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撩了，炸毛学渣他遭不住》 第1章 该不会是穿书了吧 “嘶！” 范澄感觉脑子炸开一般刺痛，眼睛试探性的想要睁开，却在一瞬间又被强光刺的合上。 神奇！他居然还活着，当时那一拳，对方明显是抱着要他命的架势抡过来的，自己居然没死？还真是够命大！ 以后又多了一个吹牛素材。 “小子，别躺在地上装死，起来！” 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次，范澄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嚣张的俯视着他，嘴里叼着烟。 那张五官各异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脚一下下踢在范澄的身上。 范澄单手撑在地上，看着对方细狗般身材，嘴角嘲讽的勾起弧度。 就这身板，居然还敢和他叫嚣，一会不把这家伙揍的叫爸爸，他范澄把就把头拧下来当皮球踢！ 自从打拳这些年，敢在他面前这么狂的屈指可数，要不是这次被李强那个阴险的小人下了药，对方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在范澄出手的那一刻，他傻眼了，这一胳膊的肥嘟嘟的肉是什么情况！？ 他的肌肉呢？他的力量呢？难道他范澄的头就要被拧下来当皮球踢了？！ 软绵绵的拳头落在花衬衫男腿上，就像是在挠痒痒，惹得对方哈哈大笑。 “呦？小胖子还敢反抗了？刚才一声都不敢吱，现在是被打爽了，想多来几下？老子满足你！” 花衬衫男笑着说，下一脚攒足力气，重重踢在范澄腹部，范澄直接失去控制，身体重重的砸在墙上，又落回地面。 带有歧义侮辱的话，惹得他身后几个混混笑的前仰后翻，刺耳的笑声在巷子回荡。 “小子，赶紧把兜里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还可以让你少受点苦。” “哥哥们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要是再磨叽一下，我们可保不准拳头下一次会在那落下。” “都这么多次了，你也该懂点事了吧，每次打你，我们也很累的。” 范澄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腹部以及腿上胳膊上都刺痛难忍，显然是被揍了有一会了。 显然这个身体不是他的，但范澄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紧要关头是先离开这里。 这些人看着就是欺软怕硬的社会渣滓，就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给他们，恐怕也不会就此放了他。 目光从那群不修边幅、又臭品味又差的混混上移开，范澄打量起自己的装扮。 脚下的鞋子、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肤色白皙，细皮嫩肉的，看着就是锦衣玉食的少爷，难怪会被盯上，这在流氓眼中和肥美的五花肉没什么分别。 “难怪会被盯上。”范澄低头喃喃自语。 范澄思考几秒后，猛地抬起头，眸子死死盯着带头的花衬衫男，即使身上狼狈不堪，可那双眸子却闪着亮光，语气狠烈嚣张，有点二世祖的味： “我舅舅可是警察，刚才我和他通过电话，五分钟之内，他就会过来找我，你们要是不想被关进去吃几天牢饭，就赶紧带着你身后的垃圾滚蛋！” 花衬衫男看着对方忽然变换的气场，愣神了几秒，随后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舅舅是警察？我还是警察局局长呢！你什么背景，我们最清楚不过了。” “就算真的让你报警，你敢去？不怕你宴哥哥不理你？” 幽深的巷子里阴潮的很，此起彼伏的刺耳笑声回荡，凡是路过的人都绕着走，生怕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 范澄看着对方嚣张的态度，烦躁的咂嘴，舌头顶着上颚，宴哥哥又是个什么玩意。 这群渣滓，真是把他看看扁了。反抗和恐吓看来都没戏，挨一顿打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只是这些以后他一定要连本带利还给这群杂碎。 范澄蜷缩在角落里，用手护住脑袋，尽可能的把自己折叠，保护脆弱的部位，这是范澄在孤儿院学会的第一个技能，只是长大后就不怎么挨打了，今天还真是新鲜的头一份。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紧接着一阵警笛声响起。 小混混们顿时被吓的撒腿就跑，花衬衫也跟着人群窜出幽深的巷子。 花衬衫男逃跑着，可当他视线瞟向警笛声的方向时，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警车，反倒是看到一个纯白色的衣角从拐角处的墙露出。 花衬衫男大着胆子，往前探步了一不，发现一个少年手里的手机播放着警笛声，靠在墙上，眼睛半胧着。 “呦呵，没想到好学生也喜欢管闲事了？”花衬衫朝地上啐了一口，死死瞪着少年，晃着步子吊儿郎当的朝前走。 范澄见混混都跑了，迅速起身，瘸着腿，高一下低一下的从里面走出来，就看着了这样一幕。 少年像是浸在山水画中的人物，简单的白衣黑裤，身形颀长挺拔，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额前的碎发微微遮挡住眼眸，狭长的睫毛下是清冷的眼神。 午间，日头正毒，少年毫无遮挡暴露在阳光下，可鼻尖上一点汗珠也不见有，靠近还能闻到淡淡的皂香味，很清爽。 范澄咽了一下口水，这哥们挺帅啊，虽然比他还差那么一点点。 或许是范澄的视线太过炽热，一直低眸的少年抬起头，和范澄来了个对视，可那双好看的眸子满是厌恶不加掩饰，嘴角跟着抽动一下。 花衬衫嚣张的上前，伸手揪住少年的衣服领口，凶狠的警告道： “何青远，你现在要是乖乖滚蛋，我不拦着，但你要是非找死的话，我就让你尝尝我这拳头的滋味！” 何青远修长的手指不费力的拨开那丑陋的手，好看的眉毛因为嫌弃对方微微皱起，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可以试试。” 声音不大，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威胁意味。 花衬衫在心中思索一番，又撇到空无一人的身后，最终没有选择跟何青远硬刚。 而是放了几句狠话，仿佛在证明他一点也不怕何清远，只是大发慈悲放对方一马。 临走还用眼睛狠狠的剜了范澄，说了一句：‘你等着。’ 范澄不甘示弱也白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旁边的少年，虽然现在范澄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人家确实救了自己，还是应该谢一下的。 知恩图报是延续多年的传统美德，范澄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宝宝。 “谢了，兄弟。”范澄忽然想起刚才那个花衬衫说，这个男生叫什么何青远？“要不加个微信，我改天请你吃饭。” 何青远斜睨着范澄，听他说的话，嘴角嘲讽的弧度明显，“装不认识？” 上下打量范澄之后，似乎对范澄灰头土脸的样子十分满意，最后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便抬步离开了。 “早知道不救了。” “哎？你什么意思？”范澄大声喊着，但对方却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只感觉对方的态度莫名其妙，对方离开的步子似乎带着....愉悦？ 范澄有些气愤的跺地，瞬间腿上传来的痛感，又让他呲牙咧嘴。 神经病啊，真以为自己很帅啊！比小爷差远了好吗！ . 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些陌生的记忆，范澄一瘸一拐的向着印象中的家走着，终于到了地方。 范澄抬起头，看着气派的大门。嚯，还真是有钱的贵公子啊。 一边走着，一边勘察着周围的环境，花园里全部都是些娇艳又难养的鲜花，地上铺着漂亮但没什么用的鹅卵石。 来到卫生间，范澄才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 小脸肥嘟嘟的，但却不丑，琉璃般的眸子亮晶晶的，左眼角下还有一颗痣，巧的是，范澄原本的脸上，这个地方也有一颗小痣。 可是除了这颗痣相似，其他的是半点不沾。 镜子里的景象，差点让范澄两眼一黑，晕过去。 圆滚滚的肚子，全是虚肉的大腿，胖嘟嘟的胳膊，他每天呵护每天训练才维持的完美身材，全都消失不见了！ 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凉水，冰凉的清水拍打在落满汗珠的脸上，企图这样来达到让脑袋清醒的目的。 看着镜子里略显陌生的自己，范澄脑袋乱的像是一团浆糊，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水龙头还开着，清水源源不断的拍打在白色水槽上，形成细小的泡沫群，随后就迅速消失不见。 “何青远....何青远...何”范澄反复念着刚才那人的名字，眉毛越拧越紧，似乎思考着什么。 范澄猛的抬头，眼眸中是满满的震惊。 “靠！该不会是穿书了吧！” ------------------------------------- 鱼鱼是第一次写双男主类型的，多有不足，请友友们包涵。 范澄受vs何青远攻，不要站错了哦。 接下来请欣赏我的四句绝言： 五星好评发一发， 作者的命不是命。 催更按钮点一点， 键盘冒烟不是事。 感谢友友们的支持！(? w ?) 可怜可怜孩子给个好评吧~~~~ 就地摆个碗 第2章 这小子是真变态 惊叹的同时，这句话像是一个咒语，打开了某个开关。 范澄脑袋像是被一下子塞进了一整颗皮球，胀痛难忍，一幕一幕如同电影片花一般在脑海内闪过。 原主的所有记忆在几秒钟内在范澄脑海中过了一遍。 “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范澄跌坐在地板上，满脸无奈和生无可恋。 他，范澄，一名刚刚爆红的拳击手，还没享受几天奢华日子，就穿进了前几天看了一本脑残小说中。 《学霸哪有校霸香》，当天范澄熬夜看完，并且奉上了500字的国粹辣评。 实在是小说内容太过匪夷所思，范澄都想跑到作者面前扒开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肥皂，加水一冲，全是泡！ 故事发生在一所高中，男主身份尊贵，家世显赫，却脾气暴躁，顽劣异常，在高二那年爱上了新转学来的女主。 女主乖巧可爱，对每天喊打喊杀学习还差的校霸男主，没有半点好感，反倒是对同班学霸-何青远，也就是悲情男二有好感，经常跟在他身后问问题。 对此，校霸心中万般不爽，开始在学校疯狂找何青远的麻烦，仗着自己家底丰厚，欺负何青远没有家人庇佑，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过分的举动。 最后甚至在何青远高考的路上，把他的腿打断，扔在了巷子里，自此，一直是高岭之花的他被拉下神坛，一蹶不振。 女主对何青远心中有愧，悉心照顾他半年之久，在这期间，何青远被感动，可女主却告诉他，我们只是朋友，她爱的一直是男主，照顾他也只是帮男主赎罪，希望何青远可以原谅男主。 苦情男二彻底陷入低谷，一年后成为某行业大佬，疯狂攻击男主的企业。 可就在男主被何清远彻底碾压时，却忽然爆出新闻：知名企业创始人跳楼自杀。 作者甚至连何青远自杀的原因都没写，就急着续写男女主的甜蜜。 这篇小说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男女主的爱情完全不顾别人死活，让看的人心肌梗塞，男二则是让范澄又可惜又气愤。 心疼是这么好的的一个人因为两个傻逼耽误了一生，气愤是面对他们的刁难，他前期却不反抗，最后还跳了楼。让范澄看的心堵，恨不得传进书中，帮他揍校霸，然后把男女主绑在一起，渣男贱女简直天配！ 范澄则是男主小弟团中存在感最弱最怨种的一个，和女主一同转到这所高中后，给男主当了两年的自动取款机，暗地里帮着男主偷偷欺负何青远。 范澄穿书的时间节点是原主已经转学过来半个多月，并且因为当男主的提款机，时不时给何青远使绊子，本身性格就比较阴郁，被整个一班嫌弃，在学校真是没有能说的上话的人。 “他为什么给那脑残当小弟来着？”范澄悠哉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吃着茶几上洗好的水果。 “咳咳咳.....” 忽然脑海中冒出一个画面，把范澄呛的不停咳嗽。 当初原主刚刚转学过来，不巧走了地痞流氓常出现的小巷子，被刚才的花衬衫一众人堵住勒索。 原主不光被抢光了现金，还被围着揍了个鼻青脸肿，所有的苦头都吃了一遍后，男主才迈着悠闲的步子出现。 在原主的视角里，校霸仿佛站在光中，他意气风发的模样，让原主移不开眼。 现实是校霸只是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范澄，眉头微皱，不轻不重的冲花衬衫说道： “啧，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对我们学校的人出手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从来没有被关心过的范澄顿时心花怒放，从此对男主马首是瞻。 “真够脑残的。”范澄嫌弃的评价着自己的脑残行为。 视线移到圆润的肚子上，范澄手中的红提也吃不下了，拖着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身子，上了楼，打开房间，瞬间被房间内的景象吓的连续国粹。 范澄吐槽：“这小子是真变态，阿不，真爱。” 房间里面贴满了男主的照片，就连书桌上，床头前，甚至是卫生间都立满了男主的相框，简直就像是一个狂热变态粉丝。 虽然这个男生长的还算能看，但是满屋子都是他的照片，还是让范澄汗毛直立。 照片看上去大多都是偷拍视角，在范澄看到书桌上各式各样的相机后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设备还挺齐全，看来是真爱。 范澄看着满墙照片，叹了口气，原主的审美也是一般，这个校霸长的根本就没有何青远帅，而且还是只穿了最简单的白t的很帅，换身衣服不得帅上天，就是脾气太差。 不过成年人灵魂的范澄怎么会和小屁孩一般见识。 范澄感叹道：“小爷就是大度。” 既来之则安之，范澄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起来事关自己的第一件大事。 学习成绩！ 原主可是一直位居在何青远之下的学霸，虽然各方面一般，但确实学业成绩优秀，刚转来一中，参加开学考试直接成为年纪第二，一举成名。 