是一张正常的人脸,分明是个粉红骷髅! 那张不知风化多少年的脸,白骨麟麟,每一根骨头上挂着血肉模糊的残渣,甚至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在缝隙里钻来钻去,有几个小家伙不小心落到她的嘴里,便被轻轻咬住,崩出绿色的粘液来。 唯一能看的就是她的左手,竟是完好无损的,而且皮肤细腻光滑,指甲又细又长,红色的指甲和右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骷髅手里捏着一封早已泛黄的信纸,逢人就问,你见到我夫君没有? 每当有人被吓晕过去,或者落荒而逃,她空洞的眼眶里就会流出眼泪一样的液体,模样极其可怖。 半兽人见到她,不由得浑身一僵,露出恐惧的表情,架也不打了,拔腿就跑,却被女骷髅拦住,她捏着信纸,尖细着嗓子问,“你们可曾看见我夫君了?” 领头的那个仗着人多,硬着头皮哆嗦着回了一句,“没。。。我们也是路过的,谁都不认识,不认识。” “哦。”女骷髅哦了一声,陷入了沉思,她歪着脑袋盯着几人,也不知在想什么,这可把半兽人吓得不轻,见她不动,他们便想悄悄溜走,却不料,这骷髅的眼睛开始不断涌出血水,那些小虫子似乎察觉到不安,开始疯狂地往她眼眶里钻。 “你们可曾见到我夫君?”骷髅又问了一句。 她的身上涌出一团黑气,半兽人吓得腿都软了,根本不敢动,只盼着这个怪物去问下家,“要不。。。你去问他们几个?”有个胆大的半兽人打算豁出去了,手往旁边一指,企图转移她的视线。 “没错没错,刚刚他们还说看见你夫君呢。”其余几个趁热打铁,将矛头对准了乞丐和浪子他们。 “你们没看见我夫君?”女骷髅的执着让半兽人差点崩溃。 “既然这样,那你们还活着干嘛?” 女骷髅突然话锋一转,从眼眶中喷出一股腥臭的血水,为首的那个没料到这女人居然会不上当,他离的最近,被喷了个满脸! 瞬间! 他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从头到脚迅速溃烂,这家伙只来得及一声惨叫,便栽倒在地,化为一团污水,连衣服都化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这下可了不得了! 他的手下见状,也顾不上给自家头收尸,嗷地一声撒腿就跑,甚至秉着一口气将另一半身体变成虎狼豺豹,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疯狂逃命! 可没等他们奔出几米,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随他们的首领去了。 此刻,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嚣张跋扈,气势汹汹的半兽人全部化成了污水顺着街道四处流淌着,散发出一股股恶臭。 “这是什么东西??”浪子惊呼道。 “跑吧,年轻人!!”趁着女骷髅没反应过来,乞丐率先奔出老远,“再不跑,都等着清洗大街吧!” “好嘞,谢谢你啊,老人家!”虚无名拉着清雅的手跟着乞丐屁股后面跑得那叫一个快,越过浪子他们跟前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傻子们,跑啊!等死吗?” “啊这。。。”浪子刚要说话,却见不行和鬼煞花花三个大狗子蹭地一下,紧追虚无名而去,再看霸下,那也是一点没犹豫,完全不顾虑自己的身份,撒丫子就跑! 眼见着女骷髅回过头望着自己这边,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浪子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师兄,那骨头人是不是看上你了?” “滚!”浪子一手拉着卿城,一手拽着无风,追了过去。 卿城边跑,边调侃他,“浪子哥,那女子定是看上你了。” “别胡说。” “要不,她为何不看我们,只瞧你嘞。” “就是就是,师兄,你果然是魅力无限啊。” “臭小子,看待会我揍不揍你!” 几人说说笑笑,哪里像是在逃命,到是像跟女骷髅捉迷藏。 他们一群人在前面跑,女骷髅歪着头在后面追,最近不停地念叨着——你们见到我夫君了吗?他说过会回来找我的?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不回来? “卧槽,这还是个痴情的鬼!”浪子道。 “真可怜。”卿城说。 “她是可怜,可她化人玩的时候可一点不可怜。” “浪子哥?” “啊?” “没什么。” 浪子只顾着跑,没看见卿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化不开的情绪。而这些都被无风看在眼里。 他心里一苦,只觉有股酸涩顶在脑门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里,除了乞丐是真的在逃命,那脚下速度快得像踩了风火轮,一扫之前的疲惫,一溜烟便跑出来几里地。 而身后,以虚无名为首的逃跑大军紧跟着乞丐不放,乞丐往哪跑,他们就往哪跑。 气的乞丐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扫把星,干嘛非得跟着我! 虚无名嬉皮笑脸地跑到他跟前,和他并排逃命,“我们不跟着你跟着谁?” “为啥??”乞丐加快脚步,却无论如何都甩不掉这几个扫把星。 “你得保护我们啊。” “我呸!这次真被你们几个害死了。”乞丐怒骂道。 “不会不会。有你在,我们怎么会死呢。” “。。。” “就是,就是,老前辈,你得好好保护我们。我们怕死。”浪子他们也到跟前了。 后面的霸下他们乐得不行,纷纷装出十分惧怕的模样来,一个个可怜巴巴地瞅着乞丐。 乞丐被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憋死过去。 他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回头一看,我的妈呀,那女骷髅咋腿脚这么利索!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突然冒出十几个骷髅,为首的那个身穿黑色盔甲,手持锈迹斑斑的钢刀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乞丐见状,手往女骷髅一指,便二话不说,朝旁边一跃! 说来也怪,那些骷髅士兵竟然真的放他们离开,扛着刀,排成一排,拦住了女骷髅! “老前辈,你好厉害!”无风由衷地感叹道。 “厉害个屁!别跟着我了!!”乞丐仰天怒骂。 他今天一定没看黄历。 遇到这么几个傻子。 早晚被连累死! 第128章 赌酒 一路上,时不时钻出几个骷髅士兵,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攻击他们,反而在他们从身边跑过去的时候,迅速站成一排,不仅如此,那乞丐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些,只一味地拼命跑,直到前面出现了一棵大得惊人的树,乞丐终于停下来了。 “不跑了吗?”浪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虽然他们其实根本不用躲起来。 一来觉得好玩,二来也是有好多不解的事得问问这个神秘的乞丐。 “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我了。”乞丐有些气喘,跑了这么久,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让他惊讶的是,这几个年轻人却一点不显疲态。 “不能。”这几个不要脸的人异口同声道。 “我欠你们钱了?” “你得保护我们啊。” 鬼才信这句话!乞丐心里骂骂咧咧的。 “脸皮真厚…你们还要不要脸?” “命重要,脸就无所谓了。”虚无名往那树后面瞄了一眼。 “看你长得有模有样的,怎么这脸皮如此之厚呢?”乞丐实在想不通,眼前这几个人跟着他究竟要干嘛。 要抢钱财? 不可能,他们看起来可不像快饿死的。 要劫个色? 更不可能,他自认自己还没帅到惨绝人寰,人见人爱的地步。 “赶紧的。你那几个士兵估计也撑不了多大会,”虚无名一把捂住乞丐因为吃惊而逐渐张大的嘴巴,“我们可不想死。” 虚无名的声音仿佛充满了蛊惑,乞丐竟鬼使神差地带着他们从树的两旁绕了一圈,拨开了一堆树枝和草垛子。 果不其然,这里另有玄机! 粗壮的树干和繁茂的枝叶很好地将这一堆遮掩住,待拨开后,一个细窄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行看得瞠目结舌,他愣了一下,歪着脑袋盯着乞丐幽幽地问道,“你是打算让我们钻进去?” “我滴妈呀!狗居然开口说话了!!”乞丐吓得一个激灵,往后跳了一下,“你们。。。你们。。。” “行了,别你们我们的了,”虚无名抓起他的手臂就往洞口深处走,又将清雅交给不行,“你们跟在后面。” 那洞口很窄,勉强仅供一个人行走,这可苦了不行他们仨狗子,一个个膘肥体胖的,硬是吸着肚子,踮着脚尖,总算是进去了。 其余几人也陆陆续续地跟着,走了约摸两三百米左右,洞口渐渐开阔起来,再往里,便越宽绰。 “什么声音?”霸下问。 “水?” 循着声音—— 一条溪河赫然在目! 众人眼前一亮! 没想到,在这棵树的后面竟然隐藏着一处世外桃源! 说是世外桃源,一点都不为过! 那条溪河静静地流淌着,潺潺的流水声轻柔安逸,旁边种着几棵梨花,白色的花朵挂满枝杈,随着微风摇曳着,地上更有掉落的花瓣,一层层,美不胜收。 另有一个石桌。几张石凳,一个茶壶,几个茶杯,甚至还有一个应该是烧水的小炉子。旁边还有一个不大的茅草屋,这个地方看起来很是静逸,若不是知道这里就是乞丐的住处,他们还真觉得有个世外高人隐居在此。 见几人一脸懵逼,乞丐不由得嘴角抽动了几下,便大剌剌地往石凳上一坐,拿起茶壶,递给虚无名,“去,打壶水来。” “好!”虚无名居然就真的接过来,乐得屁颠屁颠地走到水边,“我去,你这小河还真不赖!这么清!” 众人闻言过去一看,果然,这溪河清澈见底,一点杂质都没有,只有几条红色小鱼自由自在地游戏,看着着实喜人。 乞丐将虚无名打的水壶放在炉子上,又指使卿城去捡几个树枝烧火。 “你这人,怎么指使我们干活,你自己到闲着。”浪子接过卿城手里的树枝,边烧火边闷声道。 “不乐意?不乐意你们就出去,我又不拦着,”乞丐撇了撇嘴,“反正外面不是骷髅就是女鬼,他们吃起人来,那可不管你们长的好不好看。” “他们吃人吗?”无风问。 “呵,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那些家伙吃的人多了去了,你们要是不怕死,尽管走。” “哪能,我们怕死,特别怕!”虚无名一屁股坐下,“你这里有没有酒?” 清雅和鬼煞正到处溜达,女孩子嘛,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兴趣,尤其是那满树的梨花。 清雅脚踝上的铃铛欢快地发出悦耳的声音,那朵小梨花随着铃铛摆动着,十分应景。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酒!!”话刚说完,乞丐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立刻闭上嘴,却不料,某人的一张俊俏的脸凑过来,笑嘻嘻地望着他,“你把酒拿出来,我也给你一样好东西,保证不让你吃亏。” “嗯?什么好东西?” “放心,他的东西都是宝贝,随便哪一样送你,你都赚了。”霸下接过话去。 这里就四个石凳,不行不愿意变回人形,便带着花花一起跑到河边逗起了小鱼。 无风腿不方便,被浪子按在石凳子上,自己站在一旁,卿城也没客气,便也坐着了。 “你们几个到底是谁?跟着我一个乞丐能有什么好处?”乞丐倒也不是真的小气,起身从茅草屋捧出一个大坛子。 盖子一打开,顿时酒香四溢! 虚无名眯起眼睛,狠狠地嗅了嗅,感叹道,“你这乞丐果然深藏不露,藏着这么好的酒,定是偷的吧?” “我呸。我用得着偷?”乞丐不屑道,“不喝拉倒,我还不乐意呢。” “别别别,这么好的酒,就是有毒,我也得喝!”虚无名笑嘻嘻地接过酒坛,放在桌子上,“我说,外面的那些进不来吧?” “废话。”乞丐没好气地说道。 “我说,你别那么抠搜,这碗呢?” “你用碗喝?” “难不成用你这茶杯??” “我这酒可不是普通的酒,你能喝上三杯不醉,我就服你。” “三杯??”虚无名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千杯不醉,千坛不倒,区区三杯岂在话下。” 话说间,水开了,缭绕的水汽上来,却有了些许仙气飘飘的感觉来。 “别吹过头了,先尝尝我这茶。”乞丐递了一杯,虚无名眼里只有酒,倒是霸下接了过来,尝了一口,不禁惊叹道,“好茶!好茶!你这茶果然不错。” 乞丐颇为得意的笑道,“我这茶可不比皇宫里的差。” “怎么,你喝过皇宫里的茶吗?”虚无名突然问。 “哼。”乞丐不作声,他指了指两个空酒杯,“咱俩赌一把酒,若你醉了,我也不稀罕你的宝贝,你只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何人,到这里所为何事?” 他虽穿的破破烂烂,可这谈吐却又透露着他曾经或许也是个人物。 “成交!若你先醉了,我也不仗着人多欺你,我们玩个游戏,我问你答,如何?”“行!” 两人赌约既定,便各自斟满了酒。 其他几人也围了过去,看这二人如何行这赌约。 果然,这酒的劲儿很大,从这浓烈的香气便可知,绝不是普通百姓能喝得到的东西。 很快,先是三杯酒下肚,那乞丐的酒劲就上来了,可他的酒量也确实大得惊人,见虚无名脸色毫无变化,喝酒如同喝水一般, 他吃了一惊,又给自己斟满,哧溜一口进了肚,就这样一连喝了十几杯,他的脸红彤彤的,跟猴屁股似的,再见那虚无名仍是乞丐喝多少,他便喝多少,丝毫不见醉意。 而这乞丐却开始上头了,他摆了摆手,“你这小子,长的俊,没想到酒量竟如此大!” “那是,我师父的酒量,他要是敢称第二谁敢说第一!”浪子得意的笑道。 “行了行了,我喝不下去了,趁着我还清醒,你要问便问吧。” 乞丐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瞬间觉得舒坦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虚无名问。 “帝云天。”乞丐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你是不是真的乞丐?”虚无名又问。 “算是,也不算是。”乞丐抹了一下鼻子。 “你是谁?”这次,虚无名是盯着他的眼睛问的,这个时候的他一改之前那个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不知为何,乞丐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不再喝酒,而是一杯一杯的喝起了茶。 虚无名也不催,他给自己和霸下倒了酒,两人自顾自地喝着。 这时,没人说话了,大家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喝酒的喝酒,饮茶的饮茶。 终于,那壶茶很快见了底,浪子很有眼力见地接过去,又灌满了水,放在炉子上继续烧开。 “这样吧,你们要是闲得慌,不如听我讲个故事吧。”乞丐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似有心事重重,却又无从解脱的沉闷。 “洗耳恭听。”虚无名正色道。 “这里原本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夜市千灯,高楼烟柳,皇帝更是爱民如子,勤政为民造福,只可惜。。。” 只可惜,不知何故,某一天忽然从地底下涌出大量的黑色的水来,那水滚烫吓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人若碰到便立刻化为血水,这黑色的水到处都是,城外有,城内更多,大家恐惧万分,只能不断地往高处逃,正当大家退无可退,绝望的时候,皇帝请来了两个人,也就是这两个人救了所有人。 然而,黑水褪去的那一天,这两个人毫无预兆地消失了,而他们的好皇帝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不但容貌尽毁,身体走样,更是变得残暴不仁,弑杀成性,传言他爱吃人肉,不仅将皇宫里的女人杀光吃净,更是让人从宫外寻找鲜嫩可口的人肉以供自己享用,开始的时候,很多大臣不满,更有忠义之士冒死进谏,均是下落不明,再没有任何踪迹。 因此,大家人人自保,干脆称病在家,不去上朝,可皇帝根本不在乎,他每天除了享乐就是吃东西,最大的爱好还是杀人,男人杀,女人杀,孩童也杀,搅得整个皇城民不聊生,天天生活在恐惧之中,不知道哪天,就被从天而降的士兵抓走,然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不只是这样,皇城内外开始阴气弥漫,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鬼怪,他们在这里肆意行走,到处抢打杀,到处吃人,今天他们看到的就是其中之一。 “现如今,这里就是一个人间地狱,生不如死的地方。”乞丐叹了口气。 “那,你们为啥不逃走?”无风问。 “逃不了。” “为何?” “那黑水虽然没了,可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那些东西便是它滋生出来的,你根本出不去,因为城外已经被这些围起来了!里外都是死,不如待在家里。” “黑水??” 第129章 凤凰 一听到黑水,几人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 “你可曾见过那两个人?”虚无名又问。 “。。。这个。。。”帝云天的眼神飘忽不明,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愿赌服输。”霸下笑道。 “好吧!我见过,”帝云天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一切,终于说出了藏了那么久的秘密—— “我就是那个皇帝!” “那些骷髅士兵其实是来保护你的,对吧。” “没错。”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 虽说对这个乞丐的身份有过诸多猜测,可这一下就是个皇帝,这也太刺激了。 很多年以后,帝云天在后花园散步,他最宠爱的妃子问他当初怎么敢告诉这几个陌生人的时候,他呆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是因为那个白头发的男人,见他第一眼帝云天就知道这个人一定可以帮他。 “那现在皇宫里的那个是个假的咯?”虚无名不动声色,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有一天夜里,我被人唤醒,发现床边站着一个黑影,”说着,帝云天眼中露出一抹恐惧,似乎对那天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他颤抖着手抓起一杯茶喝了一大口,“我动弹不了,话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影走过去穿上我的龙袍。” “你可看清他的模样?”虚无名问。 “没有,他一直都是背对着我,何况。。。”帝云天苦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他从头到脚都是黑的,根本看不见脸。” “黑鸦?”霸下脱口而出。 “这人是谁?那个黑影??难道你们认识?”帝云天警惕心一起。 “那不是我师兄,”虚无名轻轻敲着桌子,“但是这个人我应该认识,”随即他冲着霸下和不行露出一口大白牙,“你们也认得。” “我们认得??”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真的是个故人,这事倒也好玩了。” “师父?这人我们不认识?”浪子惊讶道。 “你们去哪认得?” “还有,您为啥这么肯定不是。。。不是师伯?” “哪来这么多问题,去,你们三个伺候小皇帝睡觉去。” “我去!师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见帝云天终于睡过去了,虚无名这才起身,示意浪子将他抬进屋子。 “我有事要跟你霸下叔和不行商量,商量妥了再告诉你。” 见浪子还要说什么,他摆了摆手,收起平时那个“温和可亲”的笑脸,浪子心中即使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扶着小皇帝往屋里走去,卿城推着无风跟在后面。 “这人可真够沉的。”浪子赌气似的将帝云天往床上一扔,没好气地说。 “浪子哥,你不高兴啊。”卿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头,“你要相信无名师父,该告诉你的,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师兄,你不相信师父?”无风忽然说。 “我相信,可。。。” “有点耐心,浪子哥。”卿城见他的样子实在好笑,便拉着他坐下,得亏这个乞丐屋里收拾的挺干净,这倒也符合一个落魄的帝王的身份。 “你们觉得他是谁?” “这个。。。” “很多问题还没来得及问他,比如,他的骷髅士兵,比如他为何有了修为,是谁给他的?还有这个地方,被人下了一层结界保护起来。” “或许,真的是她?”不行沉吟片刻,打从踏进这个皇城,他就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真的是她吗? 一万年了,故人相见,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虚无名没作声,冲不行眨了眨眼,起身走到梨花树下,“清儿,你看!” 清雅眼前一亮,香气扑鼻而来! 她欣喜地望着面前的一幕! 虚无名捡起满地的落花,在空中一撒,化出一只雪白的正待振翅而飞的万鸟之王——凤凰! “等等等等,你们到底说的是谁?”霸下一头雾水。 那凤凰昂首而立,傲然地看着众人,一双眸子宛若璀璨的星空令人敬畏和赞叹。 身后,那团熊熊烈火,仿佛天地间燃烧不尽的火焰,那是世间最美丽的鸟,也是世间百姓追崇的最神秘的神。 “凤凰!” “凤凰!” 第130章 国师 “阿嚏——阿嚏——阿嚏!!” 皇帝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怀里的美人猛地打了个哆嗦,他战战兢兢地望着地上,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差点让他吐出来,好在他硬生生给憋了回去,生怕自己会像那些美人一样,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 或许是感应到美人颤抖的身子,皇帝的眸子竟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垂下眼帘,低声说,“你很像他。就是这双眼睛,很像他。” 美人又是一个哆嗦,心下一凉,“完了!”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眼眶一轻,两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和那些美人一样—— “你的鼻子很像他。” “你的嘴唇很像他。” “你的手很像他。” …… 很快,又一具尸体被无情地扔在地上。 “这是第几个了?九个?”皇帝仔细地数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还不够,还差一颗心,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来,嘴里念了一句咒语,将收集到的东西放进去,又轻轻地吻了吻,便转身离去。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九具尸体,这是九个男人,有年轻的,有苍老的,有丑陋的,有俊俏的,然而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少了一样东西! “霸下叔?” “嗯?” “我师父和不行哥他们为啥不跟我们一起去?” “他们不太方便。” “哦。” …… “霸下叔?” “又怎么了?” “我们直接去皇宫?” “不然呢?” “哦。” …… “霸下叔?” 一路上,浪子的聒噪让霸下头快大了,这小子自打出来,话就没停过,反观人家无风,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他的腿好的七七八八了,临行前,虚无名又将最后一颗赤水珠给了他。 霸下终于停下来,他抱着膀子瞪着浪子半天,“你小子到底想问什么?” 浪子没防备,差点一鼻子撞他身上,这才讪讪地摸着后脑勺,“我师父真认得那个人?既然是什么故人,那为啥不干脆直接去找他,然后把真皇帝给换回来?干嘛这么费劲吧啦地。。。还有,那人万一认出你来呢?” “噗嗤!”卿城露出他明媚无敌的笑容看着浪子,“浪子哥,你这么多问题,霸下叔回答你哪个呢?” 霸下揉着眉头,颇为无奈地说道,“要是能直接去,早就去了,哪里还有我们的事,还有,他没见过我。” “为啥。”这次,换无风也好奇了。 “他们之间的渊源颇深,岂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的,他们认识比我跟你师父认识的还要早。” “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应该是。。。朋友吧!但是,”霸下叹了口气,不知怎的,他似乎瞄了一眼无风,才又道,“有些事情吧,根本不是对错是非可以说得明白的。以后你就知道了。走吧!” “哦。”浪子望着霸下继续前行的背影,想起临行前,虚无名和他的那个单独谈心。 “浪子,有件事,你现在可以知道了。” “师父?难道我是您亲生的?” “。。。扯什么呢?我还没成亲呢。” “嘻嘻,那就没啥好怕的了,师父说吧。” “我师父,也就是你的师公,祖师爷,昆无大神,你还记得吧。” “记得,祖师爷特别特别牛,是整个大荒最厉害的大神。” “一万年前,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害了很多人,自己也差点被打死,若不是我师父和我父亲赶来救下我,你我恐怕如今也做不了师徒,也因此,他们两个的灵体被天族给打散了,而我亲眼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 “师父。。。” “别打岔,听我说完。” “师父在临死之前告诉我,让我隐在人间,寻找五个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找到后带到大荒。” “然后呢?”浪子心里突如其来的慌,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当年那场大战,引起大泽的水倒流,而大泽最深处有一处命脉,那是大荒赖以生存的命脉,一旦命脉被重启,那么天地的秩序就会被打乱,大荒便可能重启,所有的一切将会化为乌有,不仅仅是天族,六界妖魔鬼怪,还是人间,都会消失不见。” “这么可怕?” “这五个人,分别代表着天罡,地煞,乾坤,丑卦和象生这五个天地阴阳转换的灵气,而这个灵气便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那。。。?那这五个人,师父找到了吗?”浪子望着虚无名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他无比熟悉的人此刻却有些陌生。 “找到了。”虚无名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师父?” “你和卿城就是天罡和地煞,其他三个,你也认得,不明,小朵,还有一个就是花王村的连理枝。” “可。。。您为何现在告诉我?还有为何是一万年后才找到。。。”浪子艰涩地问道。 “时机未到罢了,”虚无名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发,却被浪子看似无意的往旁边一闪,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虚无名愣了愣,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苦笑,“你不信师父吗?” “我。。。”浪子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勇气去看虚无名。 “你放心,师父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我保证!” “师父。。。” 虚无名的眼睛清亮坦荡,这个时候,他不再是那个嗜酒如命,没心没肺的酒鬼,而是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虚无名。 “我相信你!师父!”浪子心里一热,冲口而出。 “真的?你不恨我?” “只要可以帮到师父,可以救天下苍生,就是死了也无所谓。” 终于,虚无名笑了,他如释重负。 “好徒弟,师父答应你,一定会护你们周全,相信我。” “等我们回来,我们一起去大荒!” “好。师父等你们回来。” “您就瞧好吧,安心在这里陪着师娘就行了。放心吧!” “浪子哥?想什么呢?”卿城的声音将乞浪的思绪拉回来。 “哦,没什么,我们这是。。。” 他惊讶地发现他们几个又回到了那个街上,而今天的街道比那天热闹了些,很多老百姓打开房门探出身子,更有几个胆大的干脆走出来,大家都四处张望着,脸上洋溢着一股子激动和期盼的神色来,一扫当初的死气沉沉。 “闪开!!快闪开!!”一个粗鲁的声音传来。 “来了来了!!”百姓们窃窃私语起来。 “谁来了?”浪子疑惑地望着不远处渐渐出现的几个身影。 “嘘,浪子哥,快把身上的气息藏起来,现在我们几个可是普通老百姓。”卿城拉着他的手和霸下无风一起退到一边。 “大叔,这来的是谁?”无风问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 “你们几个是外乡来的吧?” “啊,对对,我们刚来,刚来。” “这位可是我们的国师丘大人!这下我们有救了!” “哦?原来是个国师?怎么国师不应该在皇宫?” “丘大人在一年前去平叛军了,今天可算回来了。” “国师?去打仗??”浪子正欲继续追问,头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把他们几个带回去。” “啊?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没等浪子他们反应过来,甚至连这位丘大人的正脸都没看着,就被涌上来的几个士兵五花大绑地带进了牢房! 是的,你没看错,他们莫名其妙地被关进了牢房里,和十几个人关在了一起。 对于新成员,那些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个个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麻木! 这里阴暗潮湿,到处散发着恶臭,墙边还有一些排泄物堆放着。 “这话怎么说的,md!这味儿!”浪子忍不住骂道,他的声音不大,听上去却也刺耳得紧,这味道比当年猪圈还要呛,熏得几人胃里直往外倒酸水。 “浪子哥,忍一忍,要是实在受不了,你往我这边靠着,我给你挡着点。”卿城见他脸色很不好看,青一阵白一阵的,知道他不好受,便将他拉过去,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卿城的衣服宽大,又带着他特有的香气,浪子顿觉神清气爽不少,只是这么被别人搂着,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那日二人的对话。 但是,小狐狸的怀里实在太舒服,他竟也不太舍得离开,本身脸皮就比旁人厚,索性就任由卿城这么搂着。 这一幕被无风看在眼里,他的脸一白,尴尬地将脸瞥向一旁,却不料,被刚巧走过来的国师瞧见,二人的眼睛就这么对上了。 “叫什么?” “。。。” “问你呢,国师大人问你话呢!”说着,旁边一个狱卒抬起手里的鞭子——“啪!!” 无风只觉脸上一热,随即一股火辣辣的痛楚席卷而来,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是血! “卧槽尼玛!!!”浪子叫骂着就要往前冲! “啪!”又是一鞭子! “有话好好说,怎么打人呢?”霸下扬起手一把抓住鞭子,一用力,那狱卒便被拽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无风的脸上一道深深的血痕,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他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傻愣愣地望着国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你们这些贱民!!是要造反吗??”那狱卒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霸下就骂。 “行了,退下吧。”国师开口道。 他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头,对刚才的一幕视而无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就在这时,几人才终于看清他的模样! 国师身形高大,一袭宽大的锦绣长袍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威严,他的五官平平,只那一双紫色的眸子深邃坚毅,宛若一口无波的枯井,可以让每一个和他对视的人臣服。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了一遍。 无风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不受控制地回答道,“无风。” “好,把他带回去。”国师点点头,吩咐一声,转身离去。 “你们要干什么?” “滚开!不想那么快死,就滚远点!” “你。。。!!”浪子卷起袖子就是一拳! “md!反了你了!!”狱卒没料到居然有人敢反抗,这些贱民哪一个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哭天抢地,拼命哀求,哪像这几个不知死活的,竟然动起手来! “你们想死是不是吧!!老子成全你们!!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进来了还想出去!!”又进来几个狱卒,一个个都是阴气缠身,面黄肌瘦,目光却无比凶恶。 “把他们几个拉出去,让他们好好尝尝咱这里的好东西!” “我看谁敢!”卿城一个箭步上去挡在浪子跟前,“你动他一个试试!” “反了反了!!”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准备撸袖子打架,无风拉住其中一个狱卒的手臂,“你们国师还等着我过去问话,你们若是打起来,岂不是耽误了大事?到时候,若是问起来,恐怕你们也讨不到好去。” “这。。。。”那狱卒果然犹豫不决,可又不想就此作罢,他身边的一个小狱卒在他耳边唠叨道,“大哥,这几个贱民早晚的事,国师的事可千万不能耽搁。” “哼!带走!你们几个给我等着,待会就来收拾你们!!” “无风。。?你?”浪子急了。 “哥,我去去就回。”无风忽然改口叫浪子哥哥,他朝浪子眨眨眼,便由着狱卒把他的手捆绑好,连拉带拽地拖了出去,很快就看不见人了。 “你们别看了,他回不来了。”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你说什么?” “呵,你看看我们这几个人,”他抬起手指着那几个面如死灰,又有些庆幸这次带走的不是自己的牢友,“这里本来有几十个人,每隔几天便会被带走一个,就再也没回来过,现在也就剩下我们这几个咯,不过,也就是早死一天,晚死一天的区别,到了最后,我们大家都得死。” 听着这人的话,浪子只觉毛骨悚然,他悄悄靠近霸下,低声问他,“叔,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急,”霸下环顾一下四周,在卿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卿城点点头,往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嘴里念了一句咒语! 牢友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半死不活漠不关心的样子,一个个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最后的苟延残喘。 可是没人看见,一只白色的蝴蝶从牢房里钻了出去,只一瞬间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第131章 果然又丑又变态 无风静静地躺在床上,与头顶上方的这个人对视已久。 丘北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既不开口说话,也没有其他举动。这种长时间的对视让无风感到极度不适,尤其是对方那古怪至极、明显不纯良的眼神,更是令他浑身不自在。 如此直白而毫不掩饰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无风的身体一般,使得无风不禁面红耳赤。终于,丘北伸出手轻轻勾起无风的下巴,仔细端详了许久后,低声呢喃道:\"你的嘴唇很美,嗯,非常美。\" \"我靠......这都是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啊?这位国师难道是个变态不成?\" 无风心中涌起一阵恶寒,但此刻的他却丝毫不敢动弹,甚至连身体都无法移动分毫! 紧接着,丘北竟然动手脱去了无风身上的衣物。他的手指修长而美丽,却散发着丝丝凉意。当那冰冷的指尖滑过无风胸膛的瞬间,无风顿时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别别扭扭地扭动着身躯,想要避开丘北的挑逗,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却渐渐发热,一股莫名的火焰似乎从腹中升腾而起,愈发强烈。 \"果然是个小狐媚。\" 丘北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鄙夷,仿佛一把利刃,无情地刺穿了无风的心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但很快便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无风紧咬牙关,双手死死抓住床单,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抵挡那股汹涌而来的异样感觉。他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这个恶魔一般的变态男人,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屈的火花。 \"哦?怎么,就这么一口,就受不了了?\" 丘北轻声笑道,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他慢慢凑近无风的脸庞,感受着对方急促的呼吸和炽热的体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 无风猛地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你给我喝了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疑惑。原本以为丘北给他喂下的只是普通的清水,却未曾料到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秘密。 \"呵呵,水而已,可以让你臣服于我的好东西。\" 丘北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如同鬼魅般阴森可怖。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两人的衣衫尽数褪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欺压而上。 \"你......我是男的!!\" 无风的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的理智正在被吞噬,内心深处却又对那种陌生的欲望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渴求。这种矛盾的感受让他痛苦不堪,几乎要崩溃。 \"男的又怎样,他不也是男人吗?\" 无风并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指的是谁,但当他看到丘北那愈发炽热的眼神和越发癫狂的赤红目光时,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尽管已经成年,但对于这类事情,无风完全是一片茫然,更别提眼前竟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情况了。 他的身体如同被火灼烧般滚烫发热,难以忍受的痛苦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喉咙间传出一声声勾人心魄的难耐呻吟,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这欲望的漩涡之中。 在药物强烈的刺激之下,无风的身体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那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异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慢慢地,他开始不自觉地与这种感觉产生共鸣,并尝试着去迎合它、接纳它。 而此时的丘北则趁机加紧了攻势。终于,在丘北的凌厉攻势下,无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完全沉浸在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之中,无法自拔。 屋外,暗风涌动,危机四伏。 终于! 过了许久。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床上凌乱不堪,仿佛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无风静静地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眼,宛如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般纹丝不动。然而,尽管他身上的潮红尚未完全消退,但那副模样却透出一股别样的妩媚与妖娆风情。 \"大人!\"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丘北闻声,缓缓披上一件长衫,然后转头看向无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充满嘲讽与冷酷意味的笑容。 还有一抹甚至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怜悯。 \"何事?\" 他语气冷淡地问道。 门口的侍卫战战兢兢地回答道:\"皇上有请大人前去议事。\" \"知晓了。\" 丘北淡淡地回应一句,便迈步朝门外走去。 就在他踏出房门的一刹那,一只洁白如雪的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顺着门缝钻进了房间内。而这短暂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无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这个国师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我试了半天都进不来。”蝴蝶飞进来自言自语道。 “你没事吧?”蝴蝶一直飞到床边,见这满床的斑点和狼藉,他一下子愣住了! 他不顾一切地显出真身来,竟是那卿城! 这样的情景,不要问,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僵死般的无风,他竟也说不出话来,无风身上青一道紫一道,还有一些抓痕,这一切无不在告卿城,他刚刚经受了什么! “这。。。”卿城一下子扑到床边,无措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想要给无风盖上,毕竟这个变态国师出门前都没想着帮他盖住身子。 “别盖了。”无风略带嘶哑的声音让卿城手中一滞,“盖了,就被他发现了。” “可你。。。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早知道。。。早知道。。。”卿城说不下去了。 无风这个模样,他不忍心再看了。 “早知道又能怎样,难道换师兄,还是。。。你?” “对不起!” “没关系,能替你。。。还有师兄做些事,我其实很乐意的。”无风疲惫不堪,他不敢睁开眼睛,自己这副样子让他根本没办法面对卿城,他觉得自己很羞耻,很难堪。 “如果是你被他欺负,我会疯掉的。”他心里想。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个脚步声。 “你快走。他来了。”无风焦急万分。 “我杀了他!”卿城咬着牙,杀意已起。 “别犯傻,别忘了我们的计划。快走!” “吱呀!”门开了。 小蝴蝶神不知鬼不觉地原路返回。 最后一刻,卿城还是离开了,他紧紧攥着手心,“无风,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这个人!” 假如是浪子,你还会这么跑出来吗? 卿城心里满是愧疚。 假如真是浪子,他一定会疯掉!会不管不顾地当场杀了那个变态国师。 “来人!”丘北看了无风一眼,见他不着寸缕,终于良心发现,给他批了一件衣服,“把他带走!” “是!大人!” 得到命令的侍卫走进来,将无风胡乱一裹,便抬起来往外走,刚到门口,小蝴蝶就悄悄地停在他的腿上,跟着他们一起,进了一处更大的房间。 “放下吧!”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侍卫惶恐地,头都不敢抬,将无风往地上一放,几乎逃命似的退了出去。 小蝴蝶趁机往旁边一跃,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 “我去!这人怎么这么丑!”某人惊呆了! 不对。这人根本不能用丑字形容,简直是长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地步。 多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比死还难受,不!还不如死了呢! “抬起头。”男人冷冰冰地看着地上的人。和以前一样,用完了就吃掉,不过最近人肉吃多了,他瞥了一眼房梁,该换换口味了。 无风只觉这声音像是被刀割开一样,说不上来有多难听,而且最主要是,只听见声音,你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男的女的。 没办法, 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抬起头。 这里应该是寝宫,眼前的人不要问,肯定是那个最变态的假皇帝了。 假皇帝披着一件单薄的袍子,用他那双绿豆样的眼睛盯着无风的脸,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是谁?” 嗯?无风有些诧异,总觉得这个问题哪里不对。 房梁上的某人可看得清楚,皇帝脸上阴晴不定的打量着无风,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句,“糟了!怎么把这事给忽略了!!” “回答我!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那人的东西!”假皇帝提高音量。 “小民无风。”无风尽量表现得诚惶诚恐。 “哼!” 假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脚踢在无风的胸口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笑道,“无风?小民?” 无风在他手里挣扎不得,脸憋得通红发紫,只觉胸口像被石头压着一样,疼的厉害,然而这不算什么,让他惊讶的是,自己隐藏起来的灵力居然像一潭死水似的,在这个人的压制下,一点波澜都没有。 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慌,这人的力量太可怕了! “他能把赤水珠给你,你会是一个小民?” 眼见着无风快要翻白眼的时候,他突然手一松,挥手往房梁打了出去! 原来,卿城所化的那只蝴蝶看到无风被丑皇帝掐得直翻白眼,心中万分焦急,便扑棱着翅膀径直朝下俯冲而去,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可恶的皇帝竟然如此敏锐,一眼便识破了它的伪装,并毫不留情地扬起手用力一挥,直接将其打回了原形! 卿城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身体猛地一震,然后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胸口更是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千斤重锤狠狠击中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原本娇俏可爱的面容此刻也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 一旁的无风眼见卿城遭受如此折磨,心疼不已,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奋不顾身地朝皇帝猛扑过去。 \"别动他!\"无风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 此时,假皇帝却是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令二人感到莫名其妙的笑容:\"哦?想不到竟是一只九尾狐化作的美人儿......\" “哼。”卿城暗暗调整一下气息,却也吃惊地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他的灵力没了!! “他来了吗?”假皇帝问。 “你说谁?我们不认识。”卿城挪到无风跟前,紧紧护住他。 “不认识?哈哈哈!不认识!好啊!” “如果他在,那么你是不是也来了?”他眼睛一亮,“你对他那么忠心,不如。。。” 假皇帝脸上各种表情变换着,看得俩人一阵阵恶寒,不知道这个丑到极致又变态的皇帝到底要干嘛。 “无名师父啊无名师父,这次真被你害惨了。”卿城心里一千个后悔。 “你们这次去,看看能不能把他生擒回来,切记!一定不要伤到他。”虚无名在他们临来之前嘱咐道。 好吧,生擒他,可为啥没告诉我们,这人竟如此厉害呢? 那么智取?我们也得有那个脑子啊!! 卿城欲哭无泪啊,现在可如何是好,灵力没了,霸下和浪子还在牢里等消息,看样子,他们这次在劫难逃了。 死定了! 假皇帝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慢慢地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描淡写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小美人,别着急嘛,”假皇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眯起眼睛接着说道,“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看谁愿意去把他给我带回来。” “他?你说的‘他’到底是谁? “呵呵,就是那个给了他珠子的人的……朋友!”假皇帝用手指了指无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卿城试图反抗一下。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考虑。不过每迟到一个时辰,我就会杀掉一个人。所以,如果你们不想看到他们惨死,那就最好快点行动,早点把人给我带回来。”假皇帝威胁道。 “他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卿城顿时觉得脑袋像要炸开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出所料,接下来这个变态说出的下一句话,让卿城的猜测得到了彻底的证实! “牢房里关着的那些人,还有……你们的——朋友。” 第132章 凤凰不理 \"你!\"卿城心中骤然一紧。 果不其然! \"好了,你们二人瞧瞧,究竟谁去,谁留?\"假皇帝满不在乎地挺直身子,\"留下之人,前来侍奉朕吧。\" \"我留下!\"尚未等卿城答话,无风便率先一步回应道。 \"无风......\"卿城心急如焚,这留下来侍奉皇帝?岂有此理。 \"皇上陛下对你我这般恩宠有加,能够侍候您实乃无风之殊荣,此事你休要与我争抢,速速离去,早去早归。\"无风丝毫不给卿城插话的余地,他侧身闪开卿城欲抓住他的手,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裳随风飘动,内里的春光尽数展露无遗。 假皇帝饶富兴味地审视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满意之色。只见他轻轻一挥衣袖,顿时掀起一股劲风,将卿城径直推出门外! “啪!”门关上了。 里面传出皇帝得意的笑声。 “过来!” “是。” “嗯,果然不错!不错!” 紧接着,无风的声音淹没在那狂放的笑声里。 当霸下和浪子被带入房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瞠目结舌! 只见无风身躯瘦弱得宛如风中残烛一般,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床铺之上。他身上穿着破旧而单薄的衣物,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散架;原本应有的血色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苍白。两条手臂被一条粗壮的铁链紧紧锁住,固定在床头位置无法动弹分毫。双腿则布满了密密麻麻、斑驳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尤其是胸口处那片刺目的血迹,更是让人心生恐惧与怜悯。 待到定睛看清无风此刻面容之时,那满脸狰狞可怖的伤口如同一柄利剑直插浪子心头,令其心痛不已。 他毫不犹豫地飞身扑向前去,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且充满愤怒地质问道:\"无风??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是谁干的!!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师……师兄!你们终于来了啊。\" 无风艰难地开口,嗓音沙哑低沉,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痛苦。他的眼神空洞无神,木然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失去了所有生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卿城呢?他在哪?\" 乞浪心急如焚地追问着,试图从无风口中得到答案。 \"浪子!别废话了,赶紧把无风解开!\"霸下自打进了房间,心中暗自诧异: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让自己体内原本汹涌澎湃的灵力瞬间消散殆尽。 \"好可怕的力量......竟然能压制住我的灵力......\"霸下意识到事态严重,比自己之前预想的还要严重许多。 一旁的乞浪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无风身上的锁链。然而,那看似平凡无奇的铁链却似乎有着某种诡异的魔力,任凭乞浪怎样折腾,可就是纹丝不动,没办法,乞浪又拼命召唤出破峰,可就连破峰也像中了魔似的,没有一丝反应。 \"怎么会这样?!平日里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啊!\"乞浪急得满头大汗,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焦虑与不安,“破峰啊,你这个时候不能掉链子啊你,好歹咱也是个神器!”他低声碎碎念念道。 实在等不及,他伸手去拔刀,却出乎意料地怎么都拔不出来了! 此时,他也终于发现他的灵力没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但依然无法撼动那条坚固的铁链。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此地的灵力异常霸道,竟然将我们体内的灵力都给消解掉了。\"霸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然后,霸下开始环顾四周,只见这个房间虽然不算太大,但内部的布置却极为精致奢华。空气中似有若无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气,想来应该是某位嫔妃的寝宫吧。 \"那现在该怎么办?六叔,无风他...... \"浪子满脸焦急地望向霸下,毕竟在他们之中,以霸下的实力最为强大。如果连他都束手无策,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稍安勿躁,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他们之所以把我们囚禁在此处,意味着我们的计划已然败露,我们这位对手果真名不虚传啊!\" 霸下镇定自若地分析道,\"这样,咱俩不妨四下搜搜,看看能否找到一些可用之物。\" 说罢,俩人便分头行动,仔细搜索起整个房间。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传来,随后一个粗鲁至极的嗓音在门外炸响:“快给老子滚出来,送饭来了!” “你tm的!真当老子好欺负啊?!”浪子怒不可遏地挽起衣袖,抬腿便要踹向房门,但却被一旁的霸下眼疾手快地死死拉住。只见霸下压低声音道:“切莫冲动,咱们如今身无半点灵力,压根儿没可能逃脱此地。依我看,你还是先去取饭吧,顺便瞅一眼屋外是否有人看守门户。” 浪子不情愿地点点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他们堂堂的修道中人居然被人关了禁闭。 趁着开门的机会,他假装成一副不情不愿、拖拖拉拉的样子,慢慢吞吞地从那个侍卫手中接过盘子,并借着这个动作的掩护,用眼角余光迅速向四周扫视了一番,但结果却令他大为震惊——不仅看不到半个人影,甚至连一只蚂蚁的踪迹都寻觅不到!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身后便传来侍卫不耐烦的催促声。无奈之下,他只好转身回到屋里,可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狠狠地关上了!那名侍卫像是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事物一般,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然后以最快速度逃离了现场,仿佛这里藏着什么能让他感到无比恐惧和敬畏的东西。 看着侍卫远去的背影,浪子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把自己内心的疑问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霸下紧紧地盯着盘子里的馒头和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小菜,低声道:“如此反常之事,想必此处必定隐藏着某种危险或者秘密。说不定正有某个神秘之物躲在暗处窥视着我们呢!不过眼下先别管这个,让无风先吃点东西吧。” 浪子依霸下所言,拿起食物走到无风身边,小心翼翼地喂食给他。然而无风食欲不佳,吃得极少且速度缓慢。浪子无奈之下只得苦口婆心地劝慰着他,连哄带骗地,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强让他吃下了小半个馒头,但无论如何再也不肯多吃一口了。浪子望着无风消瘦的面容,心疼不已,却又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来。 这顿饭吃得无比艰辛,三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即使面对再美味可口的佳肴,恐怕此刻也是如同嚼蜡、难以下咽吧! 至于那个传说中的凤凰,霸下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却从四哥等人那里听到过不少关于它的传闻。 这可是个十分厉害的主!想当年,它与不明、不行三人一同被称为大荒的“暴躁三混”。而在这三人之中,要数不行的修为最为高深,接下来便是这位凤凰不理了。据说,他们三个的名字都是虚无名所起,倒也符合他们的性格特点。 不理本是上古凤凰的转世化身,其实力强大得令人咋舌,脾气更是暴躁无比。再加上其亦正亦邪的古怪脾性,使得它成为了大荒之地一个极难招惹的存在。不仅如此,还有传言说它时而会化身为男子,时而又变成女子,行踪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平日里,它也没少四处惹事生非,给大荒带来诸多麻烦。当年,这三位在大荒可谓是声名远扬,关系铁得就像一个妈生的。 然而不知为何,凤凰突然与不行、不明发生激烈冲突,并大打出手。最终,这场争斗以凤凰销声匿迹告终,此后数年竟再也寻不到它的半点踪影。 自那时起,曾经形影不离的“三混”就此分道扬镳,大荒也因此平静了数千载岁月。 霸下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如果四哥他们在这里,绝对不会落入敌人的陷阱。说起智慧谋略,睚眦堪称第一;而谈到忠诚仁义,则非蒲牢莫属。 此刻,他不禁开始担忧起家中的情况。这次前往涂山,表面上看是因为鬼泣夫妇,但实际上更多的是他内心烦闷,想要出门散散心。只不过碰巧偶遇了鬼泣二人。 如今,他们的父王已经被软禁起来,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们囚禁在一处隐蔽之地。除了每天的三餐之外,他甚至不能踏出房门半步。然而,这并不能怪儿子们不孝,实在是这位老父亲太过残忍无情,竟然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夺取其他几个儿子的龙筋,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无止境的野心。 而睚眦众望所归,成了新的龙王,昆仑龙族在他的整顿下渐渐恢复了正常,四嫂瑶竹也怀了龙宝宝,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喜气洋洋,一派祥和,可霸下的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高兴不起来,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逃”出了昆仑山,本来也是打算直接去涂山找虚无名喝酒,可巧,又遇到了凤凰霍乱人间。 他有些烦闷地喝了口水,这里没有酒,自己的灵力又没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 “师兄。”无风吃了东西,脸色有了些许的血色,听他呼唤自己,浪子赶紧坐过去。 “好点了没?” “卿城没事,那个皇帝让他去找师父的一个朋友来。” “找师父的朋友??”浪子有些不解,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若是师父的朋友跑来了,那虚无名肯定也得来,到时候这个家伙还有活路? “我也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可。。。”无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可他说,如果这人不来,我们三个就得死。” “他有没有说,这人是谁?”霸下问。 “没有,我想,卿城肯定会先去找师父,师父一定有办法。”无风说。 “是不是这个皇帝把你害成这样??等师父来,定不能放过他!”浪子愤然道,“到了那时候,我把他切碎了喂花花!” “呵呵,师兄,你别担心,我没事。”无风硬挤出一个笑容来,企图安慰浪子,可不曾想,扯疼了伤口,他的笑容就变成了惨笑。 “你这链子打不开,这可如何是好?”浪子尽量不去看无风的眼睛,这孩子还在故作坚强,都这样了,还想着安慰他。 “真是个傻小子!”他心里想。 “不碍事,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咳咳咳。”无风尴尬地看着某个东西。 浪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这个小师弟想小解,可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我给你拿过来。”说着便起身把那东西拿过来,无风别别扭扭地在浪子的伺候下,总算解决了问题。小脸红得简直可以滴出血来。 “咦!”浪子愣了愣。 霸下过去一看,也愣住了。 那个盆里居然浮着一层鲜血,混合在里面,散发着很浓的腥味。 浪子脸色一沉,“那个狗东西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再看无风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看着他刻意躲闪,羞愧难当的表情,霸下顿时明白了! 不由得心里骂道:“这个不理,简直就是个畜生!” “你说啊!”浪子急眼了,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可到底没经过。 “别问了,浪子,让无风好好休息,你过来,咱们爷俩想想对策。”霸下拦住了几乎暴走的浪子。 无风感激地看了霸下一眼,睡下了,手臂被锁着,十分难过,他挪了好几下,总算找到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 “霸下叔?”浪子抓住霸下的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嘘!”霸下作出噤声的动作,又瞥了一眼无风,小声说道,“别问,这个你最好不要问他。” “?可?”浪子无奈地扯了扯嘴,他不敢想,毕竟也是个半大小伙子了,很多事情多少也听过点。如果真是那样,那个皇帝就是碎尸万段,切碎了喂花花,都是轻的!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为无风报仇!他会让那个狗东西死得很难看! 第133章 霸下 入夜。 两条碧绿的小蛇扭动着身躯,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钻出。 它们伸出鲜红的信子,仿佛在试探周围的环境。 确定安全后,小蛇们悄然无息地爬上了正在熟睡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似乎毫无察觉,只是轻轻地发出一声\"嗯\",然后就陷入了更深沉的梦乡,鼾声如雷般响起。 突然,一阵轻微的\"吱呀\"声打破了宁静——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踏入房间。他眼神冷漠,目光扫过熟睡中的三人,鼻腔里发出一丝轻蔑的冷哼。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床边,低头凝视着双臂被锁住的无风。 \"怎么,你也打算像他们一样沉睡不醒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片刻,原本静静躺在那里、宛如沉睡般的人,突然间猛地睁开了双眸。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厌恶,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扭过头去,不再多看一眼。 \"呵呵,难道你就是如此急切地想要避开我吗?\" 男人低声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莫非是因为觉得我长得不够好看?可至少比起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来说,我的这张脸还是足够看了吧。\" 说罢,他也不顾及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将原本伏在床沿边酣睡的乞浪移到一旁,随后稳稳当当地坐于床边。 接着,他伸出那一双修长而白皙的手,轻柔地抚摸过无风那毫无血色的嘴唇,而后又用指尖紧紧捏住他的下巴,满脸轻佻之色地凝视着他,调侃道:\"莫不是你有着这般独特的癖好,竟是愿意当着他们的面与我尽享鱼水之欢、颠鸾倒凤一场?\" 无风一听这话,身上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寒意,鸡皮疙瘩爬满全身,仿佛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下啃噬。那天的屈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紧紧闭着双眼,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愤怒与痛苦,试图将丘北彻底隔绝在外。然而,尽管他表面上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无情地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丘北见状,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其实,你的眼睛和云天真的很像。他生我气时,也是这副模样,有趣啊。” 对于丘北提及的名字——云天,无风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之色,只是冷冷回应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那个帝云天。关于他的去向,我也已经告诉过你。既然想找他,为何不亲自去寻找?何必在此纠缠于我!” “找他?”丘北捏住无风的下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难道要让他去跟那个冒牌货皇帝拼命吗?绝对不行!我曾经说过,我一定会守护好他。等到那个人出现之时,就是我们实施计划的最佳时机。到那时,只需借助那把锋利无比的‘刀’,便能轻易除掉那个可恶的丑八怪。待大功告成之后,我自会亲自去迎接云天回来。” “万一那人不来呢?”无风毫不留情地给丘北浇了一盆冷水。 “呵呵,不会。” “可是那个不明连我都没怎么见过,你却让卿城去找,难不成你想把虚无名那个讨厌的臭道士也引来吗?”说到这里,无风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且充满了极度的厌恶之情。 原来,他虽然痛恨丘北,但内心深处最为憎恨的人其实是自己的师父。 曾经那个胆小怯懦、沉默寡言而又乖巧懂事的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来了岂不是更好?”面对无风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丘北竟然毫不在意,反而出言讥讽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与我合作,我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哼。”无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当然了,前提是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帮你杀掉你的师兄,让你顺利抱得美人归。”丘北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不怀好意地笑道:“不得不说,你的眼光确实独到,那个小狐狸着实美艳动人,甚至比女子还要更美几分呢。” “你!”无风怒斥一声,“你杀别人我不管,但是他,你不能动!” “呵呵呵,放心,我对他没兴趣,”丘北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放在无风枕边,“把这个给他吃了。” “你自己不会给?他们两个现在任你摆布,何必强求我。” “不不不,你亲自来,不也显得我们合作的。。。诚意吗?” “我要说不呢?” “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你的心上人,当然,顺便可以尝尝涂山最美的狐狸是个什么滋味!”丘北的声音轻飘飘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如霜。 无风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个国师,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外表光鲜,内心却比毒蛇还毒。他相信丘北不是随便说说,这人一定会这么做。 “好!我答应你!” “哈哈哈哈,爽快!要不说我喜欢你呢!小美人!” 丘北关上门的那一刻,无风无意中瞥见霸下,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霸下的眉毛动了一下,他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鼾声,从他不规律的呼吸,无风知道,他醒了! 至于何时醒的?刚才的话,他是否听见,又或者听去了多少? 无风不敢想,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装睡,脑子里却盘算着如何应对! 一个寒光闪现! 他有了一个念头! 许久,屋里静静的,只除了呼吸和浪子打鼾的声音。 突然! 一股寒意袭来!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无风心中一惊,猛然睁开双眼,眼前出现的果然是霸下! 此刻的龙六子眼神锐利如剑,眼中充满了疑惑与质询之意! 无风暗自叹息一声,心想: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逃避是没有用的。 \"六叔!\" 他轻声喊道。 霸下显然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满脸诧异的盯着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六叔,难道您不记得我了吗?\" 无风再次说道。 \"你......你......\" 霸下一时间语塞。 \"六叔,一万年前,您曾在天族屡次帮助于我,如今,也不妨再帮我这最后一回吧。\"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呃!!\"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 在漆黑的夜色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门外那些原本打算偷偷摸摸进来觅食的小家伙们吓得不轻。 \"扑通!\" 伴随着一声闷响, 紧接着,周围再度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天!终于亮了! 浪子头疼得厉害,他闷哼了几声,也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突然睡得如此之沉,一夜竟也没醒。 “咦?这什么味儿?”他皱着眉头嘀咕一句。一股刺鼻的味道直钻脑子里,有点像。?? 血? 嗯!! 血!!!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无风! 心想,坏了,无风出事了! 浪子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却是一阵头晕眼花,他差点又跌了回去,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往无风那边挪去! 却不料,脚下一绊! 浪子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等他挣扎着爬起来,骂骂咧咧地回头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东西扔地上时,眼前的一幕惊得他一下子清醒了! 不由得失声叫道—— “霸下叔???你。。。你怎么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威武不凡的龙老六——霸下,此刻正仰面躺在地上,胸前已经被蓝色的血浸透了,流得到处都是,那浓重的血腥味正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发生什么了? 浪子突然感到一阵热血涌上心头,脑袋变得混沌不堪,他手忙脚乱地爬过去,等他终于凑近看清眼前的景象后!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般,重重地摔倒在地,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重新站起! 霸下的胸膛处,竟然出现了一个如拳头般大小的狰狞血洞,鲜血从中不断涌出,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湛蓝。他的双眼圆睁,仿佛要透过眼眶看向某个地方,那副死不瞑目的模样深深烙印在浪子的眼中。 “不可能!”浪子喃喃自语道,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怎么可能?” 霸下叔……真的死了吗? 浪子的脑海中充斥着霸下那双充满不甘与怨恨的眼睛,他用尽全力摇头,想要把这可怕的一幕甩出脑海,期盼着能从这场噩梦中惊醒。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霸下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脸色惨白如纸,脸上残留的那难以置信的神情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这一切都令浪子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怒。 “霸下叔!!!”浪子终于哭出声来。 他死命地把霸下的身体掰过来,将他冰冷的脸靠在自己怀里,不停地念叨着——霸下叔,你别玩了,这一点也不好玩,快点起来!!你快点起来啊!老六叔,你再这样,我就给我师父告状去!我。。。我告诉他,你欺负我,我数到三!噢不,数到十,也不对,我数。。。数到一百。。。 到了最后,浪子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了,可他抱着霸下的身体就是不撒手,“六叔,你是不是冷啊?别怕,我。。。我给你暖暖,暖暖。。。” 浪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胡乱地说着话,把无风吵醒了! “师兄?你干嘛呢?”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无风震惊地望着这一幕,“霸下叔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师弟。。。霸下叔被人杀了。。。”浪子泪眼模糊,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谁能杀了霸下?他一想到这个,脑袋就疼得像是被斧头劈开一样。 “啊!” “这怎么可能?谁能杀了叔?我们居然一点动静都不知道?”还是无风冷静下来,“能这么悄无声息,又是面对面的偷袭,这个人一定是叔认识的人,以叔的能力,即便现在没有了灵力,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毫无反抗就被杀了!” “嗯?偷袭?你说的对!一定是这样!” “师兄,我不方便,你看看叔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吗?能不能看得出是何人下的手!” “哦哦,我看看,我看看!”浪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霸下除了胸口处那个大窟窿,就没有任何伤口,说明有一个人趁着他不注意,一招击中!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一招击中,便可抓破霸下的魂魄命脉,轻而易举地要了一个龙的命! 熟人吗?这偌大的皇宫,除了他们兄弟两个,哪还有什么熟人进的来? “师兄!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狗国师和狗皇帝?”无风咬着后牙槽恨恨地说。 “可?。。霸下叔为何对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浪子突然想起什么,又道,“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正常吗?” “对了!”无风叫道,“昨天夜里,我好像闻到一股什么味道。。。嗯。。。会不会是什么迷香或者。。。” “可是,霸下叔肯定看到了些什么,你看看他的双眼!”浪子满脸悲伤地扭过头去,实在不忍心再直视那双眼眸。 “那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无风快速瞄了一眼霸下的面庞,流露出一种怪异的神情。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师兄,你快跑吧!” “啥?”听到这句话,浪子惊愕不已。 “你赶紧离开这里,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要是被我牵连,恐怕咱哥俩都难逃一死!”无风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胡说什么!”浪子怒不可遏。 “没时间了,等会儿我想办法拖住他,让他先来杀我。反正我如今已是个残废之人,生与死对我来说并无差异。”无风一脸决然。 “住口!”不知为何,浪子听完这些话后,心中异常烦闷,“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不仅如此,霸下叔我也要一并带走!师父肯定会来救咱们的!” “师父?”无风突然吐出一句话来,“你相信他会来吗?” 第134章 死! 丘北进来的时候,乞浪正目光呆滞地跌坐一旁。 他往地上瞄了一眼,轻笑道:“哟,倒了一个。” 他蹲下身,试了试霸下的鼻息,“怎么?死了?谁把这条龙给弄死的?你?还是。。。”他指着无风意有所指地笑道,“你?” 无风将脸撇过去,没理他,他心里开始发慌,这个丘北就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谁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又会说出什么来。 丘北见他这副态度,也不觉什么,他直起身来,用脚尖勾了勾霸下早已僵硬的身体,纳闷地问了句:“怪了,他怎么没化出本体?” 无风嘴角一抽,正欲说什么,只听—— “滚开!别碰我霸下叔!”乞浪早就忍耐半日了,“拿开你的臭脚!” 他扑过去护住霸下的身体,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乞浪打了几个寒战,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开霸下,他不能让这个讨厌的国师玷污他的霸下叔,那个一直意气风发的龙六叔! “师父,你怎么还不来呢?”乞浪心里认定了卿城出去一定会去找虚无名,他盼着师父快点赶过来为霸下报仇,杀了这些混蛋! “哦对了,已经过去两天了哦,牢里的那些人可就保不住了呢。真可怜啊。。。”丘北走到门口,又站住了,他的声音凉嗖嗖的,像刮了一阵冷风,“或者,你们那个小美人不回来了也说不定。” “放屁!!”乞浪怒骂,“是你们杀了我霸下叔,你们等着吧,等我师父来了,他一定会把你们全杀了,给我叔陪葬!!” “嗯?”丘北忽然笑起来,他斜着眼睛瞥了乞浪一眼,眼底尽是不屑,“他来?呵呵呵呵呵呵,他来??真笑死人了。。。” “你什么意思??” “他若真来,更好!”丘北扔下这句莫名的话,便踏出房门,扬长而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得意了,出门的时候竟忘了把门关上。 听见这句,乞浪心底一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丘北看起来年龄不大,不像是跟虚无名这个活了几万年的家伙结过怨的。 难道,师父以前抢过他媳妇? “阿——嚏!” 虚无名刚夹起一粒棋子准备赢回一把,却不料,这耳朵一红,鼻子一酸,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一下不要紧… 手里的棋子在棋盘中间打了几个滚掉在地上,“啪!”裂成了两半! 对面的帝云天见状大喜,慌忙夹起棋子就要往下放! “卧槽,你干嘛?”虚无名袖子一甩,护住棋盘,“还要不要脸了?” “我不要脸?你到底会不会下棋?”帝云天怼了回去,“落子无悔,你懂不懂啊?” “落个屁,根本就没落!” “没落?那你的棋子呢?” “掉地上了!” “那也算落了!” “不算!这怎么能算?” “怎么不能?” “只要没落棋盘上,都不算!” “你耍赖!”帝云天使劲扒拉几下,见虚无名护得严实,笑骂他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人是不是不要脸?” “他的脸压根儿就没要过。”不行正跟鬼煞一起欺负花花,听见帝云天的话,便接了过去,“他徒弟都被他给带坏了。” “卧槽。不行,你到底哪头的?” “跟你一头,我几时安生过?” “清儿,你看他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虚无名起身走过去,拉着清雅的手,“手这么凉?” “刚刚和鬼煞姐姐在河里洗过手。”清雅站在梨花树下,花瓣落了她一身,虚无名伸出手从她肩膀上捏下一朵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果然,被美人碰过的花,最香甜。” “这里,喜欢吗?”他问。 “喜欢。”她说。 “等所有的事都了了,我们便在这里住下吧。”他说。 “你说真的?”她惊讶地望着他,“你真愿意放下一切跟我在一起了吗?” 曾经的你是那样桀骜不驯,像头永远也驯不服的狼,宁愿为梦想而死,也绝不做被世间奴役的庸夫。 曾经的你,也是那样的果敢绝情,别人拼了命想要留住你,追寻你,可你却拼了命地想要逃! 你爱自由爱光明胜过一切,你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追逐你那颗永不甘心的梦想,你放弃了爱你的人,放弃了所有不愿意放弃你的人,甚至放弃了你自己! 没有谁比我更懂你,可你也在那个时候选择放弃我。 虚无名啊,你到底爱过吗?或者,你愿意去爱吗?你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啊。 或许是清雅的目光触动了虚无名的心弦,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相信我,这次是真的。”他承诺。 “无色哥哥!” “给这个地方取个名字吧。” “嗯。。。”清雅歪着头,仔细地想了想,“叫它梨花谷吧。” “梨花谷?嗯,就这个了。” 虚无名笑开了,他是真的高兴,从心底喜欢这个名字,就像眼前这个人一样,喜欢可以是一瞬间的,也可以是永恒守护的。 “哎,我说,好歹我也是这儿的主人吧。你们好歹也问问我吧!”帝云天不乐意了。 “问你什么?”虚无名挑起好看的眉,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还真不要脸,你们要住这里,总得问问我同意不,是不是这个理?你们可倒好,连名儿都取好了,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这!” “问你做什么?你回你的皇宫做你的皇帝去,跟我们抢梨花谷干嘛?” “我回皇宫??”帝云天愣了愣,他打从逃出来,就没想过要回去。 要不是那些鬼士兵保护着他,他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哪里还有时间在这跟别人斗嘴下棋?还有。。。丘北,他又该相信吗? “快走!”丘北的声音。 “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乖,你出去以后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接你回来。” 帝云天自己也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跑出来的,刚出来皇城,便遇到了那个恐怖的女人,拉着自己不停地问有没有看见她的夫君,那张白骨凛凛的脸把他吓得够呛,眼瞅着小命要完蛋! 忽然,阴风四起,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鬼士兵,数量之多,让帝云天瞠目结舌! 它们身着早已溃烂生锈的盔甲,顶着血肉模糊的脑袋,每一个都是让人心生恐惧的模样,它们挥着手里的大刀宝剑,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呐喊哀嚎声,它们越过帝云天劈向那个女骷髅,一时间,帝云天竟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更让他惊讶的是有一个将军模样的鬼,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腐臭味,脸上戴着面具,可面具被削去了一半有余,半拉腐肉挂在露出的白骨上,显得极其残忍和可怖! 这个鬼将军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跟前,看那意思应该是来保护他的。 就在这时,那女骷髅见对方鬼多示众,自己虽说法力高强,可也占不了便宜,她尖叫一声,嘴里念叨着一句什么。 随着她的话音,只听地下传来一个轰轰轰的声响。 鬼将军脸色微变,他抓紧手里的宝剑,帝云天明显感觉到了刺骨的冷意。 他也不敢乱动,毕竟现在敌我不明,以前丘北教过他一些法术,可在这些东西面前,那根本不够看的。 他需要寻找机会,然后伺机而逃! 大地在颤抖,脚下突然涌出大量黑色的水来,那水像是烧开了似的冒着热浪,很快便布满了四周。 鬼士兵们被烫得惨叫哀嚎,避无可避,便被这水化了去,成了一堆红通通的骨头。 与此同时,从这黑水里钻出一个又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脑袋一个比一个大,身体一个比一个强壮,模样一个比一个瘆人。 它们不怕黑水,绿幽幽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贪婪和兴奋! “这是什么东西??”帝云天忍不住惊叫出声。 鬼将军似乎听到了,回头瞅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盯着这群怪物。 鬼士兵数量急剧减少,很快便只剩下了几十个,那女骷髅终于可以冲出重围,她不顾一切地扑向鬼将军,嘴里不断发出声声嘶吼。 鬼将军见状,身形一闪,将帝云天推向一边,自己挥着宝剑应战女骷髅。 然而,就在短兵相接的一刹那,那骷髅竟流下两行血泪,她的手在触到那宝剑的时候忽然抽了回去,任由宝剑插进胸口,却躲也不躲一下。 她指着鬼将军的面具,“啊咦咦咦~啊啊啊啊!!!”看得出来,她很焦急,可除了这个怪叫,别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女骷髅手舞足蹈了半天,终于,鬼将军开始不耐烦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抽出宝剑,一巴掌将女骷髅拍翻在地。 “啊啊啊啊!!!咦咦咦!!” 女骷髅不死心,仍然拼命地叫着,那两行血泪流在地面上,在黑水里咕噜咕噜冒泡。 而在这时,帝云天惊讶地发现一件事,这黑水可以融化鬼士兵,可对这个古怪的将军丝毫不起作用,在他们仨四周,黑水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根本不往那边去。 “她。。。她好像认识你?”帝云天小心翼翼地嘀咕一句。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骷髅挺可怜的。 可鬼将军却根本不理会,他宝剑挥舞如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鬼士兵,和半人半妖的怪物们缠斗在一起! 场面混乱血腥,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帝云天快撑不住的时候,被鬼将军拎着脖子奔出了几里开外,最后才将他扔在了这里。 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位救命恩鬼,自己也无处可去,便在这里暂时安顿下来。 他后来又发现,那些鬼士兵时不时地出现,在附近巡逻走动。敢情他们是来保护他的,但是原因却不得而知了。 见帝云天兴致缺缺的样子,虚无名也不再理他,只陪着清雅坐在树下说话聊天。 “他们几个能不能行?”不行走过来问他。 “有霸下在,再说了,就算打不过,逃总没问题吧。”虚无名轻松地回道。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哦?”虚无名抬起头望了一眼不行,今天,大狗子一改往日的傲世轻物的模样,或许真得感应到了什么,他的目光有些异常。 “那,要不让鬼煞姐姐给看看?”虚无名也开始觉得不太放心了。 “行,我看看!”鬼煞应声道。 她是不周山的神兽,自然有异于常人之处。 只见她幻化成人身,摊开手掌,一个晶莹剔透的泡泡缓缓升起。 她默念了一句咒语,轻轻拍了拍泡泡道,“看吧。” 然而,这不看不要紧,几人顿时愣住了! 泡泡上只有一个红色滴着血的大字——“死”! “这什么意思?” “奇怪了。真是奇怪了!”鬼煞诧异地对着那字看了又看。 “什么奇怪了?”不行问。 他们心里都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来。 这个字无论怎样,从来不代表着好消息。 “按理说,我的泡泡是可以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是又出现了一个字。其他什么都看不见,这太怪了。”鬼煞解释道。 “那这字,以前出现过没。”虚无名问。鬼煞的又字,让他很好奇。 “出现过。”鬼煞十分肯定的说。 “哦?什么时候?” “说起来,跟你还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虚无名诧异地看着这个字。 “是的,当年不行来找我让我帮他看看你死了没,结果也是这个字,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然后,你没死,死的却是你身边的人。” 鬼煞又道。 “那,照你意思就是,这次又会死一个,也是我。。。身边的人,对吧?”虚无名心中一沉。他最害怕的事出现了!他希望这次不是真的。 霸下,浪子,无风,卿城,这四个无论哪一个出问题,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会后悔死! “我去皇宫!” “无色哥。。。”手被轻轻拉住了,“小心点。” “我跟你一起吧,妮妮花花留下保护他们两个。”不行化出人身,率先走在前面。 “好!你们快去吧,万事小心,那个凤凰可不是个善茬,我真怕他们几个出事了!”鬼煞道。 话说间,俩人早已消失不见。 “鬼煞姐姐——”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第135章 心空了,人还会活吗? “你打算就这么直接进去?” “不然呢?” “那成吧,你进去,我去救我朋友。” 女人一脚踹开门! 惊住了里面的人,也惊住了她自己! 毕竟,她没料到,这皇帝的寝宫里会是如此景象! 话要从一天前说起—— 这卿城被一掌震出去,等他好容易缓过劲准备去抢无风,却发现,那道大门和他之间有了一道隐形的屏障,他知道,这是有人下了结界。 而以他现在的法力,根本就破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门悲愤交加,“无风啊,对不起!”他不敢去想,现在的无风会怎样,现如今,只能赶去树林找虚无名了,假皇帝让自己找谁,也就虚无名知道了。 于是,他马不停蹄地出了皇城,这前脚踏出城门,他惊讶地发现,失去的法力都回来了! 这个假皇帝的实力果真如此可怕! 然而现在,他也顾不上许多,便口中掐诀,欲遁地而行。 可殊料,他这口诀还未念完,就被一个奇怪的女人拦住了。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女人最多是个有点修为的人,可不管他遁地也好,移形也罢,这个女人就如同影子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卿城带她进皇宫… “我说,这位大姐,我真有急事要办,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卿城忍无可忍了。 “你带我进去!”女人不依不饶。 “要进哪,你随便请,我又没拦着。” “我若进得去,还找你作甚?”。 女人戴着一层厚厚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发绿的眸子。 “你若要死便说!!”卿城才不懂怜香惜玉,他只知道,晚一分钟,乞浪他们就会更危险。 见女人仍不死心,他立时恼了,上前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冷冰冰道,“若再纠缠,莫怪我不客气!” “哼,小子,你以为老娘怕你?!”女人冷笑道,卿城的力道不弱,可她却丝毫不慌。 “我看你是纯心找死!” “黄口小儿,在老娘面前也敢说大话!”女人冷冰冰地望着他,眼珠子转了转,眼底涌动出一道暗色的光来。 不知为何,女人的模样让卿城突然想起一个动物来——鼠?老鼠? “你!”卿城气结!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女人却并不反抗,只是用一个嘲讽的眼神盯着他。 “我知道你要找谁!”女人尖着嗓子叫道。 “你说什么?”卿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手上一松。 “你是不是要去找一个人?”女人又道。 “你怎么知道?”卿城狐疑地盯着她那对冒着绿光的眼睛,心道,我要找谁我自己都不知道。 “哼,别忘了,我们族人可是无孔不入的。” “你们族人??好吧,那既如此,你为何进不去?” “我呸!”女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若不是那结界,我怎会进不去!” “可。。。” “她那个不入流的东西,上面加了一道符,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老娘的!” “对付你??”卿城上下打量着女人,实在看不出来她有何过人之处,能让那假皇帝如此防备。 “呵呵!”女人忽然笑起来,她不可一世地望着皇宫的方向,恶狠狠地骂道,“那个丑八怪几万年了,还不死心,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我若不生拔了她的皮,活吞了她的血,我就不叫武珠珠!” 等等。。。这名儿怎么这么熟悉? 卿城思索了一阵,“我的天!我说这名儿。。。这不是鼠王的夫人吗?那个超级怨妇武珠珠!!” 要说卿城实际上也不认识这个珠珠,这个还是从他大姐那里听来的八卦。 这鼠王乃天地间灵气幻化的第一个鼠王,生来戾气极强,且力大无穷,拥有一身可以撼动天地的蛮力,在大荒那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存在,其实他本名并不叫不明,这是虚无名给人家取的新名儿,结果这个名字居然比本名叫得还响亮!人家大名还是挺拉风的,叫舜羲。 传闻,他还有一个红颜知己,二人你侬我侬,纵横天下,就是好事一起做,坏事也一起干,感情一直很好,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不明转头就娶了武珠珠,这位珠珠可是鼠族的美人,但是生性多疑泼辣,为人又十分跋扈霸道。 而鼠王和红颜反目成仇,在不周山上打了一架。 彼此把对方都伤得挺重,最后,那个红颜知己伤心欲绝,一心求死,不惜自毁容颜,最后还跳了不周山,生死不明。 鼠王自己在那次以后也没落到好处,他肉体被毁,修为大损,若不是虚无名帮他抢回内丹,又在谷燃的帮助下,合力才给他重新造了个身体,只怕这位金刚样的人物至此便成了普通老鼠了。 因此,在虚无名当凡人的那段时间,他时常以老鼠本命现身陪在他身边,只是轻易也不打架了。 当然。 这是卿城听来的故事,加上后来又认识了虚无名,见到了这位传奇鼠王,拼拼凑凑也知道了差不多,可没想到,今日却遇到了武珠珠。 “你真是武珠珠?” “废话!”这女人果然嚣张。真不知道,当年不明哪根筋搭错了,娶了这么个老婆回来。 “鼠王的夫人?武珠珠?” “没错!” “你等会,你刚刚什么意思?你说的那个丑八怪是。。。不会是???”卿城开始回过味来了。 “没错,就是那个假皇帝,偷人家汉子,现在又偷人家皇宫,真不要脸!”武珠珠愤然骂道。 她恨她!是的,就是这个不要脸的人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可卿城又糊涂了,这皇帝偷汉子?? “她就是个不男不女的丑八怪,说她不要脸那都是抬举她了!”武珠珠语不惊人死不休,瞧那意思,假如假皇帝站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上去撕了她! “等等…你的意思是。。。不会是。。。他让我找的人,就是鼠王!!”卿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字眼。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如何?现在可以带我进去了吗?” “你怎么证明你是那个武珠珠?” “你这小娃,怎么如此啰嗦!”武珠珠这下真生气了,她猛地扯掉脸上的面纱,“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面纱下,是一张酷似老鼠的脸,那尖尖的嘴角和毛茸茸的下巴,加上一对灰溜溜的眼珠子,这不是老鼠是什么?更瘆人的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疤痕布满了整张面孔,唯一可以证明她身份的印记却十分明显,那就是她的嘴角有颗美人痣,而传闻,只有鼠王的女人才可以拥有这颗美人痣。 “原来真是鼠王夫人,恕我眼拙!刚刚失礼了!”卿城赶紧施礼道。 “行了,少废话,快带我去!”武珠珠不耐烦道。 “那皇帝要见鼠王,你若去了,只怕。。。” “怕个屁,凭她也配!” “可。。。” “你放心!臭小子,我去了自然有道理,保你朋友没事!” 卿城略思索了一下,确实,这时候再去找虚无名已经来不及了,乞浪他们还在那个皇帝手里,既然武珠珠来了,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先带进去再说! 说话间,卿城也不再犹豫,闪身便又回去了皇宫,而武珠珠则隐起真身来,跟着他踏了进去。 皇宫内! 丘北提着两个面如死灰的男人,扔在假皇帝面前,毕恭毕敬地拱手道,“陛下,牢里的还剩这两个了。” “嗯。”假皇帝眼皮都没抬,他今天心情异常烦躁,大手一挥,“下去吧。” 丘北退了出去,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的眼神里倏地闪过一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两个!”假皇帝指了指地上的两个男人,不带一丝温度地命令,“把衣服脱了!” “啊!”男人浑身抖得像个筛子,差点尿失禁! “嗯?”假皇帝抬起恶毒的眼睛,“脱!!” “饶命!!!陛下!!!饶命啊!!” “哎,我最烦这样了!”假皇帝斜靠在龙椅上,揉了揉发疼的脑门,“算了,你们的心肯定不能用了。” 一听此话,两个可怜人还以为眼前这个可怕的人决定放过自己了,正欲松口气,可下一秒,他们是彻彻底底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了。 假皇帝说:“本来打算给你们一个痛快,现在看来,只能生吃了。真烦!” 男人们这才发现,大殿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而这些正是跟他们一起在大牢里的那群人。 这些人的胸口都有一个洞,血淋淋的露出里面的样子。 心! 空了! 都空了! 人的心空了,会死。 那我的心空了,会如何?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 “不进来,我就杀了他们,然后再杀你!” “啪!”宫殿外的大门被一脚踢开! 却是乞浪。 要说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真的谢谢那个变态国师。 丘北离开的时候,门未关,结界似乎也被打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却让乞浪二人不敢贸然行动。 丘北断不会如此好心,要么他真是大意了,要么,门外一定有个更大的局面等着他们。 跑还是不跑? 跑了,霸下怎么办?其实,乞浪还存有一丝侥幸,他想着,霸下既是龙族,又是虚无名的朋友,他们说不定有办法救活他,毕竟这些日子,他看到的不少,甚至可以去求冥川,相信经历过上次的生死患难,这个忙应该会帮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把霸下一起带走。 可眼下,二人盯着那道门,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师弟,你等着,我先出去瞧瞧。”乞浪说。 然而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那就是无风,即便逃走,也得先想办法解开无风身上锁链。 无风点点头,“师兄,你小心点。” 乞浪应了一声,便往门口移动。 果不其然,结界破了! 谁破的? 乞浪正想着,却听见身后传来嗡嗡声。 是破峰刀! 乞浪大喜过望,“破峰?你可终于有动静了!” 破峰又是一阵嗡嗡声,不仅如此,它好像很激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刀身不断地抖动着,这结界破了,破峰的灵力也回来了! 乞浪见状,也赶紧运了运气,却发觉,自己依然没有丝毫灵力! 这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他转身正要进屋救无风和霸下,却惊讶的发现—— 门被关上了,里面被一个强劲的力量掌控着,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推开。 乞浪慌神了,怎么会这样! 他额头上的冷汗直流,“无风!!你听见了吗?” 可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 就在这时! 身后!一股热浪袭来! 乞浪转身一看!登时惊住了! 目光所及之处,竟是金光一片,刺眼灼热的光芒几乎可比太阳之光。 只一眼,乞浪眼睛一疼,他下意识地捂着眼睛,耳朵里全是嗡嗡嗡的轰鸣! “好痛!”他呼了一声。 破峰刀嗖—— 从刀鞘飞了出去!刀身瞬间暴涨数倍,挡在了乞浪面前。 乞浪顿觉清凉许多,他不敢大意,眼睛依然疼的厉害,他在衣衫上摸索着,迅速撕下一条布来,在脸上缠绕几圈系好,防止再次被灼伤。 他伸出手,破峰会意,缩小了身形握在他手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破峰在,乞浪觉得自己好像又充满了力量。 他紧紧握住破峰,往前一个猛劈过去! 只听!“咣当!” 破峰被弹了回来! 什么情况?前面有东西挡住了? 乞浪心下大骇! 而破峰却突然脱手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破峰正如临大敌! 12个身披金光的人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刺眼光芒将这片地方映照得根本看不清东西。 乞浪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对方的气势太强大了,和之前遇到的高手不太一样,这气势有了一种让人心甘情愿臣服的意味。 他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感动,甚至有了一丝丝归属感。 乞浪泪流满面,他的眼睛不再那么疼了,眼前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山,一条奔流不息的瀑布自上而下形成一道金色水幕。 他脸上的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可他没心思去想这个,这里太漂亮了! 乞浪迫不及待地跑到瀑布跟前,那水是金色的,透着一股神圣的气息和力量。 他鬼使神差地捧起一掌心水来,好清凉! 透心舒服的清凉直达心底深处! 而这一刻,他看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肮脏和龌龊。 他看见了那半个包子,看见了猪圈里曾经的朋友,他做过小偷,做过乞丐,不知廉耻地有过很多非分之想,可他却这么无耻的打算忘了这一切。他是多可恶啊! 在羞耻心和极大的愧疚感的驱使下,他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直到一张脸的出现,乞浪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小狐狸! 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心里的愧疚在狂欢! 乞浪慢慢捡起旁边的一把刀,却没想过这把刀为何会在这里。似乎存在即合理,一切都是对的。 刀在冷笑! 是的,就这样,对着自己的胸口! 去吧! 去吧! 第136章 破峰刀 “啊!疼!” 乞浪大叫一声,眼前一亮,竟又回到了皇宫。 额头隐隐约约地疼,好像被刀子划破一样。 他伸手摸了一下,手指冰凉,仔细一看,竟是血珠! 破峰在他眼前晃动几下,由于意念想通,他听见破峰“破口大骂”——“嗡嗡嗡”(你小子差点着了道!) “怎么回事?”他躲在破峰的影子下,感觉面前的金光瞬间减弱了许多。 “嗡嗡嗡!”(别问,先解决了再说!) “可我睁不开眼,这光太强了。” “嗡嗡嗡!”(你闭上眼睛,用意念打开第三只眼睛。) “啥?第三只。。。眼睛?”乞浪一头雾水? “嗡嗡嗡!”(别废话,快点!) “怎么做?” “嗡嗡嗡!”(“意念意念!笨死你得了!”) 无法,乞浪尝试着用自己的意念,在心中默念,第三只眼睛快出来! 没动静。 再念:“第三只眼睛,你快点出来啊!” 没动静。 再来! “眼睛眼睛快出来。别玩了。这可是玩命的时候了。” 只觉眉间一痛!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乞浪吃痛,心道,这也没告诉他,用意念会疼啊。 然而,下一秒!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居然可以看见了! 不仅看见了,还很清晰地看见对面竟并排站着数量不少的金人! 这些金人浑身散发出刺眼的强光,乞浪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怕这些光芒了! 他数了数,有12个之多。 这不由得让他心中一凛,完了! 乞浪紧闭着双目,用这意念得来的第三只眼睛仔细观察这些金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些奇怪的金人却纹丝不动。 双方就这样诡异的僵持着。 在乞浪觉得头晕眼花,腿都站累了的时候。他决定走过去看看,万一这金人就是个摆设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主意已定,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个想法告诉破峰,意念中,他觉得破峰古怪地鄙视了他一眼。 “豁出去了。总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乞浪伸手握着破峰的刀柄,迈出了第一步。 咦?没事? 从金人之间穿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飞出来了。 可那些金人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摆设,纹丝不动,他壮着胆子用手指戳了戳其中一个红眼金人,“卧槽!真硬!不会真是金子做的吧?”他惊讶地望着金人的身躯。 就在这时,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朵巨大的莲花图案,每一个花瓣上又印着12个不同颜色的小莲花,除去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个常见的颜色之外,还有金,白,黑,灰和棕色。 这些颜色各异的莲花聚在一起,诡异却也有一种极致的美! 这是什么?乞浪心里暗自揣测。 他试探着,从大莲花上迈过去,殊料! 被一个庞大的推力给挡了回去。 他又试了几次,果然还是不行! 乞浪一次又一次地被挡开,他有些烦躁,转身便想回去屋内。 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惊讶地发现,身后空无一物,那间屋子不见了,周围的一切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狭窄的空间,所见之处只有那十二个金人! “糟了!”他心里暗暗叫苦。他发现,自己身后似乎有一堵墙拦住了去路。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除了往前走,而没有任何退路。 “破峰破峰,这是怎么回事?”他小声呼唤破峰刀。 “嗡嗡嗡!”(这十二个家伙不简单,你小心点。)破峰这回没掉链子装死,秒回! “你认识这个不?” “嗡嗡嗡。”(见过。。。)破峰不知为何,有些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过?太好了,那我们怎么出去?”乞浪一听破峰说见过,顿时大喜过望。 “嗡嗡嗡!”(有办法,硬闯!) “什么??硬闯?”乞浪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算什么办法? 见破峰不太想说话,他一咬牙,硬闯就硬闯!大不了死了去地府找地君去,反正都是熟人,怎么也得给自己安排个好去处吧。 主意已定! 乞浪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 十二个小莲花图案散发着各自的色彩,和那金人一样,光彩夺目。 怎么走呢? 直接踩上去? 犹豫间,那红色的莲花似乎动了一下,红色的花瓣,红色的火纹像一团火苗在燃烧! 乞浪迟疑了一下,便心一横,眼一闭,“就它了!” 说着,便一脚踏了上去! 咦!脚底板好凉! 好像是踩在一块冰上,那透心凉的感觉使得乞浪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嗡嗡嗡!”破峰刀发出了警告! 只觉后背一个劲风袭来,乞浪本能地往旁边一矮身子,却是一只金色的手掌擦着他的头皮而过,索幸并未碰到他。 乞浪顿时惊出了一身汗! 那手一击不成,又回过来向他抓去! 乞浪这次有了准备,身形一闪。再次躲开了攻击! 喘了口气,他回头瞧去,原来是站在左侧的其中一个金人来到了他身后。 那金人有着一对红色的眼睛,此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看。 乞浪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不是这金人长的吓人,而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他颇具压力! 这金人和他之前遇到过的鬼怪精兽不同,他身上似乎有着悲天悯人的气息存在,宛若神佛再现! 金人再次出手! 这次的速度更快,根本没给乞浪反应的时间,竟一把抓住他的脖颈,有力一提,提到了半空中! 乞浪只觉他掐住自己的手好似钢刀,坚硬无比,掐得他直翻白眼,肺里的空气很快便空了。 他暗暗叫苦,焦急地呼唤着,“破峰,破峰!救我!” 刀光一闪! 那神器不等乞浪叫他,早就冲了出去! 那刀身如虹,快如闪电!竟是直接奔着那对红色眼睛而去! 金人见状,脸色微微起了变化,他寒光一现,抬起另一只手去挡破峰! “咣当!” 金属和金属的碰撞声,清脆且刺耳。 那金手竟如此之硬,以破峰之力,却也只是划破了一个口子! 金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意味。 破峰接着又是一击! 这回它的力度很大,金人仍抬手去挡! 而这次,破峰几乎穿透了金人的手掌心! 金人吃痛,掐住乞浪的那只手忽地一松,总算在乞浪快断气之前放开了他。 乞浪重重地摔在地上,拼命地咳了起来。 “嗡嗡嗡。”(快去找到他的命门!) 破峰刀意念传来。 命门? 乞浪会意,找到命门,便可一击而中! 可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这些金人,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破峰刀看出了他的担忧,便又传音入耳道,“傻小子。你干脆把赤水珠扔了算了!” 哦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乞浪提气入丹田,赤水珠被唤醒,主人强烈的意念正源源不断地和它融会贯通,仿佛这一刻,所有沉睡的能量被激发! 乞浪只觉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金人猛地后退几步,将受伤的手抽了回去,他的身上燃起熊熊烈火,将他的金色身躯烧的通红,和那对眼睛一样,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融化的金水把伤口复原了,他怪叫着挥了挥拳头,甩出一个通红的火球! 还未等火球靠近,乞浪便觉得一股热浪扑来,他不敢硬碰硬,便一纵身从火球上面跃了过去。 好险! 有了赤水珠,他的身法矫健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 金人哪里肯就此罢休,一挥手臂,接着又是一个火球。 乞浪避无可避,便念了句口诀,召唤出八卦经盘! 经盘一现,火球立刻被挡在外面,很快便将经盘烧得通红滚烫。 乞浪见状,大惊失色! 而那经盘上的经文仿佛受到了召唤,拼了命地往外跳,和火球混在一起,噼里啪啦的。 这是什么情况? 它们是认识的吗?? 乞浪焦急万分,眼见着那些经文一个个跑到火球那去,兴奋地跳着舞蹈,好像中了邪似的。 无论乞浪如何召唤,就是不愿意回来。 情急之下,他咬破手指,很快,几滴血珠滴在了八卦盘上,又沿着经盘一圈一圈地游走,经文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火球钻回了经盘。 见此法有效,乞浪大喜!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那金人又甩出三个火球,从三个方向袭来! 乞浪如法炮制,正待他觉得万无一失的时候,那金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个鞭子,一下一下地往乞浪这边抽! 破峰见状,赶紧上前! 只听“当当当。” 鞭子缠绕在破峰刀身上,划出了一道道金色的火花来。 这一来一回,好几次,乞浪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每当金人发动攻击之前,他的眼睛都会眨一下。眨得越快,频率越高,那火球和鞭子上的火焰就会增加几分。 乞浪灵机一动,“难道。。。眼睛就是命门?” “快,破峰哥,我知道它的命门在哪了。” “嗡嗡嗡。”(快说!) “眼睛!是它的眼睛!” 乞浪很快说出了答案。 “嗡嗡嗡”(卧槽!还真是眼睛!) “。。。”破峰居然也会骂人,果然谁造出的神器随谁,连脾气都一模一样。 金人瞳孔地震,他的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只见他将鞭子往空中一抛。 双手合十! 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去,好像是一句经文。 但是,乞浪哪里管这些,见那鞭子跟有了生命一样,死死缠着破峰,破峰带着鞭子来回翻腾,一时间竟也脱不开去。 乞浪赶紧抛出手里的经盘! 鞭子应声而断!碎成了一段一段的烧的通红的金链子掉在了地上。 破峰脱身后,迅速来到乞浪跟前。 一人一刀精神紧绷地盯着金人。 只见到—— 那金人口中飞出六个金砖! 仔细看去,乞浪不禁大惊失色! 那是六字真言化作的六个巨大的金砖,无一落差地拍向他们! 紧接着,又有无数小字经文跟着飞出来,铺天盖地的经文,伴随着金人的吟诵,仿佛佛光笼罩般直击心灵! 乞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悲哀的情绪涌上心头来。 他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弟子知错,弟子知错!” 那金砖尽数砸在他身上,化作一道道金光钻进他的身体里! 瞬间!乞浪的身体犹如被火烤一般,通红发烫! 可他浑然不觉,依旧不停地磕头认错。 他的意念一差,经盘便失去了方向,胡乱中,竟和破峰刀打在一起。 破峰又气又急,火冒三丈! 它一边应付经盘,一边还得应付浪子那边。 “嗡嗡嗡!”(臭小子。你醒醒!!) 乞浪额头上已经开始流血,他依旧磕头磕头磕头! 经盘也像疯了一样缠着破峰,气得破峰恨不得一头撞死。 那金人看着这一幕,得意地笑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算是彻底激怒了神器! 破峰刀的原始力量被激发出可怕的气势! 它猛地甩开经盘,径直朝着金人的眼睛飞去! 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就是一瞬间的功夫! 只听一声惨叫! 金人捂着眼眶栽倒在地! 再看破峰刀!好家伙!一对还在燃烧的红色眼珠子正齐整整的串在它的刀尖上! 而那金人命门被毁,一下子泄了力,钻进乞浪身体里的六字真言立刻失去了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卧槽!好疼!”乞浪呲着牙,捂着额头,这才发现手里都是血,他的额头渗出了好多血珠。 “啊!”金人惨叫后,身体爆裂!在空中放起了烟火! 在一片烟雾中,红眼金人化成了一块金疙瘩滚到了乞浪脚下, 他弯腰捡起来,掂了掂分量,本想用牙咬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金子。又想起刚刚那个金人的模样,无论如何下不去嘴,便悻悻地揣在兜里,盘算着,等着出去了,给师父他们添置些衣服啥的。 “破峰哥,你真厉害!”他由衷地称赞道。 破峰刀飞到他面前,显摆似的把那对眼珠子冲着他晃了晃。 乞浪一阵恶寒! “这眼珠子咋办?” “嗡嗡嗡!”(你留着!) “啊?我留着它干嘛?怪吓人的。” “嗡嗡嗡。”(少废话,一会有用!)破峰刀有些不耐烦。 乞浪没办法,只好听话地忍着恶心,将那对眼珠子取下来,放在另一个兜里。 心里却“愤愤不平”地哀怨,“人家神器都是听主人的,我家可倒好,反过来了!” 不过。心里这么想,对于破峰刀,他还是很服气的,这次要不是破峰,他估计就中了邪被金人杀了。 第137章 嘴巴? 总算第一关是过了。 乞浪心有余悸地摸着怀里的金疙瘩,再看看面前剩下的十一个,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关关难过关关过! 还是那句话——怕它个球! 第二个,干脆闭着眼睛选!管他三七二十一! 乞浪瞅了一圈——得,就你了! 灰色! 果然,他一脚刚踏进灰色莲花上,就看见右侧第三个金人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接着便准确无误地锁定了目标。 这次乞浪早有防备,他紧紧盯着对方,将赤水珠的能量灌入整个身体。 这个金人看上去和红眼金人并无二致,其实。这十二个金人无论从五官还是体型上,都是一模一样,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眼睛的颜色不同。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谁造出来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竟也没意识到已经问了出来。 “嗯?哦?这个啊。。。呵呵呵,以后再说,以后再说。”破峰的嗡嗡声传入耳中。 它吞吞吐吐的样子很不正常,乞浪奇怪地看着它,破峰仗着自己就是一个刀的形态,装傻充愣到底。 这里一定有猫腻! 破峰肯定知道什么。 迟疑间,那灰眼睛金人突然身形一矮,竟化成一滩灰色的水漫过金人们往乞浪这边流去。 而就在这时,乞浪刚要抬脚,却悲催地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脚被那朵莲花黏住了。 惊慌之余,他瞥见那水已经到了脚下,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从他的脚往上游走。 乞浪大惊! 慌忙发力,可这水的速度极其惊人,被之包裹的地方仿佛裹进了泥浆,然后瞬间风干石化! 乞浪根本反应不及,便在一声惊呼中成了一个泥人! 在破峰赶到之前,泥人早已风干了,硬邦邦地好似石像一般坚硬。 “嗡嗡嗡!”“卧槽尼玛,这是来真的?”破峰忍不住骂了一嘴。 那泥人似乎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破峰感觉到那泥水在疯狂地嘲笑自己。 “嗡嗡嗡!”“原主人啊原主人。看看你干的好事!” 破峰骂骂咧咧,却又担心乞浪被憋死了,一刀便劈开泥人,它的力度正好,泥块应声而落,露出早已经憋的脸色发紫的乞浪的脸。 他赶紧拼命地呼吸了几口气,刚算缓过来,却又悲催的发觉,那让人发狂的窒息感再次涌来! 原来,掉落的泥块像是故意气破峰似的,又顺着乞浪的腿爬了上来,乞浪正张大嘴呼吸,被这泥块差点钻进嘴里,无奈,他又被封成了石像。 此刻,乞浪的心情可想而知啊!心里暗暗骂道,还不如一刀来个痛快,这个死法实在太难受了,当年,那个阿新将他锁在猪圈,用猪粪糊他满脸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 破峰见状,也来了脾气,“伸手”又是一刀! 泥块再次掉落!乞浪又露出来了! 他感激地看着破峰,正欲表达一下心情,却不想,那窒息感又来了! “艹!又来?”乞浪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长了个心眼,在被封之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 那泥块唱着欢快的歌,露着得意的笑,再次和乞浪亲昵在一起。 破峰又是一刀! 乞浪出来了,吸了一口气! 泥块爬上来,封! 再一刀! 吸气! 封你! 等到破峰砍了第七刀的时候,那已经不是在救浪子这么一件事了,它就像是赌气似的,跟那泥块杠上了! 而那泥块也十分配合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刀一泥,你一下我一下,不厌其烦地折腾! 这可苦了我们的乞浪了,他这一脸的泥不说,那窒息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最后,他再也忍不下去了,趁着能喘气的功夫,哀求道:“两位大哥。别玩我了,让我死了吧!” “嗡嗡嗡嗡嗡嗡!”(蠢货,我那是在救你!) “救个鬼啊,我快被你们给折腾死了!”(乞浪残留的意念) “嗡嗡嗡!”(我就不信了!再来!我砍!) “啊!!师父啊!” “嗡嗡嗡!”(叫他干嘛?这就是他弄出来的东西。要骂你骂他去!) 。??。?? 破峰终于忍不住! 真相了。 就在这时,那泥水似乎玩够了,噌蹭蹭,蹦出去老远,站住了。 破峰刚要飞过去,一个不留神就被一个泥块崩了回来。 “先别过来!”乞浪的意念传到破峰“耳朵”里。它诧异地盯着泥人,终于发现了异样。 就在这一瞬间,那泥水长出了手和脚,拼命地扒拉着身上的泥块,扒拉得越快,泥水也复原的越快! 远远望去,仿佛泥人自己跟自己打架。 原来,是乞浪在跟泥水抗争,他调动身体里的力量,努力让自己摒弃杂念,回想着师父曾经教给他的每一句口诀和心法,果然,等他静下心来的时候,那要命的窒息感终于缓解了,不一会,便可以自由呼吸了。 这下。乞浪真是大喜过望! 他调整着呼吸,眼睛睁不开,就用第三只眼睛看。或许是在这一刻,他的某个灵光被突然打开,运用赤水珠的时候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顺畅,甚至可以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泥水在他身上裹得很结实,而且,像是外面有火在烤,他能明显感到自己快被炼化成铁做的了。 但是奇怪的是,乞浪丝毫没有觉得难过,除了觉得身体僵硬的有些行动不便,其他倒也不觉得怎样。 “嗡嗡嗡。”(找他命门!)破峰的声音传过来。 乞浪心里哀怨地“骂”道,师父啊,你这都造的啥玩意啊?这是专门对付我的吧。 “嗡嗡嗡!”(出去再骂,这些金人每个都有自己的命门,但是每一次都会变,这次是眼睛,下次可能就换了位置,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啊呸!”乞浪“恶狠狠”地又把虚无名埋汰了一顿。 “阿嚏!”某人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不行问。 “谁骂我。” “切。天天都有人骂你!” 果然,大狗子毫不留情。 泥人突然没了动静,破峰诧异地围着泥人绕了几圈,这泥人虽说厉害,但是它有心锻炼一下乞浪,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手的。 它碰了碰泥人。 泥人发出清脆的“铛铛铛”! “嗡嗡嗡!”(卧槽,你不会被化了吧!) 破峰倒抽了几口“凉气!” 玩大了!这要是臭小子有个三长两短,虚无名一定会把它回炉重造的! 等了一会,乞浪依然没有回应。 破峰又敲了几下,仍然很安静。 不仅如此,这个泥人定立着,一动不动。 破峰不死心,又用意念呼唤乞浪。 “嗡嗡嗡嗡嗡嗡!”(小子,你不会真嗝屁了吧?不能够啊?我咋感觉不到你没气了呢?) 讲真,这真是谁造的东西随谁的脾气。 破峰的嘴也是碎得不行,完全不考虑本尊的感受。 “嗡嗡嗡!”(老虚啊,你咋净坑自己徒弟呢?这下好了,连个渣都不剩!) “你说谁连个渣都不剩啊?” 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破峰惊得刀身猛地哆嗦,只见,刚刚那个泥人身上忽现无数个金光窟窿,十分刺眼,差点闪瞎了破峰的“刀眼”! 破峰心里一阵惊喜! 然而,还没等它看清! 只听——一声暴喝! 那无数的金光仿佛无数把刀子硬生生割开了泥人的身体。 “噼里啪啦!咯吱咯吱!哗啦啦!!” 泥人碎成了一块块石头,掉了一地! 落下的一瞬间,泥水变成了金水,和第一个金人一样,他也化成了一个金疙瘩。 一直滚到了莲花瓣上,而就在这时!那灰色的花瓣消失了! 再看我们的少年,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正笑盈盈地望着破峰刀,仿佛在炫耀,看看,我厉害吧! 少年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光彩,有那么一阵恍惚,破峰似乎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幽渊少年,也是这样的神采飞扬,顾盼神飞! 破峰嗖地一下飞到乞浪身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竟惊喜地发现,他身上不仅没有一点伤,这修为却突飞猛进了许多! 这让破峰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慰。 有种家有儿女初长成的老父亲的心情! “嗡嗡嗡!”(你小子怎么出来的?快说说!) “嘻嘻,别挠我,破峰哥,好痒!”乞浪走过去捡起第二快金疙瘩,在衣服上蹭了蹭,揣在怀里,说道,“这个金人的命门,说来也有趣,你猜是哪儿?”他卖了个关子。 “嗡嗡嗡!”(不猜,我就是一个刀,懒得动脑子!) “哎呀,破峰哥,你真是。。。”乞浪失笑道,“意念,是他的意念!” 原来,这个金人的命门很独特,不是身体某个地方,而是意念! 乞浪在跟这个泥人纠缠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每当他的意念占上风的时候,泥人的能量就会减弱,可当泥人占上风的时候,他的能量又会重新出现! 周而复始,试了好几次,乞浪终于明白,原来,意念竟是命门! 因此,他调动身体里全部的能量,强使自己保持清晰的意识,以此对抗泥人的束缚! 果不其然,他成功了! 当强大的意念占据上风的时候,泥人是如此不堪一击,他几乎没有怎么发力,泥人就输了! “嗡嗡嗡!”(好小子,果然聪明!)破峰由衷地夸赞道。 这第二关过了,接下来还有十个金人! 乞浪皱着眉头,他不急着去解决下一个金人,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若一个一个地打,那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以他对虚无名的了解,造出来的东西肯定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对付! 或许。。。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虚无名是个异类,更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不可能造出这么无趣的东西来玩,也不可能要求别人十二个一个个通关才算赢。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一定有什么办法! 其实,有一点,他想对了,就是这十二个金人真是他的师父在特别无聊的时候,自己造出来解闷的玩具,对,你没看错,就是几个大玩具。 “这样下去可不行。”乞浪突然说道。 “?”破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卧槽,这个你也跟我师父学!” “嗡嗡嗡,”(快说!) “得想个辙,要不这么玩下去,就算最后赢了,可师弟未必能挺得住!” “?” “意思是,我们要想办法,速战速决!一网打尽!” 乞浪冲着破峰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升起一个想法来。 “嗡嗡嗡”(什么办法?快说!) “想办法。找出他们的命门,然后。。。”乞浪看了一圈定住不动的其他十个金人,小声说道,“然后我们再如此这般。。。” 他用意念给破峰说了心里的想法,唯恐被别人听了去,毕竟这个破地方会不会藏着什么人,他可不敢大意。 “嗡嗡嗡。”(即便你的法子可以用,可我们如何一下找到十个金人的命门?)破峰对此表示怀疑。 短时间内,同时找出十个命门,谈何容易。 可。。。 他是金人创造者的徒弟啊! “我们想想。以我师父的脑袋瓜子,他造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同寻常,那么命门一定不是简单的地方,”乞浪自信地又道,“你和师父认识的时间更久,咱别从普通的角度去看,如果你是我师父,你会怎么设置命门呢?况且,他一开始是因为无聊给自己造出来的玩具。” 这。。。破峰陷入了沉思。 十二个金人,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金白黑灰。 而赤就是红色眼睛那个,他的命门很容易找,就是眼睛。 而灰色的泥人,命门是意念。 剩下的就是橙黄绿青蓝紫金白黑十个了,那么他们的命门呢? 虚无名的东西。你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可能很简单,也可能非常独特,但是绝不会太正常。 金色?乞浪的眼睛飘向最边上也是最闪的一个金色莲花瓣。。。 金,金子?其他的眼睛都是各种颜色,唯独这个金人是从头到尾都是金光闪闪,连眼睛都是金色的。 虚无名爱财是出了名的,那么这个金,他的命门会不会是。。。 乞浪灵光一现! 脱口而出:“嘴巴!” 第138章 纹路的出现 什么?嘴巴? 破峰被乞浪的想法吓了一跳! “破峰哥,我师父视财如命,他要是看见了钱,不得流口水?那么口水不就是从嘴巴流的?” 不知道虚无名若是知道乞浪如此埋汰他,会不会气死当场。 更气人的是,破峰居然点头了。 一人一刀很快达成了一致。 只是这奇葩的念头,会不会真是如此? 其实,乞浪心里也有些打鼓。 看着那个金色的花瓣对应的那个金色眼睛的金人,乞浪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那么接下来,还有九个金人。 如果真这么一个一个去猜命门,确实也挺麻烦的,而且还不一定对。 乞浪看着这些金光闪闪的家伙,脑子转得飞快。 蓦地,他闪过一个想法! 其实,虚无名最喜欢的就是速战速决,和敌人纠缠太久,既耽误时间,又容易节外生枝。 因此,经常会看见虚无名这样——一出手就是个狠的,能一招致命最好,若不能,那就重创对方,绝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他仔细琢磨片刻,悄悄用意念给破峰传话—— “破峰哥,我有个更快的方法可以找到他们的命门。” “嗯?快说!” “待会儿,你如此如此。。。我这般这般。”乞浪的声音透着一丝兴奋。 “这样。。。真的行?” “试试吧,我觉得行,我师父的金人还得他的招式才能破!”乞浪信心满满,他可是把宝都押在虚无名身上了。 “师父啊师父,你这次可千万靠谱点啊。” “阿嚏!”虚无名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回头瞄了一眼不行,问了一句,“阿戮,你是不是骂我了?” 不出所料,他得了不行的一记白眼。 “肯定有人骂我了。”他喃喃自语。 眼前莫名地闪出某个人影来。 然后。。。他认定是乞浪骂他了。 臭小子,怕是真遇到我的玩具了? 那玩意好对付的紧,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 果然,他的徒弟确实挺聪明。 这不,办法一出,乞浪也不再纠结,他嘴里念了一句咒语——天地洪荒,我是你大爷! 然后腾空而起,“到你了!破峰哥!” 破峰得令,嗡嗡而起! 只见那锋利的刀锋在剩下的莲花瓣里飞快地穿梭… 按着前后顺序,将每一朵花瓣都按了一下! 那十个金人同时获得指令,齐刷刷地抬起头,他们的目标不是破峰,而是头顶之上的乞浪! 乞浪在他们复活的一刹那,飞快地打出一道道光刀,光刀毫无差别,纷纷落在金人身上… 金人见状,并不躲闪,而是联手朝光刀打去,光刀被他们打碎,噼里啪啦落下,就在这时,这些金人十分诡异的,全都下意识地腾出手护住身体上某个部位… 乞浪见状大喜,觉得这个方法果然可行! 他又再接再厉,打出更迅猛的光刀… 而光刀这次的目标却是他们身体上的某个部位! 金人顿觉上当了!怒吼着,他们纷纷化出本相来,竟是十个大小相同,形态各异的不行! 乞浪一见这阵势,一个没搂住,差点笑了出来! 心里不由得念叨着,师父啊师父,您这是跟不行有仇啊,居然拿他开涮做玩具玩! 正当他暗自窃喜,等着以后见到不行了,得好好问问他! 只听—— “大道无极,玄天正法!” “一重山,二重天,三重天地间!” “杂无之境!开!” 他们盘腿而坐,各色的瞳孔显现出诡异的神色。 伴随着雷鸣的轰鸣声,一道金色的闪电划破虚空,将他们面前的虚无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乞浪很是震惊,不愧是虚无名造出来的玩具。竟是如此厉害! 脚下在剧烈颤抖,仿佛有无数蛰伏在地下的巨兽在怒吼。 而在这场对决中,乞浪手中打出结界,他的目光坚定不移,紧紧盯着这十个“不行”! 金人同时出手! 纷纷跃起! “就是现在!”乞浪大喜! “快!破峰哥!” 他呼唤破峰…迎头赶上一个绿眼金人,趁着金人集中精力对付自己之时,他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身形,准确无误地捏住金人的脖颈后面,只那么轻轻一用力,那金人便头一歪,从空中掉下来,化作了金疙瘩… 剩下的,他和破峰如法炮制,又解决了三个金人。 他们的动作很快,时而快如闪电,时而翻滚突袭! 还要躲避闪电的攻击!而那闪电中,更有三位真火向他们打下来! “破峰哥,要快!”乞浪稳定心神,瞅准一个金人,又是一掌拍在胸口处,那金人诧异地低下头,便翻滚在地,也成了金疙瘩! “臭小子,你这招果然有用!你去解决其他的,老子来给你挡雷电真火!”破峰霸气地一挥刀锋,瞬间化作千万道钢刀,动作之快,令人咋舌!犹如虚无的影子在雷电真火之间穿梭! 还有五个金人,乞浪大喝一声! “师父,你的玩具不好玩,我给你废了重做…”说罢,他飞身而至! 原来,每个有修为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在最危险的时候,或者说在生命受到伤害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要护着自己的命门,只要命门不破,无论受了多少伤,都不会伤及根本,因此,都会拼了命地保护命门! 然而这也正是乞浪的计划,他使出师父的招式,金人认出是主人的招式,惊讶之余,对乞浪更是心存怀疑,他们只认虚无名,却不认其他人。因此,便也使出虚无名的招式,要与之对抗,可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命门所在。他们下意识护住的位置,正是命门的地方。 果然,虚无名的玩具只有他自己的招式才能破! 剩下的金色大狗子们见来势汹汹,纷纷从眼睛里射出一道金色的光圈,这些光圈在乞浪和破峰到达之时,将之拦在了外面! 乞浪一愣!他以为这五个跟之前的几个金人一样,找到了命门,直接击破就搞定了,可没想到,竟是如此难对付。 这么想着,手里可没闲着! 一人一刀在寻找光圈的突破口,可这光圈诡异的紧,看似简单的一层一层的圈圈,却将两方拦截开来,没有一丝缝隙,仿佛跟外部空间都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这些光圈里还夹杂着成千上万的咒语,咒语里更有一个大大的“卍”字! 乞浪的脑子里猛地一下炸了!羲乌阵!他师父顶厉害顶厉害的招式。 “我去,师父这是准备将咱俩赶尽杀绝吗?”他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破峰虽说是一把神器,可若有五官,想必这表情也好看的很。 二人面面相觑,这虚无名也真是够了,没事造什么玩具,结果整起了自己徒弟。 这一愣神,“小心!闪开!”乞浪吼了句,身形一闪,好险!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乞浪低头一看,原是那莲花盘碎了! 一个“卍”字没入花心中央,整座莲花立刻应声而碎,烟雾过去,那碎了的莲花化作一个巨大的莲藕。 这是什么东西? 惊讶之余,乞浪似乎感觉这个莲藕冲自己咧嘴笑了一下。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莲藕还是莲藕。 “破峰哥?这是什么?我师父是不是饿了?要吃莲藕?” “嗡嗡嗡。”(卧槽!我哪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破峰“骂”道。 “怎么办?” “嗡嗡嗡。”(我就是一把刀,思考这种事不适合我们。) 乞浪刚要说什么,却发现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事——只见,那五个金色的大胖狗看到莲藕出现,一个个脸上露出兴奋激动的表情,眼睛眨了眨,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纷纷往莲藕飞去! “这是?。。。”乞浪猛然记起一件事来。 当初在昆仑山,那几个鬼王合成一个大家伙的场景。 心道,不会吧?师父?这你也玩?? 然而,现实往往就是你越怕啥,就越来啥。 果然… 五个金狗刚一接触到莲藕的瞬间,一个变成了圆圆的脑袋,两个变成了手臂,两个变成了双腿… 更神奇的是,那脑袋上居然还有眼睛鼻子和嘴巴! 一个活脱脱的莲藕人诞生了! 然而,乞浪和破峰还没回过神来,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这莲藕人愈长愈大,愈长愈高,很快,乞浪只能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模样! 待看清莲藕人的脸时,乞浪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上前方,那份惊愕的神情,如同遭受了重重一击。 乞浪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两个字——“师父!” 那长着跟虚无名的脸一模一样的莲藕人冲他眨了眨眼,笑了一下。 只是,这个莲藕虚无名的笑容实在太渗人了,乞浪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脑袋,只觉得通体冰冷。 就在乞浪愣神儿的时候,那“虚无名”抬起脚就往他头上踩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破峰及时赶到,拖起乞浪冲出去数十米,那“虚无名”踩了个空。 他弯下腰,巨大的脸靠近乞浪,认认真真地审视了一番。 说实话,被这么大一个“师父”的脸如此近距离地盯着,乞浪还真有点怕。 此时,他正脚踏破峰刀,一动也不敢动。 下一秒,“虚无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弹,乞浪就像个虫子一样,被弹了出去,掉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不知怎地,破峰刀见到莲藕人,也有些畏惧。 这或许是人们常说的,血脉压制! 莲藕人见他如此好玩,顿时来了兴致! 一把将那个卍拽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就往乞浪身上砸去! 乞浪见状,登时吓出一声怪叫,想都没想。抬起手臂就去挡。 那卍犹如一万个太阳,照射出来的光芒将他周围的土地烤得焦黑一片。 乞浪只觉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火炉之中,那炙热的光芒是他无法承受的。 他的手臂在接触到卍的一刹那,滚烫的灼痛感让他叫了出来! “啊!好烫!!” 不得已,他体内的赤水珠发挥到了极致,红色的光芒将他笼罩在其中,可那卍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赤水珠都有些抵挡不住。 就这紧要关头!破峰刀出现了! 它化成千万把刀迅速来到乞浪头顶,将他和那个要命的卍隔开了。 乞浪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皮肤已经被烤得发红,若不是破峰和赤水珠,恐怕他早就变成烤肉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师父这个羲乌阵是有多可怕,难怪当年那个帝江惊恐成那样!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他的玩具仿造出来的卍,就已经如此可怕了。 “嗡嗡嗡!”破峰刀发出一声颤抖。 乞浪忙看过去,发现那莲藕人正一脚一脚地往卍上面踩,不仅踩,他居然还在上面跳扭来扭去,跳起了舞,好像这是一个很好玩的东西。 但是这么一来,那卍仿佛打了鸡血,一点点地正在穿透破峰刀的阻碍! “破峰哥!!”乞浪惊呼! 可破峰刀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他,只能苦苦支撑着,心里不断地骂着自己的第一任主人,同样是他造出来的,这是自己玩自己呢? 眼见着“虚无名”越跳越起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每踩一下,那卍的能量就加重一分,而更可怕的是,卍和那雷电融合在了一起,久而久之,卍已然成了一个吐着火焰,又夹着雷电的要命的玩意。 乞浪顿时叫苦不迭,“虚老道!你玩我啊!!不带你这么玩的。。。” 骂归骂,可还得想辙。 一道道雷劈在破峰身上,破峰发出嗡嗡的哀鸣声来。 这一声声的哀鸣,一道道雷电,还有那个“虚无名”奇特的舞蹈压得乞浪透不过气来。 他双目绯红,似乎可以滴出血来,那目光隐约透着一股凶狠的光芒,像是一头被困急了的猛兽,准备等待机会拼死一搏。 而这个乞浪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后背竟出现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纹路来,和虚无名的麒麟纹路极其相似! 他大喝一声! “我要杀了你!”那声音如同雷鸣电闪,响彻云霄! 此时。坐在龙椅上的假皇帝心里莫名地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窗外,变天了! 第139章 勾陈 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得到的,你拼了命的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可到头来全给别人做了嫁衣。 破峰刀差点忘了,这小子的身体里有虚无名其中一颗内丹。 看见乞浪这副模样,它不禁皱了皱眉,“当然如果它有五官的话”。 它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男人,也是这般年轻模样,俊美的脸上满是煞气,它畏惧这个人,却又忠诚于这个人,偏偏这个人又对它很好。 可如今这个小男孩比起虚无名,却有过之而不及。 只见,乞浪双手飞快地打出一个又一个符咒,毫不手软地往“虚无名”身上招呼,这些符咒在乞浪手里像是生了根发了芽,丝毫不会打偏。 那“虚无名”也不是干等着挨揍,“他”嘴里默默嘀咕着几句晦涩难懂的句子,紧握拳头,周围的气体瞬间凝固成一个巨大的光束。而“他”的眼珠子正诡异地变换着各种颜色,正是那几个剩下的金人的眼睛的颜色。 符咒尽数打在“他”身上,很快,“虚无名”身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疼。 依旧不闪不躲,怪叫着,将拳头朝乞浪那边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发射! 一时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奇怪的气息,周围仿佛被“虚无名”控制了。 有那么一瞬间,乞浪觉得这个就是他师父,真真实实的那个人! 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不对,那是一丝恨意在涌动。 可。。。他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破峰发觉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乞浪后背的纹路似乎动了动! 仿佛里面藏着某种东西,正跃跃欲试,想要钻出来! 那是一种古老且新鲜的东西。 是破峰没见过,却可以感受到的力量… 它嗡嗡嗡地发出警示,试图提醒乞浪。 可乞浪好像被迷了眼睛,根本听不见破峰的声音。 他只看得见那个“虚无名”正用一个颇为不屑的笑意望着自己。 正是这个表情让他特别恼火! 心中那个古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杀!!杀了他……” 乞浪使劲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这个讨厌的声音摔出去!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这个声音并不是他意念产生,而是他真真切切听得见的声音! “快去!!杀了这个人!!” “滚开!!”乞浪最终忍无可忍了,他抱着头大喝一声。 “呵呵,即便你现在不杀,日后,你还是会亲手杀了你师父!”声音冷笑道。 “胡说!!”乞浪挣扎着,拼命对抗着脑袋里嘈杂的声音。 “哼!愚蠢!” 话音刚落!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他身后走过来! 乞浪顿觉浑身像被撕裂一般,他猛地倒退几步,惊恐地望着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这个东西像是一团雾,虽说五官,个头,甚至是身上的衣服都跟自己并无分别,可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息,让乞浪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既亲切又恐惧的感觉。 “不好!”破峰大惊失色,“这是你的心魔!!” “凝神!静气!!” 乞浪只觉头顶一声炸雷! 破峰的声音终于传入耳中!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刀鸣就像又回到了当初,虚无名从水火不相容的幻镜中呼唤他一般,像是梵音,一遍又一遍地传入他的心灵… “哟,想灭了我?”心魔乞浪耻笑破峰刀的不自量力。 它拥有比乞浪这个真身更强大的能量。 心魔往前走了两步,他定定地望着金色的虚无名,若仔细看去,这心魔的目光里竟然充满了怨毒和恨! 金人似乎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色家伙给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可“他”毕竟不是真的虚无名,并没有多少智慧,所以看了看心魔乞浪,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乞浪真身, 五颜六色的眼珠子转得飞快,“他”在用那不太多的智商思考,到底先揍哪一个? 很显然,论实力和气场,心魔更胜一筹! 金人冷哼一声,满身被符咒打穿的窟窿,正往外冒着金色的液体,“他”垂下脑袋,伸出手将比较严重的伤口往里按了按,捏了几下,伤口便被融化了的金水给黏住了,接着又是一阵如法炮制,很快,大大小小的窟窿被金水糊了一身,金人的身体也变得十分扭曲怪异,看得人浑身难受,直掉鸡皮疙瘩。 心魔乞浪并未动手,他只是抱着膀子站在乞浪身旁,不停地用蛊惑的声音煽动乞浪,“你看看,这人就是你师父的替身,你不杀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杀了你!先下手为强!!” “滚开!” 乞浪伸手要去抓心魔,却扑了一个空。 心魔见状,竟“咯咯咯。。。”地笑起来,“你是抓不到我的,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心底深处的欲望!我现在说的就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你胡说!”乞浪甩出一个符咒,打在心魔身上,如同一团没有实体的棉花,被心魔一把抓在手里,扔进嘴里,咀嚼起来。 “不周山的那位不是告诉过你虚无名的真实身份了吗?他说的没错,虚无名就是因为你特殊的体质,所以才收你作徒弟,可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利用你。”心魔继续蛊惑道,“什么他的师父昆无为了天下苍生,这些都是他骗你的。你应该相信不周山那位的话,他才是大荒真正的神。” “你!!”乞浪的心口剧烈地起伏,他痛苦地捂着胸口,艰难地说道,“我师父早就告诉我实情了,你休想挑拨离间…” “哈哈哈!很快你就会知真相到底是什么。”心魔忽然转过身,靠近他,“你看看我!我和你才是一体的,我们合体,天下无敌!” 说话间,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乞浪下意识抬头瞧去! 天地间不知何时变了颜色,满眼尽是血红和雪白。 而令他大惊失色的却不是这诡异的颜色,而是—— 拔地而起的一座血山上,白骨累累,一把把锋利的钢刀高耸而立。 这是一座骨山。 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挂在刀尖上,这里没有风,那些尸体就这么孤零零地插在钢刀上,形色各异。 更让乞浪诧异的是,这些尸体,不仅有穿着粗布衣服的凡人,更有长着动物脑袋人身的精怪,甚至还有身穿华贵衣服的天族。 空气中散发着酸臭味,那些尸体的脑袋全都朝着乞浪的方向“看”去,灰白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仿佛死前曾经遭受过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一具穿着普通老百姓衣服的尸体,那上面插着的则是他无比熟悉的破峰! 乞浪被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如同被黑暗吞噬一样,连呼吸都忘了。 “幻觉!”他深吸一口气,这些日子,差不多的场景他已经遇到很多次了,只是他不明白,师父为何会造出这样的幻镜出来?这些尸体又是什么? “这些都是你师父曾经杀过的人。”心魔似乎看出来他的疑惑,非常“热心”得解释道。 “你给我滚开!”乞浪被他搅得心烦意乱,后背上的纹路悄然爆起! 心魔瞥了一下,冷笑道:“看见那个没有?”他指着前方,正是那具破峰穿透的尸体,“知道他是谁吗?” 而此时,真正的破峰却在幻镜外面呼唤乞浪,可是,这个幻镜他无论如何都进不去,气得他骂道,“前主人啊前主人,你这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啊你!” “他是谁?”鬼使神差的,乞浪问了句。 这心魔跟他心意相通,因此,他深知乞浪的内心世界,也可以说,他是乞浪的另一面,一个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是人族的首领,你师娘的亲大哥!” 此话一出,乞浪的头顶仿佛被雷击了一样,“你的意思是说,我师父其实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同盟兄弟??” 这和他知道的似乎不是同一个故事。 “对,就是他,这个大魔头,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然后又装好人,把人家弟弟也给打入龙族的地牢,其实龙族当年没有背叛他,而是跟他合谋差点灭了整个人族,最后他把你师娘,那个他口口声声说爱着的女人打碎了魂魄,亲自送进地府。”心魔见乞浪开始相信他,便趁热打铁,继续蛊惑道。 “不可能!”乞浪根本没办法相信这个颠覆性的故事。 他往后猛然退了几步,甩出一个火球,可火球对心魔根本无济于事,反而将外面的破峰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给烧成碳。 “他就是一个大魔头!坏事做尽!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人,当年死在他手里的人数之不尽,他的师父,父亲,同族,异族,只要敢忤逆他的,不论是谁,他绝不手软,根本不讲情面…”心魔飘起来,乞浪的一切法术到他面前都好像打在棉花上,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心魔的话,乞浪不愿意相信,可这些话却像符咒一样,一直往他脑子里钻,然后生根发芽,擦都擦不掉。 “你好好想想吧,他凭啥收你做徒弟?你真以为他是觉得你悟性高?别忘了,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有何能耐让他对你青睐有加?” “若不是因为你对他有利用价值,比你悟性高的人多了去了,他怎么可能选择你?”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带你去大荒,他是不是告诉你为了天下苍生?其实他就是利用你的特殊体质,他会杀了你!” “还有,还有,不周山的那位给你说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 “对了,那个大狗,你以为他为啥心甘情愿跟着你师父?那是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是一伙的,当年他们一起在大荒造了多少孽,他们作恶多端,罪大恶极啊!” 心魔喋喋不休得絮叨着。 渐渐的,乞浪的眼神变了,那透着狠厉愤怒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 金人幻化出来的世界,就是一个炼狱修罗场! 而“虚无名”巨大的身体在空中漂浮,他甚至从怀里掏出一壶跟虚无名一模一样的酒壶,又像模像样的喝了一口。 那动作,那表情,跟虚无名简直太像了,然而就是这个动作,彻底染红了乞浪的眼睛! “这就是真的虚无名!”他心里怒吼着。 一定是他,什么他造出来的金人,什么破峰刀在帮他,什么他那个可笑的故事,以破峰的实力,怎么可能进不来!不是进不来,是根本不进来,他们就是合谋让他陷入幻境里,然后杀了他! 骗子!! 乞浪后背的纹路已经彻底凸起,那是一条长相独特的东西,说是麒麟,又不是麒麟,但是和麒麟又很像! “勾陈!”破峰看清楚这东西的模样后,大惊失色! 这勾陈原本也是上古神兽之一,性格十分凶猛残暴,其真身和麒麟极为相似,生性喜杀戮,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乞浪的后背成了他的守护神兽? “这下遭了!这小子居然和勾陈有关系!” 他现在已经明显感觉到现任主人的滔天怒火和强烈的恨! 破峰动用意念给虚无名传递消息,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让他赶过来,否则他的宝贝徒弟可就成了他的仇人了。 虚无名得到消息,也是一惊,眼皮子跳了几下,难道这次真的在预示着什么吗? 难道他们去了大荒,会发生什么? 虚无名心里涌上一丝不安,那种感觉来自于遥远的大荒。 可,回去,势在必行,他不能食言,也不会忤逆师尊。 “想什么呢?”不行见他愣在那里,眉头紧锁,“我们已经到了。” 此时,他们正站在皇城外面,早已经感受到里面那个人身上熟悉又强大的气息。 而同时,假皇帝也觉察到故人的到来,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残忍且复杂的笑容。 站在他身旁的国师瞥见这抹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可很快就冷静下来,终于来了! 幻镜中,金人虚无名抓起其中一个尸体就往嘴里送,咬碎的身体和骨头在他口腔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他在吃什么美味佳肴,一脸陶醉满足的表情。