可范澄是一个只有初中文凭的学渣，因为孤儿的缘故，对范澄来说，吃饭才是头等大事，光是活着就非常不容易了，哪里还有精力学习书本上没有什么用的知识。 想着想着，范澄的眼皮渐渐达拉下来，实在是床铺太过柔软，也可能是学习这件事过于催眠，直接睡了过去。 . . . “死肥猪，起床了！”一声吆喝伴随着粗鲁的敲门声。 范澄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正正盯着自己的人，瞬间就清醒了。 “好家伙，提神醒脑。”天花板上是一张脑残男主没穿上衣的照片，腹部微微有些腹肌的轮廓，但不是非常明显。 “喂，醒了没啊。”刚才敲门的人直接推门而进，是一个染着藏蓝色头发的男孩，眉眼和范澄有七八分相似。 紧接着便是嫌弃的吐槽：“每次进来，我都掉一地鸡皮疙瘩，真恶心！” “赶紧的，晚了你就自己跑去学校吧。” 蓝毛男孩是范澄的弟弟，名叫范嘉木，和范澄的好脾气不同，他是个当之无愧的叛逆男孩，性格暴躁成绩一般，绝对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两人虽然在一所高中，但范嘉木严令警告过范澄，不允许范澄告诉任何人两人的关系，在学校要装作不认识。 两人坐着家中的专车到学校，范澄在距离学校还有800m的地方被赶下来，范嘉木则是坐着车直达校门口。 “臭小子，早晚收拾你。”范澄盯着车屁股，恶狠狠的说道。 “呵。”一声冷呵从耳边传来。 何青远单肩背着书包，从范澄身边擦过。 “喂！你等等。”范澄想要拉住对方，可奈何对方走的太快，他还一瘸一拐，连对方的衣袖都没有碰到。 “一个二个都听不懂人话。” 范澄赶着铃声踏进班级，刚推开门。 “哗啦！”一盆冷水淋头浇下，把范澄淋了个透心凉。 教室里刹时间充满了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飞猪出浴了。” “真羡慕，免费洗个澡。” 范澄抬眸，看着全部都在看笑话的众人，一脚踢开落在地上红桶。 ‘砰！’巨大的声响，让教室里瞬间安静。 “好学生都会告老师哦。”范澄眼睛弯弯，笑意盈盈的说道，原主是忍气吞声的性格，他范澄可不是任凭捏圆揉扁的布娃娃。 上前几步，把红桶捡起来，轻轻放在刚才说羡慕的同学桌子上，友好的建议： “现在去厕所接一桶凉水，你也可以免费洗。” 话毕，范澄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期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其中一个男生站起身，冲范澄叫嚣道：“小学生都不告老师了，你真没种。” 范澄不咸不淡的回到：“你有种？那你让我看看。” 第3章 折现吧 范澄的话，惹的全班一阵哄笑，刚才站起身的男孩顿时被笑的满脸通红，还想再反驳什么，可下一秒，班主任就带着课本进班。 “怎么回事，我就晚来了几分钟，这班里一圈人的嗓子都被毒哑了？” 班主任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同时也是英语老师，凌语冰，说话最会阴阳怪气。 往前面的凳子上一坐，她一剂眼刀看向下面的学生，厉声道：“没哑，还不赶紧背！” “abaabaabaabaaba.......”下面马上顿时传来阵阵读书声。 凌语冰手指在讲台的桌子上一敲一敲，注意到正在擦身上水的范澄，走到他课桌旁，敲了敲，示意出去。 “别告诉我，今天你局部有雨。”她不动声色的阴阳道。 她平时对这个学生最是头疼，刚刚转来一个月，虽然成绩是确实很不错，但是性格沉闷，一直没有被班级接纳，这几天就总是发现，范澄的书破破烂烂，或者衣服上出现奇怪的图案。 但每次问他，偏偏都说没事，无论自己怎么问，他都是低着头不吭声，自己也只能无奈作罢。 话音刚落，范澄立马红了眼圈，亮晶晶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凌语冰，完全发挥了这么多年来积累的演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刚刚进门，一个装满冰水的红桶就从上面掉下来，淋了我一身....” 胖嘟嘟的脸蛋，加上这可怜兮兮的眼神，纵使是冷面阴阳王也有些无措，慌忙从口袋拿出几张被压扁到不能看的纸，递到范澄手里。 “放心，今天我就好好修理修理这群崽子。”说完，就雷厉风行的进去，喊了几个名字叫去了办公室。 “另外。”凌语冰眼睛看向下面，最后随意的指向范澄旁边位置的何青远身上，“第一名，你带范澄去领一身新的校服，顺便去医务室看看，别再发烧了。” “如果她们不给校服，就让她们给我打电话。” “行了，你们几个小混蛋跟我走。” 原本在低头补觉的何青远，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凝眉看向旁边的范澄。这人今天又被那个宴无脑安排了什么作妖任务，来折腾他。 这会何青远真是困的睁不开眼，脑袋也跟着卡顿，雾蒙蒙的。 此刻的范澄哪里还有之前在班主任面前的可怜，满脸饶有兴趣的看着班主任消失的方向，不要太开心。 “自己去。”何青远甩下一句话，就又扭过头继续睡了，懒得多和范澄废话。 “？”范澄扭头看向旁边睡死一样的人，有些不爽推了推何青远，“去那领校服。” 何青远烦躁的睁开眼，没有充足的睡眠，青白的眼白上充满红血丝，眼皮十分疲惫的半睁着，看向打扰自己补觉的罪魁祸首。 站起身，拿起椅子背上的校服，随意的套在身上，幽幽的瞟向范澄： “走。” 说完没等范澄反应，快步走出教室。 “哎！等等我。”范澄慌忙起身跟上。 范澄抬起头看到马上就要走不见影子的何青远，嘴角抽搐，这人脚上绝对有马达，走的是真快。 因为腿上有伤，范澄走不快，再加上他现在是一个体虚小胖子，走起快步来就更加困难。 紧赶慢赶才终于赶上何青远，他此刻坐一个庭院里，脑袋靠在石柱上，眼睛闭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看起来睡的安稳。 昨天时机不对，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何青远，此刻范澄终于有机会仔细欣赏何青远的脸。 刻板的中式校服在他身上丝毫不觉难看，反倒十分衬他，似乎睡的不太安稳，细密的长睫时不时抖动，高挺的鼻梁下，唇角微微向下，给原本柔和的脸增添一丝硬气。 颜狗属性大爆发，范澄情不自禁伸手，在即将碰到对方眉眼时，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睛蓦地睁开，死死瞪住正要冒犯自己的人。 “额....我是看你有眼屎，所以想帮你擦掉。”范澄尴尬的编着理由。 何青远看智障一样看着范澄，懒得搭理范澄的小把戏，下巴微挑，“前面就是，赶紧去领。” “小子长得帅了不起啊，吊什么吊....”范澄小声嘟囔着， 不满对方凶巴巴的态度。 “嗯？”何青远挑眉歪头。 “没什么，我先去领。” 何青远此时没有了睡意，看着一瘸一拐的范澄，想起昨天他在巷子里不同以往的嚣张模样，心中又泛起一阵冷笑。 昨天在巷子口，他本无意管闲事，别人的安危之际他向来不关心，仅仅保证他和奶奶的正常生活，就已经让他狼狈不堪了。 但是听到范澄开口威胁小混混时，脚下的步子便移不开了，这和平日里的范澄大相径庭，一时，不知道平日里的范澄是伪装还是本真。 或许是想要看戏，或许是想要探究对方的本性。 行动比脑子快，便帮了他一把，现在看来，真是多管闲事，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走吧，我好了。”范澄直接换上了新的校服，虽然没洗，但胜在干爽，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属实不太舒服。 “医务室你应该不陌生吧。”何青远赶人道，他双腿翘在石凳上，双手靠在墙上，头枕在手上，眼睛慵懒的半眯着，他不打算回去了，早读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刚好在这里补个觉。 何青远这句话倒也不是恶意，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范澄对医务室，是除了教室和厕所最熟悉的地方，因为体虚加上起经常在学校发生磕碰，他可是医务室的常客，三天两回就要去一次。 “昨天，谢谢你。”范澄答非所问，直接坐在何青远旁边，“晚上请你吃饭。” “折现吧。” “你很缺钱？” “怎么，我说缺，你难不成要给我金卡。”何青远嘲讽的开口，上下瞟了范澄一眼，决定回班补觉，在这肯定是睡不成了。 起身朝着教室的方向快步，手指在额头上揉了揉，缓解疼痛，一双攥着鲜红钞票的手出现在何青远的视线里。 “这是我口袋里全部的现金了。”范澄解释道，“给你。” 觉得不妥又加了一番解释，“虽然你昨天出口嘲讽我，但你救了我，这都是应该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范澄最不喜欢欠着别人，反正这些也是原主的钱，原主本身就对不起何青远，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想起以前的钱都进了校霸口袋，范澄就感觉肉疼。 何青远没接，看了看数量不少的红钞，估摸着大概有两千左右，够奶奶一个月治病的费用。 想起奶奶，何青远望向红钞的眼神有些出神，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好怕，怕奶奶不等他，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何青远垂着的手攥成拳头，用力到有些发抖。 忽地，脑中闪过一丝思绪。 何青远抬起头望向四周，这是一个死角，周围没有监控，又因为是早读时间，校园里几乎没有人影，倘若他真的拿了范澄递过来的钱，到时候是黑是白便任由范澄编排。 又或者，范澄身上带着伤出现在附近的监控中，那就又多一个罪名在他头上。 何青远想到这里，心中对范澄厌恶更加，以前的小动作，他只当是范澄受到宴昊燃的威胁，不予理会，可对方反倒是越发变本加厉。 他不过只是想安安生生的过完高中，带着奶奶去治病，偏偏所有人都不让他顺心。 “滚开！”何青远双眸中有若冰寒，不善的斜睨着范澄，扬起的手臂打飞范澄横过来的手。 红色的钞票顿时脱离控制，如同天女散花在空中飞舞最后因重力摇摇欲坠的落在地上，瞬间，红色的钞票便把两人围了个圈。 范澄胳膊吃痛，又因本身腿上有伤，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在地上，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第4章 关我什么事 “范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一次次拿你的小聪明来试探我的底线。” 何青远俯视着地上的范澄，对方红了眼眶，点点星光在眸中闪烁，从前，范澄便是这副模样对着他说，自己受了宴昊燃胁迫，被逼无奈才如此作为。 如今看着，只叫他犯恶心。 “我的屁股......”范澄疼的直斯哈斯哈的，豆大的眼泪直直砸向地面，实在不是他想哭，是这个身体的忍耐力太差，他控制不住。 何青远的身影早就不见踪影，范澄一边擦泪，一边捡地上的毛爷爷，这么多钱，足够他在以前的日子里吃上两个月饱饭了，自己好不容易大方一次，还被对方这样对待。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再跟何青远说话，他就是狗！ 顺道去了一趟医务室，把昨天的伤口都处理完，已经开始上第一节课，范澄姗姗来迟到达教室。 讲台上是一位带着银框眼镜的男老师，看起来文邹邹的，对于范澄迟到的现象也没有责怪，讲课十分投入。 范澄坐到位置上，看着黑板上的古诗。 还好还好，是语文课，好像....能听懂，看向右边的课表，下一节课就是数学了，心中没来由的慌，偷偷摸摸从课桌里抽出一本数学书。 打开，上面是满满当当的标红笔记，旁边还放着已经改完错的试卷，能够看得出原主是一个努力型选手，对待学习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除开学习就是纯眼瞎加脑残。 范澄眼神无意瞟过旁边的何青远，对方对于范澄回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手中的笔在纸上哗哗的写着，微弱的沙沙声传到范澄的耳朵里。 挺直身子，范澄斜睨着眼神偷看对方的试卷，上面写着偌大的几个大字：全国理综卷。 范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是才刚上高二吗，课本还没学完，就写全国卷子，这人什么水准，小说里也没说他这么学霸啊，直接反超同龄人一圈。 一个胳膊挡住范澄的视线，何青远左臂放在桌子上，把卷子遮住了大半。 小气，范澄在心里嘟囔着，却发现何青远压根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在认真做题，心中没来由的更加不爽。 “叮铃铃！”下课钟声响起，班里的学生像一下子解开了某种禁制，班里顿时热闹起来。 “何青远，可以给我讲讲这道题吗？”坐在范澄前面的女生扭过身子，拿着一张卷子朝何青远软软的问道。 女生浅栗色的头发被扎成两个小辫子，垂在肩头，长相在甜美和俏皮之间难以形容，眼睛像小鹿一样闪着亮光，灵动的眨巴着。 不出意外，这个人应该就是女主，范澄在心中暗暗猜测，下一秒，心中的猜测就被验证。 “云樱，你的作业。”物理课代表手中抱着一摞练习册，站在女孩的旁边，催促道。 “这里，给。”云樱把练习册递给课代表，又扭过头和何青远说话。 课代表朝范澄伸手：“你的呢。” 我的，范澄脑子一下哄的炸开。 他就说早上怎么感觉不太对劲，他没拿书包！才穿过来第二天，学生的生活他还没适应过来，居然把书包都给忘了，至于作业，他就更不知道原主有没有提前写了。 “我...我忘带了。” 课代表脸上露出诧异，但也没刻意刁难范澄，“那你跟物理老师解释一下。” “好。”范澄看着课代表要走，问道：“怎么不收他的。” “他作业都是单独布置的。”课代表耐心的解释，虽然对于今天范澄话多感到奇怪，但他可没八卦的心，还不如多刷几道题，免得到时候被踢出一班。 范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何青远。 他正在给云樱讲题，态度一如既往的冷，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在旁边写下两个公式，“用这两个，套一下，答案就出来了。” 说完便继续手中的卷子，没有要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云樱看着卷子，有些云里雾里，但是看着对方认真专注的写卷子，也不好意思再问，舌头舔舐了一下嘴唇，视线移到范澄身上。 “范澄，你数学也好，可以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我....