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这个“虚无名”跟饿了很久一样,一口气吞了好几个尸体,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首领! 终于! “虚无名”打了个饱嗝! 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抹了一下嘴角,懒洋洋地抬起眼睛,四目相对间,迸射出浓烈的火光! 倏地! “虚无名”张开大嘴,朝着乞浪的方向吐出无数的尸块和白骨,那些都是他自己刚刚嚼碎了的食物。 望着铺天盖地的碎肉和骨头,乞浪却没有退缩! 心魔还在一边絮叨不停,被乞浪一掌打散了! 心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没了声息,只不过他永远都会存在,只要乞浪内心深处仍然有欲望和怀疑,他就不会消失。 乞浪的手心冒着黑烟,他体内的能量被调动到极限,不管是赤水珠还是虚无名给的内丹,此刻已经被尽数激发。 主人需要的。 就是它们必须给予的! 第140章 无尽的悲伤 “虚无名”抓起最后一个人尸体,扔进嘴里,他体内的尸气连同妖气正以惊人的速度蒸发出来,一股股紫黑的气体溢出身体,眨眼间,整个身体便成了一个闪着金光的黑色。 那些碎尸块让乞浪想起在临渊的时候,元一也是如此形迹,还有那个如出一辙的深渊巨口,他们是真得很像,如果是敌人是对手,那他们也是最像知己的对手。 “我们是一样的人,虚无名。”元一的话。 乞浪的目光闪过一抹冷峻。 就在他运转体内能量的时候,那“虚无名”从长空里抓了几下,手里便多了几样东西。 竟是九个阴森森的骷髅头! 他将这九个骷髅头串成串,随手挂在脖子上,在这诡异的空间显得十分显眼恶寒… 而此时,乞浪体内的能量已经被升到了极限,他身体也呈现出和“虚无名”一样的黑色。 两个散发着黑气的人,一个真徒弟,一个假师父,彼此对立而站,大战一触即发! “虚无名”合掌而立,胸前的骷髅串发出阵阵低吟,一道道金光从骷髅头中飞出,无数的梵文佛经汇聚其中,更有冰冷僵直的魂体围绕在他周围,和那梵文佛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乞浪一眼就能瞧出,这些魂体正是刚刚看到的骨山的尸体,他们全都瞪着灰白的眼球面目狰狞地望着对面。 一股钻脑子的恶臭袭来! 原来是那些碎肉残渣到了! 乞浪稳定心神,手指轻轻一弹,一道黑色的光从指尖喷涌而出,将对方的法术轻松化解。 那恶心的东西被定住了,抬眼望去,四周都是静止不动的碎肉块,虽说没啥威胁,却是十分瘆人,仿佛置身于地狱十八层,视觉效果那是相当可以。 而这些,也只是“虚无名”的开胃菜! 只见他冲乞浪眨巴眨巴眼睛,那模样神态跟真的虚无名简直一模一样。 他抬起手,那满天的梵文佛经形成一个无懈可击的金光罩朝乞浪头顶压下! 明晃晃的金光灿灿,让人眼花缭乱! 乞浪不甘示弱,嘴里念动咒语,将八卦经盘往空中甩去! 经盘一到上空,便飞快地旋转,也释放出成千上万个经文符号。 乞浪在这个档口又飞快地咬破舌尖,朝经盘喷出一口鲜血! 沾染鲜血的经盘顷刻间化为红色。 经文符号也幻化成了血的颜色,和那金光梵文迎面碰撞,瞬间激起了刺眼的火花… 却也成功地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此时,上空——红色和金色的直接对抗,如同正义和邪恶的对立,谁都不肯不退让,彼此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不知何时,“虚无名”手中多了一把漆黑长琴。 他丝毫不在意前方的输赢,只盘腿坐下,将长琴横放于膝前。 盯着一张和虚无名一样宛若天生,颠倒众生的脸,垂下眸子,漫天飞舞的白色长发犹如在空中张开了一张白色的帘幕,金色的皮肤在白色的映照下,显得无比的妖异和巨大的压迫感。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让他看起来更和真的虚无名无异。 “虚无名”的手指轻抚琴弦,一股奇妙的琴声倾泻而出,仿佛来自遥远的空间,每拨动一下,那梵文的能量便增大一分。 面对这样的“虚无名”,乞浪已经分不清到底孰真孰假,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眼前这个人! 乞浪的手中不停地变化着结界,一个又一个的光束打出去。勉强也可以顶得住对方的梵音攻击! “虚无名”手指越来越快,琴声化作一道道音符飞过来,乞浪顿觉头皮发麻,稍一愣神,差点泄了力。 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下来,乞浪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看那“虚无名”,他的额间赫然出现一条紫色的龙纹图案,只一眼,乞浪的灵魂差点被撕裂捏碎! “这么厉害!”乞浪赶紧稳定心神,不敢再瞧那龙形图案。 这真的只是虚无名做出来的玩具? 外面的破峰想要冲进去,却不料,被“虚无名”扬手打落,破峰只觉自己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发出嗡嗡嗡的哀鸣。 “虚无名”听见破峰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威压。 破峰不知怎么,明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是真的虚无名,可他却莫名的对“虚无名”产生一股惧意,甚至还有那熟悉的臣服。 是的,他是自己的前任主人,他对他唯命是从,绝不敢有丝毫违抗。 “虚无名”不再关注破峰,他依旧拨动琴弦,琴弦发出的音符将乞浪打出去的光束化解,悉数落在了乞浪身上。 乞浪顿觉浑身像是被凌迟一般,每一寸肌肤都疼到了极点! 而就在这时, 他额头中间猛地剧烈疼了一下。 第三只眼睛? 乞浪心中一亮,他赶紧闭上眼睛,果不其然,那神奇的第三只眼睛再次出现了! 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个弹琴的“虚无名”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刚才那几个金人,他们并排站着,手里各执一把长枪,瞅准机会等乞浪分心之时,齐刷刷地欺身而下! 眼见着,那几把寒光凛凛的长枪马上就要将乞浪扎成了刺猬! 乞浪也根本躲闪不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可,想象中的剧痛没来? 只听见一声巨响,乞浪定睛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却见一头巨大的令人咂舌的神兽挡在他面前,厚厚的爪子一掌就将那几把长枪震飞,接着又是一抓,把那几个金人抓在手里,只那么轻轻一捏,金人变立刻化成了金色的粉末,在地上各种翻滚后,最终融在了一起。成了一块大的金疙瘩。 乞浪也顾不上许多,上前一步将金疙瘩揣在兜里,正当他估摸着这些金疙瘩能换多少银子的时候,眼前一亮,他抬起头,却看见那头惊天神兽正转过脸,目光如炬地望着他。 乞浪被这个大家伙,吓得双腿发软,这个神兽有点像虚无名的守护真身麒麟,可又有些不同,但是这周身的气势却又丝毫不亚于麒麟。 神兽静静地望着乞浪,竟口吐人言:“小家伙,咱们又见面了。” “我滴妈呀!!”乞浪只觉得脑子不够用,完全消化不了神兽的话,“你。。。你。。。你是谁???” 神兽正要说话,突然怔了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乞浪只觉得眼前又是一亮,再看去,却发现这个神兽居然不见了! 他的耳边传来几个字——吾乃勾陈。 勾陈? 乞浪仔细品味着这几个字,无奈,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啥? 勾陈消失后,乞浪睁开眼睛,又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原来,那几个金人消失的地方,“虚无名”又出现了,然而这个时候的他,胸口上一个碗大的窟窿,正咕咕咕往外冒血。 乞浪惊恐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蓝色的心形石头,那形状正可以和“虚无名”胸口的窟窿重叠。 很显然,是乞浪把“虚无名”心里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那蓝色的石头闪着微弱的光,“虚无名”僵直着身体,踉踉跄跄地朝乞走过去,边走边伸出手,嘴里不停地念道,“还我的心来…” 乞浪见状,一阵恶寒… 他不由得后退几步,看着那个酷似师父的家伙一脸悲戚地朝自己走来,他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将兜里的那些金疙瘩取了出来! 想也没想,就往“虚无名”扔了过去! 那个“虚无名”看见金疙瘩,竟惊得一个哆嗦,露出一个十分恐惧的表情来。 乞浪还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看见那个假的虚无名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胸口那个大窟窿赫然嵌着十二个金疙瘩,金疙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成了一个金色的心形,正正好好堵住了窟窿! 就这样,金人虚无名倒下了! 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师父终于赶来了! 他没去看自己的大玩具,而是上前一步将还在懵逼的乞浪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说:“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师父在这。” 乞浪冷不丁地钻进那个无比熟悉的怀抱,耳边又是那个无比熟悉的低沉的嗓音,他一下子泄了力,瘫软在那人的怀里,贪婪地嗅着这个味道,这个无论何时,都会让自己放松和安心的味道。 “师父。。。我。。。”在虚无名面前,乞浪鼻子一抽,他觉得自己很委屈,就好像所有的孩子遇到了困境,在信任的长辈身边会不由自主地委屈。 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变得荡然无存,不再那么重要了。 “对不起,都是师父不好。”虚无名特有的声音,一句对不起,瞬间化解了乞浪心里所有的阴霾和恐惧。 “师父。。。。霸下叔他。。。还有无风也。。。”乞浪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虚无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该让你们自己来,都怪我。。。” “破峰!”虚无名呼唤道。 破峰的禁锢破了,他“一脸”愧疚地飞到虚无名跟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虚无名轻轻摩挲着破峰的刀身,“没事,这个大玩具,本就是有我的一滴血,所以你对抗不了是应该的,”他走过去,一掌劈在金人身上,对于自己的玩具,他没有丝毫的留情,反而因为这个玩具差点害了乞浪,更是生气。 因此下手也重了。 可怜那金人被打得一脸懵逼,化成一个金色光环掉在虚无名的手里。 虚无名将金环递给乞浪,“戴上。” “啥?”乞浪接过去,金环通体冰凉,然而却十分光滑,里面似乎还有一条流光溢彩在游动,他心里不免称奇。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个玩意就送你了。” 要不说,这虚无名有时候真是大方,说送啥随手就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一旁的不行默默地盯着乞浪半晌,才幽幽地来了一句,“便宜你小子了。”说完便自顾自地往屋里走。 乞浪闻言,知道这肯定又是一个不得了的宝贝,便喜滋滋地戴在手腕上,还别说,大小正合适。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 “师父。。。”乞浪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被虚无名打断了,“等这事情解决了,你想问什么,师父都告诉你。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办。” 说罢,他也走进屋里。 乞浪连忙追上去,的确,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 可进了屋,乞浪却傻眼了! 霸下的尸体依旧在那里,而无风却不见了! “师父。。。无风???无风怎么不见了?” “嗯?”虚无名愣了愣,却并未接乞浪的话,而是弯下腰,轻轻将霸下的身体转过来,伸手在他的胸前按了一下,良久,他的眸子里覆了一层浓浓的灰色,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悲伤和阴郁,让原本就深邃幽暗的目光直接沉进了海里。 虚无名静静地蹲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乞浪看着这样的师父,明白他现在究竟有多难过,便走上去,轻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那人的后背上。 心魔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别被他骗了! “你滚开!”乞浪在心里骂道。 他很后悔,在幻境里,自己居然被蛊惑,竟如此恨师父,还妄图要杀了他。 眼前才是真的师父,那个对自己最好的人。 “不行啊,你把霸下兄带出去吧。” 他的声音悲戚感伤,不等不行说话,便挥了挥手,示意他按着自己的意思去做。 “好!”不行应了一声,深深看了虚无名一眼,走上前去,把霸下抱起来,化作一阵青烟扬尘而去。 见不行离开,虚无名起身,见乞浪依旧抱着自己的后腰,轻声道,“傻小子,跟师父去救人。” \"嗯?\"乞浪似乎没有听清楚。 \"再拖延下去,无风可能就撑不住了。\"虚无名也不管乞浪是否已经松手,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师父,我们这样直接去大殿?\"乞浪急忙松开手,紧跟在他身后。 \"你一个人去,我会暗中跟随保护你。\" \"什么?\"乞浪愣住了,满脸疑惑地看着虚无名。 第141章 放下? “可是师父......”乞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虚无名打断了。 “不必多言,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虚无名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乞浪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朝着皇宫大殿走去。 虚无名则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乞浪知道,他一定藏在附近,只不过那假皇帝修为甚高,因此,他必须隐藏了气息才能保证不被发觉。 一路上,似乎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乞浪想要回头看看,却被耳边传来的声音阻止了,“别回头,师父在呢,别怕。” “师父,那个国师?。。”乞浪也用耳语给虚无名传话。 “不用管他,我自有打算。” 当乞浪接近大殿的瞬间,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心中一惊,但很快便稳定心神,一步步向前迈进。 周遭,若有若无地弥漫着黑暗与邪恶的气息。 乞浪深吸了一口气,让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心里非常清楚,师父就在暗处保护着自己,因此,他的底气变得愈发充足起来。 却不料!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个冰冷而又阴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乞浪顿时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不进来,那我就先杀了他们,然后再来解决你!” “啪!”宫殿外的大门被一脚踢开! 乞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既然被发现了,那干脆直接点! 一踏进大殿,乞浪被殿内的景象震惊了!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还有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而这些人早已死去多时,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少了些东西,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些人他基本上全都见过,当初在地牢里,和他们一起被关起来的人,此时全都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血几乎快流干了,满屋子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乞浪迅速看了一眼,没有无风,更没有小狐狸,震惊之余,他的心也稍微放下一点。 “哟,原来是小朋友来了。”又是这个声音! 乞浪定睛一看,只见殿内坐着一个身影,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只觉得这人身上涌动着一股强劲霸道的力量,而这个力量,几乎可以和虚无名媲美。 “我师弟呢?”乞浪大声问道。 “呵呵,你的胆子很大,不错。”这人说话的时候,懒洋洋的,似乎对乞浪的无理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瞥向某个暗处,嘴角上扬,“怎么,你师父没教过你,遇到比自己强的人要学乖点吗?” “我呸!我师父只教过我,遇到特别讨厌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先下手为强!” “放肆!”话音一落, 一道黑光猛然射向乞浪,乞浪 侧身躲开,同时手中光芒一闪,祭出破峰刀!破峰刀一出鞘,势如破竹,直奔那黑影而去! 黑影只愣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他将身上的袍子往空中一甩,霎时间,大殿燃起熊熊烈火,那火焰比那地狱之火还要热烈,映照的整座大殿通红一片。 也就是这个时候,乞浪终于看清楚这个假皇帝的模样,也着实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天下怎会有如此丑陋之人! 用面目狰狞,奇丑无比都无法形容眼前这个人的样貌来。 不仅声音难听,分不清男女,就这五官身形,也是一言难尽。 乞浪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难看的人,当然那个神秘老头除外。 假皇帝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坑坑洼洼如同开了锅的水里蒸着的腐肉,他不说话则罢,一动嘴,脸上的肉就好像快掉下来似的,任谁看了都受不住。 破峰刀被火焰拦住,不一会儿便被烤的通红滚烫。 可刀哥却不以为然,只轻轻震动了几下,很快,整个刀身便被冰寒包裹,刺骨的寒气将火焰隔离开来,竟也有了一种月光如华的奇妙景象。 见此情景,乞浪赶紧上前一步,嘴里念了一句咒语,对着破峰刀喷出一股气来,破峰刀立刻抖了抖身体,发出嗡嗡嗡的声响,那声响跟之前的不同,带着一种类似于龙鸣的声音。 随即,破峰刀挣脱了火焰的束缚,朝着假皇帝疾驰而去。假皇帝见状,脸色微变,身形一闪,破峰刀化作一道寒光,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竟将他身后的柱子穿了个透心凉! “呵呵,破峰果然还是宝刀未老,依然还是那么讨厌。”假皇帝站定身形,皮笑肉不笑道。 然而,破峰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反身又是一击,而这次,刀身化作万道金光齐刷刷地穿过假皇帝的身体,假皇帝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便应声倒下! “额?这就死了?”乞浪一阵愕然,这家伙看起来也没那么厉害啊。 大殿的火烧的更旺了,很快,那地上的尸体被烧焦了,发出一股股奇特的肉香,整座大殿瞬间陷入了火海之中。 可奇怪的是,这火只在大殿里面燃烧,外面却一切如常。 不仅如此,乞浪根本感觉不到火焰的温度,他将破峰刀召唤回来,又仔细看了看假皇帝,确实,这个丑陋的家伙真的死了。 外面巡逻的护卫未曾察觉异常,只觉得今天的天空为何变成了朱砂一样的颜色。罩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诡异的红光。 见假皇帝已死,乞浪也顾不得许多,扯着嗓子大声喊无风的名字!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再次被人踹开! 只见一个火红的身影冲进了火海,就在他进入火海的一瞬间,身上散发出奇异的光芒,将火焰逼退开来。 来人焦急万状,神色十分慌乱! 乞浪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暗自感叹这人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下一秒,他就被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怀抱紧紧抱住,“浪子哥,你吓死我了!” “卧槽!!小。。。小狐狸?”乞浪结结巴巴地看着抱住自己的人,一时间大脑变得迟钝起来。 卿城还没从极度的恐惧中缓解出来,他不顾一切地抱着乞浪,唯恐一松手,这人就没了。 “卿。。。卿城,你松开点。。。松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乞浪哭笑不得,他从震惊到惊喜再到感动,各种情绪瞬间转换了一个遍,直到自己快断气了,才稍稍动了动身体,让卿城先把自己放开。 “行了,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在这腻歪什么劲?”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卿城皱了下眉头,却没说什么,见乞浪确实快被自己给勒死了,赶紧松开手,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道:“哥哥,真被你吓死了!” “没事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乞浪安慰他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和珠珠姐姐刚刚到门口,就察觉到里面不对劲,而且。。。而且。。。”后面的话,卿城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而且啥?”乞浪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小狐狸满脸绯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个丑八怪呢?”果然,武珠珠是个不解风情的鼠王夫人。 “哦哦,在这边。”乞浪不认得她,可见这阵势,她跟卿城好像挺熟,因此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用手指了指旁边。 然而,当他们来到假皇帝的尸体旁时,却发现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乞浪皱起眉头,他明明看到假皇帝已经死在了这里。 珠珠环顾四周,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 “小心!”她大叫一声,一把将乞浪和卿城推开。 只见一只巨大的凤凰从火海中冲了出来,它的翅膀展开足有数十米长,遮天蔽日。 “凤凰......”乞浪和卿城无不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万鸟之皇的——凤凰? 这个假皇帝居然真身是个凤凰? 凤凰发出一声鸣叫,向地面发起了攻击。 “丑八怪!”珠珠骂了一句,便欺身而上! 凤凰见是她,顿时愣住了! “原来是你!”凤凰口吐人言,雌雄莫辨,却是十分动听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死!!”珠珠脾气火爆,提着一把宝剑就刺。 凤凰轻蔑地冷哼一声,扑扇着翅膀,带起一阵狂风,将火焰吹得更加猛烈。 它口中喷出炽热的火焰,朝乞浪等人席卷而来。 卿城连忙施展法术,九条火红的尾巴腾空而起将乞浪护在怀里,外面则形成一层护盾,挡住了凤凰的攻击。 但凤凰的力量太过强大,护盾在它的攻击下逐渐破碎。 “你来做什么?他呢?他为何不来见我!” “呸!!你这个无耻的丑八怪,也不拿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简直恶心至极!”果然,这无论谁见到情敌,战斗力都是杠杠的,哪里还讲什么素质! “说我丑?”凤凰悲愤地望着她,他的目光逐渐疯癫,质问道,“他到底在哪里?为何不敢出来!!” “你休想见他!看剑!”说时迟那时快,武珠珠的宝剑到了,凤凰哪里肯让她,飞身而起,闪动着巨大的翅膀,将火焰一股脑地全都甩向对方。 这一幕看得乞浪和卿城目瞪口呆,仿佛两个吃瓜群众,忘了自己还处在危险之中。 论实力,凤凰是绝对的王者! 那个武珠珠其实就是一个鼠族,即便也已经修炼了几千年,可面对凤凰这个上古神兽的时候,很快便力不从心,渐落下风。 他们之间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凤凰看向武珠珠的眼神几乎能杀死她。 而武珠珠看凤凰的目光更是咬牙切齿的恨! 二人皆是拼尽全力,恨不能立刻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 因此,她们不会手下留情,而是招招致命! 关键时刻,虚无名出手了! 他从暗中现出身形,手中掐诀,一道强大的灵力波动扩散开来。凤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停止了攻击,神色复杂地看着虚无名。 虚无名眼神异样,他一步步走向凤凰,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凤凰不断后退,似乎对虚无名颇为忌惮。 若说这凤凰是绝对的王者,那么此时的虚无名就是王者中最强大的那一个。 “你终于来了!”凤凰退无可退,便索性不再退缩,而是挺直了腰板,直视虚无名。 “卧槽,这都什么情况?敢情师父认识人家?”乞浪小声嘀咕了一句。 “嘘,浪子哥,先看看再说。”卿城又搂紧了乞浪,好像这人随时都会跑掉。 这也难怪,就在刚才,他和武珠珠来到大殿外,突然心口一阵刺痛,疼的他差点把持不住,踉跄了几步。 他下意识得低头看见手腕上那个奇特的法印,想起鬼将军说的话,“你若在意谁,便将眉间血给对方一滴,这样,你们的命运便绑在一起了,他若有危险,你便会有感应,而且,这个法印还可以在危难之际救对方一次,只不过。。。” “你怎么了?”乞浪的声音打断了卿城的回忆,他冲着乞浪笑了笑,将目光移向他的额头,嘴角微微上扬,在乞浪的狐疑中又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由于虚无名的出现,凤凰的气势便弱了几分,可即便如此,他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强大,只不过对卿城他们的攻击小了不少。 现在,卿城的护盾已经完全可以抵挡之前的攻击,两个人又紧张又刺激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八卦的心熊熊燃烧起来。 “收手吧,不理。”虚无名轻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在凤凰的翅膀上,十分随意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果然,一听到不理这个名字。凤凰显然愣住了! “你。。。还要阻止我吗?无名。。。大哥。” 这声大哥,一下子将二人拉回了那个残酷却又曾经温暖的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放下吗?”虚无名语气平静地望着他说。 “呵呵,放下?”凤凰冷笑道,“若不是当年你们背信弃义,将我封印在凡间,我又如何变成这副鬼样子!” 第142章 该来的总会来 “当年的事,我知道你耿耿于怀,可如若不这么做,你怕是早就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虚无名长叹一声。 而武珠珠也已经停止了动作,只站在一旁,用一双冰冷恶毒的目光盯着凤凰,还有虚无名。 “少来这套冠冕堂皇的借口!谁不知道你是为了保护你的兄弟不惜背叛朋友,你可知,就是因为你们!我这几千年来在这恶心的地方受尽了痛苦!若是如此,当初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又何必终日不得解脱?”不理愤愤然道。 “不理。。。”虚无名缓缓说道,“当日,你坠入不周山,我跟不行千方百计才将你的魂魄内丹抢回来,可。。。” “可你们担心被鼠族发现我还没死,便合谋把我送到人间受苦!”不理接过话道。 一提起当年,不理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了,而武珠珠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对不起,我真得不知道,我的一时疏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对不起?呵呵呵。。。”不理大笑不止,“你为何非得封印我?这难道也是为我好吗?” “那是因为。。。你太过强大,加上仇恨积怨,在人间恐怕。。。” “怕我危害人间,是吧!” “强大就是罪过?大哥!你也是强者,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好笑?你可知道,这个世间,强者也会被别人欺负,弱者也有可能是最恶毒的那个。”不理悲愤道。 虚无名没说话,不理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将他的心钉出了许多的窟窿。 他不得不承认,不理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有时候,人比妖比任何一样族类更冷漠更残忍。 不理继续道:“大哥,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说罢,他身形一闪,刚刚那个丑陋的模样再次显现出来。 他指着自己的脸,苦笑着说道,“你瞧瞧,这都是那些所谓的弱者干的!若非我们凤凰拥有不死之身,就是我死一万次都不够用!” “不理。。。”虚无名的心很乱。 面对这样的凤凰,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哥,你瞧,我们的力量再强大,也抵不过人心的险恶!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早该懂了。”不理 惨笑道。 虚无名颓然靠在柱子旁边,心中一片凄然。 他想起曾经的自己,是那样骄傲和自信,他从未退缩过,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就可以打破不公平的规则,带领渴望光明和自由的伙伴们冲出牢笼,和那些人一起晒太阳,享受温暖的世界。 然而,看到不理现在的模样和遭遇,他突然升起一阵无力感和挫败感。 “师父。。?”乞浪看到虚无名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紧。他害怕这样的虚无名,没有一点的生气。 “行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哥,现在你我之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把他找来,不为别的,我只想问他一句话。仅此而已。”不理又恢复了凤凰的模样。他的目光依旧冷漠苦涩。 “做梦!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简直是痴心妄想!”听见不理的话,武珠珠再也按捺不住,蹦出来指着不理破口大骂! 不理眼神一冷,双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涌现而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皆往门外看去。 却见一队手握兵器的侍卫正往这边疾驰而来! “怎么回事?”丘北的声音。 “不好了!国师大人!寝宫!!!寝宫失火了!” “你说什么?”丘北一把抓住侍卫的衣领,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还不快去救!!”丘北有些失控地吼道。 然而,还没等他们行动,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将所有人都震倒在地。 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眼前红光一闪,一个硕大的身影从众人头顶飞过,大家定睛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凤凰!!!这是不是凤凰??我的天呐!!” 说罢,众人赶紧跪拜在地,纷纷对着凤凰飞去的方向磕头。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神灵保佑!神灵保佑啊!” “是他!”丘北认出了凤凰,“他怎么!” 凤凰飞去的方向正是皇帝寝宫,他也顾不上多想,便率先冲了过去。 “臭小子,你可千万别有事!” 侍卫们也跟着离去了。 “走!咱们也瞧瞧去!”虚无名话音刚落,人便不见了踪影。 乞浪他们只好也跟着一起往寝宫那边跑去。 寝宫! 火势很大,浓烟滚滚,整个寝宫都被火焰吞噬! 众人心里一沉!如此凶猛的大火,怕是里面早就救不出什么了吧。 侍卫们根本不敢上前,那令人窒息的浓烟和炙热难耐的火焰,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谁靠近只有死路一条啊。 此时,一道凤凰的虚影从天而降。它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口中喷出熊熊烈焰,试图扑灭大火。 那是属于凤凰独有的神火,可以阻挡凡间之火。 众人惊讶地望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希望。 “无风!”乞浪突然想起来什么,“师父,无风会不会在里面!!” “嗯?”虚无名心中一沉,一个闪身,便冲进了火海! “啊!!师父!!!”乞浪挣扎着想要跟着往里冲,却被卿城拦腰抱住! “浪子哥!” “你别拦我!我要救师父师弟!” “哥哥,你师父是龙族修为最高的人,凡间的火是伤害不了他的。”卿城唯恐乞浪做傻事,赶紧安慰他道。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然而,火势太大,凤凰的努力似乎只是杯水车薪。 眼看寝宫即将被完全烧毁,凤凰发出一声哀鸣,它用尽最后的力量,化作一团火焰,扑向了大火。 瞬间,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 丘北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的双眼黯淡无光,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开口。他的身体颓然地靠在墙上,全然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华。 火海中! 虚无名在四处寻找无风的身影。火焰异常热,不太像真正的凡间之火,其中似乎夹着些许的能量在悄然涌动,只是浓烟令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毫不在意,这些对于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他将手指在额头轻轻一点,眉心瞬间射出一道冷光。 周遭的火焰似乎对他很有顾忌,纷纷闪开避让。 他终于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岂是惨不忍睹可以描述的。 终于,他在角落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无风。虚无名迅速抱起他,准备冲出火海。 然而,火势越来越大,出口已被熊熊烈火封锁。虚无名不怕火,可无风比较肉体凡胎,他不敢冒险,便施展法术,试图为无风打开一条生路,只听一声巨响,硬生生地开出一条通道。 虚无名抱着无风冲了出去,身后的寝宫在瞬间崩塌。他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看着安然无恙的无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众人见状,急忙快步向前查看情况,待走到近前一看,发现两人似乎并无大碍。只见无风此时紧闭双眸,面色略显苍白,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样之处;而虚无名则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看到这里,众人才稍稍放下心来,紧张的情绪也得以缓解。 然而就在这时,丘北却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眼神阴晴不定地盯着正倒在乞浪怀中的无风。他那复杂难测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让人不禁心生寒意。没人能猜透此刻丘北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吧…… 在他们冲出来的一瞬间,虚无名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不理!此刻的不理张开翅膀,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寝宫的残垣断壁间疯狂地穿梭着,仿佛在焦急地寻找着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他的眼神充满了急切与渴望,双手不停地翻动着那些破碎的砖石瓦砾,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上是否会被划伤或撞伤。那模样就像是一个陷入绝境的人,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不理似乎忘记了他可以施展法力,保证自己不受伤害,可此时的他根本懒得爱惜自己,就好像曾经有人说过,凤凰啊,你是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爱的人,又如何去爱别人呢? 终于,不理发出一声惊呼,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具用无数尸体拼凑而成的完美身躯。不理激动地将它抱在怀中,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只差一颗心脏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不理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武珠珠缓缓走了出来,她的眼神冷漠而无情。原来,就在刚才,众人的注意力全在虚无名和大火身上的时候,她悄悄隐去身体,跟着不理进了寝宫,在看到那个拼凑出来的身体的一刹那,她一下子明白了,近乎将牙齿咬碎! 不理看着武珠珠,心中燃起杀意和愤怒。 “又是你!” “哼!你这个怪物!”武珠珠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理挣扎着站起来,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看来,今天我们两个注定要有个了断。”他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不理猛地扑向武珠珠,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 熊熊烈火仍在肆虐,舔舐着房屋的每一寸角落,房顶不时有物体掉落,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但这一切对正在激战中的两人毫无干扰。他们身具高深修为,每个招式凌厉而致命,皆蕴含着无穷杀意与恨意,仿佛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方才罢休。 刀光剑影,法力交锋间,火星四溅,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撕裂开来,让人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压迫感。 在激烈的战斗中,凤凰逐渐占据上风。硕大的身躯,浴血重生后的强大能量,攻势极其迅猛,武珠珠毕竟只是鼠族,她的修为虽高,却依然差了不理一大截,只能节节败退。 最终,不理一招击中武珠珠的要害,她倒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 不理看着倒地的武珠珠,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 “这是你自找的。”他说完,转身抱起拼凑的身体打算飞身而去! “等等!”武珠珠忽然开口叫住他。 不理皱了皱眉头,不过他还是想知道这个女人临死之前还要说什么。 “这个是给他的,对吧?”武珠珠忍着剧痛,艰难地看着他手里身体问道。 “这是复原他唯一的办法。”不理冰冷地说道。 “你。。。”武珠珠突然说不出来话了,她心里清楚,当年不明受到重创,导致本体残缺不全,始终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可。。。这些由一个她最恨的人去做,这让她情何以堪? “把它交给我!”武珠珠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站起来冲过去抢夺不理手中的身躯。 不理侧身躲开,怒视着武珠珠,“你休想!” 两人再次交手,可武珠珠身受重伤,很快便处于下风。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的身影如疾风般闯入寝宫大殿,稳稳地接住了即将摔落的武珠珠! 而不理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手上的动作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武珠珠趁机使出全力,结结实实地打中了不理,只见他口吐鲜血,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不理——”来人将武珠珠轻轻放在地上,同样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 二人都没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彼此。 大火已经渐渐燃尽,所有的这里曾经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尘埃。 大殿外面,对于这场大火,凡人只能望尘兴叹,大家无比惋惜地望着渐渐熄灭的火焰,浓烟飘荡在整个上空,像是一团巨大的黑雾笼罩大地,为众人本就阴沉的心情再撒下厚重的一笔。 然而,侍卫们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那个变态的杀人狂暴君不会因此而怪罪他们,那些血腥恐怖的场面,对于这些可怜的侍卫来说,并不陌生。 “师父。”乞浪实在憋不住那颗八卦的心,“那什么,假皇帝和不明哥,还有那个姐姐,他们三个到底有什么过节?难道???不能吧?” “啪!”乞浪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难道什么?小孩没事别瞎问,会长鸡眼的。” “哎呀,师父,您就告诉我呗。您不是常说嘛,不耻下问,才能进步嘛。”乞浪舔着脸上去给虚无名捏捏肩。 “噗嗤!”卿城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浪子哥,不耻下问不是这么用的。” “反正就那么回事,”乞浪才不怕丢人现眼,他满脸无所谓地接着“逼问”虚无名“是不是不明哥抢了假皇帝的媳妇儿?那也不对,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媳妇和假皇帝应该是一对才是,怎么他们两个到先打起来了呢?” “。。。”虚无名见不得自家徒弟如此的蠢样,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亲徒弟,亲徒弟,我自己捡的。” “我猜。应该是假皇帝和不明哥是一对才对,他和珠珠姐姐是情敌关系!”卿城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不能吧,他们俩可是。。。”乞浪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看看看看,我就夸人家小狐狸聪明伶俐,你也跟人家学学。”虚无名“挖苦”自家徒弟来,那是一点不留情面。 “啥玩意??情敌!?” 这信息量太大了,完全超出乞浪的认知范围。 忽然,卿城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他好像漫不经心地问道:“浪子哥,你是不是觉得假皇帝和不明哥在一起,是不对?” “啊?这。。。”这把乞浪整不会了,他很想说是的,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对上卿城的眼眸,他觉得如果这么回答,可能,或许,会。。。 亏得他这会子突然智商在线了,话题一转—— “师父!我们去救他们吧?” “不用,这点火,伤不了他们,有些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虚无名疲惫地闭上眼睛。 刚才,他们都看见了不明,却都没出手阻止,这些事情,别人掺和不了。 该来的总会来! “你终于来了!”不理喃喃道。 第143章 一切已成定局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明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此时,不理又化作丑陋的模样,站在他面前,不明嘴唇微颤,“这么多年了……”后面的话,他竟然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眼眶中渐渐泛起一层水雾。 那层雾气中有从前的凤凰,有现在这个满脸沟壑的不理。 原来你还在这里,这到底是你我的幸还是不幸呢? 这些年来,他从未忘记过这个人,无数个日夜,这个人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闯进他的梦里,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可如今真的见到了,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当年,不理跳了不周山,是那样的决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甚至有一度,他以为不理真的就这么消失了,直到虚无名和不行找到了碎得不成形了的不理,将他那些破碎了的魂体和内丹修补后,将他体内的能量封印送入凡间,原本以为凡间的纯良可以慢慢感化他,可。。。现在。。。 他想要问问对方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飘散在空气之中。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相遇呢? “不明哥,呶——给你的。”不理强作欢笑,他随意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又担心手上的血把那个身体弄脏了,便直接往衣角上蹭了几下,这才献宝似的将手里的身体递到不明跟前,他很开心,是真的开心了,“喜欢吗?” 不明没有伸手去接,他看着这具拼凑出来的身体,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不理送他这么一件“礼物”,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你怎么?” “你是想说,我很残忍,对吗?”不理有些委屈地望着他,“不明哥,我。。。我只是想着让你高兴,有了它,你很快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你。。。不开心吗?我以为你会很开心的。” “你太傻了!”不明仰天长叹,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们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你又何必因为我犯下无数杀孽啊。” 不理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刚才那个开心的笑容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和失望。 “哦,原来你不喜欢,我以为你会喜欢呢。”他垂下头,自言自语道。 不明不忍见他如此模样,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不理,别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不明的声音充满了愧疚。 不理缓缓抬起头,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一切。” 说完这句话后,不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然而正是这一笑,却如同一股寒流穿透不明的身体,使得他的内心瞬间慌乱起来。 眼前的不理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尤其是那笑容中的凄然与决绝,让不明不由地回想起他们曾经决一死战的那天。 不理也是这个神情,陌生而又决然,仿佛与世界隔绝一般。那日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不明的心底。 原以为经过这么多年,自己早已释怀,可以坦然面对过去的一切。但当再次见到不理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始终深藏在他内心最深处,如同刻骨铭心的伤疤,无论时间如何流逝,都难以磨灭。 此刻,不明清楚地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过往的种种如同破碎的镜子,再也无法拼凑完整的回忆。 他们之间只剩下无尽的遗憾与痛楚。便也再无其他了。 这多讽刺啊! 也许从现在开始,他将永远失去不理!这个认知清晰地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他的心脏,带来阵阵刺痛。 然而,尽管心痛难忍,他也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注定无法挽回。 不理依然笑着,他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脸,他朝思暮想竟不知该爱还是该去恨的人,生怕一眨眼,这人就会突然消失了。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道:“不明哥,我现在很丑吧?有没有吓到你?其实我是想用本体见你的,但是我等了很久,你也没来,所以。。。” “啊?不不。不丑,一点也不丑。”不明机械地应声着。 不知怎么了,如此温柔的不理让不明心里涌上更多的不安,他越是笑,他越觉得不理离自己越远。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不是应该彼此憎恨,应该互相残杀的吗? 可。。。 “呵呵,哥哥,有句话,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不理惨笑道。 “你问。” “那次,我是不是把你打疼了?” 不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想当年,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就发生在这不周山之巅!彼时彼刻,他们二人内心充满着复杂难言、连自身也难以分辨的情绪。 他们就犹如两头被激怒的雄狮,彻底失去理智,疯狂地挥舞着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向对方,仿佛要将满腔的恨意都倾注于这拳头上! 却又在下意识间巧妙避开彼此要害部位。或许唯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稍缓解心头之恨。 可是,到底在恨什么?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 就好比那世间所有的事物,曾经有多美好,毁灭的时候就会有多彻底。 到了最后,双方竟然懒得使用法术,索性抱作一团,如市井无赖般近身缠斗起来。 此刻,任何花哨招式皆成多余,唯有最原始粗暴的肉搏才能抒发内心积郁良久的苦闷与不快…… “不理。。。你?”不明终究是察觉到不对劲,这个不理太奇怪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布理突然变得开始癫狂起来。 见不明警惕地看着自己,挡在了武珠珠的前面。 “哈哈哈!”不理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宫殿上空,令人毛骨悚然。 不明眉头紧皱,他意识到不理可能已经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时,不理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的皮肤变得通红似火,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脸上的沟壑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他笑得狂妄,浑身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直到最后,不理的五官完全消失不见。 只剩一张平整的光滑的皮肤来。 不明心中一惊!失声就叫道:“你!!竟然修炼成功了??” 只见不理的身体突然发出了一种极其刺耳的声音,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 不明连忙运起真气抵御,但这声音如同魔音一般,无孔不入,令他感到头痛欲裂。 不理的身体开始膨胀,显出凤凰的模样来,只是浑身上下,一片羽毛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厚厚且坚硬的鳞片,闪烁着紫黑的光芒。 凤凰的眼眸里尽是狠厉和冷酷! 这是一只变了异的凤凰,从头到脚都是熊熊烈火。 随着不理的变化,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异常压抑,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不明心中暗叫不好,连忙祭出真气,为他和武珠珠造出一个屏障结界来,争取拖延一下时间,毕竟那一战,让他元气大伤,本体几近损毁。 他知道不理的脾气究竟有多暴躁,也清楚,修炼入了魔的凤凰有多可怕! 不理随手一挥,一道黑色的光波朝着不明席卷而来。 不明连忙闪避,但还是被光波击中,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周遭的火焰没有了,换之的是一个狂暴的黑暗世界! “哈哈哈哈!”凤凰仰天大笑,“死吧!去死吧!!” 它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上空回荡,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外面的侍卫们听到这恐怖的声音,一个个脸色苍白,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他们身体颤抖着,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有些胆小的侍卫甚至直接瘫倒在地,满脸惊恐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声音?难道是神灵发怒了吗?”一时间,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侍卫的心头,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和勇气。 它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仿佛灵魂被抽离,只余空洞与无神。加上布满鳞片的身躯,宛如从地狱深渊挣扎爬出的怪物,令人一阵毛骨悚然。 此时,一股极其暴虐的气息从凤凰身上散发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的怒火燃烧殆尽。 修炼入魔的凤凰已经不再是传说中那个代表着祥瑞和平的神鸟之祖,它仿佛要将一切吞噬在黑暗之中。 不明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抵抗着凤凰的攻击,但他的气息却在逐渐减弱,那道保护屏障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 凤凰步步紧逼,一步步逼近着他的生命之线。 此时的凤凰已经没了刚才那个温柔似水的模样,它仿佛不认识不理一般,眼眸中尽是冷漠。 就在此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了不明的身前。 一个白发飘飘的身影出现在了光芒之中! “老道!”不明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愣。 “本来不想管你们的,但是现在看来,没有我还是不行啊,所以我来帮你们解决一下。”虚无名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凤凰身上,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凤凰现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说到底他们每个人都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刚刚在外面。他确实不想插手这仨之间的恩怨,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不理已经入了魔,再不来,怕是不明就完犊子了。 凤凰被人无端阻挠,心生怒意! 它怒吼一声,向虚无名冲去。 虚无名毫不畏惧,经过片刻的休整,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两个实力强大的对手,碰撞在一起,刹那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凤凰涅盘!”凤凰大喝一声,周身涌起浓烈的火焰,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凤凰。 虚无名则化为一道金光,直冲向凤凰。他身后的麒麟也跃跃欲试,随时准备主人一声令下飞身而去! 他宛如神只,周身环绕着巨大的能量,那是凤凰无法比拟的,可它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更毅然决然地飞向虚无名,似有同归于尽之势! 两人的战斗引起了周围的强烈震动,连空间都在颤抖。 “想抓我?休想!” 凤凰看出来虚无名真正的目的,冷笑道。 “老道。。。”不明突然叫住虚无名,“你。。。” “放心。”虚无名当然明白不明为何叫住自己,他给了对方一个了然的神色。 周围的震动逐渐平息,两人之间的战斗却越发激烈。 虚无名的身影在空气中不断变换,每一次出手都带起一阵狂风。 而不理则是入了魔的凤凰展开漆黑的翅膀,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炽热的火焰。 凤凰渐渐落了下风,可它依旧不要命地跟虚无名死扛到底! 就在这个时候,忽闻一个声音响起—— “你这个不男不女,死不要脸,又丑又色的破鸟!老娘杀了你!!” 一阵凌厉的风从身后骤然升起! 凤凰心中一惊,猛地转身,只见身后一把长剑穿过它的身体,疼得它一阵发懵。 它不自觉地身子微微一晃,脚步也失去了平衡。 “你!!”待看清偷袭者后,它立刻怒火中烧,恨不能一掌将武珠珠拍碎… “不要!!!”不明惊恐万分,他的心脏在凤凰倒下的那一刻仿佛瞬间被剥离一般,疼的他几近昏厥。 可惜,他要上前阻止也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栽到在地上,一抹刺眼的血色从它嘴角流出。 虚无名见状,慌忙收住了法术,快速来到不理跟前,“不理?你别慌!没事的,没事的!” 他回头冷冷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这一眼实在太过狠厉,武珠珠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藏在不明的身后,只是她心里却无比的畅快,可以手刃仇人,她比谁都高兴! “哈哈哈!你们每一个都想杀死我!你们都想要我的命!!哈哈哈!”不理一甩手将虚无名推开,又狠狠地往地上吐出几口血沫,“枉我以前对你们那么真心真意,死心塌地!讽刺啊!!哈哈哈!” 这番话,无疑更让虚无名和不明陷入了更深的愧疚。 不明不顾武珠珠那双几乎要杀死他的目光,踉跄着爬到不理跟前,嘴巴张了几次,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人,他是在意的,是刻骨铭心的!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真的恨过他。 他们曾经和不行自称为大荒三霸,那也是一段意气风发的过去,然后又误打误撞认识了虚无名,便开启了臭美相投的结伴同行。然而好景不长,凤凰不知怎么,突然迷上了邪术。不仅每天都在修炼,还以杀人为乐子,从那日起,凤凰变得越来越暴躁,后面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不理和虚无名也劝过他,可这个术法十分诡异奇特,如若修炼者太过极端,便会入了魔道,永世不得轮回! 后来,也不知道谁挑拨离间,导致凤凰心生间隙,以为不明是在利用自己,而他的最终目的是要从他身上夺取所有的修为,甚至内丹。 凤凰气疯了,他要找到不明理论,但是在鼠族却没有遇到他,反而是武珠珠用恶毒的语言刺激他,说不明根本不愿意见他,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武珠珠还告诉他,她和不明已经成亲了,并且怀了他的孩子。 这个消息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足以让一个本来就疯魔的人更疯狂! 因此,凤凰一气之下,魔性大发,差点屠了鼠族,幸亏不明和虚无名带着谷燃那老头赶到,才化解了一场危机,可即便如此,鼠族还是损伤不小,不明质问他意欲何为?凤凰难掩心中的怒火和委屈,索性根本不如解释,带着满腔的恨意逃离了鼠族! 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那天,不明和虚无名去找谷燃,让他无论如何要想个法子救救快入了魔的凤凰。 当年这个误会,直到今天,都未曾解开! 可,事已至此,又能怎样? 大错已经酿成,谁又能挽回什么? 第144章 上卷终 \"唉!\" 不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不理,眼中满是痛苦之色,声音颤抖地说道:\"不理啊,你真的是误会我们了!\" 然而,对于不明的这番说辞,不理丝毫不信。他坚信这只是不明为了替自己和武珠珠辩解所找的借口罢了。 \"是真的。\" 一旁的虚无名插嘴道,语气十分诚恳。 \"我们那天实际上是去找老鼻子,希望他能帮你炼制一颗丹药,找到一种方法避免你因修炼而走火入魔。可是谁能料到,你......\" 说到这里,虚无名止住了话语,似乎觉得再多的解释也已经无济于事。 “我为何要信你们?难道不会是你们串通好了的?”不理依旧不愿意相信,他蔑笑着,企图从二人的表情上找出破绽,证明他们说的都是谎言,他不敢信,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可真的太讽刺了。 “老鼻子正在涂山做客,你若不信。不如跟我们前去问个究竟,这老头你是知道的,嘴讨厌是讨厌点,可就是不会撒谎!”虚无名搬出了谷燃。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沉默之中,三人都默默无语。愣了好一会儿,不理突然像是发疯一般,仰头狂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的笑声中既包含着对命运的嘲笑,也透露出深深的绝望。此刻的不理,已然陷入了癫狂状态,无法自拔。 “天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天意如此,留我作甚?留我作甚啊!哈哈哈哈!” 不理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那狰狞扭曲的笑容形成了一幅诡异至极的画面。 他的身体因为过度激动而不停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倒地。然而,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不理却似乎找到了一丝解脱——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忘却那些曾经的过往和苦难。 “苦啊!!真是好苦啊!” 没人能理解他曾经受的一切,即便是他最在意的人。 “不理。。。”曾经熟悉的不理真的彻底离开了,现在的他越是这样,不明越是痛苦难受,他伸出去想要抓住癫狂的不理,却被他一掌打开。 “你不懂。不明哥。。。你不懂!”不理喃喃道,“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倘若如此,我还不如不知道这些!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可笑?啊?我是不是个最笨的笨蛋?!” “对不起!不理…都怪我…”道歉的话。此刻却显得太苍白。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不理痛苦地望着他,“罢了罢了,不明哥,我太累了…” “你?”不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强烈的恐惧陡然升起。 不理的脸苍白如纸,他受的伤不轻,可他拒绝一切的施救,一心求死! 终于,“能不能完成我最后的心愿?”他问。 地上,武珠珠的眼睛突然亮了! “你说!”不明强忍悲苦地再次伸出去,这次,他们的手心终于握在了一起。 不理掌心的冰凉仿佛在寻求庇护一样,和他最在乎的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我要他徒弟的心脏!”不理的话犹如一记重锤在众人心里掀起了又一次的波澜! “你说什么?” “那个身体差不多要成功了,”不理笑着说道,“就差一颗心脏了,不明哥,我马上就成功了,有了这个身体,你的本体就可以复原了!” “不行!”不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别说这是虚无名的徒弟。就算不是,他也没道理杀这么多人,只为了自己。 不明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仁慈,可杀孽太重了,以他的修为恐怕会折损更多。 “呵呵,你不就是怕折损修为吗?”不理一语道破他的心思,“放心。不明哥,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 不理的声音低沉而决绝,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可依旧强撑着,他要在临死之前为不明做最后一件事! 说完,不理的手指微微一颤,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涌出。他用力一拉,将地底下的鬼泣和绾绾两人拉了出来。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面色苍白,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把乞浪交出来。\"不理的声音冰冷而无情,\"这是你欠我的。\" “你把他们怎么了?”乍一看到辛辛苦苦想要寻找的人,虚无名又惊又气! “别担心。只要你把徒弟交给我,我立刻给他们解药,从此两不相欠。” “老子何时欠你?” “呵呵,你可别忘了,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将我打入这该死的地方。我怎会受如此多的苦?” 这。。。 见虚无名低头思索着什么。不理以为他默认了,便又趁机说道,“你若不同意,我立刻杀了他们两个!” 说罢,不理手中泛起一道黑光。往旁边一扫,只见鬼泣二人的脖子顿时出现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鬼泣想要护住绾绾,却无奈被身体里的蛊毒折磨得体无完肤,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求助地望向虚无名,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表情极其痛苦。 不理冷笑着,他不担心虚无名会用什么方式去救这两个人,蛊毒是他放进鬼泣二人体内的,也就只有他,才可以有解救之法,即便是谷燃那个老鼻子在,这路途遥远也来不及,所以他有恃无恐地望着虚无名,从嘴角里又蹦出几个字来,“交还是不交?” 虚无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冷冽,长长的白发在火焰熄灭的余烟中肆意飞扬,就好像他的性格一样,他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我不会交给你的。”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不理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虚无名竟然如此坚决。 “你不怕我杀了他们?”不理威胁道。他心里不免有些焦躁,事实上,他的时日所剩不多了。 这次,他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也根本没为自己治疗,就只任由身体渐渐衰退下去。 “你谁都动不了,不理,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你的伤还有的救…”虚无名的眼神变得冰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是飙尘!” 虚无名心中一喜,他知道,是那个不招人待见的谷燃来了。 果然,门外,乞浪惊喜的叫道:“道。。。。道。。。” “道你个头,道道道。臭小子!” 接着又听到一声大喝—— “不理,你有完没完?屁点事,值当的记这么久?”一道金光射向不理。 不理大惊,丝毫没料到这个臭道士居然来了,他不得不侧身躲开,才没被金光打中! 趁着这个时候! 虚无名赶忙来到鬼泣身边,查看他们的伤势。谷燃拿出两粒丹药,喂给鬼泣夫妇服下。 片刻后,鬼泣夫妇脸色终于恢复如常,他们感激地看向虚无名和谷燃。 “多谢两位相救......” 虚无名和谷燃摆摆手,“飙尘,送二位先出去…” “啾啾啾!”飙尘几声叫声,瞬间为鬼泣二人开辟出一条生路,它扑棱着翅膀护着他们来到外面交给乞浪卿城。 见大势已去,不理再也支撑不住了,心里最后一丝意念轰然倒塌,他跪倒在地,不住地咳嗽几声,颤抖着抬起头望着不明,那目光闪动着不明看不懂的情绪。 就在这时,不理突然扬起手,朝着不明射出一道金光… 众人大吃一惊,皆反应不及,而不明则出于本能反应,随手将腰间的那根软如蛇的带子解下,向那金光抛去! 仔细一看,那带子竟化作一把利剑,和金光碰撞在一起。 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理突然冲不明笑了一下,那目光是不舍,更是告别… 只见利剑轻而易举地穿过金光,毫无阻碍地飞向了不理,而不理躲都不躲,任由利剑穿透自己的胸膛!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不明哥,我再也不能帮你做什么了,走了!” 凤凰的鲜血如泉涌般顺着剑柄流淌而下,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他目光凝视着前方,只见不明如同癫狂一般朝自己飞奔而来,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走了,不明哥!” 就在不明即将触及到不理的手时——刹那间,凤凰化为一缕轻烟,悄然无息地消散于这片残垣断壁之间! “他竟然将自己的魂魄捏碎了。”谷燃无奈地叹息一声。 不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凤凰消失的地方,口中喃喃自语道,“捏碎了!!为何……难道你就这般痛恨我吗?竟要用这样残酷的方式来惩处我?!” 此时此刻,手中的物品闪烁出丝丝微弱的光芒,似乎在向这位新主人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不明缓缓垂下头,目光落在此物之上! 原来,刚才那道令不理拼尽全力打出的金色光芒,实际上乃是他体内的内丹! 不理从未有过伤害不明的念头,哪怕是在生死攸关之际,他也要在临终前把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后一份礼物送给不明,而这份珍贵的礼物,便是他的内丹!属于凤凰的内丹! 愧疚!不甘!痛苦!所有这些情绪全都涌进不明的心里,让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尊僵硬的雕塑,呆呆地伫立在不理消失的那个位置,久久无法动弹。 他紧紧地握住这个残留着凤凰体温的内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似乎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不理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对不明来说,每一秒都是无尽的折磨与煎熬。 不理啊,一万年啊,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重逢,可谁能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曾经的一切?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不明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明喃喃自语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颤抖。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之中。心中的不甘像火焰一样燃烧着,吞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 突然间,不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与愤怒,他张开嘴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啊!!” 紧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一拳,狠狠地砸向地面。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而不明的手背上也因为剧烈的冲击力而鲜血淋漓,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此时此刻,不明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能找到不理,那么他宁愿永远沉浸在痛苦之中……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扑向虚无名和谷燃,急切地说道,“快!!快把他拉回来…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的,上次可以,那么这次也可以!对吧?” 不明眼里闪着泪光,他充满信任的望着虚无名二人,可这次,谷燃的一句话彻底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迟了!迟了!这次真得救不了他了…” “不可能!我不信!” “不理自己放弃了活下去,他亲手捏碎魂魄,又将内丹打上你的印记,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了。” “蠢货!死得好!哈哈哈!死得好啊!”武珠珠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 “你给我滚!!”不明狠狠地瞪着她吼道! “我呸!你以为老娘愿意待在这儿!你别忘了,你只有三天时间,若晚了,后果你自己清楚!”武珠珠抛下这句话,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去… “滚!!”不明再次吼道! “什么三天?”虚无名和谷燃不明所以地看着不明。 武珠珠的话里有话,任谁都听的出来。 可不明没回答,只是慢慢直起身,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 “不明哥?你要去哪?”乞浪的声音。 “算了。随他去吧。”虚无名和谷燃也随后走了出来。他们看着不明狼狈不堪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很多答案,等到了大荒便知晓了吧。 大街上,大家喜气洋洋,奔走相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是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杀人如麻的假皇帝死了,被真正的皇帝请来的高人烧死在皇宫里,再也不能出来吃人了。 随着他的死亡,那些鬼怪也全部在一夜之间毫无征兆的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那个助纣为虐的国师丘北也被皇帝斩于殿前谢罪! “小北,乖,把药吃了。” “我不。。。” “哎,你这孩子,呶,你要是乖乖听话,待会儿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好啊好啊!云天哥哥带小北出去玩。” “来,张嘴,啊——” “师父,这样也行?” “看看,多乖啊这人。” “可。。。” “傻了总比没有了强,皇帝都亲自求我了,顺水人情而已。” “是啊,浪子哥,你想想鼠王,多可怜啊。” “哎。。。那现在我们去哪?” “大荒!” 上卷终。 第145章 大荒 云海之境,大荒之巅! 山中有海,海中有龙,名曰烛。 在这里,无尽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而这种元气充盈在每一个角落,滋养着万千生灵。 这种力量犹如无尽的大海,时而狂暴而深邃,时而温柔而娴静。 元气神秘而复杂,矛盾而又闪耀。 大荒的中心是大泽,连接着冥河和黑水的源头。 大泽孕育着无数的生灵,是被阳光照耀过最温暖的地方。就像大泽的守护神颛于大神一样,善良而博爱。 传说,大泽的深处镇压着一个神器,它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是一切生命的开始,更可以扭转乾坤,重塑规则,但是无人敢闯进大泽去触碰神器,不是不想,是不能! 曾经,万万年前,这里是天族,龙族,魔族,以及大大小小的族群的聚集地。 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皆由龙族最高的统领烛龙掌管,它的身体异常硕大,蜿蜒盘桓于云雾之间,身姿矫健,鳞片闪烁着耀眼光芒。它那威严的气息仿佛能震慑整个天地。 这些族群,以天族最为强大,因此,大荒的秩序是由天族制定,他们高高在上,是其他人无法匹敌的存在。 龙族隐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每一代的继承者都降生于大荒最为严寒、冰冷刺骨的幽渊之地。此地终年被黑暗笼罩,阳光无法穿透这片阴霾,视野所及之处尽是虚幻与寒冷。 如果这位继承者能在如此恶劣环境中坚忍度日,那么他便有望成为龙族至强之王。然而,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屈服于天族的统治,绝不可心生丝毫忤逆之念。因为任何一点对天族权威的挑战,不仅会给自身带来灭顶之灾,更会牵连整个龙族乃至困居于幽渊中的群妖遭受厄运。 长久以来,龙族始终恭顺地遵循着大荒的法则,从未敢越雷池半步。 但终究还是出了个异类——虚无名! 此人简直就是个叛逆至极的狂人!一个毫无顾忌的疯子! 虚无名的横空出世,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涛,彻底打破了大荒原有的安宁与和谐。 他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甚至开启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其惨烈程度直至今日仍让大家谈之色变,避之不及! 憎恨他的人多如牛毛…… 而追随着他的人同样不在少数…… 这里是一处极寒之地。 眼前除了一片荒芜,便是一望无际的冰川。 “师父——” “怎么了?” “这。。。真的可以进去您说的那个大荒吗?” “不然呢?” “那。。。”乞浪支支吾吾的,似乎有话要说。 “想问什么就问吧。”难得的,虚无名没拍他脑袋。 反而让乞浪有些不太适应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终于问出了这阵子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我霸下叔。。。他。。。真得就。。。”一提起霸下,乞浪的泪水就止不住,那是他的霸下叔啊,龙族中他最喜欢的霸下叔啊。 虚无名沉默了。 许久,他终是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浪子,这次是师父错了,是师父害了你六叔。” “真的没有办法吗?你们可是大神啊。”乞浪带着哭腔说道。 “浪子哥。。。你别这样。”卿城揽过他的肩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霸下的死是他们每个人心里的结,尤其是虚无名,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因为他的疏忽和自大间接害死了朋友,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那。。。他会不会去幺儿那?”乞浪忽然眼前一亮,对哦,若是去了地府,即便不能回来,可也还是可以看见他的,总比没有好。 这么一想,他好像又不那么难受了。 可虚无名的话又似一盆凉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杀他的人,就没打算让他有机会活着,霸下的龙筋龙魂,还有内丹全没了。” “什么??!”乞浪咬着后牙槽道,“到底谁那么狠的心,一定要置霸下叔于死地?” 旁边一直没作声的无风眼皮抖了一下,自从他醒过来,便沉默寡言,话少了很多。 大家只当他是因为受了重创,心理一时难以复原,便轮流细心照顾他,跟他说话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杀他的人,不是不理和丘北,这人的手法非常独特,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行开口道。 的确,这手法实在太熟悉了。 不但不行熟悉,甚至连虚无名都曾亲眼目睹过,但那人却早已在那场激烈无比的战斗之中遭受天族严厉惩罚,导致神魂消散殆尽,又怎能会现身于此呢?而且从未听闻过此人还有子孙后代或者门徒存在啊! 既然想不通这些令人费解之事,那就索性不再去苦苦思索,因为该来的终究还是会到来。 无风终于缓缓抬头,他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凝视了虚无名片刻后,旋即便再次低下头去,继续紧闭双眼,开始养精蓄锐起来。 虚无名紧接着又开口说道:“霸下如今在龙族所在之地的地底深处,也许在未来某一天,龙族强大的气息脉络说不定能够令其……重新复苏过来也未可知。” “真的?”一闻此言,乞浪顿时感觉到一股新的希望涌上心头。 “哎呀,浪子哥,这世间的修士们,以及这片广袤无垠的大荒所蕴含的力量,实在有太多难以言喻之处啦。起死回生这种事儿,并不能算作稀奇古怪之事哟,何况还有谷道长也去了龙族。”卿城微微一笑,轻声宽慰着乞浪。 平心而论,虽然他此番话语乃是出于安抚乞浪之目的,但所言倒也不无几分道理可言。 那股充满无尽奥秘且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啊,谁真的可以参的透? 就是虚无名的师父也未必做得到。 “那就好那就好!”乞浪总算是心情好了许多,“我一定要给六叔报仇!等着瞧吧!” “走吧,带你们见我师尊去!”虚无名站在虚空之中,随意地挥了挥手。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虚无中爆发出来,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天际。 眨眼之间,这道光芒就变成了一扇巨大的光门,静静地矗立在众人面前。 虚无名一步跨出,直接走进了光门之中。紧接着,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那片耀眼的光芒之中。 众人各怀心事,除了乞浪几个小辈,其他人皆是旧地重游,遂紧跟虚无名的脚步,纷纷踏入了那扇神秘的光门…… ~~~~~~无情的分割线~~~~~~~ “你答应我的,会保他不死。” “我答应你的?哼!”一个佝偻的身影一巴掌将五花大绑的人扇了个满嘴是血! 佝偻的身影每动一下,似乎都挺费劲,但是,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还有身边的两个人眼神中却对他充满了畏惧和忌惮。 “你不过就是想知道他到底为何变成这样,那老夫就成全你,让你看看你最信任的朋友是怎么伤害你最在乎的人的。” 老头挥手在那人眼前画了一下,那人只觉身体一轻,等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人间的大街上。而他身上的铁链也随之不见了… 正当他疑惑之时,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凤鸣在空中响起… “快看啊!!这是凤凰!这真的是凤凰…那人没骗我们。” “快!!快磕头!这可是祥瑞之兆!” “娘,我们为啥要磕头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傻孩子,咱这里可有三年未下雨了,自从神仙道长来了以后,让我们每日给他献祭鸡鸭百只,牛羊十头,待他唤来祥瑞之鸟,我们这里便可以下雨了呢。”女人耐心地解释道。 话说间,果真天空中飘来了些许雨滴,随着凤凰的鸣叫,那雨滴变成了雨点,且越来越大,百姓们无不欢欣雀跃,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不理?真的是你吗?”那人呆呆地望着天上那只傲然挺立的美丽大鸟,嘴里喃喃自语道。 再次看到凤凰,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没错,他正是鼠王不明! 正当他思索着要不要上前相认,眼前场景一转—— 刚刚大雨中那些感恩凤凰带来的恩惠的人不见了。。。 凤凰被铁链锁住了翅膀,无论它如何愤怒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一声声泣血的哀鸣,无不在控诉着这些人的忘恩负义! 不明见此情景,便要冲上去救不理,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而无能为力… 此时,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不理的过去,而他只是在不理的回忆中感受他经历过的一切。 “还是你有办法…”一个年轻男人嬉皮笑脸地拍了拍旁边的另一个年轻男人。 贪婪的目光充斥着在场每个人的内心。 “那是,我可告诉你们,告诉我这个法子的人可厉害着呢,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我根本看不见他的模样,”一提起这个,年轻男人有些畏惧地瞄了一眼旁边,这才得意地说道,“给你们说,我当时也怕,那人的脸模模糊糊的,你多看一眼,都能把你给吸进去。” “这么玄乎?” “当然,还能骗你们不成?看看,这凤凰不就真被我们给困住了吗?” “别废话了,赶紧的,趁着别人还没来,咱几个先尝尝鲜!”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舔了舔嘴唇,看样子早就迫不及待了! 见这几个人的模样,不明意识到了什么,他大声呵斥道——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可惜,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大家快跑!别被阿德他们几个给占了便宜…”突然,四面八方传来更多的声音。 那个被叫做阿德的年轻男人回头一看,乖乖,成千上万的人正往他们这边跑来… “快!!快!!咱几个先喝!!”他心里慌得一批,几个人拿起刀就去割不理的身体! 凤凰的血登时犹如喷发的火焰,喷涌而出! “快喝,多喝几口,我们就能长生不老了!” 他们疯狂地吮吸着凤凰血,一个个因为自己马上就可以长生不老了,而露出贪婪的表情来。 很快,大批的百姓赶到了,他们互相挤着推着,不顾一切地扑向不理,直接上嘴就咬。 每个人的嘴角都沾满了凤凰那最珍贵的血,在不理一声比一声小的惨叫声中,在不明疯狂地怒吼声中,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将凤凰压在最底下,他们甚至大打出手,哪里还顾及什么情分,哪怕是亲人,朋友,也在这个时候,荡然无存,毕竟,长生不老对于凡人来说太过诱惑了! “啊!!”不明声嘶力竭,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 他看不下去了! 他的眼眶里全是血,他的不理原来竟遭受到如此境遇吗? 倏地,眼前又是一闪! “不明,我恨你!!” 不理一跃而下! “不要!!”不明一个箭步冲上去!却抓了个空! 不理的身体像飘散了的树叶,坠入了不周山底! 而他自己却仿佛雕塑一般,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傻傻地望着不理坠落的方向,一动不动。 不明疯了一样冲向另一个自己,“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为什么??” 他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然而那个自己依旧是站着,任由身上的血滴在地上,他伤得不轻,可他好像不知道疼,就这么站在那里。 当年,自己为何不拦着他,倘若拦着不理,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老鼻子,你快点,再晚,不理就没了。”虚无名的声音? 不理一喜,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虚无名正带着谷燃急匆匆地赶过来,看了一眼傻了似的不明,叹了口气,便双双跳下不周山。 “还好,还有的救。” “他的魂魄都碎了。” “无碍,这点事难不倒你吧,老鼻子。你把不理的魂魄修复了,我送他去凡间!” “可。。。” “放心,我暂时将他的能量封印,让凡间的纯良去净化他的魂魄,到时候我们再去接他回来,岂不是很好?” 听到这儿,不明这才明白。原来不理真的被虚无名封印了能量,只是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竟然可以冲破封印,然而因为魂魄不全,能量变得非常虚弱,最终被他曾经帮过的人吸干了血。 “你恨吗?”一个黑袍男子问不理。 不理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勉强抬起头,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我会帮你。” 不理没有任何动作,被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早已让他身心俱疲,生无可恋。 “我会帮你恢复到以前的能力,你若要报仇,轻而易举。” “为何帮我?” “哈哈哈,去吧!去报仇吧!” 不明眼前一黑,定睛一看,原来他又回来了! “这就是人性!贪婪,自私,自大,无耻,又忘恩负义!”老头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切又陷入了黑暗! 如果,我当初阻止了你! 如果,你的能量没有被封印!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可惜啊!即便是强大如你我们这些修行者,也回不到过去,也来不及后悔! 第146章 太帅了,师父! 刚刚踏出光门,众人眼前一花,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虚空,随后便稳稳地站立在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空间之中。 这个空间里弥漫着浓郁至极的灵气,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舒适与惬意。 再回头看时,刚才那扇原本应该存在的光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不行他们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但尽管如此,在经历了一万多年之久,重新踏足这个地方,他们心中的情绪还是异常复杂的。 甚至看谁都不顺眼的鬼煞都异常安静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不行身边。 相比之下,乞浪、卿城以及无风这三个年轻人,还有狗王花花则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好奇之色。 虚无名站在前方,他的身边站着同样一脸心事的清雅,往日不再,那些曾经在每个人的心里划上无数道伤口的记忆像潮水一般不断地浮现出来! 挥之不去,却又拼了命地想要忘记的过去! 他眼神凝重地注视着前方的虚无。双手打出一个复杂的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蓬勃的力量自他体内涌出,注入了前方的虚空之中。 虚空中,一道道奇异的灵符若隐若现,好奇地打量着来客,可就在看见虚无名的一刹那,这些灵符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剧烈地晃动起来,似乎很想逃离此处。 “散!”虚无名轻喝一声! 话音刚落! 大家眼前一亮! 原来—— 这才是真正的大荒! 各种奇异的鸟兽在这片土地上自由自在地游荡着。它们有着独特的外形和神奇的能力,有五彩斑斓的神鸟,有人脸兽身的精怪,还有仙风道骨的修行者……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无不在告诉大家,这里就是那个最古老最神秘的地方。 正当乞浪他们叹为观止的时候, 一条极其宽阔的大河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条大河气势磅礴,能量强大,宽度似乎足以将整个天地都连接在一起。河水奔腾不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给人一种无法逾越的感觉。如此壮观的景象,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这便是那条连接冥河和黑水源头的大泽! 然而,平日里安静的大泽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显得十分不安和暴躁。 不仅如此,实际上,在他们几人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这里的修行者,全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其中的某些人,眼眸中写满了震惊和恐慌。 不知怎么的,虚无名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似乎这次回来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他皱了皱眉,心里涌上一抹不安。 可看见乞浪他们正和花花一起四处张望,那个兴奋劲难以言表,便暂时压下心里的不安,往他最熟悉的地方走去。 “大家小心。” 虚无名话音刚落,一阵狂风骤然刮起,卷起漫天大水。众人连忙施展功法抵御,但还是被那突如其来的水溅了一身。 就在这时,一群形色各异的妖兽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有的似龙,有的似凤,还有的像麒麟。这些不知修行了多少岁月的巨兽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径直冲向虚无名等人! \"我勒个去!师父,难道这些都是您老人家的仇家吗??您到底惹恼了何方神圣啊?我的老天爷!\" 乞浪和卿城惊慌失措地叫喊着,一边紧紧护住无风向后退却,一边咋咋呼呼,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惊讶。 \"放你......\" 虚无名原本想要怒斥徒弟,但当他眼角余光瞄到清雅的目光时,连忙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吞了回去。 看到一贯给别人吃瘪的师父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其他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淋漓之感! 看到眼前的状况,虚无名不禁感到一阵头痛袭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这些家伙怎么还是不依不饶? 回想起上次与不行一同归来时的情景,要不是颛于及时赶到解围,恐怕他们俩仍会被困在此地无法脱身。倒不是真的害怕什么,只是这种无休止的纠缠实在让他烦,这些巨兽们也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这才是关键。 实际上,如果放在从前,他大可以随手一挥打一架,也就解决了。然而如今,他却不愿再次陷入那样的局面,更何况这些巨兽们多少都曾受到过他的伤害。每一次回忆起那些血腥场面,他心中难免会有些愧疚。 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曾经跟随过他的巨兽们!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个长的跟麒麟很像的神兽,在看见它的一刹那,乞浪的心猛地一紧——这。。。这神兽。。。他见过! 竟是和他背后曾经出现过的勾陈一模一样! 这难不成是勾陈的亲戚? 只见这勾陈的亲戚口吐人言道:“你们还有脸回来!” 此言一出,前面几个巨兽都停下来,将众人围在一起,这种强大的压迫感着实让人心生畏惧。 而后面的巨兽则比较直接,你们聊你们的,它们打它们的。 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吓得晕过去了。 无奈,作为徒弟的,只能让师父去聊天解决问题。 于是,乞浪首当其冲地冲在最前面,他也没客气,直接甩出了最拿手的八卦经盘将冲过来的巨兽拦了下来! 其实,他在踏进这里的时候,就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不停地和大荒的灵气融合,似乎快到了修炼者的。。。嗯,他应该算到了第七层了。 记得师父曾经提过,修行者共有十层,每一层都代表着你的精进程度和功法。 这个现象让他早就心痒痒了,这正好可以试试,反正有师父他们在,他打就对了! 卿城也去帮忙,他显出本相,火红的九尾狐一出,却也使得巨兽们一愣,没想到,从不掺和大荒之事的涂山狐族竟也来参上一脚。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和巨兽们也分不出胜负来,虚无名他们并未帮忙,他也有心让乞浪扑试试,而眼下,他确实要聊会天。 “各位,别来无恙!”虚无名倒是很淡定,他上前一步,丝毫不惧地打了个招呼。而不行则满脸不在乎地昂首挺胸,三个大胖狗虽说体型不如巨兽,但是那气势确是一点不输。 毕竟都是有身份的狗子,花花更是狗仗狗势,自觉自己也不能低人一等,便也跟着有了底气。 “哼!少套近乎,当年若不是你们,我族怎会遭受如此大劫!”神兽们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众人吞噬一般。 显然,它们口中的你们是虚无名和不行两个。 虚无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当年之事,确是无名犯下的错,但,伤及众位族人并非我本意。” 一只神似凤凰的大鸟冷哼一声:“少废话!难道不是你们背叛了我们,我们怎会遭受如此大劫?以至于到现在,还未能彻底复原!” “没错,你们还好,我们螣蛇基本上是灭族了!”一条在半空中盘旋的巨蛇愤然道。 “无名从未背叛过各位。”虚无名皱了皱眉,当年的事,哪里是他一张嘴就能说得清。 神兽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它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前这个人曾经带着它们一起反抗天族,那个时候,他是它们的领袖,是绝对恐怖力量的王者,可到了后来,这个人竟然出卖了大家,让黑龙带领龙族和天族将它们几乎屠之殆尽! 这让它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虚无名的恨简直到了极点!恨不能立刻食其骨,断其筋脉!永不复生! 因此对他的话,它们根本不信。 毕竟,信过一次,也该长长记性了! “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勾陈的亲戚怒道。 “行了你们!没完了是吧!跟它们废什么话!”不行压不住火了,“反正你说什么它们都不会信,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说着,大胖狗一个箭步冲上去,化作一条身形巨大的应龙,在众人上空盘旋,俯视众巨兽,他的目光威严傲娇,身上强悍的力量竟真得将这些巨兽们震慑住了。 “哎,帅啊,不行哥!你太厉害了!”乞浪兴奋地朝天上喊道。 巨兽们听见这个看起来没多少能耐的小孩居然叫应龙不行哥,顿时嘴角一抽! “怎么?想打架?”旁边的螣蛇不乐意了,他脾气暴躁得很,原本就看这条龙横竖不顺眼,此刻更是将身躯暴涨至数倍之大,口中喷出阵阵毒雾,同时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地叫嚣道:“休要仗着自己是龙便可肆意妄为!咄咄逼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然而不行不怒反笑,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呵,区区一条小蛇,居然也敢跟老子叫板?” “你???”螣蛇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他生平最痛恨别人瞧不起自己——就因为他是蛇而非龙。于是乎,心中那股无名业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几近失控,“你????” 螣蛇气得七窍生烟……一时间除了反复念叨这个“你”字外,竟是半句别的话都说不出口! 眼见螣蛇在口头上吃了大亏,旁边的几只神兽亦纷纷按捺不住,迅速围拢上前。 一时间,此起彼伏,巨兽们的怒吼声,喷火的喷火,使法术的使法术,鬼煞和花花哪里能见不行吃亏,便也飞身上前和不行一起跟巨兽们缠斗在了一起。 而勾陈的亲戚和凤凰的亲戚则盯着虚无名,却根本不把乞浪几个小孩看在眼里,它们存了心要将虚无名和不行分开对付! 毕竟,这两个可是大荒出了名的瘟神,实力之强悍,能量之巨大,也根本不是它们几个能对付得了的。 然而,就在这时,虚无名余光瞅见不远处又飞来不少“仇家”,这次居然还有天族和魔族的人,他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眼看局面混乱无法收拾,虚无名猛地拉起清雅和乞浪几人,忙不迭地朝不行他们喊道:“阿戮,别打了!跑啊!” 还没等巨兽们的援兵赶到,就看见虚无名几人虚影一晃,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不见踪影! 不行也觉得这么打下去肯定不行,便也虚晃一招,带着鬼煞和花花飞出数丈开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一群巨兽精怪,魔族天族面面相觑,暴跳如雷。 指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痛骂不止! “师父。这么跑,是不是有点丢人?” “他们人多,有什么丢人的?再说了为师是懒得打架!免得伤及无辜。” “也是,咱家宗旨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啪!” “又打我。。。” “我那是因为打不过吗?” “您曾经后悔过吗?”无风突然抬起头问。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一处山顶,虚无名的速度奇快,一眨眼的工夫,便带着几个跑出了几百里之外的山上。 很快,不行他们也到了,大家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再走。 听闻无风的问话,虚无名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反问道:“后悔什么?” 无风却又不出声了,只是依旧垂下头,将身子轻轻靠在卿城身上,自打在凤凰那里出来,卿城因为之前的事对无风十分愧疚,因此对他心生怜悯,尤其是无风的脸还残留着许多疤痕,总是不自觉的想多照顾他一点。 不知怎么,乞浪心里没来由地酸了一下。 但是他也没多想,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无风,总觉得自从这次回来,无风身上多了几分沧桑和忧郁,尤其是踏进大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变得更沉默寡言,只是不经意流露出的复杂情绪,虽一闪而过,却被乞浪尽收眼底。 刚刚他突然那么问,乞浪更是感觉无风变了一个人似的。 倏地。 虚无名又问了一句—— “你会为曾经的事后悔过吗?”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是问谁。 可虚无名却谁都没看,自顾自地说道,“哪怕最后你知道这件事其实是你做错了,你会不会后悔?” 空气仿佛凝固了! 大家谁都没接话,这句话看似在问某一个人,可何尝不是在问他们自己,也包括虚无名在内。 倘若有一天,你发现你以为的其实不是你以为的,对的其实是错的,那么你会不会后悔莫及,悔不当初呢? 可,这世间,不论是普通的凡人还是修仙者,谁能造得出后悔药? 这似乎是唯一一个造不出的东西。 “走吧。”良久,还是虚无名打破了沉默。 他飞身一跃,竟化作一条似龙又似麒麟的青色神兽,将众人揽在背上向着山顶深处飞去! 这是乞浪第一次看见师父的真身! 他张大嘴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心里却疯狂地念叨着—— “卧槽!!!师父太帅了!!!啊啊啊啊!” 他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激荡,差点从龙背上掉下去,被卿城眼疾手快地抱住,这才安生了一会儿。 第147章 真相? 片刻后,神兽落地,化为人形,众人跳下背,眼前是一处简朴却又十分雅静的竹林。 林中有几间用竹子搭建的屋子。 四周,是若隐若现的灵气,这里很安静,让每个人的疲惫之感一扫而光,舒坦极了。 “这里是?”乞浪原本以为昆无大神住的地方肯定是特别洪伟的神殿或者神庙之类,可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么牛逼的大神的住处。可他也就是在心里猜测而已,表面上却没敢问出声。 也确实,堂堂一代大神,没想到住处竟然如此接地气,着实令人诧异。 忽然!乞浪脑子里闪过一幅画面——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 对,没错,就是在寒潭的时候,在幻镜,他看见了师父,黑鸦,还有——昆无大神!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突突突跳个不停。 卿城似乎察觉到他的异常,便垂下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现如今,卿城已经高出乞浪小半头了,他们俩站在一起,卿城就总爱稍微低下头跟他说话,小狐狸身上特有的气息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得乞浪心里痒痒的。 乞浪冲他露出一嘴白牙,表示自己没事。 此时。 虚无名在门口并未进去,只是一言不发地矗立在那,清雅见他如此,便轻轻上前挽起他的手臂。虚无名轻轻拍了拍清雅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推开院门,径直往屋内走去。 众人也赶紧跟上去。 久未打开的门随着一声“吱呀。”大家终于可以看清竹屋内的样子了。 只见中央摆放着一尊石像,石像是一位面容慈祥,道风仙骨的长者,栩栩如生,和乞浪在幻镜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虚无名走上前,轻轻抚摸着石像,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师父……”他喃喃自语道,“弟子来了。” “这是。。。师尊?”乞浪小心翼翼地问道。 虚无名点点头,“师父以石像之态沉睡在这里,他老人家若不是因为救我,也。。。。” “那。。。有没有办法唤醒师尊?”乞浪急切地问道。 虚无名神情复杂地看了乞浪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落寞地挥挥手,道,“我累了,你们自行休息吧。”说着竟扔下众人往另一间走去。甚至都没让清雅跟着。 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乞浪似乎瞄见那间屋子里漆黑一片,如同黑鸦的脸孔一样,里面尽是漩涡。 “师父?”乞浪不由得呼唤他。 却被不行拦住了,“走吧,咱们几个自己找地儿睡觉去。” “可?” “行了,小子,别去打扰他。” 就这样,一夜无话。 而虚无名则在屋内,一连几日都未曾踏出一步,他就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声息。 乞浪只要一有空,就跑过去看看,不行警告过他,不许敲门,不许打扰,因此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听里面是不是真的没有动静。 果不其然,等了几天后,乞浪实在憋不住了,可又不敢去问不行,只能舔着脸去找师娘。 可师娘只是跟着鬼煞一起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对于乞浪的困惑,她就只是笑笑,却什么也不说。 这下,真把乞浪快整疯了。 这日深夜,他翻来覆去,数完星星又数羊,可怎么都睡不着,床也被他折腾得发出无奈的吱呀吱呀声。 “师兄?睡不着吗?” “啊?”本来寂静的空间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乞浪被吓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噗嗤!”无风笑道,“师兄,你胆子真小。” “切,可得了吧,你咋还没睡?”乞浪稍微平复一下,“该不会是想哪家小姑娘了吧?” 可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本意是想开开玩笑,让气氛轻松一点,可黑暗中,依然可以瞅见无风身上,脸上,若有若无的伤痕。 “师兄。” “嗯。” “既然睡不着,要不,咱俩说会话?” “行嘞。” 里外睡不着,乞浪索性坐起来,这么久了,无风终于肯说话了,他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这阵子,卿城每天晚上都会出去一会,这里的灵气如此充沛,正是修炼的好机会,他可不愿意错过如此时机,反正他是狐狸,也不用像普通人一样睡觉。 “不用点灯,就这样挺好。”似乎察觉到乞浪的动作,无风出声阻止道。 “哦。。。那好吧,”乞浪抬头望了一眼窗外,这大荒的月就是比外头的圆,一抹余晖洒在窗台上,倒也平添了几分韵味来。 沉默了一会,无风先打破了沉静,“师兄,你说这几日师父到底在做什么呢?” “这个。。。我也想知道啊。”一提起这个,乞浪心里就无比沮丧。 “其实,你真得挺幸运的。”无风又来了一句。 “嗯?”乞浪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个。 “师父。不行哥,还有。。。卿城哥,他们都对你那么好。” “嗨,这个啊,”乞浪以为他多想了,便故作不在乎地说,“他们都是好人,好妖,不仅是对我好,对你也很好。毕竟咱俩可是虚老道的徒弟呢,别人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哦?这样啊。” “不是吗?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不妨说来听听。师兄保证给你排忧解难,包治百病!哈哈。”乞浪察觉到无风的异样,便赶紧打着哈哈道。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乞浪以为无风是不是睡着了,他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可。。。” “怎么了?有什么就说呗,咱都是大老爷们儿的。” “嗯。。。”无风吞吞吐吐的模样快急死乞浪了,他的性子急,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墨迹。 只是,隐约的,他总觉得无风接下来的话跟自己有关。 果然! “我在皇宫的时候,”无风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曾经听到一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我不希望你一直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 “你说。”乞浪眼皮跳个不停,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那个。。。那个凤凰。他和师父还有不行哥他们很早就认识了,这个你知道的。对吗?” “知道,然后呢?” “有一天晚上,我们。。。咳咳咳,完了以后,他以为我睡着了,其实那天,我身上实在很疼,可又怕他瞧见了,所以只能装睡,然后,我就看见他起来对着一张画像看,我听见他说。。。”无风又停下了,似乎后面的话,他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说什么?”乞浪强耐着性子继续问。 “他说,你这个臭老鼠,一次也不来看我,我估摸着,虚无名那厮压根儿就没告诉你我在这儿,我其实没想打伤你,那日,我是气疯了,所以下手重了些,你别怪我,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当初他让我送走的小孩找到了,现如今已经成了他的大徒弟,你说这是不是挺有趣的?” 听到这儿,乞浪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他把人家的父母杀了,却又送那孩子不断地轮回转世,然后他又不停地和那孩子偶遇,杀死,再轮回再偶遇,再杀死,呵呵,你若说我心狠手辣,可比起虚无名,我算什么?”无风没理会乞浪的反应,依旧回忆着那天他听到的足以让他震惊的事。 “现在,到了这一世了,也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居然收了那孩子当徒弟。还把内丹送给他,你若说他良心发现,要弥补什么,这话我是不信,换成别人或者可能,可那是虚无名啊,他是谁?那可是个心肠硬得连兄弟都能杀的人,我猜,他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者,他没玩够?我想,那个孩子与其最后死在虚无名手里,不如把他的心脏给你用用,毕竟他是个特殊体质的人,轻易死掉岂不是太浪费了吗?” 无风一口气说完,他抬起眼睛,想看看乞浪的反应,可乞浪的表情让他有些疑惑。 “师兄?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乞浪一声。 见乞浪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眼睛一眨不眨的。 “这是那个凤凰说的,我觉得未必是真的,”无风怕他一时半会想不开,赶紧故作轻松地安慰道,“师父对你那么好。若真想害你,何必把内丹都送给你呢?师父不是那种人,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觉得心里憋得慌,早知道我就不说了,这要是误会了,那可都怪我呢。” “天罡地煞。。。乾坤,丑卦,象生。”乞浪忽然低声喃喃自语念了几个无风听不懂的东西。 “师兄。。。你别吓我啊!都怪我…都怪我!”无风快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卿城那火红的身影闪了进来,他近日特别喜欢用狐狸的模样钻乞浪的被窝,毛茸茸地抱着,却也十分舒服,因此,乞浪也就随他去了。 刚跳上床,卿城就发现乞浪的神情恍惚异样,和平日不同,“怎么了?谁惹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去!” 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某人搂住,“你怎么才回来。” “我回来的。。。晚了?”卿城思索着,心道,这人今天是怎么了,我可是算好时间的,紧赶慢赶才赶上他睡着之前回来,怎么。。。 “睡觉吧,我困了。”乞浪瓮声瓮气地说道。 “噢!” 一晚上,卿城就这么被人搂着狐狸脖子,他动也不敢动,虽然他挺乐意被乞浪搂着,可这小子肯定心里有事。 月光隐去,夜色中,一双阴晴不定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早已睡去的两个背影,在褪去了光线的遮掩,这双眼睛也不再掩饰心里的痛苦和疯狂的妒忌,他多希望那个人是自己,他多希望那个他在意的身影可以回头看看他。 妒火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足以将他最后一丝尊严和善念焚烧殆尽! “虚无名!你若跪下求饶,本尊或可饶你不死!” “要老子下跪求饶?笑话!” “休得猖狂!” “怎么?你们天族打不过老子,派你来送死吗?” “放肆!尔等无耻之徒!本尊乃天族第一战神!有我在,岂容尔等在此撒野!” “哎哟哟,原来是你啊!百闻不如一见,见了也不过如此嘛?我且告诉你,今日,这天族老子闯定了!你若执意挡老子,那就莫怪我了!” “你挑动事端,犯下大罪,不思悔改,造无数杀孽,今日若不除你,日后必定再生祸端!” “少废话,老子既然敢来。就没怕过谁!” 。。。。。。。。。。。。。。。。。。。 “你可知罪吗?” “属下知罪,请主上责罚!” “来人!将他打入凡间受过,不召永不得回天族!” “主上!” “清佛,你受恶人蛊惑,不分是非善恶,犯下无边杀孽!该有此劫!” “可我。???” “啊!!!”无风从梦中惊醒!汗浸湿了枕边,他呆愣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虚无名!! 为何每次都是你? 仇,他要报! 可恩,他也要还。 那日,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你究竟在哪里? 大荒的风吹在他脸上,抚慰了无风心里的烦躁和无奈。 困意来袭,他终于睡去了。 手里还握着那粒药丸,那是丘北给他的,那天他没下狠心,而如今,心算什么! 翌日清晨,卿城一会进来一趟,一会出去一趟,也不知他有什么心事,脸上始终挂着兴奋和期盼的笑容。 乞浪似乎还没从昨天的情绪里反应过来,就被卿城拉着手跑到院子外面。 他兴致缺缺地呆立在旁边,对卿城的问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哥?” “嗯。” “今天的天气真好。” “哦。” “你看!那边有两个凤凰!你说,会不会跟那个假皇帝是亲戚啊?” “啊?”这两个字总算让乞浪的脸上有了些许变化。 “浪子哥,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卿城忍不下去了,他掰过乞浪的肩膀,抬起他的下巴,强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没。。。没什么。”对上卿城那对火热的眼眸,乞浪不自在地别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别骗我,哥,我可是千年的狐妖,你当我是摆设吗?有心事为何不告诉我!” 卿城有些愠怒的语气让乞浪十分意外。 见乞浪这副表情,卿城误以为自己吓到他了,可他还是故意板着脸,心里却在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对。。。”乞浪张张嘴刚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汪汪汪!!”花花对着前面的空气叫了起来! “二姐!你们终于来了!” 第148章 女娲之肠 只见到院子之外,原本空无一物之处,突然之间空间泛起一阵涟漪波动,紧接着两道身影便从那虚空之中跨步而出。 定眼观瞧,其中一人竟然是卿城的二姐柒柒!而站在她身旁之人,则更是令乞浪感到无比眼熟——此人赫然便是小朵无疑! 然而此时此刻,真正令乞浪惊诧万分的却并非仅仅是这二人为何会如此突兀地现身于此,而是眼前这个昔日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乞丐女孩儿,如今竟用一种极其特殊而怪异的姿态伫立在自己身前!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小朵的身躯之后,居然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如同蛇一般蜿蜒扭曲的巨大尾巴! “二姐二姐!”卿城表现得最直接,他几个大踏步飞快地来到柒柒跟前,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将头靠在柒柒肩上,“你们可来了,可把我给盼坏了。” “你都多大了,还在别人面前撒娇呢。”嘴上嫌弃,可行为却又十分宠溺的柒柒抬手指了指乞浪。 “嘻嘻,没事,那是我浪子哥,我哪会怕他笑话,再说了,他也不是别人。他是我自己人。”卿城把“我”字咬得特别重,还悄悄冲乞浪眨了眨眼。 柒柒二人的到来,暂时将刚才的一幕掩盖过去了。 乞浪依旧盯着小朵的大尾巴,他的脑子反应不过来,却见小朵朝他笑道:“浪子哥哥,你是不是傻了啊?” 说着,小丫头还捂着嘴咯咯咯笑个不停。 “你。。。这???” “哦,你说我的大尾巴啊,这个说来话长了呢。”小朵得意地甩了几下她的尾巴,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来。 现在的小朵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十分俊俏可爱,说话也开始文绉绉起来。 乞浪只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来,可看见卿城,他似乎对这个一点不奇怪,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见乞浪心中疑惑,卿城神秘地朝屋内努了努嘴,“这个啊,你还是去问无名师父吧,他最清楚了呢。” 听到这个名字,乞浪心中五味杂陈,无风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师父,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门开了! 许久未见的虚无名走了出来,他的神色比往日稍显疲惫,那双眸子却十分清亮,在看见小朵的一刹那,乞浪可以明显看到师父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喜和感叹。 虚无名迈着大步走到柒柒面前,毕恭毕敬地向她行了一个礼,脸上露出笑容:“多谢柒柒姑娘相助,无名感激不尽!” 乞浪惊讶不已,他从未见过一向不正经的虚无名竟然如此彬彬有礼? “无名不必多礼,人我已安全送达,柒柒就此别过。”柒柒回了一礼后说道。 “啊?二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呀……”卿城顿时愣住了。 “好啦,你无名叔有要事在身,况且,涂山那边也需要有人处理事务。”柒柒解释道。 “涂山?”卿城满脸狐疑地看着柒柒。 柒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闭上嘴巴,但眼神却闪过一丝不安。 “二姐,难道涂山出了事不成?”卿城追问道。 “哎呀,你这小鬼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涂山好好的,能有何事发生?你就在这里安心待着吧,我确实该回去了。”说完,柒柒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卿城的头发,叮嘱道:“别太挂念,要好好照顾自己,明白吗?” “可是......”卿城还想追问下去。 见卿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柒柒轻轻摆了摆手,身影瞬间没入一片璀璨的金色光芒之中,眨眼间便已踪迹全无。 虚无名眉头微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他与不行默契地对视一眼后,不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默默无语地领着鬼煞迈步走进屋内。 而花花原本也打算跟随其后,却被不行的一声低喝:\"花花,你留下。\" 花花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满脸疑惑地望向不行。 然而,不行并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紧闭双唇,神情严肃地关上了房门,将自己和鬼煞封闭在屋内。 便再也没有出来。 而且,这一消失就是好久。 “好了,都进来吧!” 虚无名略显疲惫的声音,清雅担忧地看着他,却什么话都没说。 虚无名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可眼下,他也顾不上许多,只能先把这边的事情尽快解决,然后再赶往涂山。 涂山一定出事了! 而不行和鬼煞正赶去涂山帮忙,不管怎样,有他们两个在,至少不会太糟糕。 待大家进了屋,乞浪惊讶地发现不行和鬼煞竟然不在。 “无名师父。我涂山是不是?”卿城焦急地问道。他心里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不安感。 “我已经让不行和鬼煞随柒柒去涂山了。” “啊!涂山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想来也不是太麻烦,否则你二姐又如何能来!” 虚无名的话也并无道理,乞浪赶紧安慰卿城说,“放心吧,有不行哥和鬼煞姐姐在,他们那么厉害,涂山肯定没事的。” 卿城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想来也是,如果涂山真发生什么大事,他二姐根本不可能出现。 因此,他暂时也就没去多想。 “那有三颗药丸,你去拿来,和卿城小朵一人一颗吃了。”虚无名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瓶子。 “我来吧。”无风不知道何时起来,他离那瓶子最近,便顺手拧开瓶盖将三颗鲜艳欲滴的红色药丸递给乞浪三人。 乞浪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来,然后将目光投向手中的药丸。 他犹豫了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但当看到卿城小朵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时,他原本想要阻拦的念头也随之打消。 事到如今,乞浪别无选择,只能咬咬牙,仰起头将手中的那颗药丸送进嘴里。药丸刚一入喉,一股冰凉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仿佛一阵清泉流过,令人精神一振。乞浪顿感神清气爽,体内的灵气也变得充沛起来。 一旁的虚无名目光锐利,他是何等聪明之人。仅仅一眼便觉察到了乞浪的异样变化。然而,眼见众人皆已服下药丸,他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未多言。 他继续开口道,“这是本门特制的避水珠,待会儿你们三个跟我去一趟大泽。那里的水连接着黑水河和冥河的源头,凡人和修为不够的人若没有避水珠是进不去的。” “我们去大泽做什么?”小朵心思单纯乖巧。她只知道,虚老道是好人,让她做什么一定不会是害她。 “浪子。你还记得为师曾经告诉过你,有关我师父昆无大神的嘱咐吧?” “记得,您说过,师尊当年为了救您,神魂俱碎,他在临终前让您去寻找五样东西,因为大荒的命脉蠢蠢欲动,有了这五样东西。便可以拯救天下苍生,拯救大荒。” “没错,”虚无名点点头,继续道,“大荒的命脉存于大泽深处,一直由我父亲烛龙镇守,万万年都没出什么问题,可自从我父亲和师尊。。。都俱损之后,加上。。。加上那场由我引起的大战,这处命脉便开始躁动不安,其实这次回来,我就发觉大荒的灵气不对劲了,似有被邪气侵入的迹象。本来,有颛于大神和天族的那些人在,命脉还可以被暂时遏制,但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这五样东西?找着了吗?”卿城问。 \"找着了。\" 虚无名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几个年轻人。 尤其是刚吞下药丸的卿城,乞浪还有小朵,他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不禁紧张起来。 虚无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们要寻找的并非仅仅是五样物品,而是五种象征着天道地行的特殊载体。这些载体并非普通之物,它们分别对应着五位体质迥异的人物。\" 他顿了顿,让众人有时间消化这个信息,然后接着说:\"这种特殊的体质使得他们成为了与众不同的存在,彼此之间能够产生奇妙的感应。当这五个载体汇聚一堂时,所释放出的能量将超乎想象,其蕴含的强大功法更是无法估量。\" 这样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 真的可以拯救大荒和天下吗? “虚老道叔叔,我听狐王伯伯说,我也是其中一个载体。”小朵红扑扑的小脸洋溢着兴奋的劲儿,原来她不是一个小乞丐,而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呢。 “没错,五个载体分别是天罡浪子,地煞连理枝,乾坤小朵,丑卦不明,还有一个象生卿城。你们五个就是天选出来的拥有独特体质的人。担负着重大的使命和责任。”虚无名点点头,继续道,“而我们待会要去大泽就是为了带回真正的连理枝。” “嗯。。。那不明哥呢?他怎么办?”乞浪问。 “是的,无名师父,鼠王现在何处,我们并不知道,这岂不是还差一个?”卿城不无担忧地说。 对于载体一说,其实卿城这次也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因此柒柒来大荒送小朵,他是提前就知道的,狐族之间有自己的传讯方式,只是不知道,原来他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无风!无风可不可以?”乞浪脑筋一热,顺手将师弟拽到跟前。 虚无名似乎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道:\"无风有他自己的使命,何况载体是早已预定好的人选,无法更改。待连理枝到了之后,再去解决不明的问题也不迟。\" 无风见状,急忙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你们不必担忧,快快前去吧!此地有我与师娘相守,定然不会有事。你们尽管安心便是!”他的眼神坦然而真诚,依旧还是那个温柔亲切的少年,似乎经过了这几天,他的心情有所好转,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主意已定,由清雅,无风还有花花在家里等候消息,虚无名则带着乞浪,小朵,倾城前往大泽寻找连理枝。 这里是昆无的住所,因此虚无名并不担心清雅三人的安全,他只是在临行前,揪着花花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便动身去往大泽。 一路上,大家终于知道了小朵的大尾巴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几日,虚无名并未消停,他只是暂时隐去了气息去查了一些事情,但是查了些什么,他没提。 涂山那边。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当初离开涂山之前,他和狐王约定,请狐族助小朵尽快脱离肉体凡胎,在她修出真身之时,立刻送她回大荒。 而小朵的真实身份竟是女娲之肠所化! 之前的诸多劫难也是她应该经历的,原本因为她在人间历劫未完成,加上又是女娲族,体质与常人不同。因此虚无名并未察觉到她居然也是载体之一,直到在地府,她被那个罗阴刹带来,虚无名才发现,原来寻找许久的女娲之肠竟是这个小女孩。 当时,罗阴刹的阴邪之气侵蚀小朵的魂体,竟意外打开了她的灵力开关,提前唤醒了女娲之肠。 加上涂山狐族的鼎力相助,小朵这才得以真正脱离凡胎,修得真身——她们女娲族特有的象征,那条神奇的蛇尾! 而如今,小朵因为刚刚修出尾巴,正觉得有趣,便一直拖着尾巴行走,几乎忘了隐去尾巴,露出双腿会更方便。 话说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大泽边上。 和上次不同,今日的大泽水十分平静惬意。 许多在此嬉戏休息的大荒神兽精怪们并未发现他们的身影。 早在来此前,为了避免麻烦,虚无名施法隐去了几人的真身,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几个普通的小怪们,神兽们对此见怪不怪了,每天都会有一些修行尚浅的小怪来到大泽寻求庇护。 它们只是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又继续休息去了。 这里是大荒阳光最充足的地方,金色的光芒洒下来,给大泽的水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波光粼粼,灵气充沛,美不胜收。 “大泽。”虚无名凝望着这片水域,神情复杂地吐出这两个字。 第149章 不过蝼蚁尔 大泽,拥有吞噬一切生灵的能量,却也是所有修行者赖以生存的地方。 是大荒最特别的存在。 黑水的源头,冥河的源头,甚至通往人间的入口都必须经过它。 \"跳下去!\"虚无名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纵身跳入水中。 \"好!\"其他三人齐声回应道。 就在这时,乞浪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向他袭来,胸口也开始隐隐作痛。他不禁皱起眉头,心想难道是自己对大泽中的灵气还不够适应吗?于是,他默默地运起真气,试图调节身体的状态。过了一会儿,那种不适感果然减轻了一些。 一旁的卿城注意到了乞浪的异样,连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乞浪轻轻摇了摇头,回答说:\"我还好,可能只是有点不适应这里的灵气吧。现在已经好多了。\" 看到乞浪似乎并无大碍,卿城也就放下心来,不再追问。随后,他们三人紧跟着虚无名一同跳入了水中。 水异常清凉,大泽的上空是大荒最温暖也是阳光最充裕的所在,然而,水底深处却被一股神秘的虚无潮汐覆盖统治,这里充满了混沌和无尽的黑暗,若是修为不够的人进入,便会觉得身心都被虚空吞噬,那如墨汁的黑色,让人感到的是窒息,是压抑,是未知的恐惧。 这里沉睡着无数神秘的生物,亡灵。 它们去不了地府,去不了其他任何地方,只能苟延残喘在大泽的深处。 每六万年,颛于大神便会开启一次虚无之门,让阳光可以照进大泽水底,希望用这一瞬的光芒平息那些不甘的灵魂。 可是,它们还是无比的渴望阳光洒落在身上的感觉,就像当年的虚无名一样,拼了命地要爬出去看看,哪怕一眼也好。 由于避水珠的作用,乞浪他们本应体会的被吞噬感减弱了许多,那些躲在暗处栖息的生物也没有发觉有陌生人闯进自己的领地。 突然间,小朵的尾巴轻轻摆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她转头看向虚无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虚无名也注意到了,他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摆摆手示意大家别出声。 果然,水底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向他们靠近。 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紧张的气氛来。 这里究竟都有什么,连虚无名自己都不知道,没人愿意跑到这里玩,就是当年大战的时候,大泽也是被划出去的。 众所周知,颛于大神是中立者,她从不参合任何的纷争,因此,由她守护的大泽才会让人信服。 轰鸣声越来越近,直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那是一只巨大的水蛇!它的身体庞大无比,身上覆盖着鳞片,双眼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几个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乍一下看见如此巨大的家伙离这么近,尤其是那丑陋的脑袋吐着黑色的芯子,就觉得浑身恶寒。 在看见虚无名的一瞬间,水蛇的眼睛闪烁了几下,露出一丝惊讶和怯意,然而,它仗着自己在水底,力量占优势,因此,把心一横,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声。声音震耳欲聋,周遭的水域也被这声音震出了许多漩涡来。 然而就在这时,虚无名突然向水蛇招招手,露出一抹古怪的笑靥!他手中赫然出现了那个可以震慑万妖的降魔杵来。 龙骨散发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与水蛇发出的威压碰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这激烈的碰撞声中,水蛇因为惧怕降魔杵,转身就要跑,却被一个身影挡在了身前! 水蛇惊愕地看着被一团黑气笼罩的虚无名,又十分恐惧地瞥向降魔杵的龙骨,心里无比懊恼,原以为来了几个有些修为的生魂,而它正巧在修炼的突破期,若是吞下这几个人,那对它可是非常有好处的,说不定直接突破了瓶颈期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它万万没想到居然来的是这个大冤种,想当年,它还没进大泽的时候,可是亲眼瞧见这个家伙有多强悍,以一己之力单挑天族十大战神而不落败的战绩,若不是自己被打死后灵魂逃得快,早就被降魔杵收走了,现在又看见他,这让它怎么不害怕? 龙骨张开大口,对着水蛇发出一道黑色光芒,水蛇见状惊恐万状,甩着尾巴就要逃走,可降魔杵选中的妖就像被打上了封印,任你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水蛇绝望地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事情却意外地出现了转机! 旁边的乞浪嗓子一痒,口中一甜,胸口剧烈的疼痛犹如重锤砸下,他没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浇在龙骨头上! 龙骨瞬间便犹如被腐蚀一般,迅速缩进降魔杵中,冒出一股白雾来。 没了降魔杵的威慑,水蛇趁着众人惊愕之时,一溜烟逃了个无影无踪! \"浪子?\"虚无名惊讶地看着降魔杵,他轻轻皱着眉,却顾不上去追水蛇,便赶紧上前检查乞浪的情况。 \"浪子哥?你怎么了?\"卿城和小朵也被吓得不轻,纷纷上前紧紧抱住乞浪。 乞浪的身子滚烫异常,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他不住地颤抖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浪子中毒了!\"虚无名眉头紧皱,将一缕真气灌入乞浪体内,想要探查他的伤势。然而,这一试探之下,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体内的赤水珠和内丹竟然在互相争斗!\" \"什么??中毒??争斗??\"卿城闻言大惊失色,满脸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虚无名沉声说道,\"不知道,何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给浪子下毒?\" 他低下头,仔细观察着乞浪的状况,却忽然发觉乞浪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怨恨与愤怒。 \"浪子?\"虚无名心头一震,轻声呼唤着乞浪的名字。 可是,此时的乞浪已经无法回应他了。只见乞浪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然后双眼一翻,径直晕死过去。 “浪子!” “浪子哥!!” “现在怎么办?” “回去!” 突然! 乞浪猛然睁开双眼,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将身旁的水域震出一圈圈的水波,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都得死...”乞浪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卿城正准备抱着他游出去,这一突发状况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乞浪一掌打了出去,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胸口处赫然一个黑色的手掌印! 虚无名飞快地往乞浪身上打上几个结印,一边吩咐小朵赶紧去看卿城如何了。 小朵的大尾巴一甩,竟将附近的水域扫出一条水路,她是女娲族的人,又是半人半蛇的体质,因此在水里就十分得意,不仅如此,这黑如墨水的大泽水里,她甚至可以锐目千里。 不出所料,卿城的情况也不太好,奇怪的是,他体内并未中毒,但是脸色却跟乞浪很像,似乎乞浪的感受,他都能体验一遍。 见乞浪安静下来,虚无名眉头紧锁,凝视着乞浪和卿城,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掀起二人的手臂,果然,两条一模一样的印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暗自思忖,“鬼印?他们两个怎么会有这个?”此时,乞浪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施展法术企图将虚无名打的封印解除。 一道黑色的水汽从他身上涌现,很快形成一个巨大的黑球,向四周扩散开来。 “闪开!”虚无名大喝一声,一把拉起卿城和小朵飞速后撤。 黑球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威力惊人。 附近水域被炸开了巨大的水花! 虚无名心中暗惊,这股力量绝非乞浪所能拥有的,竟可以冲破封印! 只听黑暗中,一股股蠢蠢欲动的气息扑面而来——沉睡的亡灵巨兽们被惊醒了! “快走!”虚无名不敢再耽搁了,若是他自己,倒也无所谓,可现在,一个疯了的乞浪,一个受了伤的卿城,加上还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娲族,他不得不先带着他们撤出去再说。 水里的漩涡越来越大,无数轰鸣和诡异的亡灵之声不断地涌过来,虚无名当机立断,瞅准机会,一掌将失控的乞浪拍晕,化出麒麟龙身带着三人冲出水域! 此时,更多的亡灵伸着惨白的手臂想要拉住虚无名的尾巴逃出大泽,却被一阵奇妙的歌声吸引过去—— 女娲族的小朵不知何时,一边甩着尾巴,一边对着这些渴望自由的亡灵们哼唱起了歌谣。 她的声音悠扬清脆,委婉动听,仿佛一道道金光闪闪的阳光洒在那些可怜的亡灵身上。 亡灵们被这场景所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露出一副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来。 “丫头,继续唱。别停!”虚无名的原则是能不打架,就文斗,见小朵有这本事,他也乐得轻松。 “嗯嗯!”小朵受到了鼓励,又继续唱着,那曲调犹如玉石撞进心房,抚慰着每一个孤独的灵魂,就连那些闻声而来的巨兽们也陶醉其中,放弃了追击。 直到他们闯出水面直冲云霄的时候,虚无名才笑着问小朵:“小丫头。早知道你这么灵,咱刚刚也不用费劲了。” “嘻嘻,”小朵红着脸低垂下头,羞涩地笑了起来,轻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呢,当时看到那些。。。那些亡灵的样子,心里就很难过,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发出了歌声。” 虚无名暗自思忖道:“嗯?听闻女娲一族自古以来便心怀怜悯、心地善良,且身负强大无匹的力量,其使命乃是造福天下苍生。然而却在一万年前销声匿迹,杳无音讯。有人传言她们是为躲避灾祸而隐匿行踪;亦有人言称她们已下凡渡劫历练去了。未曾料到,这由女娲之肠幻化而成的小朵,竟也承袭了这般神奇的能力,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不知不觉间已抵达那座翠竹环绕的小屋之外。 虚无名刚落地,恢复人身,就看到了一位做梦都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竟是坐隐大驾光临! 不仅如此,他的身边还有三个人! 待看清那三个人的模样,虚无名顿时愣住了! 原来,竟是行踪诡秘,找寻不得的鼠王不明和阿诗,茗山。 虚无名的第一反应就是!实在太顺了! 五个来了四个,而阿诗二人正是连理枝其中一个化身,有他们在,真正连理枝就不远了。 “这。。。”看着眼神有些呆滞,神情恍惚的不明和阿诗二人,虚无名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太多。乞浪和卿城的状况尚不明确,生死未卜,时间紧迫,容不得丝毫耽搁。他得抓紧时间。 而站在一旁的坐隐,则完全不在意虚无名的怠慢。它本就天性冷漠高傲,对于那些虚伪客套的行为举止极为厌恶。在它看来,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不如将精力集中到更重要的事情上去。 何况,它一眼就瞧得出来这两个娃娃是中毒严重,尚有邪气在身。 “师父?这是?”无风帮着把乞浪和卿城扶上床榻,看见二人的模样,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你们先出去。”虚无名的语气不容置疑。 无风愣了愣,目光闪着复杂的情绪,可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贴心地给虚无名倒了杯茶,便退出房门,轻轻掩上。 清雅担忧地朝门里张望着,她清楚这个时候,那个人需要安静。 她也确信,他一定可以解决。 “行了,没什么可担心的。”坐隐庞大的身躯将整个院子几乎填满了。 而它带来的三个人始终一言不发地杵在那儿,乖得像三个孩子。 “汪汪汪。”花花挺着肥胖的肚子往院子里一趴,它似乎不怎么待见坐隐,一对黑金狗眼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对面。 坐隐从鼻子里冷冰冰地哼了一声,对于他这样的身份,一个寒潭守护兽,又怎可能会放在眼里。 “不过蝼蚁尔。” 第150章 嫉妒 “啪!废物!” 少年单薄的身子被打翻在地,他面无表情地重新跪在地上,仍一言未发。 “哼!”男人冷冷地望着脚下的人,“你不是一直想见见自己的恩人吗?” 一听此话,少年的眼睛一亮,他猛地抬起头,颤抖地仰望着男人,问道,“你。。。你终于肯让我见见恩人了吗?” 男人居高临下地抬起一只手往旁边一指—— 虚空中凭空出现了一面镜子。 少年疑惑地凝视着镜子里的场景。 一棵枯萎的大树下,钉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身材魁梧高大,脸上还戴着面具,他垂着头,一动不动,只除了可以依稀可见的胸脯起伏,否则,这就跟死人无异。 看见那无比熟悉的面具时,少年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想要扑过去仔细辨认男人的模样,却被人一把推开。 镜子立刻消失了! “啊??不!!不要!”少年失声大叫道。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呵呵,放心,他暂时活的好好的,”男人阴冷地笑了笑,“但是以后会不会活着,可就看你了。” “你!!”少年忽然冷静下来,“我怎么确定他就是我恩人?你会不会用个假的来诓骗于我?” “哈哈哈,”男人仰天大笑道,“我何必诓骗你。何况,抓他的又不是我,我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什么意思?”少年疑惑地盯着对方。 “你也不想想,我跟你无冤无仇,何必多此一举,倒是你跟我师弟,那可是有着血海深仇,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是谁?他为何非得收你当徒弟?” “他知道我的身份了??这怎么可能?”少年失声道,“不对,若是他将恩人关起来,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不相信你可以从他手里把恩人带走。” “我师弟这人,聪明绝顶,你那点小心思他如何察觉不到?”男人将脸凑近少年,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抓你恩人,无非就是要牵制于你,逼你就范,而我嘛,只是在某一天顺手救了他而已,再顺手钉在树上而——已。” 顿了顿,男人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阴毒,他钳住少年的脖子,“还有,你不相信我可以从他手里把人带走,哼,我告诉,让你的大恩人死,我可是随时都可以。” “我。。。”少年的脖子被他勒得透不过气来,男人的话,他半信半疑,听起来似乎没问题,可。。。 “你若不信,尽管去问他!”男人将手松开,任凭少年掉在地上,“就看你敢不敢问!” 说罢,男人便转过身去,瞬间融入了虚无缥缈的空间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那张如同旋涡般扭曲诡异的脸庞,则如幽灵般渐渐消散,只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影。 少年则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身体因极度恐惧而颤抖不止。他拼命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刀子刺痛一般难受。泪水与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许久之后,少年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变得幽深黑暗,宛如无尽的深渊,闪烁着浓烈得化不开的仇恨与愤怒的光芒。 这光芒如此炽热,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点燃吞噬。 第151章 我累了 看见无风从外面进来,清雅诧异地问道:“你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出去了?” 无风进屋给清雅倒了杯水,“师娘别担心,我就是太闷了,师父和师兄他们进去那么久,我这心里着急,又帮不上忙,所以出去透透气,让您担心了。” 清雅接过杯子,她很喜欢无风这个孩子,既懂事又乖巧,她示意无风坐下,安慰道:“下次要出去,让花花陪你一起去,这边不比外处,随时可能遇到什么,有花花跟着,也可以保护你。” 无风连忙点点头,随即又往另一间屋子瞧了瞧,担忧地说:“师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怪急人的。” “没事的,你师父能应付得来。”清雅也朝那扇门望了望,“我信他。” “师娘。。。”无风轻声叫了一声,“您跟我说说师父吧。你们认识那么多年,肯定特别了解他。” “行。里外现在也没什么事,”清雅瞥了一眼外面的坐隐和站在旁边十分木讷的不明三个,而小朵已经靠着花花睡着了,“你想知道什么?你问。” “师父是不是特别厉害?他的修为在这里应该算得上很高的吧?” “嗯。。。我想,应该是,连天族的战神都是他手下败将呢。”清雅回忆着过去的种种,颇为骄傲地说道。 “师父的仇家很多吗?”问出这句,无风又接着解释道,“您别误会,我肯定知道师父是好人,但是他好像很多仇家。所以。。。” “没关系,”清雅不以为意地笑道,“其实,这好人坏人,哪有必然的规则,你讨厌这个人,你就会觉得他是个坏人,你若喜欢他,自然觉得他不坏,是个好人。你师父仇家多,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一定坏。” 无风托起腮,一双清澈的眼眸看向清雅,“师娘,您对师父真好!” “傻孩子,你师父是真的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他好,人和人之间,不就是以诚相待吗?何况,你师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怎么正经,又喜欢贫嘴,可他真得不坏,外面那些骂他,恨他的人,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甚至因为不喜欢他,就把所有的事全都算在他身上,其实你师父是个很孤独的人,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软。” “是这样吗?”无风歪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师娘,你说,如果一个人做了一些违背良心的事,会怎样?” 今天的无风很奇怪,清雅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告诉师娘,师娘帮你分析分析?” “哎呀,没有啦,”无风慌忙摆了摆手,“最近遇到这么多事,我就是好奇,像师父这样的人,无论是法力还是灵气都比别人厉害,如果他做了违背良心的事,会如何面对呢?”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师父与他人交手时,即使面对强大的天族,也从未有过丝毫违背良心之举。”清雅的双眸明亮如星辰,她的语气认真而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回应着无风的疑问。 的确如此,虚无名这个人口舌不饶人,整日游手好闲,还嗜酒成性,但他却从未做出过任何违背道义之事。如果非要对其评头论足一番,那或许只能说他曾经因自己的固执己见给许多人带来了伤痛。 尽管这并非出于他的本心,但终究是由他而起。正因为如此,他才甘愿默默隐居于尘世之中,数年如一日地过着与乞丐无二的生活。 对于犯下的罪过,虚无名深感内疚,他渴望通过自我救赎来弥补过去的过失。然而,这份愧疚与自责深埋在他心底,不愿向他人倾诉。他选择以一种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姿态示人,试图掩盖内心无法排解的苦楚。 “师娘。。。”无风正要说什么,只听那间屋子传出一声凄厉的呼嚎! 二人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地问道:“阿色?”“师父?” 里面的动静消失了,虚无名略显疲惫的声音传出来,“无妨。你们别进来。” 听见虚无名的声音,二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是也没了刚才闲聊天的心思,便各自坐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屋内。 一片狼藉。 乞浪身上,被一团黑气萦绕,他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烈撞击。 此刻的乞浪面容扭曲,双眼布满血丝,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他拼命地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击墙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那难以言喻的痛苦。 旁边的卿城则比较安静,只是紧闭着双眼睡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虚无名将法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二人,帮着他们调动内丹的能量,又担心乞浪这么撞脑袋再把自己撞傻了,不得不抱着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浪子,别怕,有师父在,师父不会让你们两个有事的!相信我!” “师父???虚无名!!”乞浪胡乱地大声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父母…不对,师父是好人,不会的,不会的!” 虚无名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冰冷,“敢动我虚无名的徒弟,这人死定了!” “啊!!!你骗我!!你这个骗子!坏蛋!”乞浪骂着骂着,突然开始往外喷血! 大口大口的黑色血水吐了虚无名一身。 “臭小子!!你给老子挺住!” 而这时,一旁的卿城也开始翻滚起来,嘴里念叨着,“浪子!!” 这tnd到底什么毒!! 虚无名骂了句。 此时,他心急如焚,稍加思索后,便集中精力,口中念起古老的咒语,手掌发出两道耀眼的光芒。 随着光芒的逐渐增强,乞浪身上的黑气开始被驱散。 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将虚无名震飞出去。 却是乞浪背后的勾陈显出真身,在虚无名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趁机偷袭。 “卧槽!居然偷袭老子!”虚无名勃然大怒!待看清偷袭自己的竟是旧相识勾陈,他抹了一把下巴,从地上站起来,冷笑道,“怎么,他中毒的时候你不出现,现在出来意欲何为?” “嗷!!!”勾陈冲他长啸一声,踏着四个雪白的蹄子再次向他扑过去! “nd!欺负老子没纹身?”虚无名骂了句! 勾陈一愣,只见虚无名后背一闪! 焚天麒麟腾空而起! 勾陈一见焚天,那眼都直了! 上古神兽最牛逼的两个缠斗在一起,它们实力强悍,灵气爆表,一万年前,这勾陈就输给了焚天,这次势必要一雪前耻。 这时,乞浪的气息突然弱了下去,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虚无名也不管焚天打架了,只用尽全力维持着乞浪的生命迹象。 “不行!这样下去,他们俩都会死!”虚无名心中一横,决定兵行险着。 “无名师父,救他。。。”沉睡着的卿城醒了,他气若游丝地拉住虚无名的衣袖,哀求道,“用。。。用我的。。。我的血!” 虚无名深深地看了卿城一眼,问了句——鬼印? 卿城一愣,随即点点头,“对,我有鬼印,上次我已经给他也打上去了,所以。。。” “所以,现在你们两个是同命同修。你可明白,你若这次救他,后果是什么?”虚无名的瞳孔微沉,低沉的声音涌动着晦涩不明的意味。 “没关系,救他,我愿意!” “蠢货!等出去了,再同你计较这事!”虚无名有些气恼。 “可。。?” “闭嘴!再说话,你们两个都活不了!” 虚无名这句话成功地使卿城闭上了嘴,不知为何,对方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但却又仿佛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魔力,让他感到格外安心。 只见虚无名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乞浪和卿城的眉心,同时念起了卿城从未听过的咒语,那咒语似佛法又似魔咒,有一种异常庞大浩瀚的气势。 他的目光低沉而坚定,全无以前那个放浪形骸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不容抗拒的气质。 卿城看呆了! 他明白,虚无名在施展禁忌法术,他在强行驱散他们体内的毒素。 一时间,房间内光芒连闪,气息翻涌。虚无名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最终,光芒渐渐收敛,乞浪和卿城的呼吸也平稳下来。 虚无名松了口气,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在地。他勉强支撑着自己,懒懒地靠在墙上休整气息。 “师父。。。”乞浪醒了,那抹清澈的目光告诉虚无名,他没事了。 虚无名冲他笑了笑,随即摆摆手,“焚天,回来。” 两只神兽正相斗正酣,它们在虚无的空间互不相让,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焚天凭借着强大的实力逐渐占据了上风,并成功地将勾陈压制在身下。然而,勾陈并不愿意轻易认输,它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声,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和屈辱都发泄出来。 随着勾陈的怒吼声响起,一股浓郁的黑色气息从它身上喷涌而出,直冲向天际。让人感到无尽的威压! 与此同时,焚天也毫不示弱,它全身被熊熊烈焰包裹,宛如一尊战神,骄傲地俯视着眼前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 焚天每发出一声吼叫,勾陈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一下。显然,焚天的吼声蕴含着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震慑住勾陈。尽管勾陈心中充满了怒火,但面对焚天如此压倒性的优势,它似乎也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乞浪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勾陈瞳孔一震,立刻化作一股青烟从虚无消失,重新回到了乞浪的背后,焚天见状也不阻止,而是在主人呼唤自己的时候,一跃而起,也回到主人身上。 “我累了!” 虚无名说完这三个字,身子往旁边一歪。 第152章 又见明月 “别睡了,醒醒。我好容易请你来一回。” “哎哎哎,我说,你。。。” 得亏明月反应快,要不他这白净净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巴掌了。 他将脸一别,一把抓住某人的手爪子,“你这人,怎么说打就打?” 这个某人迷迷糊糊的,就听见耳边有个人不停地唠叨,他心里那个烦啊,挥手就是一巴掌,就被一个冰凉的手给抓着,然后又是一顿讨嫌的碎碎念。 “谁tnd敢调戏老子!”他骂了一句,不料,他脸上就被人呼噜一把,不仅如此,那人的手还特别不老实,在他脸上左拍拍右拍拍,“赶紧的,快点醒,我时间不多,给你说完我就得跑。” 什么跟什么? 哪里来的神经病? 虚无名终于在不胜其烦的碎碎念里彻底清醒了! 迎面便是一张白净俊俏的——光头! 他吓得一个激灵,猛地跳起来,正和明月的脑袋撞在了一起,俩人同时“哎哟”一声。 “卧槽!你哪位?” “斯文,斯文,你怎么如此粗鲁?不好不好!” 没问题的话,那就没问题,这个家伙果然就是刚刚在他耳边不停碎碎念的人。 “斯文个屁!老子向来如此,你到底谁?” “善哉!善哉,小僧明月。”明月依旧蹲着和虚无名脸对脸说话。 虚无名被他这几句文绉绉的话搞得心里起腻,他一个打滚离了老远,才站起身,“卧槽,这是哪里??我怎么?你怎么?” 原来,他此时正站在一个乌漆嘛黑的庙里,说是庙,因为满屋的神佛,满屋红色的灯笼,还有。。。一个大得离谱的木鱼就在正中央! “哎,你就是耗了许多内力而已,怎么人就傻了?”明月也站起身,走到木鱼跟前,轻轻敲了一下。 木鱼的声音在庙堂中响起,清脆而悠扬,仿佛是来自远古的禅音。可以穿透空气,触及每一个人的灵魂。 就这么一下,虚无名又是一个激灵,一万年前,他曾经听过这个声音! 没错! 就是在他坠入临渊被困的那个时候,这声木鱼救赎了他那颗垂死的灵魂。 “你是谁?”虚无名上前一步,按住木锤,盯着明月的眼睛,冷声问道。 “呵呵,你就只会问这一句吗?”明月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我可是很忙的。” “哦,你忙,那我走了。”虚无名不按套路出牌,转身就要离开。 “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明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咸不淡的。 果然,虚无名依旧往外走,他心里默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七步。。。 “好了,好了,”明月哭笑不得地望着某人倔强的背影,“我输了还不成吗?” “哦,这我可没说。”虚无名见好就收,立刻回过头,“你把我拘来,可见你本事不小,绝不可能是你口中说的什么小僧。” 从第一眼看到明月,无论是他身上那个独特干净的灵气,还是这个诡异的庙堂,尤其是那一声木鱼,虚无名就清楚,这个小和尚不简单,他的灵力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了。 “没办法,我出不去这里,所以只能将你请来了。”明月苦笑了一下。 此时,虚无名已经来到他跟前,盘腿而坐。 “这里是清光寺,你徒弟来过。” “来过?何时?” “涂山,净世白莲。乃是小僧给的。”明月一袭白衣,眉宇间透露着一份宁静淡泊和荣辱不惊,仿佛尘世间的纷扰与他无关。 “嗯?你。。。”虚无名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照此说来,这个明月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所谓缘分,就是遇见了该遇见的人,今日你我相见,便是缘分,便是该见到的。” “你看见的,听见的,未必是真,未必可信。就如同清光寺,你现在看见了,那么它就真的存在吗?” 明月的话,听的虚无名莫名其妙,他仔细品味着这几句话。 “你看见的是一座寺庙,有佛法,有佛身,可。。。”明月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进的来,我却出不去。” “什么意思?你被困在这里?”虚无名很诧异,这个明月的功力很深厚,能困住他的人。。。放眼整个大荒,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来,随即又摇摇头,这不可能! “施主,眼见未必为实,你身边的人,也未必是你看到的样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希望你可以分辨得出。” “我说,明月是吧,你就不能直接点?非得绕弯子说话吗?” “不可,不绕弯子,小僧会死的。”明月倒也实在。 “行吧,你究竟要说什么?” “你相信那个人吗?”明月突然问。 “啊?谁?” “你最信任的那个人。” “我最信任的。。。”虚无名皱着眉头,“我既然信任他,又如何不相信他?” “还有,你到底说的是谁?” “你只要记住,别相信他,他不是你看到的他,他是光明中隐藏最深的黑暗。他会害了你,害了苍生。” “放肆!”虚无名猛地站立起来,他听明白了,这个神秘的小和尚所说之人,正是他的师父昆无大神! 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我知道你不会信,可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因为。。。”明月并未生气,他的眼眸里闪动着悲天悯人的光芒,那是慈悲心,更是舍我之心。 “你!!”虚无名正要骂回去,却看见明月浑身颤抖着,他的身上仿佛被人牵制住了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道符咒经文,将他牢牢捆住。 明月并不挣扎,只是深深看了虚无名一眼,嘴里念了一句什么,虚无名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在那一瞬间, 他终于看清了,明月的一只手被齐刷刷斩断,露出一截清晰的白骨。 “相信我!去查!” 这是明月的最后一句话。 我被困住了! 你进的来,我却出不去! 虚无名终于理解了小和尚所说的那句话背后的深意——原来他真的被困住了!而且,困住他的那个人拥有的力量简直超乎想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第153章 烦恼 “醒了,醒了!吓死我们了!” 又是谁在碎碎念! “吵死了!”虚无名心中一阵烦躁,习惯性得又甩了个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无风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他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泪眼汪汪地望着刚刚苏醒过来的虚无名,嘴唇嗫嚅着:\"师父,你......\" “哎呀,还以为又是那个讨人嫌呢,”虚无名意识到自己打错人了,赶紧伸手揉了揉无风的脸蛋,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住啊,小子。打疼了吧!” “来,无风,你这身子还没大好,过来坐着。”这是卿城的声音,无风闻言立刻乖乖地走过去坐下,卿城见他的脸红红的,有些不落忍,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咱无风眉清目秀的,像个女孩子哎,可要好好保护呢。” 无风被卿城这么一夸,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卿城的手掌心暖暖的,让他舍不得挪动一下,生怕这份温暖会突然消失不见。 “我说,小狐狸,你可别调戏我家无风啊,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乞浪一边说着,一边给虚无名拿过来一个靠背,让他可以靠得更舒服些。随后,乞浪转过身来,看着无风和那只小狐狸,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你们几个啊……”清雅看到虚无名已经醒来,但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和疲倦。她心疼地皱了皱眉,对众人说道:“你们这几日也累坏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了。” “是……亲爱的师娘大人!”几个人故意拖长了音调,带着几分调皮的神色向门外跑去。 “这几个孩子对你可真好,一直在这守着,说什么也不走。”清雅一边伸出手轻轻放在虚无名的额头上,感受着那略微有些发烫的温度,一边轻声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像是被一团炽热的火焰包裹住一般,原来竟是虚无名伸出一只滚烫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清雅心头一颤,缓缓抬起眼眸,视线恰好与对方那双漆黑深邃、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眸相对。那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和热烈如同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星辰,令人难以抗拒! “你呢?别只知道说他们。”虚无名低沉而充满魅惑力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微微用力,将清雅的小手拉到自己胸前,紧紧握着。此时此刻的清雅完全无法抵挡这种炽热的目光,双颊瞬间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俊逸男子竟然如此直白地表达着情感,毫无顾忌地凝视着她,这让清雅不禁面红耳赤。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内心深处却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 “我?我怎么了嘛?我可没守着你,才懒得管你呢。”清雅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故意嘴硬道。 “哦?这样啊……”虚无名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的神情,眼神中满是失落,“我可真是太伤心了。”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怨,让清雅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 说话时,虚无名还眼巴巴地望向清雅,那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原本他就是一副面色苍白、疲惫不堪且大病初愈后的虚弱模样,但偏偏又长着一张俊逸非凡、阳光刚毅的面庞。这样一副神情姿态,直接让清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默默转身过去,轻声说道:“真是个讨人嫌!我还是去给你倒杯茶吧。” “要是有酒就更好了!”虚无名满脸笑容,眼睛仍盯着清雅不放。 “不准喝酒!”清雅娇嗔地责备道。 “茶水哪有酒好?酒能治百病。”虚无名嬉皮笑脸地反驳。 “你乖,等你好了,再喝好不好嘛?”面对眼前这个倔强的男人,清雅只能无可奈何地柔声哄劝着他。 岂料,虚无名突然一把拉过清雅,让她坐回自己身边。“可是我现在还想要点别的。”他看着清雅,眼中满是深情。 清雅的脸瞬间通红,她低着头,不敢看虚无名的眼睛。虚无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看着我。”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 清雅缓缓抬起头,眼神羞涩而温柔。 虚无名的唇轻轻贴上她的眉梢,带着一丝温柔和怜爱,那浓得化不开的热情如同夜幕下最璀璨的星河。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在她身边,守护着她。永远… 门外,两个少年笑得前仰后合,他们一边一个拉着无风的手,悄咪咪地说:“小孩不许偷听,小心学坏了。 “哪有,我没有偷听。”无风被他俩笑得十分害臊,可又忍不住去看那门里的身影。 “你看看,你看看。卿城啊,咱家无风八成是有心上人咯。” “师兄,你别胡说。” “咦?无风怎么脸红了?”卿城将手搭在无风肩上,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看,“不是吧,你真有心上人了?快!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当个媒人,如何?” 一听这话,无风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他低着头,目光躲闪,根本不敢直视身旁那只狡猾的小狐妖,心中却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使得全身都开始发烫。 “不能吧?他可是每天都和我们待在一块儿呢,如果真有喜欢的人,没道理我不知道啊。”乞浪单手托住下巴,满脸狐疑地紧盯着无风,但从他那副表情便能瞧出,这件事情怕是十之八九就是如此了。 “你们……你们……我先走了!”无风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突然间恼怒异常,猛地转过身去,拔腿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你跑什么?” “浪子哥,这小子不会真有心上人吧!我们可是跟他开玩笑呢。” “保不准。。。”忽然,乞浪回过头盯着卿城半晌,古怪地笑了一下,“该不会是。。。他的心上人是。。。你吧?” “啊?”卿城以为自己听差了,“你说什么?” “无风瞧上你了!这也难怪,咱家阿九那可是涂山第一美人,比姑娘还要好看一万倍的美人呢。”乞浪搭上卿城的脖子,一脸坏笑。 “浪子!”卿城忽然板起脸来,郑重其事地说道:“他瞧上我?那你呢?” “啊?什么?”这次轮到乞浪开始装聋作哑了,他一边打哈哈,一边试图用笑容掩盖住心中的慌乱和不安。毕竟,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他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算了,当我没说。” 卿城难掩眼里的失落,竟也转身离去了。 “哎哎哎!你们两个。。。” 乞浪无奈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可追上去,说什么呢? 难不成厚着脸皮就说,我们是最好的哥们儿? 或者是踢他屁股一下,说都是开玩笑呢?改天给你娶个娇滴滴的娘子回来? 可。。。这。。。 乞浪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里面什么滋味都有,可唯独没有他现在正在体验的滋味。 tnd!还是做乞丐好啊…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烦恼! 第154章 乱了心绪 乞浪突然间感到兴味索然,他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院子里。只见坐隐仍然在睡觉,没有任何人胆敢去打扰它。 而不明、阿诗和茗山三个人则懒散地倚靠在树下,似乎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不明哥?\" 乞浪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然而,不明并没有任何反应。 \"鼠王?\" 乞浪并不死心,又换了一个称呼。 这次依然没有得到回应,甚至连阿诗和另一个人也宛如木头一般毫无动静。 \"哎,不明哥,你该不会是真的变傻了吧?你就陪我说会话呗。\" \"哥?不明哥?你眨眨眼试试看呢?\" \"对啊,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跟他们俩待在一块儿呢?还有哦,这段时间你究竟跑到哪里去啦?对了对了,还有那个老头呢?你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呀?\" 乞浪喋喋不休地说了大半天,但这三个人始终对他不理不睬。渐渐地,乞浪也失去了耐心,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行了!闭嘴吧……\" 坐隐终于无法忍受了,它见过话密的,可没见过这么能念叨的。 要说不是虚无名的徒弟,都没人信。 坐隐一出声,把乞浪吓了一跳,立马闭上了嘴。坐隐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再啰嗦就把你扔出去。”说完,便又趴下接着睡了。 乞浪冲坐隐做了个鬼脸,却也不敢再出声。他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心里想着不明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时,他注意到了一旁的阿诗和茗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疑惑。 这俩人不是属于反派吗,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不仅如此,那浑身的戾气似乎也消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没过多久,乞浪自己也靠着树干睡着了。整个院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微风轻轻吹过,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梦中,似乎有人给他盖了个毯子,又将他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他便钻进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又温暖的怀抱。 又过了几日,虚无名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当然,其实他早就没事了,只不过恋着清雅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这人就厚颜无耻,死皮赖脸地硬是躺在床上装了好几日的虚弱可怜。 再说坐隐,则整日无所事事,要么盯着不明三人,要么便是埋头大睡、鼾声如雷。仿佛身为一只守护神兽,已全然放纵自我,如果不是主人催促它归家,恐怕它定会将睡觉这项“伟大事业”坚持到底。 然而,当坐隐得知鬼煞随不行前往涂山后,顿觉大事不妙,立刻一改往日懒散模样,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并召集众人至身前。接着,它毫不犹豫地将不明和阿诗两人的灵识归还予他们。待到三人眼神恢复清澈明亮之际,坐隐未作丝毫停留,立即脚踏祥云,疾驰而去!此刻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告知主人关于鬼煞的去向。 当然,虚无名眼疾手快,在阿诗茗山清醒之前,将他们两个的功力化去,以防万一。 因此,阿诗对他是恨的牙根痒,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还是不明告诉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们三个的确是被一个神秘老头掳走,又分别以不明的老婆孩子以及茗山要挟不明和阿诗为他所用。 没办法,他们只能被迫屈身于那个老头底下做事,若有半点异心,家人便性命不保。 虽然,不明几次三番地想要提醒虚无名他们,可迫于无奈,那个老头的实力太过恐怖,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因此,不明只能偷偷行事,后来他也逃走过,可最后还是被老头抓走,免不了就是一顿酷刑。 然而前阵子,坐隐突然来了,并将他们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隐约中好像听见坐隐说,它的主人来了云云。 再后来,就是他们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虚无名面前。 听完这些,虚无名微微颔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只是简单地嘱咐花花要照顾好阿诗和茗山两人后,便拉着不明来到院子里开始喝酒。 院子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石桌,乞浪非常有眼力见地搬来了两坛美酒。这两坛酒可是虚无名之前存放在地窖中的佳酿,历经岁月沉淀,如今开封时已是酒香扑鼻,令人未饮先醺! “不明啊,我说过会帮你的,为何你就是不相信我呢?”虚无名仰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明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碗,沉默不语。见状,虚无名嘴角微扬,笑着说道:“你瞧瞧,咱们已经有些日子。上次匆匆一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难道你真打算让那些小家伙们陪着我喝酒聊天吗?”说完,他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不明手中的碗。 不明听了这番话,心中顿时释然了不少,原本沉闷低落的情绪也渐渐消散开来。他豪爽地放声大笑道:“哈哈,说得对啊!既然如此,那今天我就陪你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两人对视一眼后,心有灵犀般地一同举起碗,大口喝酒。没过多久,满满一坛子酒就被喝得见底儿了。这时,虚无名再次吩咐乞浪去取酒过来。清雅看着他们如此贪杯,不禁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一对酒鬼!” 然而,尽管嘴上这样说着,但她并没有阻拦,而是悠然自得地斜靠在树下,继续专心致志地绣起手中的物品来。只见她飞针走线之间,动作娴熟灵巧,仿佛正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作品。 乞浪按照吩咐迅速又抱回了两坛美酒,然后迫不及待地与卿城一同跑去找花花闹腾。 而无风则静静地坐在清雅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的刺绣活儿。他注意到,清雅正在精心缝制一个小巧玲珑的荷包,荷包上已经用丝线绣出了一朵洁白如雪的梨花。 那朵梨花栩栩如生,宛如真实的花朵一般,如同清雅脚踝上悬挂的铃铛一样,白色的花瓣在她手里安静的绽放。 无风默默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情感。 假如就是这样,是不是也挺好? 第155章 再入大泽 “我放你那的金银财宝,你可得给我看好了。” “放心,我的那些子孙们机灵着呢。” “行,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去人间。” “你说说你一个龙族的人,这么爱财真的好吗?” “有何不可!你放心,我这边的事都解决了,我去帮你把老婆孩子救回来!”虚无名豪爽地又给不明倒满酒。 “我。。。”不明欲言又止。 “你们仨回来了,可他们还在那个老头手里,对吧。” 虚无名说的他们,不明心里明白,他说的没错,武珠珠自从上次回去之后,就被老头关了起来,而他的儿子一直在老头手里,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救。 “他太厉害了。”不明说。 “我知道。”虚无名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知道他的真正实力有多恐怖吗?那根本不是你我所能对抗的。” “我当然知道,恐怕他的实力与我师父和古诀大神是一个级别的。” 不明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苦笑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他既然拿你家人要挟你,就不会轻易放弃,我想,他还会来找你。到时候,有我呢,我再不济,也能与他打上一会,再说了,咱俩联手还怕一个糟老头?” 不明缓缓地抬起头,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端起碗,与虚无名继续开怀畅饮起来。 \"不仅如此,依我之见,如今这诸多繁杂琐事,必定与那位老头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我都必须彻查到底,弄个明明白白。\" 虚无名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当真打算与他正面对抗吗?\" 不明忽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当然,岂能有假!\" 虚无名朝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牙齿,与他那满头飘逸的银丝相映成趣,使得整个人犹如被一层月华为其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迷人的光彩。此刻的他,相较平日而言,更多了一丝温润如玉的妖娆魅力,一袭青衫、满头白发。 清冷至极。 难怪人家说这个虚无名可恨是真可恨,潇洒也是真的潇洒。 接下来,不明转移了话题,他们开始谈论起不理,聊着曾经的大荒三霸,甚至谈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绝世大战。 “明天,我们一同前往大泽寻找连理枝吧。” “我们?”不明面露疑惑之色。 “是的,这事还真得我们一起。” “莫非……你是说载体已经找到了?”不明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正是如此!” 在得知他自己居然也是载体之一的肯定答复后,不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愕,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坦然笑道:“没曾想,我这么一个大老鼠竟也是救世之人。” “鼠王切莫妄自菲薄,其实你涉足尘世可比我要早上许多呢。” “然而若论修为造诣,我实在是自惭形秽,远不及你。” “得得得,咱俩就别在这儿客气了,来来来,喝酒喝酒!”只见虚无名举起碗一饮而尽,其酒量之大令人咋舌。此时此刻,不明已略显醉态,眼神迷离,而反观虚无名却依然面色如常,毫无半点醉意。 酒过三巡,几坛酒已经见了底,虚无名意犹未尽地晃了晃酒坛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正要叫乞浪再去取些来,才发现大家早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行了,喝得差不多了,明天不还得去办正事吗?”不明到底比他年长稳重些,见他恋恋不舍地放下酒坛,哭笑不得地说道。 “哎,不明,我可给你说。今儿要不是你,我还真不一定能喝这么痛快。” “你啊!说你是大荒第一酒鬼,是一点都没错。” “行吧,今儿就到这儿吧!明天再喝,你可不许跑。”虚无名直起身子,将散乱一地的长发随便拢了一拢。 二人各自回去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数人再度踏上前往大泽之路。 此时此刻,大泽被浓雾笼罩,一片朦胧迷离之景。平日里那些嬉戏打闹、灵动活泼的精怪们,今日却不知为何销声匿迹,数量骤减。 虚无名简单地交代了一下,由乞浪、卿城以及小朵带着阿诗茗山殿后,而他本人则与不明一同打头阵,负责前方探路事宜。 此番行程异常顺遂,不仅未见上次那条庞大骇人的大水蛇踪影,更未遭遇丝毫阻碍。众人一路畅通无阻,朝着大泽深处奋力前行。约莫一盏茶工夫,他们已然抵达水底。 水底处设有一层明显的分界层,其外观与寒潭颇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此处并无水龙镇守把关。 \"难道会如此顺利?甚至不用小朵唱歌?\" 虚无名暗自思忖道。 然而,他并未过多迟疑犹豫。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已至此处,唯有勇往直前。 于是乎,他身先士卒,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分界层下方。果不其然,下方并非水域,而是一扇孤零零矗立着的大门。 \"你们快下来吧。\" 他朝上挥挥手示意道。 待众人纷纷抵达门前时,方才察觉此门并未上锁,但门上却刻印着一个仅巴掌大小的奇异图案。 他们上去推门试了试,那门紧得很,几人愣是没能推开。 “这门看上去挺普通的,没啥特别之处,怎么如此结实?”乞浪诧异地摸了摸那图案。 却不料,手心像是被针扎一般,他哎哟一声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怎么了?伤到没?”卿城见状,慌忙抓起他的手,“哎呀,怎会这样。” 只见乞浪的手掌通红一片,如同被火灼烧似的。 “切,谁让他不懂乱摸,活该烫着。”阿诗在旁边不咸不淡地冷嘲热讽。 “你说什么?”卿城闻言,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冽之气。 他猛地伸手一拽,将阿诗扯到自己面前,声音冰冷地质问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要知道,卿城对待乞浪那可是温柔至极、关怀备至,但对于其他人,他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此时此刻,看到乞浪吃亏后心情本就十分烦躁的他,正好阿诗撞在枪口上了。 “你干什么?快放开她!”一旁的茗山见状,顿时面露怒色,他迈步向前,试图将阿诗从卿城手中扯开。然而,卿城的力气极大,任凭茗山如何使劲儿,却始终无法撼动丝毫。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虚无名走上前来,拉过乞浪的手仔细查看一番后说道:“还好,并无大碍。想来这个图案就是开启门锁之处,只是需要用特定的方法方能打开。而浪子如此鲁莽地去触摸它,自然会被反弹回来。” 说到这里,虚无名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向阿诗和茗山两人,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二位肯定知晓如何开启此锁吧。” “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见卿城松开了阿诗,茗山则迅速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她。他的眼神冷漠而坚定,声音冰冷地说道:“你们几个身负强大的法力,但我们两个现在可一点法力都没有,如何打得开这门?” “哦?你确定?”虚无名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而灿烂的笑容。 看得茗山阿诗一阵恶寒! “我再问你们一遍,”虚无名忽然换了一个表情,“这门,怎——么——开!” 仿佛一瞬间,那个恶魔样的男人又回来了! 第156章 你对我真的很好 阿诗和茗山心中一惊,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 虚无名见状,微微眯起眼睛,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呵呵,你们倒是个有骨气的,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虚无名话音刚落,便抬手一挥,一道光芒朝着阿诗和茗山射去。 阿诗和茗山想要躲闪,可失去法力的他们哪里能躲得了。 就在那道光芒即将射中他们的时候,茗山突然挡在了阿诗面前。 “砰”的一声,茗山被光芒击中,向后退了几步。 “茗山!”阿诗惊呼出声。 “请。。。放过她!”茗山近乎乞求地对虚无名说道。 虚无名看着茗山,冷笑道:“还是不肯说吗?” 说完,他再次扬起手,旁边的几人只是看着,却并不阻止。 毕竟,几人当中,这俩人跟他们不是一条心,因此,要让他们帮忙,不得不用些特殊的手段。 此时,阿诗和茗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们同时咬破手指,将鲜血涂在门锁上。 只见门锁上的图案开始闪烁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 门缓缓打开,一个空旷的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 偌大的空间里,那曾经根叶紧紧拥抱的连理枝早已失去了生机。 干燥的枝干,仿佛一碰就会断裂。枯萎的叶子低垂着,毫无生气地挂在枝条上,随着大门的打开,飘落下了几片发黄的叶子,如残蝶般在空中舞动。连理枝上的树皮也已剥落,露出下面干裂的木质,曾经的翠绿和生机荡然无存。 “这。。。是?”小朵到底是个女孩子,看见如此情景,女娲族的悲天悯人之心被激起了。 她忍不住上前抚摸着那些枯萎的根和叶,“这是。。。死了吗?” “应该是……”乞浪皱起眉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虚无名,此时此刻,他对师父的感情正悄然发生微妙的转变,曾经那些坚定不移的信念似乎也开始动摇起来。 “这得问问他们自己了。”虚无名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凝视着阿诗和茗山两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峻与威严。 “怎么会这样?我们……我们……”茗山嘴唇轻颤,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困惑不解,“我们真的毫不知情啊,为何会变成如此局面?” “阿山!莫非我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么?”阿诗满脸哀愁,她紧紧抓住茗山的胳膊,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想当年,他俩一门心思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但当亲眼目睹眼前这株已然枯萎凋零的连理枝时,心底深处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与负疚感。 “先将它带回去罢。”虚无名语气平静地吩咐道。 “是。”几人应声道,小心翼翼地预备将连理枝连根拔起。 “不用这么麻烦,取一根枝条即可。”虚无名又道。 “啊?这样也行?”虽然心里有些疑问,可大家还是依照吩咐,摘下了一根看上去最结实的枝条。 虚无名没再说话,他接过枝条,仔细端详着。突然,他手中闪出一道绿色的光芒,照在了连理枝上。原本干枯的枝条竟开始慢慢恢复生机,长出了嫩绿的叶子。 “这……”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虚无名嘴角微扬,“果然没错,只要有合适的方法,就能让它复活。” 阿诗和茗山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欣喜。 “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要让连理枝完全复活,我们还需要再另辟新径。”虚无名说着,扫了一眼阿诗二人,吩咐道,“先出去吧!” 众人见此情形,也不再多言,默默地跟随着他游出大泽,返回那片幽静的竹林之中。 在此期间,虚无名心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自从踏入这片空间,他便被一股诡异的感觉所笼罩。这个感觉让他很不适应,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是内心深处涌起的不安吗?亦或是某种无法言说的什么呢? 这种奇怪的感觉如影随形,仿佛一根根细针轻轻刺痛着他的神经。他总觉得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暗中窥视、伺机而动。然而,当他试图去捕捉那股异样时,它却又像烟雾一般瞬间消散无踪。 回到屋里稍稍休息整顿一番后,虚无名重新凝视着眼前那株连理枝刚刚萌生出的嫩绿新芽正在悄悄变成枯黄色,眼中满是思索之色。 就在刚刚,他试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连理枝的嫩芽一会活了,一会又泛黄, 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他这心里总觉得有一点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溜走。 而此时,清雅悄然走到他身旁,柔声询问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虚无名微微颔首,他抬起头轻轻握住清雅的手,轻声叹息道:\"嗯,我已尝试数次,但凭我一己之力,至多也仅能让其恢复半数生机罢了。换而言之,要想真正救活这连理枝的根本,恐怕即使是我,亦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别心急,我相信你。”清雅语气坚定地安慰着他。 “我知道。”虚无名轻轻握住清雅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身旁,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问道:“你就如此相信我?” “当然。”清雅用力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真挚与信任,在她心中,眼前之人宛如一座巍峨高山,充满无尽可能;又似那燃烧不息的篝火,给人温暖与希望。 别人恨虚无名,也骂虚无名,而清雅却真得心疼他。 面对众人的痛恨与谩骂,虚无名并未放在心上。他生性骄傲,从来不去向旁人解释什么,甚至以放浪形骸来回应这世间种种。然而,唯有清雅真正懂得他内心的苦楚与无奈。 “小傻瓜,别太相信我,我也不是无敌的,我也有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啊。”虚无名伸出手,轻柔地点了点清雅的鼻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 “我不管,于我而言,你便是举世无双、无可匹敌的存在。我只信你一人!”清雅撅起小嘴,眼神中透出一丝倔强。 这般执着与坚定,令虚无名不禁心生疼惜。他放声大笑,一把将清雅紧紧拥入怀中,柔声说道:“好好好!既是你所言,那我便是无敌的吧。” 此时此刻,清雅依偎在虚无名宽阔的怀抱之中,感受着他的体温与气息,一颗心早已融化。 而在另一间屋子,卿城正和乞浪大眼对小眼。 “你真没事?” “啊?我有什么事?”乞浪被卿城如此严肃的表情吓住了。 他左思右想,自己何时惹这个小美人生气了? “真没骗我?”卿城歪着头,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乞浪。 兴许是卿城这个动作太过魅惑,他竟情不自禁地喉咙滚动了一下。 “浪子哥,你不对劲!”卿城又补了一句。 “我?我怎么不对劲了?我在你面前还敢骗你?我不要命了?”乞浪嬉皮笑脸企图蒙混过关。 可卿城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浪子哥,你听我说,不管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明白吗?” 卿城异常认真的表情让乞浪心里一动,脱口而出一句话——阿九!你真好! “哦?我真好?”卿城挑了挑眉,露出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来,凑到乞浪跟前,问他,“那你说说,我怎么个好法?” “啊?你。。。你就是。。。”小狐狸特有的体香扑鼻而来,乞浪大脑一片混乱,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就。。。很好,特别特别特别的好…对我更好。” “哦!是吗?你觉得我对你好?”卿城是笑非笑地盯着乞浪的眼睛。 乞浪的眼睛简直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他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小妖精,怎么如此磨人呢? 见乞浪这副囧样,卿城在心里早就乐不可支,他见差不多了,也不再逼问他,反正他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知道,尤其是乞浪的事。 屋内的两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卿城再次化身为狐狸钻入了乞浪的被窝之中。 “希望今晚能做个美梦!”卿城心里暗想。 然而,与此同时,院子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荒的月色如银,充盈着灵动的气息,它孕育着世间万物,但同时也滋生了无尽的哀怨与无奈。 无风静静地独坐在那个僻静的角落里,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没有人留意到他,而他似乎也并不愿意被人打扰。 他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夜空中高悬的那轮明月,轻声呢喃:“你真美,我很喜欢你。”紧接着,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法言说的苦楚与哀伤,黯然神伤地叹道,“可是,为何你始终不愿多瞧我一眼呢?我果真比不上他么?其实你可知道我其实……” “你想得到那个人吗?”突然间,一个冷不丁的声音骤然打断了无风的沉思,他不禁眉头紧蹙,满心狐疑地回过头去,定睛一瞧,来人竟然是..... 今日一早,大家刚走出院子,就看见那株有几片嫩芽的连理枝正矗立在院子中央。 虚无名和不明则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它。 在大家的注视下,这几片嫩芽渐渐开始枯萎,凋零。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虚无名问不明。 “这。。。我只是个老鼠。”不明摇摇头,颇为无奈地回答。 “我记得你以前曾经得到过颛于神的恩惠。要不。。。” “可她现在正在休眠期,根本不可能出来。” \"哎......\"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师父?\"乞浪走上前去,也蹲在虚无名身旁,轻声问道:\"您之前不是说过,我们几个人乃是五个载体么?\" \"嗯?\"虚无名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乞浪,\"然后呢?\" \"那我们之间是否会存在某种感应呢?\"乞浪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就比如......\"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时,一旁的无风接口道:\"师兄的意思是,你们之间可能会产生某种感应,而这种感应或许能够复活连理枝的根本?\" \"有点道理。\"不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虚无名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阿诗和茗山身上,开口问道:\"是这样吗?\" 此时的阿诗和茗山因为有花花在旁看守,变得比以往老实许多。听到虚无名的问话,两人对视一眼,但并未出声回答。 \"不说是吧?\"虚无名冷哼一声,声音冰冷且毫无感情地说道,\"也罢,既然你们二人皆是由连理枝的精魂幻化而成,那我便将你们杀了,取出精魂,想必这样也能达成目的……\" 此言一出,阿诗和茗山已经被吓得冷汗淋漓!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个人真的想要杀谁,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毕竟他可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所谓心慈手软这个东西于他根本不存在。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们有一个要求。” 茗山一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说!” “我们的确知道复活连理枝的方法,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们,事成之后放我二人安全离去,我们可以答应你从此隐姓埋名,不再出现。否则,你就是杀了我们,连理枝也不可能复活!” “哦?”虚无名古怪地望着茗山,上下打量着他,虽说这家伙之前在花王村作恶多端,又企图伤害他和乞浪,可这人却也真是个痴情种。 这也难怪,连理枝的精魂所化的必定是个深情之人。 茗山被他看得心里也没底,可这是他们两个唯一的机会了,倘若真的成功了,他就可以带着阿诗远离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可以。”虚无名说。 “你。。。真答应了?”茗山欣喜之余,还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 “呵呵,我的目的达到了,你们爱去哪去哪,与我何干呢?”虚无名抱着膀子靠在旁边的树旁,他浑身懒洋洋的。 “那。。。他们呢?” “放心,这里,我说了算。” “好!希望你不要食言!”茗山略加思索后,决定拼一把! 这次或者,真的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第157章 求你了,救他! 原来,复活连理枝的方法的确存在,而其中一种便是需要阿诗和茗山奉献出自身的精魂,并将其注入连理枝的根部。然而,这样做的代价无疑是巨大的,因为他们两人必定会失去生命。 根据茗山所述,实际上还有另一种途径。那就是寻找一名具有特殊体质的凡间男孩,让他将自己珍贵的童子之血输注到连理枝内。由于连理枝原本也是由凡人逝世后转化而来,所以二者之间将会产生一种独特的感应。 \"这...会不会带来什么不良后果呢?\" 无风插话问道。 \"呃...这个很难说清楚,我们所知晓的也仅限于此。毕竟,从未有人亲身尝试过这种方法。我们只是在......大泽之时,从颛于大神那里听闻过此事。\" 茗山回答道。 这时,无风腼腆地凝视着茗山,眼中流露出无比坚定的渴望:\"那么...你觉得我是否可行呢?\" 无风内心深处极度渴望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不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逊色,特别是对于他的师兄更是如此。此刻的他,急切地希望通过这次机会来展现自己的能力。 还没等茗山开口,乞浪便抢先一步插话道:“绝对不行!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凡夫俗子,并且身具一定修为,实力比无风稍强一些。这种危险之事,理应由我去做才最为妥当。倘若期间发生意外状况,以无风目前的能耐恐怕难以招架。” “万万不可啊,师兄!您肩负着至关重要的使命,同时也是载体之人。而我不是载体,若真遭遇变故,对这件事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如今的我暂时没有用武之地,就让我为拯救大荒贡献一份微薄之力吧。”无风言辞恳切,目光中满含哀求之意,不仅凝视着乞浪,亦投向了一旁的虚无名。 “可是……”乞浪似乎还欲言又止。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卿城却突然发话:“虽说我并非凡人,但也并未居住于大荒之中。那么,是否意味着我也具备参与其中的资格呢?” “涂山族虽然如今并不居住于大荒之中,但在几万年前,实际上也是属于这片土地的一部分。”不明缓缓挺直身子,面色凝重,忧心忡忡地低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倒不如你们自行返回原本应属之地吧。”虚无名语气平静地回应道。 “什……什么意思?”茗山闻言脸色大变,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事实上,相比起他们两人,乞浪等人对虚无名来说更为重要。虚无名确实没有必要为了保护他们这两个外来者的生命安全,而去冒如此巨大的风险。 何况,他们一不是朋友,二他们还曾加害于虚无名他们,无论怎么看,虚无名也不可能舍己保他。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本来就是连理枝的化身。当年能够从大泽逃脱,在花王村又犯下十分罪孽,能让你们活到现在,已然是侥天之幸,如今既然第二种方法太过危险,那让你们俩以自身罪孽抵债岂不是更为轻松容易些?” 虚无名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仿佛一切都再平常不过,但这些话语传入茗山二人耳中,却犹如一道道催命符咒般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你!!你刚刚还答应我,怎么如此言而无信?”茗山怒气冲冲地指着虚无名骂道。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横竖都是一死,他反倒不怕了。 “阿山。。。”阿诗凄楚地望着茗山,“别说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死了也无所谓。咱别去惹这个瘟神了,我们惹不起他啊!” “阿诗。。。对不起你,若不是当初我怂恿你跟我逃出来,你也不会。。。”茗山说不下去了。 “你!!你刚刚还答应我,怎么如此言而无信?”茗山怒发冲冠,他瞪大双眼,满脸涨得通红,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虚无名,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愤怒地质问道。 此时此刻,如果他真的按照对方所说的那样去做,无论怎样都难逃一死,但事已至此,他反而不再害怕了。 “阿山……”阿诗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望着茗山,声音哽咽,“别说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咱们还是不要招惹这个凶狠恶毒之人了,我们根本斗不过他呀!” “阿诗……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当初我劝说你跟我一起逃离出来,你也不会……”茗山话到嘴边却又难以继续说下去,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之情。 “其实……”就在这时,无风又一次挺身而出,他脸上挂着一个尽量显得自然些的微笑,对着虚无名说道:“师父,徒儿能够追随您左右,实属三生有幸。我原本就是个一无是处之人,还是让我去吧!至于他们俩……”无风转过头去,凝视着茗山和阿诗片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他们也都是命运多舛之人啊,师父您就网开一面,成人之美吧!如此一来,也免落人口实,被他人指责咱们言而无信。” “哦?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么?要知道,一旦发生意外,那后果恐怕并非你所能承担得起的。”虚无名面沉似水地问道。 “请师父放心,如果真有什么不测,徒儿愿一人承担所有责任。更何况,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说不定最后会平安无事呢?”无风一脸坚定地回应道。 听完这话,虚无名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再言语。 “小兄弟……”茗山声音有些发颤,不由自主地叫住了无风。他满含感激之情,紧紧握住无风的双手,情绪异常激动:“承蒙你的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感激涕零,但……”话到此处,他缓缓转过头去,深深凝视着身旁的阿诗,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坚定与决然,似乎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一般,“我们夫妇俩能够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漂泊如此之久,每日沐浴于阳光之下,已然心满意足。我俩实非罪大恶极之徒,如今也是时候回归该去的地方了。” “万万不可,且听我一言!”无风闻听此言,亦心急如焚。 “哎哟喂,你们可真是让人头疼啊……罢了罢了,还是由本小爷出马吧!” 正当此时,卿城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憋闷,气息不畅。果不其然,原来是那可恶的臭小子心生不忍,最终还是决定要亲自动手处理此事。 没办法,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麻烦精呢?真真是操不完的心! 只见—— 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掠过,乞浪眨眼间便已来到连理枝前方,口中高喊:\"来吧,破峰哥!\" 破峰刀发出嗡嗡嗡的响声,似乎在响应乞浪的召唤。 \"浪子哥!!!\"卿城心急如焚,他匆忙向前试图阻止乞浪。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破峰刀地划过乞浪的手心,鲜血瞬间涌出,流淌不止。 \"你们看!卿城…\"乞浪强忍着疼痛,一边说话,一边抬起手将鲜血滴落在连理枝的根部。 目睹这一幕,虚无名眉头紧皱,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不动神色地扫了一眼身旁的茗山和阿诗,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两人何时变得如此深明大义、舍生取义了? 而且,他们…… 就在这时! 奇迹发生了! 连理枝竟然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树枝上的叶子也变得更加翠绿欲滴,仿佛在向世人展示它那顽强不屈的生命力。大家都被眼前这神奇的一幕震撼到了,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而温暖的生命力正源源不断地从连理枝上传出来。 “快看啊!成功了!”无风兴奋地大声喊道。 乞浪那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嘿嘿,本小爷果然厉害!”然而,或许是因为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身子突然一软,整个人便直直地倒在了卿城的怀里。 “浪子哥!!!” “艹!臭小子!!!我就知道会这样!!!” “师兄!!” 一时间,各种惊呼声此起彼伏。 虚无名更是心急如焚,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乞浪的脉搏,脸色却在瞬间变得惨白无比!他心中暗自咒骂道:“混蛋!!这个傻小子,怎么可以如此拼命……”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就等着陪葬吧!”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茗山阿诗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责备。 卿城见到眼前的状况,心中一阵发凉,他心里很清楚,能够令虚无名如此严肃对待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情况怎么样?”不明急切地询问着。 “很不好。”虚无名迅速在乞浪的胸口连续打出几个复杂的结印,只见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号一个接一个地钻入他的身体,但乞浪的面色却依旧没有丝毫好转,反而变得愈发灰暗。 “这……”卿城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在此刻,他从未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我们赶紧去找谷道长,还来得及吗?”清雅站在一旁,心急如焚。 “已经来不及了。”虚无名的声音沉重无比。 “来不及了?”卿城一把紧紧抓住虚无名的手臂,声音发颤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来不及了?他……他……”他无法继续问下去,内心充满了恐惧。 “浪子哥哥会不会死啊?”小朵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 “进屋!” 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传来,卿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把将乞浪横着抱起来,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花花。”就在这时,只听到虚无名呼唤道。 下一刻,原本还在一旁待命的狗王花花,立刻就明白了,迈着小蹄子快速跑到了阿诗和乞浪两人面前,然后稳稳地站定下来,紧紧地盯着他们,眼神之中充满了戒备之意。 看到这一幕,茗山阿诗心中暗叫不好,当机立断选择往后退了几步,但却没想到还是被眼疾手快的花花给拦住了去路。面对这种情况,两人也是无可奈何,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连理枝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然而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无风却是一副仿佛被吓到呆滞的模样,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卿城逐渐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宛如雕塑一般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但是此时此刻,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卿城心急如焚,小心翼翼地将乞浪轻柔地放在床上,然后紧张不安地凝视着虚无名。 只见虚无名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颗珍贵无比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将其送入乞浪的口中。紧接着,他双掌合十,迅速掐动法诀,施展出强大的法力,将醇厚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乞浪的体内。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众人都心急如焚地默默等待着。 没过多久,虚无名缓缓收回双手,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连你的丹药都毫无作用吗?”不明惊愕地失声喊道。 “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虚无名咒骂一句。 “难道这就是用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吗?”清雅突然插嘴说道。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师娘姐姐,什么是一命换一命啊?”小朵天真地问。 “嗯。。。我以前见过。当年,我们人族曾经救过一个天族的人,就是用的这个方法,那个人身受重伤,也像这个连理枝一样,没有任何的生命力,连修为也差不多散尽,然而,由于那人对我们人族有恩,所以。。。”清雅似乎很艰难地回忆着过去,脸上呈现出一抹悲哀的神色,“所以,我的叔父,也是当年的族长便是用的这个方法,用自己的精魂之血换了那人一命,但是他自己便再也没醒来过。” “可浪子哥哥用的是童子之血啊。”小朵问。 “我叔父一生未曾娶妻生子。” 卿城闻言,心如刀绞。“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无名师父,求求你救救他! 第158章 我也无能为力了 可是紧接着,虚无名的话语却让卿城几乎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一次,我也无能为力了,浪子的魂魄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就如同......当初的连理枝那般。” 虚无名重重地叹息一声,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自己就算再怎么强大又能如何呢! 虚无名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窗外的连理枝,此刻它正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着生机,那蓬勃的生命力,仿佛赋予了它新的生命,翠绿欲滴的嫩芽尽情地舒展开来,宛如获得了重生一般。 “连理枝好像在汲取浪子哥哥的生命力呢。”小朵突然间指着连理枝惊叫起来。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发现,连理枝正在迅速地复活,但与此同时,乞浪的生命也正以同样惊人的速度走向衰亡! “这就是一命换命。”清雅喃喃低语道,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不可以!”卿城悲痛欲绝,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如果连虚无名都无法拯救,那么乞浪......他不敢再想下去。 卿城一个箭步冲出去,紧紧揪住茗山的衣领,他的双眼通红,愤怒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你们故意的是不是?若他死了,连理枝复活又有什么意义?载体还是会少了一个!你们早就知道会这样!!是不是!”他的牙齿紧紧咬着,仿佛要把所有的仇恨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阿诗拼命地想要掰开卿城的手,但她的力量远远不及卿城。她焦急地喊道:“你放开阿山!!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关我们何事!!”然而,此时的卿城已经被怒火蒙蔽了双眼,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滚开!”卿城用力一挥手臂,将阿诗狠狠地甩了出去。阿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茗山试图挣脱卿城的束缚,但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在对方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卿城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似乎随时都可能将他撕碎。 “你......”茗山的脸色变得苍白,眼前这个因为痛苦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卿城,又岂是他能对抗的。 \"别这样,卿城大哥,你先冷静一下啊!\"无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卿城的腰,声音急切地喊道:“也许……也许还有其他办法呢?我师父肯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卿城却只是悲凉地长叹一口气,他那原本紧绷的手也突然松开了。随着这一松手,被他紧抓住的茗山终于重获自由。 卿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脚步踉跄着向后退去。无风赶紧伸出双臂试图扶住他,但由于自身力气较小,几乎快要扶不住他那高大的身躯。 就在这时,卿城那宽大的袖子微微往下滑落了一些,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来! 那手臂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看几眼。而在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之上,一个奇怪的符号赫然映入眼帘,看得无风心中十分疑惑。 这个符号呈现出一种神秘的形态,其线条婉转曲折,仿佛蕴含着某种深邃的意义,但又让人无法解读其中的奥妙。 然而,卿城的脸色却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苍白无力的面容此刻充满了惊喜和激动,他像是突然间获得了巨大的力量,猛地一把抱住无风,声音颤抖着说道:“谢谢你,小无风,谢谢你!” 他的语气中饱含着无尽的感激之情,似乎是因为无风做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才会如此激动。但是,无风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卿城如此激动? 还没等无风反应过来,卿城便猛然松开双手,转身就往屋里跑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甚至有些踉跄,仿佛有什么迫不及待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做。无风望着卿城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暗自嘀咕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只是那股独特的气息仿佛化身为一只灵动的蝴蝶,在他的鼻腔里翩翩起舞,久久不愿离去;那一抹火红的背影恰似一道灼目的火焰,熊熊燃烧,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窝上,成为一个无法抹去的印记。 无风紧紧捂住有些犯疼的胸口,喃喃自语道:“那天你是否也一样紧张呢?”回忆起当日的情景,他被囚禁于皇宫之中,孤身一人直面危机,但心中却只有一个执念——哪怕最终面临死亡,他也只希望这个人能够因为自己而铭记于心。不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绝不愿让这个人身处险境。 然而,这一切的深情厚意,卿城是否真正理解呢?或许,这将永远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小子,这个鬼符号可是我们夫妻二人精心准备的一份大礼哦!不过嘛……这份礼物可能会有点特别呢……”鬼泣神秘兮兮地说道。 卿城闻言,心中不禁一紧。既然说是礼物,那应该是好东西才对,但看到鬼泣那诡异的表情,他又开始怀疑起这份礼物的真正用意来。 果然,礼物都不太好拿。 卿城仔细端详着手臂上那个形状怪异的符号,心中越发没底。这个符号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息,让人感觉既神秘又危险。 要知道,这位鬼将军的脾气那叫一个难以捉摸,喜怒无常,时而癫狂,时而神经兮兮的,谁知道他送的这个礼物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卿城忍不住问道。 这时,只听鬼泣缓缓说道:“这便是鬼符。” “鬼符?”卿城一脸疑惑地重复道。 “对,有了这个,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可以在最危急的时候保住你的性命,也可以让你有一次拯救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机会。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注意,如果你选择用它来救人,而那个人只是个凡人,那么你将会因此失去所有的修为和法力,并且你的生命也会被分出去一半给对方。若是你把这张鬼符分享给对方,那么你们两个的命运就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说,你死他亡,你生他活!”鬼泣详细地解释着。 “所以,你必须仔细考虑清楚,是否要救这个人。” 回想起在黑水河时,千灯将他带走之前,鬼泣所说的那些话,依然清晰地浮现在卿城的脑海里。 还有什么能比这份礼物更珍贵、更好的呢? 如果此刻鬼泣出现在面前,卿城恐怕会激动得抱住他,对他千恩万谢。 “我可以救浪子了!” 卿城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虚无名瞪大双眼,大步向前,紧紧握住卿城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无名师父,我可以救他!” 卿城提高音量,再次重复道。 “你……”虚无名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你看!”卿城扬起手臂,那个独特的符号展现在众人面前。 虚无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立刻明白了一切。 他激动得连声音都在发颤:“这是鬼泣给你的。对吧?” “是。所以,我可以救浪子哥。”卿城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那泪光中充满了希望和坚定。 “好小子!好小子!好好好!!”虚无名接连说了几个好字,眼中满是欣喜若狂。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看来做人还是要心存善念,不然怎么会结识到像鬼将军这样的贵人呢?” “无名师父,这话您自己信不?” 卿城突然笑着问。 “信啊,我肯定信。”虚无名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第159章 恶灵再生 “不好了!!你们快看!!”小朵突然大叫道,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刺破众人的耳膜。 众人猛地一个激灵,纷纷顺着小朵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愕住了! 只见那原本深埋在地下的连理枝根部,此刻却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般,纷纷从泥土中涌出,疯狂地向外伸展着!它们扭曲着、挣扎着,仿佛想要挣脱大地的束缚,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与此同时,床上原本毫无生气的乞浪也似乎有所感应。他的脸上、手上、脖子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绿色纹路,这些纹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与连理枝的根须如出一辙! 就在虚无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那连理枝更是以惊人的速度穿过众人,如饿虎扑食般扑向乞浪!它们紧紧缠绕在乞浪的身体上,将他紧紧包裹起来,让人无法想象乞浪此时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恐怖而压抑的气氛,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好!”虚无名见状,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一声不妙,但此时情况危急,已容不得他多加思考,当下连忙挥手打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试图阻止那些根叶继续钻入乞浪的身体之中。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道看似无坚不摧的剑气竟然被连理枝的根叶轻易地弹了回来,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震得虚无名虎口一阵发麻。 “这……怎么可能?”不明同样大惊失色,他也急忙上前想要帮忙,但此时连理枝的根叶已经尽数扎入了乞浪的血管之中,并与他身上的纹路交织在了一起,仿佛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根本无法将其拔出。 “它……它在吸血!”清雅颤抖的手指着眼前这可怕的一幕,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这连理枝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能量竟如此强大,不仅可以吸食人血,而且看起来还在不断壮大自身,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此刻,众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不仅仅是简单的以命换命,更像是一种邪恶而恐怖的仪式,一旦让连理枝完成这个过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虚无名忍不住破口大骂,同时嘴里还念起了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只见他周身突然闪烁起耀眼的光芒,随后无数道凌厉的剑气从他体内激射而出,如流星般在连理枝的根叶间飞速穿梭。眨眼之间,便有大量的枝叶被剑气斩断,纷纷掉落下来。 乞浪则在一旁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此刻他只能任由连理枝像吸血鬼一样疯狂地吮吸着自己的鲜血,却毫无办法阻止。 源源不断的童子鲜血沿着连理枝的根条迅速汇集到最粗壮的那根枝干处。而在枝干的顶端,有一片原本翠绿色的叶子,此时就像是一个饿死鬼投胎转世一般,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新鲜血液所带来的蓬勃生机。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片叶子就长大了好几倍! “浪子哥!!”卿城目睹眼前的景象,双眼瞬间猩红一片。他毫不犹豫地向前猛冲过去,但却被不明紧紧拉住,“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你放开我!!”卿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直接显露出自己的真身,那火红的尾巴迅速卷入原本就异常混乱的战局之中。 刹那间,连理枝的根叶、虚无名的剑气以及卿城的尾巴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诧异的画面。 “我能救他!!我能救他!”卿城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tnd,即便你有能力施救,也必须先处理掉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虚无名气急败坏地咒骂起来,场面已经足够混乱不堪,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他的剑气在其中肆意冲撞,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连理枝的根叶似乎具备再生能力,无论他如何斩断,那些根叶都会重新生长出来,并且重生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永无止境! 而乞浪此刻的身躯已经变得犹如黑炭一般,漆黑如墨,灰暗无光,仿佛全身的鲜血都已被抽干殆尽!他那原本饱满圆润的肌肤,如今已干瘪得如同枯树皮一般,紧紧地贴附在骨头上,没有丝毫血色和弹性可言;他的双眼深深凹陷下去,眼神空洞无神,毫无生气;嘴唇也变得苍白干裂,仿佛许久未曾喝过水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时的干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而连理枝,宛如魔鬼再世,恶灵重生! 第160章 卿城 就在这时!! 场面已经混乱到无法控制的关键时刻! 连理枝突然停止了吸血,所有的根叶都缩了回去,像是某种神秘而庄重的仪式般,根叶全都朝着那片已经膨胀到脸盆大的叶子兴奋地挥舞着。 那片巨大的叶子似乎感受到了根叶们的召唤,开始缓缓地蠕动起来。它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在保护着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这个动作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怀着孩子的母亲,她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守护着未出生的宝宝。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片叶子的包裹越来越紧,它与其他根叶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愈发紧密。整个连理枝似乎都在为这个未知的“新生命”而欢呼雀跃,期待着它的诞生。 根叶缩回的那一刹那,乞浪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终于停止了那令人心悸的呻吟声。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沉睡许久,一动也不动。此时此刻,他的身躯已不再有丝毫生气,宛如一具干瘪的干尸般毫无血色。 虚无名见状,心中一沉,急忙上前仔细查看。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乞浪的脉搏,然而,却感受不到任何跳动的迹象。“这……这怎么可能!”虚无名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 然而惊讶归惊讶,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毫不犹豫地塞进乞浪的口中,并在其胸口轻轻拍打一下,确保药丸能够顺利滑入乞浪的喉咙。紧接着,他的掌心闪烁出一团鲜艳欲滴的红色雾气,如火焰般熊熊燃烧。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团红色雾气注入乞浪的身躯之中,只见那雾气仿佛拥有灵性一般,与乞浪体内的赤水珠以及内丹融为一体。见到此情此景,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但此刻也只能暂时护住乞浪的心脉而已。尽管如此,乞浪依旧毫无生气,完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一旁的卿城见状更是震惊不已,他赶紧收回自己释放出的法力,并迅速变回人形。紧接着,他颤抖着抬起乞浪的手腕,试图寻找生命的迹象。然而,事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头——乞浪的脉象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不可能!”卿城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难道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卿城并没有发出愤怒的吼声。相反,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他的所有精神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和失落。 小狐狸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重重地摔倒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与活力,宛如一只不会哭泣也不会微笑的玩偶般,眼神空洞迷茫,痴痴傻傻地凝视着乞浪那张乌黑如墨的面庞。此刻的他,全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身躯瘫软无力,毫无生气可言。 无风目睹此景,心中大惊失色,急忙一个箭步冲向前去,试图将小狐狸搀扶起身。然而,当他触及到小狐狸的身体时,却惊觉他宛如失去了生命气息一般,这种状态令无风感到无比恐惧。他宁愿看到小狐狸哭泣或发怒,甚至对自己动手殴打,也不愿见到他如此死气沉沉、毫无反应。 “浪子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呜呜呜……”小朵紧紧抱住清雅,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泣不成声。她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就连那位强大无比的虚老道都束手无策,她深知自己的浪子哥哥恐怕已经命丧黄泉,再也无法挽回了! 就连花花也悲愤欲绝地仰头长啸数声,其声震耳欲聋,回荡于天地之间,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恨与不满都发泄出来一般。 然而,除了阿诗和茗山二人,他们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因此,面对这惊人的一幕,他们显得异常镇定,毫无惊讶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高声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丝丝惶恐与不解。 虚无名紧皱眉头,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这连理枝似乎正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汲取了乞浪的精血。只是为何会突然中止,实在令人费解。”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那片巨大的叶子上竟缓缓浮现出一行字迹:“以血为祭,生死相依。” “这是何意?”不明满脸疑惑地问道,目光紧盯着那行字,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虚无名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据传说所言,这连理枝本是一对极其恩爱的夫妻,只可惜遭受到奸恶之人的残害,最终双双殒命。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死后并未进入地府轮回受苦,反而落入了这片广袤无垠的大泽之中。颛于大神对他们的深情厚谊深感怜悯,不忍心过于责罚,于是准许他们留在此处潜心修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女子当时竟然身怀有孕,但由于未能顺利产下婴儿,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怨念。她的怨气之强烈,几乎要冲破大泽的束缚。后来,颛于大神无奈之下只好将他们二人镇压在水底,期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平息她的怨念和愤怒情绪。” “依我所见,此番以鲜血祭祀,并彼此生死相依,或许正与那个未能降生的孩子存在关联。”虚无名接着说道。 “这。。。如何是好?” “浪子的魂魄并未散去,只是。。。我。”突然,虚无名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一把掰过失了魂的卿城,急声问道,“小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能救他?鬼将军给你的东西!” 虚无名的话总算让卿城有了反应,他猛然站起来,差点将身边的无风撞到,“对,对,对!我。。。我可以救他!对。。。” 说罢,他再次缓缓地抬起手臂,将袖子往上掀起,露出了手臂上那道神秘而独特的纹路。 “你看看,就是这个,鬼将军留给我的印记。”他语气急切,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绝。 接着,他继续说道:“鬼将军告诉过我,拥有这个纹路的人,可以选择拯救一个生命。前些日子,我已经将同样的纹路印刻在了浪子哥身上。所以如果这个是真的,那么我应当可以救回浪子哥。” “哦?”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卿城的手臂上。 虚无名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紧接着,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果然不出所料!刚才一阵混乱,我竟然把这茬给忘记了,好小子啊!真有你的!!” “快快快,卿城哥哥,你赶紧试试吧!”小朵的眼泪还没有擦干呢,就迫不及待地拉起卿城的衣袖苦苦哀求道。此时此刻,这已经成为了乞浪唯一的生存希望。 “好!!” 卿城深深地吸了口气,紧闭双眼,全神贯注起来。没过多久,只见他手臂上的纹路开始散发出一种血红色的光芒来。 “倘若你想要拯救他人,那么就必须让你们二人的精神相互融合,彼此不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记住,你绝对不能够心生杂念,你只需要明白,你要挽救他的生命,他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鬼泣的话语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卿城沉下心来,摒弃一切杂念,竭尽全力地将自己与乞浪融为一体。渐渐地,他完全沉浸其中,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 光芒逐渐变强,最后将卿城和乞浪笼罩其中。 众人紧张地注视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渐渐地,乞浪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了一丝红晕,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起来。 终于,卿城睁开了眼睛,他的额头布满汗珠,但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功了......”他虚弱地说道。 第161章 契约 下一秒,卿城身体往后一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被无风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可就在触碰到他身体的一刹那,无风顿觉浑身如坠冰窖! 他颤抖着声音说:“师父。。。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虚无名闻言快步走上前接过卿城,不禁脸色大变,“这小子的气息怎会如此冰冷?” 不明赶忙伸手探向卿城的脉搏,随即面露惊骇之色,“他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其余人闻言,同时看向乞浪,却发现他此刻正和卿城相反,浑身仿佛被火烤一般,皮肤变得通红通红! 众人慌了,赶紧伸手去试探乞浪的脉搏,却被烫了回来! 小朵更是哭得撕心裂肺,“这可如何是好?浪子哥哥还没救活,卿城哥哥又出事了!”此时,那片巨大的叶子上再次浮现出几行字迹:“一命换一命。”虚无名咬牙切齿道:“可恶!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话音未落,他便席地而坐,双手不断结出各种法印,打入卿城体内。然而,这一切似乎只是徒劳,卿城的气息仍旧越来越微弱,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冷。 “师父!!求您了,您一定有办法的!”无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抱住他的双腿苦苦哀求道。 此时此刻,虚无名的眉头紧紧皱起,正在苦思冥想着解决问题的方法。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突然从屋外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啼哭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纷纷侧目看向门口。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见—— 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粉粉嫩嫩的小娃娃正躺在连理枝下面哇哇大哭着,她那胖乎乎的小手还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似乎在努力抓住什么东西。 “这……这是哪里来的娃娃?”清雅在惊讶之余,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怜爱之情,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汪汪汪!”一旁的花花也凑起了热闹,它对着众人兴奋地叫了起来,同时伸出自己的爪子在地上不停地扒拉着,几乎要将连理枝的根部给挖出来。 再看看阿诗和阿念两人,同样是瞪圆了双眼,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我知道了!会不会这个是连理枝的宝宝?”小朵指着刚刚那片抱成团的叶子的位置叫道。 果然,那形似怀孕的叶子已经不见了,不仅如此,整株连理枝正在迅速枯萎,几乎就是一瞬间,便成了一堆废草残枝… “走,出去看看!”虚无名率先一步踏出屋子,或许这正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 他从不怀疑鬼符的力量,鬼符将他二人的能量融为一体,因为连理枝的原因,这股力量受到了某些阻挠,现在他只是暂时护住了二人的心脉。 既然一命换一命! 倘若这个娃娃真的就是连理枝的孩子。 那么这个娃娃或许是一个转机也说不定。 说话间。 众人来到院子里,走近小娃,那娃娃见有人过来,立刻止住了啼哭,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好可爱的娃娃!”小朵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蛋。然而,当她的手快要碰到娃娃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这娃娃身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小朵皱起眉头,仔细感受着。其他人也纷纷察觉到了异样。 没错,这个娃娃身上没有丝毫连理枝那种诡异的气息,反而给人一种蓬勃的生机! “难道……她真可以救卿城和师兄?”无风若有所思地说道。 虚无名沉默片刻,开口道:“不管怎样,先试试看吧。”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娃娃,走进屋里。众人跟在后面,紧张地注视着。 虚无名将娃娃放在卿城和乞浪中间,然后施展法术,念起了古老而晦涩的咒语。 渐渐地,卿城和乞浪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原本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有效!”小朵和清雅惊喜地喊道。 而旁边的无风却是神色复杂地盯着逐渐转醒的乞浪,不经意间,瞥见了他手臂上一道和卿城一模一样的纹路,他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碎!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是成全了他们两个人! 就在这时,娃娃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天籁之音。 随后,她的身上发出一道光,融入了卿城和乞浪的身体之中。 光芒消散后,卿城和乞浪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父。” “无名师父。” “好了。”虚无名疲惫地看着宝贝徒弟,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这次,你真的好好谢谢你家小狐狸咯。” “此话怎讲?”不明问。 “鬼符虽说可以救人。但是需要一个契机完成彼此的契约,刚开始,我也以为只要有了鬼符,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救人,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样不行,直到这个小家伙的出现,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也需要契约,就好像当年我跟地府的契约一样,只有完成了契约,鬼符才能真的起效。” “也就是说,”虚无名继续解释道,“一命换一命。是需要他们两个合二为一,然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阴差阳错地让连理枝的孩子出世,完成了他母亲的心愿,因此,连理枝作为报答,帮助他们完成契约,也救了他们两个。” “但是。。。”虚无名刚要往下说,却被卿城拦住了。 “无名师父。。。” 虚无名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吧。” 随即站起身,潇洒而去… 留下乞浪满心的疑惑,可对上那双漂亮的满是星辰的眼眸,他又觉得活着真好,尤其是和最在意的人一起活着。 签了契约。 从此,你生他活,你死他亡。 第162章 无念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茗山轻声嘀咕着,他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他喃喃自语道,眉头紧紧皱起。 一旁的阿诗焦急地看着他,同时又紧张地注视着屋里的情况。她轻轻拉了一下茗山的衣角,低声说道:“茗山?你小声些。”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似乎害怕被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然而,茗山并没有注意到阿诗的提醒,他的思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正当他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间,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无风,他正朝着他们走来。茗山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了无风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阿诗靠得更近了一些。 阿诗也察觉到了无风的到来,她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她紧握住茗山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安慰和支持。两人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随着无风越来越靠近,茗山和阿诗的神经愈发紧绷起来。他们不知道无风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整个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无风走到茗山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无风的语气冷冰冰的。而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三个才能听见。 阿诗和茗山对视一眼,心中暗叫不好。 “没……没什么事啊,我们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阿诗强装镇定地说。 无风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知道娃娃的事!对吧?”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他们的一缕灵魂。” \"你们居然敢骗我!!\" 无风低沉的声音犹如一道凌厉的冰刃,瞬间将茗山阿诗彻底冻结。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明白,这位看似柔弱无力的年轻人,远非表面那般天真无邪、毫无威胁。 \"我们......\" 茗山的话语尚未说完,便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喉咙袭来。他惊恐万分地捂住不断喷涌鲜血的伤口,目光死死锁定面前宛如恶魔般的无风。 然而,就在下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无风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他颤抖着手指向茗山,脸上露出一抹令茗山至死难忘的诡异笑容:\"你......你......\" 话音未落,无风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量,猛地摔倒在地。他的胸口处,赫然呈现出一个漆黑深邃的掌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茗山惊愕不已。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倒地不起的无风,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阿山!!!”阿诗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猛地扑向了茗山。然而,就在下一秒钟,她的背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剑刺穿了她的身体。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正不断地从中涌出。 阿诗和茗山两人甚至还来不及说出最后一句话,就已经双双毙命。他们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然后迅速枯萎,最终变成了一堆毫无生气的枝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纷纷朝着这边赶来。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咿咿呀呀的小娃娃突然动了起来。只见他张开小小的双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那堆枯萎的枝条飞奔而来。没错,就是飞奔,而且还是飞过来的!他的速度快如闪电,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的身影,只看到一团黑影一闪而过。 当他们再次回过神来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娃娃正站在那堆枝条旁边,不停地把它们往嘴里塞。他的表情十分专注,似乎这些枯萎的枝条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这娃娃……吃树枝?”小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其他人也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面面相觑。 “无风,你怎么样了?”不明最先来到他身旁,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一番后,当看到那个惊人的掌印时,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鼠王叔叔,那两个人想要杀了我,所以……我只能让碎空出来抵挡一下,可谁知道……”无风的面色如纸般苍白,他紧紧捂住胸口,剧痛令他难以忍受。 “这两个人坏事做尽,死有余辜,死了也就死了,但你却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明一边说着,一边抱起无风,迅速走进屋内。 此时,虚无名正紧闭双眼,静静地坐在那里养神。 “快点快点!”不明一边将无风放下,一边急切地说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当你的徒弟总是这么多灾多难呢?你快看看无风吧。” 说着,不明伸出手摸了一下虚无名的额头,见他只是有些疲惫,但是身体并无损伤,便暗自松了口气。 “我没事。” 虚无名缓缓睁开眼睛,清冷的声音说道。 他看了一眼无风,随后伸出右手放在无风的额头。片刻后,他皱起眉头,沉声道:“还好,这小子命硬,死不了。”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喂给无风。 服下丹药后,无风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虚无名又帮他顺了顺气息,他顿觉身体舒服许多,无风感激地看着虚无名,虚弱地说道:“谢谢师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虚无名问道。 无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虚无名。虚无名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茗山和阿诗虽说是连理枝的灵魂所化,可心性恶毒顽劣,当年在花王村造下无数杀孽,伤及无辜,现如今被碎空所杀,倒也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只是。。。” “只是什么?”这时,清雅也走了过来,她怀中抱着那个小娃娃,小家伙可能是吃了太多的树枝,此刻正心满意足地窝在她的怀里,睡得十分香甜。 “这臭小子,倒是挺会享福的,也不知道长大了是个什么样。”虚无名轻轻弹了一下小娃娃的鼻子,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温柔。这小东西长得水灵灵的,粉粉嫩嫩的模样,着实招人稀罕。可一想到刚刚那副场景,实在无法将二者联系起来。 “管他以后变成什么样呢,我们只要好好教导他就行了。”清雅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将他往怀里又搂了搂,然后抬起头对虚无名说道:“我们要不要给他取个名字啊?总不能一直叫他小娃娃吧。” 这边虚无名还没来得及开口,小朵便率先笑出了声来。只见她一边拍着手,一边开心地喊道:“对啊对啊,我们应该给它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呀!” 话音未落,小朵便眨动起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摇晃着大尾巴,用手托住下巴,歪着小脑袋,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起那些她那有限的小脑袋所能想到的名字来。毕竟,她所认识的那寥寥无几的几个字,可都是虚无名教给她的呢。 “连城?小连连?连连宝宝?小理理?小枝枝……”小朵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些名字,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瞅着一旁的不明。 不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小丫头把“枝枝”联想成了老鼠的“吱吱”声。他顿时感到特别无语。 “我说,小丫头,你这都是什么名字啊?”虚无名也被小朵银铃般的笑声所感染,女娲族人似乎真的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量,可以给他人带来一种乐观阳光的感觉。 “那要不然……还是你们来给它取个名字吧。”小朵笑够了之后,便伸出手指去逗弄那个小家伙,“我就只认识这几个字啦,咦,清雅姐姐,你来取一个呗,你人长得这么漂亮,取的名字肯定也是最好听的。” “噗嗤!”清雅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嘴巴这么甜,我倒是觉得你刚才那几个名字就挺不错的呢。” “可得了吧,就那几个名字?还不如我自己随便取一个好听。”虚无名见到清雅和小娃娃如此亲昵,竟然有些“吃味”,心里暗暗嘀咕着,臭小子,要不是看你年纪还小,老子早就伸手打你屁股了! “不如就叫他‘无念’吧。”虚无名看着小娃娃,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希望他以后能无忧无虑,心无杂念。” “无念……无念……”小朵重复着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喜欢,“这个名字真好听!” 就这样,小娃娃有了自己的名字——无念。 第163章 偷来的? 几天后,三个年轻人的身体逐渐好转起来。虚无名和不明每天都会前来帮助他们调理气息。 尤其是乞浪,自从经历了这场生死考验后,他惊喜地察觉到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有了惊人的提升。他的实力简直发生了质的飞跃,几乎一口气突破了第七层的瓶颈,直接跃升至八层境界! 要知道,从第七层晋升到第八层,那绝对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打个比方说,一个人从第一层修炼到第七层,虽然每一层都需要付出努力,但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容易实现的。然而,如果想要登上第八层,那就如同跨越一个巨大的断层,难度系数极高,可以说是非常非常艰难。 许多修炼多年的大妖们往往在到达第七层后便陷入了困境,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打破这个魔咒,始终止步不前。 而现在,这位凡人小伙子居然能够成功抵达第八层,这无疑会让其他众人羡慕不已,甚至心生嫉妒之情。毕竟这样的成就实在是太过耀眼,令人难以置信。 当他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件事分享给卿城时,却突然发现卿城整个人的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具体应该如何描述这种变化呢?就好比原本如汹涌波涛般澎湃磅礴的大海,此刻竟然像是被削弱了一般,不再像以前那样气势恢宏。 乞浪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心慌意乱。 然而,当他看到卿城那张如鲜花般绽放的笑脸时,所有的疑虑和担忧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当然,后来当他了解到契约的事情,以及那个手臂上与卿城一模一样的神秘鬼符时,乞浪内心的喜悦之情更是难以言表,越看便越是觉得心满意足。 而无风自从挨了那掌之后,虽然身体的恢复速度很快,但终究还是不如从前那般强健。虚无名每次前来帮助他调理气息、治疗伤势时,都极少与他交谈,只是常常凝视着他,陷入沉思之中。无风偶尔也会瞥见他眼中闪过的复杂情感。 然而,虚无名却始终保持沉默,既不询问任何事情,也不吐露心声。他对无风的关怀反而越发深厚,倒是卿城和乞浪时常会前来探望,陪伴他聊天解闷,逗他开怀大笑。 见此情景,无风这才真得放下心来。 就这样,这群人在这间近乎与世隔绝的竹林小屋中度过了漫长的大半个月时光。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时不时地会听到外面传来的各种异样声响。起初,大家都感到困惑和警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明白,这些声音来自那些想要寻找虚无名报仇雪恨的仇家们。由于对虚无名的忌惮,这些人不敢轻易闯入这片宁静的领地。 如果生活一直如此平静地延续下去,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掀起波澜。 就在某个平凡的清晨! “你……你是小无念??你你你你你你……”小朵惊愕的呼喊声打破了原本的静谧,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涌向屋外。 “你这个小丫头……?卧槽!!”虚无名刚想开口质问,目光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话语戛然而止,“这哪来的小孩?” 他疑惑地看向众人,手指着不明,质问道:“你偷的?” 不明急忙摇头,脸上同样浮现出迷茫的神情,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小孩,你从哪儿跑来的?”乞浪蹲下身子,温和地询问着孩子。 眼前,正站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正一脸懵逼地望着大家。 从他那对桃花眼,大家确定,这个就是那个刚出生才不到一个月的小——娃娃!! 第164章 快点长大啊 看到平常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小无念心里顿时不乐意了,小嘴一瘪,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就在这时,虚无名迅速走过来,一把将小无念拎了起来,仔细地左看右瞧,然后像扔东西一样把他丢到了我们的鼠王怀里,并笑着说道:“我说啊,阿羲,这个小家伙真有意思呢,颇有你当年的风采啊!” 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的本名了吧,鼠王不明一时间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接过小无念后也笑着说:“我哪能跟这小鬼比啊,我当年只不过是一年相当于一百岁而已,但这小家伙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有四五岁那么大了,成长速度比我可快多啦!” 其他人听到他俩的对话,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言容的。 “你们别把他吓坏了,来,小念念。”清雅伸出手去抱无念,这四五岁的娃娃,身体却轻得令人诧异,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清雅毫不费力地就将他轻轻抱进了怀中,“在这个地方,瞬间长大也并非什么稀奇之事,你们啊,也不必如此惊讶,我告诉你们,这个千真万确就是念念,我可是天天带着他呢,不论他长得有多快,我都绝对能够认得出来。” 无念一见到清雅,便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亲昵之态,在她脸上轻轻蹭了蹭,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清晰地喊道:“娘!” “卧槽!!”虚无名原本正打算伸手去“教训”一下这个占人便宜的小家伙,听到这个称呼,他的手十分巧妙地从“揍”变成了轻轻捏捏那可爱的小脸蛋,语气中充满好奇与逗趣,“嘿,你这小鬼头,叫她什么呢!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无念果然不负众望地又叫了一声——“娘!” 这下,可把虚无名喜坏了,一激动,这手就没个轻重,加上他本来就不怎么正经,因此,这一捏竟把念念给捏疼了。 无念不乐意了,他用肉乎乎的小手,指着虚无名告状道:“漂亮美人叔叔坏坏,捏疼疼。” 这无念虽说已经长到四五岁的模样,但毕竟才刚刚出生不久,所以他的脑袋瓜儿还跟小娃娃似的,没多少心眼子呢。 这下,众人全都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的,一个个都乐的直不起腰来,纷纷等着看虚无名的笑话。 清雅则温柔地抱着无念的小脸蛋,轻轻地亲了几下,嘴里还喃喃说道:“小念念真乖呀,等会娘就去帮你揍漂亮美人叔叔。” “什么漂亮美人??是你教他这么喊的??还有,你竟然敢叫我叔叔??”虚无名一脸的难以置信。 “漂亮美人叔叔!”无念奶声奶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娘说你是这里长得最好看的人哦~” “呃……虽然被叫做漂亮美人也挺不错的……但是……”虚无名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为什么你管她叫娘,却要叫我叔叔呢?” “嗯……”无念眨巴着大眼睛,很是认真地歪着小脑袋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奶声奶气道,“那叫哥哥好不好呀?” “绝对不行!!!” 这次,不仅是虚无名不答应了,连乞浪和无风卿城都坐不住了! 这不是乱了辈分嘛! 就在众人还在为应该称呼他为哥哥、叔叔,亦或是其他什么称谓而喋喋不休时,小朵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哎呀!照这样的生长速度发展下去,小念念过不了多久岂不是就要变成老爷爷啦!”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惊得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啊,一想到如此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无念转眼间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形象,众人不禁自行脑补起那副诡异的画面,顿感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汪汪汪!”此时,狗王花花不知从何处突然窜了出来,并开口说起了人话:“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家伙们听好了,我可告诉你们,这个小鬼头和我们寒潭里的生灵如出一辙。” “此话怎讲?”不明问道。 “花花,你快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乞浪搂着花花的脖子,一边揉它的毛,一边问。 花花见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得意地甩了甩大尾巴,装模装样地清了清嗓子,这才又继续说道:“在寒潭那会儿,你们两个是不是曾经见过一个大家伙?”它歪着头望向虚无名和乞浪,示意他们两个先作答。 却不想,这乞浪离它的大嘴巴挺近,这一个回头,它俩差点亲上! “哎哟卧槽!花花,你这。。。”乞浪忙不迭地撒开手,一边擦嘴,一边往卿城那边靠过去,“我可没有不良嗜好啊。” 卿城十分自然地将他带过来,动作轻柔地揉了揉他有些乱了的发丝。 而这一幕被无风看在眼里,他咬着牙,紧紧地攥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他在疯狂地妒忌,妒忌乞浪,妒忌这些人如此的亲热的关系。 “哈哈哈,花花喜欢浪子哥。”小朵一高兴,尾巴一甩一甩,差点将花花给扫一边去。吓得花花一个激灵,野兽的本能被“觉醒”了,它四条大胖腿迅速一弹,身体一扭,跳到了一棵树上! “咯咯咯,大狗狗。。。咯咯咯,大狗狗爬树!”小无念拍手叫好。 “@%#&。。。。你们还笑!!快点快点!”花花口吐莲花,拼命地扒着树,腿不停地蹬着,“我下不来了!” “我说,花花啊,你不是神兽吗?那次在寒潭,你不是还荡秋千么?怎么现在怕起了高?” “tnnd,这树!!不让我下来!”花花骂道。 俗话怎么说来着,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跟虚无名一起的,就没几个正经人,正经狗。 “你不就是怕高吗?怎么还整出个树不让你下来这话!”乞浪笑道。 “是真的,这树抓着我呢!!这是个树精!”花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树精?”大家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趣,赶紧围了上去,可无论怎么看,怎么摸,这也就是棵树,顶多算是一个吸收了很多灵气的有了修为的树,可也不至于敢当着虚无名和鼠王的面公然挑衅。更何况,这花花还是个神兽。 “这树,我也看了许多年了,何时成了精怪了?”虚无名若有所思看着这棵当年他亲手种下的大树。名字他不清楚。只是因为师父说这小苗有灵气。他才毅然决然地将它种在院子里,现在已经成了参天大树,浓密的枝叶十分庞大。 虚无名双手结印,施展法力,一团灵光笼罩在树上。片刻后,他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树的确成精了!”他低声说道。 众人闻言,皆吃惊不已。 “不过……它好像没有恶意。”虚无名感知到树精的气息后,松了口气。 “也许它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呢。”清雅微笑着说。 这时,小无念从清雅怀里要下来,然后他迈着小腿走到树旁,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树干。 “树树,树树,你乖乖,不要欺负花花哦。”他奶声奶气地说。 奇迹发生了,大树真得松开了花花,让它跳了下来,又将枝条缓缓垂下来,轻轻抚着小无念的脸蛋,像是在回应他的话语。 “看来,小念念和这树精有缘。”乞浪笑着说。 虚无名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清雅好奇地走过来,轻柔地挽住他的手臂。 “你再仔细看看。看这棵树!”虚无名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伸出手,示意她朝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当清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时,真的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她惊讶地看到,那根枝条竟然在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小无念的脸蛋,仿佛在逗弄他开心似的。这个动作非常轻柔、细腻,充满了爱意,而小无念也被这种奇妙的触感逗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他开心地张开小小的手,紧紧抱住了树枝,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似乎在和树枝交流着什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清雅惊愕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她转过头,满脸疑惑地对虚无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棵树会……” “会什么啊?师娘?”乞浪心粗,本身就想不到太多东西,于是他便摸着头问清雅。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树好像是小无念的亲娘一般?”清雅话音刚落,大家也都觉得,事实果真如此。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连理枝? “这棵树应该是被死去的连理枝附身了,嗯,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连理枝夫妻两个寄居在了树上,融为一体了。”虚无名解释道。 啊! “那是不是说,其实现在这棵树就是小念念的爹娘了?”小朵惊讶地望着树和无念的互动,心中被触动了某个地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竟然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谣: 而此时的小无念,则紧紧地抱着大树,仿佛在感受着父母的温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伴随着悠扬动听的歌谣声,树枝开始轻轻摇曳起来。而其中两根最为修长的枝条,则如同优雅的舞者般伸展开来,轻柔地拉住小念念的双手,引领着他一同跳起了美妙的舞蹈。 众人皆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惊叹与感动! “哎呀,差点忘了,花花,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乞浪一直记挂着此事,眼见花花从树上下来,小念念那边也安然无恙,他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花花的大尾巴,催促它继续往下说。 可怜的花花,好不容易才从方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连脚都还没站稳,就又被这个调皮捣蛋的臭小子给死死摁住了。它的内心别提有多憋屈了,但碍于乞浪的威胁,再加上主人之前的嘱咐,它也只能无奈地选择忍气吞声,不敢有丝毫反抗之意。 是的,明月,它的主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它留在这几个人身边,美名曰保护…可从明月那有些飘忽的眼神里,花花总觉得哪里不正常。可明月不正常,它早就习惯了,因此,秉承着主人最大,主人的话必须服从这个十分优良的美德,它便答应了。 于是。从花王村开始,它和虚无名几个人就偶遇上了。 言归正传,花花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你们猜。那个大家伙多少岁了?” “多少?看它那个体格,少说也得几千岁了吧。”乞浪说。 他到现在仍然能够无比清晰地回忆起那条恐怖的巨蟒。尤其是那双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幽蓝色眼眸,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 “实际上,它也就只有几百岁罢了,而且呢,它可是我的小弟哦!”花花满脸得意地说出了这个令乞浪感到无比震惊的回答。 其他人由于从未真正见识过那条巨蟒,所以并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然而,乞浪却完全不一样。因为他曾经亲眼目睹过那个身躯超级庞大的庞然大物,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竟然只是一个仅仅几百岁的花花的小弟…… “你吹吧,我不信……”他一脸笃定,认为花花纯粹就是在瞎扯,毕竟那位本尊并不在此处。 “是真的!!”花花非常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所说非虚,“想当年它还只是一条小小的蛇而已,由于被巨枭给抓住了,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寒潭里去,还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给救起来的呢!主人看到它那么可怜,于心不忍之下,便将其留在了身边,并且还悉心照料着。” 明月?悉心照顾? 听到这里,乞浪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同时脑海里开始自动脑补起那个画面来。要知道,他所认识的明月可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人啊。只要明月不去捉弄其他人,那都可以算是他大发慈悲了。 第165章 求我啊!!哈哈 “然而,这条小蛇的成长速度却异常惊人,每日都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没过多久,它就已经长成了你们后来所见到的那般巨大,其身形足以令人畏惧。主人见到它如此快速的成长,且模样又可以吓唬人,便索性让它镇守在禁地门前。 而当它生长到一定阶段时,便不再继续长大了。寒潭中的所有生灵一旦进入寒潭后,都会陷入疯狂的生长状态,但当它们长到一定程度时,这种生长便会戛然而止。在无念的身上,我察觉到了一丝寒潭特有的气息。因此……” “因此,小念念也会在长到某个特定阶段时停止生长,换句话说,他极有可能不会变成一个老头子。”乞浪紧接着说道。 “确实如此。”花花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念念身上为何会散发出寒潭的气味呢?”无风不禁疑惑地问道。 是啊,无念是连理枝的孩子,若说他有大泽的味道,那不奇怪,可无论如何也跟寒潭扯不上关系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别问我。”花花摇着尾巴,它才懒得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呢!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应该是主人的事,或者干脆谁爱管谁管去吧! “哎?师父,那我们是不是得等到小念念长大了才能知道他是不是新载体呢?”乞浪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吧。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天这小家伙就能长大了。”虚无名点了点头说道。毕竟连理枝已经成功地依附到了树上,但她的儿子是否能够成为新的载体,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儿。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小子的能量尚未被激发出来,所以暂时还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地煞。 于是,众人决定等待无念长大,看看他是否能成为新的载体。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悉心照料着无念,同时也密切观察着他的变化。 几天之后,无念真的像大家所期望的那样快速成长起来。他的外貌变得越发英俊硬朗,身高也像春笋一样节节拔高,几乎快要追上乞浪了。不仅如此,他的心智也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只是个性格活泼、充满朝气的普通小伙子而已。 无念整天不是黏着清雅,就是跑到树妈妈那里和她聊天说话。而大树也对这个儿子表现出越来越多的温柔,每次都会用自己特殊的方式陪伴着他。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的时候,一场毫无征兆的灾难却突然降临了。大荒之中的某些力量开始蠢蠢欲动,原本宁静的星空发生了逆转,大泽的水流也开始倒流。 数不清的星辰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纷纷从天空中坠落下来,掉进了大泽的深处。一时间,血雾弥漫,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伴随着狂风肆虐,红色的雨点滴答落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一片猩红。而在这片猩红之中,还夹杂着无数的怨念和哀鸣,这些声音在大荒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着…… 所有的精灵修行者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们甚至将这场灾难归咎于虚无名这个大魔头的归来。 于是,在愤怒的驱使下,他们竟然聚集在一起,由勾陈率领,准备去找虚无名算账,并将他们一伙人赶出大荒! “快跑!无念!”大树用意念向无念传达这句话。 “嗯?你是谁?你在跟我说话吗?”无念感到十分惊讶。这几天,外面一直在下着血雨,他无法出去,正感到百般无聊时,突然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孩子,赶快离开这里,这里非常危险!”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呢?”无念走到门口,望着外面那片红彤彤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自从他长大后,他就一直孤独地生活在这个房间里。这几天,那些大人们总是显得神秘兮兮的,眉头紧锁,让他不敢轻易询问。他只能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思考着这些奇怪的变化。 “我是……我……啊!!”大树正要回答无念的问题,却突然被一个凄厉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仿佛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让无念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本能地觉得那声音来自外面的某个地方……树!对,就是那棵大树所在的方向! 无念的心紧紧揪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毫不犹豫地猛地打开门,不顾一切地冲出院子…… 果然,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他心爱的那棵大树,竟然不知道被什么力量从中撕开,巨大的裂口触目惊心。树干倾斜着,仿佛在痛苦地呻吟。树叶纷纷飘落,像是大树流下的泪水。 而那一声惨叫正是它发出的! 无念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棵大树一直是他的树妈妈,每次和它在一起,无念都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亲切,因此,他甚至比依赖清雅更依赖这棵大树! 如今树妈妈却遭受如此重创。他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强烈的悲伤和愤怒。 他缓缓走近大树,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感受着它特有温暖和庇护。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与满地的落叶融为一体。 “到底是谁伤害了你?”无念喃喃自语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天空中的乌云如墨汁般翻滚,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突然间,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雨势变得更加凶猛,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他淋得透湿,他的浑身染满鲜血,宛如一个血人。 然而,他对身上的血水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地用手抚摸着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裂口,口中喃喃自语:“你说话啊!!告诉我,你没事!!树妈妈!求求你了!!”他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被肆虐的狂风和暴雨无情地淹没。 屋内的人们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竟然没有一个人走出屋子来看一眼。无念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涉世未深,又怎能理解这世间人心的险恶呢? 正在这时,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无念的嗅觉异常灵敏,他立刻察觉到了这股气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这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的气息…… 无念满心欢喜,以为是那个人来了。他兴奋地转过头,准备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不……”然而,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背后一股大力袭来,他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无念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毫无防备之下,直接昏了过去。而就在他昏倒的一瞬间,他的身体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劈开似的。这个洞穴深不见底,里面隐隐传来阵阵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无念就这样,跌入了洞穴里。 “嗯!这是。。。你!!!”身后那个人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样! 稍加思索,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呵呵,真是可笑至极!你们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想着要去保护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放肆地盯着眼前那棵早已摇摇欲坠、奄奄一息的大树。此时此刻,他心中无比得意,因为屋内之人已被另一人暗中动手脚,如今根本无法察觉到屋外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正因如此,他毫无顾忌,也无需担忧有人会突然冲出来解救这棵大树以及他们共同守护的儿子。 “啊!!”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大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更为愤怒而凄惨的叫声。然而,此时的它正遭受着毒液侵蚀,树干逐渐变得黑红黑红,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光芒。 “啪!”紧接着又是一道凌厉的光芒狠狠砸落下来!这一次,劲道比之前更为凶猛!大树痛苦不堪,甚至连声音都难以发出,但它仍然坚定地扎根原地,半步未曾移动,用生命扞卫着根部深处的那个巨大洞穴! \"让开!\" 那人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无尽的威压和森冷,命令式地喝斥道。 大树,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连理枝夫妇二人,他们本有机会彻底脱离大树之身,远走高飞、逃出生天。然而,出于对儿子深沉且坚定的爱,他们选择留下,哪怕拼尽全力,甚至付出生命,也绝不肯离开半步,誓死守护自己的孩子! \"就凭这么个小洞穴,你们莫非天真地以为能拦住我?\" 男子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他似乎完全没将这对夫妇放在眼里。 \"求求您!!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的儿子吧!\" 面对眼前这位冷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人,连理枝终于抛开所有的自尊与骄傲,苦苦哀求着,眼中满是绝望与悲伤。 \"求?哈哈哈......居然求我?\" 他仰头大笑,那笑声如同恶魔的咆哮,又似幽灵的尖叫,令大树不禁浑身颤抖,如坠冰窖般不寒而栗,\"你们在求我?好啊,如果我偏不答应呢?\"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无念!无论任何条件,我们都愿意答应你!\" 连理枝紧咬牙关,但仍不得不低头,继续卑微地恳求着。此刻,他们已别无选择,只要能保住儿子的性命,哪怕要他们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费尽千辛万苦、想尽一切办法才好不容易得到了你们的儿子,又怎会如此轻易就将其放弃?”男人一脸傲慢地看着眼前这棵伤痕累累、自身难保的树,他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但转瞬间便恢复如初,接着说道:“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们,让你们一家三口团圆相聚,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呢?” “你……!”连理枝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意图,于是它怒不可遏地疯狂甩动着自己的枝条,然而此时此刻它的身躯已然处于油尽灯枯的边缘地带,那些枝条抽打在男人身上时,男人根本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反而用一种充满“同情怜悯”的眼神凝视着它,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看待一个行将就木之人一般。 “我对待你们可是比那家伙好多了,他一心想要拆散你们一家三口,而我则是心怀慈悲,想要成全你们阖家团圆。所以说,你理应好好感谢我才对啊。” “呸!就是死!我们也不会让你伤害无念一根头发。” “哈哈哈!”然而,那人却只是更加放肆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血色的雨水打在他身上,满身的红色,使得他更加阴森恐怖,如同魔鬼再世。 “你们真以为我拿这个没办法吗?”笑够了之后,那人伸出手来,指了指那个洞穴,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轻蔑之色,“我不过就是闲来无事,陪你们玩玩儿罢了。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和虚无名可是朋友,他若是知道真相,岂能放过你!”连理枝用尽全力怒声吼道,他们无法理解,这人为何变成这样? 他不是跟他们一样,爱护着无念,疼爱着无念吗? 可。。。 “朋友?呵呵,真是可笑至极!”那人却是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如果他真的是我的朋友,就不会去伤害我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冰冷,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连理枝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然而沉默片刻后,他们毅然决然的暗暗下了决定! 无念!我们的孩子! 这是我们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第166章 他不能输 只见连理枝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根系深深地扎入地下。与此同时,它的树冠开始剧烈摇晃,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抗争着。渐渐地,大地开始震动,地面上再次出现了当初那些恐怖的树枝,树枝从四面八方伸展开来,一层一层将洞穴缠绕包裹在里面! 无念的身影从其中显露出来。然而,此时的无念紧闭双目,身上缠绕着的树枝像个巨大的茧,而他则安安静静地如同一个小婴儿蜷缩在里面。 那人见状,脸色骤变,他迅速上前想要抓住无念。 就在这时,一道神秘的光芒从无念体内涌现而出,形成了一层强大的护盾,将那人弹飞了出去。那人惨叫一声,便坠入了血雾之中! 光芒中,无念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连理枝看到无念平安无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它的身体逐渐消散,化作点点绿光融入了无念的体内。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那人强忍剧痛,心有不甘地吼道! 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不屈,仿佛在向眼前的敌人挑衅。 “它们拦不住,本尊可以!”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这雨幕中陡然响起!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震得他心头一颤。 “你是谁??敢拦……”那人刚要破口大骂,待看清来人时,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大泽的守护神——颛于! 颛于是整个大荒拥有绝对力量的存在之一,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没人愿意去轻易挑战她。 “你不是……不是。。。?”那人心有余悸地望着颛于大神,满脸都写着不甘心和困惑。 他怎么也想不通,颛于大神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自己的计划早已被识破?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但他却找不到答案。 面对颛于大神那冰冷的目光,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 “本尊最讨厌背弃信义之人,若你现在离开,我便既往不咎,若不愿意……”颛于威严地看着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 “哈哈!!”那人突然狂笑不止,他甩了甩脸上的血雨,狠狠地说:“我不信你真能拿我如何!大不了同你拼个鱼死网破!” “啪!”颛于一甩手,那人脸上登时出现几个手指印…速度之快,他根本没看清对方如何动作,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那人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但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示弱。 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这一刻,他心中的怒火已经被点燃,再也无法遏制。 这让他再次想起那一鞭一鞭的屈辱,那深入骨髓的疼痛!还有那为了身边的人,所不得不承受的种种!这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胸膛几乎要炸开。 他紧紧握起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尖流淌而下。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颛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叹息。她知道,这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成为了一只被怒火驱使的野兽。 对于颛于来说,这样的对手不过是小菜一碟。然而,生性淡薄的她,却不愿意轻易造下杀孽。 可那个人并不甘心,明明他快要成功了! 他假意妥协,为那个恐怖的老头做事,又假意顺从他,来到虚无名身边,这一切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等待今日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 连理枝的孩子终于降世!而这些,也是他无意间从老头那里听来的,只要让连理枝顺利产下婴孩,待其成年之后,他就能够借助无念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精心策划的方向发展,他即将大功告成,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颛于竟然横空出世! 她不是应该处于休眠状态吗?她不是向来对凡尘俗世漠不关心吗?她不是从不参合任何纷争吗? 颛于,这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名字!她那威严无比的眼神与强大无匹的气势,使得所有企图挑衅她权威的人都心生畏惧、望而却步。 她手中掌握的力量宛如能驱散无尽黑暗的明灯,为迷途的生命照亮了前方未知的道路。 她全心全意地守护着大泽,更守护着大荒中维系万物生命之水! 无论是谁,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天族,见到颛于都会退让三分,对其尊崇备至,但无人胆敢真正直面抗衡她的无上力量! \"你向来不插手世间纷扰!今日为何要多管闲事!\"此时此刻,那个人已然破釜沉舟,既然伪装已被识破,他还有何顾忌可言! \"他们皆是我大泽的生灵,岂容你在此放肆!\"颛于身姿挺拔如松,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着他,她的语调平稳沉着,却又透露出无法撼动的威严。 原来,你不过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神罢了,嘴上说着不问世事,但实际上也不过如此而已!”那个人开始变得口不择言起来,或许是因为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怒和不甘,让他索性一吐为快! “你走吧。”颛于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依旧不为所动。以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被对方的激将法激怒呢?更何况,她本身性格就很温和亲切。今天如果不是感受到无念遇到了危险,她绝对不会强行冲破自己的休眠期,来到这里救人。 然而,此时正处于休眠期的她,正是她最为脆弱的时候。而且,强行冲破休眠期还对她的修为造成了不小的损伤。所以,对方说得并没有错,如果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取胜。 只不过,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否则的话,大泽将会陷入混乱之中。那些被镇压在水底的恶灵巨兽恐怕会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大泽,到那时,大荒就再也无法保持安宁了。 而近日,她也察觉到了异样,大泽的恶灵巨兽开始骚动不安,仿佛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再加上外面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虎视眈眈,这场诡异的血雨来得绝非偶然。 “难道真的压制不住了吗?”颛于暗自思忖。 她不禁想起了那个让人头疼不已的东西…… “哼!”只见那人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满脸不屑地说道:“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别人惧你,本王可不怕!” “你身为一代鼠王,地位尊崇,为何要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伤害无辜之人呢?这样只会让你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啊!”颛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不出所料,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就是鼠王不明!此时的不明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缓缓站起身来,浑身湿漉漉的全是血水。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颛于逼近,眼神里充满了狂妄与挑衅,“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假惺惺了!你想怎么处置本王都可以,但要本王认输,绝不可能!!” “大胆!大荒有大荒的规则,你若是一意孤行,不知悔改,就别怪本尊对你严惩不贷!”颛于终于忍不住动怒了。 “呵呵……责罚?规则?你跟我谈规则?真是可笑至极!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这里将由我制定规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赢了,那整个大荒都将归我所有!天下的规则也将由我来裁定!” 不明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狂妄的神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执念。随着情绪的愈发激动,他的声音甚至开始颤抖起来,仿佛要将内心积压已久的愤怒与不甘全部释放出来。 此刻的不明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他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要向那些人,向虚无名复仇! 是的!他不能输! 绝不!! 第167章 怎么是你!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尊无情了!”颛于眼神一冷,伸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息顿时喷涌而出。 不明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威压,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但依然咬牙坚持。 颛于眉头微皱,她没想到不明的实力竟然增长了这么多,看来之前还是小看他了。 两人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颛于口中轻念咒语,双手结印,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她手中射出,直冲向不明。 不明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光芒击中了不明,他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颛于走上前,看着倒地不起的不明,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看在你是可以拯救大荒的载体,本尊暂且放过你,但是大惩可免,小惩于你,望你好自为之。”说完,颛于朝着陷入沉睡之中的竹屋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陷入沉睡中的虚无名,意识渐渐苏醒过来,但身体却像曾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又被一个强大的力量突然解开了一样。 虚无名突然如触电般猛地坐起身来,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睡着了呢?而且还睡得如此深沉?”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有谁曾经进到这个屋子里来过,但那一段记忆却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任凭他怎样努力回想,都无法捕捉到丝毫的线索。 这让他不禁心生恐惧,如果在这样一个充满变数的地方,身为一名修行者却陷入沉睡状态,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对方的修为如此强大,居然连他都未曾察觉。倘若。。。。他的心跳开始加速,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阵慌乱,急忙跳下床铺,首先去查看清雅和小朵是否安好——还好,她们只是睡着了。旁边的花花更是呼噜打得震天响。 接着,他又转向乞浪他们三人的屋子,看到他们和清雅小朵一样,也只是睡着了,看样子,他们几个只是着了道,对方的用意却只在他一个人身上,虚无名帮几人输了些真气,看他们并无大碍,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当他打开无风和不明的房门,却发现二人都不在屋里。 两个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他们的身影! “无风??!”虚无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立刻化作一道闪电冲进雨幕! 雨中的空气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压抑。虚无名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当他来到院子里时,看到的景象让他瞪大了眼睛——那棵曾经生机勃勃的大树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堆焦炭,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而树下,则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心中一凛,赶紧上前查看,却发现躺在那里的竟然是鼠王不明!此刻的不明,双目流血,胸口的衣衫焦黑一片,显然遭受了极其严重的创伤。 虚无名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不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顾不上多想,双手一扯,撕开了不明的衣衫,想要检查他的伤势。 然而,当他看到不明胸口的伤口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那不明的胸口处,竟然不可思议地浮现出了一个璀璨耀眼的金黄大字——禁! “不明?不明!”他心急如焚地高声呼喊着。 这场红色的雨下得异常猛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一般。他迫不得已挥动双手,施展出一道强大的屏障,将自己和不明一同笼罩在下方。 “快……快点去看看无念那边怎么样了!”不明紧紧抓住虚无名的胳膊,手指颤抖着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的人形蚕茧,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我……”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不明!!阿羲!!” 第168章 我的身世?? “师父?不明哥和无念没事吧?”乞浪一脸紧张地盯着虚无名,眼中满是担忧和疑惑。 “暂时没事,我猜,是颛于大神来过。”虚无名的目光落在不明胸口的那个金色大字上,神情专注,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啊?那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乞浪挠了挠头,还是一头雾水。无念、不明哥、颛于神,他们仨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引得颛于神亲自出手?