我看看。”范澄装模做样的拿过试卷，眼睛频繁的眨巴，随后一脸淡然，指着方才何青远写的公式： “用这两个公式就出来。” “好吧。”云樱撇嘴，拿过卷子开始自己研究。 一节数学课算是直接要了范澄的命，上完课，大课间有40分钟的休息，高二的学业压力没有那么重，学生们都撒欢似的去校园里面活动。 范澄却像是被抽干了气血，整个人都瘫在桌子上。 真是要了命了，为什么老师在讲台上说的是中国话，但是他偏偏就是看不懂呢，单个字都明白，组合在一起就像是天书，晦涩难懂。 “走啊，老何，打球去。”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孩手中拿着篮球，站在范澄旁边，热情的邀请何青远打球。 何青远把头埋在胳膊间，摆了摆手，清冽的嗓音从缝隙中露出：“不去！” 尹池看对方困不行的样子，好心问道：“你昨天打工这是又打到几点啊，别太拼！” 何青远却好像已经睡熟，没有反应，尹池也不在意，手中的篮球在地上拍了几下，离开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硬生生把范澄的课桌给撞歪，和一众人勾肩搭背嬉笑离开。 范澄白皙的小手吭哧吭哧把沉重的书桌移回原地，因为里面的书很多，桌子十分的重，一个没控制住，他的桌子就朝着何青远的桌子撞了个正着，对方的桌子都跟着晃了两下。 “额....”范澄闭着一只眼看向何青远的方向，虽然心中有些抱歉，但面上却一副我没错的表情。 谁知对方却丝毫没有抬头的趋势，范澄靠近能够清晰的听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声，许是范澄靠的太近，那股熟悉的皂香钻进鼻腔。 昨晚这是睡的有多晚，困成这个样子，刚才听尹池说他在打工，看来真的是很缺钱，范澄记得小说中只交代了何青远父母离异，自己一个人生活，所以性格冷淡，没想到也过的这么苦吗。 思绪渐渐飘远，范澄越发觉得命运对何青远不公，明明是多彩绚烂的人生却都被他们两人毁的一干二净。 但想起早晨的屁股蹲，范澄又气不打一处来。 “关我什么事。”自言自语道。 第5章 别把人弄死 班级里没有人和范澄相熟，也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自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桌子上的数学题看的他头晕发懵，索性决定出去走走，远离数字的折磨。 刚起身，旁边原本还在熟睡的人，那双桃花眼半拢着望向窗外，眼神跟随着走廊上慢悠悠的范澄。 ‘关我什么事。’刚才范澄忽然自然自语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平时也不见他吭声，偏偏今天却格外爱说，昨天在巷子口还装作不认识....... 范澄步伐悠哉，在学校里面瞎溜达，一副乡下老太太进城的模样，在心里不停感慨，但词语略微贫乏。 “这楼可真高。” “居然还有钢琴室，这么高级。” “体育场好大，比之前的初中大了一倍呢。” “嚯！游泳池，这水...真深，有点吓人。” 在范澄以前的生活中，学校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场所，大多时候，他都在一些餐馆打工、高价卖盗版球鞋、在街边发传单，后来安姐找到他，他便一心学拳，这一打，便是6年。 读书，对范澄来说没有什么用，既填不饱肚子，又没法给自己一个栖身之所，远远不如别的方法来钱快。 走进厕所，范澄再次感慨，这学校一定是贵族学校，厕所都装的这么豪华，简直了。 刚解开裤子，旁边紧接着就站过来一个人，左右各一个，范澄有些不解，旁边这么多位置，你不去，偏偏站他旁边，难不成是变态？ 范澄快速解决，正打算洗手离开，一左一右两只手限制住他的去路，正是刚才站在他身边的两人。 范澄好看的眉眼顿时挤在一起，他们上完厕所没洗手，就抓他胳膊，真埋汰。 范澄不动声色的想要挣脱，有礼貌的抬头问道：“两位有事？” “宴哥找你。”其中一个人不客气的说道，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嫌弃的放开范澄，在水龙头冲了好一会。 看着对方的动作，范澄眉毛直抽抽，我还没嫌弃，这家伙先嫌弃上了？ “宴哥？” 其中一个校服上全是涂鸦的男生，听出范澄疑惑的语气，讥笑着调侃：“怎么，高兴傻了？” 范澄假意附和笑了两声，“有点。” 一句话又惹得两人哄笑起来，他们站在范澄身后，完全不打算给范澄溜走的机会。 “走吧！” 范澄走在前面，脑子开始疯狂运转，圆溜溜的眼睛贼兮兮的打量着周围，转角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脚下步子加快，上前揽住尹池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对着尹池笑道： “打完球了，一起回班？” 尹池身后跟着一群一米八几以上满身肌肉的男孩，都是刚刚打完篮球，满头大汗，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尹池原本正在和身边人聊游戏，忽然一个宽大的身影朝自己奔来，打完球太过疲惫没反应过来。 “你抽什么风？”尹池用力打掉对方搭在肩上的手，因为用力，白皙的手瞬间出现一个红印。 范澄低声：“拜托拜托，帮帮忙，后面两个人找我麻烦呢。” 闻言，尹池不动声色的朝后面瞟了一眼。 虽然心中是讨厌足了范澄这个人，但是碍于是一个班的同学，尹池也不打算真的冷眼旁观。 “走吧，回班。”尹池古铜色的胳膊随意搭在范澄肩上，哥俩好的拉着人一起回班。 后面的两人对视看了看，上前拦住范澄的步伐，“你去那，宴哥找你。” 尹池抬眼，黑瞳布满狠烈，一把推开对方，语气生硬：“好狗不挡道，挡道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本身尹池就是体育生，轮廓硬朗，眉目之间满是英气，加上常年运动，肌肉运动过后充血显的更加夸张。 那两个细狗一样的人，推他们就跟推小鸡仔差不多。 “你！”涂鸦校服的男生不服气，想要动手，及时被旁边的男生及时拉住。 “抱歉抱歉，我们先走了。”男生笑眯眯的没有敌意，拉着涂鸦校服男生离开。 也不看看尹池身后有多少人，居然还想动手，一人给他们一拳，都够他住一个月医院了。 “到地儿，滚蛋吧。”尹池一把推开范澄，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赤裸裸的瞥范澄。 范澄看着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撇撇嘴，还真是川剧变脸达人。 今天半天，范澄也是真真体会到自己在学校的不受欢迎程度，几乎是没有一个好脸色。 煎熬的一天终于在最后一节生物课下课时宣告结束，范澄没背书包，索性把需要带的书和作业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脚下虚浮的朝校门走去。 范嘉木已经坐着家中专车先走了，这一个月来一直如此，像是故意要折腾范澄一般。 “算了，全当减肥了。”范澄拿出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迈着沉重的步伐。 “真巧啊，胖子，又见面了。”花衬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的夸张，一口微微泛黄的牙叼着一压根牙签，看起来就是流氓本人。 “你说说，这算不算是妙不可言。” 