乞浪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狠狠地劈在了院子周围,顿时劈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很快,血雨倾盆而下,如注般地灌入沟壑之中,四周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而原本平静的大泽此刻却像是烧开了的水一般,咕咕咕地向上冒着滚滚热浪。许多常年栖息在此的生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四散逃窜,勾陈、凤凰等几位地位尊崇的神兽之王则带领着众人将虚无名的竹屋团团围住。 尽管慑于昆吾大神的强大实力,它们一开始也不敢轻易靠近,只是在四周不断地咆哮着,怒吼着。 “虚无名!你给我出来……!!” 神兽们的声音震耳欲聋,在空中回荡着,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乞浪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他不禁有些担心地看向虚无名,不知道师父会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虚无名!你这个大瘟神!!快点出来向大家以死谢罪!” “出来!!出来!!” “出来送死吧!” “虚无名!你就是一个缩头乌龟!” 叫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虚无名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平淡地望向窗外。 “聒噪!”他轻轻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爆发,将围堵在外的神兽们尽数掀翻在地。 神兽们惊恐地望着虚无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万年前的那个场景历历在目,再次涌入他们的脑海里。 “哼!”虚无名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守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话语尚未落下,他的身影便如同闪电般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乞浪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复杂和纠结。那日无风所说的话,一直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他非常想要当面询问师父,但每次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师父根本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那么他这样冒失地去质问,岂不是会深深地伤害到师父的心吗?毕竟师父这一生已经过得如此艰难困苦,身为弟子的他又怎么能够轻易地在师父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呢?可是......万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呢? 乞浪呆呆地望着虚无名消失的背影,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一旁的不明身上。 此刻,清雅和小朵正在另一间屋子照顾无念,所幸的是,无念并没有受伤,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转醒过来,而花花依旧尽责地守在跟前。 “小花?”突然间,一个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声音传入了狗王的耳朵里。它猛地打了个激灵,立刻站起身来,警惕地四处张望着。凭借敏锐的听觉,它分辨出这正是明月的声音。 “你别乱动,就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完我就得走。”明月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果然,花花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悄无声息”地重新趴下,同时还警觉地看了一眼清雅等人所在的方向,确认没有被人注意到之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听好了,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那几个载体进行合体。不管使用何种手段,哪怕将他们全部揍晕,也绝对不能让这个仪式成功完成!” “……”花花疑惑地望向身旁的空气,显然对于主人的命令感到十分不解。它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要阻止虚无名进行仪式,其中缘由实在令人费解。 “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好,如果让这件事情成功了,那么大荒就会彻底完蛋了!”明月再次强调道。 有时候,花花自己也深感疑惑。它实在搞不清自家主人究竟是否真是一个出家人。当他不开口时,还显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但只要他一开口,立刻就会露出破绽。 然而,对于主人的话语,花花向来都是无条件地听从。毕竟,以它那简单的头脑,也无法思考过于复杂的问题。所以,这一次它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 在雨幕之中! 那位气场强大、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正稳稳地站立在中央位置,而环绕在他四周的则是一群愤怒至极的神兽和精灵们。他们每个人望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怒火,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一般。看起来,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由虚无名引起的。 面对众神兽的怒目相视,虚无名并未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抬起头,望了一眼如瓢泼般倾泻而下的血雨,嘴角微微上扬,轻喝一声:“焚天!出来吧!” 只见,一只黑色金光神兽踏雨而升! 一声吼叫响彻云霄。 “啊!!!那是!!焚天麒麟!!” 焚天麒麟现世,众神兽皆惊。 它浑身散发着威严气息,眼神凌厉,仿佛能看穿一切。 虚无名纵身跃上麒麟背部,俯瞰着众人,宛如神只降临。 “今日,无论是谁,只要胆敢踏足此地一步,我定会大开杀戒!绝不轻饶!”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这片天地间回荡着,震耳欲聋,令人心悸不已。 此刻,天空中这一场诡异的血色暴雨,雨水如血般鲜红,倾盆而下,浇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这片血色融为一体,宛如最可怕的魔鬼重生降临。即便是那些身经百战、凶狠残暴的魔族之人,见到如此恐怖的景象,也不禁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然而,那些守护在此地的神兽们却面面相觑,眼中虽然流露出一丝惧意,但它们并没有退缩之意。 毕竟,大荒已经到了这个关头,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假如大荒完了,他们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杀!!!” “大家一起上!!” “我们人多,别怕他!一起上!!” 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句。 于是,一呼百应,所有在此蹲守的各路神兽,精怪,妖族魔族之众叫嚣着,摩拳擦掌,势必要将虚无名碎尸万段! 即便这场血雨腥风并不是他的杰作,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是罪魁祸首的时候,你连呼吸都是罪过。 “人多?”虚无名冷笑道,“老子会怕你们人多吗!” 却见! 麒麟口中喷出熊熊烈焰,虚无名手中结印,火焰随着他的手势飞舞,形成一道火墙。众神兽纷纷施展神通,试图冲破火墙。一时间,各种光芒闪烁,绚烂夺目。双方展开激烈厮杀,难解难分。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虚无名此时的状态犹如战神一般,越战越勇,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而对方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虚无名如此凶猛的攻势,他们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逐渐露出败象来。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道耀眼的金光,众人纷纷停下手头的动作,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从光芒中缓缓走出。 原是天族的人到了。 待看清来人后,众人不禁大喜过望,有了天族的帮忙,相信此次必定能够将虚无名生擒活捉。 半空中,天族的战神天焰傲然而立,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的战场,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自信与傲慢。只见他双手抱胸,大声喊道:“虚无名!识相的话就赶快束手就擒吧!否则别怪本神亲自出手!”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回荡在整个空间。 听到天焰的叫嚣,虚无名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他斜着眼向天焰瞥了一眼,然后冷笑道:“哟,没想到竟然劳动天族大驾光临啊。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我的面子可真大。”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挑衅,脸上的傲慢丝毫不比天焰逊色。 自从清佛被罚下界之后,天族的第一战神封号就由天焰接替了。对于这件事情,天焰心里一直有些别扭和敏感。他深知自己虽然实力不俗,但与清佛相比还是稍逊一筹。所以,他格外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称号,同时也非常忌讳别人提及他曾经的地位以及与清佛之间的差距。 “休得无礼!”天焰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哟哟哟,还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怎么,人家清佛出去玩了,你就跑来这里充当老大?难道说这天族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虚无名向来喜欢戳人痛处,特别是针对那些他看不顺眼的家伙。 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剑,深深刺痛着天焰的心。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阵红一阵白,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他紧紧握住拳头,咬着牙关,竭尽全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虚无名面前示弱。 “虚无名!你这个恶贼!!一万年前,你犯下无数罪孽却不知悔改,如今竟然还有胆量回来!莫非你还想挑起事端、制造混乱吗?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天焰怒不可遏地骂道。 虚无名看着眼前的场景,不仅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是笑得更加肆意和张狂。他索性直接坐到了焚天的背上,从怀里拿出一壶酒,咕噜咕噜地猛灌了几口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哎呀呀,你可别冤枉老子,这事跟老子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跟你没关系??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站在一旁的勾陈实在看不下去了,怒声呵斥道。 “自从你来了之后,大荒就没消停过一天,你居然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看看这场血雨,都快要把我们淹没了!还有!大泽里的水为什么会突然沸腾起来??” “卧槽!!你们冤枉我可真是一点不客气啊!”虚无名一脸的哭笑不得。 可能是因为经常遭受这样的待遇,再加上本身脸皮够厚,他竟然对此毫不在意。 “你们别冤枉我师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乞浪和卿城已经来到院子里,一左一右站在焚天两侧,如同左右护法一般。 “你们出来做什么?”虚无名一阵头疼,忍不住开口骂道,“赶紧给老子回去!别在这儿添乱!” “师父!你别担心,我们帮你!”乞浪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呸!老子需要你两个帮?”虚无名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滚回去!” “他们人多欺负你人少,太不要脸了!”乞浪没理会虚无名是不是生气,虽说他也见过很多大场面了,但是这毕竟是在大荒,而且对面可是大荒的居民,甚至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天族。 “咦!这小子??”天焰眯起眼看着乞浪,上下打量着,“我好像闻到了清佛的味道啊。” “怎么,你跟我家花花一样?喜欢闻我身上的味道?”乞浪好奇地问道。 “嗯?花花?何许人也?”天焰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花花是我家里大胖狗!” “你!!黄口小儿,如此放肆!”天焰气得不轻,浑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烧成灰烬。 “清佛……”虚无名的目光闪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不动声色地望着天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你可真会编啊,我徒弟身上怎么可能有清佛的味道?你的鼻子比花花可差太多咯。” “你!!!你!!!你!!!”天焰听到这句话,顿时火冒三丈,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虚无名,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一般。他刚要有所动作,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却瞥见勾陈一下子蹦了出来,指着乞浪,怒不可遏地吼道:“臭小子……你是我勾陈族的人,怎么和虚无名这样的人勾搭到了一起!” “嗯?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乞浪被他骂得一头雾水,他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勾陈,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第169章 你敢骂他? “浪子哥,你别听他胡扯!”卿城沉声对乞浪说道。 这次,乞浪并没有回应卿城的话,而是上前一步大声问勾陈,“你为何说我是你们勾陈的人?你有何证据?” “哼,你身上有我勾陈族的气息,难道还能有假?”勾陈阿漫冷哼一声。 “我身上有你勾陈族的气息?”乞浪更迷糊了,他看向卿城,“小狐狸,我身上和他的味道一样吗?你闻闻。” 卿城当真仔细嗅了嗅,然后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闻到,“他是挑拨离间呢,别理他就是。” “你看,连小狐狸都没闻到,你怕是搞错了吧。”乞浪说道。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认错!”阿漫笃定地说。“你背上的纹身,又如何解释?” “这。。。”乞浪这才想起来,自己后背上,曾经出现的那个神似麒麟的神兽,不正跟对面这个勾陈一模一样吗? “吾乃勾陈。”神兽曾经说过。 难道。。。?这。。。 不可能!这一定是弄错了! 他自打记事以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怎么突然变成了神兽一族? 还有。。。无风告诉他的那些话。 这。。。 “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想挑拨我们师徒关系,简直太不要脸了!”乞浪白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虚无名说道,“师父,这群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讨厌呢!” “哈哈哈哈……”虚无名闻言大笑起来。 “你这个是非不分的小子,认贼作父而不自知!”阿漫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你你你。。。师父!他这人怎么这样啊?” “不信?你为何不去问问他!”一旁的凤凰突然开口道。 “师父。。。”乞浪疑惑地看着虚无名。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他不希望这是真的,可。。。 “他说的没错,”虚无名平静地说道,“你真是他们家的。” “你说什么?师父?这可不能乱说啊。”乞浪彻底慌了, 他一把抓住焚天的后背,“您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啊?” “啊呸!你才得失心疯,你师父我好着呢。”虚无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事吧,挺复杂,你若信我,等这事解决了,师父就把真相告诉你。” “真相?虚无名!你敢告诉他真相吗?”阿漫怒喝道。 “我有何不敢?” “你敢告诉他,是你杀了他爹娘?” “!!!!”乞浪难以置信地看着勾陈,一时间难以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虚无名不为所动,他凝视着乞浪片刻,目光清亮,但更多的是担忧。 只是现在不是解释这一切的时候。 “我不是你捡来的吗?师父。。。”乞浪喃喃自语道,他的表情全是震惊,落寞,不解。 “浪子哥。。。无名师父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做伤害你的事的。”卿城担心地握紧乞浪的手,“我爹娘和他相交多年,最清楚他的为人。” “我不是你捡来的吗?我不是一个乞丐吗?” “浪子,你相信师父,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现在不是时候。”虚无名伸出手要去拍乞浪的头,却被他头一歪,避开了。 虚无名苦笑了一下,只得对卿城吩咐道,“带他回去。” “无名师父。。。”卿城还要说什么。 却听见—— “你们谁都跑不了!” 天焰懒得再听他们说得这些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所谓真相,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虚无名,今天,无论如何也休想逃过我们的手掌心!”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众人便再度朝着虚无名冲了过去。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爆发…… …… 阿漫则带领着一大群族人,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直直冲向乞浪所在之处。 \"我龙无色的徒儿!哪个敢动!\" 虚无名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等待,他心中只想尽快结束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局面。乞浪此刻的模样令他心烦意乱,难以平静。 话毕,只见他猛然挥出一掌,掌力犹如排山倒海般凶猛,瞬间将卿城和乞浪一同击退至远处相对安全之地。随后,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起,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原地。麒麟焚天紧跟其后,昂首挺胸,气势磅礴,毫无畏惧之色! 想当年,焚天曾与虚无名等人并肩作战于大荒之中,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他们经历过无数惊险刺激的场面,遭遇过各路顶尖高手,但从未退缩半步。即使到了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依然勇往直前,毫不畏惧!要说害怕,也许只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的那份柔软——虚无名的软肋,而焚天唯一的软肋便是虚无名。 今日,在这场血雨中,他们再次被迫卷入了一场战斗,虚无名也不再客气,他的身形敏捷,招式凌厉,各种法术来回变换,而天焰不亏是新一代战神,实力确实不弱,二人竟也打得难解难分,一时间,胜负难测。 另一边,乞浪和卿城被击退到安全地带后,乞浪仍然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浪子哥,你别信他的话!”卿城焦急地说道。他一边警惕地望着四周,紧紧护在乞浪跟前,自从契约完成后,二人便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心灵感应。 他明显地感觉到,乞浪此时的纠结和痛苦,他心里的天平也在渐渐倾斜,这让卿城有些焦躁不安。 乞浪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是这样......师父?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乞浪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一阵强大的气息传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原来是一波隐藏在暗处的魔族出现在虚无名的背后,而此刻他正专心对付天焰,焚天也震慑其他人,却没注意身后会有人偷袭。 只见一支黑色带着剧毒的箭从黑暗处射向虚无名,箭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开来。 “师父.....!”乞浪看着虚无名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困惑。一方面,他对那个所谓的真相,心中充满了疑虑;另一方面,他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受到伤害。 可就在那箭即将穿过虚无名的一刹那,乞浪终于坐不住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着师父的安危不管。这些人明目张胆的挑唆,让他乱了阵脚,他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动,师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决定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先协助师父对抗敌人。至于真相如何,他想听虚无名亲口告诉他。于是,乞浪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那支毒箭,手中光芒连闪,试图挡住它的攻击。 与此同时,虚无名也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欣慰。他看到了乞浪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师父,我来帮你!”乞浪冲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小子!” “我也来帮忙!”是卿城。 “好好好!咱三个一起,跟他们好好打一架!”虚无名连说了几个好字! “是!” 卿城和乞浪默契十足,乞浪用尽全力抵挡毒箭,卿城则趁机发动反击。一时间,空中光芒四射,掌风呼啸,魔族们被打得节节败退。 如此一来,焚天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勾陈和其他神兽妖族等众多敌人,而虚无名则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抬头望向天空中的天焰,挑衅地笑道:“你们虽然人多势众,但这场架,你们赢不了!” “狂妄自大!”天焰听到这话,怒不可遏,朝着虚无名猛力甩出一掌。然而,这一击却被虚无名轻松地避开了。 虚无名仰起那张清冷而又帅气的脸庞,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接着说出一句令天焰更加愤怒的话语:“那就送你一道闪电尝尝鲜吧!” “你!!!”天焰气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不已。 只见虚无名双臂缓缓伸展,原本漆黑深邃的瞳孔此刻竟如同鬼魅般闪烁不定!与此同时,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闪电开始源源不断地汇聚到他的身躯之上。不仅如此,那些如血雨般鲜红的大雨也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纷纷劈头盖脸地向着他倾泻而下!此时此刻,虚无名宛如沐浴在鲜血之中的魔神,傲然挺立于众人眼前,他的身影仿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下,血雨的灾难,他再也解释不清了。 一道! 紧接着又是一道! 伴随着阵阵电闪雷鸣的光芒,虚无名舞动着双手,将所有的能量都集中起来,狠狠地砸向了天焰。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让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激烈。虚无名三人和焚天紧密配合,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他们的身影在空中交错,每一次出手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让人为之惊叹。 然而,每当与勾陈族展开激烈对抗时,乞浪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地对他们手下留情,甚至选择绕过他们,直接去攻击其他敌人。 “可恶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敢背叛我们勾陈族!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已经离世的父母亲和族人呢?你想想,他们是怎么死的吧。你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阿漫愤怒至极,破口大骂道。 “你给我闭嘴!不要在这里信口胡诌、搬弄是非!”卿城见状,连忙打断勾陈的话语,并迅速接过话头。他深知,此时此刻,乞浪内心深处的信念再次开始动摇起来。 见乞浪犹豫不决,阿漫再接再厉,继续蛊惑道:“你背后的纹身正是我的兄长临死之前印在你身上的,想当年,他与你娘惨死于虚无名之手时,你尚在襁褓之中。若非吾等全族舍命相护,并助你逃离大荒,焉有你的今日?” 闻听此言,乞浪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说……我师……虚无名真是杀害我父母之人?” “浪子哥,切莫轻信他言!”卿城心急如焚,若说虚无名是此等恶人,打死他也不信! 然而……此事关乎浪子的身世…… “哼,莫要以为这纹身人人皆可拥有!”阿漫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阿九……我背上的纹身,曾经出现过……”乞浪回过头来,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紧紧地盯着卿城,仿佛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什么答案。 “它……它和他们……一模一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这个发现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卿城用力掰过他的肩膀,让他转过来正视自己的眼睛。他的神情严肃而坚定,眼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浪子哥?”他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关切和焦急,“你不相信你师父吗?你想想,他这么多年来是怎么对待你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乞浪痛苦地抱住头,他的内心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一边是对师父的信任,另一边则是无法解释的纹身和那些所谓的真相。 “无风也说过,假皇帝亲口承认,他杀了我爹娘,然后……然后送我轮回转世,一次次地将我杀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卿城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安慰和支持。“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我们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否定你师父对你的恩情。” 乞浪抬起头,看着卿城的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浪子哥,你听我说,你师父刚刚不是说了吗,等这事结束了,他会亲口告诉你真相,何况,他们都是咱敌人,敌人的话岂能相信?” “你这个涂山狐族的小妖,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若再如此!休怪我等不客气!”阿漫气急败坏地指着卿城骂道。 。。。 “你骂他?你敢骂他!”乞浪的目光一凛,再无刚才那副纠结痛苦的模样。 第170章 心魔又来了 “你敢骂他??” “你……你……你要干什么?” “给卿城道歉!”乞浪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比,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凛冽的杀意。 阿漫被他这一突然的转变吓了一大跳,但他毕竟是勾陈族的族长,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只见他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位小哥想必是你的好友吧,既然如此,那也是我们勾陈族的朋友。不如我们携手合作,共同将那虚无名擒住。待到那时,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你大可以亲自去问他,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这位族长的脸色变化如此之快,着实令卿城和乞浪感到诧异。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似乎在心中交流着什么。 “打不打?”卿城用眼神向乞浪问道。 “先打了再说!看着这家伙就心烦!刚才还骂你呢。”乞浪同样用眼神回应道。 “好啊!那就——打!”两人瞬间达成共识,决定先教训一下这个让人讨厌的阿漫。 话音未落,卿城和乞浪便同时出手,向阿漫发动了攻击。阿漫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无知小儿。” 他轻轻一闪,便躲过了两人的攻势。随后,他双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汹涌而出,将卿城和乞浪逼退数步。 而其余族人则在一旁为自己勇猛无敌的族长助威呐喊。 “族长威武!!” “揍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见族长已然占了上风,众人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你们这两个小子,实力倒是不错,只可惜太蠢了。”阿漫冷笑道,“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勾陈族的厉害!” 说罢,他显出真身,再次施展法术,一时间,风云变色,电闪雷鸣。卿城和乞浪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卿城眼神一凝,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他的身体迅速发生变化,九条巨大的火红尾巴从他的背后伸展开来,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耀眼夺目! 这九条尾巴带着凌厉的气势,如同一排红色的旋风,齐刷刷地朝着阿漫猛扑过去!阿漫不敢怠慢,连忙施展出自己的绝技,与卿城的九尾真身展开一场激烈的交锋!一时间,空中火光四溅,能量激荡,让人眼花缭乱! 另一边,乞浪眼见形势危急,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了自己的法宝——破峰。破峰一出,顿时光芒万丈,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径直朝阿漫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虚无名和天焰之间的战斗也已经进入到了关键时刻。双方互不相让,各种神通法术层出不穷,打得难解难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焰逐渐感受到了压力,他的实力终究还是稍逊一筹,开始慢慢处于下风。尽管如此,天焰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抵抗着虚无名的攻击,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怪异的吼鸣!! 那声音犹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 众人心中猛然一抖,不约而同地往乞浪这边瞧去。 紧接着,一幕令人震惊的景象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只巨大的黑金神兽从乞浪背后一跃而起! 它身形庞大,形似麒麟,通体覆盖着一层闪耀着神秘光芒的黑色金属鳞片,熠熠生辉;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獠牙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快看!!是……他们勾陈族!”有人一眼认出,这只巨兽正是那个曾经出现过,并且与焚天激烈战斗过的勾陈神兽! 然而,最为兴奋的当属阿漫了。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叫道:“臭小子,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看看,这就是你爹娘送给你的礼物!我们勾陈族的镇族神兽——灭地!” 可是,还没等乞浪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见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突然窜了过来! \"焚天——\"虚无名心急如焚,生怕焚天会吃大亏。毕竟,灭地已经现身,一万年前,它曾经是焚天的手下败将。然而,如今的灭地实力强大,乃是大荒中数一数二的神兽之一。更何况还有其他众多实力高强的魔族和妖族虎视眈眈,焚天孤身一人,难以抵挡四面八方的敌人。因此,虚无名急切地想要召回焚天。 但此时此刻,那脾气暴躁、一身傲骨的麒麟焚天正喷吐着火焰和烟雾,与灭地激烈地缠斗在一起。这场面真是壮观啊!要知道,焚天麒麟和灭地勾陈可是天生的死对头。它们不仅体型庞大,而且力量惊人。 它们身形相仿,唯一的区别就是,焚天全身漆黑,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灭地则略带金色斑点的黑色外表更显神秘。 它们之间的战斗让魔族们暂时松了一口气。这些魔族向来善于偷袭,趁着这个机会,他们连连出手,发动了数次阴险的攻击。卿城为了保护乞浪,不幸被击中手臂,顿时鲜血直流,黑气滚滚涌出,险些无法维持自己的真身。 乞浪见状,顿时怒火中烧!他的胸膛里燃烧着无尽的杀意,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出来帮忙?我曾经说过,只要我们两个合二为一,就可以做到杀人无数,所向披靡!” 这竟然是心魔的声音! 那个让他感到震惊和恐惧的心魔! “来吧!让我们一起去杀掉那些敌人!杀掉所有令你憎恨的人!”心魔的声音再次冷酷地响起来。 “你滚开!”乞浪捂着脑袋痛苦地大叫道。 “看看现在,那边是你的仇人,一个道貌岸然,利用你,欺骗你的伪君子,这边是伤害小狐狸的让人讨厌的家伙们,你还等什么?动手吧!”心魔充满蛊惑的声音像一把锁紧紧地将乞浪缠绕着。 他甚至连看都来不及看卿城一眼,更别提去检查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了,此刻的他已经自身难保,只能竭尽全力地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与心魔展开一场艰难的较量。 就在这时,一直密切关注着乞浪状况的虚无名也发现了异常情况。他的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躲在乞浪背后、面容猥琐的心魔,正在他耳边低语着一些不知名的话语。 “浪子!凝神!那东西的话听不得!”天焰紧紧缠住他,虚无名暂时无法脱身,但他心急如焚,只能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然而,此时的乞浪仿佛完全失去了听觉一般,对外界的呼喊充耳不闻。他的眼眸渐渐泛起一层诡异的绿色光芒,宛如两条毒蛇攀附在他的面庞之上。同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笑容。 “浪子哥?”卿城心急如焚,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势,猛地挥出一掌,将前方试图阻挡他前进的一名魔族劈开两半,然后脚步踉跄地快速赶到乞浪面前。当看到乞浪神色异常时,他连忙焦急地呼喊道:“听你师父的话!集中精神!快快快!” 然而,乞浪却突然间脸色变得狰狞可怖,宛如凶神恶煞一般。他扬起手用力一挥,竟然将卿城甩到一边。卿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慌意乱。 “浪子!!乞浪!你别发疯了!”卿城心急如焚,连嗓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但此时此刻,心魔已经侵入了乞浪的身体,他根本无法将其驱逐出去! “我要杀了你!”乞浪仿佛失去理智,疯狂地扑向卿城,并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他用冰冷至极的目光凝视着卿城,嘴角还挂着一丝充满威胁意味的笑容,厉声道:“一个大男人,长得如此俊美,究竟想诱惑谁?说!你到底想要勾引谁?告诉我!!” “啊?你!!”卿城虽然明知此刻的乞浪已陷入癫狂状态,但听到这样的话语仍被气到了。 乞浪的手劲非常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紧紧掐住卿城的脖颈。卿城被掐得脸色通红,但眼神却异常冷静,他直勾勾地盯着乞浪,语气平静地问:“你想要我死吗?浪子?” “啊啊!!不不!!啊啊!!对!我要杀了你,我要你死!唯有你死了,方能完全归属于我!哈哈哈,是啊,唯有如此,你的一切才能尽归我所有!”乞浪竭尽全力与心魔激烈对抗,他清晰地听到卿城的呼喊声,亦清楚地知晓自己正紧紧扼住他的脖颈,但此次心魔所释放出的力量异常强大,令他几近难以抵御,他只能倾尽所有,凭借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迫使自己松手放开! 卿城终于重重摔倒在地,然而就在此刻,他已无力再维系其真实身形,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庞赫然显现于乞浪眼前,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一滴炽热的鲜血竭力轻点在乞浪的胸膛之上! 乞浪随之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叫声! 那心魔见势不妙,便要悄然离去。 乞浪身后升起一股黑色的气体来,渐渐形成一个人影,正预备逃走! “破峰快去!”虚无名大喝道! 好一个破峰刀! 势如破竹般,直直扎进那人影的胸口处! 心魔身形一顿,满脸的不可思议,它一直以为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虚影,任谁都伤害不到自己,就像一团空气,触碰不到,因此,它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不用惧怕任何人。 可!它居然被一把刀给穿透了! 那冰冷刺骨的寒意顿时席卷而来,它可以真正感受到那被利刃穿透过的声音和难以言喻的痛感。 可破峰没打算给它时间去品尝更多的感觉,在抽身而回的瞬间,心魔还没来得及呼叫,便立刻散成了残影碎片,消失不见了。 它忘了,这可是破峰刀啊! 乞浪捂住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心魔的离开让他恢复了些许神智,他看着眼前的卿城,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对不起...我......”乞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 卿城明显松了口气,他快步走到乞浪身边,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如何?”卿城关切地问。 乞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我好多了,只是...刚才真的很抱歉。” “嘘!”卿城冲着他露出一抹笑靥来,“你我之间,说什么抱歉这样的傻话。” “我。。。” “多亏无名师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卿城又道,他见乞浪并无大碍,便搀扶他起来。 乞浪没说话,他望向虚无名的目光,充斥着复杂和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此时,焚天与灭地的激战仍在继续,周边的魔族和妖族也伺机而动。 而,天焰早已力不从心,若不是自持身份苦苦挣扎,而虚无名也没有对他下死手,因此,他也勉强撑到了现在。 而屋内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无念和不明已经转醒,但是不知为何,无念竟然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似乎那段记忆被人故意抹去,他只记得大树被雷劈死了,其他的全不记得。 而不明,只要动用法力,就会被胸口的那个禁字阻止,他知道,这一定是颛于干的好事,气得他在心里把颛于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颛于打的禁,没人可以破得了,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凡人,任何法力都被禁止了。 无奈之下,他瞥了一眼无风,试图叫他过来。 可无风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见外面打架,他躲在角落里,抱着脑袋,浑身抖得像个筛子似的。 无论小朵和清雅如何安慰,他就是一声不吭,仿佛是被吓到了。 见他这副模样,不明气得在心里骂了一句——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就在局势变得难以收场之际,空中飘来一句话:“大家住手!且听本尊一言!” “颛于神?”大家全都住了手,齐刷刷地朝着空中行礼。 “大家不必拘礼,”颛于微笑着伸出手,示意大家随意便好。 天焰和虚无名也停了手,天焰恭敬地问道,“大神,您怎么来了?是不是也来教训一下虚无名这厮。” “呵呵。非也,非也…”颛于摇了摇头,她落下地面,那血雨似乎小了很多,“大家可否听我一言?” 第171章 三天时间 “大家可否听我一言?”颛于环顾四周,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轻咳一声,缓缓说道:“今日这场争斗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也是时候应该结束了。血雨从天而降给大荒带来灾难,对于我大泽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我大泽的那个神秘存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眼看着就要镇压不住了,但这其实并不能完全归咎于虚无名,各位又何必在此自相残杀,从而忽略掉真正的敌人呢。”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骚动起来,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其中既有表示赞同的声音,当然也不乏对此不以为然者。 天焰一向自视甚高,此时便高声问道:“敢问大神,如今天下这般混乱不堪的状况,难道不是因为虚无名这些人到来之后才出现的吗?他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在外的名声如何,相信咱们在座的每个人都心中有数,要说这事跟他没关系恐怕难以服众吧!” “呵呵……”颛于轻笑一声,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她环顾四周,缓缓说道:“灾难并非由他直接引发,但若硬要将其与之联系起来,倒也能扯上些许关联。然而,在此我必须要告诉各位的是,唯有他们师徒等人,方有能力挽救大荒于水深火热之中。”颛于微笑着凝视着天焰,她的眼神宁静如深潭,却蕴含着无尽的威严。 眼见众人皆沉默不语,颛于再次开口,声音清脆而坚定:“我有一提议,诸位何不以和为贵,放下干戈,给虚无名师徒三日时光。倘若三日之后,他们仍未能成功解除此次危机,届时各位再行前来,亦为时不晚。而以我的力量,最多也只能维持这三日的安宁,使血雨暂时褪去,三日后,一切自然会见分晓。”她的言辞犹如春风拂面,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说完,颛于看向乞浪和卿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有你们两个小家伙,前途无量啊!希望你们能一直保持初心,不被外界干扰,坚持自己的信念,方能走到最后。” 一时间,场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片刻之后,凤凰之王帝苍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他首先开口说道:“既然颛于大神已经发表了意见,那么我们自然应该听从她的指示。那就给他们师徒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后情况还是没有改变,到那时,我们将会毫不犹豫地踏平此地。我想,颛于大神您应该不会再出手阻拦了吧?” “那是当然。”颛于微微一笑,表示同意。 “好吧,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趁现在雨势稍小,我们各自返回,耐心等待这三天过去。”帝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去。 众人纷纷向颛于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天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这种情形,也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悻悻然地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看着众人逐渐远去的身影,颛于转头对着虚无名点了点头,紧接着,她的身体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太阳一般璀璨夺目。随着光芒越来越强烈,颛于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消失在遥远的天际之中。 而此时,果然如颛于所言,血雨褪去,天空放晴,所有被血色侵染过的地方狰狞一片,留下许多的狼藉,而大泽也暂时恢复了平静,大家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焚天与灭地也停下了手,他们彼此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之后,就各自回到了各自原本所在之处。 虚无名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他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得到了放松。 如果不是颛于大神及时赶到这里来的话,那么今天这场战斗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地就结束。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自己腰间将那个能够装下天下所有美酒的葫芦拿了出来,仰起头畅快淋漓地喝了好几大口,这才心满意足地砸吧砸吧嘴,并喃喃自语道:“酒啊酒,你可真是一个能够解除千般忧愁的好东西啊。” 虚无名大大咧咧地抹了一下嘴角,随后他抬起头来,恰巧对上了乞浪的眼神,他本来想要对着自己的徒弟笑一笑,然而却没想到乞浪直接把脸转到了一边去,完全不理会他,这让虚无名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心里清楚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刚刚那种情况之下,就算是他开口解释,恐怕乞浪也是不会相信的,毕竟,他确实就是勾陈前任族长的儿子。 虚无名将酒壶别在腰间后,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山峰一般,带着一种天地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大踏步地从乞浪和卿城中间穿了过去。然而,他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语的状态,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径直朝着房门走去,并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它。 实际上,乞浪并不是有意要这样对待虚无名的。他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曾经对他关怀备至、传授技艺的恩师。一方面,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乞浪深知他们师徒之间的情感并非虚假,师父甚至不惜将自己珍贵的内丹赐予他和小狐狸。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这一切竟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那么虚无名究竟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毕竟以师父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 但另一方面,师父却也真的亲自承认了自己确实是勾陈族人这个事实。如果阿漫所说的话属实,那么师父就不再是那个他最最在乎的师父,而是变成了势不两立的仇人,杀父杀母之仇肯定不共戴天。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乞浪感到茫然失措,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卿城敏锐地察觉到了乞浪心中的纠结与痛苦,他用温柔而关切的声音轻声劝慰道:“浪子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十分困惑和矛盾。如果你真的想要解开这个谜团,不如现在去找你的师父,当面询问清楚。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师徒二人之间心生隔阂。”他那双迷倒众生的美眸似乎能够穿透乞浪心灵深处的迷雾,给予他一丝勇气和力量。 “阿九,我如果去问师父,那岂不正说明我不相信他吗?”乞浪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抓起卿城的手臂,仔细端详起来,关切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卿城强忍着伤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故作轻松地抬起手臂,试图证明自己并无大碍。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乞浪看着卿城痛苦的表情,心中充满了内疚和自责。他紧紧握着卿城的手,坚定地说道:“对不起,每次都是你在保护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变得更强大,好好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发誓!” 说罢,乞浪竟然真的举起右手,庄严地发起了誓言。他的目光坚定而真诚,仿佛在向天地诉说着自己的决心。 卿城被乞浪的举动逗得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傻哥哥,誓言可不能轻易许下哦。” 乞浪听到这话,一下子着急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都传递给卿城。然而,当那些真挚的话语涌上心头时,他却突然变得结巴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好了,我的哥哥,咱们也进去吧,你若担心,我陪你一起去找无名师父便是。”卿城一把将他拽起,往屋里走去。 第172章 浪子的身世 乞浪和卿城进屋后,却没看见虚无名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这时,清雅朝虚无名的房间指了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乞浪和卿城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虚无名在自己的房间里。 “师娘,不明哥和无念怎么样了?”乞浪走上前,轻声问道。 清雅微笑着回答:“好多了。你们先去看看他们吧,然后再去找师父。” 乞浪心中暗自惊讶,师娘竟然如此善解人意,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他感激地看了清雅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傻孩子,去吧。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他,你师父不是坏人。”清雅温柔地笑了笑,眼中满是慈爱。 乞浪听了师娘的话,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他让卿城先去看望无念,而自己则朝着不明的房间走去。 “不明哥?”乞浪推开门,看到不明的脸色还算不错,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他走到不明身边,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然而,不明何等聪明,一眼就瞧出了乞浪有心事。他拍了拍乞浪的肩膀,笑着说:“你小子怎么回事?有话直说就行,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看着都头疼。” 乞浪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终于鼓起勇气,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乞浪眼神闪烁,心中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咬咬牙,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哥,那个……你了解勾陈族吗?” 不明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乞浪想要询问的事情。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地说道:“有些事情,你应该直接去问你师父,为何反倒来问我呢?” “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师父开口,我害怕……” “许多事情,你必须亲自去面对。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至少在这一世,他对你关爱有加。至于过往之事,已经过去如此之久,实在没有必要再提及了。当年,说实话,他也是无意为之。” 见到乞浪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不明连忙补充道:“你不要责怪他,哎!瞧瞧我这张嘴,真不该如此直白地将真相告知于你,反而像是我出卖了无名兄一般。”说完,他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没关系的,不明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师父去。”乞浪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出了房间,乞浪见大家都已经各自回去休息。而卿城也还在无念那里,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失落感。他缓缓地走到虚无名的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伸了几次手想要敲门,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正当乞浪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乞浪吓了一跳,原来,师父早已料到他会来找自己。 是啊,那么“聪明伶俐”的虚老道。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啊。 乞浪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那是虚无名身上夹杂着酒香的特有的味道,也不为何,虚无名是个嗜酒如命之徒,可他却没有那些酒鬼浑身酒气,难以接近,他总是给乞浪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虚无名静静地坐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正在沉思。房间里一片静谧。乞浪缓缓地走向床边,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他停下来,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师……师父,您在等我?” 乞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充满了期待和恐惧。 虚无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柔和而深邃。他看着乞浪,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是啊,我在等你。你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我吗?现在问吧。” 乞浪迟疑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师父,我……我真是勾陈族的人吗?也就是说……我其实是个神兽化身?我……我不是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说完,他突然觉得自己最后一句有些可笑,可他又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 这么多年。他对虚无名的依赖早已超出想象,对于这个嘴又贫又坏,没有多少正经时候的师父,他真的恨不起来。 虚无名默默地看着乞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认认真真地回答道:“阿漫说的没错,你的确是勾陈一族,而且你的父母还是当年勾陈族之王。”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他说的事跟他们师徒俩无关,他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可乞浪却从头凉到脚。。 乞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虚无名。 “师。。。。我。。。” 虚无名察觉到乞浪称呼的变化,却也只是苦笑了一下。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外面的风。尤其刺耳! 第173章 虚无名的故事 良久。 “浪子,你信师。。。我吗?” 现在。师父两个字好像特别烫嘴似的,师徒两个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称呼。 “我。。。” “怎么?架打完了,我们倒生分起来了。”虚无名望着乞浪的眼睛,变得有些清冷。 曾几何时,那个喜欢在作死边缘试探的小男孩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往他身上蹦,搂着他的脖子各种调皮捣蛋、撒娇卖萌了;而他自己也很少再去拍小男孩的脑袋,或者朝扔他鞋子了。 是啊,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乞浪终究还是长大成人了。如今的他,模样越发地俊美、帅气,简直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 “师父。”乞浪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真相到底是什么?关于我的……我的父母,他们到底……到底……”他紧紧咬着嘴唇,仿佛在努力克制内心的不安与恐惧。或许是因为和虚无名相处久了,不仅让他的脸皮越来越厚,连勇气也与日俱增。 无论真相多么残酷,他都必须勇敢地去面对。“到底是不是我杀的,对吧?”虚无名代替他说出了心中一直不敢问出口的疑问。 “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一次,乞浪的眼神坚定无比,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虚无名的双眼,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虚无名许久没有说话,他默默地将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要透过那层透明的玻璃,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某个瞬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沉思和回忆,似乎在努力捕捉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乞浪静静地站在一旁,他并没有催促虚无名,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等那个真相。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乞浪的心情却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每一秒钟的沉默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铁锤,无情地敲打着乞浪的心房。他开始害怕听到那个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真相,那种恐惧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甚至在某一刻,他竟然产生了一丝荒唐的念头:就让师父永远保持沉默吧,这样至少自己可以暂时逃避那个可能会令自己心碎的现实。 然而,当乞浪几乎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虚无名的声音却如同一股清泉,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出生在大荒。\"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沧桑和故事。 乞浪没有出声,他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期待着师父接下来的话语。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场白,而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出世的那一天,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灾星、祸害。他们纷纷跑到我父亲面前,强烈要求他将我处死,以免将来给其他人带来灾难。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或许并没有错。自从我踏入这个地方以来,这里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安宁可言。\" 虚无名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将乞浪完全带入到了那段遥远的岁月之中。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乞浪的心灵。他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让他陷入矛盾的男人,此时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奈,也明白了为什么师父总是显得如此神秘和深沉。那个过去,一定是他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可……他们为何会认为你是个灾星呢?你才刚降生人世,又能做出何等恶事?”乞浪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问道。 “呵呵呵,是啊,我如此渺小,然而,他们却视我如恶人。”虚无名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自我解嘲道。他伸手摸向腰间,掏出那只酒壶,却惊觉其中已是空空如也。他无奈地晃动着酒壶,心中慨叹,原来自己已有许久未曾往其中注酒。 “师父,给您,酒来了!”乞浪自然而然地从自己房中的一角抱起一坛酒,送到虚无名面前。 “有劳了。”虚无名接过酒坛,并未急于痛饮,而是将美酒缓缓倒入他珍爱无比的酒壶之中。须臾之间,酒坛已然见底,而他的葫芦方才稍稍铺满一层,“果然还是用自己的葫芦喝酒更有滋味啊。”他仰起头,畅快地饮下一大口,然后微笑着看向乞浪,调侃道:“难道你不担心我真的就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吗?” “怕。”乞浪坦诚地答道。 “哈哈!果然是我的徒弟,这勇气可嘉啊!”虚无名大笑道。 “你可知我在大荒的名声否?”他歪着头看着乞浪,嘴角似笑非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采。 乞浪心中暗自嘀咕,实在猜不透虚无名究竟想要表达什么。然而,从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没错,这便是虚无名,那个令所有人都憎恨的“大瘟神”——他的师父。这个称号仿佛成为了他身上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师父。”乞浪情不自禁地轻声呼唤道。 虚无名似乎并未察觉到乞浪的异样,继续平静地说道:“他们都叫我瘟神、魔头,哦,不对,应该是‘大魔头’才对。你看看,这少了一个字,这感觉就不太一样了呢。只要有灾难发生,哪怕谁家里灵丹宝贝神器少了,或者人死了,人家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我。” 听到这里,乞浪忍不住插嘴问道:“就……就像刚才那场血雨那样吗?” “嗯?哦,血雨啊,差不多吧。”虚无名轻描淡写地应道,仿佛这一切都再平常不过。 “那后来呢?” “后来?”虚无名似乎挺乐意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自己的故事,他继续说道:“后来啊,我就一直反抗着。既然做好人没出路,那我索性就去当个他们口中的大魔头好了!这样既威风凛凛,又气势磅礴!” 他的语气看似轻松,但乞浪心里清楚,这段过往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绝不是那么简单轻松的事,反而像是一道道沉重无比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他,让他难以逃脱。 虚无名的一生,似乎永远都在与命运抗争,或者说,他一直都走在抗争的道路上。他用最为荒诞不羁的面容来应对那些看他不顺眼、巴不得他去死的人。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别样的反抗吗? 乞浪突然心生懊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询问师父,更后悔听信了那些人的教唆。 “师父,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您先歇息一下吧?”话刚出口,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他的脚步还未迈出,就被身后传来的虚无名的声音给叫住了。 “干嘛走?我正在编故事编得起劲呢!你这唯一的听众怎么能走啊?”说话之人似乎有些不高兴,但语气却透露出一丝调皮。乞浪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好奇心被勾起,再加上某人的挽留,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很好奇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当然,他内心深处更渴望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说到哪儿啦?哦对,打架。想当年,我可是拜入了昆无大神的门下,与我那师兄黑鸦一同修炼。那个时候,我的修为和灵气已经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境界,一般人见了我都不敢轻易招惹,能躲就躲,他们虽然恨我入骨,但是他们更怕我。我那师父也常常揪着我的耳朵严厉训斥一番,然而转过头来又任由我肆意妄为。久而久之,我便成为了大荒之地最为人痛恨的家伙。” 虚无名深深地看了乞浪一眼,然后猛地灌下几大口烈酒,仿佛要借着酒劲将心中的苦涩与不甘一饮而尽。他缓缓放下酒壶,继续说道:“一万年前,我和我的兄弟、族人在大荒之上掀起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惨烈大战。我们奋起反抗,只为向天族讨回公道,让光明重回大地,让公平正义不再被践踏。然而,他们却不情愿给予我们应得的一切。他们自视甚高,身为天族,拥有众多实力强横的战将。而我们这边,除了我和我的族人,还有逆风他们那些兄弟。后来,连龙族的那个老家伙也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可惜的是,尽管我们倾尽全力,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我们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最终,我们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我独自一人苦苦支撑。其实,那时的我已有足够的实力去教训那些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家伙们。可是……他们竟然抓住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虚无名的声音略微低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稍作停顿后,他接着说道:“天族还蛊惑了许多其他的族人来为他们效力,而你们勾陈一族便是其中之一。” 乞浪听到这里,心中暗自思忖:看来,他一直想要探寻的真相即将水落石出,这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只见虚无名面沉如水,却仍旧若无其事地继续编织着那个所谓的故事: “勾陈族之王,嗯……也就是你的父亲,他的名字叫做什么呢?容我好好想想……”虚无名煞有介事地思考片刻后,接着说道,“对了!他名叫龙泣。而你母亲的名字则颇具韵味,唤作殇舞。” “泣?乞?”乞浪生平首次听闻自己双亲的名讳,但内心却并未掀起太多波澜,甚至可以说是异常平静。实际上,对于这两个名字,他着实感到有些陌生。然而,当目光触及到“泣”这个字时,他还是忍不住用疑惑的眼神望向虚无名。 “嘿,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啊!当初给你取名的时候,用的确实是‘乞丐’的‘乞’字。”虚无名半开玩笑似地解释道,言语间真假难辨,“我可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词汇可用。” 乞浪对此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于这个问题之上。 “那后来呢?”乞浪追问。 “后来……”虚无名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其实一开始,你爹并不想参合这场纷争中来,可天族以你的性命相要挟,让勾陈族就范,说真的,现在的勾陈老大比你爹娘差太远了,他只会阿谀奉承巴结天族,着实不要脸了些。” 乞浪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他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 “那我的父母……”乞浪焦急地问道。 虚无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的父母究竟怎么死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我记得当时,我跟你爹打在了一起,我深知他的为人,便不愿痛下死手,而他也是如此,他虽跟我没多少交情,可也并非心甘情愿为那天族的做事,因此,那天我们俩心有灵犀啊,边打边退。一直退到了大荒的后山。” 那天,战况太惨烈了,虚无名没告诉乞浪的是,当时,他身边的人基本上已经死完了,而逆风为了保护清雅,护住人族最后的血脉,被逼无奈,投降了天族,但是自始至终,虚无名都没怪他,而是很庆幸,他的选择,否则清雅和人族就彻底灭亡了。 但是,老龙的临阵倒戈才是导致他们彻底失败的最重要的原因。 勾陈族一众神兽来到的时候,虚无名身边已经没剩几个部下了。 “然后呢。”乞浪问。 “到了后山,你爹就停手了,他让我走,但是那天的后山有埋伏。”虚无名的眼神露出一抹杀意,“我们都没料到,魔族的人居然早就埋伏在那里,等我们一到,便暗中出手,我没有防备,便被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你爹娘就死在我的旁边。”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谁杀了他们!”乞浪握紧了拳头,满腔怒火几乎溢出胸膛。 “我若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我。。。”乞浪突然想起不明的话,和虚无名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呵呵。这也不怪你不信,当时就连我自己都没法相信。” 第174章 我想我爹娘了 “为何?”乞浪瞪大眼睛,满脸狐疑地追问道。 “他们两个确实死于我的独门绝技之下……”虚无名苦笑着,颤抖着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这一次,他喝酒的动作异常猛烈,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内心的痛苦稍稍减轻一些。 那日,当他刚刚站起身来,正蹲在龙泣和殇舞身旁仔细查看伤口时,阿漫恰好领着一群人匆匆赶来。更巧的是,他们正好目睹了虚无名“杀害”自己兄长夫妇的一幕。 阿漫顿时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揪住虚无名的衣领,怒声斥骂道:“你做什么!!”话音未落,他便急忙俯身查看龙泣二人的状况,但眼前所见却令他心如刀绞——龙泣与殇舞已然魂飞魄散,甚至连内丹也消失无踪了。 “你这个畜生!!还我大哥命来!”阿漫怒不可遏、双眼能喷出火来,他身后那群人同样义愤填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与虚无名决一死战。在这群人中,不仅有勾陈族的勇士,还有凤凰、白虎等实力强大的族群代表。由于这场惨烈的大战,他们各自的家族都遭受了巨大损失,许多亲人朋友不幸丧生。因此,他们对虚无名可谓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刻将这个可恶至极的大魔头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他们不是我杀的。”面对群情激愤的敌人,虚无名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和绝望。就在这一刻,他突然间失去了战斗的欲望。毕竟,这场战争已经导致太多生命逝去,就算最终得到了自己渴望的东西,那又能怎样呢?这样的胜利真的有意义吗? 看到虚无名似乎毫无斗志,众人越发坚信是他杀害了勾陈族长。他们的愤怒情绪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汹涌澎湃。。 这场战争也该结束了! 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连虚无名也感到心力交瘁。 究竟谁才是这场战争中的胜利者? 虚无名的队友们非死即伤,有些甚至背叛了他。到最后,只剩下他自己以及不行等寥寥数人。 再看对方,虽然从表面上看人数众多,但实际上他们的损失更为惨重。要知道,虚无名可是拥有以一敌千的强大战力,如果不是天族和魔族在最后使出了卑劣手段,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赢得这场战局。 那么,真正的赢家到底是谁呢? “除了你还能是谁??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阿漫气急败坏地喊道。“还有这个……”他怒指着龙泣身上的伤口,继续咆哮道,“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做到这样?!” “这……我确实不清楚。”虚无名如实地回答。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虚无名啊虚无名!你竟然如此放肆!连谎言都懒得编造了吗?”阿漫的愤怒已然达到顶点。 “哎!我说实话,你们又不信。我还能说什么?” “杀啊!!!” “冲啊!!!” “活抓虚无名,为我大哥报仇雪恨!!!” “为我们死去的亲人们报仇!!!”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响彻云霄。众人纷纷响应号召,各显神通。有的人喷出熊熊烈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有的人口吐浓雾,遮天蔽日,让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虚无名!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没错!抓住这个恶贼!绝不能让他轻易死去!定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听到这些话,乞浪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幅幅惨烈的画面。尽管他并未亲身经历这场战斗,但仅仅只是听闻,便已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心底涌起。可以想象,当时的气氛必定是异常紧张、激烈而又残酷。 而此时此刻的虚无名,恐怕也是倍感无奈和冤枉吧。面对众人的误解与指责,他纵使有千张嘴也难以辩驳清楚。这种有苦难言、百口莫辩的滋味,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所以说,关于你爹娘到底是因何而亡,我确不不知情,但不可否认的是,造成他们身上那些伤痕的的确确是我所施展出的招式,浪子啊……”,虚无名说到此处便止住不言,转而用其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直视向乞浪,“当年我曾耗费不少时日去追查此事,然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因此,如果你将我视作仇敌,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连我自己都无从知晓啊。” 一阵令人感到难耐的静默再次降临。 “那么……我又是如何会来到此地?并且还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凡人孩童呢?”乞浪端坐在虚无名的正对面,牢牢地凝视着他的双眼,仿佛唯有这样做,他才能够辨别出眼前之人所言是真是假。 对于虚无名的言辞,乞浪并不能完全信任,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要么是鼠王不明产生了误解,要么就是他们两个人中有一人正在撒谎。 “你啊,你是不行救出来的,”说完,也不知道这人想起什么来,歪头瞅着乞浪直乐。乞浪被他笑得心里直哆嗦。 “啊!不行哥?我早就认识他了?” 原来那个时候,龙泣已经预感到自己参与此事或者可能不会善了,而天族的无耻让他厌恶至极,他们用他和殇舞唯一的儿子做要挟逼他就范,望着襁褓中这个唇红齿白、粉粉嫩嫩的小娃娃,龙泣做了一个决定:将镇族神兽灭地送给了儿子,并早在“偶遇”虚无名之前,悄悄去见了不行,请求他务必保住自己的儿子。 “不行哥就这么答应了?”乞浪疑惑地望着他,以他对大狗子的了解,似乎不太这么容易被别人使唤,除非......果然! 不行与龙泣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龙泣曾经救过不行一命,这份救命之恩让不行铭记于心。当龙泣前来求助时,不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龙泣曾经救过不行一命,所以不行为了还他这份恩情,不得不答应下来。”虚无名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多内情啊。”乞浪心中暗自思忖道。 “我和你爹正面交锋的时候,不行早已偷偷返回你家族,准备将你偷走,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意识到,你家出了叛徒,你的处境十分危险。可又是这么巧,魔尊重霸率领魔族所有最强悍的部下将不行和你堵在了路上。” “然后呢?” “然后,不行只能一边紧紧抱着你,一边应战。他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毕竟还要分心保护你,多少有些顾忌,无法全力施展。无奈之下,他只好将你藏于树下,并设下一道强大的屏障来护住你。直到不明赶来,这场危机才得以化解。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你却在混乱中被魔族的人偷袭致死。他们总是喜欢搞这些偷鸡摸狗的行迹,和天族一样,实在是卑鄙无耻。” “卧槽!我竟然是这样死的?”乞浪心中惊愕不已,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啊!连小孩子都不肯放过!可他们为什么非要抢走我呢?难道仅仅因为我只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吗?” “哟,小子,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娃娃哦。你从诞生那一刻起,便拥有着与整个大荒截然不同的特殊体质。甚至连不周山上那位大神都断言,你将来必定能够拯救大荒于水深火热之中。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无价之宝,如果能将你抢夺到手,那么谁就能成为大荒未来的主宰者。” “虽然你肉身已死,但幸运的是,你的神魂依然完好无损。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做出艰难的决定:将你送往凡间,借助人间的力量来压制住你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以免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察觉到。然而,这样做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你必须历经九次轮回的磨难,才能够重新塑造本体,回归大荒。而这一世,恰好就是你的第九世轮回。” 以下是为您续写的内容: 乞浪沉默了许久,消化着这令人震惊的真相。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虚无名,“那这一世,我定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让那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虚无名微微点头,“浪子,在这里,没有什么对与错,你赢了你就是公道,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可我偏不信!我追逐了那么久的光明和公道,却始终没有真正得到过。所以,”他望着乞浪那张年少有活力的脸庞,笑道,“所以,若是有一天我实在追不动了,你能答应师父,帮我再追一追吗?” 乞浪惊愕地看着虚无名,努力消化他话里的意思,他不懂,师父为何说这些话? 他的心里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师父?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追不动了。你放心,我跟你一起去追!” 听到这话,虚无名竟又“咯咯咯”地笑起来,他伸出手温柔地揉揉乞浪的头发,动作是那么轻松,那么慈爱。 “行吧,我们浪子就跟师父一起闯一闯这天下吧,”虚无名微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接着,他语重心长地补充道:“未来的道路或许崎岖不平,充满无数未知的艰难险阻。但师父坚信,以你的智慧和勇气,定能披荆斩棘,化险为夷。” “师父……”乞浪不禁轻声呼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一瞬间,他下定决心要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的师父。这么好的师父和不行哥,如果连他们都不能信任,那自己还是人吗?哦不,勾陈,勾陈。 哈哈。原来自己是个勾陈啊! 至于鼠王的话,他想,或许是不明误会了什么,毕竟他们可是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伙伴啊,他一定要解开这些心结。 一定! 乞浪暗自下定决心,等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他一定要找出隐藏在幕后的真正黑手,彻底揭开事实真相,只有这样,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谣言才会不攻自破。到那时,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不明,将这一切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 “哟哟哟!不得了不得了了。臭小子这是感动哭了?”虚无名那张总是能把人气个半死的嘴巴,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非常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这故事编得如何?有意思不?是不是情节曲折、扣人心弦?特别好听?” “我去!师父,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您这是不是太煞风景了点。”乞浪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我这不是看这气氛有点沉闷,给你调节一下嘛。”虚无名嬉皮笑脸地凑上去,贱兮兮地又补了一句,“你要真想哭,那就哭吧,我保证不告诉小狐妖。” “师父!!!”乞浪被气得差点跳脚。 “哈哈哈!!”看着乞浪一脸吃瘪的样子,虚无名却笑得更开心了。 所有的误会和嫌隙,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乌有,消失得无影无踪。师徒俩又回到了过去那种打打闹闹、欢声笑语的日子。 然而,在另一间屋子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个身材瘦弱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用充满仇恨与不甘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门外。那欢快的打闹声传入他的耳中,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你们尽情欢笑吧,快乐吧,但终有一日,我定会让你们也体验到被至亲和信赖之人背叛的痛苦!给我等着瞧!我所承受的苦难,你们将双倍奉还!” 他紧咬着牙关,暗暗发誓,心中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浪子哥。” “无念怎样了?” “念念没事。就是好像忘了点什么,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他的树妈妈没了,能忘就忘了吧!” “小狐狸。你想你爹娘不?” “浪子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很好。真的。” “你是不是生我气,怪我没陪你一起去找你师父?其实我。。。” “傻瓜,我没怪你,我知道你的意思。” “真的啊!嘻嘻。” “真的。我就是。。。就是想我爹娘了。” 第175章 意想不到的。。。 颛于大神给虚无名的期限,眼看着就快要到了。 在外面,时不时地会有一些“不小心”路过的各种神兽、精怪之类的家伙,偷偷摸摸地朝着这边张望,甚至还有魔族的人,也藏头露尾地藏在暗处,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对于这些情况,虚无名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但他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他还特意嘱咐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面,千万不要出去。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第三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虚无名终于第一个走出了房间门。他并没有去惊动其他任何人,而是径直来到了昆无的石像面前。 “师父啊,这一天总算是让我给盼来了。”虚无名压低声音说道。 “我不晓得自己到底能不能够成功,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了,弟子想要尝试一下。” “师父,您一定会给予我指引和教导的对不对?” 在昆无面前,虚无名永远都像个孩子,会将自己的委屈告诉他,以前,他每次闯了祸,昆无会揪着他的耳朵教训一番,然后便由着他继续闯祸,如果谁跑来告状,那绝对是自找难看,因为这位大神是有名的护短。 “你徒弟把我给揍了!”告状的说。 “两人打架,各有输赢,全凭本事。”昆无说。 “看看,你看看把我打的。修为都差点给我整没了。”告状的继续诉苦。 “那是你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昆无说。 “你。。。”告状的气急了。 “你若再不加以管教,这小子迟早得闯个大祸,到时候,我看你如何收场!” “那就等他闯了大祸再说也不迟。” “你!!” “送客!” 黑鸦每次都是那个被派过去送了一拨又一拨的事主。 不过,当那些人看到他时,他们都不敢再说话。毕竟,没有人愿意看到他那张诡异的脸。那张脸上仿佛带着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黑鸦啊,你平时也要多看着点你师弟。他还年轻,在外面闯荡容易惹麻烦,吃大亏。\"师父语重心长地对黑鸦说道。 \"是,师父。\"黑鸦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却在想:\"这家伙哪里需要我去管啊?他每次惹事闯祸,吃亏的不都是别人吗?\" 曾经,不周山的谷决也曾跟昆无说过同样的话:\"你这个徒弟,确实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了。\" 昆无只是呵呵一笑,回答道:\"那是他的天性所致,虽然有些调皮捣蛋,但本性并不坏。\" \"你就真的不怕他有一天会闯出什么大祸来吗?\"谷决担忧地问道。 \"不怕,就算出了事,还有我在呢。\"昆无笑着回答道。 往日的点点滴滴,此时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虚无名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咣当!哎哟!\" \"汪汪汪!!\" 一阵吵闹声突兀地响起,将沉浸在回忆中的虚无名猛地拉回到现实之中。他不禁微微皱眉,目光随即望向声音传来之处,却惊见狗王花花犹如一道闪电般从屋内疾驰而出。 紧随其后的,则是手持扫帚、气势汹汹的乞浪。 这是闹哪出?虚无名尚未及开口询问,狗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扑至其身后,并迅速将它那个肥硕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同时向乞浪投去楚楚可怜的眼神。 \"你给我出来!\"乞浪显然对花花的卖萌伎俩毫不动心,手中扫帚直直指向花花,怒骂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面对乞浪的质问,花花心虚地垂下脑袋,闷不作声。 此刻的它,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怎么回事?\"虚无名无奈之下,只得按捺住性子询问道。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花花嗫嚅着轻声回答。 \"人家卿城正在屋里安安静静地待着,你这家伙突然横冲直撞进来,把屋里的油灯都给打翻了,更凑巧的是,油灯偏偏就砸在了卿城的头上!\"乞浪越说越气愤。 就在刚刚,大家准备起身,匆匆忙忙收拾一下,毕竟今天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等待他们去完成——五个载体即将开启属于他们的使命之旅。 虚无名定下的时辰逐渐逼近。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平日里一向乖巧的狗王今日却不知何故发起疯来,猛然冲进乞浪与卿城的房间,将油灯打翻在地。可怜的卿城猝不及防,被灯油砸在脑门上,得亏油灯早已燃尽,否则这要是烫到了,他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蛋可就。。。 乞浪自是又惊又怕,他赶紧上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看见卿城只是砸破了点皮,并无大碍,便松了口气,于是,他拎着扫帚就去追花花。 \"花花?\"虚无名满腹狐疑地瞅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狗王,但见它此刻一反常态,脸上尽是无辜之色,不禁令他倍感诧异。要知道,这家伙平素里可是高傲得紧呢! 何曾见过它这般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模样? \"无妨,无妨,\"卿城一手捂住被砸伤的额头,一边强忍着疼痛走过来,\"花花并非有意为之,就莫要再吓唬它了。\" 此时,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将至。虚无名也无暇顾及其他,连忙嘱咐无风守在门口,而卿城、乞浪、小朵、不明和无念等人,则依序在他身旁站定。 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花花,此刻大家的内心实际上都是非常紧张的,毕竟距离下一步的合体只剩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了,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花花却突然像是抽风了一般。只见它从角落里猛然窜出,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起来,将完全没有防备的几个人直接撞得东倒西歪。不仅如此,就连桌子上摆放着的昆无的石像也险些遭到破坏。 几个人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打算狠狠地教训一下这条发了神经的大胖狗时,却又被一个巨大无比的屁股给撞倒在地! “花花!!!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众人气结,纷纷撸起袖子抓住花花,然后便是一顿毫不留情的胖揍。 “汪汪汪!!主人快来救我!他们要杀我啊!”花花被打得语无伦次,只能不断地发出“惨叫”。 “主人?”听到这个词,虚无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缓缓地走过去,对着狗王露出了一个让人心里发毛的古怪笑容,然后揪起它的耳朵问道:“明月指使你这么做的?” “啊?你说的啥?狗听不懂……汪汪汪!”花花故作天真地瞪着一对狗眼,可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出卖了它内心的慌乱。 “哦?听不懂啊?那好办了。”看到对方这副模样,虚无名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你要干嘛?”狗王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它可是完全按照主人的意思做事,至于其他事情,它真的一概不知。 “浪子啊,去,跟你师娘一起,起锅烧油。”虚无名可不管这些,他煞有介事地吩咐了一句。 听到这话,花花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差点直接晕过去。 “你不能这样……我……我……”它试图解释些什么,但由于过度紧张,声音变得结结巴巴。 “你不是听不懂么,没事,你继续听不懂,我们无所谓的。”乞浪在一旁戏谑地笑道。 此时此刻,小朵和无念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来。 而不明则意味不明地望着这个场景,一言不发。 这无念,自从他苏醒过来之后,对于大树的事情只字未提,仿佛那段记忆从他脑海中被彻底抹去了一般。 大家都很谨慎,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只有清雅实在不忍心看到连理枝被自己的孩子遗忘,于是她将连理枝的根部化成灰烬,小心翼翼地塞进一个荷包里,让无念随身携带。 无念非常听话,乖乖地把荷包带在身上。但很奇怪的是,每次当他触摸到这个荷包时,内心总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那种感觉既亲切又充满幸福感。 \"大家别闹了,时辰快到了!\" 卿城出声提醒大家。 果不其然! 已然到了时辰了。 “汪汪汪…!你们停下停下!!”花花顾不上是不是会被起锅烧油炖成汤了,它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阻止虚无名他们。 “花花今天到底怎么了?”大家心里虽有疑问,可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也没心情去想这个。 “主人啊!!我的任务没完成啊!他们要把狗杀了啊!”花花仰天长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道。 “谁能让这家伙闭嘴?” “我来吧,师父。”无风走进来,抱住花花的大脑袋,成功地用一块也不知道他从哪扯下来的布,将花花的嘴巴绕了一圈。 可怜的狗王只能“狗眼婆娑”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阻止不了他们的。” 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花花猛地一个哆嗦,它狐疑地看了一眼无风,可这年轻人压根儿没看它。 谁在说话?谁? 花花顿时觉得通体冰凉,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这时,一个它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这都是命,罢了罢了!且由他去吧。”明月! “呜呜呜。。。”主人来了! “我千方百计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该来的总会来的。”明月的嗓音低沉,其中夹杂着些许的落寞和无奈。 就在这时,空中,飘过一道金光,正洒在院子里。 来了!就是现在! 虚无名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他大喝一声:“合体!”五道光芒从他们五人身上冲天而起,随后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团。光团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正是昆无的虚影。 而此时,远方的天空中悄然出现了一片黑云,黑云中隐隐有魔影闪动。 昆无的虚影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众人,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特神情。 突然间,他展开双臂,从口中吐出一缕淡淡的青烟。这缕青烟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缓缓地向着乞浪五人飘去。 虚无名注视着昆无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种感觉,早在大泽之时便已悄然浮现。 \"师父……\"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对昆无充满了信任,那可是他最为敬仰和深爱的师父啊。 然而,就在这时,那缕青烟开始急速旋转起来,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团。光团愈发闪亮,最终猛地爆裂开来。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如汹涌的波涛般席卷而来,将所有人都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不好!!\"虚无名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本能地想要冲上前去阻止这一切,可那光团所蕴含的力量太过强大,竟然将他硬生生地震退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乞浪等人则茫然失措地望着彼此,他们发现自己身上的能量正一点一点地被吞噬殆尽。 他们明显地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而这个东西不是在增加自己的修为,竟然是在……消耗…… 没错,他们体内的能量正在被昆无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吞噬、消解! “这……”不明率先察觉到这个问题,他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质问虚无名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人叔叔?” 众人的斥责声和疑惑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切割着虚无名的眼睛。 突然间,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虚无名惊慌失措地回过头去——只见昆无的石像竟然碎成了一堆烂泥!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破碎的石像之中,飞出一道诡异的黑色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清雅席卷而起,并直接带到了乞浪他们的头顶上方。 “清儿!!!”虚无名瞪大了眼睛,立刻飞身过去,想把清雅从金光之中抢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第176章 放手吧!求你 \"师父?\"虚无名下意识地喊出这个称呼, \"昆无?\" 众人也都震惊不已,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眼前出现的竟然是那个传说已经离开了整整一万年之久的大神——昆无!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匪夷所思的神情。 以及对虚无名的不解! 然而,最为惊讶的当属虚无名本人。他瞪大眼睛,呆呆地凝视着昆无,仿佛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然而,昆无只是微笑着注视着他,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光芒。 \"无名。\"昆无轻声呼唤道,声音平静而温和。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虚无名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一般,整个人猛地向后退去。 他再次被那团神秘的光芒给弹了回来,身体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虚无名一脸震惊,心里早就是一团乱麻。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师很满意。\"昆无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师父?您……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虚无名惊愕地问道,脸上写满了困惑。 \"好了,无名。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为师来处理。\"昆无没有理会虚无名的疑惑,他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 昆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是大荒最有威望,实力也最强大神秘的神之一,他可以推动日月星辰的变幻,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如今,他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心生恐惧和疏离。 这。。。真的是昆无吗? “好啊!你!!”不明指着虚无名,脸上满是愤怒和失望,破口大骂道,“你居然出卖我们!!枉我们如此信任你!!我们把你当作朋友,没想到你却背叛了我们!” “不是这样……不明,我没有!”虚无名完全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想要解释,但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你敢骂我的徒弟!找死!”昆无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响起。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话音未落之际,一道黑色的光芒骤然闪过,瞬间穿透了不明的身体。而昆无的手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见不明惨叫一声,随即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不明哥!!”乞浪惊恐万分,急忙冲向不明,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同时,他转头望向虚无名,满脸疑惑和不解,“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面对乞浪的质问,虚无名感到无比委屈和无奈。昆无的突然出现,犹如一场噩梦,彻底打乱了他内心原本的平静。他无法理解,师父怎么会伤害他的朋友呢?更不明白师父为何要对清雅下手。 此时,清雅被悬吊在半空中,不再挣扎。她的身姿宛如一只美丽的蝴蝶,轻盈地飘荡着。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师父……你要做什么?你告诉我!”虚无名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艰难地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绝望,希望能从昆无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傻孩子啊。我将要去做之事,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才对。你且看看!”昆无脸上流露出一种看似“慈祥”的笑容,并伸手指向乞浪等人说道:“此等五人,皆能助我等成就大业,而清雅,则乃最为关键之步,若无她参与其中,此事定然难以成功!” 言及此处,昆无不禁叹息一声,继续言道:“昔日便曾告诫于你,切勿被情感所困缚,以你的能力,只要心甘情愿,何事不可轻而易举地达成?这次你做的很好,为师深感欣慰。你我师徒二人合作,定当大功告成!” \"师......师父?\" 虚无名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无法接受自己一直敬仰和爱戴的师父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野心。\"您在试探我,对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昆无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挥了挥手,打断了虚无名的话:\"试探?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行了,时间紧迫,等我先把这件事情......完成,我们师徒俩再好好聊聊。说实在的,为师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就在这时,无风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冲了出来,他的眼神充满了焦急和愤怒:\"你要干什么?我不允许你伤害他!你。。。放开他!\" 昆无有些不耐烦地看了无风一眼,但当他看到无风时,却突然愣住了,随即便大笑起来:\"原来是你啊,好好好。无名,你还真是有心了!哈哈,做得好,做得好啊!\" 无风被昆无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说。然而,在昆无那诡异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面却充满了卿城在光圈之中的模样。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卿城死去,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冲向前去,竭尽全力想要阻止昆无接下来的举动。然而,这无疑是一种以卵击石般的行为,他再一次被昆无无情地掀翻在地,并陷入了昏迷状态! 而就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虚无名始终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尝试来阻止事情的发展。正因为如此,众人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阴谋,他已经背叛了所有人,甚至包括他最爱的那个人,也成为了他算计的对象。 昆无转身面向虚无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可也就是瞬息而逝,他很快便恢复“慈祥”的老者的模样。 其实昆无虽说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可他那与生俱来的气势却是独一无二,无人可敌的。 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神采奕奕,这些词用在他身上,根本微不足道,他是大荒真正的神,是和不周山谷决并驾齐驱的存在。他的力量无异是强大的,神秘的,似乎从天地出现的时候,他就存在了,那一身磅礴的力量是可以震撼所有一切的能力。 力量? 磅礴? 突然! 虚无名猛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昆无的眼睛! 这双眼睛!! 不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甩了甩头,却没办法将这个混乱的记忆联系在一起。 “早就告诉过你,你最信任的那个人,未必可信。你就是不听。”明月的声音陡然响起。 他就仿佛一团摸不着看不见的空气在这里游荡,可昆无似乎对此毫无反应,足以说明,这个所谓的小和尚法力高深到了何种境界。 “你滚开!”虚无名心烦意乱的档口,听见这个讨人嫌的声音,心里更乱了。 “哎,真是不识好歹,真是。。。”明月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就连花花也突然原地消失了。 他们好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掳走了。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在这场局里。究竟还有多少人参与了进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强大,一个比一个神秘。 “不自量力!” 说罢,昆无双手结印,口中念起一段古老的咒语。随着他的施法,周围的空气开始剧烈波动,一道巨大的能量漩涡逐渐形成。 就在这时,漩涡中突然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射向天空。紧接着,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这是......”虚无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快看,快看!就是这样!!来了!!”昆无兴奋地看着这一幕。 乞浪他们几个人在漩涡之中,犹如狂风中的落叶一般,拼命挣扎着。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嘴里不停地怒骂着昆无和虚无名,责备他们的背信弃义,责备他们的无情无义、狼心狗肺! 他们的身体被漩涡紧紧地吸住,能量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流失,随着漩涡的不断收缩挤压,他们最终被硬生生地挤到了一起。他们痛苦地拍打着那层无法穿透的光墙,发出阵阵惨呼声。 “美人叔叔!救救我们啊!无念好难受……”无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回荡在漩涡之中。 “虚老道叔叔,你到底怎么了?快来救我们啊!!”小朵的哭泣声响彻四周,如泣如诉。 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撕裂着虚无名那颗仅存的理智之心。 “虚无名!你这个混蛋!!一万年前,老子就被你骗得团团转,你这挨千刀的祸害,你害死了多少曾经死心塌地跟随你、为你卖命的好兄弟!就连浪子这样还在襁褓之中的无辜孩子你也不肯放过,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置于死地!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卑鄙无耻到了极点!”鼠王勃然大怒,破口大骂,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与怨恨。这一连串的怒斥让虚无名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位昔日的挚友,那个他曾无比信赖的不明,嘴里喃喃自语:“不明,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哼!我当然清楚得很!”不明怒不可遏,继续痛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帮你欺骗你的徒弟,替你掩盖所有的真相!可你倒好,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 “师父……你!你竟然骗我!”乞浪心如刀绞,痛苦地撕扯着漩涡形成的墙壁。此刻,身体上的疼痛已微不足道,内心的震惊和痛苦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他本已下定决心选择相信虚无名,可现在…… “浪子……”虚无名声音沙哑,艰难地呼唤着乞浪的名字。 “一群废物!跟他们废什么话!” 昆无的目光闪过一丝阴冷。他伸出手,掌心之中浮现出一种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缓缓旋转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你们不过都是我计划中的棋子。”昆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灵魂。“每一个决定,每一次牺牲,都是为了我的伟大计划。哦对,是我和无名的伟大计划!哈哈哈哈。” 昆无的转变,众人的指责和愤怒,虚无名似乎再次回到了一万年前,被所有人痛恨的时候。 他心中充满了混乱和悲痛。他望着眼前的昆无,无论如何,他不相信这是他的师父,那个曾经教他修炼、教他做人道理的师父。 “师父!”虚无名悲愤地喊道,“这到底为什么??” 昆无却只是冷笑一声,他不可一世地望向天空,那抹隐藏在光芒之下的黑云,“无名,你不是一直在抗争吗?你不是一直在追逐光明吗?你知道一万年前,自己为何会输吗?” 虚无名没说话,此刻,他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在昆无面前,他所有的信念在这一刻崩塌瓦解。 “你太过于感情用事了,我告诉过你,人不可以有软肋,可你偏偏不听。”昆无的声音在虚无名耳边回荡着,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虚无名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坚信正义和情感的少年。 他执着地以为,只要他不放弃,光明就一定会属于他们这些生活在阴暗角落中的妖。 他看着昆无,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哀。 他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信念去对抗这个世界的黑暗。 此时的虚无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孤独的行者,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在无尽的黑暗中艰难前行。 “师父。”终于,虚无名开口了。 “嗯?”昆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在他看来,吸纳这五个人不过早晚的事。 他并不急于求成。 “弟子最后一次求你,放手吧。” “你说什么?放手?” “你放过他们,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虚无名的声音变得冰凉。 第177章 决裂 昆无意味不明地凝视着虚无名,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承担?呵,你承担什么?你师兄资质不如你,可有一样他比你强,鸦儿心狠手辣,倘若你们两个合二为一,那将会是怎样的局面呢?有些事情,你既然选择了,就回不了头了,傻孩子。你以为你现在为他们去死,人家就会领情?别傻了!我告诉你,人心是最难测,也最不可信的,可你偏不信,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虚无名平静地回了一句:“是嘛?我只做我想做的,师父,您是知道我的。”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他们。许久之后,昆无道:“你是一个撞了南墙也得把墙打碎了继续往前走的人,对吗?” 虚无名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知道您现在究竟为何这么做?可现在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对不住了,师父!”话音刚落,他猛地腾空而起,衣袂飘飘,只见他双手用力摊开,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从他掌心喷涌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蔓延。 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撕裂,无数的灵气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虚无名的身躯被雷电环绕,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强大的力量肆意切割着广袤无垠的天空,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搅个天翻地覆。 “他……他是不是在吸纳混沌之气?”一个大妖声音颤抖,满脸惊恐地问旁边的妖。“这……这也……”旁边的妖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此时此景,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院子周围,已经渐渐聚集了许多闻讯赶来的各族的大妖,他们神色各异,有的惊慌失措,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则面露贪婪之色。就连天族的人也来了,他们表情严肃,紧盯着虚无名,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虚无名的脸庞冷峻而妖魅,他的眸子漆黑一片,犹如无尽的深渊,闪动着冰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混沌之气?”昆无依旧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邃。突然,他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无奈:“别忘了,你会的都是我教的。傻小子。” “师父,收手吧。” “虚无名!你少在这惺惺作态,谁不知道你跟你师父是一伙的!”不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愤怒地指着虚无名骂道。 就在这时,风云突变,天地变色。狂风大作,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血雨再次倾盆而下,如瀑布般倾泻,将整个大荒染成了一片猩红。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沉压抑,浓稠的乌云翻滚着,如同一锅煮沸的黑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猩红浓稠的液体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腥气,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涌出的鲜血。每一滴血雨都沉重地砸向地面,溅起一片令人作呕的血花。 这次的血雨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汹涌。那片隐藏了许久的黑云此刻像是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地向地面压下来。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让人闻之欲呕。 整个场面异常恐怖,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很快,整个大荒就被无尽的鲜血所淹没。而大泽的水更是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恶魔的鲜血所浸染一般,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味道。 水底之下,似乎有某个东西正在蠢蠢欲动。突然间,水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如同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许多来不及逃窜的精灵神兽们无情地卷入其中。它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水底便是无底深渊。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即便是强大的勾陈族等大妖,一旦被那雨滴沾染上,身体立刻泛起一层层痛苦的水泡。他们无法忍受这种剧痛,纷纷施展出强大的法力,祭出屏障结界,将自己的族人紧紧地护在其中。 \"出来吧!!出来吧!!啊哈哈哈!\" 昆无仰头狂笑,他毫不掩饰的欲望和疯狂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心生恐惧。 昆无身着一袭白袍,身姿飘逸。只见他大手一挥,一根闪烁着神秘灵光的法杖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凝视着手中的法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喃喃自语道:\"无名,就让为师看看,这些年来,你究竟有没有长进!\" 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威严。 言罢,昆无猛地将法杖一挥,一股强大且醇厚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向虚无名汹涌而去,那力量之强大,犹如泰山压卵,海水倒灌,势不可挡,令在场的每一个神兽大妖们都顿感呼吸不畅,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动弹分毫。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恐怖的力量。这是一种足以撼动整个大荒,摧毁一切阻挡的绝对力量。 面对如此强大到几乎无敌的昆无,虚无名却面沉如水,毫无惧色。 只见他大喝一声,将全身的法力汇聚于掌心,然后猛地向前推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闪电一般划破虚空,直直地射向昆无。这道光芒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被撕裂开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声。 然而,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吸引的时候,虚无名却突然将身形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另一个方向劈出了一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困住乞浪他们五个人的光团之墙竟然在这一击之下应声而碎! 众人只觉得身上的束缚忽地一松,还来不及反应,便纷纷摔倒在地。而那道一直令他们感到窒息的光墙也在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时,一道清丽的身影从空中飞速坠落! 紧接着,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飞了过去,并稳稳地接住了清雅。 “好小子,居然敢在为师面前耍这种花招。”昆无怒极反笑道。 “兵不厌诈嘛,这可是您教给我的。”虚无名小心翼翼地将清雅交到乞浪怀中后,转过身来,冲着自己的师父微笑着说道。 “师弟啊,你这场戏演得可真精彩,我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就在这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脸上布满了漩涡的黑袍男子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黑鸦?”有人惊呼出声。 来人果然是昆无的大徒弟黑鸦。 “好啊!你们师徒三人,演得这出好戏啊,将我们这些人耍的团团转!荒谬至极!”魔族中有个声音突然喊道。 黑鸦冷笑着走到昆无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被利用了还不自知。”黑鸦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鄙夷。 虚无名眼神微凝,“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78章 涂山怎么了? 黑鸦的突然出现,让虚无名始料未及。 他清楚的记得,师父早就将他逐出师门,可何时,他竟回来了? “鸦儿,休得无礼。”昆无轻声呵斥道。 “是,师父。”黑鸦垂下头,拱手而立,一副低眉顺眼的好徒弟模样。 “虚无名!拿命来!!” 一声厉喝陡然而至! 待看清来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今天咋这么热闹? “大姐?你。。。你怎么。。。”卿城在看到星舞那身狼狈不堪,浑身血污的模样,顿时呆立住,说不出话来! 只见这位涂山大姐星舞面色苍白如纸,挺着高耸的大肚子,身体微微颤抖着。她身上布满了狰狞可怕的伤口,不知被何人用利物划过,足足有十几道之多,鲜血不断从中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她紧咬着牙关,瞪大眼睛怒视着前方的虚无名,口中怒骂道:“无耻之徒!我涂山究竟何处对不住你?你竟敢勾结恶人,暗中偷袭我涂山!残害我众多弟子的性命!!” “大姐!!”卿城心急如焚,连滚带爬地冲到星舞身旁。他紧紧握住星舞的手,满脸惊慌失措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子的?还有……你刚刚说……是无名师……他……” 话未说完,星舞猛地扬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卿城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星舞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她手指着虚无名,对卿城厉声道:“你这个蠢货!竟然引狼入室!我们涂山待他不薄,真心相待,却万万没料到,他心怀叵测,对我涂山暗怀恶意!不仅将我的弟子们几乎屠杀殆尽!!甚至……”说到这里,星舞的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眼眶中闪烁着泪光。 说到这里的时候,星舞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卿城的内心仿佛被一股寒流席卷而过,瞬间变得冰冷至极。他惊恐万分地凝视着星舞,那记耳光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他的身躯,每一刀都带来无尽的痛楚和煎熬。 果不其然,星舞哽咽着说道:“岑哥已经阵亡了!……你的二姐也……”她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声音开始颤抖,眼泪如决堤般涌出。 她不停地抽泣着,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那是怎样惨烈的一幕。 卿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惊慌失措地问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你是因为怪我没有回家,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的,对不对?” 然而,紧接着又是清脆响亮的一声“啪!”星舞再次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卿城一个耳光。 “混账东西!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就是他,残忍地杀害了岑哥,也夺走了你二姐的生命!!” “不!不!这不可能!”卿城拼命地摇着头,脸上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在星舞准备再一次挥动手掌的时候,乞浪终于无法忍受了。他迅速冲上前去,一把将卿城护在身后,并大声喝止道:“你打了两个巴掌还不够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我!”星舞一双美眸愤怒地瞪着乞浪,“哦。你是他的徒弟,你们是一伙的!” 星舞的突然搅局,让原本紧张的局面更加混乱起来,黑鸦和昆无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涂山大姐。眼睛里闪动着不易察觉的光芒。 “爹娘呢?爹娘呢??大姐!!他们两个呢?”卿城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乞浪心如刀绞。 “哼,爹娘?你还有脸提他们?!”卿城冷哼道“爹娘为了保护我和我腹中孩儿,坠入后山悬崖,生死未卜!” “啊!!”卿城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击,眼前一黑,栽倒在乞浪怀中。 “不行何在?我派他前去营救涂山众人,他怎么没回来?”虚无名强压下心里的恐慌,涂山果然出事了。 “他!!哼哼!他和你一个鼻孔出气,怎么可能帮我们?”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乞浪的声音沙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着虚无名,眼睛里全是怒火和屈辱! 虚无名面色阴沉,今日发生的一切全都出乎他的预料,似乎所有的事都冲着他一个人来的。 “上次卿城二姐来的时候,我就猜到涂山遇到了麻烦,所以派不行和鬼煞前去搭救,可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别再狡辩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乞浪双眼通红,悲愤地瞪着虚无名。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小朵怯生生地说了一句。无念站在她跟前,护着清雅,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复杂混乱的场景,多少有些害怕。 “误会?哼!”星舞美目圆睁,咬着牙骂道,“虚无名你还敢狡辩,别人怕你。姑奶奶可不怕!今日定取你性命为我涂山报仇雪恨!” “喝你血,抽你的筋,将你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时,卿城在乞浪怀中悠悠转醒,眼中满是绝望与仇恨:“虚无名,我与你不共戴天!” “我是被陷害的。”虚无名无奈地苦笑道。 涂山究竟如何了?良夜夫妇究竟如何了? 不行呢?他和鬼煞又在哪里? 无数的谜团似的虚无名头疼欲裂,一团乱麻! 第179章 孤立无援 这样的场景,似乎在一万年前出现过,只不过这次,虚无名的身边没有任何人。 他孤单的身影矗立在众人面前,他的师父,他的师兄,他的徒弟,朋友,还有那些幸灾乐祸的所有“敌人”都在用各种神情注视着他。 “呵呵呵呵……”虚无名突然笑起来,那笑声中,有深入骨髓的苦涩,有无尽的凄凉,更有心底深处溢出的悲叹。 他笑得浑身颤抖,不能自已,心中却满是凄楚与无奈。 大家面面相觑地盯着他,心里都骂了两个字——疯子!没错,在他们眼里, 虚无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是这大荒,天地间最不可理解的狂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他的笑容扭曲而疯狂,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崩溃。 众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对这个曾经令人恐惧的存在产生了一丝不屑和唾弃。没人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这一刻,虚无名成为了一个孤独的表演者,他的悲伤和绝望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甚至有些修为不够的妖兽魔怪产生了想要逃离这里的念头。 就连天族的人也紧紧皱着眉头,这次来的不仅仅是天焰,更有几位实力不弱的天族战将。 因为天焰说,清佛好像也在。 这个消息让他们陷入了恐慌,毕竟当初,这些道貌昂然的大神曾经对清佛做下了令人不齿之举,因此,倘若清佛真的出现,他们势必要在清佛回来之前将他扼杀。 可。他们在此待了半天了。也看了半天的戏,却根本没看见清佛的影子。。。 除了,那个熟悉的气息。 这个地方,飘散着清佛的气息。 清佛,你究竟在哪里? 然而,就在这时,虚无名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他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四周的人群,最后定在了昆无和黑鸦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虚无名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师父,你还真是够绝情啊!不过,你们今天又能把我怎么样?”说完这句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让所有人都无比熟悉且胆寒的笑容。 然后又是一阵令人生畏的笑声。 空气仿佛凝结,血雨被阻挡在外面,填满了整个大地,这里变成了一个血红的世界,充满了刺鼻味道的世界! 终于,虚无名笑够了,他深深地看了乞浪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乞浪看不懂的表情。 他如此骄傲,可在看见乞浪和清雅的一刹那,内心却如被重锤击中。 压抑的痛苦、无人理解的孤独、被背叛的愤怒,还有对命运无常的悲愤,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如乱麻般纠结,连他自己都难以理清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或许是这样的困境经历得太多,他已经麻木,如今反倒生出一种听天由命的无所谓。 乞浪的心里又何尝好受,他本来应该站在师父跟前一起面对所有的指责。可涂山啊,那是小狐狸的家啊! “师父……”乞浪低声道,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颤抖。他看着眼前的虚无名,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经那么信任和喜欢的师父就是那个人人痛恨唾弃的大魔头,但现实却又如此残酷地摆在眼前。他决定再给他们们师徒之间的情分最后一次机会,于是他再次问道:“我爹娘,到底是不是你杀的?涂山到底是不是你?” 虚无名依旧保持着淡然的表情,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轻轻地回答道:“不是。”然而,他紧接着反问乞浪:“可你会信吗?” 乞浪听到这个回答,不禁愣住了。这个答案,他能相信吗? 他刚才不是恨他入骨吗?可。。。 一旁的小朵看到乞浪犹豫不决的模样,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一边抽泣着,一边颤声说道:“浪子哥哥,你别这样啊!虚老道是好人,他真的是好人啊!”她无法接受虚无名被误解成大魔头的事实,然而,周围的人们并不愿意相信她的话。 她认识的虚无名是个又好心又有本事的好人。 就在这时,一道虚影如同闪电般迅速闪过!它的速度极快,以至于其他人都难以察觉。 只有虚无名捕捉到了这一幕。他面色一凛,立刻意识到这是黑鸦特有的招数。曾经,黑鸦就曾利用这种招数暗中伤害过许多人,而受害者往往无法察觉到任何异样。 虚无名毫不犹豫地翻手拍出一掌,朝着那虚影劈去! 只听—— “啊!”地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除了黑鸦。 他冷笑着,看着自己的杰作。 原来,刚刚正是他偷袭乞浪的时候,被虚无名发觉,就在他即将到达乞浪身边的时候,却忽然一闪,而虚无名那一掌正是想去阻止黑鸦的偷袭,却被这么一闪,那一掌竟劈在了卿城身上!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一声惨叫后便昏死过去。 局面一下子变得更加混乱,众人的目光在虚无名、和受伤的卿城之间来回切换,心中的震惊与疑惑愈发浓重。 “虚无名,你偷袭!!!”是不明的声音。他已经好半天没吭声了,看见虚无名现在的模样,他的心里十分痛快!是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虚无名自己也愣住了,这一掌造成的误会,恐怕再难解释清楚。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 今日的他,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和自信。 虚无名突然莫名的觉得这一切很好笑。 或许,自己的骨血里真的有恶魔的本质吧。 “卿城!”星舞凄厉地喊道,她发疯般地冲向卿城,眼中满是心疼与愤怒。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星舞怒视着虚无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乞浪也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阿。。。阿九!”他手忙脚乱地给卿城擦拭着嘴角涌出的血。 可。。。虚无名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伤到卿城。黑鸦则在一旁得意地冷笑,他的目的达到了。 星舞抱着卿城,早已泣不成声! 乞浪狠狠地瞪了虚无名一眼,此刻,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念想彻底崩塌,对虚无名这个人,他死心了! 虚无名,你果然卑鄙无耻!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虚无名想解释,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180章 杀! “虚无名!三天时间已到,你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吧!”阿漫突然喊道,那声音仿若洪钟,在空气中激荡起层层回音。 “就是,颛于神可是答应我们的,你既然无法解决,我们也没必要对你客气了。”魔族的重霸双手抱胸,神色悠然地接过话去,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其余人则幸灾乐祸地望着虚无名,心道,他们自己人都起了内讧,虚无名现在可是孤立无援,如若再给他们加把火……那虚无名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于是—— “瘟神!你作恶多端,一万年前,你杀害无辜,甚至连自己的族人和朋友都不放过,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却居然还有脸回来,若不是你师父替你换命,今日你又如何站在这里再次惹出祸端?”凤凰族长飞沙破口大骂,那愤怒的神情仿佛要将虚无名生吞活剥。 “没错!我们原本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你的存在就是对大荒的威胁,对所有生灵的威胁!”白虎族长极光附和道。 “你这个恶魔,不仅杀了那么多人,还想毁灭整个大荒!你怎么忍心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遭受这样的灾难?”麒麟族长厌游也加入了指责的行列。 他们三个一开口,下面的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指责起虚无名,数落他所犯下的罪行! “是啊,虚无名,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你这个混蛋,害了多少人啊!”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赶紧去死吧!” “向我们谢罪!虚无名!!” 那罄竹难书的罪名,听的乞浪他们这几个没有经历过那段惨烈的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现如今,你连自己的徒弟都能利用伤害,甚至忘恩负义,和你师父一起妄图毁了大荒,放出大泽的恶鬼,究竟居心何在!” “束手就擒吧!!” “你是他徒弟对吧,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大妖冲着乞浪那边喊道。 “过来吧,孩子,回到我们勾陈来!这儿才是你的家,才能保护你!”阿漫的声音充满了“慈爱”。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毁掉我们的大荒,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痛苦之中!” 一时间,声讨虚无名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天空。 虚无名站在众人的指责声中,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俊逸的脸庞上却满是疲惫与无奈。他缓缓抬起头,眼神深邃而又迷茫,像是在沉思什么,又似乎只是在透过这些人,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然而,当他的视线扫过周围那些愤怒的人们时,眼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他环视着四周愤怒的人群,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我虚无名生来如此,你们既然都说我是大魔头,是个瘟神,那我就。。。。” 说着,虚无名猛地将手摊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掌心喷涌而出。 两团黑气出现在他的掌心中,不断翻滚着,宛如恶魔的狰狞面容。这两团黑气带着无尽的黑暗气息,仿佛能够吞噬世间万物。 此时的虚无名,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他的眸子漆黑如墨,没有丝毫情感波动,一头长长的白发飘拂着他的脸庞,冰冷的目光一眼望不到底,如此的虚无名就是个妖孽,让人恨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师。。。你还要再造杀孽吗?虚无名!” 乞浪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在这个紧要关头无情地扎进了虚无名的心窝。 虚无名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大徒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笑话!”虚无名清冷地嗓音响起,带着一丝嘲讽。 乞浪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发不出一点声音。 瞬间,黑气弥漫,狂风大作,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众人惊恐万分,纷纷后退。 “大家莫怕,一起上,定能将他制服!”阿漫大声喊道。 一时间,各种法术光芒闪耀,与虚无名的黑气交织在一起。 “看看。无名,你一心要为他们讨回应有的公道,可他们又是如何对你的,该醒醒了!傻孩子。” 昆无的声音犹如恶魔一般,撕扯着虚无名的内心。 “住口!”虚无名喝道,“你们觉得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好!我全部认下!” “你们的家人全是我杀的,我就要做这大荒的主宰!” 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挺畅快啊! 虚无名心里想。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想当什么好人,一万年前,他的手上沾满鲜血,杀了那么多人,是的,现在也不在乎多杀几个。 他忽然想起,元一曾经说过,他们是一样的人。 哈哈哈,果然,他们骨子里都热爱杀戮,热爱血腥的味道! 现在看来,这句话还真是对极了。 “来吧!把我杀了!!来吧!” 虚无名怒吼一声,身上的黑气再次暴涨,向着周围的人扑去。 “轰——” 一阵巨响传来,整个空间都开始颤抖起来。 众人纷纷施展出最强的攻击手段,想要尽快击败虚无名。 然而,虚无名毕竟是一个强大的存在,他的实力远非这些人所能相比。 尽管众人使出浑身解数,但依然无法对虚无名造成太大的伤害。 而虚无名则趁机发动反击,不断地给众人造成重创。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有人受伤倒地,有人被击飞出去,有人甚至直接丧命。 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而他最亲近的人,却一个都没出手帮他! 他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 还有天族! 第181章 众矢之的 不管是人还是妖,一旦成为众矢之的,那便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被无数双充满敌意与仇视的眼睛死死地凝视着。孤独和绝望如同形影不离的鬼魅,紧紧缠绕着身心,好似被整个世界无情地遗弃,无人问津,无人怜悯。 可,如果这些令人痛苦不堪的境遇你已经习以为常,那么你或许会觉得自己连流动着的血都是冰凉刺骨的,再也无法感受到丝毫的温暖与希望。 此刻的虚无名犹如来自地狱的狰狞魔鬼,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恐惧胆寒的凌厉气势。 “师父,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黑鸦低眉顺眼地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解。 “要成大事的人,心必须要狠!”昆无望着虚无名在人群中大开杀戒的样子,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又道,“你比我更狠。假如你师弟向你学学,他便真的势不可挡了。” “多谢师父夸奖,师弟再怎么厉害,遇到您,还是不堪一击。”黑鸦赶忙谄媚地回应,脸上满是讨好的神情。 “哼哼,未必。”昆无突然冷笑道,那笑声中仿佛隐藏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院子外,已然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血迹斑斑,衣衫褴褛。 众人既恐惧万分,望着虚无名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瑟瑟发抖,可又心有不甘,不愿就此罢休,那眼中的愤怒与不甘交织在一起。 阿漫冲着天焰那边叫道:“你们天族为何还不动手??!”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急切。 “你们如此多的人,居然对付不了一个虚无名。不觉得丢人吗?”天族中有人走出来说道,那语气充满了嘲讽与轻蔑。阿漫定睛一看,竟是天族三殿下天星! 此人生性极为高傲,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平日里总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他的实力在天族中不算弱,可在这群人中却是最不济的。当年在解决清佛一事的时候,他可是在背后出了不少阴险狡诈的坏点子。 这次听说有清佛的踪迹,他自告奋勇非要亲自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出现,一心想要借此机会彰显自己的威风。 阿漫一见是他,虽然心里极其不痛快,对他的傲慢与无礼厌恶至极。可还是强忍着怒火按捺住了,毕竟形势逼人,不得不低头。 他不喜欢天族,非常瞧不上他们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 可他必须忍耐! 他大哥大嫂就是因为太过刚正不阿,不愿意趋炎附势去巴结天族,因此才落得凄惨的下场,可他阿漫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明白该低头就得低头的道理,只要能达到目的,尊严这东西在他眼中根本不重要。 见勾陈族长不再出声,天星就更傲慢了, 他用那充满嘲讽与不屑的眼神扫视了周围一眼,突然神情一顿! 某个角落里,似乎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这......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瞧了过去,不料,这一眼,把他惊得目瞪口呆! 然而下一秒,所有的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正当大家打得激烈难解难分的时候,地底深处忽然毫无征兆地冒出一只巨大而又布满青筋的手来! 等乞浪他们发觉的时候,那卿城和清雅竟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掳走,瞬间消失不见! 而无风则被这只手一掌推了过去,落在乞浪跟前! “你来的正好!带他们走!”虚无名大声喊道。 “哼!”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在混乱中悄然响起,不知来自何方。 这声音十分微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声响。 许是虚无名的声音大,竟把大家吼得虎躯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手。