范澄小声嘀咕：“呵呵，那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什么？” “哎？别走啊。”花衬衫挡住范澄的路，伸出手掐住范澄的下巴，“你这张脸还真是极品，只可惜......长在你身上。” 被花衬衫冒犯的眼神恶心到，范澄用尽全部力气挣脱，手不动声色的伸进裤子口袋。 “够了。”一个男生从后面走来，阻止了花衬衫的动作。 亚麻金棕的发色在阳光照耀下更加好看，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戾气，虽然生的好看，可他的眼神叫范澄没来由的不舒服。 房间照片的正主突然出现在范澄面前，有点冲击，视线久久停留在宴昊燃脸上，他在思考，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把原主和女主迷的神魂颠倒，不离不弃的。 看了半天，范澄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人都眼盲。 盲啊，盲点好。 “今天找你，怎么没来？”宴昊燃语气生硬，质问意味明显。 “哦？今天啊，拉肚子.....突然就拉肚子了。” “随便。”宴昊燃无所谓范澄怎么了，他只在意为什么今天该给的钱没给。直接伸出手摊在范澄面前，无名指和中指微微勾起，轻佻的很。 “啊？”范澄有些疑惑，想起前一段时间刷到的短视频，弯腰，试探性的要把下巴放在对方手上。 谁知对方看到后，反应剧烈，慌忙撤走手掌，另一只手用力搓着手掌。 “你他妈在干嘛！”宴昊燃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愤怒，黑瞳中一片阴影，恶心的看着范澄。 耐心全无，钱也不打算再要，给花衬衫一个眼神，随意的说道：“我先走了，别把人弄死。” 看来是这些日子对范澄太和善，也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第6章 把屎都给你打出来 “得嘞，宴哥，明儿见。”花衬衫挥着手跟宴昊燃道别，转身看着偷摸离开的范澄，笑的奸邪： “去那啊，小胖子？” 花衬衫单手揪着范澄的衣领，把人甩到一旁的墙上，打量起范澄，从眉眼缓慢移动到嘴唇。 “你减减肥，或许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你。” 他一边说着，手一下下拍在范澄的脸上，没用力，但是侮辱的意思拉满。 因为常年在外混迹，花衬衫的手掌布满茧子，剐的范澄皱眉。 “可惜！现在看着就恶心的让人反胃！” 啪的一声在范澄耳边炸开，右脸刺痛的发狠，甚至在一瞬，感觉右耳短暂失聪。 范澄有些懵，这是他第一次被打脸，从有记忆开始这是头一遭，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从前在外讨生活，卖笑脸装热心只为了生活，可对方要是动手，他也从来没让对方讨到便宜。 整个头都被打到了一边，可见对方用了十足的力气，没几秒钟范澄右脸就浮现出一个绯红的手指印。 “昨天让你给跑了，今天，我看还又那个不长眼的能来救你。”花衬衫抓住范澄的头发，语气猖狂，脸上更是抑制不住的变态笑容。 “我自己就能行。” 花衬衫没听清，头向前伸了伸，“什么？” 范澄迅速把手从口袋伸出，手握喷雾，对着对方的脸就是一顿呲，尤其是眼睛。 “啊！啊！.....” 花衬衫顿时捂住眼睛，又辣又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弓着身子。 “我去你的吧！”范澄终于找到机会，抬起一脚重重踹在对方腰间，趁着花衬衫倒地，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招呼。 “你不是牛吗？你牛啊，我看你还牛不牛！” “居然敢扇小爷的脸，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降正义！” “要不是小爷现在不在状态，把屎都给你打出来！” 看着对方似乎有反抗的意思，范澄手拿喷雾朝着花衬衫又是一顿呲，狠狠踢了几脚，准备离开。 心里堵的那口气终于是顺了一些。 幸好早有准备，早晨专门去厨房调制了一个防狼喷雾，他还真是一个机灵鬼，又是被自己聪明才智感动的一天。 正准备转身，范澄和一双眼睛四目相对。 何青远站在电线杆旁边，身形挺拔，神情冷淡的看着这边的情况，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被发现后，脸上也没有多余表情，仿佛看热闹的不是他。 范澄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滑不滑稽，但依旧不服输的仰着个下巴，高傲的像只白天鹅，对峙似的看着何青远，像是谁先移开视线谁就先认输似的。 “死胖子.....你....”身后传来是声音，地上的花衬衫用短袖擦拭眼睛，一只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 “快跑啊！”范澄不再继续对视游戏，上前几步拉上何青远，着急忙慌的朝人多的地方疯跑。 手上的喷雾已经用完，何青远看起来就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文弱学霸，平时也不知道打过架没有，估计干不过流氓，还是走为上计。 打不过就逃跑，千古不变的硬道理。 何青远本身只是路过，但是看到范澄对着花衬衫拳打脚踢，脚步不自觉的停下来，没想过对方会冲上来上来拉自己。 手腕传来一股凉意，范澄的手带着点潮湿，激的何青远手腕发麻，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常年平稳跳动的心脏此刻又鲜活起来，双腿不断交替的朝前迈去。 旁边的街市正放着歌。 “窗外有一束光， 拨开了彷徨 我看见了希望 在你身上...” 仿佛是专门为两人奏乐一般，落日的余光洒在两人身上，万般阳光，朝着光的方向尽力奔跑。 “应该.....没.......追来了吧。”范澄张望着四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范澄双手扶在膝上，鼻口并用的呼吸，脸颊因为跑步浮现出点点红晕，唇红齿白衬得的范澄更加好看，左脸肿起的巴掌印也更加明显。 何青远把视线移开，转身离开。 “哎！你有没有礼貌啊，这样就走了，我可是救了你！”范澄不爽仰着下巴，快速伸手拉住何青远的衣角，死死攥在手中，大有一副不让对方走的架势。 何青远那双深褐色眸子布满冷淡，可心跳还没缓过来，依旧跳的紧，声音和脸一样的冷：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到家了。” “嘿？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拉你跑？” “不然呢？” 范澄被对方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够呛，连连摆手：“行行行，是我多管闲事，我活该好吧，赶紧走，赶紧走。” 何青远没有了阻碍，脚下生风，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快，心脏依旧跳的很快。 “奶奶！”刚推开门，何青远站在玄关处换鞋，抬眼看着客厅中没有奶奶的影子。 肩上的书包被随意的扔在沙发上，何青远推开厨房门，看到手中拿着锅铲的奶奶，慌忙上前接过。 “说了多少次了，这种事等我回来就好了，你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弄，伤到你怎么办。”虽然是在责怪，但语气中是浓厚的关心意味。 老人头发肉眼可见的花白，双目却依旧清晰明亮，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你上学这么辛苦，做饭这种事情我可以做的。” 何青远语气僵硬，手指在电磁炉上点了几下，挽住老人的胳膊，“你去沙发上休息，我来做就好。” “好好好，那我就等着吃饭，做一个没用老太太。” 何青远眉头微皱：“不要这样说。” “小大人，发脾气喽，去客厅看电视了。”奶奶举手投降，乖乖走出厨房。 吃完饭，何青远把碗筷都洗刷后，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 换了一身衣服，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奶奶，才安心离去。 捡起书包背在肩上，轻轻关上屋门，踏入黑暗。 何青远最近在一所24小时便利店打工，晚上九点到凌晨五点，老板有些人情味，知道何青远是学生，没人的时候小憩一下也只当不知道，不会罚钱。 可偏偏今天晚上店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凌晨两点，四五个男生拥簇着进入便利店，原本的沉寂瞬间被打破。 “呦！我当时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大学霸吗？怎么在这里打工啊。” 其中一个耳朵上带着四五个银色耳钉的男生双手趴在桌子上，笑的痞坏，眼中满是看戏的笑意。 “我们宴哥今天可是特意来照顾你的生意，还不赶快谢谢我们贴心的宴哥。”陈天乐没正形的揽住宴昊燃的肩膀。 何青远按了几下握在手中的笔，笔身不断发出嘣嘣的声响，最终收起笔尖，语气没有波动，回答道： “选好后，这边结账就可以了。” 宴昊燃冷笑一声，蔑视的眼神瞥了一下何青远，居高临下的说道： “装模做样。” 四五个人在便利店闲转了几圈，声音格外的吵闹，哄笑声吵的人头痛。 最后每个人手中拿着不少东西，哗啦啦的扔在收银台。 何青远站起身，拿起商品开始扫描结账。最后把所有的东西用两个大购物袋装在一起。 “一共478元。” 陈天乐嫌弃的撇嘴，挑刺道：“你们这种店的服务态度就这样？对着顾客摆臭脸，很影响我们购物体验啊。” 何青远扯动僵硬的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那您想怎么办。” *歌曲名字是《有光》 第7章 让他们停手! 陈天乐冲后面的三个男生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紧接着那几个男生往前走了几步，都围在收银台，明显一副找麻烦的架势。 而纵起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正站在玻璃门外悠闲的抽烟。 猩红的火焰在烟头上一闪一灭，修长的手指老练的夹住香烟，宴昊燃背对着玻璃门，眼神看向黑漆漆的远方，似乎对店内的一切并不关心。 何青远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次出声： “有什么事出去说。” 陈天乐：“咱们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过来关心关心同学，可是你态度这么冷漠，我们很伤心啊。” “就是，我们老同学的心都凉了。” “我们一伤心，这手就痒痒。” 最后一句话刚出旁边的货架就被用力推倒，货架上的商品七零八碎的掉下来，噼里啪啦声响个不停，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货架都难以幸免的被推在地上。 何青远后槽牙咬的嘎吱响，瞬时之间，陈天乐的衣领子就被何青远攥在手里，声音低沉，压抑的怒火止不住的往外冒： “让他们停手。” 陈天乐愣神，随后失笑的喊道：“停停停！” 最脆弱的脖子被人握在手中，他反倒还是一副自得样，觉得何青远生气的样子万般有趣。 “很少见你生气啊？没关系，我们不是那么没有风度的人，该赔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何青远深灰色的眸子中迸发出骇人冷意，松开手，狠狠一推。 陈天乐后退几步，稳住身形，笑的得意。 “你们干什么！”店门口出现一个男人，男人戴着眼镜，长相普通，看起来有些瘦弱。 陈天乐嬉笑：“呦！这是老板来了？刚好你算算这些多少钱。” 男老板看着一地残渣，货架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心中的怒火压抑不住的想要宣泄。 “你们这些不学好的学生，平时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们吗？这么没有教养，今天我就让警察来管管你们，真是太猖狂了！” 那几个男生相互对视，后爆发出刺耳的笑声，完全没有被警告的自觉。 “哈哈哈哈哈哈，管教我们？” “管教你呢，哈哈哈哈，说不定一会你爸就来了。” “这大叔真幽默。” 男人看着对方完全不当回事，掏出手机打算报警，被一双手拦住。 陈天乐随意的揽住男人肩膀，把人转了个方向，指向外面站着抽烟的宴昊燃。 “知道他是谁吗？你租的这个店铺就是他家的，他一句话，附近的店铺你在想租可就难喽。 事情再说回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报警的问题。” 男人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他有些难辩驳对方说话是真是假，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报警之后生意一定会受影响，咬了咬牙，狮子大开口般说道： “这些损失，最少也得赔5000。” 陈天乐呵呵一笑，表情惋惜： “可惜，老板我手里现在只有500，不过我们和他可是好朋友啊。”手指着何青远。 “剩下的就包给他吧。”陈天乐从满是红钞的钱包里抽出五张，拍在老板手中，热情的道别离开。 临走时，对上何青远：“明天还来找你玩哦，大学霸。” 老板顺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何青远，等人都走后，两人默不作声的开始收拾起满地的杂乱，整个便利店静悄悄的很，只有偶尔的声响。 一直等到凌晨4点，才差不多收拾完。 老板面色生硬，语气也算不上好： “剩下的四千五，我也不问你要了，就拿你之前的工资抵消。” “明天，以后，都不要再来我的店里了。” 何青远低着头，嘴唇抿的紧绷，闷声嗯了一下。 男人看何青远可怜的样子，又诉苦一般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自己的苦楚： “实在不是我不近人情，我也是要吃饭、要养家，他们天天来闹，这生意我还怎么做，小远，你也理解理解我，我知道你家里不容易，但天底下又有谁轻松，我家.....” 何青远默没有理会男人的话，脸浸在黑暗里，麻利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没在跟男人有任何交流，低着头走进黑夜，冰凉的手指摸上手机屏幕，在上面点了几下，电话接通。 “我要举报，玉七便利店卫生不合格，而且.......” 