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乞浪这边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小狐狸?阿九!!师娘??清雅姐姐!”乞浪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伴随着乞浪的呼声,星舞也不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四周。她喃喃自语道:“阿城??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呢??”刚才还好好地躺在旁边的人,竟然在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星舞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到底是谁能够如此轻易地将两人带走,而且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是你!!”乞浪突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地指着虚无名,大声怒吼道,“是你把他们抢走的!你还有同伙!” 乞浪的指责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大家纷纷转头看向虚无名,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事实上,乞浪这边有没有人死伤,他们并不关心,甚至觉得他们自相残杀很好。 随着乞浪的话音落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原本安静下来的场面瞬间又变得喧闹起来,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难道是不行?”不明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为何是他?”乞浪惊讶地问。 “你们好好想想,他跟前儿还有谁有这个能耐,又对他忠心耿耿?”不明反问道。 “这。。。。” “假如,虚无名和那条龙是串通好的,而他们从一万年前就是一个鼻孔出气,那么这次星舞逃出来,而不行和鬼煞却没有踪影,他们非常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在某个地方而不被发现,以他俩的能力,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别人手里把人偷走!毕竟,清雅是虚无名的人,而卿城是涂山的人,掳走他,以后就可以要挟涂山,将涂山据为己有。” 如此一来,这一切是完全解释得通的。 果然,不明的话有理有据,确实,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服所有人,而这仿佛是最合理最好的理由。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 昆无大神面色凝重,他紧皱着眉头,眼中闪烁着深沉的光芒,缓缓开口道:“没想到啊,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你们这群蠢货还是没有丝毫长进,简直可笑至极......跟我的徒弟相比,你们真的差得太远了,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师徒大费周章地布局。” 毫无疑问,昆无是一个非常聪明和睿智的人。 然而这些话,又无疑在给他的宝贝徒弟补上了一把更尖锐锋利的刀。 第182章 你们走吧 乞浪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般猛地扑上去,死死地抓住虚无名的衣领,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通红得吓人,那模样仿佛恨不能立刻将眼前这人给生吞活剥了。 他这个不顾一切的举动,却让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替他捏了一把汗。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危,只是迄今为止,还从未有人胆敢这么抓着虚无名的领子,还敢如此怒目而视。众人各怀心事,心思纷纷流转,心里都在暗暗猜测,这下,这个勾陈后人怕是要血溅当场了。 阿漫装模作样地朝着乞浪这边大声叫道:“傻小子,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吗?他连自己的亲爹都敢杀,你不过就是一个徒弟,还不快松手乖乖过来!”然而,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身体却一动不动,只是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你......你简直......简直......”乞浪因为极度的愤怒,大脑此时仿佛变得迟钝起来,他绞尽脑汁地想用最恶毒的词去咒骂虚无名,可......这个,虚无名从来没教过他。这真的是莫大的讽刺。不是吗? “怎么,你想骂我?”虚无名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领,却有意将身上那骇人的气势减弱下来。他不想伤到浪子,哪怕这傻小子现在如此恨他入骨,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有着一份不忍。 “不然呢??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竟如此可恶!我那么信任你,我以为你是除了小狐狸对我最好的师父,啊呸…你不配!你不配我对你这么好!你不配!不配!”乞浪声嘶力竭地连续吼了几个“不配”,这几乎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唯一能发泄心中那无尽怒火和失望情绪的词了! 可他心中那犹如熊熊烈火般的怒火和失望透顶的感觉,又岂是骂几句就能得到一丝一毫的缓解。 没错,所有人骂虚无名的话,哪怕是最恶毒的诅咒和指责,虚无名或许都不曾在乎过,可乞浪这几句,却比那些人加起来都要狠厉! 虚无名没说话,他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昔日的徒弟,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伤感。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乞浪的时候,那时候的乞浪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年,想到此处,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可随即这笑容又迅速暗淡下来。 乞浪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锋利无比的刀子,直直地扎进他的心里,他突然感到万分沮丧,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身心俱疲,仿佛所有的信念和希望在瞬间崩塌,万念俱灰! 清儿啊,你说,我活了这么久,到底有什么意思? 好在清雅和卿城被他的所谓同伙带走,现在只需解决掉眼前这些不堪一击的家伙,他好像也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了。 管他什么真相对错,他虚无名可不在乎! “你带着不明他们快走!”他突然压低声音在乞浪耳边急切地说了一句。 “啊?啥?”乞浪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带他们走。现在!”虚无名又重复了一句,语气更加急切。 这下乞浪听清楚了,可他满心的疑惑。虚无名现在不是应该将他们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吗? 见乞浪愣着神,呆呆地盯着自己看,虚无名无奈地又催促他道,“臭小子,你真打算死在这儿?你带他们走!去找良夜!” “呸!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还打算让我们被你蛊惑?为你所用吗?做梦!呸!”乞浪根本不信他的话,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愤怒。 “卧槽!老子想杀你们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你若不走,就永远见不到小狐狸了!”虚无名怒声骂道。 “想杀就杀,要剐就剐!老子吭一声,都算我输!”乞浪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地吼道。 “你要再这样跟我闹,我现在就杀了小狐狸!不信就试试看!” “你!!”乞浪被气得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快!”虚无名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无奈:“乞浪,你要想找我报仇,那就留着自己的这条命。” “嗯?” “你放心,老子等着你来杀了我!” 就在这时,周围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中,众人渐渐往他们这边围过来。 “他们师徒两个在说什么!”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我们都被骗了!!” 虚无名眉头紧皱,再次冲着乞浪喊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乞浪的心中此时陷入了极度的挣扎,可他又怕虚无名真的会把卿城杀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不明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乞浪说道:“别犯傻了,先保住性命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乞浪被不明这么一拉,方才如梦初醒。 他狠狠的看了虚无名一眼,转身就往星舞这边跑去! “焚天!快去!”这时,虚无名一声令下! 只见一只漆黑如墨的惊天神兽麒麟从虚空而出! 麒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仿佛能够焚烧一切。 而其他麒麟见到焚天后,纷纷吓得跪拜在地上,迟迟不敢抬头。 焚天骄傲地蔑视着这些家伙,然后头也不回地将乞浪、星舞、小朵、无念以及无风和不明一起全部卷上自己宽阔的背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腾空而起! 随着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焚天带着众人迅速消失在了虚空之中,只留下了一片寂静和震惊。 第183章 为我好? “怎么,又要逞强吗?”黑鸦的话语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就这般悠悠地说道。 “师兄,说真的,我还真是佩服你。”虚无名突然收起满身的凌厉锋芒,斜倚在一棵粗壮的树上,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那笑容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的目光毫无顾忌地在众人之中肆意扫过,最后稳稳地落在了黑鸦身上。那眼神中似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让人难以捉摸。 “哦?此话怎讲?”黑鸦的语调依旧是那般无所谓,得亏他的脸上被遮掩得看不见五官。否则此时他的表情想必也应该和虚无名如出一辙。 果然是昆无神的徒弟。 都是一个德行。 虚无名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黑鸦,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却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危险魅力。 他没有立刻回答黑鸦的问题,反而慢悠悠地瞥了一眼站在黑鸦身旁的昆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 “你是不是在心里暗自琢磨焚天的速度,想知道那些背叛你的家伙被送出去多远了?嗯……你在故意拖延时间吧,师弟。” “哈哈,师兄果然了解我。是啊,我打架打累了,所以拖延一下时间。”虚无名老老实实地承认,同时将视线从昆无身上收回。 “哦?你还真是老实,这可不像你。”黑鸦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在这片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本来就是个老实人嘛。”虚无名眨眨眼,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啧啧啧,师弟,我还真是小看你的……脸皮了!”黑鸦摇摇头,他回头对正在闭目养神的昆无道,“师父,他小时候脸皮也这么厚吗?” 昆无如入定一般,纹丝未动。 黑鸦倒也不在意,他有他想得到的,至于师父?不过也是个棋子罢了。 在这个充满算计的地方,没有谁会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 有的时候,低下头却是为了给对方最致命的一刀。 “若论脸皮,我哪有师兄厚,再说了,我吃了那么多的亏,也该长长记性了,你说对吧。师兄。”虚无名懒洋洋地掏出酒壶,朝着黑鸦扬了扬,“喝吗?” 此刻,虚无名身上那强大的气场,已然全然消失不见,仿佛刚刚那个杀伐果断、出手狠辣的人并不是他一般。可勾陈他们却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懒散,但实际上却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毕竟,他们也在虚无名这里吃了不少亏,上了很多次当,如今也该长长记性了。 “在这里喝酒?对着这么多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我可没有师弟的雅兴。”黑鸦指着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阴阳怪气地说道,话语中充满了嘲讽。 “你看,我这不是在拖延时间嘛,反正里外今日我是打不过你们了,那不如多拖一会是一会儿。” 虚无名说着,又灌下一口酒,脸上露出一丝惬意。 黑鸦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过奖,过奖。” “你就不怕?” “怕什么?” “你说,会不会有人埋伏在某个地方等着焚天?” 听到这句话,虚无名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手中的酒壶也停在了嘴边。 “焚天不是谁都能动的。” “哦?是吗?”黑鸦挑了挑眉。 “当然。”虚无名冷冷地看着黑鸦,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黑鸦沉默片刻,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看看,我竟没哄住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师弟。一点也不好玩。” “要不,我也配合你一次?” “呵,不必了。”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地闲聊着,完全“忘了”此时的氛围根本不适合聊天。他们的师父,昆无神,则悠然自得地盘腿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若非四周一片混乱,众多凶猛的神兽和大妖虎视眈眈,这场景看上去简直就是师徒间日常相处的画面,无比和谐。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众人的耐心渐渐被消磨殆尽。 他们本以为,虚无名和黑鸦肯定会有一场激烈争斗,待到两人都身负重伤时,他们便能一拥而上将虚无名生擒活捉。不管是谁,只要能成功抓住虚无名,日后便足以在这大荒之地横行无忌。 漫长的等待之后,远方天际突然划过一抹耀眼的火光。 “来了!”虚无名冲黑鸦张了张嘴,声音虽轻,但黑鸦却听得真真切切。 黑鸦盯着虚无名,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就在此时,一只体型巨大的麒麟自高空俯冲而下,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照亮了整片夜空。 “焚天!”勾陈等人失声惊叫起来。 焚天落地,大地都为之一颤,周围的血水四溅,竟也不敢在它身上淋下一滴。 黑色麒麟仰头长啸,声震四野。 黑鸦眼神一紧,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虚无名一跃而起,踏在焚天背上,手上还多了一个降魔杵! 众人见状,皆神色惊惶,纷纷仓皇后退,谁也不敢再往前迈出哪怕一步。刚才那个妄图生擒虚无名的想法,此刻看来,是何等的荒诞可笑。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三殿下突然靠近他,附在他耳畔轻声耳语了几句。 天焰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水,极为难看,“殿下可确定看清了?” 天星有些不满天焰质疑的语气,可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确定,那个年轻人身上有清佛的气息,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清佛的化身。” 天焰沉默片刻,随即脸色一冷,神色凝重地沉声对自己的族人道,“我们撤。”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天族众人不敢违抗,只得悉数散去。勾陈等人望着天族离去的背影,敢怒不敢言,一个个咬着后牙槽,将天族骂了个狗血淋头。 “虚无名,本尊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直躲在暗处的魔族天尊重霸此时缓缓走了出来。 “不当讲就不讲!”虚无名傲然而立,神情不屑,一点面子都不给重霸。 重霸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道,“虚无名,不如你加入我们魔族,我封你为魔族第一护法,有了我魔族的帮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何必在这儿跟他们打打杀杀,浪费时间和精力。” “哦?条件呢?”虚无名“饶有兴致”地问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 “条件就一个,你把被你封进降魔杵的魔族人放了。如此,你也不吃亏,还能得到我魔族的保护,岂不两全其美?” “嗯。。。这样啊。”虚无名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瞧着重霸。那模样,好像真的有些被说动了一样,另一只手则一下一下地搓着降魔杵的龙头。 “如何?”重霸满怀期待地问道。 “我说重霸,你脑子没问题吧?”麒麟族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嚷嚷道,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你说什么??!”重霸心头一恼,双目圆睁,他正要发作,却又听见一个声音嘲讽他道,“你们魔族怕不是没人了?居然要拉拢他?” “你!” “他虚无名可是能屈居人下之人?重霸,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不如现在回去睡一觉?”麒麟族可不怕他重霸,再说了,自己的祖宗在这呢。他们可不愿意看见自家人成了别家的奴才,说话自是毫无顾忌。 “你的提议。。。果然还不错。”虚无名这话一出,顿时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多谢各位抬爱,多谢啊,”虚无名又嬉皮笑脸地望着刚刚“夸”他的人,拱了拱手道,“其实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哈哈,普通人,普通人。”那模样,要多无赖有多无赖。 “呸,真不要脸!”有人忍不住低声骂了句。 虚无名佯装没听到,依旧是笑容满面地对着众人。 “嗯?”重霸闻言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快步上前一步,“你可是答应了?” “哦,别误会,我只是说,你的提议挺好,可没说我答应了,不过嘛。。。”虚无名故意拖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重霸迫不及待地追问。 “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同意进你魔族,如何?”虚无名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没有我办不到的!”重霸拍着胸脯保证,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你退位,我来做这魔尊,如何?” “你!!”重霸一下子暴跳如雷,他指着虚无名破口大骂道,“你如此不识好歹,真以为我魔族怕你不成!!” 话音未落,重霸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周围的黑暗力量如潮水般向他汇聚而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仿佛有无数恶鬼在咆哮。 虚无名驱动焚天,麒麟口中喷出熊熊烈焰,犹如一条火龙,冲向那黑色漩涡。两者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强大的能量冲击让在场众人纷纷倒地,狼狈不堪。 魔族余众见势不妙,想要趁机逃离。虚无名岂会让他们如意,他身形一闪,从焚天背上跃下,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之中,手中寒光闪烁,所到之处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重霸见状大怒,再次施展强大的法术,一道道黑色的光线犹如利箭一般向虚无名射去。 虚无名却轻松闪过,他冷笑着挥手便打出一道闪电,只听重霸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脸色愈发苍白。 “要我臣服,打赢我再说。”虚无名冷然地看着重霸,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重霸擦去嘴角的血迹,叫嚣道:“魔族听令,今日谁拿下这厮,谁就是我族第一护法。”仿佛这护法之位有着无穷的魔力,他动不动就以此作为诱惑。 魔族众人只得硬着头皮往虚无名这边冲过来,一时间,虚无名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大家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重霸今日是抽什么疯,非得要拉拢虚无名?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而昆无神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就在这时,焚天突然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怒吼,它身上的火焰变得更加旺盛,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燃烧起来,整个身躯变得巨大无比。它猛地冲向重霸,重霸躲闪不及,被焚天撞飞出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 焚天趁机而上,一脚踏在重霸胸口上,重霸发出痛苦的呻吟。 “还打不打?”虚无名道,声音中充满了胜利者的骄傲。 此时,魔族已被虚无名打得溃不成军,伤亡惨重,尸横遍野。这下子,他和魔族的仇又结大了! 重霸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甘和愤怒,那眼神仿佛要将虚无名生吞活剥。 “你!!!虚无名,咱这梁子算是结了。你给我等着!!” 说罢,重霸的身体突然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族众人见自己魔尊都跑了,岂有再战之理,纷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还有谁?”虚无名重新踏上焚天后背,举起降魔杵指着下方喝道,声音在这大荒中回荡,久久不散。 虚无名望着魔族众人逃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他缓缓转身,看向周围还未散去的众人,目光平静而深邃。 “啪啪啪!”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黑鸦阴阳怪气地说道:“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呢?看看,又结仇家了吧?唉,早就告诉过你,别冲动别冲动,你就是不听劝,现在好了,又惹事了吧。你这样,可真是让师父他老人家操心啊。” 听到这话,虚无名并没有回应,而是沉默不语。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失望。 “师父。。。”虚无名朝昆无这边喊道,“您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昆无缓缓睁开眼睛,他凝视着虚无名良久,然后轻声说道:“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傻孩子,不如此,你又如何看清人心险恶呢?” “为我好?是吗?” 第184章 背弃的滋味 虚无名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凄厉而悲怆,他的眼中竟倏地闪过一道泪光,在他心里折射出破碎的光芒。“为我好?好一个为了我好!师父啊。徒弟真是佩服您!是不是在您眼里,我如今就如同一个痴傻之人?”他声嘶力竭地吼着,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接着,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直视着昆无的双眼,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就是那个老头,对吧师父,我没猜错吧!你为何要如此待我!为何啊?哈哈哈哈哈!!” 面对虚无名的质问,昆无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但这复杂的神情很快便被强行压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无奈与沧桑,然后又缓缓说道:“孩子,来吧,到师父这儿来。” “嘿嘿嘿!哈哈哈?”从虚无名这满身血污、伤痕累累的脸上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咆哮,每一声都带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悲愤。他抬起手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那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水,显得越发狰狞。他傲然地扬起头,决然地对着他曾经最敬重、如今却满心怨恨的师父深深地鞠了一躬,再不说一个字,便驱使焚天往天际深处扬长而去!那身影决绝而孤独,仿佛要就此消失在这茫茫天地间。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拦住他! “师父?”黑鸦小心翼翼地出声。 “让他走吧。”昆无望着虚无名离开的方向,那目光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久久不能收回。“我们进去吧。”说着,他便真的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子里,从此不再出来。 “我说诸位,请便吧。”黑鸦轻佻地冲外面那些人扬了扬手。也不管他们是何反应,转身便潇洒地走进屋子,只留下门外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血雨渐渐停止,天空逐渐晴朗,乌云散去,阳光洒下,照亮了大地。 大泽的水面不再波涛汹涌,重新恢复了平静,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赶来的神兽精灵们。 经过清理后的战场,再也找不到那日战斗的痕迹。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随着虚无名的离去而恢复了秩序,变得有条不紊。 大荒依旧是往日的大荒,宁静而美丽,一片生机勃勃。 ~~~~~无情的分割线~~~~~~ “你真是太绝情了。”一个声音传来。 “你不也没有站出来说话吗?”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非要这样对待他吗?”第三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无奈。 “你心软了?”第二个声音反问道。 “唉……”第三个声音轻叹一声。 “我要让他也体验一下被背叛和遗弃的痛苦,就像我当年所经历的一样!”第二个声音坚定地说道。 三道异常强大的灵力伴随着这三个声音一同消散在了虚空之中。 它们的存在仿佛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短暂地闪烁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185章 必死之局 涂山后山。 相传,涂山狐族的后山,是一处比寒潭更为神秘的所在,那里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力量。陡峭的崖壁宛如被上古神只以巨斧劈开,高耸入云,笔直而又冷峻无比,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当站在山顶俯瞰时,可以看到崖底被一层浓稠如墨的雾气所笼罩,不断地翻腾涌动,仿佛是一道分隔尘世与神秘之境的屏障,深不见底。每逢月圆之夜,悬崖之上就会泛起奇异的光芒,与皎洁的月光相互呼应,形成一道道神秘而又诡异的光景,令人毛骨悚然。 “妮妮,你如何了?肩膀还疼不疼?” “嗯。。。疼。” “哎,这次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别这么说,戮戮,谁知道这些家伙如此凶狠,若不是。。。嘶!!” 红衣女子因为过于激动,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只见那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破裂开来,褐色的血慢慢渗出,将她的衣裳染湿了一大片。 看到这一幕,白袍男子脸色微变,急忙开口说道:“你别乱动!伤口才刚刚愈合一点。”说着,他迅速伸出手,紧紧握住女子的手腕,同时展开自己的手掌,一股纯净的真气缓缓输入女子体内。 此时,男子身上那件白色的长袍已经破烂不堪,到处都是被不明物体划破的痕迹,纵横交错,仿佛一张破碎的蜘蛛网。他那张俊朗的面容也沾满了血污和尘土,但即便如此,仍然难以掩盖他眉宇间的英俊之气。原本飘逸的长发如今变得凌乱不堪,有几缕发丝还垂落在额前。 相比之下,女子的状况更为糟糕。她的身体同样沾满了血污,尤其是右臂,更是惨不忍睹。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肘,像是一条深褐色的巨蟒在她的手臂上蜿蜒爬行。刚撕开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顺着手臂流淌下来,在指尖汇聚成一颗颗鲜红的血珠,随后重重地坠落到地上,溅起一片血花。由于血液温度过高,落地时甚至将地面烫出了几个大泡泡。 很明显,这两个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残酷和惨烈的战斗。男子紧紧地搀扶着女子,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同时还不时紧张地张望四周,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踪着他们。 “我真的快被气死了!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如此不讲道理,一点情面都不留!简直就是存心想让我们死啊!”女子一边走,一边气得咬牙切齿,俊俏的面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如果不是九霄及时赶来,我们恐怕早就已经死在他手上了!” 原来,这两个狼狈至极的人,正是失踪数日的大狗子不行和鬼煞。 此时,他们正行走在涂山的后山,俩人的灵气几乎耗尽,看上去已是筋疲力竭。 正说话间,身后猛然袭来一阵劲风! 不行浑身一凛,暗叫声——不好!追来了! 他猛地用力将鬼煞推向一旁,然而自己却没能避开那刚猛强劲的掌力,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被拍出了好几米远,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胸腔一阵翻涌,“噗”地吐出了一口蓝色的鲜血! “坐隐!!你这个混蛋!!姑奶奶跟你拼了!!”鬼煞怒声嘶吼着,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痕。此刻的她,已然无法变化出真身,但却如同一头凶悍的猛兽,眼中没有丝毫对这位昔日伙伴的畏惧。她双目圆睁,怒号着不顾一切地朝坐隐猛扑过去,然而只消坐隐轻轻一挥手,她便被狠狠掀翻在地。 “你若现在回头,我可以劝劝主人,重新让你回来。如何?” “呸!主人绝不可能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一定是你背叛了主人!” “呵呵,天真!可笑至极!” “混蛋!!” “想知道为什么,不如自己去问主人!当然,如果今天你们还能活着的话。”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不周山守护神兽坐隐。此刻,他以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形象伫立在二人面前。他那魁梧雄壮的身躯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每一块肌肉都鼓胀着,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似乎随时都能够爆发出足以毁灭天地的恐怖能量。 坐隐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着鬼煞和不行,那目光犀利而威严,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迷雾,洞悉世间万物的秘密。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虽然未曾说出只言片语,但那与生俱来的尊贵与霸气却展露无遗,给人带来一种难以形容、无法抗拒的强大压迫感。 “妮妮!”不行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心急如焚,连忙手脚并用地快速爬到鬼煞跟前,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怒视着坐隐,吼道:“坐隐,今日你若真要赶尽杀绝,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坐隐冷哼一声,道:“哼,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痴人说梦!”说罢,他再次抬起手掌,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掌心凝聚。 不行毫不退缩,强撑着站起身来,周身灵气虽然微弱,但依然顽强地涌动。他大喝一声,冲向坐隐。 坐隐侧身轻松躲过,顺势一脚踢在不行的腹部,不行闷哼一声,却咬紧牙关,再次攻击过去! “戮戮,接着!”鬼煞叫道。 不行将手一扬,一把灵剑便到了手中! 正是鬼煞的灵犀之剑! 坐隐双掌齐出,与不行的灵剑碰撞在一起,迸发出耀眼的火花。不行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手臂一阵发麻,灵剑险些脱手。 “呵呵,灵犀?鬼煞,你可别忘了,这把剑还是我给你的。”坐隐蔑笑一声。 “那又怎样!” “我能给你,自然也可以拿回来。”说罢,坐隐眼神一凝,接连打出几掌,他的招式刚猛有力,每一次攻击都让不行疲于招架。 就在不行渐渐体力不支之时,鬼煞在一旁喊道:“戮戮!我来助你!” 果然,鬼煞挣扎着扑将过来,拼力以掌风相助,一时间竟让坐隐也感到了一丝压力。 二人此刻皆是不要命的打法,大有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气魄。 坐隐脸色一沉,不再保留,施展出了自己的绝技。只见他周身光芒大盛,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不行和鬼煞席卷而去! 面对坐隐这置他们于死地的一击,不行和鬼煞拼尽全力抵抗,然而已经耗尽的灵力终究让他们难以抵挡。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的身体震飞出去,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直直坠落。 “啊!”不行和鬼煞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崖边。那浓稠如墨的雾气瞬间将他们吞没,仿佛一张无情的大口,将他们吞噬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坐隐站在崖边,望着深谷,冷冷地说道:“哼,这便是不听话的下场。”他掌心一用力,往崖底送去一团黑气,竟不再管他们生死与否,随后转身离去。 在他看来,受了如此的重伤,再加上他亲自送过去的大礼。 二人必死无疑了。 而坠入山崖的不行和鬼煞,在急速的坠落中,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谷底的一处水潭中。水花四溅,冰冷的潭水瞬间将他们包围。 不行和鬼煞虽然灵力尽失,可毕竟是神兽, 因此在水中却也无碍。 就在二人刚从潭水中挣扎上岸,还未来得及喘息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呼啸声。他们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色的光芒瞬间朝着谷底疾射而来。 光芒落地,化作无数凶猛恐怖的东西。一时间,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率先出现的是两头身形巨大的双头白虎,它们獠牙锋利,眼中闪烁着血红色的凶光,口中不断喷出灼热的气息。 紧接着,一群长着翅膀的毒蝎如乌云般涌来,它们的尾刺闪烁着幽蓝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更有一群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骷髅战士,它们手持锋利的长刀,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迈着整齐而又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着不行和鬼煞逼近。 它们嘶吼着,咆哮着,在地面上刨出一条一条沟壑,黑色的血水不停地往上面翻涌,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不行和鬼煞背靠背,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逐渐逼近的恐怖怪物。 然而这悬崖底还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这里隐约飘散着一丝奇异的香气。 有点像曼陀罗,又有点像人间最昂贵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周围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固。双头白虎首先发动攻击,它们一左一右猛地跃起,向不行和鬼煞扑来。 不行和鬼煞侧身闪躲,同时奋起反击。然而,毒蝎趁机从另一侧袭来,尾刺如雨点般刺向他们。 二人早已筋疲力尽,如今也不过就是负隅顽抗,骷髅兵大踏步地奔驰过来,每个骷髅手里都举着长刀,张开腥臭腐败的大嘴向他们喷着毒气。 这似乎是一个必死之局! 倘若他们两个鼎盛时期,根本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可如今,他们早已破败不堪的身体全凭着一股子劲撑着。 面对如此汹涌的阵势,两人相视一笑,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身体开始呈现若隐若现的虚幻光芒来,那是一个神兽即将离开世间的征兆。 第186章 复仇 白虎的獠牙近在咫尺,那尖锐的牙齿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森冷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无情地将眼前的一切残忍撕裂。 而这漫天飞舞的毒蝎,尾针扎进了两人的皮肤里,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如电流般传遍全身,鬼煞疼得差点叫出声来。 想想这鬼煞,在不周山是何等的威风尊贵,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骷髅兵的长刀更是寒光凛凛,那冰冷的光芒让不行和鬼煞毛骨悚然。 “妮妮。”不行突然轻声唤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嗯?”鬼煞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她心里想着:“难道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但还是强装坚定地应道。 不行猛地将鬼煞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眼睛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怪物们。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心里想着:“就算是死,我也会护你周全。” 鬼煞靠在不行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仿佛现在的危险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有这条龙在跟前,她心满意足了。 两个骄傲的神兽,毫不畏惧!既然不能携手遨游天际,那便死后坠入地狱再去做一对昂首挺胸的龙! 悬崖边,狂风呼啸,吹乱了他们的发丝,却吹不散他们的骄傲。 正当他们准备放弃抵抗之时,一股奇异的香气从悬崖底部袅袅升起。那香气似有魔力,竟阻止了怪物的攻击。原本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白虎,突然止住了扑跃的身形,它那散发着嗜血光芒的眼睛,此刻变得迷茫而困惑,锋利的獠牙还呲在嘴外,却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不停地抽动着鼻子,嗅着这奇异的香气。 毒蝎高高翘起的尾针,也慢慢地垂了下来,它那几只细长的腿不停地在原地打转,似乎想要摆脱这香气的迷惑,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无法挪动分毫。 骷髅兵原本高举的长刀停在了空中,空洞的眼眶里仿佛闪烁着一丝恐惧和犹豫,它们僵硬的身体开始摇晃,像是在挣扎着想要摆脱某种无形的束缚。 这些怪物们在原地躁动不安,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和咆哮,似乎在抗拒着这股神秘力量的控制。白虎愤怒地甩动着脑袋,爪子在地上抓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毒蝎的尾针左右摆动,像是在威胁着这未知的力量;骷髅兵们则互相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 不行和鬼煞则惊讶地望着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们一时间不知道究竟应该是怎么反应。 只见悬崖底部,绽放着一片绚烂的花海,那花色彩斑斓,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每一朵都散发出令人陶醉的芬芳。在花海的中央,有一株奇异的植物,晶莹剔透的果实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香气正是由此而来。 不行和鬼煞面面相觑。 鬼煞小声说道:“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此时。她还在不行的怀里。以至于脸上开始泛红,说话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行哪里注意到这些,他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不管怎样,最起码让咱喘口气了。走,过去看看!” 见那些怪物一个个如同被困住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脱,只能发出骇人的嘶吼, 却无能为力。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那片花海,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当他们靠近那株奇异的植物时,果实上突然闪烁出神秘的符文,光芒愈发强烈,将整个悬崖底部照得如同白昼。 鬼煞惊讶道:“这到底是什么?” “管它是什么。至少它们没有困住我们,那就是友军!” 不行和鬼煞紧紧盯着那闪烁着神秘符文的果实,光芒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未知的力量。就在他们疑惑不解之时,果实上的符文缓缓飘出,围绕着他们的身体旋转起来。 不行和鬼煞只觉得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逐渐渗透进他们的身体,之前与怪物战斗所受的伤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真是太神奇了!”鬼煞忍不住惊叹道。 不行则更加谨慎,他环顾四周,发现那些被困住的怪物们虽然依旧在挣扎咆哮,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恐惧。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快!往这边来!” “啊!这......”不行大吃了一惊,他满脸的难以置信,目光急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然真的是他们二人苦苦找寻许久都毫无踪迹的良夜! 没错,站在眼前的正是那个活着的狐族之王良夜! 两人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万状的神情,他们四处遍寻无果,却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见良夜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飞身上前,一把抓起二人,迅速隐入了那片繁茂的花海之中。随即,所有的花朵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迅速靠拢过来,将那些穷凶极恶的怪物们围得水泄不通。而那株奇异的冒着香气的植物此刻香气愈发浓郁,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不断地向外侵袭。 不行和鬼煞只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脑袋变得昏昏沉沉,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险些站立不住! 良夜神色焦急,急促地说道:“它正在散发能量帮我们抵御外敌!我们快进山洞!” 待三人踉跄着朝着山洞奔去,刚一进入,身后的洞口便被花海掩住。山洞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洞壁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隐隐约约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 “这花可真怪?为何刚刚可以治愈我们俩的伤,怎么这又......”不行喘着粗气问道。 “这里是我们狐族的后山,这花叫信。一直保护着涂山最后的屏障,”良夜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快速说道,“信花的力量神秘莫测,既能疗伤救人,也会在危险来临时释放出特殊的气息,让人产生眩晕感,以阻止敌人的靠近。只是这花的力量并非绝对可控,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鬼煞皱了皱眉,“那这花到底是友是敌?” 良夜目光坚定,铿锵有力地说道:“在涂山,它永远是我们的守护者。只是其力量变化多端、高深莫测,就连我也难以将其完全掌控。” “对了。青溪呢?”鬼煞心急如焚地问道。她瞪圆了双眼,急切又紧张地环顾着四周,可那位狐族美人的身影却始终未见。她的心瞬间慌乱起来。 “你们随我来。”良夜镇定自若地说道,随后引领着二人朝着洞里的深处走去。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洞中回响,清晰可闻,犹如沉重的鼓点。三人一路缄默不语,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压抑之感扑面而来。不知走了多久,一直抵达了山洞的尽头。 而这里被一面硕大的石壁阻挡着,石壁看上去粗糙厚重,宛如一道坚固的屏障,似乎将所有的秘密都严严实实地封锁在了其后。 不行和鬼煞不禁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疑惑与迷茫。就在这时,却见良夜不紧不慢地将手放在石壁处,轻轻一按!瞬间,石壁竟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乖乖地应声裂开了两半。良夜随即深吸一口气,双手奋力一推。 里面居然呈现出另外一番光景。只见眼前是一个极为宽敞的石室,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宝石,那光芒宛如轻柔的月色,将整个石室映照得亮如白昼。 “你们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青溪那满含担忧与急切的声音悠悠传来。 不行和鬼煞赶忙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从里面快步迎上来的正是青溪! 鬼煞欣喜若狂,猛地一把拉住青溪,目光急切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仔仔细细地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她并无大碍之后,这才如释重负地放下心来,“还好还好,你们没事,真让我们一顿好找!” 原来,良夜护着青溪被偷袭者打入悬崖之后,也遇到了这朵神秘的信花。或许是他们身上散发的狐族气息,信花不仅帮助他们治愈了伤口,使他们恢复了灵力,更是劈开了这个山洞以供二人躲避之用。 待二人身体状况稳定下来,因为放心不下涂山的众弟子,还有星舞他们,良夜便决定只身前来,准备寻找时机救人,没想到,竟先救了不行和鬼煞。 “原来如此!”鬼煞感慨道。 “上面情况如何了?”青溪满脸焦急地问道。 “这......” 见不行两人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不定,神情悲戚,青溪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凉了半截,只觉气血上涌,心口难受至极,不知怎的,她一直心神不宁,心跳也在不断加速。 “不行兄?” “涂山......毁了。”不行终于艰难地说出了口。 “星舞和柒柒呢,还有......还有......”青溪一把紧紧抓住鬼煞的手,声音颤抖得厉害。 “青......青溪姐姐......星舞应该是逃出去了,但是她的夫君为了保护她,没能逃脱。” “啊!!”青溪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声音都变得凄厉起来,“柒柒?柒柒呢?我的柒柒呢?” “柒柒妹妹......”鬼煞觉得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刻就是此刻了。柒柒的惨状,她仍记忆犹新,她不敢想象,青溪若知道了,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一个短暂而又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良夜沉声道:“二位但说无妨!” “柒柒......被......被......被他给......杀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凄惨至极的哀嚎! 青溪瞬间昏死了过去! 良夜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青溪,这个向来坚强的男人此刻脸色灰败,嘴唇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良夜强忍着悲痛,将青溪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床上,给她输了些真气。这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笔血债,我们一定要让坐隐血债血偿!”良夜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不行和鬼煞也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坐隐究竟为何这么做?主人若知道了。岂能饶过他?”鬼煞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妮妮,有句话,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总觉得这事和主人脱不了干系。”不行突然说道。 “不可能的。主人宅心仁厚。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鬼煞大声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坚定自己心里的信念。 “和坐隐一起来的那个人,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对他很熟悉,你有没有觉得……”不行越想越觉得恐惧。 “你想说什么?”鬼煞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行。 “他很像……很像主人!”不行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那个坐隐身边的人,灵力强大得不可思议,虽然浑身漆黑,看不见五官,还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可那熟悉的感觉,让不行觉得浑身都是冰凉的,他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不管对方是谁?我们直接上不周山!问个明白!”良夜语气冰冷地说道。 “行!良夜兄,我们二人跟你们一起去!必须问个明白!”旁边的两人附和道。 沉思片刻后,良夜又缓缓说道:“我们先在此处休整片刻,我已经传讯给谷燃道长了,待他前来,我们再做打算,这事绝非这么简单,其中定有蹊跷!” “好!就如此办!”另外两人齐声应道。 于是,三人开始强行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努力调整呼吸,以便尽快将身体恢复如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过多久,石床上的青溪悠悠转醒。她眼中的悲伤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而决绝的光芒,仿佛化身为复仇者一般。 “坐隐!你等着!!” “血债定要血偿!!” 怒火在山洞中疯狂燃烧! 第187章 涂山之祸(一) 事情来到数日之前。 原本平静祥和的涂山,近日不知为何,周围总是萦绕着些许魔怪之气。那气息犹如缥缈的薄纱,若有若无地在山间游弋,只是这些若隐若现的气息并未对涂山造成实质性的威胁。良夜以为不过是一些妄图借助涂山之灵气来修炼的小妖小怪们在作祟,因此只是加派了人手,严加防范,却并未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毕竟涂山狐族,威名远扬,其强大的实力和神秘的底蕴让无数觊觎者望而却步,也不是谁能轻易闯便能闯进来的。 然而,直到有一天,一个小狐狸的死打破了这份宁静!这是一个刚刚化为人形的年轻狐狸,如今却不知被谁残忍地拿走了内丹,打散了魂魄,死在了涂山入口。 那小小的身躯冰冷地躺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生机,内丹被夺之处,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魂魄消散的痕迹如烟雾般在空中游离。良夜得知此事,怒发冲冠!狐王本就是一个极其护窝子的主,现在居然有人在他的家门杀了他的子民,他的震怒可想而知!那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 可查来查去,始终无果,这让狐族众妖既恼火又惶恐。当时,谷燃还在涂山做客,他那敏锐的感知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便匆匆告辞。只是离开之前嘱咐良夜,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入涂山,哪怕是熟悉之人也不行,一定要等他回来!良夜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说,可谷燃来不及解释便离开了,只留下良夜满心的疑惑和担忧。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或许是个意外之时,紧接着,又死了几个族人,而且死状跟上一个如出一辙,都是被人取走了内丹,然后将魂魄打散。那惨不忍睹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刺痛着狐族们的心。这一下,整个涂山彻底炸开了锅!良夜气得当场暴跳如雷,他那愤怒的吼声在山谷间回荡,仿佛要震碎这世间的邪恶。 下令一定要彻查!可即便如此,涂山还是莫名其妙地,隔几日便会消失几个狐狸,然后又隔几日在入口出现,那肯定又是取了内丹,魂魄碎裂。每一次的发现,都像是在狐族的心上狠狠地插上一刀,恐惧和愤怒在每一个狐妖的心中蔓延。 然而这时,良夜突然发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不仅敢在他面前杀他的族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全查不到踪迹?此人的力量十分强大,可又一丝气息没有暴露,这才是让良夜感觉恐慌的真正原因。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涂山的咽喉。 究竟是谁在挑衅涂山?或者说是挑衅他良夜!这背后的阴谋如同迷雾一般,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思忖良久,让柒柒送小朵去大荒找虚无名,因为虚无名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做,而小朵正是可以帮助虚无名的人。所以小朵不能出问题,他必须保证这个小女孩的安全,而最安全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只有虚无名那里了。 但是,当柒柒离开后,大劫才真正降临到了涂山! 涂山之上,乌云密布,如墨般的云层厚重地压下来,仿佛要将整个涂山吞噬。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如银蛇般在云层中穿梭,照亮了那一张张惊恐的面孔。一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量笼罩着整个山头,压得众妖几乎喘不过气来。 良夜带领着众狐妖严阵以待,他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却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那黑影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与我涂山过不去!”良夜怒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威严。 黑影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良夜,今日便是你涂山覆灭之时!”那笑声在山谷中回荡,透着无尽的邪恶与张狂。说罢,黑影瞬间出手,强大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狂妄!”良夜大怒,他双手舞动,强大的法力从体内涌出,迎向那黑影的攻击。 此时,青溪和星舞夫妇也加入了其中。 然而,星舞怀有身孕,她的夫君如涯便奋力护着妻子,唯恐她受到伤害,因此,他的身上挨了不少攻击,却拼命一样地应战! 狐族众妖也纷纷施展出各自的法术。一时间,光芒交错,法术碰撞的声音响彻云霄。然而,那黑影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压倒性的力量,狐族渐渐陷入了困境。 涂山从未遭受如此大劫,每个人心里既恐慌又愤怒。 就在这时,黑影竟将真身显露出来! 这个偷袭者不是别人。 居然是他们无比熟悉的一个人! 不周山守护神兽坐隐! 良夜的眼皮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他忽然想起来,谷燃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哪怕是熟悉的人也不行! 难道谷燃已经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匆匆离开? “怎么是你?”良夜的惊讶简直无法形容。 “怎么不能是我?”坐隐庞大的身躯散发着惊人且恐怖的力量。 而他的身后隐约还站着另一个黑影,虽然这个黑影并没有任何动作。 可良夜他们依旧明显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一个坐隐就够涂山头疼的了,如果再加上那个神秘的黑影,恐怕涂山凶多吉少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良夜大声问道。 “呵呵,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向我屈服,成为我的奴隶;要么……”说到这里,坐隐停顿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出最后四个字,“死路一条!” 听到这句话,良夜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和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无怨无仇?哈哈哈!”坐隐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等你们死了之后,可以去问问虚无名,看看他会不会告诉你们真相!” “无名兄?”良夜惊讶地看着坐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无名兄?哈哈哈哈!”坐隐再次发出一阵狂笑,声音刺耳难听,让人毛骨悚然。他轻蔑地看了一眼良夜,冷笑道,“他本来是要来的,但他实在太心软了,不忍心看到你们一家人死在这里,所以才让我代劳。不过,既然他不来,那我就只好亲自出马了。” “胡说!无名兄绝不可能做此无情无义,灭我涂山之举,定是你污蔑于他!”良夜闻言更是震怒,他是个性情之人,又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狐王,虚无名于他们涂山有恩,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坐隐的鬼话。 “我胡说?”坐隐不置可否,他晃了晃硕大的脑袋,接着道,“其实他不来也好。省的束手束脚的碍事,对付你们这些狐妖,我一个就够了。” “哼!大言不惭!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涂山真正的力量!”良夜怒喝一声,身形一闪便朝着坐隐扑去。 坐隐见状却是冷笑一声,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一股强大的气息骤然爆发出来。他张开血盆大口,一道黑色的火焰喷涌而出,朝着良夜席卷而去。 良夜面色一变,连忙施展出自己的法术,一道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面巨大的护盾,将那黑色火焰抵挡在外。然而,那黑色火焰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紧地缠绕着护盾,不断地侵蚀着它的力量。 与此同时,坐隐再次发动攻击,他的巨爪一挥,一道凌厉的劲风呼啸而过,狠狠地砸向了良夜。良夜不得不分心应对,他侧身躲避,但还是被劲风擦到了身体,顿时鲜血四溅。 “可恶!这家伙怎么这么强!”良夜心中暗暗叫苦,他没想到坐隐竟然如此难缠。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恐怕难以取胜。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采取更为激进的策略。 良夜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他双手舞动,一道道绚丽的光芒从他手中飞出,汇聚成一团巨大的光球。 他用力一推,那光球如同一颗闪电般朝着坐隐疾驰而去。 坐隐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眼神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他张开大嘴,喷出一道黑色的火柱,与那光球相撞在了一起。 瞬间,天地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狂暴的气流四处肆虐,周围的山峰和树木纷纷倒塌。 “不错嘛,有点本事。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坐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他再次发动攻击,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岳般压向良夜。 而良夜一咬牙,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层淡蓝色的光芒瞬间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形成一道护盾,将那黑色光芒尽数抵挡。紧接着,良夜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坐隐,他的拳头裹挟着强大的力量,朝着坐隐的胸口猛击而去。 坐隐虽然体型庞大,却十分灵活,他侧身一跃,完美地避开了,反手一挥,一道黑色的气流如长鞭般向良夜抽去。良夜反应迅速,一个后空翻,惊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然而,那黑色气流却击中了他身后的狐妖,狐妖惨叫一声,瞬间倒地。 良夜见此,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再次发动攻击,双手不断地挥出,一道道蓝色的光芒如箭雨般射向坐隐。 坐隐毫不畏惧,他双手交叉,身前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将所有的光芒都抵挡在外。 而那个隐在暗处的黑影始终一动未动,他就如同一个幽灵,任谁打得头破血流,他却毫发未损。 渐渐的,青溪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坐隐虽然强悍凶猛,可他本身根本不可能以一敌百,而是那个黑影一直在给他输送灵力,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夜哥。小心!”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战场上,挡在了良夜面前。 “溪妹!!” 第188章 涂山之祸(二) 只见青溪口吐鲜血,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良夜扶住她,心疼不已,“溪妹,你怎么样??” 坐隐趁机发动攻击,良夜转身护住青溪,用后背硬接了坐隐的一掌。 而这时,他们竟不知何时,来到了涂山后山的悬崖边上。 身后便是那个几无人踏入过的崖底禁地。 “今日便是你二人的末日!涂山已是我等囊中之物了!” “我看未必吧!”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原是不行鬼煞到了! 良夜一见他们两个,顿时大喜,忙呼唤道:“我们在这里!” 两道身影快速飞来,刚一落地,“这究竟怎么回事?坐隐,你小子这是要干嘛?”不行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来得正好!”说着。坐隐身后那个黑影突然出手,只听——“啊!!” 良夜和青溪双双坠入悬崖,很快便没了踪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不行和鬼煞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一个箭步冲上去正要营救良夜二人,就被坐隐挡住了! 鬼煞心头火起,指着坐隐的鼻子怒骂,“你要干嘛?难不成你是想把我也杀了?” “呵呵,也不是不可以!”坐隐笑眯眯地看着她,只是他的笑容里隐藏着无尽杀机。 “你说什么??”鬼煞的脸涨得通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的伙伴。 “行了,你现在最好识相点,待我杀了这条龙,再来解决你!”坐隐的声音冰凉,丝毫不顾念昔日的情分! 鬼煞怒不可遏,立刻化出真身,正是和坐隐一般硕大的神兽。 而不行也显现出应龙化身,二人左右夹击,两道强大的灵力瞬间化作两道凌厉的光芒,直冲向坐隐。 坐隐侧身一闪,成功避开了这一击。他双手舞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操控,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向着二人席卷而去。 不行见势不妙,立刻飞身向前,将鬼煞挡在身后,一条巨龙之尾在长空化出一道罡风,他大声喝道:“坐隐,你疯了吗!来真的?” 坐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将身体猛然一甩,硬是抗住了不行猛烈的一击! 两个巨兽遇到了一起,那是针锋对麦芒,毫不相让。 鬼煞趁机再次发动攻击,她口中喷出一团火焰,想要趁坐隐分神之际击中他。然而,坐隐反应极快,一个转身,反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了鬼煞的手臂。 鬼煞闷哼一声,一条长长的伤口狰狞地出现在她手臂上,顿时鲜血直流,不行心急如焚,攻势愈发猛烈,试图为鬼煞争取喘息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坐隐身后的那个黑影突然出手。只见黑影双手一挥,一道黑暗的能量波呼啸而出,直击不行和鬼煞。不行和鬼煞连忙联手抵抗,但那黑暗能量太过强大,他们的灵力在这一击之下几乎被打散。 不行和鬼煞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隐在暗处的黑影,这人身上散发出十分可怕的力量,他竟可以一边给坐隐输送灵力,一边出手攻击别人,而别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这样的力量,放眼大荒,几乎是无人能敌! 不行深知再这样下去,他们二人都将性命不保。他咬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起受伤的鬼煞,转身拼死逃离。 就在这时,一个蓝色身影飞过! 猛地朝他们吐出一口烟雾之气! 坐隐没防备,双目竟被打了正着!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等他再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不行和鬼煞不见了! “你去追!这边我来解决!”黑影终于说话了! “是!” 第189章 涂山之祸(三) “区区一只小兽,也敢在我面前救人,有点胆量!”阴森的黑影从那深不见底的阴暗处,一步一步缓缓走了出来,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携带着能碾碎万物的无尽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他口中的小兽不是别人,正是涂山的镇族之兽九霄!而九霄在看清这人面容的一刹那,那张冷峻的狐狸脸瞬间变色。但这令人惊愕的变化也不过就是须臾之间,很快,这个涂山最神秘最孤傲的镇族神兽便恢复了往日的高冷姿态。 它勇敢地直视着眼前这个大荒最大的神,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那澄澈的眼眸中反而更燃起了熊熊的勇气之火!它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那是对涂山的守护,是对万千狐族生命的承诺。 涂山被他给毁了,曾经的宁静家园如今已是满目疮痍,作为镇族神兽,它责无旁贷,必须尽职尽责守住涂山直到最后一刻! 我们的九霄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如松,准备正面迎击这个神,和他决一死战!那坚定的模样,仿佛在向对手宣告它的不屈与骄傲。 九霄身上的毛发根根竖立,如锋利的尖刺,散发出凌厉至极的气息,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又雄浑的咆哮,那是他至死方休的决心。 那神却只是轻蔑一笑,轻轻抬起手掌,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便朝着九霄压迫而来。那力量犹如汹涌的海潮,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九霄奋力抵抗,四肢紧紧地抓着地面,锋利的爪子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它的肌肉紧绷,每一寸力量都被激发到了极致,艰难地抵御着这股强大得令人绝望的压力。 它的眼神愈发坚定,犹如燃烧的星辰,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守护涂山的尊严! 九霄神辉! 拼死一战! 不远处,是狐族众妖的哀嚎,那声音如泣如诉,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九霄的心犹如被万箭穿透般疼痛,它凄然地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一眼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仰天长啸三声!那声音响彻云霄,是那样的决然和悲凉! 只见它身上的灵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飘散,化作点点荧光,然后一直往狐族的家园——现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战场飘去!那些灵气蕴含着它的祝福与守护,希望能为涂山留下最后的希望。 而它自己则毅然决然地猛地一跃而起,如同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天空,朝着那神扑了过去...... “想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果然,你也是个蠢才!”那神轻蔑地凝视着灵体开始透明的九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就跟他们一起,去死吧。” 九霄悲壮的身影,朝着那神猛扑而去。 它的身形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势。 神面对九霄的拼死一搏,脸上依旧是那轻蔑的神情。 然而,九霄的攻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然与疯狂,一时间竟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虽说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却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九霄的利爪犹如钢刀,发出骇人的光芒,不断地朝他抓过去! 神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浓浓的杀意。 “想死?老夫成全你!” 说完,他摊开双臂,释放出更为强大的力量,那力量如同一股黑色的漩涡,将九霄紧紧束缚其中。 九霄挣脱不开,愤怒地发出阵阵永不屈服的咆哮! 可,实力的差距终究是无法逾越的鸿沟。神冷笑着,将手掌重重往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穿过九霄的身体。 九霄便如残叶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神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九霄。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威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他的脚步颤抖。 他的力量已经强大到无我的境界,那是修行者最高的巅峰。而他就站在巅峰的顶端。 当他来到九霄面前时,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位狐族的镇族神兽。 一万年前,这个神出鬼没的神兽曾经出来过一次,那一次也是涂山遭遇大难的时候。 然而不同的是,上一次有虚无名和焚天在,而这次只有他自己。 九霄艰难地抬起头,与神那冷漠而轻蔑的目光相对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屈和坚毅,但更多的却是无力和无奈。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困难。 九霄猛地咳嗽了几声,鲜血从他嘴角溢出。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他的力量快要枯竭,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 然而,即使在如此绝境之下,九霄仍然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神那双冰冷的眼睛。 终于,九霄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他拼尽全力,将自己所有的灵力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在他身上闪耀,如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这片被黑暗和绝望笼罩的地方。 九霄用自己的生命为狐族换来最后一线生机,所有还活着的狐族们被这股强大的光芒护在里面,涂山大地突然裂开一个大洞,所有的狐族们全部掉进了里面,随即,洞口关闭。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的气息。 随后,神再次出手,他手中的黑暗光芒闪烁着,如同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九霄。那道光芒穿透了九霄的身躯,将它紧紧束缚住。九霄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它的眼神也逐渐失去了光彩,生命的气息彻底消散。 而此时,不行和鬼煞正往战场方向飞奔而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趁着九霄拖住坐隐的时间,尽可能地拯救更多的狐族族人。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救下一个,就是希望。 然而,他们一路所见,皆是狐族众妖的尸体。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都已凋零,血腥弥漫在空中。 在众多尸体之中,他们还看到了良夜的小女儿柒柒和星舞的夫君如涯。他们的心被撕裂般疼痛,但还是努力保持冷静,继续寻找其他幸存者。 然而,找遍整个战场后,他们始终没有发现良夜的大女儿星舞的身影。尽管内心担忧万分,他们只能自我安慰,认为星舞或许已经逃脱了这场灾难。 战场上,一片死寂,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 无奈之下,不行决定带领鬼煞一同返回后山,去寻找良夜、青溪等人的下落。他们深知作为狐族的最高领袖,良夜与青溪绝不会轻易死去。 然而,当他们回到后山时,却震惊地发现九霄、坐隐以及那个神秘的黑影竟然全都不见了踪影。仿佛这三人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只是从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大坑,足以证明这里一定经历过一场异常惨烈的打斗。 不行的心不由地成沉了下去。 九霄。。。 第190章 涂山之祸(四) “九霄……”青溪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绝望和悲伤。 良夜催动意念呼唤九霄,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唤,却始终得不到一丝回应! 不仅如此,连九霄的气息,似乎也消失了! 青溪见状,更是悲痛难忍,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眼前再次变得黑暗,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 就在这时,良夜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青溪。他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心疼不已。他从怀中掏出一颗蓝色药丸,小心翼翼地放入青溪口中。 药丸顺着喉咙滑入体内,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青溪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她缓缓睁开眼睛,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停地流淌下来。青溪无声地哭泣着,每一滴泪水都承载着她内心深处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一个接一个的打击,让这个曾经坚强无比的女子彻底崩溃。她那美丽而倔强的面容此刻充满了无助与绝望,让人看了心碎不已。 良夜默默地抱着青溪,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心中满是怜惜。 然而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痛苦不堪。那都是他最珍爱的啊! 可是面对青溪,这个狐族最坚毅的男人必须强忍悲伤,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悲伤绝望的时候,他要报仇!他要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即使这个罪魁祸首很可能是大荒最强大,地位最高,修为最高的神! 灭我涂山者! 必将千万倍偿还! 青溪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压力了。 良夜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别怕,有我在这里陪着你。” 然而,青溪的情绪依然无法平静。她的泪水仍在不断涌出,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倾诉出来。 不行和鬼煞不忍心看这一幕,默默地退了出去,来到洞口处。 却惊讶地发现,那些白虎毒蝎骷髅兵已经不见了,地上也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花海依旧封住了洞口,可那浓郁的香气已经比刚才淡了不少,闻起来清香扑鼻,身心十分舒畅。 不行和鬼煞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种怪异的预感。 他们转身回到洞内,良夜正抱着青溪,轻声安慰着她。 不行上前说道:“外面的白虎毒蝎骷髅兵都不见了,花海的香气也变淡了许多。”良夜闻言,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猜,坐隐和那个人已经察觉到我们还没死,以他们的能力,尤其是。。。如果真的是你们说的那个人,那么,以他的能力想发现我们更是易如反掌。”众人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此时,青溪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眼神坚定地说道:“不管怎样,我们都要为死去的家人报仇。”良夜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他抱紧青溪,说道:“没错,我们要让敌人付出代价。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先逃出涂山。”话音刚落,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众人心中一惊,急忙冲向洞口。只见原本封闭的花海此刻竟然剧烈地翻滚起来,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搅动着。紧接着,一道黑色的旋风从花海中席卷而来,直逼洞口。 黑色的旋风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向洞口。良夜等人神色凝重,迅速施展出防御法术。 旋风在洞口处戛然而止,化作一个让他们无比震惊的身影来。那人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竟是谁都想不到的地府头号大魔头罗阴刹! 当初在地府,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罗阴刹被千灯吞噬,又被那个怪老头带走。 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他和坐隐也是一伙的了? “哼,你们这群涂山余孽,竟还妄想报仇?”罗阴刹冷笑道。 他阴冷的声音却不是罗阴刹的声音,而是。。。 “不对!你不是罗阴刹!你是。。。”不行瞪大了眼睛,他心里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你是地府老二千灯!!” “哦?哈哈哈哈哈!”顶着罗阴刹的脸和皮囊的千灯终于放肆地大笑起来,“你怎么还没死?” 果然是他! 原来,罗阴刹被带走后,千灯最终还是将他彻底吞噬干净,占据了这句丑陋又恶心的身体。 他的魂魄暂时只能寄居在罗阴刹的身体里,除非得到连理枝的能量,才能彻底解脱出来,复活本体。 还没等不行说话,只见良夜怒目而视,“你这毒物,背叛地府,背叛你兄长,竟与那无耻之徒同流合污!我涂山与你何怨何仇,竟下如此毒手!” 千灯狂笑起来,“这天下皆在主人掌控之中,涂山不顺从,唯有毁灭!” 鬼煞咬牙切齿,“你们这些丧心病狂之徒,定遭天谴!” 千灯不屑地哼了一声,“天谴?我主人便是这天!问这天下,谁是主人的对手?你?你?还是你?”他指着良夜不行轻狂地问道,“不妨告诉你们,大荒也快完了,什么天族,魔族,谁不臣服主人,谁就跟你们一样的下场!哦对了。” 千灯突然得意地补了一句,“忘了告诉你们了,虚无名那几个恐怕现在已经互相打起来了!用不了多久,好戏就会越来越热闹,越来越。。。精彩!” 千灯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夹杂着罗阴刹和他自己的声音,一会尖锐刺耳,一会沙哑低沉。 然而,听见这些话,良夜等人不觉后背一阵发凉。 他们四个联手对付一个千灯应该不难,即便千灯融合了罗阴刹的力量。 只是,若加上坐隐和那人,恐怕。。。 话说间,千灯趁机再次出手,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汹涌而来。 良夜和不行首当其冲,施展法力和千灯缠斗在一起,而鬼煞则负责保护还未完全恢复的青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 第191章 大肥鸟 “这是......”众人纷纷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体型硕大、肥胖臃肿的鸟儿,宛如一颗流星般从天而降。 这只肥鸟身上散发着犹如烈日般璀璨夺目的光辉,瞬间将整个黑暗的洞穴照得亮如白昼。千灯见此情景,脸色陡然一变,他似乎对这样强烈的光辉极为惧怕,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肥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欢快地鸣叫着,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不行的肩膀上。 “飙辰!!”鬼煞惊讶地大声喊道。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飙辰兴奋地扑棱着翅膀,在不行的肩膀上蹦跶了好几下。 “我说肥鸟,你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又胖了一圈?”不行只觉得肩膀一沉,不由得“嘲笑”起飙辰来。 “啾啾啾!!”飙辰不满地使劲在不行肩膀上“狠狠”踩了几脚,似乎觉得还不解气,又用尖尖的嘴巴啄了不行的耳朵几下,这才算是“善罢甘休”。 “哎哎哎,你这胖鸟,你怎么随了那个老古板了,如此小气。”不行笑骂道。 “哎——你们快看!”鬼煞突然大声叫道。 随着她的声音,大家的目光齐齐往千灯那边望去!只见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千灯,此刻正竭尽全力地抵抗着飙辰身上的光辉。他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他好像很怕光!”良夜说道。 “他不是怕光,他是怕肥鸟身上的阳光!”一个爽朗的声音骤然响起。 飙辰一听见这个声音,立刻变得老实起来,它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地又偷偷啄了不行的耳朵一下,然后装作斯文稳重的样子站在他的肩膀上。 “卧槽!我说你胖,你就揍我,怎么他说就行!”不行一脸无奈地笑骂道。 “废话。它可是我家里的!”谷燃身着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袍,飘然而至。 “谷道长。”良夜赶忙上前施礼。 谷燃也朝他抱了抱拳,豪迈地说道,“我老道最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咱还是随意点好。”随着谷燃和飙辰的到来,原本紧张压抑的氛围似乎缓解了许多。 “飙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竟能拥有烈日之辉?”鬼煞问道。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不过,这光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千灯这种来自地府深渊的人的,为了这东西,飙辰这个大胖鸟确实吃了一点点的苦。”从谷燃古怪的笑容里,和飙辰敢怒不敢言的表情里,大家似乎感觉到这个所谓的一点点恐怕不是一点点吧。 “不过,不管如何,能对付他,倒也省去我等不少麻烦。”良夜道。 “臭道士!你!”千灯怒骂道。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往日淡定儒雅的气度,在烈日的炙烤下,他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无数把利刃切割,疼痛难忍,现在的千灯就是一条被放在干涸沙漠里濒临死亡的鱼。终于,千灯再也承受不住,大声惨叫一声!准备施展法术逃走! 却被良夜迅速甩出的一道光芒紧紧束缚住。 他意识到,这千灯正是第三个偷袭者,趁着他们被坐隐二人困住之际,偷偷潜入涂山内部,对狐族众妖进行了大肆屠杀,甚至连柒柒都未能逃脱他的毒手! 良夜心中的愤恨达到了极点,又怎会轻易放他离开! “想走!休想!还我涂山众人的命来!”良夜怒喝一声,准备给千灯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而又沉闷的吼叫! 良夜等人脸色骤然大变,只见悬崖上方,一条巨龙赫然现身! 那巨龙通体覆盖着血红的龙鳞,庞大而威严的身躯令人望而生畏,而最让众人震惊不已的是,它的脸竟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 人面龙身? 这......这...... 望着那张酷似虚无名的脸,不行不禁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烛龙前辈!!”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龙,居然会是虚无名的老爹烛龙——龙苍清!! 可,让人感到费解的是,这位德高望重的龙祖早在一万年前,为了自己的儿子,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龙魂化作碎片,保住儿子的修为不灭。 龙苍清冰冷地俯瞰着崖底的场景,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仿佛是一个用木头雕刻而成的假龙,全然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对于不行的呼喊声,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这老家伙魔怔了!”谷燃小声嘀咕道。 “啥意思?”不行疑惑地问道。 “意思是,他好像被人摄取走了灵识,现在的他,可以说是龙苍清,也可以说不是他!” “卧槽!”不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和虚无名相处久了,各种口头禅,不行简直是信手拈来,张嘴就出。 “千万别让他闭眼!”谷燃又急切地嘱咐了一句。 大家这才想起,烛龙作为大荒的龙祖,守护着大荒千千万万的生灵,更是一直镇压着大泽深处那个神秘之物的存在,他最为强大的武器便是这双眼睛。应该说,他强大的能量绝大部分都来自于他的这双眼睛。 睁眼为昼,闭眼为夜! 他能够推动日月星辰的变化,掌控四季的更替。 烛龙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觉和呼吸,他吞纳风雨雷电,接受着生灵们的顶礼膜拜! 同样,他的儿子也可以不吃不喝,却依旧拥有爆表的力量,可虚无名却是出了名的爱睡觉,并非因为困倦,而是因为他懒。 大家望着龙苍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行紧皱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他和龙苍清,虚无名同为龙族,可又跟霸下他们不是一个族的龙。 应龙,烛龙各据一方,却是大荒地位最高的龙。 这龙苍清是虚无名的老爹,打又打不得,不行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这时,烛龙突然张开了大口,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中喷涌而出,直冲向众人。 谷燃见状,迅速挥起长袖,施展出一道防护屏障,暂时抵挡住了这股气流的冲击。 “大家小心!这老家伙不知被何人控制,已敌我不分!”谷燃大声喊道。 良夜咬了咬牙,说道:“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试试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意识!” 烛龙再次发动攻击,这次是一道凌厉的光芒,眼看就要击中众人。千钧一发之际,不行挺身而出,他化出应龙真身,冲向空中,与龙苍清对峙而立,竟形成了一种僵持之势。 “不行,你这是......”众人惊讶地看着不行。 第192章 闭眼为夜 不行口中念起一段古老的咒语,那是龙族独有的语言,带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他希望通过这种特殊的方式唤起龙苍清内心深处的记忆,让他想起曾经的一切。 随着咒语的吟唱,龙苍清的眼神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但这丝波动转瞬即逝,他的眼睛又迅速恢复了冷漠和无情。 然而,就在这时,这位昔日的霸主突然怒吼一声,口中喷出熊熊烈焰。这股烈焰炽热无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 不行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倒,他毫不退缩地挥舞着身躯,使出全身力气去抵挡火焰的侵袭。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必须面对龙苍清的攻击。 \"前辈,是我啊!我是阿戮啊!\"不行大声喊道,声音充满了恳切与期待。 听到不行的呼喊,龙苍清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似乎有些熟悉,但却无法唤醒他沉睡已久的记忆。 可是,这仅仅是一瞬间的停顿。龙苍清依然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存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必杀的力量。尽管不行也是一条龙,而且修为已经相当强大,但在龙苍清面前,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很快,不行便开始感到力不从心。龙苍清的攻击太过强大,他渐渐难以抵挡住火焰的侵蚀。尽管他拼尽全力,但还是节节败退。 \"不......行......\"不行咬牙坚持着,但他心里清楚,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败下阵来。 然而,此刻的龙苍清其实只发挥出了自己真正实力的一半而已。就在不行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鬼煞突然间化身为其本来面目,猛地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挡住了不行的身体。 \"前辈,如果您真的想要杀人,请先将我杀死!\"鬼煞的声音充满了坚定与决然。 \"妮妮,你快点闪开!\"不行心急如焚地大声呼喊。 \"你们两个不要这么愚蠢!这个老家伙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认知能力,根本无法辨认出你们是谁!而且,夺走他灵识的人,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谷燃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知道是谁干的吗?\"不行惊讶地问道。 \"我们先一起联手对付他们两个人再说!\"谷燃突然脸色骤变,\"糟糕,他马上就要闭上眼睛了!\" \"老龙,你倒是赶快闭上眼睛啊!\"千灯着急地怒吼道。 就在此时,不行和鬼煞趁机再一次施展出强大的法术,无数道耀眼的光芒紧紧地包裹住了龙苍清的身躯。 与此同时,良夜也全力增强了自身灵力的输出,竭尽全力试图进一步唤醒龙苍清的意识。 龙苍清的动作猛地停住,那熊熊烈焰也瞬间消散。他的眼神中出现了痛苦和挣扎的神色。 “快点!!!”千灯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了。 普通的强光对他来说本就是小菜一碟,但此刻,这光芒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痛苦。因为,这是来自太阳的光芒,而他作为地府的一员,对这种光芒有着天生的畏惧。再加上罗阴刹这个来自地府最深处、罪大恶极的魔头,他们二人更是对阳光避之不及。此外,这道光芒还经过了谷燃特制,其中包含着许多专门针对千灯的秘密武器! 然而,就在这时,龙苍清竟然真的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刹那间,原本明亮的天空瞬间被黑暗笼罩,大白天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与此同时,飙辰身上的阳光也迅速消失,一切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下完了! 众人心中一凉!在黑暗中,不行等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逼近。 “不好,他要动手了!”不行大叫道。 话音未落,只见龙苍清张开嘴巴,一道黑色的光束从中射出,直奔不行等人而来。 不行连忙闪避,但那光束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紧追不舍。 “怎么办?”鬼煞焦急地问道。 “只能硬抗了!”不行咬牙说道。 他使出全部力量,试图挡住这一击。 然而,那黑色光束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不行等人被直接击飞出去。 他们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难道我们就这样失败了吗?”良夜不甘地说道。 就在这时,千灯的攻击到了… 就在千灯的攻击即将击中众人之时,良夜突然挺身而出,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竟将千灯的攻击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没有了阳光的束缚,千灯的力量大增,他狂笑着再次对良夜和青溪袭来! 黑暗中,是千灯的主战场! 良夜他们却举步维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璀璨的光芒突然在黑暗中亮起。原来是谷燃手中祭出了一件法宝,法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四周。千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晃得眼睛一花,攻击微微一滞。 趁着这个间隙,谷燃迅速施展法术,在周围布下了一道防御结界,暂时阻挡住了千灯的进一步攻击。 而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大家不要恋战!先跑了再说!”谷燃抓起飙辰转身先跑了。。。 这一神奇的操作直接看蒙了良夜他们,然而,他们又听到一声低沉的龙吟! 而这次,龙吟带着浓烈的杀气和毁天灭地的气势,他们心里不由得颤抖起来,甚至想要立刻跪倒在地上对这个龙族霸主俯首称臣… “跑!!”谷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第193章 逃跑 “臭道士!你跑什么!!”一声“愤怒的怒骂”在谷燃身后骤然响起。 虽然此事着实丢人现眼,但是在生死关头,丢人总比丢命强。 于是,四位顶着极重身份之人,此刻却全然不顾及身份,极为默契地虚晃一招,紧接着转身撒腿就跑。千灯一时之间未能反应过来,就瞧见这几人如脱缰野马一般,拔腿飞奔而去。不行鬼煞甚至都来不及化出人形,直接顶着两个神兽的身躯,奋力托起良夜二人,朝着谷燃逃走的方向疾驰而去。 龙苍清,如今是个十足的死脑筋。他眼见敌人开始逃窜,竟然就愣愣地杵在原地,宛如一根木头似的,似乎在等待着下一个明确的指令。 千灯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只见他身形一闪,一跃而起,稳稳地跳上烛龙宽阔的脊背,驱使着龙苍清赶紧追上去! 谷燃见状,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卧槽!你们分头跑啊,回大荒集合……” “卧槽!你不早说!!”不行气急败坏地骂道。 “你这个肥狗的脑袋!快点!!分头跑!!去大荒……荒荒荒荒荒荒荒荒!”谷燃的声音在狂风中变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 后面,不行骂了他什么,他也选择听不见。 谷燃迅速踏上飙辰的脊背,那速度快如闪电。 飙辰将自己的身体瞬间扩大十几倍,肥硕的鸟身驮着谷燃这个老头,倒也显得轻松自如。飙辰最大的本事便是速度,此次为了逃命,它也是拼尽了全力,速度之快,比那离弦之箭、落地的闪电还要迅猛许多!狂风呼啸着刮过,谷燃的脸都差点被吹得扭曲变形。 可那被迷了心窍的老家伙在后面紧追不舍,再加上他那庞大的身躯,以至于这一路上,不知毁坏了多少座山头,摧残了多少树木花草。还有一些可怜的小精怪们,尚未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稀里糊涂地去地府报到了! “艹,你这老家伙真是造孽了!”谷燃一边时不时地回头查看,一边破口大骂。看着紧咬着自己不放的龙苍清那张酷似虚无名的俊朗面容,却拖着一条长长的龙身,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别只追我啊!那不还有四个吗?”谷燃急得面红耳赤,明明大家都在仓皇逃跑,可这个死脑筋的家伙却偏偏只盯着他一个人不放。 然而,奇迹就在此刻发生了!只见那龙苍清仿佛真的听见了他的话语,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速飞走了…… ???? 。。。。 !!!! 这……也行? 谷燃整个人都呆住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龙苍清托着千灯朝着不行和鬼煞他们那边追了过去,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对于不行的逃跑能力,谷燃还是相当放心的。否则,他也不会率先脚底抹油开溜。这种事,以他老道的作风,还真做不来。跟虚无名相处久了,打架从来不讲究人数多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个“不要脸”的原则,谷燃和不行一直都在严格地遵循着。 望着龙苍清远去的方向,谷燃仰起脖子,对着天空大声喊道:“小戮戮啊,你可得跑快一点啊,那个老家伙已经朝你那边去啦!我老人家就在大荒等着你们啊!” 很快,不行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你这个老鼻子,你给老子等着…!&#@&&?@&%#!”(此处省略某狗子一万个问候谷燃的词。) 谷燃却不以为意,他拍了拍飙辰的背,轻松地说:“不用管他们了,咱们还是赶紧加速赶往大荒吧。等到了那里,再慢慢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飙辰也鸣叫一声,表示同意。它展开翅膀,加速向前飞行,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天空,向着大荒的方向疾驰而去。 另一边,不行和鬼煞他们见龙苍清朝他们追来,心中叫苦不迭。 “这该死的老头,差不多得了!”不行抱怨着,速度却丝毫未减,飞得是龙鳞都飘起来了。他心中暗自咒骂,这个龙苍清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一直紧追不舍,让他们无处可逃。 “你们两个坐稳了,老子这回可真得拼了!”不行朝背上的良夜青溪喊道。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全力以赴,希望能找到逃脱的机会。 良夜护着青溪一边努力维持着平衡,一边回道:“不行兄,不如将我二人放下,大家或者还有一线生机,逃一个是一个。”他明白自己和青溪的存在会给不行带来更多负担,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成为累赘。 “别废话,妮妮,你也上来,看老子的本事!”不行大喊道。鬼煞听到不行的呼喊,毫不犹豫地跳上了他的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声音坚定道:“戮戮,你只管往前飞,我们没问题!” 不行感受到妮妮的信任和依赖,心中涌起一股力量。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了气,拿出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拼了命地往前飞! 狂风呼啸,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开来。 天上,两条巨龙,一黑一红,前后追逐,彼此咬得很紧。 而就在这时,那龙苍清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见——天空中,日月星辰的秩序彻底乱了套! 原本火红灼热的太阳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冰球,散发着冰冷且诡异的寒意,将世间万物笼罩在一片冰冷的阴影之中。 而月亮则脱离了黑夜的束缚,表面的银白此刻已经布满了红色的火焰,熊熊烈火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和漫天星辰交相辉映,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这奇异的景象让所有的人妖魔神都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这到底是什么?”有人惊恐地问道。 “难道是末日降临了吗?”另一个人颤抖着说道。 大家开始感到恐惧和不安,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 随着烛龙的一声低沉吼叫,倒流的海水迅速往天空奔涌,犹如倒挂的天河与星辰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 星辰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大海坠落,许多海洋生物被海水形成的冰柱困住,在里面挣扎着,绝望的发出无声的哀嚎! 时间仿佛被篡改,秩序仿佛被打乱。 人间更是陷入了一片混乱和癫狂! 人们,包括一些修为尚浅的小妖们开始出自相残杀,敌我不分的奇怪景象!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对劲了,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空忽明忽暗,忽冷忽热,所有的人在这强大的绝对力量面前,瑟瑟发抖,痛苦的呻吟,颤抖,整个世界仿佛随时可能被摧毁! 就连大荒也是如此…… 烛龙,缓缓地抬起头,不断地低吼着。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它身上涌出,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怎么回事!这老东西已经失控了?”一个略带惊讶和不满的声音。 “失控了?那就打到它听话为止!”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真是够讨厌,以前讨厌,怎么现在还这么讨厌。”第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算了,让你徒弟去一趟吧,那个千灯靠不住,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未必真的听话。还是小心点的好。”第二个声音建议道。 “他徒弟?他的心思可不在咱这儿。”第三个声音质疑道。 “现在他还得求我,所以他暂时还不敢违背我的意思。大不了,等事情结束了,杀了就行了。”第一个声音冷酷地说道。 “说真的。你真舍得?”第三个声音有些犹豫地问道。 “呵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听话的只能死。”第一个声音冰冷无情地回答道,语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他的声音冰凉无情,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在宣告着一种绝对的权威和统治。整个场面气氛紧张而压抑,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第194章 混乱不堪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个身影凌空而立,他的身上散发着冰凉的气息,不带一丝温度。 他的脸犹如深渊旋涡,看不清五官,仿佛被一层雾气笼罩,给人一种神秘而深邃的感觉。 他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在风中飞舞,如同夜空中的幽灵。苍白的手臂露出来一大截,一条诡异的纹路趴在上面,歪歪扭扭的,透出一抹绿幽幽的光线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混乱场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影,朝着烛龙飞去。 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烛龙面前。 靠近烛龙后,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光芒从他手中射出,径直没入烛龙体内。 龙苍清身躯一震,停止了低吼。 “呵,怎么,把你也派来了?”千灯冷笑道,眼前这个人的到来,他一点也不奇怪,那三个老家伙没有完全相信自己,他心里清楚的很,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必须忍耐,要有足够的忍耐才可以。 “既然你控制不了它。那就只能我来。”黑袍男子道。 “无所谓,这老家伙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一会睁眼一会闭眼的,一点不考虑自己人。”千灯耸了耸肩,往旁边站一点,示意男子上来。 此刻,龙苍清终于停止了动作,但它的双眼仍然紧闭着。 男子纵身跃上龙背,口中再度念起一段咒语。 瞬间,龙苍清猛地一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上下翻腾。 “哼,你这个没用的老家伙,看看你把这里弄成了什么样子!”男子双手抱胸,冷漠地斥责道。 龙苍清那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对他的出现充满了愤怒,但同时也流露出一丝忌惮。 毕竟,它的灵识已被剥夺,如今就像是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只能本能地对把自己变成这个模样的创造者以及创造者的徒弟产生恐惧与顺从。 男子抬起脚,狠狠地踹向烛龙庞大的身躯,口中低吼道:“就凭你也敢放肆?下次再不听话,就直接杀了你!” 烛龙吃痛,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但由于被强大的精神力量束缚,它根本无法也不敢做出任何反抗动作。 这时,男子手中突然出现一道黑色的符文锁链,他猛地一挥,锁链如同一条灵活的蛇一般迅速缠绕上烛龙的身躯。 “控制住你的能量,去对付那些你应该对付的人!”黑鸦面目狰狞地对着烛龙吼道。 龙苍清无奈地仰天长啸,它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听从男子的命令。于是,它开始尝试着收敛那失控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终于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能量。 龙苍清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又是一个瞬间,所有颠倒的秩序和日月星辰都重新回到了正轨。 “这条老龙,还真是厉害啊!”千灯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感叹道。 男子冷哼一声,右手轻轻一甩,便将身上的黑色斗篷取下。瞬间,他那如旋涡一般诡异的脸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沉却也相当英俊的面容。他看着眼前痛苦不堪的龙苍清,一双冰冷的眸子中闪烁着无情的嘲讽与傲慢。 “追!”随着一声冷酷的命令下达,龙苍清再次仰起龙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声,随后它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向着前方逃窜的不行急速追去! 就在龙苍清即将追上不行时,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抬起右手,用力地在龙苍清的背上扯下一片坚硬的龙鳞。顿时,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涌上心头,让龙苍清的速度慢了下来。而每当快要追上不行的时候,男子都会故技重施,再次从龙苍清的背上扯下一片龙鳞。 然而,这一切都被不行等人尽收眼底。他们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虚无名的老爹遭受这般侮辱,心中犹如刀绞般难受。 “这个黑鸦是存心让我们亲眼目睹烛龙前辈受辱啊。” 良夜愤愤然道。 原来,这个黑袍男子,竟是虚无名的师兄黑鸦! 他们怎么混到了一起了? 以黑鸦和千灯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控制住龙苍清,那么。。。 大家瞬间觉得浑身冰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195章 跑不了了 黑鸦毫不留情地继续撕扯着龙鳞,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那狠辣的劲道仿佛那不是人家自己长的龙鳞,只是普通的树叶一般。 千灯双手抱胸,就站在一旁,脸上带着饶有兴致的神情,那双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神色。 “卧槽!!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居然把咱们当小老鼠一样肆意耍弄呢!!”不行怒不可遏,一怒之下索性停止了奔逃,转过身来,直面着前方的龙苍清。 “跑啊,你们怎么不继续跑啦,继续继续!别停下嘛,我正玩得不亦乐乎呢。”黑鸦阴阳怪气地冲着不行他们这边大声喊道,脸上露出得意扬扬的神情。 “你奶奶的!别他娘的在这胡言乱语掰扯个没完,有种你就从那上面给老子下来,咱俩一对一单挑!”不行气得咬牙切齿,死死地咬着龙牙,双眼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眼见着龙苍清痛苦不堪,却又因为被控制而无法反抗的样子,他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熊熊烈火来了。 话落,不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张开巨口,喷出一团火焰朝着黑鸦猛掷而去。黑袍冷哼一声,挥手轻轻往龙苍清额头一按,红色巨龙顿时疼的发出一声龙吟,紧接着从它的鼻子里喷出一道黑色的屏障,轻松挡下了不行的攻击。 “单挑?呵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会那么愚蠢?”黑鸦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轻蔑地说道,“我有一个这么厉害又好使的帮手,何必自己亲自动手费力,你说是不是?嗯?” “你!”不行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时语塞!他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虚无名啊虚无名,你老爹如今在人家手上,而且对方又如此凶悍,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别理他,这家伙明显是在故意激你。要是理会他,你就中了他的圈套了。”良夜压低声音,冷静地对不行说道。 不行心里当然清楚得很,黑鸦就是想刺激自己,一旦自己冲动地打起来,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一定会跟千灯迅速闪到一边去作壁上观。到时候,就会变成他们和龙苍清相互厮杀的局面了。不管哪一方受伤或者不幸被杀,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而黑鸦他们则可以优哉游哉地坐山观虎斗,丝毫不会有任何损失。 如今,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双方僵持不下,黑鸦明显就是在猫捉老鼠一样,戏耍于他们几个。 龙苍清的身上血肉模糊,龙鳞被他扯了许多下来,那龙鳞不同普通的龙鳞,乃是经历数万年修炼而成的东西,珍贵无比。 当这些龙鳞坠落到地面时,每一片都绽放出夺目的光芒。这些光芒并未转瞬即逝,而是持续闪耀,仿佛拥有着无穷的生命力。 紧接着,令人震撼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龙鳞迅速隆起,扩展、延伸,转眼间化作了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丘。 巨大的山丘如同一座巍峨的城墙,带着一种威压的气势,缓缓向他们逼近,仿佛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这些山丘迅速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坚固而诡异的铜墙铁壁,将他们困在了其中,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这下可真是糟糕透顶!连逃跑的机会都被断绝了,不行开始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应该意气用事,直接逃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背着三个人,满心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大家,都是我的错。” “不行兄,你何来如此一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涂山,你和鬼煞姑娘也不会陷入如此困境。说到底,是我涂山拖累了你们。”良夜言辞诚恳地说道。 “不如由我夫妻二人去引开他们,你带着鬼煞妹子寻找其他出路。如果我们两人能够幸运地存活下来,你们再来救我们也不晚。若是……”青溪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若是我们无法逃脱,那也是我们的命运。只希望二位能帮我找到我女儿的下落,让她与卿城团聚。” 青溪言辞恳切,目光里带着一种决然的光芒。 还没等不行接话,那黑鸦却笑起来,“我说不行,你这任务完成了,别再演下去了,我俩跟你配合的怪累的。” ??? 黑鸦这一番话登时让所有人惊在原地。 千灯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不禁暗暗为黑鸦“拍手叫好”,“难怪都说这个虚无名的师兄乃是个阴险毒辣之人,果然如此。” “你小子阴我!”不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tnd何时跟你们这群混蛋是一伙的了?” “好一个挑拨离间之计!”良夜怒骂道。 “哈哈哈哈,行了。不行,你这入戏也太深了,差不多得了,难怪我师弟说,如果看见你,多少配合你一下,让你过过瘾,如何?好玩吗?”黑鸦皮笑肉不笑的注视着不行。 那感觉,仿佛不行真跟他一起演戏呢。 “你什么意思?虚无名跟你在一起了?”鬼煞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他把。。。”黑鸦突然瞅着青溪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来,“对了,忘了给你们说了,你的儿子,那个漂亮的小狐狸。。。” “我儿子怎么了??快说!”良夜怒不可遏,“你把他怎样了??” “哎呀!!你是不是没听清楚?”黑鸦依旧不为所动,他玩味地看着暴怒中的良夜,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刚刚是说——我师弟,你兄弟亲手把你的儿子打死了!” “什么!!!”青溪眼前一黑,“你。。。。你再说一遍!” “哎。这么残忍的事,我是真不愿意讲第二遍,”黑鸦抱着膀子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道,“那个小狐狸死的可真是太惨了,我师弟这人你们是知道的,下手确实狠了些,我当时也劝他给你们儿子留个全尸,可他怎么会听我的话,唉,那一掌打下去,血肉横飞,四肢具碎,面目全非啊!惨啊!” 黑鸦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他的亲眼所见”。 “放狗屁!”不行忍不下去了!他可不信黑鸦的鬼话! 他跟着虚无名一路走来,太了解这人了! 虚无名是一个彻头彻尾狂傲的疯子,他一生放荡不羁爱,拼了命地想要和命运对抗,可他又实在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一万年前,死了那么多人,在虚无名的内心深处无论如何,也解脱不了,他的愧疚和自责就像一把把刀子,将他的心分成了无数瓣,每一瓣都很疼。 第196章 小和尚是谁? “不可能!我不信无名兄会杀了我儿子!”良夜怒声吼道,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每一个字都在空气中打着哆嗦。 “你若不信,不如跟我回去,自己去问问他。” “虚无名真在你那??”青溪的声音嘶哑至极,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却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因这巨大的打击而晕厥过去! “当然。” “啊!!”青溪再也承受不住这残酷的事实,她双眸中燃烧着愤怒与绝望的火焰,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就要往前冲上去。 千灯在看见青溪的一刹那,眸子里如流星划过夜空般闪过一抹绝望的温柔和炙热的深邃。然而,只是短短一瞬,他便将目光迅速移开,再次恢复到那冰凉如雪的模样。 他有他的打算,为了这个筹谋已久的计划,他必须忍耐,哪怕心中早已如烈火焚烧。 “冷静点,溪妹,他们在挑拨是非。”良夜紧紧抱住情绪几近失控的妻子,柔声安慰道。 “青溪妹妹,”千灯终于艰难地开口了,“涂山毁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 “放屁!”良夜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忍不住骂了一句。 “哼哼,你能给她什么。一个支离破碎的家?一个残破不堪的涂山?良兄,你太自私了。” “我夫妻二人就是死,也绝不和你等同流合污!我涂山不会亡!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就一定不会亡。”良夜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坚定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 “哈哈哈。好一个痴情的地府二当家啊!”黑鸦放肆地笑道,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黑鸦皮笑肉不笑的往后退了几步。忍不住又阴阳怪气地道,“刚刚看你的样子,好像不认得这位涂山大美人似的,我差点以为那个罗阴刹又回来了,你可真能装啊。” “你…”千灯心中气恼万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可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没错,他从一开始就装着不认识青溪,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两人从未有过过往,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忍得有多么痛苦,熬得有多么辛苦。每一次目光的回避,都是一次心灵的煎熬;每一次装作的冷漠,都是内心深处的挣扎。看见她如今如此憔悴的样子,他心如刀割,可是,他必须忍着,只能忍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木鱼声,那声音清脆而空灵,在这混乱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清秀小和尚缓缓走来,他步伐沉稳,神色平静,手中的木鱼仍在有节奏地敲击着。 只是他其中一只手有些怪异,似乎。。。没错。这个小和尚少了一只手!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小和尚这厢有礼了。”小和尚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脱轮回的平和。 他的年纪不大,但却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周身环绕着一圈白色却又柔和的光芒,使得他看起来如同仙人下凡一般。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和尚,那强大到无我的境界,甚至可以与古决相媲美。 他……他到底是谁? 又为何而来? 小和尚的突然出现,使得在场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大家根本无法理解他究竟是怎么进入这座铜墙铁壁的。这里明明应该是无人能够闯入的地方,而这个小和尚却如此轻松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根本没有实体。”千灯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黑鸦眯起眼,仔细地看了小和尚一眼,果然如千灯所说,这个神秘的小和尚竟然没有实体。然而,他却不是灵魂或者类似幽灵的存在,这种现象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居然没有人认出他来! 就连活了几万年之久的不行也没见过这个小和尚。 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 “各位施主不必纠结小和尚是谁,小和尚就是一个出家人,比起各位施主,小和尚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和尚。”他这一番说辞,听起来没问题,可又好像怪怪的。 良夜眉头紧皱,“大师,你这是准备插手我涂山之事吗?” 小和尚微微一笑,“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嗔怒与仇恨只会让你们陷入无尽的痛苦。” 青溪眼中含泪,“大师,我儿无辜丧命,这仇怎能不报?” 小和尚轻轻摇头,“仇恨只会生出更多的仇恨,杀戮无法带来真正的安宁。” “你一个小和尚,管这些闲事作甚?”鬼煞可听不惯他这番高谈阔论的大道理。 “哎,这位女施主此言差矣。”小和尚也不生气,只是目光闪烁地望着鬼煞,“今日之局,各位破不了,小和尚却破得了。” “哪来的和尚,在此胡言乱语!若再不滚回去,休怪我等不客气!”黑鸦气急败坏地喊道。 “这位施主,此言又差矣。”小和尚道。 “。。。”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既然被小和尚遇到了,自然要管一管的。”小和尚道。 黑鸦冷哼一声,“少在这装神弄鬼,我们的事,你管不着!” 小和尚并不动怒,“施主,迷途不知返,终会自食恶果。” 说罢,他再次敲响木鱼,木鱼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黑鸦和千灯却仿佛被一记重锤砸在心窝上。很快便觉得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 而那龙苍清则像魔怔了一般,动也不动,眼神中露出一抹戚戚然的神色来。 “不对劲,这个声音。。。”千灯猛地捂住耳朵大声喊道。 可是,这木鱼的声音依旧穿透他的手掌直达他心底深处。 “啊!!”黑鸦忍受不了,痛苦地大叫一声。 然而这些在不行他们看起来却有些莫名其妙。 为何他们一点事都没有? 反而觉得内心十分平静安逸? 就在这时,只听小和尚忽然提高嗓门说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第197章 地府入口? 小和尚猛地一惊一乍,这突如其来、石破天惊的一嗓子,好似一道惊雷划过天际,直将众人吓得浑身一抖,心脏都差点跳出嗓子眼儿。待他们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万分惊愕地发现,那仿若坚不可摧、铜墙铁壁般的山丘,竟赫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洞口! 小和尚神色焦急,伸出手指着急地指着大洞入口,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动作麻溜点儿,我撑不了多长时间的!”后面的话,他实在是羞于启齿说出口,毕竟他可是偷偷摸摸逃出来的,还得趁着未被人家发现的空当再悄悄溜回去,要不然那大肥狗可就性命堪忧了。 他可着实不想再失去一只手,那人下手也太过凶狠残暴,全然没有丝毫兄弟之间的情分可言。好在不行四人也只是短暂地愣了短短几秒,便迅速转身,不行那硕大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洞口外拼命奔去!就在他们刚刚踏出洞口的那一瞬间,只听得“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众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那洞口竟然已经严丝合缝地合上了! “走啊!别磨磨蹭蹭的,赶紧的!”小和尚心急如焚地催促着,那神情仿佛在一秒钟之内就换了一副“嘴脸”。方才还是一副超凡脱俗、宛如得道高僧般的悠然模样,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小和尚。 “你是谁?”不行满心疑惑,皱着眉头,目光中充满了不解与怀疑。 此时,他和鬼煞已经收起真身,又成了两个帅哥美女的模样。 “问你家虚无名去。”小和尚紧紧抿着嘴唇,牙关紧咬,就是不肯再多吐露一个字。 他身形飘忽不定,仿若鬼魅,身上的白光却有些暗淡下来,光芒时隐时现,显得极为不稳定。 “没道理他认识我不认识啊?”不行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满是惊讶,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这条应龙。咋那么墨迹。快些吧,等我身上的光没了,你们逃不掉可别怪我。”小和尚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满脸的急切与焦虑。 “艹,你认识我??”不行的眼睛瞪得浑圆,那惊讶的表情仿佛能把人吞没。 “你们......”小和尚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几个,眼神中满是不耐烦,“怎么跟虚无名一样烦人呢?” “......” “你到底是友军还是敌军派来的?”不行突然又急切地问了一句。此时,他们已经一口气地跑出去二里地有余,小和尚那飘忽的身影就在他面前不停地飘来飘去,晃得他脑仁一阵阵地抽疼。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大家对这个看上去时而靠谱、时而又有点不靠谱的小和尚,心中竟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信任。仿佛只要他还稳稳地站在这里,那黑鸦他们就永远也追不上自己。 “......”小和尚这回像是铁了心一般,紧闭着嘴巴,再不肯开口说话,只是闷着头在前面引路。他那泛着白光的身体,宛如一盏明灯,为身后的他们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的道路。 黑鸦和千灯那愤怒的咆哮声越来越远,渐渐地,直至再也听不见了。 “这位小师父,你这是把我们往何处带?”良夜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和尚依旧紧紧抿着嘴,打死也不开口。 大家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目前来看,保命要紧!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凝重,沉默不语地跟在小和尚身后。 直至一个空旷之处,小和尚才停了下来。 目之所及,一棵已经生存了亿万年的参天古槐树矗立在中央,那树干粗壮得离谱,即便是数百人合抱也未必能围拢一圈,繁茂的枝叶仿佛能遮蔽整个天空。 而四周就再没有一个物件了,这里,空旷得令人心生恐惧。 天空上,血色茫茫,满目皆是红色。仿佛被没有温度的烈火燃烧着,冰凉而压抑。 还有那红色的流沙,红色的雾气,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血浆在空气中诡谲地涌动着。 一股腥辣夹着一丝奇特的香气在这里弥漫四溢,让人感到头晕目眩,胃中一阵翻涌。这股香气既有着致命的诱惑,又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众人不由得捂住口鼻,正欲去问小和尚。 “去帮他。”小和尚突然开口道。 话音刚落,只见他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暗,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不见,而他的身体也变得透明起来。 不行等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想要伸手去抓住小和尚,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他逐渐消散的身影。 “你还没说你究竟是谁?以后如何找你!”不行高声大喊道。 “问他去!”小和尚的话语传来,旋即他的身影终于彻底消失不见了。他的声音在这虚幻的空间中不断回响,很快,又十分嫌弃地补充了一句,“没事别来烦我。” “我去!这小和尚年纪不大,脾气真不小。”鬼煞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脸上满是不满与无奈的神情。 “他的年纪可不小啊,”良夜若有所思地望着小和尚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凝重,缓缓说道,“他这一身修为可不是一年两载就能修出来的。那深厚的底蕴,绝非寻常之人能够企及。” “确实,这个和尚,可不是他自己所说的那个普通的出家人,他的灵力博大精深,浩瀚无边,已经到了无我的境界了。”不行皱着眉头,接过话茬,他努力地思索着什么。 “可,到底谁能困住他这样的人呢?”青溪也加入了讨论中,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还有他的手,应该是被人砍断了。可谁能有这个能耐居然可以砍断他的手呢?”说到此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一个达到无我境界的和尚,基本上就是接近圣的人了,能轻易地控制住烛龙这样的祖龙,又怎会是一个普通人呢? 虽然他行为举止颇为怪异,但是往往大智若愚者才是真的圣。或许在那看似荒诞不经的表象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和玄机。 就在这时,鬼煞突然惊叫一声——成功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只见她不可思议地指着那棵大槐树,回头看向不行,声音颤抖着说道:“这......这里不就是地府入口吗?” “嗯?”良夜和青溪更是一脸的惊讶,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棵槐树。 地府入口? 果然,这里的气氛如此诡异,那些红色不正像是鲜血一样吗? 不对,众人突然意识到,这根本就是真的血…!那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脚下的触感黏腻湿滑,低头看去,他们就站在血浆汇成的血海中央。 而那些所谓的红色沙粒竟是血泡形成的。 第198章 地君大人 “还真是!”不行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光顾着想这个小和尚了,没仔细看这里,这里正是地府入口,不过,这个入口一般人不会知道,这还是当年我跟那小子送清雅去地府的时候,他带我来过一次。” 众人听闻不行的话语,心中愈发忐忑。 不明白小和尚为何带他们来这里? 这片血海似乎有着自己的意志,开始缓缓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的力量极其强大,众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旋转,根本无法挣脱。 然而更可怕的还不是这些,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开始减退!那原本在体内汹涌流淌的灵力,此刻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让他们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和恐惧。 “这个小和尚是打算将我们困在这里?”鬼煞咬着牙,恨声道,“别让我看见他,否则姑奶奶杀了他!”她美目圆睁,怒火中烧。 “别慌,妮妮,”不行稳住身形,他紧紧抓住鬼煞的手腕道,“他既然带我们逃走,又何必多此一举加害我们。”不行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试图安抚鬼煞的情绪。 “不行兄,我们的法力使不出来了!!”良夜一边紧紧抱住青溪,一边努力思索着出路。 作为狐王的他,从未如此狼狈无助过。 “我当是谁?原来是客人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透着无尽的寒意。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抓住,那大手力大无穷,仿佛铁钳一般。众人只觉眼前一黑,猛地一下坠入了黑暗之中。 在这黑暗中,他们的身体不断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只觉身体一震,终于落到了实处。 待他们睁开眼睛,发现身处一个阴暗冰冷的世界,四周弥漫着淡淡的烟雾,不时还有路过的亡魂往他们这边瞄一眼,却一刻不停留,全都踏上了一座漆黑的桥。 桥下是翻涌的河水,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而桥身,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奈何桥! 他们竟真的来到了地府的地界! “你们可算是来了。”又是那个冰冷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地君大人到了。 冥川一身黑袍,,宽大的衣袂随风微微摆动 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其表情,但周身散发的威压让人不敢忽视。 冥川身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如同一个影子一样,紧紧跟在冥川旁边。此人面容冷峻,轮廓如刀削斧凿般分明。冰冷的眸子里似有一层薄雾,让人难以捉摸其目光的焦点。 这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去了——他是个眼盲的。 只是这个眼盲的男人,依旧可以从他没有光泽的眸子里看到寒冷和异样的光彩来。每当冥川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会流动着光彩,那光彩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回应,深情而又令人心悸。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用心倾听冥川的每一个字,哪怕看不见这个世界,却仿佛能洞悉一切。 当初在地府那场浩劫风波,不行和鬼煞并没有参与,也只是从乞浪嘴里大致了解了一些。不过,不行或多或少也能猜得出来这人是什么身份了。 “这是星冥。”冥川主动介绍起身边的男人,他的声音十分柔和,仿佛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星冥?”鬼煞是个直性子,当即冲口而出道,“听闻星冥是一个家族的总称,历代星冥后人都是为保护地君一人而存在,他们就好像是地君的影子,不听命于任何人,除了地君本人。”鬼煞那明亮的双眸中满是八卦。 冥川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鬼煞大人吧。”随后,他又面向良夜和青溪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地道,“二位别来无恙。” 良夜赶紧回礼道:“地君大人客气了。”良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谦逊。 青溪因为旧地重游,又想起来卿城,不免脸上露出戚戚然的神态来。她的眼神变得黯淡,也懒得开口说话。 “你叫我什么??”鬼煞很不适应这个正规式的称呼,反倒有些不习惯了。自从和不行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这个神兽美女越来越注意某些细节上的东西了。 就比如。这个太公式化的称呼。 “你是不周山的守护神,自然要以大人来称呼,方能显得尊重。”冥川笑着解释道,语气中充满了耐心与温和。 “这个......你还不如叫我名字呢,这个大人感觉怪怪的。”鬼煞小声嘀咕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得有些娇嗔。 冥川听到了,爽朗地望着她笑道,“鬼煞姑娘果然是性情中人,以前就听说不周山的两位神兽大人姿容俊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鬼煞脸颊微红,嗔道:“地君大人莫要打趣我了。” 不行在一旁看着鬼煞害羞的模样,心中满是欢喜。 “你倒是比你弟弟好相处多了。”鬼煞想起那个顶着罗阴刹的脸的千灯,不由得感慨一下。 “你说谁??”冥川和星冥的脸一下子变了! 第199章 八卦的亡魂 在那昏暗幽深、阴森可怖的冥河之畔,阴冷的狂风呼啸不止,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众多的亡魂和鬼差在此处徘徊游荡,飘忽不定。不远处,赫然立着一口大得出奇、漆黑如墨的巨锅,一位身着黑袍、面容沧桑的老妇人正木然地给新来的亡魂舀盛着汤液。 那汤弥散出一种奇异且难以名状的味道,凡是有不情愿喝汤或是口出狂言、出言不逊者,便会有鬼差迅速上前好言劝说。若劝说无果,那些执拗倔强之人,便会自行纵身跃入冥河之中。一旦落入冥河,他们便要历经数万年不得轮回之苦,方能重新上岸,再次面临抉择。 众多的亡魂心怀执拗,执意要等待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亦或是还有诸多未竟的心愿。然而,在经历了这般残酷的磨难之后,绝大多数都会选择投身轮回,去接纳那全新的宿命安排。但仍有少数的一部分依旧如故,他们满心悲戚,坚决不愿意轮回,只因其认定人间充斥着无尽的苦难! 人间太苦,不如归去啊。 这里是生命的结束,却也从某种意义上,代表着重生。 “你们……你们见到我弟弟了?”冥川按捺不住内心无法言状的激动心情,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抓住鬼煞的手臂,那急切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迫不及待地等着她给出答案。此时冥川的心中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紧张得几乎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鬼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身子猛地一颤,星冥瞬间察觉到了异样,轻轻碰了碰冥川。此时,阴冷的风肆意吹过,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冥川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连忙将手收了回来,满怀歉意地说道:“鬼煞姑娘别介意,是在下一时冲动,唐突了。实在是因为得知弟弟的消息,情绪有些难以自控……” “哎呀,没关系,”鬼煞本就不是拘泥于小节之人,她大大方方地摆了摆手,回头悄悄看了一眼不行,发现他神色如常,便彻底放下心来,宽慰道,“地君大人无需如此,您对令弟的牵挂与担忧,我完全能够理解。” “那……我弟弟……千灯他……”冥川小心翼翼地望着她,声音微微颤抖,在这空旷的地府中显得格外突兀。 冥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每一秒的等待都让他备受煎熬,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弟弟可能的状况。 “令弟,九幽大人……也算好吧。”良夜到底是位狐王,在冥川跟前,说话还是极为注意分寸,千灯是地府的人,又是地君的亲弟弟,或多或少,还是要顾及一下面子。 这时候,周围飘来一团团雾气,雾气越来越浓,仿佛给众人的心头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算好?”冥川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狐疑,紧盯着良夜,“那他究竟是……”冥川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千灯的具体情况。 星冥何曾见过如此犹豫紧张的地君,他偷偷伸出手,轻轻握住冥川,试图将自己所有的鼓励与支持传递给他。那紧握的双手,在这冰凉的氛围中传递着一丝温暖。 或许,是有了星冥的陪伴,冥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又问道:“他还活着,对吗?” “这个……”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吞吞吐吐半天,都在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冥川。 “各位不要有任何顾虑,但说无妨!”冥川目光坚定,语气诚恳。 “罗阴刹被千灯吞噬了!”不行脱口而出,声音在冥川耳边回荡。 “……”冥川听闻,沉默了半晌,终于再次开口道,“我了解我弟弟,他确实有这个能力。那么,现在他到底算是千灯,还是……”冥川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地君可以没有了心,却还是依旧有感情。 “一半半吧。”鬼煞接过话去,“准确来说,他在罗阴刹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你弟弟从头到脚都是罗阴刹的模样,但是他的灵魂是千灯无疑。”不行补充道。 这个消息对于冥川来说,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顶多算是一个喜忧参半的消息。冥川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复杂至极。 “他到底要做什么?”冥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良久之后,才缓缓道出这句话。冥川在心里不断猜测着弟弟的意图,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局面。 接着,鬼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都告诉了冥川,冥川听后,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呆呆地望着远方,那黑暗的尽头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未知。冥川的内心被巨大的冲击所占据,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惊人的真相。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已经无法分辨得清了。 就在这个当口,汤锅那边猝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争吵声,十有八九是一个死活不愿意喝汤、决然放弃轮回的亡魂正在激烈抗拒那碗能够使人忘却前尘旧梦的汤。 “放开我!放开我!”一个亡魂歇斯底里地拼命扭动着身躯,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牛头马面二位鬼差分立左右,使尽浑身解数努力地劝慰这个执拗倔强到了极点的亡魂:“喝下这碗汤,你便能踏上投胎转世之路,何必非要在这冥河忍受这般苦痛折磨呢?” “不要!我绝不喝!我要去寻觅我娘子!”原来,这又是一位情根深种的痴情之人。 “你当真不喝吗?”孟婆那冰冷刺骨的声音陡然响起,她缓缓地抬起头,一张满是岁月刻痕、沟壑纵横的脸展露无遗。她沉重的眼皮耷拉着,一双浑浊发黄的眸子恰似寒冬腊月里的锋利冰刀,毫无感情地冷冷盯着那亡魂。 亡魂似乎被这凌厉如霜的眼神刹那间给震慑住了,短暂地安静了一小会儿之后,再次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各位大人,我乃涂山狐族之后,狐王正是我的岳父大人。我只求能够与我娘子见上一面,知晓她是否安然无恙,如此我方能安心离去。否则,你们又怎能让我心无挂碍啊。” 亡魂这番言辞恳切至极,深情款款,着实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为之动容。可是,孟婆哪会在意这些,在她这里,不管是何种尊贵的身份地位,哪怕是皇帝大驾光临,也都是一视同仁的待遇,递过去一碗汤,待你走过了,就接着迎接下一位。 第200章 如涯 “如涯?!这是不是如涯!”青溪猛地大叫一声,她的情绪瞬间激动到了极点,紧紧抓住良夜的手臂,手指颤抖着指向孟婆那边,“夜哥,如涯啊!”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聚集在了争吵的方向。青溪根本抑制不住内心那汹涌澎湃的激动之情,如一阵疾风般飞快地跑了过去。 只见那亡魂还在拼命地挣扎着,旁边越来越多的亡魂聚拢过来瞧热闹,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一张张灰败如纸的脸满是好奇,还有的身体残破不堪,缺胳膊少腿的,也都费力地挤在一起,伸长着脖子拼命往里瞧着。 这八卦的心啊,不管是尚在人世的活人,还是已然逝去的亡魂,不管是有心还是没了心,似乎都难以避免。 “如涯!!如涯,是你吗?”青溪焦急万分地大声喊道。 然而,这里实在是太过吵闹喧嚣,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一片嘈杂之中。 良夜见此情景,护妻之心急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运足了力气大吼一声,“都让开!让开!!” 还别说,这一嗓子还真管用,那些看热闹的亡魂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纷纷退让,果真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地君大人!”所有的鬼差看到来人,连忙朝着他身后低头行礼。 冥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看管好这些亡魂,便迈开大步,昂首挺胸地从亡魂中间穿过。 原来,并非良夜的嗓门大起了作用,而是人家地君大人到了。 “把他放了。”冥川神色威严地吩咐道。 “是!”牛头马面不敢有丝毫迟疑,赶紧松开手,让那个亡魂过去。 “你……你真的是如涯!”青溪和良夜待看清他的面容时,顿时如遭雷击般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阴森的冥河之畔遇到如涯,而且是已经死去的如涯。 如涯更是呆立当场,他的脸上依旧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和血污,胸口处,一个拳头大的洞格外醒目,似乎是被什么人用雷霆万钧之力一拳打穿了,那模样惨不忍睹,令人不忍直视。 “怎么……怎么会是你们??”如涯结结巴巴地望着青溪二人,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露悲戚的神色道,“难不成连你们都……被那虚无名给杀了吗?” “你说什么??是无名兄杀了你?这怎么可能?”良夜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抓住如涯的肩膀,眼睛瞪得滚圆,一遍又一遍地追问他,“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柒柒呢?她有没有来这里?” “岳父岳母大人,你们先别激动,事已至此,还望二位多多保重啊!” “柒柒呢?她在哪?”青溪的声音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如涯的手臂,急切地喊道,“快告诉我,你二妹在哪里?” “柒柒她……她的魂魄被打散了。再也……再也……”后面的话,如涯哽咽着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原本英俊潇洒的脸庞此刻满是痛苦不堪的神色,那天发生的惨绝人寰之事,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每一个细节都如刀割般刺痛着他的心,他不敢去回忆,那一幕幕实在太过惨烈,让他根本没有勇气回想,更不敢去深入地思考。 他只知道,那个残忍无情的虚无名打散了柒柒的魂魄,紧接着又一拳狠狠地穿透了他的胸口。当时,柒柒在奋力抵抗,可虚无名的功力太过强大,柒柒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他想去帮柒柒,却被虚无名的掌风震开。正当虚无名想要解决星舞的时候,如涯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腿,像发了疯一样地大声呼喊着让星舞赶快逃跑!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虚无名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和跟他们在一起喝酒时的豪迈,挺拔的身姿透着令人胆寒的煞气。他面容冷峻,棱角分明犹如刀削,一双剑眉斜插入鬓,浓密的白发肆意飞扬,更增添了几分狂放不羁。 那双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猩红如血,让人望而生畏。高挺的鼻梁下,紧抿的薄唇仿佛一道无情的弧线。他身着黑色的长衫,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浑身上下沾满了狐族众妖的鲜血和污渍,宛如从地狱浴血归来的恶鬼,冷冰冰地凝视着在场的所有人,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 而他如涯,在抱住虚无名的腿后,被虚无名一脚踢开,紧接着又是重重的一拳,打得他口吐鲜血。他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看到虚无名那冷酷无情的脸,听到星舞逃离的脚步声。 最终,星舞应该是成功逃掉了,而虚无名并没有追上去,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星舞离开的身影,然后又朝着如涯狠狠地补了一下,就这样直接把他送到了地府。 “你胡扯!”不行没能忍住自己的性子,一下子冲口而出。 “我没胡说,这是我亲眼所见!你和他是朋友,说不定你也参与其中!”如涯一见到不行,仿佛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立刻怒火攻心,双目圆睁,怒不可遏。 “啊!?”只听青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柒柒啊!!” 良夜赶忙一把抱住她,焦急地呼唤着:“溪妹!溪妹!!” “快,送夫人回大殿。”冥川神色凝重地吩咐鬼差带路,将不行等人送往地府主殿,而他在将这里的事宜安排妥当后,也急匆匆地跟了过去。 第201章 卿城呢? 阴森肃穆的地府大殿,仿若一座冰冷的囚牢,寒气四溢,凛冽刺骨。 门楣之上,雕琢着奇异诡谲、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那图案犹如暗夜中的魅影,若多瞧上几眼,便会觉得周身绵软无力,四肢仿若被抽去了筋骨。 此地散发着幽幽暗光,迷离而诡秘。不远处,矗立着那曾历经重重劫难的九座魔塔。魔塔之上,重新镌刻了专为镇压恶鬼的符咒图腾,其线条繁密复杂,神秘莫测。上次从魔塔中逃窜而出的那些穷凶极恶的恶鬼,在被大肆剿灭大半之后,剩下的一些见风使舵、识时务为俊杰的恶鬼,只得俯首认罪,重新遁入魔塔。而此番,他们永生被囚困于此,不得出塔,不得轮回。为防他们再度兴风作浪,冥川特意增派了众多鬼差严密看守,更将他们的能量鬼气尽数剥夺。故而,这些恶鬼虽保得性命,却生不如死,所受之苦远甚于死亡。 门缓缓自内开启。 “地君伯伯您可回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蓦地响起,清脆中透着急切,“浪子哥哥还在气恼,无念找他说话,他都不理睬我。您快劝劝他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面庞,那孩子眨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好奇与惊讶地望着良夜等人,刹那间便呆愣住了,仿佛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陌生面孔。 “等等,你说谁在这儿?”不行抢先一步发问,他离开大荒之时,无念尚未诞生,故而他们彼此并不相识。 “先进来再说。”冥川面色沉凝,引领众人往大殿深处走去,星冥依旧如影随形。 原本众人欲让青溪好生休憩一番,然而她听闻乞浪在此,执意不肯卧床,非要随大家一同前来。 冥川引着众人一路行至一间紧闭的房间前。 众人一眼便瞧出,这间屋子被施加了强大的符咒,神秘的符文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此乃何故?”良夜眉头紧蹙,满心疑惑地问道。 “这是无名兄的意思。”冥川神色凝重,缓缓解释道,“浪子他们现今......” “我儿呢?卿城可在?”青溪心急如焚,紧紧揪着冥川的衣袖急切追问,她的嗓音沙哑至极,连日来的连番打击早已令她的精神严重透支,可她依旧强撑着,尤其是在得知乞浪的下落之后,她的心情愈发急切难安。 “卿城?倒是未曾见到他。”冥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怎会如此?这怎会如此?他们不是一直相伴左右的吗?”青溪无法接受这一答案,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绝望。言罢,她便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推门。 “别动!” “别!!” 冥川和无念同时出声阻拦,怎奈,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门上的符咒骤然迸发出一道璀璨的金光,瞬间将青溪狠狠弹回! 良夜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所幸,青溪并无大碍。 “这究竟是为何!!”良夜怒目圆睁,愤怒地咆哮道。 第202章 地府之囚 “这究竟是为何…!”良夜怒发冲冠,大声咆哮着。 “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们且随我来。”冥川满怀歉意地微微颔首,同时伸手示意大家让开些许。 “哎呀,伯伯,我来打开。”无念脆生生地说着,毫不犹豫地直接大步上前,伸手用力推开门。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不行他们瞬间大吃一惊! 那些威力强大的符咒,对无念竟然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大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众人全都愣住了。 里面竟是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地君大人,这是......”良夜满心不解地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满脸怒容地质问道,“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 冥川听闻此言,只是淡淡地笑笑,随后将大手潇洒一挥,只见,原本空旷偌大的房间,赫然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栅栏,瞬间将里面的几个人牢牢困在了其中。 “浪子??”不行无比震惊地大声呼唤道。 果不其然,这被困住的人,真的就是被焚天带走的乞浪、小朵、不明、星舞以及无风。 “星儿!!星儿!是娘啊!”最为激动的当数青溪良夜了,他们心急如焚地一下子扑上去,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唤着星舞的名字。 可里面的人却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对外面的呼喊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坐在里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愁云,神色黯淡,面若死灰。 “你!!?你!!!”良夜怒目圆睁,一下子揪住冥川的领子,怒火中烧,怒不可遏! 星冥快步往前面一站,迅猛地一把抓住良夜的手腕,他的手劲相当巨大。 这下算是彻底激怒了良夜,他猛地用力一甩手臂,然而星冥的手仿佛一把坚不可摧的铁钳,他竭尽全力竟也没有甩开! “放了他们!!”良夜的双眼好似能喷出熊熊烈火来。 青溪则迅速将贴身佩剑亮了出来,架在冥川的脖子上,声色俱厉地吼道,“把他们放了!” 不行和鬼煞也一左一右地站定,他们已然做好了准备,哪怕是要跟地府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 “各位误会了。”冥川依旧不动声色地望着愤怒至极的良夜。 冥川的话音刚落,良夜更加愤怒,他大声吼道:“误会?这明晃晃的囚栏,你竟说是误会?今天若不放了他们,定让你地府不得安宁!” “哎呀,各位叔叔姐姐哥哥,你们真的错怪地君伯伯啦!”无念悄悄地拉了一下良夜的衣衫,声音中满是急切,“我们这样做,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们呢。” “什么?你究竟是谁?”良夜不为所动,他目光凌厉地瞥了一眼无念,那眼神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吓得无念不禁一个哆嗦,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小鬼,你快告诉姐姐。你们为何要将他们关起来呢?”鬼煞望着无念,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温柔之色,语气也轻柔了许多。 “漂亮姐姐。是漂亮大叔让地君伯伯把浪子哥哥他们给关在这里的,这真的是为了他们好呀。”无念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无比认真地回答道。 “漂亮大叔?”不行心里猛地一动。他也快步走过来,用一个尽量显得柔和的声音又问道,“你说的这个漂亮大叔是谁?他是不是姓虚的?” “哎呀。原来这个哥哥认识漂亮大叔啊,那真是太好了!”无念没心没肺地望着不行,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卧槽,还真是他。”不行忍不住大声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浪子哥哥不听话,他老是一门心思地想出去报仇,漂亮大叔担心他会挨揍,所以才让地君伯伯把他们给关起来了。可不只是浪子哥哥不听话哦,他们都不太听话,所以……”无念说到这里,得意地笑了笑,“只有我无念听话,所以无念才可以不用被关起来呢。” 良夜狐疑地紧盯着冥川,只见他无奈地冲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良夜沉思片刻之后,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星冥。”冥川轻声呼唤道。 星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握着良夜的手松开,不过,这次他并未退回到冥川的身后,反而是向前迈了一步,脸上的敌意仍旧没有半分消减。 青溪则将剑抽了回去,她快步走到良夜身旁,一脸关切地问道:“夜哥,你没事吧?” 良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良夜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问道。 冥川朝着乞浪那边望了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原来,就在前阵子,他正和星冥在奈何桥边悠闲地溜达着。忽然,只见远处的虚空猛地闪了一下,两人不禁大惊失色,心中暗想,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胆量胆敢闯进地府? 紧接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黑影犹如一颗惊雷一般,直直地落在了他们面前,定睛一看,竟是麒麟焚天到了。 不仅如此,在它的背上还有几个熟人。 还没等冥川开口发问,焚天便将几人放下,口吐人言道:“他们交给你,主人随后就来。” 说完,焚天一个腾空而起,头也不回地迅速消失不见了。 再看这几人,仿佛是刚刚历经了一场浩劫,一个个神色愤然,表情凄凄。即便见到了冥川和星冥,也是余怒未消,全然不顾及他二人的身份地位。乞浪更是扯着嗓子叫嚷着,要去找虚无名报仇! 后来,还是无念这个小孩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冥川,他这才知晓,竟是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故。 见乞浪和星舞的情绪最为激动,无奈之下,冥川暂时将几人安置在大殿处,又安排了几位鬼差严加把守,禁止任何人进出。 果然,正如焚天所说,没多久,虚无名真的来了。只不过此时的他身上满是血污,显得极为狼狈。 “冥川兄,无名拜托你一件事。”虚无名的声音低沉且沙哑。 “无名兄但说无妨。” “无论如何,别放他们出去。” “好。” “多谢。” “可有我地府帮忙的地方?” “保证他们的安全。” “没问题。” “走了。” 冥川没有再多问一句,他深知虚无名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去做,而这件事危险至极。 他望着虚无名离开的方向,沉默了许久许久。 这世间,怕是没有什么能比这地府之囚更为牢固的了。 冥川挥了挥手,一道若隐若现的栅栏瞬间出现在乞浪等人面前。 等乞浪他们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居然被关了起来。无论他们如何怒骂拍打,这道栅栏就如同金刚铜铁一般,丝毫不受影响,而他们仿佛被彻底隔绝,外界的声音一点都传不进来,他们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当然,除了无念。当大家发现只有无念能够自由进出的时候,皆大为震惊。 因此,这小子就成了乞浪他们和冥川之间的传话筒。 然而,这小子很快就被冥川“收买”了,气得乞浪一连几天都不愿意搭理他。 第203章 虚无名打伤了卿城? 大荒,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使得虚无名宁可将身边之人尽数驱赶并藏匿起来?还使得他们师徒反目成仇? “我要见我女儿,她身怀有孕,”青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涯还在殿外焦急地等候着消息。要知道,他乃是亡魂,因而主殿是万万进不得的,“如涯还在等她,务必得让他们见上一面啊。” 冥川沉默不语,生死离别的场景,对于掌管生死的地君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无非就是生命的诞生,生命的消逝,然后再去轮回。那前尘旧梦就如同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谁又能真切记得前生之事?谁又能断定今世所遇之人是否就是前生相识之人呢? 最后。 星舞从“囚笼”走了出来。 他们在殿外见到了如涯。 这一家人一见面,便紧紧相拥,哭得撕心裂肺,涕泗横流。是啊,涂山已然不复存在。他们的亲人有的命丧仇人之手,有的身负重伤,还有众多族人下落不明。 “虚无名!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毫无人性的畜生!”星舞怒不可遏地怒骂道。 良夜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实在难以相信虚无名会做出这等恶事。可...... “这其中会不会存在某些误会?”他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听不行所言,涂山出事之际,他正在大荒,又如何能够分身前往涂山兴风作浪呢?况且,也是他派遣不行二人前来我涂山施以援手。” 这狐王不愧是涂山之主,即便在如此悲恸欲绝之时,依旧能够保持这般理智和冷静,着实难能可贵。 可星舞和如涯对于良夜的这番说辞愤怒到了极点,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狐王是假冒的。 “父亲!!你怎么能替仇人辩解?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父亲?”星舞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星儿,你且冷静些,小心身子啊。”青溪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脸庞,想起柒柒的惨状,不由地又是一阵悲痛,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她如何能释怀。 “娘。。。女儿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柒柒就是这个畜生所杀,就连如涯也是被他。。。” 说着,星舞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她是那么倔强坚毅的女子,此刻却被仇恨和悲痛折磨得几近崩溃。 如涯紧紧地握着星舞的手,眼中满是愤怒与哀伤,“我定要让虚无名血债血偿,哪怕拼上这条性命!” 可话音一落,如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对不起,对不起,我。。。” “如涯,我去求地君,让他网开一面,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我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啊。”星舞依偎在如涯怀里,他冰凉的身体此刻却显得异常温暖。 良夜长叹一声,“即便真要复仇,也需查明真相,我良某人绝不放过仇人,但也绝不冤枉任何人。”然而,他的话在星舞和如涯听来,却更像是在为虚无名开脱。 “父亲。。。”星舞正欲再说什么,被良夜挥手打断了,他慈爱地揉了揉星舞的头发,轻声说道,“你和如涯陪着你母亲在地府安心住下,我亲自去找虚无名,把城儿带回来,这件事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父亲,我们跟您一起去!”星舞和如涯异口同声道。 “夜哥,你不可能扔下我一个人去,我必须找到城儿,你阻止不了我的。”青溪斩钉截铁地望着良夜,“星儿和如涯留下,我跟你去!” “这。。。”良夜正准备说话,却听见大殿内突然传出一阵嘈杂! “浪子!你冷静点!”不行的声音。 “让开!”是乞浪! “你师父没有骗你,他真的不是那种人!”不行的声音。 “你们都是骗子!是他杀了我爹娘!打伤卿城,现在还想困住我们!!休想!!”乞浪的怒吼一字一句地传入殿外的四个人的耳中。 “虚无名打伤了卿城!虚无名打伤了卿城!” 这句话仿佛魔咒一般,再次点燃了他们的怒火,这次就是良夜都按捺不住了。 “我们走!” 第204章 囚笼在人间 又一个囚笼横亘眼前。 与地府截然不同的是,此囚笼竟置身于人间。它没有地府那般阴森恐怖,亦非漆黑得不见五指。然而,这里却更令人绝望。 “过来,吃饭!”男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将两碗饭粗暴地扔在囚笼里的两个人面前。他那冷漠无情的眸子中射出两道更为冰凉的寒光,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男人耐着性子等候了片刻,却见二人纹丝未动。他冷哼一声,一抹不易察觉的残忍在其脸上悄然浮现。 “怎么,耍性子,是吗?”他上前一步,猛地一把捏住女人的下巴。他的手劲极大,捏得女人痛苦不堪,眼泪瞬间盈满眼眶,然而,她硬是将泪水憋了回去,只用一双美丽却满是愤怒与绝望的眸子直直地对视着男人。 这个曾经将她视若珍宝、为了她甘愿放弃一切的男人,如今宛如一个丧失了人性的恶魔,绝情且残忍到了极致。 “给老子吃饭!!”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女人,往昔的怜香惜玉之情早已荡然无存。 女人倔强地将脸转向一旁,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这张令她心碎的面孔,因为每看一眼,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 “虚无名!你放开清雅姐姐!”卿城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试图将男人的手拉开,可如今他灵力尽失,男人只是轻蔑地一扬手,便轻易将他推开。 没错,这个男人果然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疯子——虚无名。 “你如果不吃饭,我就立刻杀了他!”虚无名伸手指着卿城,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所以,不要妄图挑战我的耐性,想死,老子就成全你们!” “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清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的下巴被虚无名捏得几乎变了形,每说一个字,都显得艰难无比。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虚无名松开了手,他死死地盯着清雅半晌,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卿城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他赶紧挪到清雅跟前,竭尽全力地护着她。 虚无名的白发在这肆意的狂笑中肆意飘荡,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在这阴暗的囚笼里,被映衬得格外妖魅。他本就是个放荡不羁且邪气浓重之人,而此刻,更像是一个从无尽深渊中爬出的恶鬼。他飞起一脚,将两碗饭无情地踢翻,看都懒得看一眼,再度开口说道:“上次的仪式没成,这次我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都抓来,咯咯咯。”他笑得极其阴森诡异,脸上的表情甚至扭曲狰狞到了极点,“我要做天下的王!我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 “你。。。你疯了。”清雅艰难地说道,这样的虚无名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我疯了?我疯了吗?呵呵,他们不是总骂我是个疯子吗?既如此,我就疯给他们看看。”说罢,虚无名蹲下身来,再次托起清雅的下巴,“你若愿意,我可以让你留在我身边,你放心,我就算有再多的美人,也会赏你一口饭吃,如果你听话,好好服侍老子开心,说不定,还能让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啪!” 虚无名的脸上赫然出现了几个鲜红的手印! 他不以为然地抹了一把有些泛红的脸庞,对上了清雅那对愤怒到了极点的眸子,冷笑道,“呵呵,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杀了我吧?虚无名!!你杀了我吧!!”清雅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杀你?不不不,你还有利用价值,现在我可舍不得你死。还有你......”虚无名站起身来,满脸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往身上随意擦了一下,对着卿城说道,“看好她,她要是有个闪失,你爹娘就得给她陪葬!” “你什么意思??我爹娘??我爹娘怎么了!”卿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把他们怎么了!!” “只要你们两个乖乖听话,好好给老子活着,你爹娘就死不了。”虚无名冷哼一声。 他转身离开之前又补了一句,“听懂了吗?”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扔下卿城和清雅,头也不回地走了。 虚无名最后一句话,让卿城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望着虚无名远去的背影,许久都没有说话,他的心就像在狂风巨浪中颠簸的小船,忽上忽下,这个人,他是真的看不懂。 “哟,师弟,你的心可够狠啊。”阴暗里,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怎么,师兄看够了没有?”虚无名从对方身边走过,一刻都没停留。 “哎呀,师弟,师兄就是来欣赏一下你的风采而已。”黑鸦依旧笑得十分灿烂。 “如何,师兄可是失望了?”虚无名停下脚步,回过身注视着黑鸦。他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至少,黑鸦看不出来。 黑鸦讪讪地笑了一下,“哪里哪里,不仅没失望,反而是。。。相当的精彩啊!师兄实在是佩服。。。佩服!” “哼。”虚无名走远了。 黑鸦定定地看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来。 “你食言了。” “没办法,我打不过他。” “哼。” “哎,你别生气啊,你放心,我给你想办法。” “办法?我还能相信你?” “看你这话说的,只要人不死,就有机会。” 第205章 臣服?臣服! “师父,您叫我?”虚无名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他衣袂飘飘,仿佛带着一阵无形的风,洒脱而又从容,外面的一缕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将这人映衬的更加俊美无双。 “呵呵,无名果然还是这么俊朗非凡啊,不愧为大荒第一。。。” “第一美人。”旁边一个人接过话戏谑道。她长着两条巨大的蛇尾,几乎将整间屋子都环绕一圈。 “两位大神,过奖了。无名实在受之有愧。”虚无名朝着二人施了个礼,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只是那对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笑意,即便是站在这三个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狂傲不羁的疯子,虚无名。 “无名啊,你能想通回到师父身边,师父深感欣慰,来,到这儿来。”昆无慈爱地看着虚无名,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虚无名顺从地走到他面前,刚要跪下,就被昆无一把拉起来,笑道,“不必拘礼,来,让师父好好看看你。” 说着,他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上虚无名那一头散在背上的白发,感叹道,“傻孩子,看看你这些年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为师真是心疼你啊。” “师父不必担心,无名过得很好。”虚无名并不躲开昆无的亲昵,似乎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父亲的事。。。” “我父亲的事,无名明白,若不是您和两位大神出手相救,想必他老人家还在龙族受苦呢。” “为师定会想法子恢复他的灵识,让你们父子真正的团圆。” “多谢师父。” “对了。咱们的大计还得继续,那几个载体。。。” “为了苍生,为了大荒,有所牺牲也是正常,无名不是不顾全大局之人,古决大神但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这竟然是不周山的古决神! “嗯,不错不错,你能做到如此,我们三个也颇感欣慰,”古决赞许地望着他,又道,“无名啊,你也别怪我们之前心狠,实则是无奈之举,这大荒以后会是你的天下,以你的资质,日后的成就定在我们三个之上,你可要好好珍惜。” “是。无名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大荒是三位的,无名只是一个小跟班,我会永远跟随你们,绝不退缩。”虚无名坚定的眼神让旁边那位美女大神有些动容。 “你。。。别委屈了自己就好。”她说。 “颛于大神请放宽心。无名只要有酒喝,其他都无所谓。”虚无名依旧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听见他这么说,颛于抿着嘴笑起来,“这孩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眼前这三个人,无论是修为还是气势,在大荒都是最强大的存在,没谁敢轻易挑战他们的权威,毕竟,他们实在太厉害了,已经到了修行者最顶级的境界,若说明月是无我,那他们就是绝圣。 “无名想去看看父亲。”他道。 “去吧,去看看你父亲吧。”昆无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虚无名又依次向三人施了礼,转身离开了。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里面的三个人的眼神似乎全变了。 昆无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刚才那副慈爱温柔的目光,他定定地看着虚无名关上门的背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 另外两个则更加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三人不再说话,而是不约而同地闭目养神打起坐。 虚无名的目光清凉,没有一丝情绪,他迈着步子一直走到不远的一棵树下,突然停了下来,他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难得的阳光和安静。 “这光,真好。”他心里想着,从怀里掏出那个酒壶来,轻轻晃了一下,还有不少酒,虚无名轻笑了一下,“这酒还是上次浪子那个臭小子给灌的,没想到已经喝了这么多了。” 虚无名仰头一口喝尽,酒的香甜弥漫在空气中,他觉得自己连笑容都是微醺的。 他有些出神地端详着酒壶,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使是躲在暗处看了他老半天的黑鸦和千灯。 虚无名很快又将酒壶收好,别在腰间的位置,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屋里的人睁开眼睛,似乎可以透过这道门看见那人的脸庞。 “去吧。”三人道。 三道白色的光齐刷刷地射向门外。 一个透明的影子从门缝飘了出去,朝着虚无名的方向而去。 “小心点,别被他发现了。”颛于道。 “放心吧,这个可是我们三个人的灵识分身,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发现的了。”谷决道。 “这小子未必真心归顺于我,还是谨慎一点好。”昆无道。 “龙苍清那老东西,还有他的心上人都在咱们手里,他不敢造次。”古决道。 “哼,他可不蠢。”昆无说罢,又闭目养神起来。 原来,这三个竟真的是大荒最强大的神,昆无大神,不周山的古决大神,还有一个就是大泽的守护之神——颛于! 第206章 美人入怀 龙苍清被沉重的铁链紧紧锁住,上次被那黑鸦生生扯去的鳞片至今还没长出来,身上布满了一大块一大块醒目的蓝色污渍,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腥气。他此刻依然保持着龙的模样,曾经灵动的灵识已然消散,空洞的目光缓缓落在虚无名的身上,眼神中显得十分呆滞和陌生。 “呜......”龙苍清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而压抑的龙吟。 这个声音,虚无名曾在龙族那个鬼地方听过。其实,早在那个时候,他的心底就隐隐意识到这个声音与自己父亲的声音极为相似。 虚无名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龙苍清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庞,许久许久都未曾移开视线。 终于,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附上龙苍清的眼睛。那熟悉却又无比冰凉的触感,瞬间让他的思绪飘回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昔岁月。 或许是父子连心所产生的特殊感应,龙苍清忽然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他拼尽全力试图挣脱这困住自己的铁链,然而在这个地方,他的能力完全失效,在这里,任何人都能够轻易地将他置于死地。 虚无名就这样,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着龙苍清的眼睛和龙鳞。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和情绪,倘若说龙苍清此时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那他现在就宛如一尊没有心的石像。 龙苍清渐渐地不再挣扎了,他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断地发出悲戚的龙吟声。眼睛里流出蓝色的泪水,顺着虚无名的手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汇聚形成一个蓝色的水球。 虚无名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弯下腰捡起这个水球,揣进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决然走了。 “他真得什么都没说?”古决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个前来交差的透明小人,“这......” “他的心可真够硬的。”颛于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继续跟着他。”昆无果断地命令小人道。 小人顺从地点点头,再次隐匿身形消失不见。 “师弟,别睡了,看看师兄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黑鸦满脸兴奋,脚下生风般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虚无名正在一棵繁茂的树下惬意小憩,听见黑鸦那高分贝的声音,他那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满脸不情愿地缓缓睁开眼睛,嘟囔道:“什么味道?” 迎面吹来一股清幽的芳香,嗯......女人的味道? 虚无名满是疑惑地望着黑鸦,只见他神秘兮兮地冲着虚无名笑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手,往旁边潇洒一站。 虚空中,轻轻晃了一下! 一个叮铃铃清脆悦耳的声音悠悠传了出来,紧接着,两个一红一绿的美人儿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缓缓走向虚无名。 这两位美人酥胸半露,那肌肤若凝脂白玉般细腻光滑,一颦一笑之间皆是万种风情,每个人纤细的脚踝上都挂着一个精巧别致的小铃铛,刚才那叮铃铃的声音想必正是这小铃铛发出的。 果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她们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尽显绝色风姿。 美人身上散发出迷人的香气,那香气馥郁袭人,直往鼻腔里钻,引人无尽遐想。 虚无名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目光在美人身上停留片刻,便朝黑鸦笑道,“怎么,师兄这是?” “如何?你且说美不美?”黑鸦目光灼灼,紧盯着虚无名的眼睛问道。 虚无名没有避开他那炽热的目光,而是面带兴奋,连连点头,“不错,师兄果然是用心良苦啊,能找到如此这般的美人,可真是难得,难得啊。” “哎,师弟这是哪里话,以前的事,咱就一笔带过,不再提了,现如今,我们重新回到师父身边,有我的,自然少不了你的。”黑鸦又说道。 “怎么。这都送给我?还是?”虚无名目光肆意地盯着美人的酥胸,心神荡漾,他的喉结狠狠地滚动了几下,“师兄不会如此小气吧,这两个美人也跟我分了不成?” “放心,都给你,都给你!” 说着,黑鸦大方地将美人往虚无名身边轻轻一推,美人入怀,虚无名也不推辞,他懒散地靠在树上,任由两个美人娇柔地跌进怀里,他伸出手轻佻地撩起美人的长发,深深地嗅了嗅,笑道,“好香,你们用的什么香,怎会如此香甜!” 美人见他一头如雪的白发散在地上,那容貌俊逸非凡,竟是一个相当俊美潇洒的美男子,便都羞红了脸,羞答答地回答道,“妾身用的都是普通的香料,公子不嫌弃就好。” “哈哈,不嫌弃,不嫌弃,美人香嘛,岂有嫌弃之理。”虚无名仰头肆意大笑道。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深沉的暮鼓晨钟,更像是一朵染了剧毒却又极具诱惑的地狱之花。那两个美人被他的魅力所吸引,不觉竟痴痴地看入了迷,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倾慕与痴迷。 “千灯那小子呢?他有没有份?”虚无名忽然收敛了笑意,神色认真地问道。 “他?”黑鸦眼睛快速地闪了闪,接着道,“那小子向来不近女色,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他现在那副鬼样子,哪个美人看见了不得被吓死,我可舍不得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去遭那份罪。” 想起千灯那张依旧是罗阴刹的模样的脸,虚无名的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眉头也微微皱起,“也是,他现在实在是......算了,他不喜欢美人,我也不想把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分给他,免得坏了兴致。” “对嘛,这美人多好,又香又甜,不比那人间的女子更好?”黑鸦说着,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又往旁让开一条道,中气十足地喊道:“带上来!” 第207章 情怀(本章啰嗦一点小情绪) 今天没什么感觉,加上下了一天的雨,忙忙碌碌的,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写东西。 所以,突发奇想,就写写这个故事的来历吧。 其实,这个故事最开始是我和一个小姐姐聊天聊出来的。 她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孩,会弹琴,会唱歌,会做封面,还是一位英语老师。 她叫我师父,说我可以教她写故事,当时我的汗都下来了,自认为自己写的一塌糊涂,肚子里的墨水不够,何德何能可以当她师父,教她写东西? 可是呢,她就喜欢这么称呼我,渐渐的,我也习惯了,被人夸,总是开心的,对吧。 对了,我的这位小徒弟,有个很好听的网名,月海。 故事就是从我们以师徒相称的时候开始的。 月海说,师父,写一个咱俩的故事呗? 我说,写师徒? 月海说,如果写出来,应该很有趣吧! 我心里想着,这要是真写出来。应该挺好玩的。 这个故事里有很多场景和对话,都是我们两个平时聊天的语气,所以,我有一天心血来潮,真就写了一段开头发给月海看,当然,那会子只是想写一个开头而已,毕竟长篇小说,我没写过,也没什么底气觉得自己可以完成。 月海看了以后,直呼好家伙,这个有点意思,让我可以继续往下写写。 于是乎,在她的各种忽悠下,我慢慢地从一章到十章,到一百章再到二百多章。。。 原本设定的是,也就写个一百章撑天了,以我的墨水也就这样了。 可是,月海每天会跟我一起讨论剧情,我也会在写完一章的时候立刻第一时间发给她看看,我们每天最开心的话题就是聊剧情,讨论每一个人物,每一个细节,她会给我提出建议和好的想法,也会对文章里出现的问题提出意见,这让我很高兴,不管怎样,有人愿意看你写的东西,跟你一起讨论剧情,这对于每一个喜欢写东西的人都是值得珍惜的。 虽然,这个故事签了约,没什么人气,可是我还是乐在其中,每天坚持写写写,一来,我有一个忠实的读者粉丝,二来,这是我们的故事,无论如何,我必须完成它。 写故事是一件需要沉下心去做的事情,你每天要去想剧情,想这个故事应该如何发展,如何往下写。 每当我大脑卡壳,我的小徒弟就会帮我捋思路,帮我分析故事的走向,甚至帮我提出很多新鲜的想法,为这个故事注入了更多有意思的灵魂和血液。 现在。这个故事也快接近尾声了,我也写了二百多章了。 中间曾经有一阵子没动笔。实在是因为忙。也因为没什么灵感。 从签约后,似乎又有了动力,我又拿起笔接着往下写了。 我们都很喜欢故事里的每一个人物。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是好的还是坏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 这个故事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善与恶,好与坏。 这个规则由谁来定? 是不是你只有遵循这个规则,你就是善的,好的。 反之,你就是恶的,坏的? 师父追寻了一辈子的光明,然而到头来,他发觉这竟是一场骗局,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啊。 为了这个所谓的光明,牺牲了这么多人,到底值不值得? 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么,你,知道吗? 对了。再啰嗦一句,这个故事的封面是我的小徒弟亲自做的哟! 再次,特别感谢月海老师,感谢所有愿意看这个故事的朋友们,不管怎样,我都会坚持写下去。 毕竟,我写的是一种情怀! 我写我开心嘛! 第208章 一切都是假的,对吗 我不知道你为何变成了这样,可我觉得你是有苦衷的,所以,我心甘情愿地陪你演戏,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你现在说的话,都是说给他们听的,是不是? 我应该是最了解你的人,也是唯一可以走进你心里的人。 阿色哥哥,只要你愿意,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打我的时候,一点也不疼,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可是你没办法,我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一张清丽却又面若死灰的脸出现在虚无名面前。 “师兄,这又是何意?”虚无名瞥了一眼清雅,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黑鸦却不以为意,他粗暴地将清雅一把拉过去。 近日来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清雅早已是疲惫不堪,被黑鸦这么一拉,一个踉跄,没站稳,竟摔在地上,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虚无名冷冷地看着清雅摔在自己面前,仿若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不见丝毫表情。 漆黑深邃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嫌弃,他将脸转向一边,“真是煞风景。” 没有黑鸦想象中的惊涛骇浪,这让他有些意外和失望。 两个美人见状,更是捂着鼻子道,“哎哟,这是哪里来的人,这一身的味道。。。” “哎,师弟,师兄可是好心给你把人带来,你若不喜欢,我带走便是。” “算了,留下吧,正好我这里缺一个服侍的人。她在这儿,更好。”虚无名站起身来,他伸了个懒腰,从腰间拿出酒壶,晃了晃,“哎,师兄,我的酒喝完了。你看。。。” “酒?好说,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黑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哦?”虚无名歪着头,盯着黑鸦看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师兄真是。。。太有心了。” 果然,他一声话落,一个漆黑的酒坛出现在空地处。 顿时,奇特的酒香飘过来,虚无名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走过去,酒坛在他手里显得很轻巧,将自己的酒壶装满后,他一仰头,便是一大口,不由得赞叹道,“好酒,果然是好酒!谢了!” “好了,带着她回去!”他示意两个美人把清雅扶起来。 美人不解其意,可也不敢不从,只得捏着鼻子,把清雅从地上拽起来,而这期间,清雅一言不发,只用一双愤怒绝望的眼睛死死盯着虚无名。 虚无名冷漠地望着她,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轻佻地问了一句,“怎么,你是打算在这里看?” “你!!无耻!!”清雅狠狠地从牙齿挤出几个字来,她的目光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虚无名又岂会不知她的意思,可他丝毫不在意,“你若想在这里看,我是无所谓,毕竟这里的景色好,美人更美,还有你在一旁服侍,那可真是太舒坦了。” 他一番狂放不羁的话听在美人耳里,顿时羞得不知道往哪里瞧,然而,听在清雅耳里却犹如晴天霹雳,痛不欲生! “算了。如此良辰美景,我可不想被外人看了去,走吧!”虚无名转过身,丝毫不理会黑鸦的眼神,还有,清雅。 第209章 伤害 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总算停歇。 两位美人儿,双颊绯红,紧闭双眸,睫毛仍在微微颤动,任谁见了,都能知晓方才发生了何事。 一旁,那俊美的男子衣衫凌乱地斜倚在床边,目光冷峻,额头上沁出些许汗珠。他用力拉扯几下身上的衣物,又狠狠揉搓一番,“嗯,这才像话。” 随后,他冰冷地扫了一眼并排躺着的美人,眼眸中凌厉的光芒一闪而逝,很快,男子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抬起头,瞥见依旧跪在床边的女子,即便隔着一层薄纱,可女子脸上的神情,他不用看也能猜得出来。 女子犹如一块石头,仿佛全身的力气已被抽干,面容呆滞木讷,清秀的脸上毫无表情。 男子的心猛地一揪,他闭上眼睛,深吸好几口气,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更为残忍。 这才慢悠悠地撩起床帘,他未穿鞋子,赤着脚下了床,轻佻地走到女子跟前,弯腰粗鲁地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如何?”他问道。 女子纹丝不动,仿佛根本未听见他的话语。 “怎么,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往后如何在我身旁伺候?”男子笑得迷人,却愈发残忍无情。 半晌,女子的眼角似乎动了动,她的脸色苍白如灰,眼中没有一丝光亮。 “说话!”男子有些不耐烦地捏住她的下巴,或许是手劲过大,女子忍不住哼了一声。 可她依旧倔强地直视着他,缄口不言。 方才的那一幕幕,狠狠刺痛着女子的心脏,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原以为再也不会被任何事影响,可……这是她深爱的男人啊。 “阿色哥哥,我原以为你是故意这般作为。所以,我竭力地配合你,我以为你是有苦衷的,可现今,原来你是真的变了,呵呵,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瓜啊。” 清雅呢喃着,双眼泛红,凝视着虚无名,一字一句地说道。 虚无名愣了几秒,随即露出一个充满嘲讽的笑容,“苦衷?你居然以为我是佯装的?有趣啊,哈哈哈!”他盯着清雅的眼睛,笑得肆意张狂。 “你不是我的阿色哥哥,你是个恶魔。”清雅又道。 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该是何种心情才对,是悲愤?是痛苦?是绝望? 似乎皆有。 她想即刻死去,死得彻彻底底。 “想死?哼!没那么容易!”虚无名仿佛洞悉了她的念头,“你死了,那个狐狸就得给你陪葬!不单是他,那几个也得死!” 他的声音冰冷得能将一切冻结。 “你……你还抓了谁??”清雅难以置信地望着虚无名,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出一丝端倪。 “你觉得呢?”虚无名松开了手,轻轻捏了捏手指,又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毕竟,你跟了我那么久,倘若你听话,别闹……”他的话尚未说完,清雅便打断道,“呵呵,我们相识许久?确实,你曾经说过,我是最懂你的人,可如今,我才发觉,我根本看不透你。” 虚无名无所谓地耸耸肩,突然,他朝门外某个角落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寒意。 “蠢女人。”他说道。 “是!我是很蠢,我那般信任你,可你……”清雅嘶哑的声音好似一把利剑刺入虚无名的心底,“你为何要如此?你对得起为你牺牲的众人吗?” “为我牺牲?嗯?你觉得那些人都是因我而死,是吗?”虚无名的声音冷了下来。 “难道不是吗?因为你,丧生了那么多人!还有我的家族,我的家人朋友!他们哪一个不是因你而亡!你对得起他们吗?”仿佛只有这般伤害虚无名,清雅才能支撑下去。 “哈哈哈哈!!!!”虚无名放声大笑,他的笑声中蕴含着太多的复杂情绪与无情。 “没错,你说得没错,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我就是一个恶魔,一个疯子!” “你怎能这样对待他们!怎能……这样对我?你怎能?”清雅咬着牙,“我恨你!虚无名!我恨你!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清雅声嘶力竭地喊道。 她已下定决心,既然他如此伤害自己,那她就要去刺痛这个男人的心窝,她知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她要狠狠地伤害他,不论使用何种恶毒的言语,爱得越深,恨便越深。 “你骂吧,我根本不在乎,”虚无名踱到窗前,高大的身躯将那一缕阳光正好遮住了,“师父的良苦用心,我怎会辜负?他老人家一心为了天下,为了苍生,为了大荒的未来,牺牲几个人又怎样,他们都不是白白牺牲的,用一百个人的死,换更多人的希望,他们应该感激我师父才对,你看看,哪一个成功的背后不是死亡!哪一次天下的更新换代不是用尸骨堆积而成的!”虚无名仿佛陷入了一种近乎疯魔的神态,他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烈火。 只是,有那么一刹那,在清雅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底才会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家伙够狠的。”顶着罗阴刹的脸的千灯冷笑着对黑鸦道,“可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变成这样,这个女人可是他的心头爱,当年为了她,这家伙可是拼了命,下了血本才保住她在我地府住了这么久。现在居然忍心伤害她?呵呵。” 黑鸦没说话,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被虚无名遮住的那片阴影。 师父他们派去的小人想必早就跑去汇报情况了吧! 想起那三个人,黑鸦不由的冷笑了一下,竟然想这样去试探虚无名? 倒不如。。。用一下我的方法! 第210章 龙筋 “跟上跟上。你这小鸟,别拖老道我的后腿。”谷燃眉头紧皱,略显焦急地催促着。 “啾啾啾。”飙尘不满地鸣叫着,想要扑棱一下翅膀,却无奈地发现,在这水底,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乖乖地跟着谷燃。 “哟哟哟,你还不乐意,若不是怕你被外面的那群家伙给吃了,我都懒得带着你。”谷燃一边在水底奋力开路,一边没好气地调侃着飙尘。气得飙尘想骂又不敢张嘴,毕竟,它只是个鸟,能在水底活动已经谢天谢地了。 当然,谷燃的独家秘方还是很好用的,飙尘虽说是个天上飞的,有生之年能在水里溜达溜达,倒也是稀奇得不得了。只是这一路行来,它心中的忐忑始终未曾减少半分。 “你别东想西想的,这水底的家伙可不比陆地上,凶得很,若真的引来了,我可打不过。”谷燃神色严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啾啾啾。”飙尘应和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咱得抓紧时间,大个那几个臭小子不一定能挺多久。”谷燃加快了速度,水流在他身侧急速涌动。 话说,这谷燃本来一直在大荒入口等着不行四人,可等来等去都没动静,他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困住了他们,因此,便决定自己先进去,等把东西偷出来后再去想办法救他们。 进了大荒后,他一路带着飙尘来到了大泽。这里不知何故,本应该热闹的岸边,却静悄悄的,偶有几个小精怪过去,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对于谷燃和飙尘的突然闯入,一点反应都没有。谷燃十分诧异,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 为了保险起见,他念动咒语,将大个他们招唤过来,吩咐他们好生在岸边守着,如有突发情况,也不用硬碰硬,想办法拖着就行。 而他则带着飙尘投进大泽水底,一路游到了最深处。 “应该就是这里了。”谷燃低声说道。 眼前是一个虚无的门,门内隐隐透出一股神秘却并不强大的气息,让谷燃和飙尘都不由得心头一愣。 这里难道不是重兵把守? 就算没有符咒加持,至少也得派几只猛兽在此守着吧?要知道,这水底的东西可不比陆地上,一个比一个凶猛。 既来之则安之! 谷燃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试图去触摸那扇门。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门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他弹开,他的身体在水中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 飙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起来,“啾啾啾!” 谷燃稳住身形,眼神愈发坚定,“看来没那么容易,不过,这可难不倒我!”说着,他再次聚集力量,准备再次尝试。 谷燃集中精神,调动全身的灵力,再次朝着那扇虚无的门伸出了手。这一次,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但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向前推进。 终于,那扇门似乎有了一丝松动,门缝中透出一丝光来。谷燃心中大喜,更加用力地推去。 “砰!”门竟然真的开启了! 谷燃和飙尘相互对视,满脸惊讶。不过既然门已经开了,那就进去吧! 当他们踏进这扇门的瞬间,河水竟然自动退去,环绕在他们的四周。水流动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首诡异的乐章。 “啾啾啾!啾啾啾!”飙尘急促地鸣叫着,示意谷燃朝前面看去。 其实即便没有飙尘的提醒,谷燃也已经发现了!在这偌大的空间中央,有一根长长的东西盘旋着。倘若不仔细看,定会以为那是一条长蛇在上下翻腾舞动。方才那束光芒,正是由它散发出来的! 可谷燃心里清楚,龙苍清的龙筋找到了! 第211章 水底之战 谷燃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一丝不明的气息。 他有些诧异,龙筋会如此随便放着?没人看守? 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合乎常理了。 “小鸟,你在这看着!” “啾啾啾。”飙尘应声道。 就在谷燃即将触碰到龙筋的瞬间,四周骤然传来一阵沉闷如雷、摄人心魄的咆哮声。 “果然还是来了!” 谷燃心弦猛地一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即刻停下脚步,将拂尘架在身前。 只见黑暗之中缓缓现出几只身形巨大的怪物,它们是鱼非鱼,是兽非兽,面容狰狞可怖,锋利的獠牙犹如尖锐的长矛,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它们从暗处游近,铜铃大的眼睛近在咫尺,迸射出凶狠且充满杀意的光芒,仿佛要将谷燃和飙尘生吞活剥。 在陆地上,它们曾经都是最凶猛的妖,因为各种原因,被迫投身于大泽水底,受颛于神的庇佑才得以苟延残喘。 而且,很多更是被虚无名打败后,不愿意被降魔杵收了去,便自己跳入了大泽。 在这里。它们的实力大增,除了不能走出大泽。 “这些东西竟会隐匿气息?”谷燃紧咬着牙关,将拂尘一甩,灵力便源源不断地汇聚于掌心直达拂尘。 刹那间,拂尘便被一层淡蓝色的光芒所笼罩,强大的能量波动在水中弥漫开来。 怪物们见状,毫不迟疑地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谷燃和飙尘猛扑而来。 与此同时,那些被阻挡在外面的水,开始疯狂地涌入。 这对于怪物们来说,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十分便宜。 它们的动作十分迅猛,灵活程度丝毫不比在陆地上弱,反而因为常年生活在水底,又受到大泽灵气的滋养,变得更加凶猛和霸道。 见怪物们扑过来,谷燃身形一侧,如鬼魅般敏捷地躲过一只怪物的凌厉攻击。 与此同时,他扬手挥出刚猛一掌,掌心处灵力汇聚成一股汹涌的力量,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另一只怪物的腹部。那怪物吃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身躯微微颤抖。 飙尘也毫不示弱,它奋力扑棱着翅膀,翅膀边缘闪烁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如锋利的刀刃狠狠射向其中一个也有着一对翅膀的怪物的眼睛,那怪物躲闪不及,眼睛瞬间鲜血淋漓,它顿时怒火中烧,愤怒地挥舞着粗壮的翅膀冲向飙尘,想要抓住它,却被飙尘灵活地闪了过去。 一时间,谷燃和飙尘与怪物们陷入险象环生的激烈鏖战。 但怪物数量众多,且个个实力强劲、不容小觑。加上又是在水底,谷燃的灵力不能够完全使出来,他心里有些急躁,又担心飙尘又危险,因此多多少少应接不暇。 “如此下去绝非良策。”谷燃心中暗暗思忖,目光再次聚焦在了龙筋之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决定孤注一掷。 “小鸟,你闪开些!” 他大叫一声,猛然朝着龙筋急速冲去。 怪物们见状,如潮水般紧紧尾随其后,它们的咆哮声在这水底的空间回荡,震出一道道水波。 谷燃在临近龙筋的瞬间,猛地回身,施展出一道威力强大的法术。只见他双手快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一道璀璨的光芒从他的拂尘中喷射而出,瞬间化作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怪物们暂时困在了原地。那些怪物们在光网中挣扎咆哮,试图冲破束缚。 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谷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往龙筋冲了上去。就在他刚抓住龙筋的一刹那,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从背后犹如汹涌的浪涛般猛然袭来! 谷燃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手腕处一阵尖锐的麻木感瞬间传遍全身,龙筋便从他那不由自主松开的手中脱落。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他再度伸手要去抓住龙筋,却发现龙筋正被一道璀璨耀眼的金光卷起。 那金光犹如划破黑暗的闪电,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以不可思议的迅疾之势越过他的头顶而去。 谷燃顺着那金光望去——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第212章 魅是谁? 一条极其巨大的尾巴在水中肆意地摆动着,那狂暴的力量搅起层层水波,犹如无数把锋利的钢刀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谷燃。 谷燃瞬间大惊失色!“你......”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把后面的话说完,那汹涌的水波便已触碰到了他的腿肚子。这突如其来的凉意让谷燃根本无暇思考,本能地猛地向上一跃! 就在他刚刚离开水面半米左右的高度那一瞬间,水波便如尖锐的刀子一般从他脚底凌厉地袭击过去。 “啾啾啾!!!”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飙尘及时出现并接住了谷燃。 “好险!”谷燃一边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的腿恐怕就保不住了!” “谢谢你了,小鸟。”他充满感激地拍拍飙尘的脑袋,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然而,飙尘却将身体猛地向下一沉,谷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慌忙紧紧抱住飙尘的脖子,笑骂道,“你干嘛?怎么连飞也飞不稳了?” 飙尘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与他相互调侃,而是一声不吭地,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奋力地扑腾着翅膀,那吃力的模样让谷燃心生疑虑。 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谷燃赶忙伸手一摸,果然,手上传来的温热让他的心中瞬间一凉! 飙尘受伤了! 那如刀般的水波虽说没有伤到谷燃,可飙尘在最后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将谷燃奋力托起,因此根本来不及躲开水波刀的袭击,它的腹部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几乎是从脖子一直延伸到尾部,那温热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地往水里坠落。 “糟糕!”谷燃心急如焚,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丹药来,也不管什么种类,更不管是否对症,一股脑地往飙尘嘴里塞。 “呵呵,这只小鸟对你可真是不错。”尾巴的主人忽然开口说道。 她的声音和那人极其相似,可仔细听来,却总觉得有些飘忽不定,仿佛来自遥远的虚空。 谷燃略一思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本尊! “你是颛于神的幻影化身?” “谷道长果然火眼金睛,本神佩服,佩服!” 颛于的幻影放声笑道,“我虽是幻影,却也有自己的名号。” “哦?” 谷燃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盯着那幻影,沉声道:“既然你有自己的名号,那不妨说来听听。” 幻影轻笑一声,说道:“吾名‘魅’,如你所见,颛于神令我在此等候谷道长。今日你闯入此地,盗我之宝,我岂能容你轻易离开。”说罢,她身后的尾巴摆动得愈发剧烈,周围的水波也变得更加汹涌狂暴。 谷燃抱紧受伤的飙尘,见它的状况逐渐稳定下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既然你是颛于神的幻影,那就证明我的猜测没错,她也参与了此局之中。” 魅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为了天下,为了大局,我们不过是把注定会来临的事往前推了一把罢了!如今,大业已近乎功成,岂容你等在此胡作非为、肆意搅局!”言毕,她双手奋力一挥,无数道水箭自水中暴射而出,如疾风骤雨般直直朝谷燃迅猛飞去。 “厚颜无耻!虚伪至极!”谷燃怒骂一声, 将手中拂尘狠狠一甩,口中快速念念有词,拂尘瞬间燃起熊熊火焰,化作一道道细密且坚硬无比的飞剑,如流星般冲向魅。 魅不慌不忙,尾巴随意一甩,便轻松将那飞剑打散。 谷燃对此并不意外,他的战斗力虽说不弱,可真动起手来,他确实差了很大一截,毕竟他的强项并非打架,而是......下毒救人,钻研七星八卦! 此时,飙尘身上的伤口已然开始愈合,它拼尽所有的力气,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 这鸣叫声仿佛蕴含着神秘莫测的力量,竟使得谷燃的招式威力大幅增强。 魅也是一愣,她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飙尘。 趁着魅愣神的间隙,谷燃一鼓作气,将浑身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全部灌入拂尘之中,化出千万道飞剑和符咒,铺天盖地般冲向魅! “找死!”魅勃然大怒! 第213章 小飙尘 只见魅身后的尾巴光芒大盛,化作一道巨大的水幕,想要阻挡谷燃的袭击! 然而,有了飙尘的助阵,谷燃的灵力法术激增到了极致,竟瞬间冲破了魅的水幕屏障。 魅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击中,身子微微一颤,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哼,不自量力!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魅冷哼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水波再次涌起,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水球,向着谷燃和飙尘砸去。 与此同时,那些怪物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接二连三地朝着谷燃和飙尘猛冲过去。敌人不论是在数量上,还是所蕴含的能量方面,都远远超出这一道一鸟不知多少倍。单是眼前这般骇人的阵势,倘若换成任何一个心理素质稍差之人,恐怕早就被吓得晕厥过去了。 谷燃向来不是那种会吃眼前亏的道长,他所秉持的宗旨紧紧跟随着虚无名的理念——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他心里很清楚绝对不能硬扛,于是抱紧飙尘,身形如闪电般一闪,试图躲开那些不断袭来的水球以及张着狰狞大嘴咆哮着的巨兽。 然而,对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速度亦是极快。因此,他们的躲避动作显得极为艰难。时而被水球擦到衣服,时而又差点被巨兽的大口咬住。 没过多久,这一人一鸟就开始气喘吁吁,显得狼狈不堪。原本在水底作战,他们的战斗力就被大幅削弱了许多,再加上如此快速的体力消耗,“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谷燃心急如焚,大脑如急速运转的车轮一般,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 突然,他灵光一闪,悄悄取出一枚赤色丹药,朝着水幕扔去。 丹药落去水中,瞬间迸发炸开,释放出强烈的毒性,这是谷燃从青龙山出来之前特地炼制后,揣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真就派上用场了。 只见那毒性扩散的速度极为迅猛,几乎就是转瞬之间,整个空间乃至水中都被浓烈的红色所充斥。 那若隐若现的气味悄然钻进怪物和魅的鼻腔里,让他们毫无防备,瞬间就被浓重的毒气团团围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发软,行动也变得踉跄起来。 魅虽说只是颛于的幻影,却也未能逃脱毒气的侵袭,她的身体呈现出暗沉的红色,那一对通红的眸子不断滴着鲜血,模样十分诡异。 “小鸟鸟,抢东西!!”谷燃大声呼喊。 飙尘心领神会,闪动着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冲向已然乱了心神的魅,而谷燃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光芒从他手中飞出,为飙尘助威助力。 魅见此情形,愈发恼怒,她努力维持心神,同时加大了力量的输出,尾巴上的光芒愈发鲜红夺目。 谷燃咬紧牙关,拼命维持着灵力。就在他感觉灵力即将耗尽之时,魅似乎也到达了极限,动作逐渐变得迟缓起来。 飙尘一个俯冲,趁着魅眼神模糊,反应迟钝的时候,叼起魅尾巴里的龙筋转头就跑。 魅大怒,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出一掌!紧接着她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 “休想!!”魅怒吼。 “啾啾啾!”飙尘突然发出急促的鸣叫,它不顾一切地将龙筋扔给谷燃,奋力闪动着翅膀。竟将水底闪出一道水柱来! “小臭鸟!!你。。。。”谷燃话未说完,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从大泽出来了! “师父??”大个他们看见谷燃上了岸,赶忙跑过来呼唤他。 “小臭鸟呢??它有没有出来??”谷燃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飙尘?它不是跟你一起?”大个说着,往谷燃身后望去,“难道它没出来?” “完了!!!”谷燃看着手里紧紧握着的龙筋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第214章 完了完了 大家瞧见谷燃那凝重的表情,心中皆是一沉,直觉事情恐怕极为不妙。要知道,以这位老道素来的脾气秉性,极少会有何事能令他呈现出这般模样。一旦他口中喃喃着“完了完了”,那多半某些人或某些事便真的陷入绝境! 喜子向来与飙尘最为要好,他此刻眼眶瞬间泛红,猛地一把抱住谷燃,身躯颤抖不止,急切地问道:“师父……小臭鸟……不可能,它那般机灵,又那般调皮捣蛋,平日里都是它欺负别人,怎会……不会的,它肯定是藏起来故意逗我们玩呢,对吧!”一连串的话语脱口而出,谷燃却只是呆呆地望着手中的龙筋,无论怎样,他都难以接受,这个平日里又闹腾又“惹人嫌”的小臭鸟,怎么会…… “飙尘在逗大家呢,对吧,它飞得那么快,别看它平常懒得不得了,但是论起逃跑,那可是能排进前三的。”三百试图安慰着大家说道。 然而,就在大家都陷入绝望与悲伤之时, “卧槽!啾啾啾!”一个骂骂咧咧的鸟鸣声骤然在身后响起。 “我去!!!” “我滴乖乖!!”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当他们惊喜万分地回过头时,竟全都瞪大了眼睛,齐声高呼:“小破鸟!!你没事了!!” 飙尘气喘吁吁地白了他们一记充满怨念的眼神杀,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啾啾啾,我可是排第一的,前三怎么可能,我必须是第一!”它抖动着身上湿漉漉的羽毛,骄傲地仰着头,仿佛在向众人宣告它的不可一世。 它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宽厚的大手给拎了起来,“什么好名声?还非得争第一?” 飙尘见到大手的主人,愣是怔了片刻,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回嘴反驳,而是将小巧的脑袋在他的手掌里亲昵地蹭了又蹭,带着几分倦意说道:“老道,我困了。” 说完,它那鸟脑袋向前一歪,竟就一动不动了。众人见此情形,又是猛然一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谷燃。 谷燃托起飙尘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起初神色骤然一沉,紧接着便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迈步行去。 大个他们刚刚才洋溢起来的喜悦,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浇了个彻彻底底的透心凉。然而,看到谷燃那不甚和善的表情,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询问,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飙尘始终安安静静地躺在谷燃的手中,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聒噪与欢腾。众人的心中犹如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飙尘究竟是怎么了。 终于,谷燃在一处清幽寂静的山洞前停下了脚步。他缓缓地转过头来,望向众人,脸上满是严肃凝重与深深的担忧之色。 “这小破鸟,看似逞强好胜,实则受伤不轻啊。”谷燃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此时的飙尘,紧闭着双眼,小小的身躯有些僵直,一副脆弱的可怜模样。要知道,它虽然平日里总是张牙舞爪、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姿态,但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个小破鸟就是一张坏坏的嘴,跟谷燃一模一样。是个重情重义的好鸟! 众人围聚在谷燃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满心焦急地等待着,衷心期盼着飙尘能够安然无恙。 第215章 回青龙山 “师父,如何?小臭鸟没事吧?”大个眉头紧皱,满脸焦急,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个,你和三百立刻启程赶去青龙山,把咱家的宝贝带来。”谷燃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吩咐道。他沉吟了片刻,又补充说道:“快去快回,别耽搁!” “是,师父!”大个和三百齐声应道,随即转身准备出发,然而没走几步,又被谷燃急切地唤了回来,“你们两个千万小心,路上无论遇到什么,能躲就躲,不许逞强!” “师父请放心!”二人郑重地抱了抱拳,便迈着匆匆的步伐往青龙山而去。 “师父,那现在我们能做什么?”喜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有些不放心地嘀咕着,“我这心里咋就那么七上八下呢?” “啪!别瞎想了,你随我进去。”谷燃抬手给了喜子一巴掌,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并无多少力道。 喜子挨了这一巴掌,倒也不觉得委屈,毕竟这个谷燃和虚无名一样,都喜欢拍拍人家的脑袋。 谷燃带着喜子走进山洞,洞内弥漫着潮湿的水汽,那气息仿佛能渗透到人的骨子里。洞壁上的水珠断断续续地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清晰。飙尘气息奄奄地躺在谷燃的手中,胸脯微弱而急促地起伏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洞外,大个和三百在夜色中匆匆赶路。夜空中繁星点点,璀璨的光芒本应照亮大地,然而月光却被厚厚的云层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仅能透出丝丝缕缕微弱的光亮。 道路两旁的草丛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仿佛有什么神秘未知的生物在黑暗中悄然潜伏,等待着时机。 这里毕竟是大荒,以他们两个的修为还不足以和那些大妖大怪抗争,因此,二人十分小心,尽量隐匿自己的气息,不去打扰任何一个可能的敌人。 “小破鸟,你再坚持坚持。”谷燃轻声说道。 飙尘啾啾叫了两声,似乎在回应。 谷燃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飙尘又在他手心里睡去了。 “大个,你说小臭鸟能挺过去不?”三百边跑边问。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青龙山脚下,谷燃教给他们的第一个本事,就是遁地术。 索性几个小乞丐学的炉火纯青,一开始他们觉得这个本事好,以后再去乞讨,或者跟别人打架,就不用到处跑了,有了遁地术,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青龙山的小道上,四周是茂密的树林,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神秘的故事。 大个喘着粗气说道:“别瞎说,有师父在,一定能行!”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不时有凸起的石头和纵横交错的树根,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被绊倒。 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对山上的一草一木了如执掌。哪里有个深沟,哪里有个倒下的大树,哪里有可以躲藏的山洞,简直如数家珍。 此刻,山上雾气弥漫,朦朦胧胧,仿佛一层厚重的白色纱幕将整座山笼罩其中。阴冷的雾气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寒意。周围的树木高大而阴森,枝干扭曲交错,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兽吼,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这里到处都是谷燃当年布下的屏障和毒气,专门防止外来人员贸然进入,当然,他的毒气也只有他能解,据说,当年虚无名也差点着了他的道。 “三百,小心点,今天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大个提醒道。月光被雾气遮挡得越发微弱,前路显得愈发昏暗幽深,仿佛一张无形的大口等待着将他们吞噬。 “啊?怎么了?你别吓唬我。”三百胆子比较小,他往大个身边靠了靠,警惕地望了望四周。 确实,今天的青龙山,多了几分阴冷,少了许多他们——熟悉的味道。 第216章 你敢死?! “怎么?又不吃饭?想绝食?呵呵!”男人那冰凉刺骨的声音,在这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朽气息的地方骤然响起,仿佛一道凛冽的寒风,让里面的两个人禁不住猛地一哆嗦。 这几日以来,他们未曾沾过一滴水,未进过一粒米,若不是凭借着体内的真气苦苦支撑着,怕是早已如凋零的花朵般魂归西天。 当男人的声音传来,两人竟未回头,似乎每一次听见这个声音,就如同听见来自地狱深处恶鬼的咆哮。 “打开!”男人语气森冷地命令道。 “哗啦!”锁链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犹如尖锐的哨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我说过,如果你们两个饿死了,他们全都会死。”男人面无表情地对着二人的背影说道,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 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默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仿佛一张厚重的黑幕压得人喘不过气。 男人倒是显得很有耐心,他并不急于采取什么行动,而是将手往后轻轻一伸,“拿来。” 在黑暗之中,有一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他一把短刀,男人接过来,握在手里饶有兴致地把玩了片刻,而后随手扔在了两个仿若木头般呆滞的人面前。 “铛!”短刀与地面接触,发出了冷冰冰的声响,好似死亡的钟声敲响。 终于,两个人的身体动了动。 “她不吃饭,你死,你不吃饭,她死,如果两个都不听话,那就他们都死!”男人恶狠狠地说着,那冰冷的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那个身形单薄的女子。 女人愈发消瘦了,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如纸般轻飘飘地吹散。 男人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然而那束光仅仅是一闪即逝,快得像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 他的怀里搂着一个容貌艳丽、风情万种的美人,美人正嘲讽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蓝色的光球,球里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 “你们以为我是在说笑吗?”男人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怜悯的神色望着两人,那眼神就像在看两只可怜的蝼蚁。 毫无疑问的,这两个人曾经也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连日来身心遭受的折磨,身体上的伤痛,精神上的摧残,使得他们面色灰暗如土,没有一丝活力与生气,深陷的眼窝,只有那一对不再明亮动人的眸子还会偶尔转动一下,仿佛两颗即将熄灭的星辰。 他们分明就是两个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 “随便吧,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女人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于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来说,留着我们两个,无非就是为了满足你们的那个所谓的大计划罢了,等你们的计划完成了,我们还是会死,对吧,虚无名。” “清雅姐姐。”卿城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轻声呼唤着,他此时浑身绵软,“你省点力气,不要跟这种丧尽天良的人说这些,他没有人性的。” “人性?”虚无名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仰头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不过,如果你听话,或者我可以求师父,饶你不死,甚至让你留在我身边伺候我和那些美人,如何?” 说着,他将美人搂得更紧了,美人被他这粗鲁的动作弄得有些疼痛,不由地抬起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虚无名察觉到这股炙热的目光,也很配合地低下头温柔地看着美人,轻轻地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深情的吻,美人娇羞地钻进他的脖子深处,像一只柔顺的小猫。 “呸!无耻!”清雅咬着牙,怒声骂道。 下一秒,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朝着那把短刀扑了过去! 虚无名瞳孔骤然一缩,面色突变,他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抓住清雅,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清雅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位置狠狠扎了进去! 或许是心死莫大于哀,她竟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反而从心底涌起一种解脱的快意,仿佛挣脱了沉重枷锁的囚徒。 “你要做什么!”虚无名终于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愤怒。 “放手!” “你要是敢死,我现在就把这个狐狸杀了,再去把那两个的魂魄捏碎!”他伸手将美人怀里的那个蓝色的光球狠狠地扔过去,悬在几人面前。 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毒,那目光则更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让那美人都不寒而栗! “二姐?” “二哥?” 卿城和清雅同时惊呼。 原来,这个蓝色的球里,关着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卿城的二姐柒柒和清雅的二哥逆风! 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样被抓进来的? 第217章 虚无名的狠心 “你!!”清雅猛然转头,双目直直地望向虚无名,“你不是说,我二哥在地府吗?他不是做了......”或许是这般强烈的刺激,清雅的心口陡然传来一阵难以言喻、钻心刺骨般的疼痛。那把刀犹如恶魔的獠牙已然深入半截,刚刚若不是被虚无名“恰好”抓住,恐怕早已如夺命的利箭没入心脏,直取性命。 “没错,他在地府抢了千灯的位置,”虚无名面色冷峻如冰,嘴角挂着一抹如霜雪般的冷笑,目光森寒地凝视着清雅,“可你别忘了,真正的九幽之主在这里!” 言罢,虚无名毫不留情地扬起一掌,强劲的力道瞬间将清雅狠狠打在地上! “清雅姐姐!!”卿城惊声高呼,奋力扑到清雅身边。望着她胸口不断涌出的一大滩殷红鲜血,他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犹如燃烧的烈火,“虚无名!!你好狠的心!!” 说完,卿城不顾一切地一把抓住虚无名的脚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声痛斥道:“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待她??” “滚开!”虚无名满脸厌烦,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卿城,仿佛踢开一只惹人嫌的蝼蚁。“识时务者为俊杰,她那么了解我,又怎会觉得我是个仁慈之人?负我者,杀无赦!” 虚无名那冰冷无情的声音,宛如鬼魅的低吟,阴森地传入清雅耳中。此时,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负我者,杀无赦,负我者,杀无赦......” “真可怜。”虚无名怀里的美人似乎也不忍心再看下去,她轻轻蹙起眉头,温婉如玉地在虚无名耳边轻声嘀咕着,“这......不会真死了吧?恐怕不好对主人交代了呢。” “走吧。”虚无名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那绝望的两个人,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外走,好似一阵无情的寒风。 “真不管她了?”美人娇滴滴地说道。 这个男人对于她而言,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就好像那染了剧毒的艳丽毒蛇,虽有着好看的皮囊,然而内在却冷酷、无情,却又霸道得让人欲罢不能。她甚至在心底暗暗嫉妒清雅,嫉妒他们曾经拥有的过往和那点滴的温情。 她也是条蛇,一条修炼了几千年的蛇。她对自己的容貌和魅力充满自信,主人派她去勾引虚无名。就目前来看,虚无名对她应当是动了心。每次在床榻之上,他都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入微,犹如温暖的春风。 虚无名望着她的眼神总是柔情蜜意,仿佛能滴出蜜来,他的动作也是轻柔无比,好似轻拂的柳枝。每次她都沉迷在这样的感觉之中,然后沉沉睡去。而当她醒来的时候,虚无名那俊美的脸庞总会出现在她面前,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轻声询问她睡得好不好。 当然,虚无名的身边不止她一个美人,可她坚信自己一定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 她是个聪明的蛇妖,懂得进退有度,懂得用自己的温柔去缠住虚无名的心,就像柔韧的藤蔓紧紧依附大树。 “她想死就去死,若师父怪罪下来,自有我。” “可......”美人还欲说些什么,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唇,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放心,不会误了大事的,我们还是......”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美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羞得满面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 二人相拥着,身姿摇曳,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那无尽的黑暗尽头,好似两粒尘埃被狂风卷走。 他们身后,是两对充满怨恨与不甘的目光,好似燃烧的火焰。 第218章 小蜘蛛 在虚无名和那美人消失之后,黑暗重新笼罩着这个狭窄的地方,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们并不清楚。 四周寂静的可怕,仿佛是悬浮在某个虚无的空间。 卿城紧紧地抱着清雅,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逐渐冰冷的身躯。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滴在清雅染血的衣衫上。借着微弱的光亮,那血红一片显得更加刺眼。 “清雅姐姐,你一定要撑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卿城绝望地喃喃自语,声音颤抖着。 他害怕怀里的清雅会突然没了呼吸,失去了灵力的狐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脆弱。 黑暗处,几只小蜘蛛正在织网,它们的动作娴熟而敏捷,人类的战争根本不会影响到它们。在这阴冷的角落里,潮湿的石壁上布满了青苔,一只小小的,最不起眼的那个躲在角落里,怯生生的注视着这一切,只见它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顺着墙根往下爬,很快便来到了地面上,它小心翼翼地朝着清雅和卿城的方向爬去,八条纤细的腿在地上轻轻移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当它靠近时,卿城发现了这个小家伙,心中一惊,生怕它会伤害到清雅。 然而,这只小蜘蛛并没有恶意,它停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吐出了一根细细的蛛丝,那蛛丝在空气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微弱的光芒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宛如一颗孤独的星辰。 或许是这抹突如其来的光亮,清雅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心中涌起一丝好奇。小蜘蛛的眼睛里透着一种神秘的光芒,仿佛在告诉他们,它能够帮助他们。 “清雅姐姐?”卿城见她醒了,激动地想要说什么,却看见清雅轻轻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卿城心领神会,他们两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蜘蛛,心中充满了疑惑。 只见小蜘蛛顺着蛛丝缓缓爬回,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中。 就在他们以为希望落空之时,小蜘蛛再次出现,身后竟拖着一片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叶子。小蜘蛛费力地将叶子拖到清雅身边,然后用蛛丝将叶子固定在清雅的伤口处。 瞬间,一股清凉的感觉传遍清雅的全身,她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卿城惊喜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对小蜘蛛充满了感激。 紧接着,小蜘蛛爬上了清雅身上,由于有了刚才的一幕,二人并未阻止它,而是期待地凝视着这个小家伙的下一步动作。 小家伙一直爬到了清雅的伤口处,它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叶子拨开,冲着那个已经凝结的伤口径直扎了进去! “哎呀!”卿城不仅大呼道,他慌忙去拽小蜘蛛,然而碍于这是清雅的胸口,他不敢直接触碰,加上小蜘蛛的速度奇快,最后他连它的屁股都没碰到,就眼睁睁地看着它钻了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 清雅只觉浑身一阵酥麻传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它好像在给我疗伤。” 清雅轻声说道。 “嗯?真的??”卿城难以置信地望着清雅的伤口处,只见那伤口处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光芒逐渐增强,将他们周围的黑暗都驱散了不少。清雅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她的神情不再那么痛苦,反而多了几分安宁。 卿城紧张地守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伤口的变化。过了一会儿,光芒渐渐收敛,小蜘蛛从伤口处慢慢爬了出来。此时的它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嘚瑟。 没错,他们没看错,这个小家伙十分嘚瑟和得意地抬起头瞥了他们一眼。 “谢谢你,小蜘蛛。”清雅温柔地说道。 小蜘蛛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轻摆动了一下触脚,然后朝着黑暗的角落爬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清雅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卿城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多亏了这个小家伙。”清雅面带微笑,轻声回答。 “嗯......”卿城沉吟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雅看出了他的异样,于是问道:“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大伤初愈的她,说话时总是会停顿几次。 卿城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尽可能地让她舒适一些。 此刻,两人相依为命,没有任何逾矩之举。反而因着这次的遭遇,促使他们更加坚决地守护彼此。 恰似两朵至纯的小花,于冷冽的寒风里相互依偎,互相打气。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小蜘蛛出现得太过凑巧,我才不信它真是什么普通蜘蛛。” “嗯,确实,我受伤,它就跑来救我。这怎会是一只寻常的蜘蛛。” “有没有可能......”卿城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把心中的猜测讲出来,“和虚......” “和他有关,是吗?”清雅沉默片刻,又摇了摇头,她的声音略带落寞,“不会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第219章 美人 又是一阵令人倍感压抑的难言沉默。 “你说,我二姐和你哥哥,到底......”话语未完,便已消逝在空气中。 “不知道啊,”清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愁,“唉!” 此后,清雅不再言语,只是目光痴痴地望着小蜘蛛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深深的出神状态。卿城全然不知她此刻的思绪究竟飘向何方,不过,想来大概率是和那人有关吧。 说实在的,他着实难以理解,原本那般情比金坚、恩爱有加的两个人,怎会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真的是那个终日不务正业,且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虚无名吗? 他真的是那个曾爱清雅爱到近乎疯狂程度的男人吗? 究竟是遭遇了何种变故,才让他仿佛彻底换了一个灵魂似的。 卿城的脑海中突然如闪电般闪现出某个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们几个现今状况如何?之后又经历了些什么?” 他不禁暗自思索,如果换作自己是虚无名,会不会忍心去伤害浪子? 很快,卿城用力地摇了摇头,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可笑,这,怎么可能会发生啊。 除非...... 嗯? 除非? 他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清雅,除非...... 真的会是这样吗? ~~~~~~无情的分割线~~~~~~ 美人睡去了。 大多时候,当她苏醒,都无法清晰地忆起那具体是何种缱绻温存,然而,身体所传来的异样感受,让她深知,男人对她的索求未曾有过尽头。她凝视着身旁沉眠中的虚无名,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叹——这个男人的五官简直就是上天最精心雕琢的杰作,生来就是魅惑众生的。 今日,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问她睡得好不好,而是睡得很沉。 美人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每次都会睡着。 男人的睫毛又浓密又长,如同鸦羽般轻轻颤动,仿佛随时会扇动出勾人心魄的微风。 高挺的鼻梁线条硬朗却不失优雅,彰显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放荡不羁和傲气。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即使在闭合时,也能让人想象出睁开时的深邃与迷人,微微上挑的眼角,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 美人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略过虚无名微微上扬的嘴唇,这个男人哪怕睡着了,都会透着几分不羁与邪魅,仿佛看一眼就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美人痴痴地凝视着他的脸庞,这张足以征服她内心深处每一寸角落的脸。 “你会一直爱我的,对吗?”她低声呢喃着,那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周围的空气。 说完,她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神情落寞而恍惚。她无比确定自己已然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虚无名,可不知为何,每次面对他那深邃如潭的眼睛,她却始终无法确定自己的影子是否藏匿其中。 即使,这双眼睛是那样深情,深情得仿佛能将她整个灵魂都吸进去。 “是因为她吗?”她在心里默默想着,思绪如同乱麻,剪不断,理还乱。那一个“她”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底,让她在这份爱里患得患失,却又无法自拔。 主人送给自己的徒弟三个美人,她是其中一个,更是最出众最善解人意的一个。 因此虚无名似乎对她更与其她两个美人不同,这也使得那两个美人颇有微词。 一个蛇妖,一个花妖,一个风妖。 虚无名对她们很满意,几乎每日都会跟她们三个腻歪在一起,只是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去看清雅的时候,他只带着蛇妖美人,因为,她是最合他心意的。 第220章 虚无名? 在那无尽的虚无黑暗之中,男人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颤抖着问道:“怎么样了?” “我出马,你放心。”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蜜汁自信。 “放心个屁!你若是个靠谱的,何必多此一举?搞出这许多事来。”男人的情绪愈发激动,丝毫不领情。 “哎,我说你怎么,”另一个声音颇为不满地嘀咕着,话语中带着些许“委屈”,“你应该谢谢我才对,要不是我,你那个小美人早就死的透透的了。”这人说话十分直接,仿佛生死之事于他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毫无波澜。 “屁!”男人忍不住骂了句。 “行了行了,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可我真打不过他们,换作是你,你也打不过。” “你再说!” “得得得,别骂了,别骂了,咱接下来怎么做?” “你得去趟青龙山。”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嗯?为何?他们要对那老头下手?” “去救人。”男人不再多说什么,实际上他在这里不能待得太久。因为,就在此刻,那昏迷许久的美女蛇醒了。 “那成,我现在就去。你……一切小心。”那人又补了一句。这才在某人凌厉的眼神杀里匆匆遁逃了。 其实,以他一贯的脾气,谁要是胆敢骂他哪怕一个字,那此人铁定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的。 但是,这人他惹不起,也着实不想惹。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奇妙而独特的默契。他们算不上朋友,却能够敏锐地洞察对方心底那最为难以言喻的秘密;可他们又绝非敌人,虽说曾经有过激烈的争斗,彼此对彼此都曾痛下杀手。却从未真得想要杀死对方。 他们之间似乎总有一个默契,那就是在最后关头,都会选择放了对方。 上次也没例外,他输了,男人依旧没杀他,饶了他一命,只是这次二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和共识。男人应下了他提出的条件,而他也承诺会帮男人这一次。 男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虚空一转,一切都消失了。 “你醒了?” 虚无名缓缓睁开双眼的瞬间,就被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蛋占据了全部视线,那张脸近在咫尺,悬于他的鼻尖之上。美人身上那股香甜的气息,如丝丝缕缕的轻纱,轻柔地撩拨着他的五官,调皮地抚弄着他的发丝,让他的眉心轻轻一皱。 只见美人朱唇轻启,声若黄鹂般问询着他,那声音婉转娇柔,仿佛能滴出水来。虚无名不着痕迹地微微侧首,巧妙地避开美人那娇艳欲滴、充满诱惑的香唇。紧接着,他猛地一个敏捷翻身,动作干脆利落。美人满心以为他会顺势拥她入怀,做出更多亲昵之举,于是娇羞万分且又深情款款地凝望着他,那眼眸之中,期盼与欲望交织成一片炽热的火海。 然而,虚无名却并未如美人所期待的那样行动,只是坏坏地扬起嘴角,那一抹浅笑带着几分不羁与戏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美人的眉心,指尖沿着那细腻的肌肤缓缓划过,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隐秘的话语。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漫不经心。 他的一举一动,虽看似从容不迫,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凛冽气息,却犹如寒冬的冷风,让美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半句。男人的眼底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伴随着虚无名决然离开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美人这才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毫无疑问,她对他的喜爱是热烈而执着的,可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和冷若冰霜的态度,又让她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敬畏与惧怕。 门缓缓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仿佛也在为这短暂而复杂的相遇画上一个句号。 美人低下头,葱白玉指在自己胸口处轻柔地摸索了几下,一个蓝色的球便悄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球里面的两个人神色落寞地望着外面,眼神空洞而迷茫。然而,他们什么都无法看到,周围是令人几近窒息的一片纯白。这片纯粹的白色没有尽头,没有边界,让他们的眼睛无法聚焦,也找不到丝毫的方向。这种空洞的白色空间,是一种比死亡还要令人难以忍受的感觉,仿佛灵魂被无尽地囚禁在这虚无之中。 美人双唇轻启,轻声嘀咕了几句不知何意的话语,那声音低沉而幽怨,随后,她的身影如同烟雾般渐渐淡去,隐身于那床榻之上,只留下一片寂静和那神秘的蓝色球散发着幽光还未消散。 第221章 蛇妖千影 “啪!”一声清脆而凌厉的声响骤然响起,突如其来的剧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清雅忍不住凄厉地叫出声来,那声音仿佛要撕破这沉闷的空气。 后腰处被一股猛力狠狠地踢了一脚,那劲道之大,几乎要将她脆弱的腰椎生生踢断。清雅只觉得身体仿佛要散架一般,痛苦不堪。 卿城从睡梦中被惊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觉,迅速地往清雅身后看去,不由地愣了一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清雅痛苦的呻吟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凄惨,让卿城来不及再多想。就在女人第二脚准备再次踢向清雅的时候,卿城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清雅紧紧抱在身前,而他自己则毅然挡在了清雅背后。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地挨了女人那重重的一脚。 “嘶!”卿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哟,原来,你们两个还有私情啊?咯咯咯。”女人尖锐的笑声划破了寂静,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 “你!你胡说!”卿城长这么大,向来养尊处优,哪里吃过如此大亏。他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此刻更是怒火中烧,“我和清雅姐姐清清白白,岂容你在此肆意诋毁!”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接着,他又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青蛇修炼成妖,在我涂山眼里,你连给我磕头的资格都没有!” “啪啪啪!”几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卿城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几个鲜红的掌印。女人娇艳的面容此刻显得无比狰狞,她下手十分狠辣,没有丝毫的留情。 她冷笑着看向倒地不起的两个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她抬起一只脚,无情地踏在清雅的脸上,嘲讽道:“怎么,你不会还想着他来救你吧?咯咯咯,不妨告诉你,他现在喜欢的人可是我!现在和将来他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我一个人!” “他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恩断义绝了!”清雅那傲然的语气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女人,瞬间将她激怒。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用尽全力使劲在清雅的脸上碾了碾! 清雅倔强地承受着这非人的屈辱和钻心的痛苦,她紧咬着嘴唇,额头上青筋暴起,却硬是一声没吭! “你放开清雅姐姐!”卿城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女人焚烧殆尽。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护着清雅,可是,现在的他身心俱疲,十分虚弱,根本无力保护别人。 “你放心,我不会怎样的。”女人懒洋洋地撇了他们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你们得庆幸,自己还有点用,否则,主人早就不留你们了。” “呸!无耻!”清雅狠狠地啐了一口,她的语气骄傲且冰凉,接连几日的折磨和打击,让她早已经心灰意冷。然而,即便身处如此绝境,她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哼!我无耻?我可告诉你!我千影可不是吃素的!”原来,这位蛇妖名叫千影,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歇斯底里地吼道,“在他面前,我只要听话,温柔体贴,凭我的魅力,我不信他不对我死心塌地!” “我也曾经很听他的话,也温柔体贴,可他不还是如此对我?”清雅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凉与无奈,那话语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痛苦和绝望。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曾经的付出与深情,如今都化作了满心的伤痕和怨恨。 “你。。。你放开!”卿城终于挪到清雅跟前,他拼尽全力猛地一挥手,将千影的脚打开,千影没注意,竟差点被掀翻在地。 这下,她顿时恼了! “啪啪啪!”清脆而狠厉的巴掌声骤然响起,不绝于耳。卿城的脸上瞬间遭受到了狂风暴雨般的击打,几个鲜红的掌印迅速浮现,如同烙印一般醒目。 千影那看似纤细娇嫩的手掌,此刻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和无尽的狠意。每一个巴掌落下,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打得卿城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左右晃动。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那剧烈的疼痛从脸部传遍全身,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可即便如此,卿城依然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屈,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仿佛要用目光将她千刀万剐。 然而,千影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巴掌依旧如雨点般密集地落下,打得卿城的脸颊红肿不堪,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鲜血。 最后,她猛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捏住卿城的脖子,那狰狞的面容扭曲得近乎可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寒凉无比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捏死你!” “来!杀了我!!”卿城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他瞪大了双眼,傲然地瞪着眼前这个恶毒如蛇蝎的女人,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行了!别真把这两个人弄死了!”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炸响。 “谁?”千影皱了皱眉头,她迅速回头一看,原来是顶着罗阴刹的脸的千灯! “你怎么来了?怎么,你也心疼她?”千影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与质问,那眼神像要把千灯看穿。 “她的死活跟我没关系。”千灯不咸不淡地盯着千影道,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又带着一种冷嘲热讽的意味。他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身影仿佛幽灵一般飘忽不定。他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但是,你觉得主人会不会放过你?” 千影闻言,身体猛地一怔,半晌,她才如梦初醒般将脚收了回去,心有不甘地望着清雅,那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可她确实不敢现在就杀了清雅和卿城,因为那个令她惧怕的主人,就像一把高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第222章 你们都得死 “哇......”大个猛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只觉头脑昏昏沉沉,一片迷蒙。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人,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他,惊声问道:“虚......虚老道?你!!” 在他的身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身着道袍的尸体,那些可都是他的师兄弟们啊!一个个七窍流血,四肢惨不忍睹地断裂着。 而三百此刻也是气若游丝地斜靠着,他怒火中烧地望着虚无名,奋力地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舌头竟被人用蛮力粗暴地扯断,鲜血汩汩流淌,疼得他浑身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如纸。 然而,令他们感到无比恐惧的是,虚无名面前跪着的十几个人,同样也都是谷燃的徒弟。他们被下了咒的绳索紧紧捆绑着,舌头也都被残忍地扯断,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含混声音。 虚无名则悠然地坐在桌子旁边,翘着二郎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神态悠闲,却又气定神闲地注视着他们,那眼神无情且残忍,仿佛没有一丝人性的温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疯了吗?”大个悲愤交加地质问道。 “疯?”虚无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下巴,“我。。。本来不就是一个疯子吗?” “得亏我们还送了你这么多好酒,你居然......”大个又气又恨,声音都在颤抖。 “酒?什么酒?我又不爱......”突然,他脸色骤变,轻轻咳嗽了两声,眉头紧皱,“就你们送的那些酒,岂能入得我的眼,早就扔了。” “扔了??”大个满是狐疑地紧盯着他,目光中透着深深的疑惑,幽幽道,“你不是当着我们的面喝光了吗?怎么?” “啪!”虚无名极其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又狠狠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大个眼冒金星,他甩了甩手掌,冷哼一声。 “话这么多,不如,我也将你的舌头拔掉?”虚无名目露凶光,残忍地紧盯着大个,那神态仿佛说出这些残忍话语于他而言不过是轻描淡写之事。 “你!!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枉我师父这么尽心尽力地救你,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灭我青龙山!!”大个怒目圆睁,手指颤抖着指向虚无名,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 “那个老头啊,平时话又多,十分讨人嫌,可惜了,这次没能将他一起杀了,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去陪你们。”虚无名嘴角扯出一抹阴森的冷笑,他缓缓伸出右手,漫不经心地欲去拿桌子上的水,这场激烈的争斗,让他感到十分口渴。 就在这时,大个突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袖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显现,可一时间他又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三百也察觉到了大个的异样,跟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瞠目结舌,他急切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话急于表达。 虚无名察觉到了这一幕,他微微低下头,目光扫向自己袖口出口的那条纹路,身体僵住了半晌,随后竟也抑制不住地吃吃吃笑出了声。 “哎呀,真是......本来还想留你们一命,现在看来,你们——都得死!”说罢,他猛地抬起手掌用力一挥! 离他最近的跪在地上的几人,瞬间面色呆滞!身体直直地僵挺着应声倒地,当场气绝身亡! 大个和三百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你这恶魔,定会遭报应的!”大个咬牙切齿地吼道。 虚无名却不以为意,他拍了拍手,冷笑一声:“报应?等报应来了再说吧。” 就在这时,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冷了下来,仿若寒冬骤临。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霜花,冰寒之气四溢。 虚无名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揉了揉两边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神色中带着几丝凉意,朝着某个角落沉声道:“阁下是谁?何不出来一见,藏头露尾算什么?” 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缓缓从黑暗中飘然而出。此人从头到脚都被一团浓稠如墨的黑雾严实笼罩着,强大的气流如汹涌的波涛般滚滚袭来,就连虚无名也不禁眯了眯眼睛,全神戒备地紧紧盯着他。 这人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中央,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可他浑身散发出的诡异的气场让所有人都觉得浑身一震。 “阁下是?”虚无名又问了一句。 “桀桀桀。。。”黑影中传出一道冰冷且低沉的笑声,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府最深处传来,携带着无尽的森寒之意,令人毛骨悚然。 第223章 难道你是。。。 虚无名紧紧地凝视着那团黑影,内心不由自主地升起了警惕之意。而此时,大个趁着这个间隙,迅速退到了三百的身旁。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喂进了三百的口中。见三百流血的状况终于停止,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地落了下来。 三百紧紧地抓住大个的手掌,手指不停地在上面画着什么。起初,大个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当三百是由于过度紧张才会如此。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察觉到了异样,三百并非在胡乱地画着,而是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笔画。 他满心狐疑地望着三百,试图用眼神向其询问缘由。三百有苦难言,嘴巴无法发声,只能急切地指向虚无名,然后继续在他的手心里画着东西。无奈的是,这个大个,虽说个头高大魁梧,可脑筋着实不太灵活,属于那种憨厚朴实的类型。所以,在这片刻之间,根本无法领会三百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 这可把三百急得大汗淋漓,最后,在万般无奈之下,竟然从衣服上扯下一块黑色的布来,不由分说地塞进大个的怀里。大个手拿着这块布,脸上满是莫名其妙的神情。但看到三百那急切的样子,仿佛这块布极为重要,他也只好将其揣进兜里,随后紧紧挨着三百,神情紧张地看着那个黑影人与虚无名之间的对峙。眼神之中,又增添了一丝期待,满心盼望着这神秘黑影能够成为他们的救星。 黑影缓缓向前移动,每一步都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黑影身上的雾气开始涌动,一只苍白的手从雾气中伸出,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桀桀桀。。。”黑影的声音犹如寒风吹过冰窟,让人不寒而栗。 他只是笑,依旧不说一个字。 虚无名冷哼一声:“怎么,不敢说话?是怕我认出你来吗?”说着,他身形一闪,朝着黑影攻去。 两人瞬间交上手,只见招式交错,光芒闪烁,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嗡嗡作响。大个和三百看得目瞪口呆,却又因伤势过重无法帮忙。 “哼!”黑影的实力很强,和虚无名不相上下,这让大个他们有些惊讶,以虚无名的能耐,到底什么人能跟他打成平手? 一番激烈的打斗后,虚无名渐渐处于下风。他脸色阴沉,心中暗惊这黑影的实力竟如此高强。 这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黑影诡异奇特的战术却又是他从未见过的。 就在这时,黑影看准时机,猛地拍出一掌,虚无名躲闪不及,被重重地击中胸口,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哼。”黑影一步步走向倒地的虚无名。 然而,就在黑影即将给虚无名致命一击时,虚无名突然甩出一个八卦经盘,将自己罩在里面。 黑影没防备,竟被经盘的力量震出数米之外。 “哈哈,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虚无名狂笑着。 大个和三百见此情景,心又沉了下去。 没想到,黑影竟也不是虚无名的对手,如此一来,恐怕大家都要命丧于此了。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他们?!难道......”虚无名在经盘之中死死地盯着黑影,略微思考了一番,接着说道,“你不是他,难道是他让你来的?”他这奇怪的问题,令大个和三百如坠云雾之中,完全不明白他口中的这个“他”究竟是谁。 可那黑影人似乎听懂了,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笔挺地站立在虚无名面前,却始终缄口不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然而,就在虚无名认为这人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黑影人突然大手一挥,身上的袍子卷起一股凌厉的旋风,将大殿里所有人全部裹进了袍子里。他似乎冲着虚无名笑了一下,随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其速度之快,让虚无名根本来不及反应。最为关键的是,他自己已然受伤,倘若再继续争斗下去,恐怕真的要把性命交代在这儿了。 可他虚无名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就在黑影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他猛地出手朝其离去的方向甩出一个东西...... 只听得三百“啊!”的一声惨叫! 第224章 神秘的黑影人 “三百!!!三百???”大个几声凄厉地呼叫着,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他发疯似地摇晃着从他怀里跌落的三百,双手因极度的惊恐和愤怒而颤抖不止。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眼眶中甚至有血丝隐隐浮现。 此刻,他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师兄弟们,正被黑影人带进了一个寂静无声、仿佛与世隔绝的神秘空间里。这里没有一丝光线,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空气,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大个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咆哮,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声音撞到黑暗的虚无又反弹回来,更增添了几分凄惨。这呼喊声将一直默不作声在前面带路的黑影人吸引了过来。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地回过身,那沉重的步伐仿佛带着无尽的压迫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慢吞吞地走到大个他们身边。 大个抬起头,眼中满是祈求和不解:“你到底是谁?”黑影人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大个怀中的三百,冷漠而又威严。 三百的后背被虚无名甩出的暗器扎中,鲜血正汩汩地流出来,伤口周围的衣衫已被染得鲜红一片,触目惊心。 大个转过头,怒视着虚无名的方向,大声吼道:“虚老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他的声音中饱含着愤怒与仇恨,仿佛要将虚无名生吞活剥。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白色的光从他身旁划过,大个急忙侧身躲开,但还是被击中了手臂。他痛得大叫一声,手中的三百也掉落在地上。他连忙用手捂住伤口,鲜血不断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 紧接着,又是一道白光闪过,那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让人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黑影人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大个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大个挣扎着想要挣脱,但黑影人的力量太大,他根本无法反抗。那黑影人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钳住大个,让他动弹不得。 黑影人冷冷地说道:“别再挣扎了,乖乖跟我走。否则,你们都会死在这里。”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那白色的光似乎有些惧怕他,竟也不敢再追来。 “呜呜呜……”三百微弱的呻吟声传来,那声音细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 大个顾不上自己的伤,赶忙撕下自己的衣角为三百包扎伤口,一旁的几个师兄弟们也过来帮忙,搀扶着二人跟在黑影人身后。三百疼得脸色惨白,却还是紧紧拽着大个的衣袖,似乎有话要说。 黑影人的周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让人无法窥视其真实的表情。大个脑子一热,冲着黑影人吼道:“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三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然而,黑影人再次停住了脚步,可他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他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尽了,若不是因为某人,他早就对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下了杀手。 或许是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大,大个竟有些发怵,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梗着脖子站住了,心中的倔强让他不愿轻易屈服。 大家也因为大个的反应,全都杵在了原地,这人实在是太诡异了,究竟是敌是友,他们根本不知道,只觉得他仿佛从某个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对于他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刚才的虚无名。 “你……你要干嘛?”大个颤抖着声音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桀桀桀……”黑影人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不禁心生恐惧。每一次听到他的笑声,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就像是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卡住他们身体以及心脏,让人浑身发冷、难受至极。 黑影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大个,他的步伐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尖上,令人心跳加速。当他走到大个面前时,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大个,冷漠而威严。 “我可以救你们,也可以杀了你们。要生要死,我说了算!”黑影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如坠冰窖般的寒冷。 大个咬了咬牙,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强撑着说道:“你若能救三百,要我做什么都行!” 黑影人微微眯起眼睛,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黑影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第225章 黑影人的身份 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它身形摇晃,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盯着那逐渐靠近的未知存在。 黑影人似乎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有些意外,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停下来脚步,侧着身体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大个抱紧了受伤的三百,紧张地说道:“这……这。。。?” 当那身影终于靠近,借着微弱的光线,众人看清了它的模样。原来是一只身形巨大、毛发杂乱的怪兽,它的獠牙外露,双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原来是你!”黑影人冷笑道。 怪兽看见黑影人,顿时两眼冒光,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猛地朝着众人扑了过来。 黑影人瞬间出手,将怪兽拦了下来! 他的身手异常敏捷,身形也如同鬼魅一般,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他的每一个招式究竟都是怎么发出的。 然而怪兽也不甘示弱,凭借着强大的身躯和凶猛的攻击,与黑影人缠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也有些僵持不下,黑影人并不急于解决这头不知死活的家伙,他一边吊着怪兽,一边又有意无意地躲闪在一旁,却始终将对方拦在大个等人外面,而这个怪兽也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大个带着三百等人躲在一旁,他们心知肚明,越是这个时候,他们就越插不上手,反而容易拖累黑影人。 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以黑影人的身手随时可以杀了这头怪兽,可他却不知道在等什么,始终没有真的出手。 此时,三百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大家心急如焚。 “三百,你一定要撑住啊!”大个哽咽着说道。 就在这时,黑影人瞅准了怪兽的一个破绽,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一击,强大的力量将怪兽击退了好几步。 怪兽终于体力不支,轰然倒下。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双通红的眼睛依然恶狠狠地瞪着黑影人,那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生生撕碎。 “哼哼,这么快就不行了吗?”黑影人嘴角上扬,满脸嘲讽地说道,“怎么,跟着那几个废物之后,你果然大不如前了。” “呜......”怪兽不甘心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它被黑影人强大的力量死死压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快,救救三百!”大个心急如焚,跑到黑影人面前,声嘶力竭地哀求道。 黑影人看了一眼大个,缓缓地走向三百,只见他动作缓慢地从怀中掏出一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药丸,轻轻地塞进了三百的口中。 “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黑影人神色平淡地说道。 大家感激涕零地看着他,刚想开口说几句感谢的话语,却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怪兽跟前,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 “怎么,他自己不来吗?还是说......” “呜......” “还是说,他当了龙王,就变成胆小鬼了吗?” “呜!!”怪兽愤然地挣扎了几下,它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可龙王的命令它又不得不执行。 就在这时。 “你真没死?”空旷的虚无空间突然响起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不由得心中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待看清来人,皆是震惊得目瞪口呆。 第226章 怎么会是你? 只见一个身着暗金色长袍的高大男子从虚无深处缓缓踱步而出。那暗金色的长袍在若有若无的光芒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在虚无的微风中轻轻飘动。 他的双眸深邃阴暗,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他的嘴唇很薄,线条紧绷,显示出了主人的刻薄与敏感,仿佛轻轻一动,便能吐出刻薄伤人的言辞。 这人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让周围的空间为之震颤。那强大的气场如同汹涌的波涛,向四周扩散开来,让人心生畏惧。 黑影人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然而眼中却毫无惧意。他轻笑道:“果然,这不管是猫还是狗,若是当了龙王,架子都大了不少。” 此人正是新任龙王,黑龙王的次子睚眦。 睚眦面无表情,对于对方言语中的嘲讽,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那眉间的褶皱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厌烦。他将目光从黑影人身边缓缓扫过,如同冰冷的刀锋划过空气,最后落在了地上挣扎的怪兽身上。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冷地说道:“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哟,多谢夸奖。”黑影人洒脱地将身上的袍子一把拽掉,随手扔在地上。随着袍子的飘落,露出了一张苍白的面孔。 这张脸让大个他们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在他们的想象中,此人如此强大,必定是一位面容刚毅、身材魁梧之人。然而,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看起来似乎疾病缠身、体型瘦弱的俊俏男人。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他和睚眦的容貌竟是十分相似,仿佛同胞兄弟一般。那相似的轮廓、相似的眉眼,让人不禁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黑影人微微扬起下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他的眼神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上缓缓扫过,仿佛在欣赏着他们的意外。那原本紧抿的嘴唇此时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感到十分有趣。 “呵呵,怎么,你也开始多管闲事了吗?”睚眦紧紧盯着他的脸,眼中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他不喜欢这个人,甚至是十分讨厌和憎恶。即使他们是兄弟,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在他们之间早已冻结成冰。 黑影人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乐意就行。” “什么时候,你元一也成了别人的走狗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睚眦不怒反笑,那笑容中却带着无尽的寒意。 大个等人紧张地看着两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深知这二人的实力皆深不可测,随便一个举动都可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这个元一,他们从未见过,更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中,大概也能听出来俩人之间有着很深的过节。 “你也不必激我,如果可以把你们这群黑泥鳅踩在脚下,我倒也乐意让你们继续大开眼界。”元一似笑非笑地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与自信。 龙王睚眦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他冷冷地说道:“既然你没死,那我们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 元一毫不退缩,挺起胸膛,坚定地说道:“正有此意。” 说罢,两人身上同时爆发出强大的气场。那气场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相互碰撞、冲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让人呼吸困难。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一触即发…… 第227章 元一的实力 眼瞅着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仿佛一点即燃,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大个心急如焚,只得使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三百,那模样仿佛是在守护着最珍贵的宝物。他颤抖着双手,从青龙山带出来的药丸中仔细挑选出几种据说可以固本培元的,小心翼翼地喂给三百。大个的心中满是担忧,只盼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能够撑住,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其他师兄弟们也是满脸愁容,一个个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一方面,他们担心元一这个病秧子究竟能不能打得过龙王。毕竟,元一身体孱弱,说不了几句话就得剧烈地咳嗽两声,那虚弱的样子让人实在放心不下。另一方面,就算元一侥幸打赢了,可三百又能挺多久呢?他的伤势如此严重,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揪心不已。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内心纠结着要不要冲上去帮忙的时候,突然间,只觉得脚底下猛地一沉!那感觉就像是大地在瞬间崩塌了一般。几人根本来不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纷纷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在极速下降的一刹那,大个似乎看见那元一缓缓回头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那一眼,饱含着深意,元一的脸上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浅笑,那笑容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随后,元一一掌将那黑洞合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啊!”大家惊恐地大叫一声,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很快,他们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未知的混沌之中。 大个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元一竟极其像一个人——虚老道。那熟悉的气质,神秘的气场,让大个在意识模糊之际也感到无比困惑。 “哼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们逃了吗?”睚眦双手抱在胸前,满脸讥讽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对元一的做法极为反感。 元一一阵剧烈咳嗽,身体微微颤抖着。片刻之后,他只吐出一个字:“对。”他的表情极为傲慢,完全没有将睚眦放在眼里。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没人能再次打开我的深洞。”元一又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哈,深洞?你管这玩意叫深洞?”睚眦仰头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嘲笑元一的自不量力。 “很深的洞,比你这座山都深的洞,岂不就是个深洞。”元一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说道。他的话语听起来很随便,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然而,睚眦却明白,元一说的没错。就在刚才,大个他们坠入深洞的时候,睚眦曾试图用意念控制住这一切。可让他心惊的是,他竟无论如何都没探测到这个黑布隆冬的洞的底端在哪里。 这一发现让睚眦十分震惊。对于这个弟弟,他向来不喜欢。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而微妙,睚眦更不知道他的底细究竟有多高。但是,单凭这一点,他就能断定,这个病秧子修为之高,能量之大,恐怕不在他之下。 睚眦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一直被他轻视的弟弟。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元一的实力,而这可能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第228章 我从不需要谁感激 “速战速决。”那几个老家伙可不会等太久。 想到这儿,睚眦眼神一凛,身上的气势再度攀升,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微微扭曲起来。“元一,太猖狂了一般没什么好下场!”说罢,睚眦身形一闪,如一道闪电般冲向元一。 元一依旧神色淡然,面对睚眦的攻击,他不慌不忙地抬起一只手。只见一道光芒从他掌心射出,瞬间化作一道坚固的屏障。睚眦的攻击狠狠地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巨响。 睚眦大怒,再次发动攻击。他双手舞动,一道道强大的能量波不断向元一袭来。元一则轻松地躲避着睚眦的攻击,时不时地还发出一道反击。两人的战斗越来越激烈,整个空间都被他们强大的力量所震动。 无论睚眦如何攻击,几乎触碰不到元一的衣角,反而好几次差点被对方打中要害。 元一的身法十分独特,如同一个飘忽的鬼魅,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元一微微扬起下巴,轻咳几声后,神色傲然地说道:“你这般打法,不过是徒耗力量罢了。你赢不了我的。”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有着无尽的穿透力,睚眦本不是一个急躁之人,相反,他是个城府颇深的人,自从当了龙王,心态也愈发沉稳了,可这次不知为何,则越打越急躁,他的攻击虽然强大,但却始终无法突破元一的防御。 “元一,你别太得意!”睚眦咆哮着,再次加大了攻击的力度。他身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元一则依旧冷静应对,他寻找着睚眦的破绽,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 可元一就是元一,他在那个鬼见愁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不仅心性异于常人,那诡异莫测的力量更是少有人能比。 对方越是疯狂,他越是觉得有趣,龙族的每一个人,他都厌恶至极,戏弄他们是元一很乐意做的事。 就在睚眦疯狂攻击之时,元一的眼神突然一凝。他敏锐地察觉到睚眦攻击中的一丝紊乱,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破绽。 元一身形如电,瞬间欺近睚眦。睚眦大惊,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元一一掌拍出,强大的力量直接命中睚眦的胸口。睚眦闷哼一声,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然而,睚眦身为龙王,即便身负伤痛,却依旧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在空中稳住了身形。他那双眼眸之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元一那令人震撼的强大实力。 这份强大,已然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暗自思忖着,看样子,若想与元一一较高下,恐怕还得再获取几个龙筋才行。 “元一,你可别天真地以为,你帮了他,他就会对你心怀感激。”睚眦怒视着元一,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我可没帮任何人,何况,我从不需要谁来感激我。”元一弯下腰,缓缓捡起自己的黑袍,动作优雅而从容,随后重新将黑袍披在身上,“还不走吗?怎么,难道是等着我请你喝酒?” 睚眦冷哼一声,“你也别得意得太早,你们两个就算再厉害,也决然斗不过那几个老家伙。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说罢,睚眦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 元一静静地看着睚眦离去的方向,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沉的思索之色。他心里清楚,真正的对手实力之强大,的确不是他和虚无名能够轻易抵抗的。但是,他们有脑子。 而此时,在遥远的地方,那几个老家伙正齐聚在一个神秘的房间里。 “你是怎么回事?龙筋怎么会被偷走?”昆无强压着心中的不满质问道。 “不是有你的幻影在守着吗?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这是谷决的声音。听得出来,他也很生气。 “没想到,这个小道士能耐不小,竟可以破了我的阵法!”颛于盯着摆放龙筋的地方,那里早就空空如也,那根筋被人抢走了! “如若被他得到龙筋,恢复了神智,再与他儿子联手,恐怕你我三人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谷决道。 “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要尽快将那东西解除封印!”颛于又道。 “你要怎么做?” 第229章 算计 “呵呵,他们师徒也该见见面了。”颛于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与算计。和之前那个温和威严的大泽之神判若两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等他们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到时候我们再推波助澜一下……”谷决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他身着白色衣衫,身形瘦削,面容阴沉。他的话虽未说完,颛于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彼此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满是阴谋。 然而,昆无却没有插话。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望向窗外的那棵树。那棵树高大挺拔,枝叶繁茂,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昆无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回忆,有痛苦,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时候,那个稚嫩漂亮的小少年,仰起可爱的脸庞问昆无:“师父,您说。这棵树真的能成仙吗?”小少年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显得十分可爱。昆无怜爱地抚摸着少年的小脑袋,笑眯眯地回答:“你若有心待它,它也诚心向上,有何不可。” 少年有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比大荒最璀璨的星辰还要耀眼。 数月后,这棵树果然开始散发出零星点点的灵气,少年开心地在树下蹦蹦跳跳,拉着师父和师兄过去看他的树宝贝。那个时候的虚无名,充满了欢乐和希望。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昆无的目光由回忆逐渐变得阴沉。若不是因为虚无名的老爹当年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或许,他们师徒还是会继续下去,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但现在,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仇恨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结局。 “你去地牢了。”虚无名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前方,他的声音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波澜,以至于千影根本无法猜测他这句话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自觉地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微微打了个哆嗦。 千影的大脑飞速运转,迅速在脑海里思索着几个可能的答案。然而,她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虚无名才是最为妥当的。女人的沉默似乎引起了虚无名的些许不满,“怎么不说话?”他又淡淡地问了一句,那语气仿佛只是在随意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千影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来,声音细若蚊蝇。 “你在害怕?”虚无名微微扬起眉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嘲讽。 “没……没有,你怎么这么问?”千影故作镇定地抬起那张美丽的脸蛋,紧紧注视着对方,试图从他的脸上察觉出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来。但是,可惜的是,虚无名依旧表情淡淡的,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千影在心中暗暗思忖:或者是我多想了。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你是不是怕我?”虚无名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千影的下巴,轻声笑道。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柔至极。 不知为何,千影总觉得这人哪里不对劲,可,他的笑容还是那样温柔,他的语气也依然那样平静,丝毫看不出他是生气还是高兴。 “你真会说笑。”千影露出一个娇羞的表情,她缓缓伸出去,玉手附上虚无名的胸口,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滑过他的肌肤。这个举动大胆而妩媚,她曾做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能得到虚无名最温柔霸道的爱抚。如今,其他美人早就被虚无名打发了,只留了她一人陪在身边,这让千影的心中既有着得意,又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 “告诉我,你是不是去地牢了?”这次,虚无名的声音有些冰冷,捏着千影下巴的手劲也大了几分。千影吃痛,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你不会还想着那个贱人吧?”她恨恨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嫉妒与愤怒。 “呵呵。”虚无名的手猛地一松,千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可下一秒,她再次回到了虚无名的怀抱,听着这个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那个地方,不要再去第二次,明白吗?”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千影的心猛地一颤,她知道虚无名这话不是在开玩笑。她连忙点头,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那个地方。” 虚无名看着怀中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抚摸着千影的头发,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乖,只要你听话,我会一直对你好。”千影靠在虚无名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她不知道,虚无名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可她明白,如果她再次忤逆这个男人的意思,那么。。。 第230章 仇恨 有的时候,仇恨,就像一团笼罩在命运之上的阴云,随时随地可以掀翻你的现在,也可以随以所欲地支配你的未来。 你若足够强大,或许可以拨开云雾,看见那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光明。 可偏偏,这个东西如影随形,它紧紧跟着你,左右着你,甚至——凌驾于你。 你摆脱不了,你想尽办法,却发现怎么也摆脱不了它。 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你选择了遗忘,可过了许多年以后,你却又发现,那是你选择了遗忘,而不是你真的忘记了,相反,随着岁月的增长,仇恨的种子早就已经悄悄发芽了,直到它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时候,你内心深处的火焰才开始真正的喷发!熊熊燃烧! 强大的只是你的外表。 你的心呢? 痛苦吗? 你怕是很久都没敢去想仇恨的滋味了吧。 曾经,昆无怀揣壮志雄心,满心执着地追求着更高的修行境界,渴望体悟世间真理。他聪慧过人,悟性超凡,修为几近于神之境界。 那时,烛龙出现了,他曾是昆无的朋友,一条来自远古的真龙。烛龙所至之处,强大威压弥漫,其力量仿佛能撼动整个天地。他们与谷决、颛于一同守护着大荒,潜心修行。烛龙甚至将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虚无名交予昆无管教。 年少的虚无名性子活泼狂放,四处惹是生非,谁都不服,唯独对昆无充满信赖与尊敬。然而,烛龙性情阴晴不定,霸道且冷酷。他那尊贵的身份与地位让他无比傲慢,虽与昆无情投意合,却在言语间时刻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昆无嘴上虽未言语,心中却渐生不快。若是因意见不合,直率的昆无偶有顶撞烛龙,便会遭到对方冷嘲热讽。渐渐地,昆无心中滋生出不满情绪。不止他,就连谷决和颛于也因看不惯烛龙的傲慢,选择离去。 直到那次,大荒的命脉,亦是大荒最为强大的法器,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骚动。那股力量差点将大荒掩埋,几乎要将天下秩序重新洗牌。烛龙与昆无不得不联手将其封印镇压在大泽水底。也正是在那次事件中,昆无彻底寒了心。 烛龙竟然不顾昆无的安危,为了彻底封印命脉,毫不留情地对他出手。昆无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打成重伤。若不是颛于相助,恐怕他早已魂飞魄散。至此,烛龙的冷酷无情,彻底点燃了昆无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他感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屈辱与愤怒。 然而,他毕竟是烛龙儿子的师父,看在虚无名的份上,昆无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选择了隐忍。但仇恨的种子已然在他心中种下,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现在的一切都是按着他的意愿发展,并且发展得很不错。 烛龙成了他的阶下囚,被他肆意践踏凌辱,他甚至将烛龙的龙筋抽走扔进了大泽,把这条真龙变成一个白痴,没有自我,没有思想,但凡他有一丝反抗情绪,便会立刻遭到生不如死的对待。 这正是昆无想要的。 可。这还远远不够! 他想践踏仇人的一切! 包括他的宝贝儿子! 第231章 你好狠的心 “师父?怎么样了?三百和飙尘没事了吧?”喜子搓着手,满脸焦急地问道。 话说,这大个师兄弟几人在被元一打入深洞之后,竟然神奇地出现在了谷燃身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把谷燃和喜子吓了一跳。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一般。 听了大个详细描述的来龙去脉之后,谷燃心里也是一阵惊讶。这个元一,他可是有所了解的。只是这人究竟是敌是友,他还真不好说。 毕竟,这个家伙的性子极其乖张怪戾,喜怒无常,让人难以捉摸。他就如同一个神秘莫测的谜团,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就和那个虚无名如同双生子一般。 一对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们两个若是真发起疯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场景,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谷燃摇了摇头,他只是个道士,跳出红尘之外的人(这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戴的高帽罢了)。 为这些事情费神,可不是他的风格。 毕竟,道士是要做道士该做的事。 此处暂且不提。 ~~~~~无情的分割线~~~~~ “二哥,你叫我们?”螭吻和狻猊从外面走进大殿。 自从睚眦做了龙王,他们两兄弟对这位英勇无畏,又大义灭亲的二哥是崇拜的五体投地,想当初,他们共同的爹要杀了他们取龙筋的时候,睚眦适时出手,将他二人救下,黑龙也因此彻底失去了儿子们的心,被几兄弟联合围攻,囚禁于一处隐蔽的地方。 “进来吧。”对于两个弟弟依旧称自己二哥,睚眦并未在意,他招了招手,微笑着示意他们坐下。 这才开口问道:“重修昆仑山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那次,由于虚无名的“搅合”,昆仑山被破坏得十分严重,因此,睚眦决定重新修整昆仑山,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螭吻和狻猊两兄弟。 “回二哥,进行得还算顺利,应该很快就可以完工了。”螭吻起身回答道。 “哎,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套,若被别人瞧了去,岂不说我这个二哥以身份压人了吗?”睚眦说话间,走到螭吻和狻猊身边,轻轻拍拍他们的肩膀,又道,“算起来,你们两个也不小了,也该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了。” 螭吻和狻猊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他们是这九个兄弟里最小的两个,平时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可从来没有考虑什么以后。 以后不就是应该在龙族待着吗? 看出两个弟弟的疑惑,睚眦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看看你们两个,紧张什么,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就当是我们兄弟之间的闲谈罢了。” 睚眦的声音温和而轻缓,仿佛驱散了刚才有些凝重的气氛。 “今日,这二哥是怎么了?”螭吻望了狻猊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正巧,狻猊也是满心不解地看向他。两人的目光交汇,瞬间便读懂了对方心中的疑问。二人心里不停地交流着,“好像有点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他们的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之中。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呢?是二哥的语气?还是他的神情?他们努力地回忆着以往与二哥相处的点点滴滴。 “二哥,有事你尽管吩咐,龙族的未来便是我二人的未来,只要是二哥要的,我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定为二哥取了来!”狻猊性子比螭吻稳当些,因此,说的这句话倒也是字字衷心。 “没错,二哥,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有事尽管说,我二人定赴汤蹈火!”螭吻也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衷心。 睚眦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赞许地重重捏了捏他们的肩膀,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说了句,“这可是你们说的?”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包含着纠结,不忍,还有决绝。 “嗯?”不知怎么,螭吻心头突然升起一丝不安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大手紧紧地钳住后脖颈。那双手强劲有力,如同铁钳一般,二人竟挣扎不得。只一瞬间,他们的脸色发青,虚汗直冒! 睚眦一手一个,他钳住的地方正是螭吻狻猊的七寸之处,因此,二人根本不敢动,也动不了。他们的身体僵硬如石,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螭吻的眼珠子几乎崩裂出来,他张了张嘴,想问睚眦究竟为何如此。 只听噗嗤一声! 他艰难地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狻猊的脖子被一只血淋淋的手穿过,可怜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栽倒在地,气绝身亡!那场景如同噩梦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你!?好。。。”螭吻咬着牙,狠狠地挤出两个字来。然而,很快,他的下场就跟狻猊一样了。停止呼吸的最后一刹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还有一抹不解。 “我也不想杀你们。”睚眦冰冷地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两具尸体——那是他的亲兄弟。 他的目光呆滞片刻,“你们不是说,龙族的未来就是你们的未来吗?现在,就是你们为龙族牺牲的时候,不过你们放心,等我重振昆仑,一统大荒,杀了虚无名的时候,再来为你们请功,要怪,你们就怪那个虚无名吧!若不是他,我龙族何必到如此地步!”他的声音冷漠而无情,此刻的他,比他的老爹黑龙还要心狠手辣。 兄弟?兄弟算什么! 他连自己的爹都能亲手杀死,何况这两个废物兄弟? 睚眦的眼前闪过一抹温柔,“只要宓落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的,他把黑龙杀了,骗过了所有兄弟,只告诉他们,老龙王被囚禁起来,由他亲自看管,兄弟们信了! 他缓缓起身,挥了一下手,地上的螭吻和狻猊瞬间化作一团烟雾飘散而去,而他的手里多了两根闪闪发光的东西——龙筋! 第232章 虚无名!你这个小人 “虚无名!你!!”睚眦怒目圆睁,他从大殿中猛然冲出,欺身而上。 闻讯而来的蒲牢远远地就看见被虚无名踩在脚下一动不动的两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一沉,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呵呵,想救这两个废物?晚了。”虚无名冷笑着,脸上满是轻蔑,抬脚将脚下的两个尸体随意踢出去数米远,直至蒲牢脚下。 蒲牢低头一看,顿觉通体冰冷。这竟是他的同胞兄弟,螭吻和狻猊! 他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气。“这是为何?!”纵使蒲牢这般温润的人,此刻也不免又惊又怒! “为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这个好朋友杀了老八和老九!”睚眦愤然骂道,“好朋友”这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后牙槽挤出来的。“哟,这不是哈哈吗?”虚无名似笑非笑地望着蒲牢,言语中尽是不屑和挑衅。 “这是为何??”蒲牢又问了一遍,声音微微颤抖。 “你们龙族,就属这两个废物最没用,杀了他们,一来,是警告你们不听话的下场,二来也免了我不少麻烦。”虚无名拍了拍手,往旁边的树上一靠,慢悠悠地掏出一壶酒,喝得一脸张狂。 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 “你!!!”蒲牢气结,他平时不会骂人,可面对如此的人,他竟耐不了性子了。 “只要你们龙族归顺于我师父,看在你我兄弟多年的情分,我可以放你们一马,若不然……”虚无名将酒壶揣在怀里,露出一个残忍地笑容,“我便踏平昆仑山!” “放肆!!”睚眦怒骂道,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赤红着双目,死死地盯着虚无名,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虚无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睚眦怒吼一声,身形如闪电般冲向虚无名。伸手一挥,一道凌厉的金光呼啸而出,直逼虚无名面门。 虚无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轻轻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出现,轻松挡下了睚眦的攻击。 “睚眦,就凭你也想杀我?简直是白日做梦。”虚无名冷笑道。 睚眦并不理会虚无名的嘲讽,再次飞身而上。金光闪烁,如狂风暴雨般向虚无名攻去。虚无名身形灵活地躲避着睚眦的攻击,却并不急着出手反击。 突然,睚眦大喝一声,全身力量汇聚于双手之上。只见光芒大盛,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巨大的长剑,那长剑如同巨龙一般冲天而起,向虚无名直扑而去。 虚无名脸色微微一变,他感受到了这一击的强大威力。他连忙双手结印,一道强大的能量护盾出现在身前。 剑气与护盾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睚眦和虚无名都被这股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 “二哥勿慌,我等来也!”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原是狴犴到了! “老七,来的正好,我们三兄弟一起上,为老八老九报仇!”睚眦喝道。 “虚无名!!拿命来!” 第233章 扑朔迷离还是误会? “哼!想以多欺少?老子不陪你们玩了!”虚无名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虚晃一下,瞬间跳出数米开外。他面色冷峻,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威胁之意,朗声道:“给你们七天时间考虑,七日之后,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后果你们自己看着办!”言罢,他竟也不再理睬睚眦等人,手中快速舞动,画出一个神秘的虚空通道,随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蒲牢停下脚步,眼眸中满是复杂之色,若有所思地望着虚无名消失的地方,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了,四哥?”狴犴瞧出他似乎有话要说,便收起兵器,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这……”蒲牢正欲开口,却被一声戾喝打断。只见睚眦怒气冲冲地走上前,眼中燃烧着怒火,恨铁不成钢似的对着他道:“这可真是你的至交好友!我们龙族到底哪得罪他了,竟会下如此狠手?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想替他开脱吗?”睚眦的话语中满是愤怒。 “二哥,你误会我了。”面对睚眦的质问,蒲牢表现得依旧很儒雅。他的眼神清澈而温和,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 “误会??”睚眦冷笑一声,他双手抱在胸前,“蒲牢,你最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二哥。。。”狴犴性子急些,他急于为蒲牢辩解,便上前几步抓住睚眦的手臂,可突然间,被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他不由得手一松,下意识地说了句,“王兄,息怒。” 狴犴突如其来的变化,睚眦重重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你也知道我是你的王兄。” “臣弟。。。”狴犴垂下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王兄,”蒲牢接过话来,他朝睚眦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臣弟只是奇怪,虚无名为何突然会变成如此这般,而且,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杀了八弟九弟以后,轻易地放过我们几个?难道他会怕了不成?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睚眦瞥了他一眼,“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 “话虽如此,可。。。”见蒲牢还要说什么,睚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们无需多言。” “是。但听王兄安排便是。”蒲牢和狴犴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再次朝他拱手行礼,退到一旁。 可怜螭吻和狻猊二人的尸身还在地上躺着,肉眼可见的灵力枯竭,了无生息。 这次,虚无名真的是下了狠手,一点生还余地都未留。 也难怪睚眦如此震怒。 片刻。狴犴开口道,请“王兄先去休息,老八和老九的。。。尸身,由我们两个先带回去吧。” “不必了。来人!”睚眦将手一扬,唤来几个侍卫,“把他们抬回去。” “是。”侍卫应声道。 随着螭吻和狻猊被抬走,睚眦也跟在后面大踏步离开了。 蒲牢和狴犴皆是一愣,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见睚眦等人渐渐走远,蒲牢这才低声问了一句,“这。。。真是八弟和九弟的尸身吗?” “嗯?四哥为何有此一问?”狴犴道。 “哎!”蒲牢叹了口气,“我也说不上来,可,我们是同胞兄弟,按理说。。。” “按理说,看见老八和老九的尸身,我们至少会心痛难抑,可如今却只有震惊与疑惑。”狴犴接过话茬,眉头紧锁。“四哥,你觉得这其中有何蹊跷?” 蒲牢微微摇头,目光深邃而凝重,静静地望着远处睚眦等人离去的方向,仿佛要从那渐渐模糊的身影中寻找到一丝答案。 半晌,他缓缓开口道:“我也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之处,可具体究竟是哪里不对,却又实在说不上来。但不得不承认,虚无名今日的行为实在是反常至极。而这两具尸身出现得也太过突然,让人毫无防备。老八和老九的功力可不弱,他们在龙族之中也算是佼佼者,如何会在跟人争斗之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呢?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除非……” “除非是被偷袭!”狴犴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蒲牢微微皱眉,继续说道:“可他们二人的听力惊人,且敏锐之力更在你我兄弟之上,又如何能轻易被人偷袭而不自知呢?” 狴犴沉思片刻,问道:“四哥,你和虚无名认识的时间久,你可知他的变化之术如何?” “你是想说,是不是他变化成你我的模样,骗了老八和老九?然后伺机下手?”蒲牢反问道。 “对,我确有此意。”狴犴点点头。 蒲牢若有所思地说道:“且不说这是不是他们的尸身,即便是真的,以我对虚无名的了解,他并不擅长变化之术,而他的师兄黑鸦反而精于此道。另外,虚无名的性格极其狂傲,他断不会行这种不耻之举。” 蒲牢的脑海中浮现出与虚无名相识的种种过往,他和虚无名相识甚久,又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 他见过疯魔状态下的虚无名,也见过大开杀戒、威震四方的虚无名,可唯独没见过藏头露尾的虚无名。在他眼里,虚无名这个人,狂傲不羁,嗜酒如命,可他光明磊落,行事果断,从不屑于用卑劣的手段。若虚无名真的变成这样,那他未免也藏得太深了。 “四哥,若不是虚无名所为,那又会是谁呢?难道会是黑鸦?”狴犴眉头紧蹙,满脸疑惑。“如今这局面,实在让人费解。你说这老八和老九到底……” “我想,他们应该已经遇害了。”蒲牢略一思忖,又道,“昆仑山没有他们的气息了。但是刚刚那个未必是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狴犴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没错,我也试了下,确实……”一时间,失去了两个兄弟,二人心中不免悲愤交加。 “现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你我暗中调查便是,此事只你我二人知道,切不可透漏半分。包括……”蒲牢低声叮嘱道。 狴犴点点头:“我明白,四哥,你放心,只是无论如何,我们得保护好嫂嫂和麟儿,希望能尽快找出真相,为老八和老九报仇。” 提起麟儿和麻辣兔子,蒲牢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可转瞬间他又变得忧心忡忡。麻辣兔子自从生下麟儿,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平和了,麟儿又是一个十分淘气聪明的小龙子,因此,整个龙族对他是宠爱有加,简直是捧在手心里的小娃娃。 两人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天空。昆仑山,乌云密布,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那阴沉的云层如墨般翻涌,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还有一个人,此人变化之术不在黑鸦之下,且十分善于模仿,若是这个人,那事情就更复杂了。”蒲牢忽然说道。 “谁?” “地君之弟,前九幽之主,千灯!” 第234章 假的? “如何?”虚无名悠然自得地坐在睚眦对面,神色间满是从容不迫,仿佛世间诸事皆在其掌控之中。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平静地看着睚眦,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你能骗得过老七,可未必骗得过那个大蛤蟆。”睚眦一边缓缓地给对方倒了一杯茶,一边沉声说道。 此时,门外有众多侍卫严密把守,他心中笃定,丝毫不担心会有人突然闯进来,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即便真的有人误闯进来,那也无妨,杀无赦便是!他睚眦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成大事者,绝不会因为感情而影响自己的判断和决策。然而,宓落却是一个例外。 “怎么,你觉得他怀疑我们?”虚无名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刚刚喝了那么多酒,还是这茶喝起来更舒服。”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味着茶的清香。 “哼,你可悠着点,小心露馅了。”睚眦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放心,这点小事可难不倒我,只是这酒,我还真喝不惯。”虚无名嫌弃地将刚刚那个酒壶放在一旁,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这一身的酒气,真真让我厌烦,说实话,顶着他的脸说话,还真是讨厌恶心。” “我对着这张脸,岂不是更恶心?” 说着,二人相视一笑,他们的声音不大,且又设了屏障,因此,外面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独立的世界,不受外界的干扰。 “我妹妹如何了?”“虚无名”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原来,这个虚无名竟是千灯所化! “落儿很好,她在这里很安全。你放心。”睚眦回道,眼神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那份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好好待她,若有闪失,我可……”千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我对落儿,不比你差,任何人休想再伤害她一分一毫。”睚眦沉声道。 “千灯大人,你那边有没有进展?”睚眦问。 千灯顶着虚无名的脸摇了摇头,“那几个老家伙简直是老谋深算,不过,他们既然有虚无名的把柄,想必暂时虚无名不敢轻举妄动。我可不信他是真的归顺昆无,不过,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互相算计,还真是有趣。”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说罢,他又道,“你的那个弟弟元一,你可看紧点,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次被他跑了,下次再想抓他就难了。”千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没想到,他的功力如此深厚,这次的确是我失算才让他全身而退。”睚眦愤然道,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 “你以为你的那个不成器的爹真就对元一不管不问吗?”千灯冷笑道。 “你是说?”睚眦心中一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若真不待见这个儿子,为何不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何必多此一举将他困于那个地方?” “这……”睚眦陷入了沉思。 “想想虚无名吧,他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 一想起那个临渊鬼狱,睚眦便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不寒而栗。 说实在的,单单就这一点而言,他着实挺佩服虚无名和元一。他们二人皆曾在那临渊之中待过,而那个地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可怕秘密,无人能够知晓。 唯有亲身进入过又历经千辛万苦爬出来的虚无名和元一,才最为清楚。 能够从那个鬼地方毫发无伤地走出来,他们两个必定有着过人之处。虚无名有着昆无以及他的老爹烛龙龙苍清作为强大的后盾,然而元一呢?这般思索着,睚眦瞬间恍然大悟。若不是有龙炎的相助,元一又如何能够在临渊之中待如此之久却依然活着呢? 而且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他那强大的功力和惊人的战力,岂是一个蛟的儿子能够轻易达到的呢? “啪!”睚眦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掌击出,面前的桌角瞬间被击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岂有此理!他为何要如此做?难不成……” “龙炎可不是傻子,他当年能够登上龙王之位,又在那次大战之中带领龙族全身而退,你以为他真的就那么差劲吗?若不是被那昆无老儿所欺骗,散去了大半的功力,以你的实力又如何能够擒得住他呢?”千灯的这番话让睚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心中有些不悦,脸色阴沉地说道:“那又如何?他还不是被我给杀了?现在,我才是龙王,龙族的王者!” “呵呵呵。”千灯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之意,“依我看来,老龙王本意是打算暗中培养一个儿子来牵制你,但是却好巧不巧被你发现了他的秘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愿意龙族落入旁人之手,而那时他也发觉被昆无老头给骗了,所以,只能顺水推舟,让你坐上了龙王之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真的如此狠心,将他给杀死了。” “你且别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屈居人下吗?被别人随意摆布使唤?”睚眦对于当日之事毫无悔意,若不是看在宓落的份上,说不定他会毫不犹豫地一掌将千灯打死。然而现在,他们两个虽然是一伙的,但是谁都不服谁。 “哈哈哈,怎么,生气了?”千灯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水缓缓倒满,又说道,“我只不过是想拿回地府的地君印罢了,如今那地君印在黑鸦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不提这些了,你要不要去见见落儿?”睚眦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说道。 “嗯……先不见了,现在还不是好时机,等事情解决了,再见也不迟。”千灯说道。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见到宓落呢?那个他最为疼爱的妹妹。每每想起宓落所遭受的苦难,他对虚无名的恨意就会更加深一百倍。可现在,他不能去见宓落,他不能冒这个险。 “也罢,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事情过去了,你们兄妹二人有的是见面的机会。”睚眦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两人便不再说话。 待千灯离去之后,睚眦这才缓缓起身,转过身面向身后的一面墙。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墙壁上的一处凸起的开关。只听“咯吱”一声闷响,那面墙竟然自动打开了。随着睚眦缓缓走进去,墙壁立刻便恢复了原状。 “落儿。”深处,灯火通明。宓落正独自黯然垂泪,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谁,却没有回头。 “落儿?”睚眦又轻声呼唤了一声。见宓落并未回应他,睚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缓缓走到宓落面前坐下。 “怎么哭了?”宓落没有出声,她的眼泪却一滴一滴全都打在了睚眦的心上。 “别这样,落儿。”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宓落的手,却被她轻轻地抽了回去。睚眦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子。 宓落很美,她生于地府,属于地府,她的美充满了蛊惑之力,神秘而又摄人心魄。 从第一眼看到她起,睚眦就深深地沦陷了。他时时刻刻都承受着爱而不得的痛苦,可面对这样的宓落,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美丽,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眼泪,都像一杯淬了剧毒的烈酒,让他无法自拔,难以逃脱。宓落爱虚无名,爱到最后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越是这样,睚眦就越恨虚无名!他要让虚无名付出最为惨烈的代价! 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虚无名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让他觉得解恨! 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不该生在这个世上!你给我等着!虚无名! 第235章 中秋节快乐 好几天没更新了,有些倦怠,也因为实在是太忙。 现在我还是一个没啥人气和流量的小白新手,写小说纯粹是因为个人爱好,有没有人喜欢,有没有人看,都随缘。 当然,有人喜欢还是开心的,希望以后能被更多的人喜欢和肯定。 说实话。这个故事写到现在。也快接近尾声了,当初开始动笔的时候,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坚持下来,也没想到竟然可以写这么多! 感谢番茄给了自己一个平台和机会,不管怎样,签约总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虽然这也不能代表自己写的多好,但是最起码说明自己还可以继续写下去。 年轻那会,真的应了那句话,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写了很多小段子和小散文,像这种大长篇,没怎么写过,也因为比较懒。所以很难坚持下来。 以前可以投稿的地方不多,大多都是在各种论坛溜达,发点小东西,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再后来。很多论坛关了。我也没地方可去,可巧的是,有人又开了一个新的小众论坛。 那是一个非常小众的论坛。但是里面的人都很好。也遇到了许多有才华的年轻人,大家在一起挺开心的,我们互相学习,互相交流,我也跟着学到了很多东西。 再后来。这个论坛因为种种原因,也关闭了。 大家渐渐地也就不再联系。 或许这就是现实,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但是,那个时候,真的是我很开心的一段时光。 毕竟,我得抑郁症已经非常非常久了。久得我都成了习惯。 以前。我写的东西大多是比较悲伤的,带着一丝黑暗的色彩。 然而,这些文字里,却处处透着一种向往,对光明的向往。 这就如同这个故事里的人,每个人都在追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我要的是光明。那片属于我自己的光。 他们很多人说,你的文字可以引起共鸣,其实我很想说,不是文字共鸣,悲伤的东西容易打动人心罢了。 每个人的心里深处总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或多或少有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很感谢我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愿意看我写东西的人,对于我来说,那是十分宝贵的财富。 诚然,我也爱财如命。我相信很多人不会不爱财。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不做违背良心之事,也不做违背道德之事。 因为热爱,所以坚持! 我曾经为了某种原因,放弃了这个爱好。 然而又因为一个朋友,重新开始。 这些都是我人生的经历,我欣然接受了,也开始对过去,现在,未来有了新的想法和领悟! 今天是中秋佳节,我在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 可我心中不再有悲伤之意,我慢慢开悟了,反思我的过去现在,去重审自己的未来。 我清楚的知道我想要什么。这就足够了。 今天不写故事。 祝有缘读到这篇小故事,又恰巧有足够的耐心读到这一章的朋友们,中秋快乐,祝福各位朋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每天都充满着阳光和正能量! 感恩遇见 第236章 师徒情分到此为止 从地府“逃出来”的乞浪一行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拼命地朝着大荒方向疾驰而去。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仿佛背后有无数恶鬼在追赶。 “快到了,翻过这座山就是了。”走在最前方的不明突然化出真身,变成一只巨大无比的鼠王。它那锋利的爪子轻易地撕开荆棘和杂草,为后面的人开辟出一条道路。 与此同时,小朵也展现出自己独特的形态——人身蛇尾。曾经天真无邪的少女,在历经诸多磨难后,变得愈发沉稳内敛。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悲悯之情,这正是女娲族与生俱来的特质。 “不明哥,我们真的能找到他们的老巢吗?”乞浪气喘吁吁地紧跟在不明身后,满脸忧虑地问道。 “不好说,但我心中已有计较。”不明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不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他稍稍停顿片刻,转头看向乞浪,语气凝重地说道:“据我所知,大荒之中有一处神秘之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必定会前往那里。” 听到这话,乞浪心头一震,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但他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用力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好!不管怎样,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然而,就在这时,不明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不过……等见到……见到那人时,你当真能够狠下心来动手吗?毕竟,他可是你的师父啊……” 他的话语尚未落下,便戛然而止,乞浪毫不客气地将其打断:“我没有师父。” “师兄啊,你别这样。稍候若见到……”无风急匆匆地追赶而来,口中低声嘟囔着,似乎在苦苦思索一个能够避免激怒乞浪的称谓,终于,他灵光一闪,说道,“见到昆无的徒弟,咱们问个明白便是,兴许其中存在某些误会呢。” “误会?”乞浪的嗓音陡然拔高,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疼。他蓦然止住步伐,一双大手如铁钳般紧紧揪住无风的衣领口,满脸怒容地吼道,“你别忘了,他杀害了卿城!” “师……师兄……兄,你……”无风被他这般粗暴对待,顿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起来,仿佛一只濒死的鱼儿,几近窒息。 “哎哟,浪子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呀?”小朵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伸手捉住乞浪的手腕,焦急万分地喊道。 说来也怪,不知为何,小朵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以及她手掌传来的温热触感,竟然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使得原本怒不可遏的乞浪瞬间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满怀歉意地轻吐一声“抱歉”,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紧随着不明的身影渐行渐远。 “行了,别再闹了,前面就是大荒的入口,你们可给我乖点,别惹出事来。”不明低声道。 “不明哥。”乞浪突然停下脚步,略带迟疑地叫住不明。 “怎么?”不明疑惑地注视着他,“后悔了?” “不是。”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不明也干脆停下来,他走到乞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省的待会你看见他,又心软了。” “我的爹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237章 真相是什么 不明听到这句话后,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仿佛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一般。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眼神变得有些沉重,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乞浪说道:“你当真想要知晓此事吗?” 乞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是,不明哥!” 不明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也许,事实远比你所设想的还要残忍无情,当你了解之后,恐怕会……” 没等不明把话说完,乞浪便打断了他:“放心吧,不明哥,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说到这里,乞浪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毕竟我也拥有得知真相的权利。” 看着乞浪那坚决的神情,不明无奈地叹息一声:“罢了,既然如此,那你可得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其实,你的确属于勾陈一族之人。” “这点我知道。” “不仅如此,你的双亲在一万年之前乃是勾陈族的领袖人物,其身份地位极为尊崇。并且,他们生性善良温和,从来不会与他人发生争执冲突,而是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修炼之中。” 这个,和上次虚无名给他说的“所谓”真相,倒是没什么区别。 而且那个勾陈族的阿漫也曾经提起过。 乞浪的父亲名唤龙泣,字醒,是大荒神兽族中为数不多的一位潜心修行,性格开朗且温和的首领,影很英俊,身材高大魁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容亵渎的王者气息。 而他的母亲叫殇舞,闺名哲哲,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温柔贤惠的美人,当年,她的爱慕者更是从大荒头排到了大荒尾。她的美丽不同于其他女子,那是一种罕见的贵气和婉约动人,她的笑容足以令冰川融化,忧愁消退,她的歌声优雅动人,每日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精灵跑来听她唱歌,窗外,那些爱慕者总会悄悄地守在一旁,却没人愿意去打扰她。 哲哲是很多人心里的女神。 哲哲爱着醒,醒更是将她视若珍宝。 虽然大家嫉妒醒,可,不可否认,他们两个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次大战之后,戛然而止。 虚无名,这个名字自诞生起似乎就注定是个祸害。在他降生于世的那一天,大荒的天空,众星陨落,璀璨的星空瞬间黯淡无光。百里之内的冰川急速退却,寒冷的狂风肆意肆虐,仿佛在宣泄着对这个新生生命的不满。而他的族人也因此遭受了沉重的惩罚,被打入了幽渊之中。只因为他被视为不祥之人,仿佛他的到来给这片大地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就连他的父亲龙苍清,那个力量强大无比的人,在此时也显得无能为力。他的力量固然强大,然而,再强大的人也无法违抗大荒的法则。在这神秘而又威严的法则面前,龙苍清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带来的灾难,却无法改变这一切。 好在,虚无名在幼年时期出现了一个转机,他被昆无带走并收作徒弟。昆无的本意是希望用自己的善念和高深的修为去改变这个狂妄不羁的少年。在昆无的教导下,虚无名对他尊崇有加,也确实安分了好几年。那段时间里,大家都以为这个曾经的祸害不会再惹出什么事端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不知为何,虚无名竟然口出狂言,企图冲上天族,重启大荒的秩序。他的野心不止于此,更是妄图将烛龙一族从幽渊中带出。就这样,一场极其惨烈的大战拉开了帷幕。 那场大战,惨烈得如同末日降临。 天空中,原本璀璨的星辰纷纷坠落,仿佛是上天也在为这场灾难而悲泣。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大荒,却无法驱散那弥漫的死亡气息。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兵刃相接的撞击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每一声都预示着生命的消逝。鲜血渗进了大地,汇聚成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河流,汩汩流淌。以至于一万年了,那片土地依旧还残留着过去的印记。 无数的神兽魔怪在战斗中倒下,它们曾经威风凛凛的身躯如今残破不堪。有的被利刃斩断了四肢,痛苦地挣扎着;有的被强大的法术击中,瞬间化为灰烬。那些美丽的精灵们,也在混乱中四处逃窜,它们惊恐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大地在强大的力量冲击下颤抖着,裂缝如同蜘蛛网般迅速蔓延。山峰崩塌,巨石滚落,将无数的生命掩埋在其中。狂风呼啸着,夹杂着沙尘和血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虚无名如同恶魔一般,他的力量狂暴而又残忍。每一次出手,都带来巨大的破坏。他的法术所到之处,一切都化为废墟。虽然大家奋勇抵抗,但在他和其同伙的攻击下,也不断有人倒下。 这场大战,让大荒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悲伤之中。曾经的美丽与宁静被彻底打破,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和深深的绝望。 而醒和哲哲作为勾陈族的首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他们带领着勾陈族的勇士们,毅然加入了战斗,试图阻止虚无名的疯狂行径。然而,虚无名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他的法术诡异而又霸道,让人防不胜防。 直到最后那次。 他们和虚无名再次狭路相逢。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二人渐渐陷入了困境。 尽管他们拼尽全力,但最终还是不敌虚无名。虚无名到底是昆无大神的徒弟,他的力量恐怖到令人绝望。 在关键时刻,醒为了保护殇舞和儿子,还有族人,不惜牺牲自己,毅然决然地要和虚无名同归于尽。 然而,最终和哲哲双双惨死在虚无名的掌下。 醒在临死前,将所谓的能量汇聚自身,给了虚无名重重一击。 等到大家赶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醒和哲哲早已魂飞魄散,内丹碎裂,没有生还的可能。 而,他们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小乞浪则在那个时候突然失踪了。 第238章 虚无名的狼子野心 “那……后来呢?”乞费了好大的劲才好不容易将心中汹涌的波澜勉强压制下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急切又道,“我又是……又是……”后面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不明询问,毕竟,关于自己的身世,他已经听闻了好几个版本,每一个都似乎有那么一些真实的影子,可他却又无法确定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世真相。 “你父母死后,他们的儿子,嗯,也就是你,”说到这儿,不明稍稍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那段岁月实在太复杂多变了,接着又缓缓说道,“应该是你的前身,其实是被不行带走了。” 那日,虚无名和不行两人分明就是暗地里商量好的。虚无名负责去对付醒和哲哲,那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与决绝,丝毫不顾及往日的情分,是的,一切都在他和昆无大神的计划之中。而不行则偷偷摸摸地趁着混乱的局面,悄悄地将他们的儿子偷走。 传闻,勾陈族新生下的族长之子是一个资质异于常人的存在,他天生身赋异禀,仿佛自带着一种神秘的光芒。曾有位德高望重的大神断言,此子将来必成大器,或许能够改变大荒那复杂而又神秘的未来秩序。 因此,这个消息就像一阵旋风,引得许多族类,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都妄图将他抢走为自己所用,以谋取不可告人的利益或者达成自己的野心。然而,醒的力量又十分强大,他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让人难以撼动。再加上勾陈族在当时的大荒,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大势力,有着深厚的底蕴和众多修为颇高的族人,所以,更多的人虽然有贼心,却没有那个胆量去真正付诸行动,只能在暗中窥视,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机会。 然而,这个机会,终于还是给了虚无名那伙不知廉耻的一群人。 虚无名这个人,虽风资卓绝,可实则内心阴暗恶毒,眼神中时常透露出贪婪与狡诈,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只是可利用的工具。 他将世人玩弄于掌股之中,狂傲不羁,是大荒最令人憎恨和惧怕的存在。 虚无名为了掩盖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在不行将他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那只修长的手猛地抬起,掌心凝聚起一股黑色的邪恶力量,随后毫不留情地一掌拍碎了那孩子的脑袋。那孩子的脑袋在这强大的力量冲击下,犹如脆弱的西瓜般瞬间破碎,鲜血和脑浆四溅开来,场景极其惨烈。 接着他便将这可怜孩子的灵魂送入轮回。他和冥川是多年好友,二人私下里又似乎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因此,冥川默许了这一切,任由这个不该踏进地府的魂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每一次,这个孩子转世到了某个地方,总会在一个特殊的时间遇到虚无名,然后被他那充满杀意的一掌拍死。可怜啊,他每一次都没来得及问为何要杀他,就莫名其妙地再次踏进地府,进行下次轮回。 那孩子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眼前这个长得宛若谪仙的男子为何要杀自己,他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啊。 其实,虚无名这么做是有自己的用意的。他拍碎的不仅仅是这孩子的脑袋,更是他身上那若隐若现的灵气。而这个灵气一旦复苏便可以再次吸引那些家伙来抢,而且,这孩子每轮回一次,灵气便隐匿一分,直到最后一次,完全隐匿成了凡人,就可以彻底被他所用。 乞浪身上的气息十分独特,不仅如此,他的血更是非常宝贵,可起死回生,可杀人,也可救人。等他成了凡人后,虚无名便以收他为徒的名义,表面上装作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实则心怀鬼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激发那股被隐匿的力量,妄图收为己用。直到最后,利用被他迷惑了的乞浪,去开启大泽的命脉,这样,他便可以和他的师父一统天下,改变大荒的秩序。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那丑恶的嘴脸和邪恶的心思,在这一系列的阴谋中暴露无遗,让人不禁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愤恨。 “可恶!”无风突然爆出这两个字来。 “虚老道。。。他。。。”小朵呢喃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虚老道明明对他们很好啊,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恶毒阴狠之人? “他对你们好,是因为你也是祭器中的一个。”不明意味深长地望着小朵,“你那次被他师兄杀死,你真以为是个意外?他那么厉害的人如何会不知道黑鸦就在附近?他送给你的玉佩根本就是在吸收你身体里的灵气,他知道你是女娲族的后人,一旦你被杀死,你的肉身进入地府,而你的魂魄则会被他师父带走。这样,就可以要挟女娲族被他们所用。” “只不过,后来,浪子身上的气息渐渐控制不住,加上千灯,龙族,还有涂山发生了那么多他们计划之外的事,虚无名觉得事态发展不太妙,所以才会带着你们赶到大荒,和他的师父昆无,提前集合你们五个祭品企图打开命脉,可惜,这一切都被你们几个年轻人给打乱了。” 第239章 再踏进大荒 “哼,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之前那个凤凰……咳咳咳。”无风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了一眼不明,只见不明的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他便赶忙改了口,“就是那个假皇帝,他可是亲口提到过师兄的身世的。一开始啊,我就觉得他是因为怨恨虚无名,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给他安上好些个罪名。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儿啊,师兄!” 无风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抓住乞浪的手,满脸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们都被他给骗得好惨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摆出一副乖巧模样的小无念突然开了口:“可我就是不相信漂亮大叔是个坏人。” “会不会是那个假皇帝故意污蔑虚老道呢?”小朵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目的就是让你们师徒反目成仇,在中间挑拨是非?”虽然说刚才鼠王不明的那一番话确实在她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可是隐隐约约地,她总感觉这里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乍一听起来,好像是挺有道理的,可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太正常。 “小朵姐姐,你是不是糊涂了呀?不明哥可是和虚无名认识了很久很久的。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就数他对当年的真相最为清楚了,他也是最了解虚无名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故意拿这些事情来哄骗我们呢?”无风着急地说道。 小朵听了无风的话,心里更加犹豫了。她缓缓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无念还小呢,他和虚无名接触的时间不多,不清楚状况,这也是能够理解的。可是你就不一样了呀,你好好想想,不明哥为什么要污蔑他呢?这根本就不合理呀,不是吗?”无风瞅准这个时机,又继续说道。 小朵抬起头来,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疑惑,说道:“无风,我晓得不明哥和虚老道认识很久了。可是,万一不明哥被人骗了呢?毕竟当年的那些事情,不明哥并没有亲身参与。我寻思着,这里面会不会存在什么误会啊?” 无风皱起眉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转头看向不明,盼着不明能说点什么来消除众人心中的疑团。 不明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我明白你们心里有疑问,可我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那个虚无名,他以前犯下的过错,并不是我瞎编乱造的。” “确实,当年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参与。”不明又接着说道,“可是,又有谁敢骗我呢?” 当他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温和、平静了。 众人仿佛被他这股气势给震慑住了,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严肃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乞浪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此时,他轻轻甩开无风的手,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已经来到大荒了,是是非非,总得跟他做个了断。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退缩了!” “好小子,那就走吧!”不明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是,众人再次踏入了大荒的地界。 在不明的引领下,再加上小朵本就是大荒之人,所以,他们进入得十分顺利。 只是,才刚一踏入,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只见大荒之中,有一层淡紫色的雾气弥漫开来。雾气袅袅升腾之间,隐约能够瞧见一些体型硕大的怪物正在附近来回盘旋。 这些怪物对于闯入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慢吞吞地行进着。 他们上次前来的时候,大荒是神秘且安逸的,处处都充满着勃勃生机,一片祥和之象,可如今,往昔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这里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先前那充沛的灵气,如今已被这雾气所遮盖,从中透露出一股压抑的气息。无风皱着眉头说道:“这儿……怎么让人感觉有些阴森呢。” “这……真的是大荒吗?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小朵压低声音说道。 乞浪握紧了拳头,说道:“不管怎样,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而一旁的不明则皱起了眉头,只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时。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笛声婉转悠扬,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众人被这笛声吸引,不自觉地朝着笛声的方向走去。 那笛声仿佛在有意地指引着几人往某个地方走去,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来到了大泽水边。 不仅如此,就连刚刚那些怪物也都聚集在这里。 只见,一个白衣老者,正站在水边吹着笛子,对于周遭的一切,他视而不见,只是专心地吹着,那笛声越来越悲伤,越来越哀怨,又似有一种大慈悲的胸怀在里面。 就在众人沉浸在笛声中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紫色的雾气变得更加浓郁,大泽的水开始微微晃动,周围的景象也在不安地扭动着, 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第240章 是明月? 众人正自惊疑不定之时,却惊异地发觉,自己竟在这一瞬完全无法动弹了! 不明心中大为惊骇!在他们这群人之中,属他的修为最为高深,见识也是最为广博的。可眼前这个老者,他却从未见过。要知道,在这大荒之中,但凡有法力如此高强之人,即便没见过,也必定有所耳闻才是。然而,这个白衣白发的老者,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惧意。 老者身材矮小,身形还有些佝偻,但这丝毫掩盖不了他周身那强大的气势。只见他手持笛子,轻轻一挥,一道清光瞬间乍现,那清光仿若有灵智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转瞬间就将众人包裹在其中。而周围那些身形巨大的生物们却浑然不觉,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目光呆滞,就如同陷入了深深的梦境一般。 刹那间,众人只感觉天旋地转,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搅乱的水墨画卷,变得模糊不清。等到一切再度清晰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然置身于一处虚空幻境之中。 众人惊魂未定,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与疑惑,他们四处张望着,急切地寻找那老者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那光芒耀眼夺目,众人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半空中悬浮着一块大石头,那石头仿佛自远古洪荒之时便存在于此,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神秘而古老的痕迹。石头之上,一个身着素色僧袍的年轻僧人正静静地坐在中央。 这僧人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的心中皆是一惊。只见这僧人面容极为俊秀,眉如墨染,恰似精心勾勒的水墨画,双眸恰似星辰一般深邃明亮。他安静地望着下面的众人,目光清澈而又充满悲悯,那目光仿佛可以看穿世间一切的苦难和哀伤,他就如同一位与世隔绝的神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出尘的淡然,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嚣与纷争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然而那悲天悯人的力量却如同无形的丝线,可以穿透虚空,直直地抵达众人的内心深处。 突然间,僧人的头顶上方开始散发出无数光芒。那光芒初时极为柔和,宛如春日里的第一缕晨光,而后在这柔和之中,逐渐晕染出金色的光辉。那金色的光辉越来越浓烈,如同被点燃的金色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虚空幻境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而笼罩在这光芒之中的僧人,更显得神圣而不可亵渎,他就像是这光芒的源泉,以无尽的慈悲,救赎这世间迷途的众生。 “你。。。你是明月?”乞浪呆呆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僧人冲着他轻轻一笑,一阵细风拂过,他的衣袖轻轻飘动。 此时,大家才终于发现,他竟然只有一只手!那空荡荡的衣袖,被风吹起,在这绚烂的光芒下,平添了几分孤寂和悲凉。 他的脚下是无尽的虚无。 他的眼中装着芸芸众生。 “小朋友,别来无恙啊。”僧人缓缓开口道,声音平和而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空灵。 乞浪做梦都想不到,明月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出场方式跟他印象中那个十分讨人嫌,又特别爱捉弄他的明月实在是太不一样了。除了那股神秘的气息之外,此刻的明月更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人。 “你。。。真是明月?”他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正是小和尚。”明月笑道,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那个吹笛子的老头?就是你变的?” “你说呢?”明月似笑非笑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神秘,这瞬间让乞浪百分百确定,这确实是明月没错。别看他现在如此拉风,可那欠揍的语气,不是明月又是谁呢。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乞浪盯着明月那空荡荡的袖口,忍不住问道。 “哦,我的手不太听话,所以被别人拿去了。”明月淡然地回答道,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拿去了?众人听闻此言,差点石化!那手看起来明显就是被人砍断的啊,可这明月居然面不改色地说是被人拿去了,仿佛这手根本就不属于他自己似的。 一时间,乞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回头看向不明,似乎在求证这位天地间的第一位鼠王是否认得明月。毕竟,他只是在寒潭认识明月,对于明月的来历却是一无所知。 殊料,不明冲着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不认得此人。也从未听说过大荒还有这号人物。” “他是高人吗?不明叔叔。”无念插了一嘴,他对明月有着莫名的好感,在他看来,这么漂亮的人,肯定是非常厉害的,就跟漂亮大叔一样。 漂亮大叔就很厉害,那这个漂亮僧人也肯定很厉害。 “嗯,这个明月,修为可不低。”不明低声说道。 “比你还厉害吗?”无念又问了一句。虽说童言无忌,可这句话还是让不明心中微微有些不悦,然而,他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怕是到了顶级了。” “我的天。”众人听闻不明所言,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修行者的认知里,他们十分清楚这个顶级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而这个明月的修为竟然达到了顶级修为,这着实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可乞浪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诧异。他曾经亲眼见识过明月的实力,那是一种超乎寻常、深不可测的力量,绝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所能企及的境界。 “你不在寒潭待着,跑出来干啥?”乞浪双手抱胸,眼睛里带着疑惑。 “出来玩啊。”明月回答得很是轻松,仿佛他真的就是跑出来玩的。 “对了,花花呢?”乞浪突然想起了那个和不行一样胖的傲娇狗子。 “它来不了。”明月的声音依旧平静。 “嗯?怎么,你把花花怎么了?”乞浪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明月。 “瞧瞧你说的,胖狗子好吃好喝的,好着呢。”明月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模样像是对乞浪的无端猜疑感到好笑。 “你不会把花花给……”乞浪猛地提高了嗓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不好的画面。 明月嘴角抽了抽,有些好笑地说道:“你若不放心,小和尚可以带你去找胖狗子。” 第241章 明月的实力 “怎么,你们两个认识?”不明紧皱着眉头,目光在乞浪和明月之间来回移动,疑惑地问道乞浪。 “啊,哦,是,不明哥,我们是……”乞浪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想要找个恰当的词来形容一下他跟明月的正确关系。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就在他苦苦思索之际,明月却从容地接过话去,缓缓说道:“哦,我和小施主是忘年交,老相识了。” “啊呸!”乞浪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在他看来,明月的这番说辞简直是胡说八道。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明月今日这拉风的出场,肯定不是为了单纯地叙旧或者出来玩乐。对于这个小和尚,乞浪一直都看不透他。明月看似不怎么正经,又爱炫耀。(倘若这话被明月听见了,准得气死。每次出场,他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必定经过精心准备,力求展现出自己独特的风采。)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又是如此强悍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各位,可是要去找虚无名?”明月不咸不淡地问道,可他的目光却紧紧地盯在乞浪身上,仿佛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乞浪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不太愿意跟这人对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无风抢先道:“没错!我们就是去找那个大魔头的。你是来替他当说客的吗?” 无风的无礼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乞浪有些诧异地望向他,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满是疑惑,但却没说话。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明月答非所问地冒出这莫名其妙的一句。他沉思片刻,随即又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对着无风说了一句更加莫名的话来:“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你?你什么意思?”无风愣了一下,十分不解地问道。 “你不必问我什么意思,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明白。这个世间是不卖后悔药的。”明月仍然笑道,脸上的笑容看似轻松,却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不知怎么,无风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到底是谁。把我们几个留在这里,意欲何为?”不明动怒了。他隐约觉得,这个叫明月的和尚目的绝对不单纯。“你跟虚无名是一伙的?” “呵呵,鼠王何必动怒?小和尚就是一个小和尚,哪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我只是路过此地,随便逛逛而已。”明月的话,显然不够真诚,别人也不会信。可是,他的表情却十分“坦诚”,让人难以分辨他的真实意图。 “漂亮的小哥哥,你是漂亮大叔的朋友吗?是他让你来接我们的吗?”无念虽说是一个大小伙子的模样,可这心智还是不成熟,依旧和小孩子一样。在他心里,虚无名是个好人,他的朋友也一定是好人。 “我来……找她。”话音未落,突然,明月伸手往前一抓!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却发现,小朵竟被明月手里的光抓出数米之远,来到了他的脚下。 “你要做什么?放了小朵!!”乞浪惊惧万分,他猛地往前扑去,仿佛一只愤怒的猎豹。然而,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突破这道屏障。 “放肆!”不明大怒,他化出鼠王真身,体型暴涨数百倍。只见他威风凛凛,气势磅礴,提着武器就向明月那边砍去。那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斩断一切。 “不明哥小心!”众人焦急万分,齐声叫道。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不明气势汹汹地杀过去,却在下一秒被一道金光击中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而大家看得清楚,那明月只伸了一个手指头指了一下,不明就溃不成军了。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级别?众人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他们无法想象明月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明月并未理会不明的死活,他看着乞浪,面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真觉得他是个坏的吗?” “你把不明哥怎么了?”乞浪跑过去检查不明的情况,只见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却是一动也动不了。 “放心,他没事,我不想听见他说话,暂时封住了他的灵窍而已。” “你到底要怎样?抓了小朵,又伤了不明哥,你还说不是和虚无名一伙的?”无风怒道,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第242章 争端的开始 明月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我跟谁一伙的?小和尚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出家人罢了,本不该过问这红尘之事,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们明白。” 众人听了明月的话,不禁面面相觑。明月口中的“普普通通”,实在是让他们深感无语。一个仅仅用一根手指就能轻易掀翻世间第一鼠王的人,这可真是太“普通”了吧。 乞浪紧紧地盯着明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声说道:“那你究竟有何目的?赶紧放了小朵!” 明月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小朵,缓缓开口道:“你所看到的,或许都只是假象;你所听见的,也未必就是真实。在这场纷争之中,或许你们,都只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罢了。包括我自己。” 乞浪闻言,心中猛地一震。这句话,似曾相识,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无风上前一步,怒视着明月,大声说道:“别在这里故弄玄虚!有话就直说。” 明月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人人都说虚无名是大魔头,可有谁真正了解过他的过去呢?他所做之事,或许并非如你们所想的那样。好的未必真的好,坏的也不一定真的坏。小施主,凡事需要用心去看呐。” 顿了顿,明月又接着说道:“这世间之事啊,不是非黑即白。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更没有完美的公平。” “什么狗屁道理!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你少在这装神弄鬼,危言耸听!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出家人,可你句句都在替那个大魔头说话,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我看,你分明就是他派来杀我们的!”无风越说越气,声音也愈发大了起来。 “呵呵呵。”明月轻轻笑着,又突然伸手,动作快如闪电,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说笑间,无念就已经被他抓到了手上。 “你!”乞浪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不务正业的出家人,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明月正要说什么,却被一个愤怒的声音打断了。“要杀要剐,冲着老子来,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跟你姓!” “哦?跟我姓啊?嗯,这我得好好想想,我俗家姓什么?” “你!?!” “无耻!”无风怒骂了一句。 “这世间之事啊,不是非黑即白,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更没有完美的公平。” “明月,我不知道你这次来意欲何为,若你现在放了小朵和无念,念在旧日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可若你真是他派来阻挡我们的,那今日,老子就是豁出去了,也得跟你没完!” “我是来……” 正待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在这个空间里,显得特别突兀。 “你又不听话了?看来,上次并没有让你学乖啊。” 明月听见这声音,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袖口,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乞浪最先反应过来,他快速冲到小朵和无念跟前,还好,这两人毫发未损,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咦!”无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疑惑地看向小朵,只见小朵跟他一样,正摁着额头处,满眼都是问号。 乞浪发觉他们不对劲,“怎么了?” “好舒服啊!”两人异口同声道。只见,二人额头处似乎涌动着某种神奇的灵气,那灵气如同灵动的溪流一般,在他们脸上上下翻动着。那气息温和而灵动,与他们所熟知的灵气截然不同。它没有普通灵气的狂暴与张扬,而是带着一种宁静而祥和的力量,仿佛能抚慰人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风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这是他送给你们的东西。”刚刚那个吓跑明月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哼哼,想必,这就是他偷偷溜出来的真正目的。” “阁下是谁?何不出来一见?”乞浪大声问道。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这个声音,他似曾相识。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不明跟前。不明依旧虚弱地躺在地上,但他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来。 就在这时,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刺眼的光芒,“从这个门出去吧。” “什么?”几人犹疑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走!” 一股强劲的力量将众人推了进去! 第243章 武珠珠 众人在那股强劲力量的推动下,被卷入光芒之中。一时间,眼前唯有一片刺眼的白色,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在其中打着转,没过多久,几人便陷入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之中。 幸运的是,片刻之后,光芒逐渐消散。当他们再次睁开双眼,却惊觉自己已然身处一个陌生之地。 这里,层层灵气飘荡着,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仿佛超越了言语所能描述的范畴。明明看上去这里青天白日,明亮异常,可四处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 那些灵气,按常理本该充满生机活力,然而此刻,却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藏匿其中,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让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 乞浪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战,满脸疑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已经离开大荒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大家听到他的疑问,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不明。 此时的不明,身体状况似乎有了很大的好转。就在那一瞬间,无风敏锐地捕捉到不明眼中一闪而逝的欣喜若狂。 无风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言语。 见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不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沉声道:“我们依旧在大荒的地界上。” “不明哥,你是不是曾经来过这里?”乞浪再次发问。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眼前的场景又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们头顶的上空,赫然出现了一轮光芒万丈的太阳,四周则是郁郁葱葱的大树,一排排、一簇簇,整齐地排列着,仿佛是一支沉默的军队。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斑驳。本应是温暖宜人的光线,此刻却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丝丝寒意从心底不断涌起。不知何时,从某个角落悄然升起了一丝轻风。 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奏响的沙沙声,不再是悦耳的自然之声,反倒更像是某种神秘的低语。 “我……”不明正要回答乞浪的问题,却被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肯定来过这里!”这个声音一响起,大家不由得愣住了。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而不明也在这一刻脸色大变,他的目光复杂而阴冷,他望向着前方。那里不知何时升腾起了一团浓雾。 一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正一步一步从浓雾深处缓缓走来。每走一步,那踏踏的脚步声,都仿佛准确无误地踩在每个人的心上,尤其是不明,这位鼠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乞浪等人惊讶于不明此刻的巨大变化,心中也充满了好奇,来人究竟是不是他们所猜测的那个人呢? 很快,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乞浪警惕地望着来人,他迅速站到小朵几人的前面,摆出一个随时可以保护他们的姿势。 “珠珠!鼠王夫人??”待看清来人,大家无不震惊地呆立当场。再看那鼠王不明,脸上没有丝毫震惊,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来人竟真的是武珠珠! 那位害了凤凰不理的鼠王夫人! 第244章 爱与恨的纠缠 众人的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珠珠的出现实在是太过意外了。 尤其是在这个充满神秘与诡异气息的地方。 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就如同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得莫名其妙。 珠珠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近,她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节奏,与周围神秘的环境相互呼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了愤怒、悲伤、无奈以及决绝的情感,还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乞浪警惕地看着珠珠,全身都充满了戒备。他的双手微微抬起,做好了随时保护小朵几人的准备。 大家下意识地靠在一起,他们对这位鼠王夫人的印象并不好,虽说那个不理罪大恶极,可他最后放手自决的那一幕,还是让大家心生感慨,从而对珠珠产生了很不友好的敌意。 即便,珠珠也是个苦命之人。 不明的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他死死地盯着珠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声音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怒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质问与愤怒。 珠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不明,她的眼神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她是爱不明的。 可—— 她更恨不明。 这个给了她一切,却又毁了她一切的男人。 当恨膨胀到了极致,爱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片刻之后,她才反问道:“夫君,见到我不开心吗?” “说!你为何要来这里!”鼠王冷冰冰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她,只见这位鼠王夫人用一个极为怨恨的表情直视不明,冷笑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你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吗?”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这片神秘的空间中回荡着,让人不寒而栗。 好重的怨气! 众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明再次问道,时隔多日,再次见到这个女人,不明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安。 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他并不了解武珠珠,甚至是从来没有真正的要去了解她,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人,而如今,那人已经不在了,永远离开了他,然而,那天发生的一切就如同噩梦一般,每日每夜地缠着他,让他夜不能寐,痛苦不堪。 “不理啊!!”每当深夜从噩梦中惊醒的不明,疯狂地叫着那人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心就好像被刀子撕开一层一层的皮肉,看不见里面的血肉,空荡荡的,黑漆漆的。 深不见底的渴望,无法言喻的痛苦,思念就如同绝了堤的海,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恨凤凰的决绝! 恨武珠珠的恶毒! 恨虚无名的背信弃义! 他恨天下所有的人! 看见不明眼里的恨意,珠珠竟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我只是来揭开你的真面目,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话让众人心中一震,不明的真面目?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众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的目光在不明和珠珠之间来回移动... “笑话!”不明不怒反笑。 “怎么,你怕了?你若怕,求我,求我,说不定,我就。。。” “休想!本王为何要怕!” “呵呵呵呵,”珠珠大笑起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咱们的儿子在地牢里等你回来团聚呢。”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鼠王的儿子? 地牢? 果然!! “你这毒妇!居然连儿子都不放过!!你究竟要我怎样!!”不明上前一把揪住武珠珠的衣领,往日的情分在这一刻算是彻底崩塌。 “我再怎么狠毒,也比不上鼠王大人的心狠手辣。”武珠珠被他紧紧勒着,嘴角渐渐渗出血来,可她不以为然,似乎笃定不明不敢杀她,“你要是不想再见到阿运,尽管动手杀死我,你放心,我绝不反抗。” 阿运便是不明和武珠珠的儿子七运。 “你!!!!”不明的手握得紧紧的,不停地抖着,可正如武珠珠所料,他根本不能下手,他不敢。 这个女人说得到做得到。 “你这个疯女人!”最后,不明还是松开了手。 “这都是被你逼得!”武珠珠得意地挑起耳边的发丝,“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你要我怎样!” “我要你死!” 第245章 往日不再 昔日,他们曾经也是众人眼中相敬如宾的一对佳偶。然而,时光如刃,今日竟落得拔刀相向的凄惨局面。 爱与恨在他们心间交织缠绕,如同乱麻,或许就连他们自己,也在这复杂的情感漩涡中迷失,再也分不清究竟是爱更多,还是恨占了上风。 “你当真要如此吗?!”不明强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他的眼眸中藏着痛苦与无奈。眼前的武珠珠,早已被嫉恨蒙蔽了心智,宛如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可为了七运,那个他最在乎的儿子,他只能将所有的情绪深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珠珠,别再闹了。” 看着武珠珠几近疯狂的模样,不明的心底深处泛起无尽的愧疚。是啊,凤凰确实死在了武珠珠的手里,可这背后的根源,又何尝不是自己呢?是他的优柔寡断,是他的情感纠葛,才将一切推向了这不可挽回的深渊。 “我闹??”武珠珠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的言论,她猛地提高了声音,尖锐得如同划破夜空的寒刃。不明态度的突然转变,没有让她有丝毫的心软,反而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虚伪无耻,“我闹??是啊,我闹!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明!”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她自己也一同吞噬。 “你……”不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明明是我的夫君,可你心里永远想着的是另一个人!你若不爱我,当初又何必娶我?”武珠珠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饱含着无尽的哀怨,“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枕边人连做梦叫得都是别人的名字!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吗?!”她就像一个在黑暗中孤独挣扎的溺水者,被痛苦和绝望紧紧缠绕。 武珠珠如同疯了一般,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控诉如洪水般宣泄而出。不明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他而陷入疯狂的女人,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愧疚,那愧疚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不再恨武珠珠了,凤凰的死,与其说是武珠珠,倒不如说是他亲手将最爱的人推向了死亡。武珠珠手里的刀,而真正将这把刀扎进凤凰胸膛的却是他自己! “想见儿子是吧,那就死给我看!”武珠珠怒吼着,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猛地一掌拍向不明的胸口,这一掌凝聚了她所有的怨恨和力量。不明没有躲避,硬生生地挨了这沉重的一击,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口中溢出一丝鲜血。他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眼神却依旧停留在武珠珠身上,那眼神中有痛苦、有愧疚、有无奈,更多的是对这一切的悲哀。 “不明哥!!”乞浪惊叫着,就要扑上去,却不料,竟被一道凌风打了回去! 武珠珠看着倒地的不明,心中竟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空虚和绝望。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这一掌不是打在不明身上,而是将自己的灵魂也一同击碎。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双手集聚了黑色的雾气,她将所有的力量灌于掌心,预备再给不明最后一击! 她要不明死! “珠珠姐姐!你放过不明哥吧! 他如果心里没有你,又怎么会娶你啊。”小朵失声叫道。 “是啊,珠珠姐姐,不明哥是个好鼠王,即便他做了什么,那也是为了天下啊!”无风也道。 “呵,他为了天下!??”武珠珠嘲讽地望着众人,冷哼道,“也就是你们傻,才会被他那副道貌岸然的虚伪模样骗了,其实他。。。” 话音未落,却被不明打断了,“住口!!你这疯女人!今日,你把儿子还给我,从此,你我再不必相见!” 或许是再不相见彻底伤了武珠珠的心,她不再犹豫,挥起一掌,向不明打了过去! “不明哥,小心!”乞浪扑上去,挡在不明身前! “浪子哥!!!” “小哥哥!!!” “师兄!” “噗噗噗!!!” 第246章 恩断义绝 武珠珠倒下了!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倒下的却是武珠珠! 救下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他们恨之入骨,却又苦寻无果的——虚无名! 虚无名现身的刹那,仿若时间都停滞了。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肆意地撕扯着他那件穿了多年的黑袍。那黑袍破旧不堪,每一道裂口、每一处磨损都象征着过往的伤疤,却被他视若珍宝般不舍得脱下。黑袍在风中张狂地舞动,猎猎作响,似是在向世界宣告着它主人的狂放与不羁。 虚无名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他那俊美的脸庞犹如用最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精致得近乎完美,却又冷硬得如同寒铁。那上面没有一丝情绪的痕迹,双眸深邃如无尽的黑洞,仿佛能将世间所有的光都吞噬殆尽。他就像一位从黑暗最深处降临的死神,带着孤傲与冷漠。 然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乞浪的双眼在看到虚无名的瞬间,就像是两颗燃烧的赤焰,瞬间变得通红。 乞浪怒吼着,他不顾一切地朝着虚无名猛冲过去,手心之中渐渐泛起阵阵寒光,那光芒仿佛是他心中仇恨的具象化。“虚无名,你居然还敢来!!!老子杀了你为我爹娘,为卿城,还有清雅姐姐报仇…!”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狠狠挤出,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和不共戴天的决绝。 虚无名却只是微微皱眉,那眉毛轻挑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丝毫没有将乞浪的愤怒放在眼里。他的身形如同扎根在大地深处的磐石,纹丝未动。就在乞浪那裹挟着无尽怒火的身躯快要冲到他身前的瞬间,他轻轻抬起了那只修长而苍白的手,将乞浪震飞了出去。 “哼,不自量力。”虚无名冰冷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棱,无情地划过众人的耳膜,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和深深的轻蔑。 而一旁的不明则强忍着伤痛,死死地盯着虚无名。“你来此何意?究竟有什么阴谋!!” 虚无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笑容如同黑暗中绽放的罂粟花,美丽却充满剧毒。“阴谋?这天下在你们这些蠢货手中才是真正的灾难,我是来清理残局的。”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雨滴,无情地打在众人的心头。 “少废话!拿命来!”乞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再次朝着虚无名扑过去,那模样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复仇之狼。 然而,他刚迈出几步,就被无风一把拦住。无风紧紧地抱住乞浪,双臂如铁钳般有力。“师兄,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焦急地喊道,额头青筋暴起,眼神中满是担忧。 “放开我!”乞浪怒吼着,拼命地挣扎。他涨红了脸,双眼布满血丝,心中的怒火让他的力量似乎增大了数倍,可无风的力气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之大,他就像被铁链锁住一般,被钳得死死的。“你别拦我!我要杀了他!!”他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愤怒。 “杀我?”虚无名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那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打得过我吗?” “你!!虚无名!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你!你这个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大魔头…王八蛋…”乞浪越骂越起劲,每一个辱骂的词汇都像是他投向虚无名的一把利刃,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愤怒和仇恨稍稍缓解,才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 打又打不过,骂一骂,总可以吧,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反抗。 “哟,被自己徒弟骂大魔头,我还真是头一个。”虚无名不以为然地笑道,他上下打量着乞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多日不见,这小子真是愈发的高大壮实了,原本青涩的面容如今已变得棱角分明,英俊非凡,模样也越来越俊俏了,那蓬勃的朝气和强大的气场,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也无法掩盖。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可很快,那丝欣慰就被他藏了起来,又恢复了依旧放荡不羁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而那不明此刻的眼里只有虚无名,在见到虚无名的一刹那,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所有的事情在他心里都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杀死虚无名! 可如今,他身负重伤,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无数钢针在刺痛他的伤口。他微微撇了一眼躺在一旁的武珠珠,见她被虚无名打了一掌后,虽气息微弱,但暂无性命之忧,心中也不禁松了口气。在这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中,他对武珠珠的感情终究还是无法被仇恨完全抹去。 “别以为你救了我们,我们就会领你的情,你这人最擅长猫捉老鼠的游戏,将所有人都玩弄于手掌之中!”不明咬着牙说道。 “哦?不明,你这么了解我?”虚无名歪着头朝不明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挑衅和戏谑。 “难道不是吗?”不明怒视着他。 “噢,你说是就是了。”虚无名满不在乎地回应道,仿佛这些指责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阵无关痛痒的微风。 说完这句,虚无名不再搭理不明,而是快步走向乞浪。乞浪此时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老虎,双眼通红,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那仇恨的目光像是要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洞来。虚无名见状,只得无奈地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我们的事待会再说,你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乞浪愤怒地打断了,“我不会再听你的鬼话了!你这个大骗子,你骗的我好苦啊!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听了!!”乞浪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有些嘶哑,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是被背叛后的痛苦和愤怒交织而成的。 “浪子!” “别叫我!我不是你徒弟,你我早已恩断义绝!我和你的仇不共戴天!”乞浪声嘶力竭地吼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那是他对过去所有情感的决裂。 更是和虚无名这个师父的彻底决裂! 乞浪的反应,让虚无名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那表情中有一丝惊讶,一丝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他回过头注视着不明,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呵呵呵呵,好!很好!”虚无名苦笑着,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凄凉。 “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他又道,声音中多了一丝疲惫。 “休想让我们走!老子既然敢来,就没有怕的!”乞浪倔强地说道,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漂亮大叔?你是好人,对吗?”无念怯生生地望着虚无名,那纯真的眼神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低声问道。 “虚老道,你是有苦衷的。对吗?”小朵眼中闪着泪花,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 “苦衷?我有什么苦衷?笑话。”虚无名自嘲地笑道。 “别跟他废话!!”乞浪怒吼道,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只听“噗嗤!”一声,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惊愕地看向虚无名,只见他的胸口赫然多了一个黑色的掌印!那掌印如同恶魔的印记,冒着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地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黑暗之中。 “你??你……为什么不躲?”浪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虚无名,刚刚他愤怒至极,趁着无风松开自己的瞬间,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掌朝着虚无名的胸口狠狠劈了下去。在他的预想中,虚无名一定会躲开,毕竟他是那样强大的存在。可他没想到,虚无名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掌。 “为什么?你说呢。”虚无名嘴角流着蓝色的血渍,却依然残忍地笑着,那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悲凉。 乞浪的这一掌着实不轻! “你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浪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他不明白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承受他这一掌,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还有一个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心里的感觉和本应该的反应出现了不同的偏差!! 他不是应该恨透了虚无名吗? 可。。。 “你会的都是我教的,这一掌不错,功力见长啊!”虚无名捂着胸口,一脸轻松的样子,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师徒切磋,而不是生死相搏。 “为什么不躲?”乞浪再次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痛苦。 “我为何要躲?”虚无名反问道,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深邃而复杂。 “你!”乞浪气得满脸通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小子,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我这辈子最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就是这个为什么?你说你是不是蠢得可笑。”虚无名苦笑着调侃道,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虚无名!你究竟要什么?”乞浪怒吼道,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我要什么?你问我?我要这天下!我要这世间一切的臣服,我要这阳光永远照进幽渊深处!”虚无名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那火焰似乎要将整个天空都点燃。 “你……”乞浪被他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下一秒!他的脑子轰的一下——炸裂了! 这。。。这不是曾经出现在寒潭幻境之中的一幕吗? 难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幻境! 那其实是对未来的预知? 是这样吗? 乞浪不敢往下想。 “可,有用吗?浪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追寻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个骗局,一场无聊的游戏,我被骗了,所以你又被我骗了,扯平了!”虚无名最后这句话没说出口,他微微皱眉,感受到了身后那个熟悉的气息,那个如同小尾巴般一直跟着他的人来了。 第247章 主人派我来监视你 “无名。”虚无名的耳中传来这声呼唤,他微微侧头,眼中却瞬间闪过一丝冰凉的情绪,宛如寒潭中的冰箭。 他嘴角微微上扬。 就。。。这么不相信他吗? 身后,一个身着红衣的艳丽女子正款步走来。她身姿婀娜,每一步都似在舞动,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一股妩媚之气,那娇艳的红唇与红裙相互映衬,似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曼陀罗花,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走!”虚无名眉头微皱,压低声音,只得对着乞浪做出一个嘴型。 可还没等乞浪有所反应,那女子便已经如一阵香风般来到了虚无名的身边。 乞浪心中冷哼,他哪里愿意理会虚无名的意图。即便他能明白虚无名是想让他离开,可如今在乞浪心里,虚无名的话就如同谎言的泡沫,早已破碎。经过这么多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相信虚无名了,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 “无名,怎么?下不去手吗?”红衣女子轻移莲步,来到虚无名身前,伸出玉手轻轻附上虚无名的胸膛,柔媚娇俏地问道,那声音如同夜莺婉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虚无名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厌恶。 “你来做什么?”虚无名面无表情,冷冷地反问道。 显然,这女子有些惧怕他。听见如此冰冷的声音,她的手不由得一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低声说道:“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多想,其实是主人怕你心软,念及旧情,对这些人下不去手,所以……” “所以派你来监视我?”虚无名提高了声音,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孤傲和不屑。 红衣女子抬起头,望着这张俊美得如同神只般的脸,心差点漏了一拍。这个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足以让她心神荡漾。他吊儿郎当的时候,那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藏着无尽的神秘;他放荡不羁之时,浑身散发的那种肆意洒脱的气息,如同草原上奔腾的骏马;亦或是他仅仅是皱一下眉心,那微皱的眉间都可以让她深深着迷。她知道,此时的虚无名应该是不高兴了,可是主人的嘱咐,她又岂敢不从? 见女子不作声,虚无名却忽然笑道,“这里凉,你怎么不多加件衣服?” 他的手握着女子的手,表情温柔至极。 虚无名突然的态度转变,女子顿觉受宠若惊,她的手心被那双宽大有力的手包裹着,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羞涩,“我。。。我不冷,我。。。” 虚无名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可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他凑近女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回去吧,别卷入这些事,我不想你受到伤害。”那温柔的语气仿佛情人的低语,可话语中的含义却不容置疑。 女子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虚无名会这么说,心中一阵感动,“我不能走,我。。。我想在你身边。” “千影,你不听话了是吗?”虚无名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啊?没……没。”千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实在摸不清虚无名这话中的深意,在她心中,虚无名就像那深不可测的幽潭,她不敢妄加猜测,也根本无法洞悉他的想法。 主人命她来监视虚无名,可她打心底里不希望虚无名有朝一日会背叛主人。在她的认知里,主人是如此的强大,在这大荒之中,宛如神只一般,根本无人可敌。她不愿看到虚无名因忤逆主人而受到伤害,那是她最不想面对的结果。然而,背叛主人这样的念头,对她来说,就像触碰禁忌一般,想都不敢想。 她只是一个蛇妖。 “好吧,”虚无名无奈地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看向千影,缓缓说道,“你就站在一旁,若是这混乱之中伤到了你,我会很心疼的。”他的语气轻柔,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这个女子重要。 “啊呸!”乞浪见状,顿时气疯了。他本就对虚无名心怀怨恨,此刻看到两人这般亲昵,感觉就像被强行喂了一把狗粮,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烧到了顶点,肺都要气炸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虚无名,你居然爱上了别人!!!你对得起清雅姐姐吗??”他的双眼因愤怒而通红,死死地盯着虚无名,那眼神仿佛要将虚无名看穿。 “哈!我对得起自己就行。”虚无名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他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掏出那个破旧的酒壶,仰头就是一大口,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更添几分不羁。然后他挑着眉毛,看向乞浪,调侃道:“刚刚你打我的那一下,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乞浪眉头紧皱,满脸怒容。 “刚才美人没在,所以你打也就打了,可如今美人来了,我若再这样挨揍,岂不是很没面子。是吧,浪子?”虚无名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无耻!!”乞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刚才那抹奇怪的、对虚无名有些许不忍的感觉瞬间一扫而空,他甚至为自己曾有过那样的瞬间而感到深深的羞愧和愤怒,这种情绪在心中不断翻涌,让他几近失去理智。 “你还要不要脸?”无风也忍不住大骂道,他实在看不惯虚无名这副德行,那满脸的厌恶都快溢出来了。 “要脸?我要这东西干嘛?能吃?”虚无名满不在乎地回应着,他这是纯心要气死这两个曾经的徒弟。 “有种,咱俩单挑!”乞浪脑子一热,冲口而出。 “成交!” 第248章 偷袭? 虚无名答应得如此爽快,那干脆的态度,就像一把利刃,瞬间斩断了空气中紧绷的弦。乞浪只觉一股热血如汹涌的潮水般直冲脑门,那热血在他的血管里奔腾、咆哮,似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就连背后的勾陈图腾似乎也开始燃烧,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炙热感,让乞浪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和勾陈族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 “师兄!我跟你一起上!”无风摆好架势,和乞浪并肩站在一起,宛如两头旭日待发的小野兽,想要阻挡即将到来的风暴。 “哎呀,浪子哥,你们……”小朵满脸焦急地冲上前去,紧紧拉住乞浪的手臂。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中满是担忧。作为女娲族的后裔,她一直有着一种奇妙而准确的直觉。 在她心中,虚无名绝非他们口中所说的魔头,他的眼神、他偶尔流露出的神情,都让小朵坚信,虚无名一定是有苦衷的,尽管他自己从来都不承认,就像一只孤独的野兽,独自舔舐着伤口,却把所有靠近的善意都拒之门外。 可女娲族的直觉向来都是非常准的,那是流淌在血脉里的神秘力量。 女娲族的悲天悯人,以及与生俱来的善念直觉,使得她们一直都是大荒最特别的存在。 “你们别管,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谁都不许插手!”乞浪的目光如同两把锐利的剑,斩钉截铁地望着虚无名,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可……”无风还想要说些什么,他的目光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神色,然而乞浪猛地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如此强烈,就像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无风的热情。 无奈,他只能咬了咬牙,缓缓退到后面。是啊,这俩师徒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像一团乱麻,错综复杂,旁人是没法体会其中的情感纠葛,更没办法参与其中。 毕竟,没人能懂。 虚无名却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将酒壶别回腰间,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他朝乞浪勾了勾手指,“来吧,小子,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有没有长进。” 顿时—— 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紧张的气氛而凝固,众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腾出一片空地。千影站在一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毫不掩饰对乞浪等人的嘲讽不屑,此时,在她眼中,这些人不够虚无名一根手指的。 实际上,只要虚无名愿意,杀死这几个小蝼蚁简直是易如反掌。 看着虚无名那漫不经心的挑衅,乞浪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他猛地一蹬地,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向虚无名。速度之快,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他的拳头紧握,上面隐隐有光芒闪烁,那是勾陈之力! 或许,在这么一瞬间,隐藏在乞浪身体里的能量正在被一点点撕裂激发。 一旦这种能量被彻底激发出来,那可是足以和大荒诸多大能者抗衡的存在。 虚无名眼神一凝,收起了那似有若无的笑容,他能感受到这一拳的威力不容小觑。就在乞浪的拳头即将击中他的瞬间,虚无名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竟消失在原地。 乞浪的拳头扑了个空,强大的力量冲击在地面上,顿时沙石飞溅,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尘土弥漫。 “小子,几日不见,有长进,可惜还不够!再来!” 眼见着乞浪第二次攻击到跟前,这次虚无名不再闪避,他双臂交叉,硬接了乞浪这一拳。两人僵持之际,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在颤抖,强大的灵力波动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一旁的小朵等人不得不撑起灵力护盾来抵挡这股冲击,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担忧。 “为师教你一招!”虚无名说着,双臂稍一发力,便将乞浪震退数步。 乞浪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他咬了咬牙,勉强稳住身形后,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挥拳冲向虚无名,他的身形在奔跑中不断变化,一道道勾陈之力从他身上涌出,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图案,如同一头愤怒的勾陈神兽朝着虚无名扑去。虚无名见状,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神秘的黑色灵力从他体内涌出,与乞浪的攻击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怎么?不愿意用我教你的?”虚无名道。 “呸!老子不稀罕!”乞浪啐了一口恨声道。 “臭小子,你听……”虚无名突然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在乞浪耳边说道,可他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惊恐的惊呼! “小心!!”千影那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 随即,他后背,一个冰冷刺骨的东西迅猛地穿了进去。 虚无名顿时泄了力,一口幽蓝的血喷涌而出,不偏不倚地正中乞浪一脸。 “你!!!”乞浪此刻更是满脸的惊慌失措! 刚刚在打斗的时候,他明显觉得这虚无名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自己,并没有对他痛下杀手,否则以他的实力,自己恐怕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怎么?用我给你的东西偷袭我么?无风” 第249章 清佛 每个人都会有软肋。 越强大的人,他的软肋就会越致命。 虚无名也不例外。 就在刚刚,若不是他满心想要跟乞浪说句什么,若不是他一时间疏忽了对周围环境的警觉,也或是他从未想过这里面的几个人有谁会去偷袭自己。 “怎么?用我给你的东西偷袭我么?无风。”虚无名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嘶哑,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你终于不想藏了吗?无风?”虚无名转过身,依旧是笑着,“或者,我应该叫你。。。清佛!” “你!你说什么??”无风十分震惊地盯着虚无名。 “清佛,你总算肯动手了,也真是。。。咳咳咳,难为你了。”虚无名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最后摔在了千影的怀里。 而这个有着倾城之貌的蛇妖美人,此时早已花容失色。她紧紧地抱住虚无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然而,当她的目光转向无风时,那双美丽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将眼前这个人撕成碎片。 “你说他是谁??”不明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清佛?天族的战神,那个清佛??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不是……”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脑海中一片混乱,试图在记忆中寻找出一些线索来解释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哼。”虚无名虚弱地瞥了一眼不明,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你真不知道他是谁?”那目光像是能看穿不明的灵魂,让不明不禁打了个寒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可虚无名并未理会不明,面对这个曾经的兄弟,他失望透顶。他理解不明所遭遇的苦难和所处的艰难境地,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原谅。 “你说无风是清佛?这是什么意思?”乞浪看着虚无名那血色逐渐消退的脸庞,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那股烦躁就像汹涌的潮水般在他胸腔内不断翻涌。 碎空刀已被无风猛地抽回,那锋利的刀尖上,一滴一滴地滴着虚无名的血。那血是蓝色的,每一滴血珠渗进泥土里,都会被大地瞬间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周围的花草树木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它们开始疯狂地舞动起来,枝叶沙沙作响,贪婪地吮吸着这浸透在泥土里的血液,毕竟,这可是虚无名的血啊! 听见乞浪的询问,虚无名沉默不语,他只是再次缓缓地掏出酒壶,将壶中剩下的酒一股脑地灌入喉中。酒液灼烧着他的喉咙,或许在平时,酒可以让他心情愉悦,可现在,他只希望酒能麻痹自己那敏感而又痛苦的神经。 没错,他太大意了。碎空刀虽然是他送给无风的,但从某种更深层次的意义上来说,这把刀也算是他的东西。然而,他还是严重地低估了无风,或者说是清佛对他的恨意。这把神刀,不知何时被下了阴险的符咒,还淬上了最毒的毒,而这符咒、这毒液,都是专门针对他而设的。 想来,不明跟了他这么久,知晓这些秘密也不足为奇。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惹人嫌的表情。这毒,真是厉害啊,他能感觉到那毒素在他体内肆虐,像无数的小虫子在啃噬着他的经脉。他努力地集中精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再清醒一些。又或者,这样迷迷糊糊的状态才更好吧,他这样想着。毕竟,他受伤了,受了伤就没办法再杀人了,不是吗? 其实在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想着救人,以至于匆忙间,他并没有想好待会儿要怎么收场才更稳妥,而现在,却不需要再找任何理由了。 “清佛啊,你就这么恨我么?”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无风。 “你……”无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倒退了几步。他手里紧紧握着碎空刀,可那双手却因为内心的惊涛骇浪而不停地颤抖着。他怎么也没料到,竟然真的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得手了,这一切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他不动声色地望向不明,只见不明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那笑容在无风看来是如此刺眼,让他的心没来由地一沉。 他是天族的战神,是不屑于做如此下三滥之举,可,他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谁能理解他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折磨,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得救自己的恩人,为了这个,就是让他去死都可以! “虚老道!”小朵和无念心急如焚地冲了过去。只见小朵伸出手,在千影那双几乎能杀人的犀利眼神注视下,轻轻地附在了虚无名的伤口处。她试图用自己的灵力来治愈伤口,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存在了,只有眼前这个受伤的人。 “小丫头,多……多谢。”虚无名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一丝温暖,那是小朵灵力在起作用,伤口似乎有了愈合的迹象。他缓了几口气,艰难地伸手摸了一下小朵的头发,“行了,差不多了。” “对不起啊,这好像有毒……我解不了。”小朵难过地摇了摇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傻丫头,这点毒可毒不死我。放心。”虚无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露出那一口大白牙,笑得人畜无害。可他这不笑还好,这一笑,就像触动了小朵和无念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两个人顿时哭了起来,那哭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揪心。 “哎哟我去,哭了?得得得,现在别哭了啊,等我死了,你们再哭也不迟。”虚无名故作轻松地说道。 “别胡说。”千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揪住,那种感觉糟糕透顶,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众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复杂的心思当中,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沉闷压抑的天空下的蝼蚁。 谁也说不清,对于这个可恶的男人,他们的情绪就像是一团乱麻,复杂得难以名状。那是愤怒、厌恶与无奈交织而成的网,将每个人的心都紧紧缠绕。愤怒于他的所作所为,厌恶他那令人作呕的品行,可。。。 “你早就猜到了?”无风,哦不,现在应该叫他清佛,眼神复杂地看着虚无名。 “不早不早,可……也不算晚。”虚无奈地无名应声道。 卧槽!这毒还真……真他娘的毒!他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第250章 清佛的控诉 无风,如今应该叫他清佛了。 清佛紧握着碎空刀,那只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像是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 他死死地盯着虚无名,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地说道:“这是你欠我的,呵呵,师父。你可知道这种被人唾弃、被整个世界抛弃背叛的滋味?如今你也尝到了,如何?是不是感觉很开心呐!”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虚无名强撑着身体,努力稳住自己有些恍惚的心神。那毒药像是一群恶魔,在他的体内肆虐,虽然以他的能力,这毒尚不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每一丝毒素的蔓延,都如同无数钢针般扎入他的经脉,一点一滴地损耗着他的精气神。毕竟,这毒药是精心炮制出来专门为了对付他的,那里面蕴含的恶意和诅咒,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试图将他彻底拖入深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随着血液的流淌而渐渐流失,可他不能在清佛面前倒下,至少,不能现在倒下。 虚无名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依旧笑道:“清佛,看来你果真是恨我入骨。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你真的知道真相吗?” 清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这丝慌乱就被汹涌澎湃的愤怒所掩盖,“真相?你还想狡辩?虚无名,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可以再次任你愚弄吗?” “哎,倘若你知道真相,”虚无名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无奈,有悲哀,“算了,不知道也罢。有些事,或许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佛瞪大了眼睛,他紧紧地盯着虚无名的脸,试图从这个他恨之入骨的人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欺骗的蛛丝马迹。 然而,虚无奈无名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那模样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得让人抓狂。谁也不知道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种深不可测的态度,就像一把火,狠狠地烧在清佛的心头,让他心中那股无名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清佛再也无法忍受,他不顾一切地向前迈出一大步,瞬间来到虚无名面前。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虚无名的领口,用力之大,使得虚无名的身体微微晃动。他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虚无名生吞活剥。 一旁的千影见状,顿时柳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的杀意。她正要扑上去与清佛拼命,却被虚无名用眼神制止。虚无名轻轻地拍了拍千影的手背,那动作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之意,示意她不要慌张。 千影紧紧咬着银牙,那目光若是能杀人,清佛恐怕早已千疮百孔。她双拳紧握,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可她终究还是强忍着没有动作,只是那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如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当年你我一战,我确实败于你,没错,我承认。”清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和屈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在实力面前,你是强者,这我无法否认。可我是天族的战神,是天族排名第一的战神啊!!对于我来说,战败是我一生都无法抹去的耻辱!从那之后,我在天族受尽了折磨,那些曾经与我称兄道弟的人,瞬间视我如仇寇,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对我恶语相向,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我所遭受的每一道伤口,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都如同这把碎空刀一般,将我狠狠地钉在了耻辱柱上,让我每一个夜晚都在痛苦中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那种时时刻刻被你带给我的痛苦所折磨的滋味,你能想象吗?而后来,我更是被天族无情地抛弃,像垃圾一样被扔在了凡间!哈哈,那种滋味,你体验过吗?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必须接受这世界强加给你的不公平的一切!而这一切的苦难,都是拜你所赐!”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到最后几乎是在怒吼,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凄厉,在这片压抑的空间中回荡,如同夜枭的悲鸣,让人心头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虚无名直勾勾地望着几近疯狂的清佛,任由对方揪着自己,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当年的事,太过复杂,其中夹杂着太多的无奈与悲哀,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诚然,清佛所承受的痛苦是此真的,可他虚无名又何尝不是饱受着折磨? 他又何错之有?难道,他真的错了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虚无名,你扪心自问,你当年的选择真的对吗?你就真的没有一点过错吗?你对得起我们吗?!那次我有心放过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做那种卑鄙之事的,可……我看错了你!你不但不顾我们之间的半点情分,更是心狠手辣,伤害无辜,你——是大荒的罪人!!”清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再是那个柔弱乖巧的无风,现在的他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 无法释怀! 第251章 清佛的宿命 “或许,并非如你所想象的那般?也……”许久之后,虚无名才幽幽地开口说道。他的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清佛身上,那眼神极为怪异,幽深得似无尽的深潭,其间似藏着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言说。他几番张嘴欲语,可最终也仅仅吐出了这寥寥数语。 然而,刹那间,虚无名的神情陡然变幻,仿若川剧变脸一般,转成了另一番模样。他微微颤抖着身躯,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般孱弱,仿佛一只受伤却仍要强撑的孤兽。千影只觉怀中陡然一空,这虚无名已然自行站起。 她下意识地眉头紧蹙,只见这个倔强的男人身形摇晃了几下,恰似风中残烛,却又顽强地挺直了脊梁,直至站得笔直如松。 虚无名缓缓伸出手,那手掌在虚空之中轻轻一抓,似是从无尽的虚空中摄取一物。“接着!”他低喝一声,将那物事朝着清佛用力掷去。 清佛本能地抬手迎接,待看清手中之物时,不禁怒火中烧——竟是一只破旧的酒杯!那酒杯的杯口残缺了一块,参差不齐的边缘裸露在外,呈现出一种残缺不全的衰败之态。 “这是何意?”清佛心中愤然,只认定是这虚无名故意戏弄于他。不然,无缘无故地扔给自己一个破酒杯作甚?更何况这酒杯如此残破,杯口缺裂,宛如一个被时光与命运肆意践踏的弃儿。他愤然扬起手,正欲将酒杯狠狠摔落在地,以宣泄心中的愤懑。 “你且仔细看看!”虚无名仿若早有预料,及时出声提醒道。 “你莫要……”清佛刚要破口大骂,却被虚无名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好似被天雷击中,整个人里焦外嫩。 “这可是你恩人的。你仔细端详,是否觉得颇为眼熟?”虚无名的声音平静,却似在清佛的心湖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清佛的心猛地一沉,仿若坠入了无尽的冰窖,又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他恶狠狠地瞪了虚无名一眼,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手中的破酒杯之上。 方才,他满心皆认定虚无名是在戏耍自己,所以根本未曾仔细打量这东西,此刻,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狐疑与不甘,缓缓地、认真地端详起来。渐渐地,他的脸色如被刷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沫,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这绝不可能!”他接连高呼几声不可能,身形如遭雷击,猛地向后踉跄倒退了几步。若不是乞浪眼疾手快,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上前搀扶,清佛的双腿发软,险些跌进乞浪的怀中。 “师弟?你究竟怎么了?休要听他胡言乱语,他的话岂能轻信?”乞浪焦急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可清佛对乞浪的话语仿若未闻,只是直勾勾地凝视着手中的酒杯,脸色时而青如死灰,时而白若素绢,仿佛被魔怔了一般,灵魂似已游离于躯壳之外。 “你寻觅许久的恩人,实则……”虚无名心中不忍,话到嘴边又咽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似有千般无奈与惆怅。 “你休要胡言!!!!”清佛瞬间回过神来,如一只被激怒的猎豹,倏地站起身,一个箭步猛地冲上前去,再次恶狠狠地揪住虚无名的领子。然而此次,虚无名眼神一凛,手掌一挥,带着一股巧劲将他的手迅速打掉,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一抹弧度,轻声说道:“领子,我只许你揪一次。”他的声音极为平静,却仿若裹挟着一层冰霜,透着丝丝凉意。 清佛微微一愣,“你……你告诉于我……这是假的,这不可能是真的,恩人……恩人不是……” “不是在我师兄那里,对吧。”虚无名缓缓凑近他的耳畔,压低声音,如幽灵般轻声说道。随即,他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清佛心领神会,明白他不愿被旁人听见。“当年,救你的那人,是否戴着一面具?你难道从未对他的身份有过丝毫怀疑?” “你这话是何意?”清佛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安。 “声音你总归听过吧?”虚无名步步紧逼,声音似一把锐利的剑,直刺清佛的内心深处。 良久! “啊!!!”清佛仿若被恶魔附身,猛地仰天大叫起来,那声音响彻四周,惊得飞鸟四散。他双手紧紧地抱住头,十指深深陷入发间,表情痛苦万分,扭曲得仿若一张狰狞的鬼脸,简直是痛不欲生! 乞浪等人见状,心急如焚,欲要上前探个究竟,却未曾料到,清佛在连吐了几口鲜血之后,竟如疯癫了一般,狂笑着朝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那背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绝望而凄惨的呼喊:“误我啊………你误我啊!!我如今该如何是好!!!” 无人知晓他口中那个误他之人究竟是谁,可清佛那声音中饱含的绝望与凄惨,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割扯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虚无名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他抬起头,恰好对上一对怒气冲冲的目光,那目光中似有熊熊怒火在燃烧。 “你究竟对师弟说了些什么???”乞浪怒吼道,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见乞浪想要追上去。 “莫要追了,且让他自行去消化吧。毕竟,此事唯有他自己方能解决,旁人皆是无能为力。”虚无名的声音低沉而又无奈,如同世间最悲凉之人,不知该向谁诉说着一个无法更改的宿命。 第252章 一起上吧 虚无名静静地伫立在原地,那一头如雪的白发在风中肆意地飘散飞舞,他的目光有些飘忽,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幽光闪烁,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跑了一个,接下来,可就该轮到你们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似有调侃,又似隐藏着无尽的深意,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且紧张的氛围中清晰地传开。 “虚……老道?”小朵听到这话,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差错,她那一双美目满是狐疑之色,紧紧地盯着虚无名,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答案,“你这是什么意思?轮到我们什么??你不会是要。。。” “你们是打算一起上,还是……”虚无名的目光缓缓地扫视了一圈众人,在乞浪、小朵、无念身上一一掠过,当看到不明夫妻二人时,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只是那异样稍纵即逝,随后便对他们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仿佛这二人在他眼中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存在,而他的注意力,已然全部聚焦在了乞浪等三人即将做出的抉择之上,整个场面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似乎在所难免。 “无名?你的伤!”千影心急如焚,莲步轻移,快速掠过众人,径直站在了虚无名的身前。她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与关切,此刻的虚无名,脸色极为苍白,毫无血色,双唇也微微泛青,那憔悴的模样仿佛一片在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他是在强撑着,身体已然到了极为虚弱的境地。 这毒,果然厉害! 若不是刚刚小朵为他疗伤,多少起了一些作用,否则这人怕是早就。。。 “无妨,”虚无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宽慰千影,可那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如此勉强,“为了师父和各位师尊的宏伟大计,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哪怕要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流干了血,我也决然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你看,如今这几个人的实力已然成长到了差不多的火候,而那小和尚又机缘巧合地给他们开了悟,此乃天赐良机,今日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带回去的!” “可。。。” “再说了,我都活了这么久了,早就无所谓了。” 乞浪、小朵和无念三人听闻此言,不禁眉头紧紧皱起。虚无名说到“宏伟大计”的时候,那一字一顿、极为凝重的语调,更是让他们心中疑窦丛生。他们隐隐觉得这话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之感,仿佛有一层迷雾笼罩着,可一时半会儿又实在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不过,一想到这个虚无名平日里诡计多端,最擅长的便是用花言巧语来忽悠人,因此,乞浪在心底暗自冷哼一声,根本不愿往深处去揣测这位曾经的师父话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深意,在他看来,这或许又是虚无名设下的一个阴谋陷阱罢了。 “行了,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一个收拾,太过麻烦。”虚无名微微仰头,提高了音量,那清朗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打破了片刻的寂静。 “我累了。”虚无名又道。 第253章 决裂吧,师父 虚无名身形略显疲惫,他的面容上写满了倦怠,伴随着那头白的极为纯粹的长发,轻轻吐出一句“我累了”。 那声音仿佛是从幽深得不见底的古井中传来,低沉沙哑中透着无尽的沧桑,可唯有他的双眸,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依旧清亮透彻。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面前那一群各怀心思的众人,直直地投向乞浪。 那眼神深邃而难以捉摸,乞浪与之对视,却只觉仿若坠入了一团望不到头的冰窖之中。 和往日一样,他根本无法洞悉眼前这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其实,在乞浪心底深处,对于这位曾经的师父,他又怎会没有暗自揣测过,又怎会未曾质疑过其真假?只是,每当他脑海中浮现出卿城和师娘的身影,心中便会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直烧得他肝肠寸断。 更何况,还有眼前这个与虚无名举止如此亲密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那活生生的场景就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在他看来,这些亲眼所见之事,必定确凿无疑,绝不可能是虚假的幻影。既然如此,他心中那股愤怒与不甘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而起,那就休要怪他不再顾念师徒情分! 乞乞浪双眼之中满是决然之色,他银牙紧咬,旋即猛地飞身一跃而起,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师父,既如此,你我便决一死战吧!” 他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师父”二字,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砺过一般,粗糙且充满了怨愤,每一个音节都好似要将曾经与师父相连的过往岁月彻底扯断。 而如今,他们二人之间那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终于在这特定的时刻,如紧绷到极限的弓弦猛然断裂。往昔那些师徒间朝夕相伴、言传身教的温馨画面,此刻都化为泡影,消散在风中。他的眼神中透着决绝,心中暗自起誓,就在今日,要将这所有的羁绊全部斩断,不是他死就是虚无名死! 小朵与无念见势不妙,心急如焚,正要迅速出手阻止这一场即将爆发的恶战。然而,乞浪似是早有察觉,他身形陡然一转,单掌裹挟着雄浑的力量,如同一股汹涌的狂风席卷而出,瞬间便将小朵和无念狠狠掀翻在地。小朵和无念狼狈地摔倒在尘埃之中,脸上满是惊愕与无奈。 此时的乞浪,背后光芒乍现,那神秘的勾陈图腾缓缓浮现。图腾之上光芒闪烁,仿佛有着自己的灵智一般,隐隐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它犹如一头被困在牢笼之中许久的洪荒巨兽,此刻正跃跃欲试,蠢蠢欲动。只要乞浪心中意念一动,下达那关键的指令,它便会如离弦之箭一般,冲破那无形的束缚牢笼,裹挟着无尽的力量,径直朝着虚无名迅猛而去。 虚无名见状,不慌不忙地嘲讽道,“怎么,想逞英雄?你打得过我吗?蠢货!”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却透着不可一世地张狂。 这就是虚无名,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张狂的。 千影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战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她深知虚无名的实力,倘若是之前,对付这几个小娃简直易如反掌,可如今他身受重伤,必定会十分吃力。 可,她依旧不敢轻易动手帮忙。 是的,虚无名不允许她帮忙。 所以,她不敢。 就在如此紧张的一刻,没人发现,有两个人凭空消失了! 不明和武珠珠! 被一双从地底下钻出的手! 掳走了! 第254章 写在这里的话 近来,更新的速度实在是慢得不像话。可我也着实无奈,每日忙得晕头转向,连正经吃顿饭的闲暇都难以觅得。 一整天下来,常常是滴水未进,吃全凭机缘巧合。等到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却惊觉时光已悄然流逝,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动一下都嫌费劲,满心只想着往床上一躺,让大脑彻底地松弛下来。 对于写手而言,无法静下心来创作无疑是极为致命的。在忙碌了一天后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却往往陷入灵感枯竭、思绪紊乱的困境。若是强行提笔,写出的东西恐怕连自己都难以满意,又怎有勇气公之于众呢? 就拿我来说吧,虽读者寥寥无几,但有时也难免会心生倦怠之感。不过,这绝非是因读者稀少而心灰意冷,我本就不是会被此轻易左右之人。我大概算是那为数不多、没有专业心理辅导却仍在坚持创作的写手吧。我投身写作纯粹是出于热爱,打小就爱肆意挥洒笔墨,起初不过是自娱自乐,后来也有幸能与几位读者分享。 若我的作品能得到认可,我自是感激不尽,满心欢喜;若被指出不足,我也会虚心接纳。那为数不多的读者朋友,于我而言,宛如稀世珍宝。哪怕仅有一位追更或关注的读者,都能让我欣喜若狂,真切地感受到被珍视的喜悦。毕竟,谁能抗拒被他人肯定的魅力呢? 当然,有人欣赏固然值得欣慰,无人问津也无妨,我手写我心,自得其乐便足矣。 这段日子,经历了诸多纷扰,我常常躺在床上,放空思绪,可脑海却如放映机般,过往的片段纷至沓来。奇怪的是,我竟颇为享受这种状态。 或许忙碌了一天后,夜晚才是我最惬意的时光。我不愿触碰手机,更懒得打开形形色色的社交软件,一看到他人发来的信息,心中便会莫名地泛起一阵厌烦。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更是连接听的兴致都没有。 然而,在这一年里,我也收获了不少感悟,心态有了诸多转变,自我感觉这些都是迈向更好自我的开端。情绪愈发趋于稳定,虽偶尔也会因某事而怒火中烧,但转眼间便能恢复平静。我本非圣贤,有脾气再正常不过,只是如今能明显察觉到自己在逐步蜕变,一点点参透人生的真谛,内心愈发坚韧强大,也愈发澄澈明亮。 没错,你没有看错,是内心愈发明亮了。多年前,我的内心仿若一片荒芜的废土,黯淡无光,所创作的作品也大多笼罩着灰暗、消沉的色调。 但如今,我钟情于阳光,就像我始终贪恋阳光的轻抚一般。总觉得阳光洒落在身上,带来的不只是体表的温热,更有满满的正能量,仿佛内心都被阳光与希望填满,无比舒畅,安宁祥和。 这个故事已渐近尾声,可我创作的进度却愈发迟缓了。 当然,我是一定会写完的,尽量让这故事更完整。 为了自己,也为了某个朋友,更是为了我那无比珍贵的读者朋友们。 看看,又到这个点了,睡觉吧。 今天一天又是非常非常疲惫的一天。 明天吧。 第255章 峰回路转 “你是何人?” “呵呵。”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哼。” “你。。。” “啪!”那背影终于转过身,一巴掌扇了过去,“话太多”。 此时,虚无名的状况愈发糟糕。他的双眼渐渐失去清明,视线开始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之前小朵为他输送的真气,此刻已如过眼云烟般完全散去,那侵入他体内的毒,正以汹涌之势肆虐着他的经脉与脏腑,其毒性之猛烈,远超想象。他微微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自嘲,轻轻摇了摇头,似在感叹命运的捉弄。 眼前的乞浪,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丧失理智的凶猛野兽,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敌意与怒火。而他身后的勾陈图腾,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愤怒与决心,缓缓脱离他的躯体,在空中逐渐展开。那图腾光芒闪烁,古老的符文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虚无名的焚天,虽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因主人之前的严令而不敢有丝毫妄动,只能在一旁压抑着自己的能量,好似一位被束缚住手脚的勇士,空有满腔热血却无法施展。 这一场师徒间的战斗,局势颇为奇特。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皆未使出以往那些成名的招式,而是纯粹依靠法术展开激烈交锋。法术的光芒在空气中交错纵横,编织出一幅绚烂却又危险的画卷。 “嗡嗡嗡。”一直沉寂的破峰刀在此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眼前这两位争斗者皆是自己的主人,这种特殊的关系让它左右为难。从内心深处而言,破峰的情感天平还是倾向于它的第一个主人虚无名,毕竟,若是没有虚无名,它根本不会诞生于世,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灵性与力量。 乞浪听到破峰刀的嗡鸣,心中怒火更盛,大声怒喝道:“破峰哥,你也要阻止我吗?” 破峰刀只是持续发出“嗡嗡嗡”的声响,似在努力传达着某种复杂的情感与信息。 乞浪却根本无法接受,冷哼道:“你说让我相信他?呵呵。不可能!!” 随着这声决绝的话语,破峰刀像是被重重打击,不再发出声音,整个刀身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死寂之中,只余那冰冷的金属质感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落寞。 “虚无名!看招!”乞浪猛地仰天长啸,声震四野。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如同一尊勇者的雕塑,充满了澎湃的力量。同时,他的双掌在身前迅速舞动,快若流星,指尖带起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随着法诀的不断念动与手掌的快速划动,那光芒逐渐汇聚、凝练,最终形成了一把耀眼夺目、散发着神圣气息的金色光剑。光剑之上,符文流转不息,好似有生命一般。乞浪双手紧握光剑剑柄,高高举起,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虚无名狠狠刺去。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愤怒与仇恨。 虚无名面对这凌厉的一击,面色冷峻,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许。只见他身形一晃,仿若穿越了空间的界限,如同一道黑色的鬼魅,瞬间欺身向前。他的右掌缓缓抬起,掌心之中,一股黑色的气流开始迅速聚集、盘旋。那气流仿若一条沉睡千年的蛟龙,此刻被唤醒,正欲冲破云霄。随着气流的不断壮大,其声势愈发惊人,周围的空气被其强大的力量牵引、搅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似在为其助威。虚无名携着这股仿若蛟龙出海般迅猛的黑色气流,朝着乞浪毫不畏惧地拍去,其掌风所到之处,空气仿若脆弱的纸张,被轻易撕裂,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然而,就在这看似凶猛无比的招式即将击中乞浪之时,乞浪却敏锐地察觉到异样。那原本应该带着排山倒海之力的掌风,在靠近他身前的时候,力度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削弱。他的身体只感受到一股轻柔的推力,而非预期中的致命一击。乞浪不禁一怔,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心,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但很快,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不对,他不可能对我手下留情,一定是毒性发作,导致他的法力减退,对,一定是这样!”在他的认知里,虚无名与他之间的仇恨已深到无法化解,绝不可能在战斗中故意放水。 “哈哈哈,这局面倒是有趣!”就在此时,一个陌生而阴森的声音仿若从黑暗的深渊缓缓升起,在众人的耳边突兀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袍男人如同幽灵般缓缓现身。他的脸上戴着一个布满了诡异纹路面具,那面具上的纹路犹如无数条扭曲的毒蛇,相互缠绕、爬行,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面具之下,露出一对漆黑如墨的眼睛,那眼神中透着无尽的邪恶与嘲讽,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皆为蝼蚁,可随意践踏。 乞浪顿时警觉起来,怒目圆睁,大声喝问道:“你是谁?” 黑袍人听到乞浪的质问,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我是谁?哈哈哈,小子,别来无恙啊。”他的声音像是用尖锐的指甲刮过黑板,让人不寒而栗。 虚无名看到黑袍人的出现,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似乎对这人的到来早有预感,却又极其不愿面对这一局面。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体内的毒性正在疯狂侵蚀他的身体,让他痛苦不堪。 黑袍人见虚无名的模样,忽然对着他说道:“你若不忍心,便由我来代劳吧。” 虚无名此时只觉头疼欲裂,仿若有千万根针在脑海中不断刺扎。他强忍着剧痛,勉强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绝不让自己在这人面前倒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请便。”说完,他做出一个随你便的动作,缓缓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靠在一棵粗壮的树上。他的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之感,那是体内气血翻涌的迹象。他用力吞咽,硬生生将那股腥甜给压了回去,不愿在敌人面前露出丝毫软弱。 千影赶紧上前想要接住他,却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他甚至没有再看乞浪他们一眼,只是用微弱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回去睡觉。” 扔下这句话,他便毅然决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千影站在一旁,满脸担忧与无奈,她深知此时的虚无名需要休息与调养,而她能做的,只有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打扰到他那强撑着的一丝平静。 “师父说,留活口,他们还有用。”这是虚无名离开后,又幽幽地补充的一句。 黑袍男人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站在原地,眼睛盯着虚无名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放心,这几个大宝贝,我可不敢动。但是……” 第256章 信任的崩塌 黑袍人缓缓伸出手,那只手在阴暗的氛围中显得十分灰败,仿佛将死之人的手,露出一截一截骨骼分明的模样来,他轻轻搭在脸上的面具上,将面具摘了下来,一张恐怖且极度扭曲丑陋的脸庞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脸庞上,皮肤坑洼不平,像是被烈火焚烧后留下的斑驳痕迹,又似是被无数恶魔诅咒过的印记。双眼深陷在眼窝之中,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如同寒夜中两点鬼火。鼻子软塌塌地贴在脸上,嘴唇似乎缺少了一块血肉,泛着清微的青紫色,嘴角微微上扬时,使得整个脸格外狰狞。 这张脸,乞浪再熟悉不过了! 地府的罗阴刹,那个比恶鬼更恐怖的角色。 这是他的脸,显而易见,这人就是。。。 “你。。。你是那个千灯?”乞浪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 “呵呵。小朋友,又见面了。”千灯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只是如今他这张脸笑起来却比哭还要难看,那扭曲的肌肉牵拉着面皮,每一道褶皱里都仿佛藏着无尽的恶意,令人不寒而栗。 “你居然和他们是一伙的!”乞浪满脸不可思议地死死盯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瞧你说的,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千灯轻轻摇了摇头,脑袋晃动间,几缕凌乱的发丝在脸侧飞舞,“他不忍心下手,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乞浪听出他话里有话,可他在内心深处宁愿相信虚无名是因为中毒太深,身体已然支撑不住了,而绝不是什么不忍心。 “虽说不能杀了你们,但是。。。”黑袍男人话锋陡然一转,脸上那刚刚摘下的诡异面具在周围阴影的笼罩下更显阴森恐怖。他缓缓抬起双臂,宽大的黑袍随着手臂的起伏,仿若暗夜中一只即将展开巨大羽翼的恶魔,随时随地给世间带去灾难的恶魔。 紧接着,他猛地一挥黑袍,刹那间,一股强大无比的黑色力量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朝着乞浪等人奔腾而去。这股力量似有实质一般,在空中呼啸穿梭,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其强大的冲击力扭曲变形,发出“呜呜”的尖啸声,那声音恰似恶鬼在黑暗中发出的绝望哀嚎。 乞浪等人只觉眼前光线瞬间一暗,那黑色力量已携带着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压来。乞浪眼神一凛,他见识过千灯的实力,这人可是比地君还要恐怖的存在,现在加上罗阴刹的加持,现如今乞浪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力量竟比往日更深厚许多。 因此他更不敢大意,立刻稳定心神,双脚扎地,全身的肌肉迅速紧绷起来,犹如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弹射而出。他将体内的法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至双臂,法力在经脉中奔腾涌动,如同江河之水。 身后的图腾更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冲出束缚扑向对手! 小朵与无念目光交汇,彼此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深深的忧虑与戒备。他们深知,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黑袍人千灯绝非善类,那周身散发的阴森气息仿佛实质的黑暗旋涡,要将一切吞噬。其展现出的实力恐怕能与鼎盛时期的虚无名分庭抗礼,若说虚无名行事尚有旧情羁绊,还可以念及旧情,可千灯不会。 二人心中再无丝毫犹豫,身形利落起身,快步靠近乞浪。此刻,他们内心的怀疑如野草般疯狂蔓延。刚才以为虚无名的离去是另有隐情,或许是暗中守护,可如今面对千灯的步步紧逼,若仍坚称虚无名有苦衷,连他们自己都觉荒谬。那曾经勉强支撑的信任大厦,在千灯带来的强大压迫感下,已然摇摇欲坠,濒临崩塌。 第257章 嘘。别出声 千灯和罗阴刹的实力加在一起。 乞浪他们确实自不量力了。很快—— 战斗的结果便见了分晓。 只见千灯那张布满奇异纹路、丑陋而又透着几分阴森的脸之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与嘲讽。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满是轻蔑,细细地打量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已然失去反抗之力的三个年轻人。“这么不禁打么?”千灯那沙哑而冰冷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真不知道他平日里都教了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连他的脚指头都比不过,简直是丢人现眼。” 千灯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往旁边扫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呵呵,跑了两个。有意思。”那两个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已然达成。 回想起那三个老家伙,他们让自己来接替虚无名,说是“接”人,可这其中的深意,千灯又怎会不知? 他们对虚无名并非表面那般信任,而千灯自己,又何尝相信虚无名会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不过这一切,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吗? 这几个在天地间翻云覆雨的祸害若能相互争斗、彼此算计,最终落得个狗咬狗的下场,千灯可是满心欢喜,他就像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旁观者,静候着这场好戏的进一步发展,准备在恰当的时机坐收渔翁之利。 千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中满是对这一切的不屑与掌控全局的自信。紧接着,他缓缓摊开双臂,宽大的衣袖随风猎猎作响。只见他双手在空中优雅而又迅速地舞动,仿佛在编织着一幅神秘而巨大的画卷,随着他的动作,一道散发着幽冷光芒的虚无之门渐渐浮现。那门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似是连接着未知的黑暗深渊。 千灯眼神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三个年轻人,手臂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他们裹挟而起。而后,他身形一动,踏入那虚无之门,三个年轻人也随之而去。就在千灯的身影完全没入其中的瞬间,那虚无之门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缓缓闭合,只留下原地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幽冷气息,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虚幻。 地牢。 “吱吱吱。。。” 什么声音? 又是那个奇怪的小老鼠吗? 卿城总算清醒了一些,他疲惫地望着正前方,那里果然有个小小的黑色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往他们这边爬过去。 “清雅姐姐?”他轻轻地推了推身旁的女人,小声说道。 “嗯。”清雅的声音很沙哑,她有气无力地靠在卿城的肩膀上,干裂的嘴唇哪怕只有轻微的动作就会立刻渗出血渍来。 “小家伙来了。”卿城低声道。 然而,还没等清雅睁开眼睛看清楚,便觉身体一沉! 一阵天旋地转后! “这是??” “你是。。。元。。。” “嘘!” 第258章 主人? 不周山上,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坐隐一袭黑袍随风而动,他缓缓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几日,承蒙主人垂怜,命他在不周山安心修养。于他而言,此处远离尘世喧嚣与纷争,实乃难得的清净之地,也正恰合他意。 因此,他并没有显出本相来,而是以人形立于山顶。 他抬眼望向远方,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那日在涂山的惊心动魄之战。涂山,本是一片钟灵毓秀之地,青山连绵起伏,几万年来,数万狐族在此修身养性,十分自在逍遥。 然而,这般美景却被那场杀戮所破坏。彼时,他仿若杀神降世,在涂山大开杀戒,刀光剑影之间,敌方之人如蝼蚁般纷纷倒下,那场景,好不威风。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之情,那种掌控生死、主宰战局的感觉,让他沉醉。 只是,终究还是未能将敌人一网打尽,些许漏网之鱼成了他心中一抹难以消散的遗憾。不过,这等小事,在他看来,亦无足轻重。主人并未因此而有半分怪罪之意,他便可安然无恙地躲在这不周山,每日悠然自得,困了便倒头大睡,如此闲适惬意的日子,夫复何求? “还是这里好啊!”坐隐心中满是感慨,暗自思忖着。不周山仿若一座与世隔绝的静谧孤岛,能让他从往昔的纷扰厮杀中暂时抽离,寻得内心的安宁。 说实在的,其实他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比起现在,他更喜欢以前的安逸生活。 但是,主人的命令,他必须服从。 他可以没有自我,但是绝不可能背叛主人。 “谁?”突然,一股凌冽的劲风从身后迅猛袭来,仿若一道划破虚空的利箭。坐隐瞬间大惊失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可是不周山啊,向来被视为圣地,等闲之人莫说踏入,便是靠近都不可能,单单就那黑水河,试问又有谁能过得去?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此地发起偷袭? 然而!当看清来人之时,坐隐的双眼不由自主地瞪大,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是你们!”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对!你这个狗东西!睁大你的狗眼!就是姑奶奶!”来人大喝一声,毫不留情,莲步轻移上前,玉手一挥,带着呼呼风声,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坐隐脸上,直接将他打翻在地。 坐隐又惊又怒,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好似要喷出火来。他奋力挣扎,试图反抗,可身体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动弹不得,只能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不行和鬼煞这两个冤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腔的愤怒与不甘如鲠在喉,却是敢怒不敢言。 “妮妮,先别揍他,问清了再揍也不迟。”不行在一旁轻声劝道。 没错,来人正是不行和鬼煞二人!若是在平常之地,想要偷袭坐隐绝非易事,他的警觉性极高,法力更是高强。只是,这里是不周山,其威名赫赫,让众人心中都有了敬畏之心,没有哪个胆大包天之人敢跑到这儿来送死。也正因如此,坐隐才会完全放下警惕心,却没料到,竟会在这里遭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陷入如此狼狈之境。 “哼!狗东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鬼煞柳眉倒竖,一踏在坐隐身上,银牙紧咬,指着他的鼻子怒声骂道。一想起那日,这可恶的家伙在涂山对他们二人痛下杀手,毫不留情,仿若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丝毫未曾顾念往昔同门之情,她胸腔内的怒火便如熊熊燃烧的烈焰,直烧得她理智几近消散。 “什么怎么回事?我听不懂。”坐隐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故意装傻充愣,妄图蒙混过关。 “卧槽!你还要不要脸!”不行忍不住当即爆了一句粗口。 “你就不怕我告诉主人吗?”鬼煞恨声道。 “主人?”坐隐缓缓抬起眼睛,那眼神中透露出一个古怪至极的表情看向鬼煞。鬼煞只觉心中没来由地咯噔一下,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扯动了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她与不行迅速对视了一眼,仅仅这短暂的瞬间,彼此便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其中的深意与忧虑。 “我劝你们两个快点把我放了,否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坐隐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试图扭转这不利的局面。 “我呸!阶下之囚,你以为你是谁?当初追杀我们的时候,你又何时跟我们谈情分了?枉我这么多年敬重你把你当成个兄长,没想到,姑奶奶居然看错你了!”鬼煞悲从中来。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鬼煞,念在你我同门,我可以不告诉主人,可是这个人,”坐隐眼神如刀,冰冷地扫了一眼不行,“主人不可能放过他。” “你?什么意思?主人......”鬼煞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声音微微颤抖。 “他和虚无名两个都得死!明白吗?”坐隐面容阴森冰冷,死死地盯着不行,那眼神仿佛带着一种能将一切生机冻结的魔力,好似这条应龙马上就要在他的目光中变成一条毫无还手之力的烂泥鳅,任其宰割。 鬼煞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不信,她大声吼道:“不可能!主人不可能这么做!”那声音在不周山上空回荡,带着几分颤抖与惶恐。 坐隐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哼哼冷笑道:“你若不信,不如自己问主人去!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你!”鬼煞被噎得一时语塞,心中却依旧不愿相信坐隐所言。 坐隐勉强可以抬起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崇拜的表情,缓缓说道:“主人是何等人物?他老人家的胸襟岂是尔等愚昧之人能够明白的。”在他心中,谷决大神便是那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璀璨星辰,是大荒最神秘莫测、至高无上的存在。 无论是他坐隐,还是鬼煞,甚至是那向来顽劣不堪、眼高于顶的虚无名,在面对谷决大神时,都唯有敬重与臣服,从不敢有半分亵渎与不敬。 谷决大神的威名如同浩渺苍穹,笼罩着整个大荒修仙界,其地位之尊崇,法力之高强,仿若神只降世,几乎无人能在其面前挺起脊梁,他是所有修仙者穷尽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巍峨高峰,是他们只能远远仰望、顶礼膜拜的传奇大圣。 可。这样的一个神,他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后果,做出如此匪夷所思,又讨不到好之事吗? 理由呢? 鬼煞想不出来,不行也想不出来。 他已经是最顶级的了,难不成就是闲得慌,为了玩玩? 第259章 恐惧滋生 “你的意思是。。。”不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周身的气场陡然冷冽下来,他缓缓将自己那张堪称完美的俊脸朝着坐隐径直凑近,压低了嗓音,那声音却好似裹挟着冰碴,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污蔑主人是主谋咯?” 这话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坐隐像是被狠狠蛰了一下,猛地瞪大了双眼,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少污蔑我!” “怎么?”不行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怎么,你敢污蔑主人,却不敢承认么?这般藏头露尾的做派,可不像你。” “我没有!我没有!”坐隐脖子梗得僵直,他直直地瞪视着不行,像是要用目光将对方灼穿。 “那你倒是说,主人为何非杀我不可?”不行双手抱胸,微微仰头,脸上满是不解与愤懑,“他要杀虚无名,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那家伙臭名昭着,挺惹人嫌的,可杀我?理由呢?我对主人可是忠心耿耿,从无半点二心。” “哼!你要知道?不如自己去问主人。”坐隐别过头去,撇了撇嘴,一副不愿再多谈的模样。 “我呸!”一旁的鬼煞早就按捺不住心头怒火,猛地啐了一口,咬着银牙骂道:“主人乃大德之圣,心怀苍生、悲悯世人,向来光明磊落,断不会做这等下作之举,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阿戮勾结虚无名,祸害大荒,杀害无数众生,主人要清理门户,保护天下,杀你——”坐隐趁着这会儿稍稍恢复了些许行动力,他艰难地抬起那因久坐而酸麻的手臂,指尖颤抖着指向不行,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有何不可!” “你!”鬼煞满脸怒容,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将坐隐的嘴撕碎,却被不行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只见不行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古怪至极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他盯着坐隐,悠悠开口道:“你敢和我们到主人面前,把这事儿理论理论否?” “哼!我有何不敢!”坐隐胸膛一挺,下巴高扬,去主人那?他坐隐可不怕。 “就怕你自己到时会后悔。”坐隐被打晕前说了一句。 ~~~~~无情的分割线~~~~~ “成了?” “成了。” “没被发现吧?” “切,我办事你放心。” “切,你办事,我放心个屁。” “哎呀,你这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么?” “哦?原来你是头驴。” “你。。。” “对了。那两个呢?” “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中。” “好,我且回去了,他们。。。嗯,他们两个就拜托你,千万别出乱子。” “放心。包在我身上。” ————————————————————— 昏暗的屋内,气氛凝重得仿若结了冰的空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上。谷燃一袭玄色长袍,衣角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屋内烛火都摇曳不定,他目光紧锁在床上那道毫无生气的身影,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开口时嗓音低沉,问道:“无名还未转醒吗?”身旁的千影身形一颤,赶忙屈膝行礼,轻声回道:“回主人,还没有。” 千影眉眼间满是化不开的担忧,那模样落在谷燃眼里,却像一根突兀的刺,引得他心头火起。谷燃冷哼一声,强压下不悦,一言不发地撩起衣摆,缓缓在床边落座。他凝视着虚无名,目光仿若能穿透皮肉,直探入灵魂深处。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谷燃竟毫无征兆地化成了昆无的模样! 而那千影也丝毫不觉得诧异,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她只是战战兢兢地垂下头,一声也不敢吭。 两个徒弟当中,虚无名堪称绝世奇才,天赋高到令旁人望尘莫及,悟性更是冠绝大荒。他初入师门时,旁人还在苦苦参悟的功法要诀,他不过听上一遍、看上一眼,便能融会贯通。 只可惜,这性子野得像脱缰的烈马,顽劣不羁、狂放肆意,全然不把规矩教条放在眼里。若他肯收敛锋芒、踏实修行,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大荒最顶尖的存在,甚至冲破他师父筑起的威名壁垒,取而代之也并非毫无可能。 虚无名的声名,在大荒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一场席卷天地、山河破碎的惊世浩劫,便是他亲手掀起,虽说因此惹来诸多骂名,可实打实的修为与超凡能力,却也让众人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身为烛龙之子,又是昆无的亲传弟子,更承蒙古决点化,汲取仙门正宗的精妙法门,本应一路顺遂,稳坐大荒荣耀之巅,接受众人朝拜,风光无限。然而,世事难料…… 昆无长叹一声,打破屋内死寂,修长手指探出,指尖微光闪烁,轻点在虚无名的额头。刹那间,一股磅礴纯粹的纯阳之气如灵蛇蜿蜒,缓缓灌入虚无名体内。只见原本毫无血色、惨白如纸的面庞,渐渐泛起丝丝红润,仿若冰封的湖面迎来春日暖阳,有了复苏的迹象。 千影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出,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直到瞧见虚无名气色好转,她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绽出一抹欣喜笑意,全然没注意到昆无愈发阴沉的脸色。 “跟我出来。”昆无身形利落,起身时衣袂翩跹,路过千影身侧,声音虽轻,却如腊月寒霜,冻得千影浑身一僵,仿若瞬间坠入冰窖。 门外不远处,日光斑驳洒落,却驱不散千影心头阴霾。她低垂着头,发丝散落,遮住大半面容,身子微微颤抖,双脚像是钉在地上,挪不动分毫,生怕抬眼的瞬间,对上那双饱含怒火的目光。 现在,昆无又化出谷燃的样子,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千影。 “跪下!”谷燃陡然拔高音量,声若洪钟,喝令一出,千影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形晃荡,狼狈地歪向一侧,差点摔个狗吃屎。 “知道错了吗?”谷燃目光冰冷。 千影嗫嚅着,声音微弱得几近听不见:“主人……千影……千影不知。”她心里清楚,今日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 “呵呵,”谷燃怒极反笑,笑声冷冽刺耳,“现在都敢反抗了,果然,跟他在一起久了,什么坏毛病都学会了。”字字如刀,直直戳进千影心里,她只觉一颗心直直沉到了谷底,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第260章 她只是一个妖罢了 谷燃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 他微微眯起双眸,眸中幽光仿若寒星,死死锁住千影,沉默许久,才幽幽开口,声音仿若淬了冰渣:“还记得我的话吗?” 千影身形剧震,单薄的身子抖如筛糠,冷汗簌簌而下,将衣衫后背浸湿大片。她紧咬下唇,唇瓣被咬出淤青,竭力稳住心神,可出口的声音依旧细若蚊蝇:“记……记得。” “哼!”谷燃冷哼道,“怕你是美色当前,早将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千影不敢!”千影惊恐到了极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若坠入无尽深渊,四周黑漆漆一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强烈的恐惧在她心间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好似汹涌的潮水,要把她彻底淹没。 “呵呵,还有你不敢的么?”谷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虽是轻声低语,却字字如刀,直直戳进千影心里。那股从话语里散发的严厉苛责,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压迫力,每一个字都好似一道催命符,足以让千影死一千回了。 “主人饶命!主人饶命!”千影彻底慌了神,双手胡乱地在身前挥舞,紧接着“扑通”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一下,两下……她根本顾不上疼痛,额头瞬间渗出点点血渍,和着冷汗、泪水糊了一脸,却依旧不停地朝谷燃磕头,“千影对主人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二心。” 谷燃眉头皱起,脸上的厌恶之色愈发浓重,他居高临下,缓缓踱步到千影身前,森冷地说道:“别以为他会真的喜欢你,若他要杀你,就算你是他的至亲,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千影身子一僵,大脑瞬间空白,满心满眼皆是疑惑,一时没反应过来谷燃为何突然说这个。 “他是谁?你可别忘了。你若对他动心,那便是离死不远了。”谷燃瞥了她一眼,里头尽是嘲讽,将千影心底隐秘的情愫扒了个干净,让她无所遁形。 千影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又被谷燃那凌冽的眼神硬生生逼了回去,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剩无边的恐惧在周身环绕。 “你修炼多年,若为了这么一个人毁了自己的修为……!” 千影双膝一软,“扑通”一声歪倒在地,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急切回道:“不……不会的,不会的。主人,您放心,千影定不辜负主人的吩咐,也决不可能对那人动心,还请主人明查。”话虽说得笃定,可千影心里却苦得泛起层层酸涩,眼眶也微微泛红,眼下这种局势,不这么表忠心,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多说一个字,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在这大荒,冷血,无情,恶毒,忘恩负义,杀人不眨眼,这些都是众人给他贴上的标签,妥妥的恶魔代表。可旁人不知,其实他的师父谷燃,手段更是狠辣决绝,相较之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千影至今还记得那惨烈的场景,仿若噩梦般死死缠着她。彼时,她与另外两名妖一同被派到虚无名身边侍奉,就因为虚无名瞧着不顺眼,随意挥挥手将她们退了回去。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谁能料到,谷燃得知此事后,脸色瞬间阴沉如墨,二话不说,掌心聚力,抬手便是凌厉一掌。 那两名同伴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骨骼瞬间被劈碎,血肉飞溅,灵魂也在强大的冲击力下消散殆尽,形神俱裂,连入轮回、头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捞着。一地的鲜血刺目得让人心悸,碎骨渣子散落四处,白花花一片。自那以后,那惨状就像生了根似的,成天在千影眼前晃悠,夜里闭眼,血腥味儿都直往鼻腔里钻,搅得她连续好多天都睡不安稳。 也是从那时起,千影彻底认清了现实——想要活命,就必须使出浑身解数,不择手段地勾引虚无名,让他彻底爱上自己、离不开自己。虽说对于能否成功,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虚无名的心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难以捉摸。可每当躺在虚无名怀里,听着他的轻声呢喃、感受着他的柔情蜜意时,千影就忍不住自欺欺人,宁愿相信这份爱意都是真的,唯有如此,她才有可能活着。 在这里,活着就是奢望。 何况她只是一个妖。 第261章 卧槽!! 这一次,虚无名足足躺了三天才“渐渐”转醒,醒来第一句话便是“我睡了几天了?” 然而,话音未落,如石沉大海,四周寂静得诡异,没人回应他,这让他颇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千影居然不在? 平日里,她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怎么。。。 去哪了? 他努力撑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自己的那间屋子,所有的摆设也都如常,唯独千影不见踪影。 虚无名微微皱起眉头,他不是担心千影的安危,他担心的是,她去了哪里? 他知道三天前,他师父来过,也知道他给自己输了不少真气,否则,他还会再睡多久也未可知。 那真气在体内奔涌之时,携带着一股霸道而又强劲的力量,一点点地修补着他那受损严重的经脉以及极度虚弱的身躯。 待他稍稍恢复些许神志,尝试着运转体内真气之时,却惊异地发觉,真气的流转竟比往昔更为顺畅自如。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千影?”就在此时,门口一道黑影如电般闪过,虚无名下意识地脱口唤出。 “哟,你还真是……见一个爱一个。”一道调侃的声音悠悠传来。 闻得此声,虚无名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仿若被无数细密的针芒狠狠刺入。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径直起身,此刻,他很想他的酒。 “别死撑,没人笑话你。”黑鸦那阴阳怪气、看似“关心”实则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调,让虚无名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竖起。 “你来干嘛?有事?”虚无名下了床,仿若未闻黑鸦之言,旁若无人地越过他,向着屋内一处隐秘角落行去,那里藏着他几壶美酒。 “阿色哥哥,你说我来干嘛?人家想你了嘛。”一声清脆悦耳、无比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嗯??!!”虚无名的身躯瞬间如遭雷击,僵直地挺立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扭转过头,却惊见刚刚站在那里的哪里是什么黑鸦,分明就是清雅! 那绝美的身姿,清秀俏丽的气质,无论是周身散发的气息,还是熟悉的模样,的的确确就是清雅无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中毒未解,陷入了幻觉之中?还是说,刚刚真的就是清雅,而并非那黑鸦的伪装?虚无名的眼眸中满是惊疑,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再次运起周身灵觉,仔细地分辨着眼前之人。以他深厚的修为,真假本应一眼便能勘破。而此刻,他却惊觉,没错!眼前之人当真是清雅! 虚无名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门外,四周! 并无异样。 “你怎么逃出来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已然下意识地抬起,似要有所动作。却未料到—— “什么逃出来?”映入眼帘的竟又是黑鸦那张标志性的漩涡脸,那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在虚无名眼中仿若恶魔的戏谑。 “卧槽!”黑鸦那张脸,让虚无名的胃部一阵翻涌,仿若有一股恶寒之气自脚底直冲天灵。虽说这张脸他早已见过无数次,早已司空见惯,可如今,在这瞬息之间,一张清秀美丽的少女面容竟陡然变成了这般可怖瘆人的模样,任谁也难以接受。 “我说师弟。你这是中邪了?”黑鸦满脸疑惑,伸出手在虚无名面前来回晃悠,只见虚无名瞪大了双眸,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惊讶与困惑,仿若见了鬼一般死死地盯着他,“喂?这怕不是……真疯咯。” “嘻嘻,阿色,你在看什么呢?” 卧槽,又是清雅! “师弟?” 卧槽!! 虚无名只觉自己仿若置身于一场无尽的噩梦之中,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在清雅与黑鸦之间如鬼魅般来回变幻,这般折腾,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摧毁。 虚无名一狠心,银牙紧咬,舌尖传来一阵刺痛,他试图以这般剧痛让自己自这迷乱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阿色哥哥。” “师弟?” “阿色?” “师弟?” …… “卧槽你个……?”虚无名忍无可忍,心中笃定此人定非善类,他怒目圆睁,伸出手,没有一丝犹豫,一巴掌就向着眼前之人狠狠拍了过去! 第262章 失忆了? 黑鸦惊险地侧身闪躲,脸上满是惊愕,“我去!!怎么说打就打!!”他心有余悸,刚刚若不是自己反应敏捷,那裹挟着闪电的一掌落下,后果不堪设想。只见那身后的门已在掌风之下化为齑粉,木屑飞溅。 “你这是怎么回事?”黑鸦再次跃至一旁,怒火在胸腔中燃烧。但他随即察觉虚无名的眼神空洞而涣散,仿佛穿透了他的身躯,凝视着某个未知的方向。 未等他得到回应,虚无名又抡起一掌,掌风呼啸。黑鸦虽气愤不已,但仍强忍着没有还手,只是眉头紧锁,再度狼狈躲避。一时间,虚无名的房间内雷鸣电闪,掌心雷肆虐纵横,桌椅板凳各色家具纷纷破碎,就连他珍藏的美酒也未能幸免,酒液四溢,流淌满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你小子,真疯了吗???”黑鸦正欲发作,忽然,一声细若蚊蝇的哨声悠悠传来。 “卧槽!!!谁把我的酒打碎了???”虚无名突然停住手怒骂道。 见那满地狼藉的酒渍蔓延至整个屋子,虚无名却对周遭的破坏视若无睹,满心只在为破碎的酒坛而痛心疾首。 “你。。。”黑鸦歪着头,试探着问道,“你不疯了?” “什么?你且说,为啥把我的屋子搞成这样?还打碎我的酒?”虚无名理直气壮地质问,仿佛刚刚的疯狂举动与他毫无干系。 “我去,你这恶人先告状啊,明明是你自己搞成这样,为何赖我头上?”黑鸦又好气又好笑,这人竟似将刚刚的癫狂全然忘却。 “放屁!你几时见我糟践过酒?” 这话没毛病! 的确,他平日里杀魔杀妖,肆意妄为,对酒却始终如一。 “你。。。真不记得了?”黑鸦仍不死心,再次追问。 “什么不记得了?”虚无名一边心疼地蹲下身,双手薅着头发,一边满脸疑惑地回应。 “你。。。刚刚有没有。。。见过。。。”黑鸦欲言又止。 “见过谁?” 黑鸦清了清嗓子,“除我之外的第三个人?” “谁?此处不就你和我?哪来的第三个人?”虚无名一脸茫然。 “我去。。。你这是唱得哪出?逗我玩呢?”黑鸦彻底懵了,眼前的虚无名明显已经彻底清醒了,可刚刚那一幕又怎么解释?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黑鸦望着虚无名,忽然眼珠一转,笑道,“刚刚好像过去一个人,原是我看错了,竟是那风。” 虚无名才懒得管他什么人,什么风。 他看着满地的酒出神,突然问了一句,“我晚上睡哪?” “嗯,啊?”黑鸦被这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要不你把我这屋修好,还有这门。” 黑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会倒操心起睡哪了,刚才一巴掌一巴掌地劈过来,可一点没心软。” “我们打过?”虚无名一脸惊讶地看着黑鸦。 “你。。。真不记得了?”黑鸦歪着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又问了一句,“你这也。。。” 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顿住,这人竟不是装的! 若说虚无名对他和昆无是假意奉承,那他信。 可,这次他百分百确定,虚无名是真不记得刚才发生过的事了! 第263章 突如其来的头痛 “哎,得得得,我也不与你计较这个,走走走,”黑鸦面色一缓,语气瞬间柔和了许多,上前一把拉起虚无名,便径直往屋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提高了嗓音,对着外面扬声吩咐道:“都进来吧,把这屋里好好收拾干净。”略微停顿片刻,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再给他弄两坛好酒来。” 虚无名被黑鸦这般拉扯着,倒也没做丝毫反抗。只是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哎哎,我那屋里的东西可别给我乱动啊,就简单扫扫地就成,哎。你!”话还未说完,只见两个身姿婀娜、软香酥糯的美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那美人儿迎头瞧见虚无名,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立刻羞怯地垂下头,匆忙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这一幕瞧得虚无名心里颇感无语,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怎么?我是鬼么?这般怕我?” 黑鸦在一旁没好气地接过话茬:“你不是鬼,你比鬼还可怕。” 虚无名一听这话,立马瞪大了眼睛,高声叫嚷起来:“我去!老子不帅么?老子长得不好看?” 黑鸦不屑地撇撇嘴:“屁!帅能当饭吃?” “哎你!你要这么说,那确实能当饭吃。”他这大嗓门一喊,屋里的美人听见这话,没忍住竟也轻轻笑出声来。 虚无名盯着黑鸦的后脑勺问道:“刚刚我们真打过架?” 黑鸦脚步不停,随口应道:“没有。” “那这……谁给我弄的?” 黑鸦漫不经心地随便编了个理由:“你睡着了,起了一阵大风。”他此刻可没心思去琢磨什么更好的理由,他也懒得想。 “哦?风?你说风给我吹的?就……给我吹成这样了?”这话别说虚无名了,就是黑鸦自己听着也觉得颇为荒唐。 虽说心中不信,可虚无名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他只隐约记得,刚刚师父来过,给他输了许多真气,而后他便悠悠转醒。再然后……再然后……好像黑鸦突然到访,嗯,好像还真有第三个人出现过,可……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毒还没解干净么?虚无名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将身体里的气息运转了一个遍,并未察觉任何异样,毒分明是解了,此刻体内除了充盈的真气,便没有其他东西。 “卧槽!”正思索间,他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剧痛,犹如千万根针同时扎入一般,他再也忍受不住,蹲下身去,痛苦地抱住脑袋。 黑鸦被他这么一拽,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见虚无名这副模样,他也不禁十分惊讶,急忙问道:“怎么了你?” 虚无名只是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头……头疼!” 黑鸦见虚无名这般痛苦,眉头紧皱,迅速伸出手搭在虚无名的脉搏之上,仔细探查起来。然而,不仅脉象沉稳有力,他体内的真气此刻正澎湃得不像样。 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明显的异常波动,这让黑鸦的心中愈发疑惑。 “不应该啊,脉相并无异样,怎会突然如此头疼?”黑鸦喃喃自语道。 虚无名此时已是疼得满脸大汗,双手紧紧地抱住头,似乎想要把脑袋从这剧痛中挣脱出来。“我……我也不知道,这疼来得太突然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搅动。”他咬着牙艰难地说道。 “哟哟哟,怎么了这是?”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黑鸦不用看,也知道是千灯来了。 他不着痕迹地直起身,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呵呵,怎么,不想让我看见你们兄弟情深的一幕?”千灯抱着膀子说道,可他的目光却始终望向虚无名。 “你有事?”黑鸦并未理会他语气里的嘲讽。 “闲来没事,逛逛。”千灯轻松地说道,那模样好像他真就是出来溜达的。 第264章 不要你管! “行啦,”黑鸦微微扬起下巴,此刻的他已经将整张脸露了出来,阴冷却也俊逸的五官中透着几分不耐烦,“咱们之间不必整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说罢,他不再看虚无名,而是站起身来,抱着膀子靠在旁边的一棵不起眼的树上。 千灯面色平静,目光在黑鸦和虚无名之间流转了一圈,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三位师尊有令,让我们这就过去,载体已经齐了。”他特意把“齐了”两个字说得稍重了些,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虚无名。 “齐了?”黑鸦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跑了一个吗?怎么这会儿就齐了?” 与此同时,虚无名一直紧皱着眉头,双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头痛似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他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那股残留的疼痛彻底甩开。就在这时,一声极其细微的哨声,仿若一缕不经意的细风悄然传入他的耳中。 就那么一瞬间,那折磨死个人的头痛,竟莫名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齐了?”虚无名轻声呢喃着,像是对这个消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缓缓站起身,双腿却还有些发软,踉跄了几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歪向了黑鸦那边。黑鸦见状,没有丝毫的躲闪,很自然地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虚无名的胳膊,关切地看了他一眼。 “哟呵,”千灯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那笑容里透着一丝嘲讽与不屑,“不愧是同门师兄弟啊,瞧瞧这默契,这感情,还真是让人……感动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手,那语气中的阴阳怪气任谁都听得出来。 虚无名抬起头,好看的眉梢轻轻挑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回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眼底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凉凉的,但那双眼睛却清亮无比,仿佛能看穿一切。“怎么,看不惯?”他依旧是那个惯有又十分欠揍的声音,带着几分张狂的挑衅。 “我怎么记得,”千灯依旧面带笑意,可那笑容却僵硬地停留在嘴角,怎么也传不到眼底,话语里的刺儿愈发明显,“你们两个以前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二话不说就大打出手。怎么着,现在是和好了?这转变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虚无名和黑鸦之间来回扫视。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他们三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在轻松地闲聊天,可那话语中的暗流涌动,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我们师兄弟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黑鸦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十分明显了。 “呵呵,我可不敢。。。管你们两个的事,我只是个外人而已。”千灯也不气恼,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黑鸦,“你说是吧。” “你。。。” “不是说师父叫我们?”虚无名不动声色地打断俩人的对话。 终于有个明白人想起来这事了。 “哼。” “哼!” “走吧。” 虚无名不再理会这两人的明呛暗斗,自顾自地往前走。 黑鸦见状,也不再继续和千灯斗嘴,他甩开膀子跟在虚无名身后,路过千灯身边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千灯的眼里,二人均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待二人走远,千灯这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他的嘴角挂着一抹阴狠的微笑,九幽之主特有的神情,此刻在他脸上表露无疑。 “他们两个果真和好了?还是说,他们以前就是演给我们看?” 千灯的身体里忽然传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由于隔着一层肚皮,这声音像是敲鼓一般,听上去有些沉闷空洞。 “哼。我看,演给我们看的倒也未必,可黑鸦这么做,一定有问题。”千灯垂下眼睑,对着空气说道。 “什么问题?” “跟上去看看再说。” 第265章 终于见面了 看到虚无名的那一刻,千影知道,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主人的命令,她不敢不听。 她像是被操控的木偶,机械地举起手中的药碗,挨个给面前的人灌去。每一个动作都僵硬而麻木,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抽离。 就在这时,虚无名与黑鸦、千灯前后脚踏入房间。 千影的手瞬间颤抖起来,碗里的毒药溅出几滴落在地上,“嘶嘶”地冒出绿色泡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虚无名眼神冰冷,毫无波澜,他径直走向前,毕恭毕敬地向面前的三位师尊行礼,声音低沉而平静:“师父,两位师尊好。” “你们来得正好,千影已经把药喂给他们喝了,接下来就看看这药的效果如何。”昆无说道。 一旁,古决和颛于则静静地端坐着,神情淡定自若,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们毫无干系。 谁能想到,这三位在大荒拥有无上权力、几乎掌控所有力量的大神,竟会做出如此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黑鸦皱着眉头,目光紧盯着地上被灌了毒药的乞浪和小朵,无念三人,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药?有何作用?”此时的乞浪他们,身体蜷缩成一团,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体内四处冲撞。 千灯接过话道:“怕不是一种蛊毒吧?”黑鸦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满是疑惑,扭头看向千灯,发现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蛊毒?”黑鸦又重复了一遍,目光在千灯和三位师尊之间来回打量。千灯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继续说道:“呵呵,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想来师尊们是瞧不上蛊毒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好了,把他们两个也带过来吧。”昆无对千影吩咐道。 千影听到昆无的指令,低声应了句“是”,随后快步朝门外走去。 在经过虚无名身边时,她像是被惊到了一般,头都不敢抬,眼神闪躲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与虚无名对视。旋即,她加快脚步,逃也似地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千影带着两个人回来了。那两人脚步沉重,每走一步,脚腕上的铁链便拖在地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尖锐而刺耳。 千影走到昆无跟前,垂首站在一旁。 昆无看着这两个被铁链束缚的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千影将他们带过去。 千影依言照做,将两人带到了乞浪三人身边。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的氛围愈发沉重。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这两个被铁链束缚的人身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随之发生变化。 千灯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似乎在期待一场精彩的表演。 而黑鸦则皱了皱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看向虚无名,想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情绪。却发现这人一脸冷漠,甚至带着厌恶地看了一眼,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黑鸦不禁心想,这人真就如此铁石心肠吗? 他不信。 此时,乞浪和小朵、无念也相继苏醒过来。仿佛这两人的出现,可以唤醒他们一般。当乞浪看清来人后,瞳孔猛地放大,激动得差点咬到舌头。“小……小狐狸?师娘?是你们吗?真的是你们吗?” 没错,这两人正是乞浪苦苦寻找的卿城和清雅。他们被铁链束缚着,神色憔悴,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不堪。浑身上散发着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血污如同刺眼的刀子,瞬间染红了乞浪他们的眼睛。乞浪不敢相信,眼前这两个狼狈不堪的人就是曾经美丽干净的卿城和清雅。 卿城和清雅眼神中原本充满恐惧和疲惫,而当看到乞浪和虚无名后,突然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拼命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声。尤其是看到虚无名时,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碎尸万段! 一直沉默不语的颛于,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眉心。她缓缓伸出手,朝卿城二人轻轻指了一下,神奇地平复了她们的情绪。 “把药喂他们喝了。”昆无道。 第266章 师徒决裂! “是,主人。”千影垂下头,声音恭顺,她的手哆哆嗦嗦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那枚药丸,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直抵心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终于,她掏出了那颗漆黑如墨的药丸。这药丸看上去普普通通,乍一眼,竟和寻常人家用来熬粥的黑豆别无二致,可千影清楚,这小小的药丸绝非表面上的这般模样。 “不要对这个人动真心,否则你会死得很惨。”昆无,哦不,应该是谷燃的话历历在耳,千影的心抖了一下。 唯恐被昆无看出端倪,她不敢有片刻停留,快步走到身后桌旁。伸出手去拿水壶的瞬间,她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好不容易握住水壶,壶嘴倾斜,倒出的水流歪歪斜斜,水花溅落在桌面,洇湿了一片。 待水杯满溢得近乎要溢出边缘,千影心一横,牙一咬,将手中的黑色药丸丢入其中。药丸入水,瞬间,水面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剧烈翻滚起来。 她本就不是心软之人,往昔身为妖物,在山林间横行无忌,血腥杀戮从不曾眨眼,下毒这种事,对她而言不过是稀松平常的手段。更何况,此次要毒害的卿城和清雅,一直以来都是她厌烦憎恶之人,更是她眼中钉、肉中刺。 尤其是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却又倔强的女孩。 对,虚无名现在爱的是她千影! 没错,她有这个信心! 清雅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虚无名就算再怎么喜欢她,这个时候只怕也就剩下厌恶了吧。 她的余光不自觉地扫向虚无名的方向,她害怕,一旦将这毒水喂给卿城和清雅,虚无名或许会因此对她心生恨意。她和虚无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本就如同在狂风骤雨中飘摇的烛火,脆弱不堪。这一次下毒之举,或许就会成为那阵狂风,轻而易举地将这烛火扑灭,让一切美好化为泡影 。 很快,水杯里的水变成了深黑色,还冒着丝丝缕缕诡异的寒气,千影端起水杯,缓缓走向卿城和清雅。 当她站在卿城和清雅面前时,两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她们不断扭动身体,试图躲避那致命的药水。千影咬了咬牙,伸出手捏住卿城的下巴,将药水缓缓灌了进去。卿城奋力挣扎,药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腐蚀着这世间的一切。 紧接着,千影又以同样的方式给清雅喂下了药水。做完这一切,千影终于舒了一口气,她退回到一旁,再不敢看虚无名一眼。 随便吧。 千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苦涩,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她或许还有机会向虚无名解释清楚。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乞浪三人更是满心愤怒与担忧,却因身体虚弱无力反抗。 而虚无名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只是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他没有出声阻止,而是等那药水悉数被清雅二人吞下,昏死过去后,虚无名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沉稳地向前迈出一步,微微躬身,开口道:“师父...您这是...”声音刻意保持着平稳,却仍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昆无未等他把话说完,目光陡然一沉,直逼虚无名双眼,冷冷问道:“无名可是心软了?” “师父何出此言?”虚无名淡定地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向昆无,神色间不见丝毫慌乱,语气波澜不惊,反问道,“徒儿为何要心软?”他迎着昆无的注视,眼神坚定,仿佛真如他所说,内心毫无波澜。 “呵呵,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昆无紧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良久,才放松了神情,脸上堆起一抹笑意,说道,“你放心,这不是毒药,而是补药,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着,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虚无名的肩膀。 “哦?此话怎讲?”虚无名眉头微挑,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疑惑。 跟在昆无身边这么久,他从未见过这颗黑色药丸。 恐怕,这所谓的“补药”,没那么简单。 “他们是你千辛万苦找到的载体祭品,为了大荒,为了这天下,你可是头功啊。”昆无将前面那句话特意说得很大声,洪亮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乞浪等人目睹眼前这一幕,心中的愤恨如汹涌的潮水,再也难以抑制。他们双眼通红,拼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手指向虚无名,破口大骂:“大魔头!我们真是瞎了眼,信错了你!信错了你!你这种人,就该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只听——“啪!”一道清脆的声响突兀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裹挟着劲风,重重地落在乞浪脸上。这一巴掌力量极大,直接将乞浪整个人打翻在地,他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重重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乞浪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双手紧紧捂住那迅速肿胀起来的脸颊,指缝间隐隐透出鲜红的印子。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野兽,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打他耳光的男人——虚无名,眼中的恨意仿佛要将对方吞噬。 “你……你……!!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我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杀了你!虚——无——名!”乞浪咬牙切齿地吼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虚无名则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眼前的乞浪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不紧不慢地弯下腰,凑近乞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说道:“臭小子,你要是再敢骂老子一个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先宰了你!”声音低沉而阴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那个宛若恶魔的虚无名——仿佛在这一刻,又回来了。 就连昆无,古决和颛于三位大神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心底莫名涌上一股寒意。 可,这不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虚无名吗? “虚老道……你别再折磨浪子哥了……”小朵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泪眼婆娑,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她向虚无名央求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虚无名直起身子,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朵,随后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没听我师父说吗,老子现在做的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关乎大荒的命运,你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能懂!若能为了大荒的未来出一份力,你们这几条贱命死了也就死了,值了!”说罢,他的眼底露出一抹疯狂地神色,吓得小朵心里一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放屁!”乞浪闻言,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不顾嘴角的血迹,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极度不屑与愤怒。 “不想立刻死,就给老子闭嘴!”虚无名瞬间眼神一凛,猛地伸出手,一把捏住乞浪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虚无名眼中的寒意让乞浪不寒而栗。他一字一顿地警告着乞浪,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威胁,仿佛只要乞浪再敢多说一个字,他就会立刻动手,结束乞浪的性命 。 “要么你现在杀了老子,要么就等着被老子杀死!” 乞浪毫不畏惧地直视虚无名,一个字一个字地,他几乎将牙齿咬碎了,将这句话传入虚无名的耳朵里。 他豁出去了! 第267章 终于还是动手了,师父 “杀了老子?”虚无名不怒反笑,他突然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手,将身躯挺得笔直,“呱唧呱唧”用力地连拍了好几下手掌,“好,老子等着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 “你!”乞浪被他这般张狂却又带着痞气的举动气得七窍生烟,竟然举起手朝着虚无名的腿狠狠地劈了下去,怒喝道:“去死吧你!” 虚无名瞧见这一幕,竟纹丝不动,嘴角高高上扬,露出一个极度轻蔑的神色。 果不其然,乞浪这拼尽全力的一掌就像是劈在了一团虚无的空气中,竟然径直穿过了虚无名的双腿,落了个空。 他自己也因为重心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地,喘了半天才算缓过气来。 这下,乞浪整个人都傻眼了,他瞪大双眼,满是不解,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何种情况。 明明虚无名那实实在在的身体就站立在眼前,可为何自己的攻击却好似他是个虚幻的影子一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乞浪满心狐疑之际,虚无名仰起头张狂至极地大笑起来:“小子,就这点能耐?还想要老子的命?” 乞浪听着这刺耳的嘲笑,瞬间恼羞成怒。他本就因之前被灌下那不知名的毒药,五脏六腑早就像打结一般疼痛不止,此刻更是气血阵阵翻涌。他双手用力撑地,想要再次起身,与虚无名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然而,重伤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浑身的剧痛。再加上急火攻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最终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昏死过去。 “浪子哥!!”不远处的小朵和无念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全然不顾自己同样伤痕累累、虚弱不堪的身体,连滚带爬地手脚并用朝着乞浪的方向奋力爬去。待他们终于靠近,看到乞浪面色如土,毫无生气,仿佛与死人无异的模样时,瞬间吓得脸色煞白,手脚冰凉。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不约而同地朝他们两个袭来,两人眼前一黑,竟也跟着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不省人事了 。 此时,千灯则悠然地倚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一幕闹剧。他双臂抱在胸前,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掺和进去的意思。在他看来,眼前不过是一场有趣的戏码,而虚无名接下来的反应,才是他最为期待、最想看到的。 虚无名背对着昆无等人,静静站着。就在乞浪三人倒下的那一刹那,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细微波动,如同暗夜中划过的流星,虽然短暂,却被千灯敏锐地捕捉到。千灯不由得在心底冷冷地嗤笑一声,暗自思忖道:“果然,这人还是一点都没变啊。有意思,实在是太有趣了。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你要如何收拾这烂摊子,完美收场?只怕你之前的一番苦心,这些人根本就毫不知情,真是可笑至极。呵呵。” “行了,无名,何必跟他们这般置气 。”昆无神色平静,目光淡淡地望着虚无名的背影,语气波澜不惊,仿佛眼前这场纷争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这药还需些时间才能完全发挥效用,急不得。千影,”昆无微微侧身,看向一旁垂首待命的千影,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且将他们三人带出去,务必严加看管。记住,不许任何人靠近,明白吗?” “是,主人。”千影恭恭敬敬地领命,她微微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挥,刹那间,周身泛起一阵幽邃的蓝光,蓝光迅速凝聚、变幻,化作几道虚幻的影子。这些影子如同灵动的鬼魅,轻巧地缠绕住乞浪、小朵和无念三人,将他们缓缓托起。 千影带着三人转身离去,在迈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她终于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回想起刚才在屋里的场景,她仍心有余悸。在那压抑的氛围中,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狭小牢笼里的鸟,若再多待一秒,便会被那令人窒息的压力碾碎,立刻死过去。如今踏出房门,外面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许多,她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至于后面,随他吧。 第268章 掌控 “还有两个。”古决缓缓睁开双眼,声音仿若从悠远之地飘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昆无脸上浮现出一抹看似“慈爱”的神情,目光转向虚无名,和声说道:“无名,这两个,还是由你亲自带回去吧。” “嗯?”虚无名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诧异。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应道:“是,师父。” 不多时,虚无名带着泪眼婆娑的卿城和清雅经过千灯跟前时,这位曾经的九幽之主千灯,此刻歪着脑袋,身子前倾,凑近虚无名的耳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深意的弧度,轻声笑道:“你倒是个心狠的。” 虚无名仿若未闻,眼神淡漠,没有丝毫停留,径直抬脚离去。只见他面无表情,双手探出,一手稳稳提起一个,在踏出房门的刹那,周身气息陡然一变,身影如薄雾般渐渐隐去,徒留空荡荡的门口,仿佛他从未在此处出现过 。 千灯凝视着虚无名隐去的方向,心中喃喃自语:“虚无名,我绝不相信你竟如此绝情。你能蒙蔽旁人,却休想骗过我。不过……呵,我倒很是乐意瞧瞧,到最后你究竟要如何收场?这几个老家伙。。。呵呵。”千灯眼中闪烁着冰冷且锐利的光芒,用余光环顾这屋内的众人。在这一方天地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有各的算计,所谓“十个人就有一千个心眼”,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可算来算去,到最后,究竟谁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呢? 恰在此时,昆无那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交给你们的任务,办得如何了?”千灯听到这话,瞬间回过神来,身子微微一正,终于站直了身躯,语气中满是毕恭毕敬,挑不出一丝差错地回道:“还在进行中,不过进展颇为顺利,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昆无微微颔首,应了声:“嗯。很好。”随即,他将目光转向黑鸦,开口问道:“鸦儿,你那边呢?”黑鸦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连忙应声道:“师父放心,徒儿这边一切尽在掌控。龙苍清那边毫无异常,一直按徒儿的计划行事。徒儿最近又给他添了些‘东西’,所以他现在对徒儿的话那是言听计从,乖得很。”黑鸦的任务说起来倒也简单,说白了,就是牢牢控制住虚无名的老爹龙苍清。 终于,昆无、古决与颛于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欣慰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笑容。在他们眼中,一切都在朝着预期的方向稳步推进。只要将所有可能被虚无名视作依靠的人都牢牢掌控,届时,想要控制虚无名,简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他们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从一开始就从未天真地认为虚无名这个叛逆成性的家伙会真心实意地臣服于他们。毕竟,虚无名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太过张狂,怼天怼地怼空气,叛逆得彻彻底底,仿佛世间无人能真正驯服他这匹不羁的野马。可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看似无懈可击的虚无名,实则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太重情义。 没错,别看虚无名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徒模样,可实际上,他内心深处对身边的人极为珍视。无论是亲情、友情,在他心中都有着无可替代的分量。也正因如此,在昆无三人眼中,这反而成了他最大的破绽。 他们深知,若想真正驾驭虚无名,让他乖乖听话,就必须毫不留情地死死掐住他的这个软肋。对待虚无名,绝不能有半分的心慈手软,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彻底掌控在股掌之间 。 第269章 龙吟 与此同时,被黑鸦控制的龙苍清正浑浑噩噩地困在一处阴暗的地牢深处,他已经显出人身来,四肢被布满符文和毒药的铁链锁住,上方墙壁某处渗出的水珠不断滑落在他头顶中心,一滴一滴,几乎将他的头颅砸出一个坑洼来。 很疼! 可龙苍清似乎早已察觉不到这种“水滴石穿”的痛苦,他的眼神空洞,没有一丝血色,布满伤痕的身体看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来。 只是从他苍白的脸上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俊美非常的男人,那张极具魅惑的星眉剑目的五官,和虚无名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儿子比老子更张狂不羁,就连眉眼都刻画着他们的区别。 然而,在龙苍清那被禁锢的意识深处,一丝清明正悄然觉醒。那“东西”施加的控制虽强,却也难以彻底磨灭他对儿子的牵挂。恍惚间,总有一个叛逆癫狂的少年,时不时地闯进他的脑海里,少年的目光炙热且依赖。 “无。。。无色。。。”龙苍清在心底默念,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与挣脱束缚的渴望,如星火般在心底燃起,试图冲破那层黑暗的禁锢。 “嗡。。。呜!!!” “呜——” “这是什么声音?”在大荒某处,山林一隅,一个隐蔽的洞穴之中,一只浑身毛茸茸的小兔子精,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它那小巧玲珑的脑袋。它的眼睛如同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在黑暗中闪烁着好奇与疑惑的光芒 。 在小兔子精的身旁,一只身形修长、气质优雅的鹿精静静地伫立着。这只鹿精早已修得人身,一袭白衣胜雪,眉眼间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此刻,它微微皱起眉头,细细地品味着这奇异的声响。突然,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一般,惊恐地说道:“这……这好像是龙吟!是龙!” “什么是龙吟呀?”小兔子精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扬起小脸蛋,一脸懵懂地问道 。 鹿精故作神秘地俯下身,凑近小兔子精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傻瓜,龙吟就是龙发出的声音。而且啊……”它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小兔子精的胃口,才继续说道,“能发出这般声响的,必定是一条修为达到顶级的龙!” 也许是鹿精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轻轻吹进了小兔子精的脖颈里,惹得它浑身痒痒的。小兔子精忍不住嘻嘻嘻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望向已经化为人形的鹿精,道:“鹿哥哥,好痒,好痒呀 。” 鹿精看着小兔子精那可爱至极的模样,眼神中满是宠溺。他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小兔子精的脑袋,那柔软的触感,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小家伙十分可爱喜人。情不自禁地,鹿精干脆直接将小兔子精抱在了怀里,随后轻轻点了一下它的小鼻子,用无比轻柔的声音说道:“你快修出人身了吧 ?” “嗯嗯,是的,鹿哥哥。”小兔子精惬意地躺在鹿精的怀里,享受着对方一下又一下轻轻摩挲自己小身体的舒适感。它沉浸在这份温暖之中,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个平日里清秀温柔的鹿精,此刻正用一种炙热且直白的目光,深情地凝视着自己。 鹿精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小兔子精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它构筑起一个坚不可摧的安全堡垒。它在心底默默念道:“小家伙,我会一直守着你的,永远都不会离开 。” 而在另一处,昆仑龙族,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睚眦猛然从沉睡中惊醒。他那血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语道:“嗯?这声音……这个老家伙是要清醒了吗?” “四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狴犴微微蹙着眉头,身为龙子,他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刚才那阵若有若无的声响,却让他心底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嗯,龙吟。”蒲牢的声音仿若从夜的深处传来,低沉且带着几分凝重。他身形笔挺地伫立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大荒最深处的方向,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此时,他们二人正站在离大泽不远的地方,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凝固。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伫立着,仿佛一场风暴即将在这里掀起惊涛骇浪 。 “走!” 第270章 噩梦! “你既无情,那就休怪我不义。” “师父。。。” “虚——无——名!” 英俊的少年,那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此刻正闪烁着极强的恨意和嚣杀。 他的瞳孔迅速充血,变得血红一片,犹如被鲜血浸透的红宝石,散发着诡异而又危险的气息。背上,那件破烂不堪的衣衫早已不能蔽体,在那缝隙之间,隐约可见勾陈族长特有的守护神兽图腾发出的深红色光芒,和少年此刻的瞳孔一样,红得夺目,那是血的颜色。 不仅如此,他身边的两个朋友,也在发生着变化。 他们的瞳孔和少年一样,渐渐变成了红色。 然而,他们自己浑然不觉,因为过度疲惫和虚弱,此刻正陷入一场诡异的梦境里,苦苦挣扎! “魔头!我杀了你!!”乞浪通红着双眼,要和眼前这个疯子同归于尽! “哈哈哈,来啊!小子,你会的可都是老子教的。杀我?”虚无名仰天长笑,他的身影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张狂,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啊!拿命来!”乞浪怒吼着,掌心带出一道闪电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向虚无名的心脏。 他的身边是往日的师弟清佛,此刻也拼命打出各种诡异的结界符咒,一股脑全部地打向虚无名。 “浪子哥!” “浪子哥哥!不要啊!” “噗!” “噗!”两声沉闷的声响,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头。乞浪和清佛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向后飞去,鲜血从他们的口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们不听话,就,都得死!”虚无名的声音冰冷而又残酷,他的身上溅满了鲜血,雪白的长发早已被染得通红,仿佛一朵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在风中狂舞。他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骨,有卿城一家几口的,有清雅和她哥逆风的,有黑鸦和千灯的,还有龙族的,甚至还有古燃道长的,他那花白的胡须上还沾着鲜血,他们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此刻,虚无名正死死地钳住乞浪和清佛的脖颈,一手一个,任凭二人在他的手中无助地挣扎,那徒劳的反抗在他的铁腕之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虚无名毫不留情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两声脆响,便生生掐断了他们的脖子,二人像两条失去了生机的死鱼一般,从他的手掌心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死得透透的。 虚无名杀人的手段极其决绝,他不仅要损坏他们的肉身,让他们在世间再无立足之地,连魂魄内丹,凡是活着的,一应赶尽杀绝,不留一丝后患。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冷漠与疯狂,仿佛他已经被贪婪和欲望吞噬,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彻头彻尾的恶魔!疯子! “干得好!”身后,昆无的声音响起,他居高临下地站在一块巨石之上,俯瞰着这一切,眼眸中露出一抹贪婪和疯狂的神色,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在他看来,虚无名的所作所为,正是他所期望的,这场混乱与杀戮,将为他带来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然而,下一秒,变故突生。昆无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一只手臂从他的后背穿透了他的胸膛,那手指上甚至还挂着几缕血肉和骨头混杂的东西,鲜血顺着手臂不断地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昆无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那眼眸中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是无尽的深渊,让人望之生畏。“无名?你……”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手扶持的虚无名,竟然会对他下手。 他是大荒最厉害的神,拥有着无尽的神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血肉之躯,为何会在这一瞬间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废物!你也一起去死吧!”虚无名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的瞳孔中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黑色,那黑色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而他的身边,正站着一只浑身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麒麟焚天,它的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滚滚热浪,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还没等昆无反应过来,便被焚天口中喷出的火焰瞬间吞没,眨眼间便被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一缕青烟,在风中渐渐消散。 “凶徒!你胆敢欺师灭祖!屠戮众生!今日,我等必将你拿下问罪!”不周山的古决和大泽的颛于两位顶尖的神,终于赶到了。 他们怒不可遏地使出最厉害的神力,向着虚无名袭去。一时间,天地变色,狂风呼啸,电闪雷鸣,那强大的神力所过之处,山石崩裂,树木被连根拔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颤抖。 然而,虚无名却丝毫不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缓缓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只见,那麒麟焚天,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挡在了他的身前,口中喷出的火焰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火墙;神器破峰和碎空也在同一时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着古决和颛于迎了上去。 “想杀我吗,是吗?就凭你们几个。笑话!”虚无名张狂地大笑着,那笑声在天地间回荡,宛若凶魔再世,恶灵重生,充满了无尽的嚣张与狂妄。 虚无名是个疯子,长着一张颠倒众生帅气邪狂的脸,却是让所有人都无比惧怕的疯子。 当这张脸离你很近的时候,相信,你只会陷入无边无际的噩梦! 战斗一触即发,激烈的能量碰撞声震耳欲聋,光芒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但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古决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不甘与愤怒;颛于也在苦苦支撑了片刻后,轰然倒下,她的身躯砸在地上,巨大的尾巴扬起一片尘土。 大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投降的投降,被灭族的灭族,曾经平静充满生机的地方,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无尽的哭声;日月颠倒,原本明亮的天空变得昏暗无光,仿佛被一层黑色的幕布所笼罩;海水倒灌,汹涌的海浪吞噬了无数的生命。 这里,成了一个黑暗恐怖的炼狱。 “我!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才是大荒的主人!啊哈哈哈!”虚无名站在半空中,对着天空疯狂地咆哮着,他的声音在这混乱的世界中回荡,让匍匐在他脚下的投降者们吓得口鼻流血,动也不敢动。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就要打破规则,成就属于我虚无名的天下!哈哈哈!”他的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野心,仿佛世间万物都将在他的脚下臣服。 “虚……虚老道……你这是疯了吗?” 第271章 大家新年快乐! 这几天,真值春节期间,空气中弥漫着喜庆与团圆的味道。对于常年漂泊在外的我而言,家,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始终牵引着我的思念,是我内心深处最渴望抵达的港湾。我日思夜想,想念家中亲人们温暖的笑容,想念弥漫在屋子里那熟悉又亲切的味道,想念一起玩耍的那几个为数不多的挚友 。和他们相处,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也再不需要用隔着冰冷的屏幕交流,只要简单地约个时间,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聊一聊生活中的琐碎,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光是想想,都觉得无比满足和快乐。 然而,今年的春节,却与以往不同。站在回家的十字路口,我满心犹豫,始终难以迈出那一步。归家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可现实的种种阻碍又让我举棋不定,迟迟做不了决定。 其实,要不是因为那些难以言说的特殊原因,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踏上归乡的旅程,归心似箭的心情早已让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家人和朋友身边。 我这个人,性格里有个特别之处,很难简单地定义它是优点还是缺点。每当面临一个关乎极为重要的决定时,在做决定之前,我总是习惯性地选择退让,哪怕内心已经纠结万分,也还是会给对方、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余地。我总是怀揣着一丝希望,期待事情会出现转机,局面能有所缓和。但当退无可退,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避无可避地被现实逼到绝境时,我便会瞬间变得无比坚定,毅然决然地做出那个决定。而且,一旦做出决定,就如同离弦之箭,没有回头的可能。 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人心是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存在。一旦被辜负,被伤得千疮百孔,就如同破碎的镜子,即便勉强拼凑,裂痕也永远无法抹去,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澄澈与完整。 曾经,我在黑暗中独自徘徊,一遍又一遍地进行心理建设。每当受到伤害,我都会绞尽脑汁地为伤害我的人寻找借口,那些借口如今看来是那么的牵强、可笑,可那时的我,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不放。我不断地说服自己,试图去原谅,去放下心中的怨恨,可内心深处的声音却无比清晰而坚定:我没办法做到。 事实上,我也根本不想原谅。在我心中,家人以及那些我视作生命中最珍贵的人和事物,是我坚守的底线,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的最后阵地。 我曾无数次选择原谅,无数次默默退让。每一次退让,都像是在心底埋下一颗痛苦的种子。那些夜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黑暗中,头疼欲裂的感觉如影随形,心口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阵又一阵地抽痛。我在痛苦与无奈中挣扎,被无尽的折磨吞噬,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希望能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 然而,当现实一次次将我逼入绝境,当我终于明白根本没有其他选择时,我不再犹豫,不再退缩。我站起身来,穿上那身坚硬无比的盔甲,这盔甲是我最后的保护,也是我反抗的武器。 别人看到的,只是我做出的决定是多么的不近人情,是多么的强硬。可他们从未看到,在这之前,我经历了怎样的煎熬。那些痛苦的夜晚,那些无人诉说的挣扎,都被我深埋心底。如今,我已不再在乎他人的眼光和评价,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我只关心那些真正值得我关心的人,去爱那些爱我的以及我爱的人。至于其他人,都变得无关紧要。我要做自己的王,在属于我的人生道路上,不受任何拿捏、管制和约束。你若真心对我好,我必以同样的真诚回报你;可你若对我不好,就别妄想我还会对你笑脸相迎。 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我只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主宰自己的人生。 借着这个机会,我也真心祝福所有的你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大顺大财大吉祥,一切皆如所愿。 第272章 共同的噩梦 “看见了吗?”一个突兀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小朵耳边炸响。 “什么?你是谁?谁在说话?”小朵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左右张望。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这个声音熟,她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谁。 那声音苍老得如同历经岁月侵蚀的枯木,每一个字都带着沙哑的质感,却又莫名地裹挟着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危险气息。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且看看。”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等待小朵的反应。小朵下意识地再次将目光投向眼前的景象,满目疮痍的炼狱,疯魔一样的虚无名和他脚下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早已死去的身影。 小朵看着看着,早就干涸的眼眶渐渐变得通红,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嘴唇微微颤抖,狠狠地咬着下唇,指甲都陷入了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抑内心翻涌的悲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现在的虚无名,实在是太恐怖了,他的白发在狂风中飞舞着,那张俊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脸,此刻却像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这不是你的幻觉。”那声音如同幽灵一般,在小朵的耳边飘荡,丝丝缕缕,挥之不去,“这是即将要发生的现实。” “你到底是谁?”小朵警觉地环顾四周,风声呼啸,吹过这片死寂之地。她的四周,是密密麻麻红色和黑色的亡魂,那些亡魂张牙舞爪,发出痛苦的嘶吼,一具具尸体横陈在地上,唯独没有一个活人。 “只有你们杀了他,才能提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那声音再次幽幽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 “杀了他!” “杀了他!!” 这三个字仿若夺命的丧钟,在小朵的耳边疯狂撞击,一下又一下,像是被施了无法摆脱的魔咒,死死地烙印在小朵的脑海深处,每一次回响都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脊背泛起阵阵寒意。 “去吧,用你们的力量,阻止这一切,阻止这个魔鬼,只有你们才能救大荒!救这天下!”那声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使命感,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沉重。 “去吧......”那声音逐渐消散在黑暗之中,却又好似扎根在了小朵的意识里,挥之不去。 “啊!!!”小朵猛地发出一声尖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呼!”紧接着,她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汗水早已湿透了后背,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这...... 小朵的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游走,眼前,没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炼狱场景,没有张牙舞爪的亡魂,没有残缺不全的残尸,更没有那恐怖至极的虚无名。 小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只是一场梦啊。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胸口,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可梦里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却如同深深镌刻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滋味在她心底蔓延开来,酸涩、恐惧、疑惑交织在一起。 “杀了他!”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小朵被吓得全身一哆嗦,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她条件反射般迅速回头,只见无念不知何时突然坐了起来,正大声喊出这三个字。小无念此刻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他的手脚不停地挣扎扭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想要挣脱却又无能为力。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恐惧,似乎正拼命要从一个可怕的噩梦里挣脱出来。 而就在这时,乞浪也醒了,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惊恐,呼吸急促而沉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得吓人,仿佛也刚刚从一场惊悚的噩梦中逃离,惊魂未定。 “你们?”小朵勉强支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想要起身去叫醒无念,却发现他已经醒了,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还沉浸在梦境的余韵中,一时无法完全适应现实的状况。 “我刚做了个梦。”乞浪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声音还有些颤抖。他伸手将无念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继续说道,“我梦见...梦见...”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回忆起梦境中的画面,仍心有余悸。 “我也做噩梦了。”小朵接过话说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恐惧。 “我...我也...”无念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他心有余悸地看着乞浪和小朵,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 第273章 炼丹炉 “鹿哥哥!!” “抓住我的手!!” “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随后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片刻后,又传来一声绝望的呼喊:“不!!!” 就在这时,昆无仿若鬼魅般走了进来,他的出现,让这阴森的场景更添几分诡异。他身着一袭月白长袍,一头雪白长发在风中肆意飘动,虽已活了万年,可他依旧看上去神采奕奕,不染尘埃。 昆无的目光永远都是淡的,那眼底仿佛是无底的深渊,是不可捉摸的。 这片空地上,一个巨大的黑金大鼎矗立在中央,鼎身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隐隐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鼎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火焰舔舐着鼎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当最后一个兔子精被狠狠投了进去,“砰”的一声,大鼎的盖子被重重盖上。 “这是今天第几个了?”昆无开口问道,声音低沉而沙哑,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千灯立刻站得笔直,恭敬地回答道:“第七个了。”低垂的眼眸中透着一丝谨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谦卑。 “嗯,不错,今天就这样吧,动静别太大了,明天继续吧。”昆无满意地点点头,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不能太急,还是要慢工才能出细活儿。说罢,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待昆无离开,不消片刻,鼎的盖子“嘎吱”一声再次缓缓打开。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已然变成了冒着寒气的火苗,诡异的是,感受不到一丝热浪。那火苗迅速凝结成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将大鼎整个围裹起来,仿佛给大鼎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冰甲。 千灯慢悠悠地走过去,他的脚步轻盈而谨慎,每一步都像是在试探着什么。走到鼎边,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里面摸索着什么。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很快,他的手再次从鼎中出来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七颗红色的金丹,金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这冰冷的环境中,竟透着一丝诡异的暖意 。 “不错,成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自得,轻声笑道。 他缓缓踱步,目光从眼前的景象扫过,低声呢喃道:“你们瞧瞧,这些曾被你们顶礼膜拜、奉若神明的人,看似高高在上,接受着你们的敬仰与尊崇,可实际上,他们才是亲手将你们推进鬼门关的罪魁祸首。” 千灯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缓缓摇了摇头,动作里满是落寞与自嘲。恍惚间,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过往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遥想当年,他曾是叱咤风云的王者,统治着神秘莫测的九幽之地,被尊为九幽之主。那时的他,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强大气场,举手投足间,风云变色,麾下万千鬼灵皆对他俯首称臣。他的实力,就连他的哥哥与之相比,都要逊色几分。在九幽,他的名号就是绝对的权威,是令人闻风丧胆又敬畏有加的存在。 可世事无常,命运的巨轮无情转动。再看如今,他却只能委身于这昏暗的角落,顶着一张丑陋恶心的嘴脸为他人炼制金丹。 “世人总道地府的恶鬼狰狞可怖,光是想想便让人毛骨悚然,可他们却浑然不知,真正可怕的,恰恰是那些站在权力巅峰、被众人仰望的存在。”他仰起头,感慨万千,“他们身处高位,翻云覆雨,掌控着生杀予夺的大权,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让无数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深邃,似是陷入了某种沉思:“这,便是成见的力量。一旦人心里有了成见,就如同在心中筑起了一座巍峨高山,坚不可摧,难以撼动。这座山,横亘在认知与真相之间,让人困于狭隘的规则里,哪怕真相近在咫尺,也难以触及,更别提轻易改变了。” 大荒! 已在悄然之间,蒙上了一层黑色。 噩梦! 正式来袭! 第274章 原来。。。如此? “怎么回事!!”勾陈族长阿漫猛地从石椅上站起身来,周身气息翻涌,仿若平地卷起一阵狂澜。只见他右臂高高扬起,掌心蕴含着磅礴之力,狠狠朝着洞门拍去。“轰隆”一声巨响,那坚固的洞门竟如脆弱的薄纸一般,瞬间化为无数碎石,飞溅得到处都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那个匆匆跑来报信的小勾陈吓得浑身一颤,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勾陈还惊魂未定,连句完整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两道身影如疾风般朝着这边掠来。待身影靠近,才看清来者正是凤凰和螣蛇两位族长。凤凰族长凌云泽一袭赤红色长袍随风飘动,宛如燃烧的火焰;螣蛇族长赤余则身着墨色劲装,周身散发着冷峻气息。两人皆是神色匆匆,满脸焦急。 “大哥!”二人齐声喊道,声音中满是忧虑。 凌云泽目光扫过那碎了一地的洞门,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洞门乃是族中能工巧匠耗费无数心血打造而成,如今却毁于一旦。可眼下情况紧急,他也无暇顾及这些,急忙开口说道:“大哥,大事不妙啊。” 此时的阿漫正处于盛怒之中,胸膛剧烈起伏,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见凤凰和螣蛇两位族长到访,心中的怒火更添几分,没好气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赤余向前一步,拱手说道:“大哥,出事了!” “说!”阿漫语气冰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赤余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缓缓说道:“今日,我族与二哥家的族人们,不断有人离奇失踪。我们发动全族之力四处搜寻,可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查不到任何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好像……就好像被这天地间的某个神秘力量凭空抹去了一样。” 凌云泽接着补充道:“不仅是我们妖族的这几族,听闻其他各族也是如此,甚至连魔族那边,也出现了族人莫名失踪的情况。” 阿漫听完,脸色愈发阴沉,转头看向那个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勾陈,问道:“我们勾陈一族,一共失踪了多少?” 原来,就在刚刚,这个小勾陈慌慌张张地跑来,向阿漫哭诉他的几个兄弟姐妹这几日突然不见踪影。起初,他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他们外出办事去了。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身边的人,如同遭遇了一场无声的灾难,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不见。今日这个没了消息,明日那个也没了踪迹。他询问族中其他人,可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去了哪里。在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鼓起勇气,跑来向族长求助。 “哦?大哥这边也出事了?”凌云泽微微一怔,与身旁的赤余迅速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满满的震惊与忧虑,面面相觑间,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凝重的味道。“这下,麻烦大了。”凌云泽眉头紧锁,喃喃低语,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不安。 “不……不知道,小的只大概估算了一下,也就……也就十几二十个吧。”小勾陈趴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额头紧贴地面,声音也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胡乱报了个数。实际上,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族中失踪的人数远不止这些。这几日,他每天都被恐惧笼罩,身边熟悉的面孔接连消失,那数字如同滚雪球般不断增加,可此刻面对盛怒的族长,他哪敢道出实情。 “嗯??”阿漫听闻此言,瞳孔骤然一缩,犹如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瞬间迸射出骇人的光芒。他周身气息陡然变得狂暴起来,脚下的地面都因这股强大的力量而微微龟裂。紧接着,阿漫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残影瞬间欺身到小勾陈面前,伸出如钢铁般坚硬的大手,一把揪住小勾陈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怒声喝道:“十几二十个!!”那声音仿若洪钟,震得山洞内回声阵阵,洞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 “啊!!我……我……”小勾陈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几乎令他窒息。他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嘴巴一张一合,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此时的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上,生命随时都可能消逝。 “哎呀,大哥,跟他们发什么火,你先消消气。”凌云泽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可那笑容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看似漫不经心地伸出手,不动声色地将阿漫的手从小勾陈的衣领处扒拉下来,同时冲着小勾陈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还不快滚。”那眼神中既有警告,又带着一丝怜悯。 “啊!是是是!”小勾陈如获大赦,哪还敢有丝毫停留。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洞外逃去,那狼狈的模样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不过片刻,他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一口气跑出了二里地,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回头望去,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哼!”待小勾陈逃窜的身影消失在洞口,阿漫胸膛剧烈起伏,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怒火,转身看向凌云泽与赤余,沉声道:“如此规模的族人失踪,绝非偶然!” 赤余紧握拳头,关节泛白,恨恨道:“不管是谁,敢对我妖族下手,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凌云泽轻抚下巴,目光深邃,他的性格比赤余沉稳许多,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透着蹊跷,各族同时出事,若说是巧合,我绝难相信。且失踪之人毫无踪迹可循,对方手段太过诡异。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赤余本就性子急,此刻见凌云泽欲言又止,急得眼睛都瞪大了,像热锅上的蚂蚁般,语气中满是焦灼,忙不迭地追问。 “你说……虚无名那厮?”阿漫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缓缓吐出这句话,声音低沉,仿佛带着对往昔回忆的忌惮。 “不知二位可还记得,大泽底下的那个东西?”凌云泽神色陡然变得凝重,目光在阿漫和赤余身上来回扫了一圈,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你是说……”阿漫听到这话,瞬间瞪大双眼,脸上闪过震惊之色,可转瞬又满脸疑惑,喃喃自语道,“可,这和我们族人失踪有何关系?” “你们想想,当年那事?”凌云泽一边说着,一边神神秘秘地凑近二人,那模样仿佛生怕隔墙有耳,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 “当年?”赤余皱着眉头,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脸上满是困惑。 “当年,那虚无名带着我们一同对抗天族的时候,”凌云泽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接着说道,“若非那东西在大泽底下蠢蠢欲动,搅乱了局势,龙族又临阵倒戈,我们怎会败得如此迅速,如此惨烈?” “可当时,明明是虚无名背叛了大家!”赤余一提到这事,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声说道,“他妄图杀光我们,用我们的鲜血去祭祀那东西,简直丧心病狂!” “表面上看,的确如此,”凌云泽不慌不忙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几分深思,“可你们有没有细细琢磨过,为何在最后关头,虚无名却突然束手就擒?以他当时展现出的超凡能力,真要杀光我们,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是……”赤余刚想开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那是因为他的心上人,对了,就是那个人族族长的妹妹被抓了,他投鼠忌器,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投降。” “虚无名岂是一个能轻易被感情左右之人?”凌云泽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笃定,目光坚定地看着阿漫和赤余,“我想,他那个时候必定是遭遇了更大的阻碍,又或者,他有着更为精妙的盘算,做了更好的选择。” “怎么说?”阿漫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凌云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倘若那个时候,他贸然将那东西祭出来,”凌云泽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缓缓分析道,“以天族的贪婪与野心,必然会对其觊觎不已。虚无名再强大,难道能凭借一己之力,独自对抗整个天族吗?更何况,他的师父也并不支持他这么做,那时的他孤立无援,即便加上那条龙的助力,想要撼动天族在大荒的统治根基,谈何容易?” “再者,那东西被祭出来肆意破坏,和被巧妙控制,为己所用,你们觉得,哪种情况对他更有利呢?”凌云泽说完,目光在阿漫和赤余脸上扫视着,似乎在等待他们自己得出结论。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阿漫和赤余心中炸开。两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阿漫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赤余则咬着牙,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 “还有一件事,你们别忘了,”凌云泽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二人的心间,“虚无名可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擒住的,我们都亲眼目睹他被抽去龙筋,剥去龙鳞,魂魄都被拍碎,而后被囚禁于那暗无天日的临渊之地。可如今呢,他……为何?” “毫发无损地站在我们面前?而且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周身散发的能量,都比以前更为强大!”赤余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和他师父合计好了这一切,处心积虑地要控制大荒的命脉!妄图彻底统治大荒,推翻天族,重塑天下秩序!!他真敢如此胆大妄为?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逞逞威风罢了。” “没错,万年前那次,”凌云泽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忧虑,“他不过是利用我们,先拿我们的血去滋养大荒的命脉,而后耐心等待命脉成熟,也就是现在,再暗中施展某种邪法将其控制住。如此一来……我们,再加上天族,在他面前,又岂是他的对手??!” “天呐!”阿漫和赤余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这个猜测太过惊人,一旦属实,整个大荒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原来,万年前,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第275章 收手吧,哥 虚无缥缈的空间里,仿若被一层无形且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令人几近窒息的压抑味道。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空旷寂寥,唯有一座色泽浓烈的红色寺庙,如同一座突兀的孤岛,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荒芜之中。寺庙房檐的两侧,悬挂着两个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红色灯笼,那光线好似被黑暗浸染,透着丝丝寒意。灯笼在微风中摇摇欲坠,脆弱的骨架似不堪重负,仿佛下一秒就会因重心失衡,“啪嗒”一声坠落在满是尘埃的地面。 寺庙之内,静谧得近乎死寂。一个身着僧服的俊俏小和尚,正安然地盘腿而坐。他手中的木鱼在那有节奏的敲击下,发出清脆声响,一下又一下,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荡。长久以来,小和尚对外面那荒芜、压抑的世界早已习以为常,心湖并未因周遭环境泛起丝毫波澜。 而在小和尚的正前方,端坐着一位身形高大魁梧的鹤发之人。仅仅是一个背影,却好似一座巍峨的高山,散发着无形且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仿佛靠近便会被那股气势所吞噬。 这人默默地凝视着小和尚手里的小锤子,似乎并不想打扰他,很快,他的视线就转向了另一边——那是小和尚的另一个手臂,只是,他的手似乎藏进了宽大的袖子里,看不出一丝痕迹。 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安然坐着,彼此间弥漫着一种奇妙的默契,谁都未曾率先打破沉默说出第一句话。 那木鱼声,清脆而响亮,如同灵动的音符,从寺庙内部悠悠传出,穿过空荡荡的庭院,越过摇摇欲坠的红色灯笼,向着外面广袤无垠的虚无世界扩散开来。随着每一次敲击,这有节奏的声音不断回荡,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虚无世界都密密实实地笼罩其中。 这本该是在寺庙中常见的、能让人内心平静安宁的声音,可在此刻,在这片压抑虚无的空间里,却莫名地显得十分刺耳诡异。每一声木鱼响,都似在打破空间的寂静规则,又似在这死寂氛围中注入一丝不安的因子,让这原本就神秘莫测的地方,愈发增添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 终于,那鹤发之人率先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手,还疼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咚……”原本有节奏的木鱼声瞬间戛然而止,在寂静的空间里,余音似乎还在微微回荡。 小和尚缓缓放下手中的小木锤,双唇轻启,低声念了一句法号,神情庄重而平静。随后,他慢慢抬起眼眸,清澈的目光与眼前之人深沉的视线稳稳对上。 “哥,你收手吧。”小和尚轻声说道,嗓音虽轻,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剑,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坚毅,每一个字都似从他心底最深处迸发而出,透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哼,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那鹤发男子听闻此言,面色瞬间一沉,原本平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愠怒,语气中满是愤懑。他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实在难以理解,自家弟弟缘何如此执拗,这般冥顽不灵,全然不顾兄弟俩长久以来的情分。 “哥,别再错下去了,趁现在回头,一切还来得及。”小和尚见状,不禁提高了音量,他微微前倾身体,脸上的急切与恳切之意溢于言表,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心意直接传递到兄长的心底,试图凭借这一番话语,将兄长从那已然深陷的迷途之中唤醒。 “你一个出家人,何苦非要插手尘世之事?安心在此修行不好吗?”男子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解与无奈,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弟弟已然遁入空门,就该一心向佛,远离尘世纷扰,如今这般行事,实在不可理喻。 “正因为我是出家人,秉持着普度众生的信念,才无法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两败俱伤的惨状发生。”小和尚目光坚定,言辞铿锵有力,他挺直脊背,周身散发着出家人特有的慈悲与担当,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眼前的一切,看到苍生所遭受的苦难。 “从前,”男子站起身,缓缓踱步,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而缓慢,似乎在回忆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过往,“你说你要出家,我原本是打心底里不同意的,在我眼里,你该与我一同纵横世间,成就一番大业。可最终,念及兄弟情谊,我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你。后来,你又说外面的世界太复杂,想要寻个清净之处,我便不惜代价,为你精心建了这个地方。” “可我再也出不去了。哥。你把我囚禁在这里了。”小和尚嘴角浮起一抹苦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无奈,像是被命运的巨网紧紧束缚,无法挣脱。 “你若乖乖听话,我又何须如此?”男子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气恼,原本平缓的语调陡然拔高,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怒色。他几步上前,动作稍显粗暴地猛地将小和尚另一只手臂拽了出来! 那是一截残臂!本该完好的那只手,被人齐刷刷地截断,断面处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曾经遭受的惨痛。 “你看看!!若不是你对抗我,忤逆我,你这只手又怎会……怎会……”男子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懊悔,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心疼。 “怎会被你亲手砍断,对吧,哥哥。”小和尚抬起头,他的眸子清澈而复杂,深不见底的神色里对自己的残手丝毫不在意,仿佛那不过是身外之物。他直直地盯着兄长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寻曾经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男子气结,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你放肆!” “呵呵呵,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其实一直很听你的话的。”小和尚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以前,在我心里,你是那个不周山最好的神,你有悲悯天下之心,也有与众不同的情怀,心怀苍生,壮志凌云。可如今,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呢?”小和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失落,像是在质问兄长,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懂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出不去,可我瞧你往外跑的次数可一点都不少。”男人的语气稍稍缓和了许多。 “哥,你心里清楚,我每出去一趟,就得耗费大量的修为。如今,我的修为早已大不如前,身体也愈发孱弱了。”小和尚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可他眼神中的坦然,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那你还往外跑?!”男人一听这话,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冒了起来,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额头上青筋微微暴起,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你收手,我就不跑了。”小和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柔和地注视着男人,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扰乱他内心的平静。 “你……”男人刚要发火,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盯着小和尚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他话说到一半,顿住了,眼神里满是探究。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了好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可小和尚却紧闭双唇,目光低垂,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再也不打算开口说话。 男人等得不耐烦了,最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猛地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哥,你赢不了的。”待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小和尚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他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嘴唇微微颤动,低声喃喃道,声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 不染一丝尘埃。 第276章 我有我想守护的 “啪!”一声脆响,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撕裂静谧,那是玻璃不堪重负而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我真是把他给惯坏了,一次又一次地忤逆我!”古决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愤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的神情也因怒火而微微扭曲。 平日里,他仿若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高山,沉稳且内敛,可此刻,却被满心的怒火冲破了理智的防线。 古决的修为,在大荒早已达至顶峰造极之境,那是无数修炼者穷极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 他的定力,更是无人能及,宛如亘古不变的磐石,任凭外界风云变幻,内心始终波澜不惊。 作为大荒最顶尖的神之一,他周身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行事作风豁达洒脱,举手投足间尽显神迹。 哪怕是面对虚无名那样被众人视作“恶徒”的存在,他依旧能神色坦然,泰然自若,内心毫无波澜。 毋庸置疑,他对自身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在他心中,大荒之内,无人可以替代他的位置,更不可能有谁能够将他击败,即便是实力强劲的昆无,在他眼中也不足为惧。 然而,世事总是出人意料。唯独他这个弟弟,这大荒之中他唯一的亲弟弟,行事却非要与他背道而驰。 明月不仅屡屡忤逆他的意思,甚至做出了背叛他的行径。 上次,古决盛怒之下,出手劈断了弟弟的一只手,满心期望他能因此而好好反省,收敛自己的行为。 但是,明月那超乎常人的执拗和不知变通的坚持,却如同一把把利刃,不断刺痛着古决的心,让他感到无比上火。 换做是别人,以古决的脾气和手段,早就毫不犹豫地一掌将其劈死,以绝后患。 可眼前之人,是他的弟弟啊,是与他一母所生,在这大荒之中,唯一一个和他有着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 古决越想,心中的怒火便烧得越旺,那股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彻底地动了真怒。盛怒之下,他猛地伸手,将手边的茶杯狠狠砸向地面,伴随着清脆的破碎声,那精致的茶杯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恰似他此刻凌乱而又无奈的心境 。 “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颛于悄然无息地飘进屋内。 她的目光缓缓扫向地面,那一片杂乱的玻璃碎片映入眼帘,她微微皱了下眉,不过转瞬之间,她便绕过碎片,来到古决身旁,用她那一贯轻柔的声音说道:“明月一直都是这个性子,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又何必为了他这般上火,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得。” “哼!”古决重重地哼了一声,眼中的怒火仍未完全消散,“原本想着让他住在寺庙,在那清净之地,能好好磨磨自己的性子,修身养性一番。哪曾想,他还是这般冥顽不灵,真不知道这倔脾气到底随了谁!” “噗嗤!”颛于听闻此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微微仰起头,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古决说道:“他可是你如假包换的亲弟弟,这性子,自然是随了你。” “你说什么?”古决瞬间抬高音量,脸上带着些许惊讶,不过那语气里,却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气恼,“我有这么冥顽不灵吗?” “其实……”颛于忽然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而认真,她微微顿了顿,“明月这孩子,真的挺难得的。在这大荒之中,能有一个愿意为自己的梦想坚持到底,不顾外界重重阻碍的人,这本身也是一种修为。倘若能设法说服他,让他和我们站在一起,并肩同行,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你也清楚,他的修为可不低,和你我相比,差不了多少。若不是你当年封了他一窍……”话说到此处,颛于戛然而止,适可而止的道理,她懂,甚至比任何人都懂。 果然,古决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那又如何,就算我现在还了他那一窍,就凭他,还能翻了天不成?”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颛于和古决二人,并肩走到窗边。 窗外,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颛于望着窗外的景色,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倘若他一直这般不听话,一次又一次地破坏我们的计划……”她的声音很轻,却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古决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这下,古决终于彻底明白了颛于的真正意图。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颛于,压低嗓音,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你要对我弟弟动手?”此刻的他,目光不再像刚才那般温和客气,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戒备与质问,仿佛只要颛于给出肯定的答案,他便会立刻做出反应。 “他可是你弟弟,我岂敢对他动手。”颛于神色平静,语调不慌不忙。 “那你……”古决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结。 “你难道真就没想过,为何他一次次地灵魂出窍从那里跑出去而不被发现?”颛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古决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古决,观察着他的反应。 见古决没说话,她又接着说道,“包括上次,他将净世白莲送于虚无名,使得那厮法力大增,修为大涨,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颛于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古决的心头。 古决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明月的种种行为,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你想想,是谁告诉虚无名他们净世白莲的所在?又是谁知道白莲的用法?”颛于见古决似乎有所动摇,便乘胜追击。 “谷燃?那个老家伙。”古决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你可还记得,当年,谷燃可是被你我亲手……”颛于说着,做了一个劈手的动作,那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二人上青龙山和谷燃对决的场景。 “你的意思是……”古决眉头紧蹙,的确,每次明月出逃,他都是后知后觉,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明月曾说过,每逃出去一次,修为就会损伤一次,可他却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谁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帮明月呢? “按理说,他的七窍已经被打散,即便没死,也绝无可能恢复正常,那现在的谷燃又是哪个?”颛于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那日看见他,也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我们下手轻了,让这家伙侥幸活了下来,还敢如此胆大地出现在我们面前。”颛于思忖着,又缓缓开口道,“但是……这样的几率,几乎不可能,谁能从你我手里逃得掉?”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信,毕竟,当年他们的实力在大荒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或者,是有人背后救了他也说不定。只是,放眼整个大荒,谁有这个能力?可以破得了我的‘咒术’?”古决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他的“咒术”极为强大,一般人根本无法破解,能做到这一点的,必定是大荒中顶尖的高手。 而当年在大荒,唯一破了他“咒术”的就只有一个人! “嘘……”颛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往某个方向指了指,眼神中充满了神秘。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是比我们更恨虚无名?帮谷燃,岂不就是帮虚无名?”古决知道颛于说的是谁,“他究竟要做什么?” “不管怎样,你我二人往后行事,还是得小心谨慎为好。”颛于神色凝重,她望着漆黑的窗外,深夜中的大荒永远透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我们三个若不能同心……”古决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与忧虑。 纵然,他们三个的力量之强大,几乎无人能敌,但是,若想彻底推翻天族只有他们三人联手,毕竟,那个天族之主宸霄,他们从未见过,似乎从开天辟地以来,这人就存在了,只是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使是万年前那场大战,天族遭遇重大危险,宸霄也没有出现。 据闻,此人的修为已经到了修行者最高境界的混沌,而他们三个只不过是到了混元而已。 “呵呵,你倒是不必担心我。”颛于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洒脱与淡然。“我愿意加入你们的目的,你们本就清楚。我大泽一族,历经无数风雨,如今只求一方安宁。我不过就是想保存我大泽罢了,至于你们的一统天下之大业,我并不感兴趣。” 她微微仰头,望向远方,眼神中满是对大泽的眷恋与守护之意。“待事成之后,你们称霸大荒,成为那至高无上的霸主,而我,依旧只是大泽的神,守护我想守护的,仅此而已。” 第277章 挫骨扬灰! 鹿由已在这荒芜之地,痴痴守了整整七天七夜。自从小兔精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吞噬,他便四处寻找,甚至偷偷跑去魔族打听,可,没有消息就是没有消息,这一片死寂的虚空,怎么也捕捉不到一丝属于她的气息。 他心底那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残酷的现实让他不得不直面——他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兔子还存活于世的迹象。 鹿由身为鹿精,历经漫长岁月的修炼,早已褪去兽身,化为人形。本以为这漫长修行之路会孤独到底,却不想,一只活泼灵动的小兔子闯进了他的世界,搅乱了他的心弦。 那小兔子还未修得人身,整日蹦蹦跳跳,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可爱。鹿由望着她,不知不觉间,一颗心便被她填得满满当当,从此心甘情愿留在她身侧,为她遮风挡雨,默默守护。 然而,命运的齿轮无情转动,他满心的爱意还未来得及倾诉,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便残忍地将她从他身边夺走,只留他在这世间,于无尽的悔恨与思念中,独自煎熬。 那日,若不是为了回去寻她,也许……一想起那天的场景,鹿由满心都是悔意,这悔恨足以啃噬他余生。当时,危险骤临,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兔子的耳朵,一心想带她逃离险境。可谁能料到,那股神秘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仅仅一瞬,便如汹涌的黑暗潮水,将小兔子无情地吞噬。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天,小兔子其实已经能短暂化出人身。她满心欢喜,本想将这个惊喜第一时间呈现在他面前,与他一同分享这份蜕变的喜悦。可命运弄人,这个未及送出的惊喜,终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消散在时光的洪流之中 。 不过,这一切也并非毫无头绪,经过这几日的打听,他竟意外得知,原来不仅是小兔精,还有不少妖类,甚至魔族的人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鹿由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暗自思忖,必定是有一股极为强大且神秘的力量在暗中作祟,肆意吞噬着他们。这般想法,让他的脊背发凉,满心都是惶恐与迷茫。 心灰意冷的鹿由,默默地躲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此刻,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念头,怎么也梳理不清,更无法聚集起哪怕一丝精神。他的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已陷入黑暗。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淅淅索索”声,突兀地传入鹿由耳中。瞬间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鹿由猛地站起身来,全身肌肉紧绷,警惕地看向四周。 不会是那个神秘力量要来了吧? 然而,他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便扑入他的怀里。 “你……” 鹿由刚要开口,却被怀中之人抢先打断。 “鹿哥哥。” 那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又透着一丝委屈,软糯糯地钻进鹿由的耳朵。鹿由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女孩。她的双眼微红,像是刚刚哭过,白色的皮毛上沾满了灰尘与草屑,原本柔顺的毛发此刻也变得凌乱不堪。 “姑娘,你是谁?如何认得我?” 鹿由十分诧异,这女孩身上的气息竟如此熟悉,好像。。。好像。。。 女孩抽抽噎噎地说道:“鹿哥哥,是我……我是小兔子啊,你怎么不认得我了呢?”说着,她又往鹿由怀里蹭了蹭,仿佛只有在他怀里,才能寻得一丝安全感。 鹿由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他又惊又喜,仔细看了又看,这。。。圆溜溜的大眼睛,灵巧可爱的小鼻子,难道。。。 “你。。。你。。。”鹿由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我,是我,鹿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 “真的是你吗?你不是被抓走了吗?” “嘻嘻,我的确被抓走了,可是有个黑衣人把我偷偷放了,我跑了好久好久,总算找到你了。”小兔精抬起头,笑眯眯的望着鹿由,那目光和从前一样。 鹿由的心不由地跳漏了一拍,这,没错,真的是她回来了! 太好了! “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人抓走是去炼丹了。”小兔精心有余悸地往四周瞧了瞧,这才小声说道,“那人好像叫。。。” “叫什么?” “虚。。。虚什么来着?”小兔精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她好像真把名字忘了。 “虚无名?是不是这个人?”鹿由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虚无名?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你瞧我这个笨脑袋。”小兔精拍拍自己的小脑袋瓜,“就是这个人,他把我们抓走,拿我们炼丹呢。得亏被人救了,要不。。。” “谁救的你?能从他手里救人,想必此人的法力不弱。”鹿由心里忽然有点犹疑。 “那不知道了呢,他从头到脚都是黑的,我没看到他的模样。”小兔精想了想,道,“鹿哥哥,你认识这个虚无名?” “岂止是认识。” 鹿由握紧了拳头。 “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啊?鹿哥哥?” 原来,这鹿由本也是魔族的人,他虽是头鹿,但是他的祖先早已投入魔族麾下,然而,在万年前那场大战中,他的祖先几乎全部命丧虚无名之手。 因此,每次提起这个名字,鹿由就恨得牙痒痒。 如今,这个大魔头居然对他的心上兔下手,鹿由这心啊,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只可惜,鹿由虽满心怒火,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能力与虚无名相比,实在太过悬殊。虚无名强大得近乎恐怖的力量,莫说取其性命,恐怕自己还未靠近,便会被碾成齑粉,灰飞烟灭。 “哦,对了,那个黑衣人说,如果要对付虚无名,必须我们大家联合起来,去找一个叫乞浪的人。他说只有此人才能对抗虚无名。”小兔精又道。 “好,我们走!”鹿由斩钉截铁地说道,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很快,消息如插上翅膀般在大荒各处迅速传开。勾陈、白虎、凤凰、螣蛇各族,还有魔族,往昔或有纷争,或有嫌隙,但此刻,在对虚无名那共同的仇恨驱使下,纷纷愤然而起。一时间,大荒之内,群情激愤。各族勇士们紧攥拳头,目光中燃烧着怒火,口中共同诅咒着同一个名字——虚无名!一场为了复仇、为了守护的风暴,正在大荒悄然酝酿,即将席卷而来 。 “乞浪可是我们家族的人,既然他有这个能力,我勾陈族定当义不容辞,尽快寻得他出来,带着我们一起,找那大魔头算账!”阿漫振振有词道。 “对!这次定不能再放过他!不将虚无名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誓不罢休!” “誓不罢休!!” “大家联合起来!一定彻底灭了这个大魔头!!” 第278章 清佛的恩人? 在清佛踏进昆仑山的那一刻起,睚眦的目光就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昆仑山的寒冰在清佛睫毛上凝结成的冰霜,使得他看上去比从前更加苍凉。 待看清对方手里的东西后,睚眦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待在那个地方,他。。。”清佛深吸了一口气,他盯着睚眦的眼睛,试图想从那对阴沉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些他希望知道的信息,“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他又为何要瞒我?” 清佛说的没错,那人来过幽渊,甚至还跟他说过话,聊过天。 清佛的任务就是每天要看守老龙,实在寂寞无聊的时候,他便和老龙说话,除了自己的秘密,他几乎把老龙当成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了,那会子,他叫老龙,龙爷爷。 他觉得龙爷爷一定也是个可怜人,大概率是犯了大错,才会被关起来。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呢? 然后,那个人来了,给他带好吃的,还坐在他身边,陪他说话,听他发发牢骚,可,他从未提起过他自己。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清佛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久,他只知道,龙爷爷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了,偶尔会连他都不认得。 可他并不觉得烦闷,反倒觉得挺好,比起以前的打打杀杀,被同族凌辱的日子,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清净点,不是更好嘛。 然而,那一日,幽渊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一身漆黑的袍子,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清佛总觉得这人他应该是认识的,至少见过。 那人拿出来一个水晶球,里面有他恩人的下落。 震惊之余,清佛选择了妥协,顺从。 他得救出自己的恩人。 无论什么代价! 当清佛看见虚无名扔给他杯子的时候,他只当恩人被虚无名杀了,可,真正让他震惊的并非杯子在虚无名的手里,而是这个他刻进脑子里的杯子上居然还有一个图案。 当年,恩人无意中掉落的杯子,清佛捡起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他,并没有仔细看过,只记得那个杯子的边缘有个缺口。 很特别的缺口,像。。。爪子! 当然,这一切他不是没怀疑过,直到他看见那图案——霸下背负五岳的图腾中,缺口正是霸下的爪子! 一模一样! 恩人竟是霸下! “五弟本也不是个居功自傲之人。”睚眦斜倚在盘龙柱边,猩红的瞳孔里跳动着凉意。 “当年你被天族打散身形扔在了人间,若不是我五弟救下你,将你带回昆仑山,藏在幽渊,你以为凭天族的能力如何找不到你?”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清佛咬了咬牙问了一句,他不能相信这一切若真是如此,那么。。。就是他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恩人! 那将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 这让他怎么原谅自己? 如何面对霸下! 猛然间,清佛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证明?呵呵,你不如自己去问他。”睚眦冷笑一声,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问他?他。。。他不是。。。不是。。。”后面的话,清佛说不下去了。 “他不是被你杀了吗?是吧?”睚眦抬起眼眸,冰冷地盯着清佛有些发囧的表情。他的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是死了,可又没死。”他又道。 “什么意思?”清佛不解地望着睚眦,搞不清这句话的意思。 “身死,可,也不是没有法子活着。”说着,睚眦用一种颇为怪异的眼神看着清佛,似乎还有话要说。 果然。 “什么法子,你说。” 睚眦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起身略过清佛,边走边道,“走吧,去见见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