三两句后点下挂断键，没出两秒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回家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何青远走了一个小时，他站在楼下，立了好久，才终于回家，书包都没脱，直接躺在床上，缩成一团，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直到呼吸不过来才肯拉开被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活着。 . . . “你脸怎么回事？”范嘉木瞪着眼睛，直接上手捏住范澄的脸，左脸明显的泛红，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范澄早早起床在外面跑了几圈，洗完澡换上衣服刚下楼吃饭，就被范嘉木这一声吼的灵魂出窍。 轻拍开范嘉木的脸，范澄责怪道：“没大没小，你就这样捏你哥的脸？” “我没你这么废物的哥哥，被欺负到头上了还跟个软包子一样。”范嘉木鄙夷的说道：“又是那个什么宴昊燃干的吧，我真不懂那玩意有什么好喜欢的。” 范澄喝着碗里的豆浆：“我也不懂。” “呵，狗该不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范嘉木自顾自的说着，半天才反应过来范澄的话，激动的摇着范澄肩膀。 “别摇了别摇了，脑浆摇匀了，我说，我也不懂。” “你不喜欢宴昊燃了？” “一直就没喜欢过好吗？”讨厌的要死，当初看小说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他拉出来揍一顿。 “那你把他的照片贴个满墙，还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 “我....我那是....”范澄结巴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有些恼羞成怒的回怼：“小孩问这么多干嘛。” “就比我大一岁，装什么。”范嘉木撇嘴吐槽。 “那也是你哥。” 范嘉慕埋头吃着早饭，眼神不自觉的落在范澄身上。 总感觉范澄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又说不上来，似乎小时候那个熟悉的哥哥又回来了。 ‘那也是你哥。’ 范嘉慕回味着范澄说的话。 当初范澄从老家过来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是很期待的，甚至提前一个月准备了礼物，并且帮忙布置范澄的房间。 他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哥哥。 当时哥哥拉着他的小手，带着他穿梭在各个角落，在池塘里抓鱼、爬到树上摘果子，哥哥就像是无所不能的小英雄一样，带着他尝试了一切他没有见过的事物。 虽然爸爸妈妈一直想要把范澄接过来，但是范澄只说想要陪陪爷爷奶奶，直到知道去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今年才终于把范澄接到家中。 这次他满心欢喜的等待，可哥哥的眼神让他觉得冰冷又陌生，他准备的礼物被摔的七零八碎扔在垃圾桶里，还发现范澄在爸爸妈妈面前说尽自己的坏话。 他发誓再也不想这个所谓的哥哥了，反正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有没有都一样。 第8章 违法的事少干 两人简单用过早餐，一同坐车去学校，范澄照例在老地方下车，恰巧抬眼，就看到昨天不知好歹本人的人影。 范澄鼻孔朝天，当作没看到，脚下步子加快，直略过前面的人，昂首挺胸的朝前走，眼睛向后撇，想看对方的反应。 可对方像是完全没看到自己似的，眼下一片乌青，眉头一直紧紧皱着，深棕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一团化不开的浓雾，脚下步子也异常沉重。 这人昨天去干嘛了？满脸愁容，不知道的以为得绝症了呢。 得绝症就得绝症吧，昨天他好心拉何青远逃跑，结果对方还怪他，真是狗拿耗子，脑子有病。 范澄想着，心中越发犯堵，一早上也没跟何青远搭话，虽然就算搭话对方也不见得会理他。 .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范澄偷摸拿出手机搜索起来附近的轻食餐。 学校食堂的饭菜实在不适合减肥人士，尤其是他这种一百七十多斤的，要想瘦，七分吃，三分练，不出意外，最多一个多月应该就可以恢复到正常人的身材，不过要是想达到之前的标准，估计还需要再来两个月。 再不赶快瘦下来，范澄真的要崩溃了，走几步就喘的不行，干什么都不方便的很，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容忍自己胖到这种程度的。 饿的有些头昏眼花，范澄盯着手机中秀色可餐的图片，等待着自己的低脂沙拉。 “直说吧，我还有事。”隔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男生似乎没有什么耐心，话语中还带着一丝敌意。 ‘何青远？’范澄心中冒出一个名字，偷偷摸摸的探头朝旁边的方向望，居然还真被他猜中了。 何青远对面坐着一个貌美的中年女人，即使打扮的很年轻，但眼角的细纹还是难敌岁月的冲击，在脸上留下痕迹。 “远远，对妈妈说话不要这么凶嘛。”邹曼安有一丝难堪，缓解着开口。 “听说昨天燃燃去找你麻烦了？” “嗯，工作没了。”何青远睫毛颤动了一下，平静的说着。 “没了就没了，你现在是学业为重，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不做就不做了。”邹曼安安慰道。 何青远没理会邹曼安的话，淡漠的眸子看了一眼，又转向窗外。 一时间，尴尬气氛充满在两人之间。 服务员率先打破了这份凝固住的空气。 “你好，这份意面放在那边。”穿着工装的女生端着餐盘，客气的询问着。 邹曼安：“放他那边吧，对面。” “远远，你学习辛苦，多吃一点。” “每次宴昊燃找我麻烦，你隔天就会来找我吃饭，不累吗？”何青远定定的看着邹曼安，直言不讳的讲道。 邹曼安被戳破也不在乎，依旧上演着温柔妈妈角色，“哪有，妈妈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那你不如多去看看奶奶，她生病透析.......” 何青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邹曼安打断，她似乎对于后面的内容完全不关心，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生活费用完了吗？妈妈每个月都准时给你打了生活费啊，这样，妈妈钱包里还有500现金，全都给你。”邹曼安豪气的从钱包里翻出几张红色钞票 ，递到何青远的手里。 “叮铃铃....”邹曼安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老公。 邹曼安递出去钱的手僵在空中，把它放在何青远桌子前，站起身，手机屏幕背对着何青远，脸上带着不同于刚才浮于表面的笑容，“妈妈去接个电话，稍等妈妈一下。” “喂，老公，我在外面买逛街呢......”邹曼安声音娇嗲，随着人走远声音越来越微弱。 那几张百元大钞随意的躺在透明桌子上，何青远蜷缩在沙发上的手用力到发白。 看着那几张钞票，何青远没由来的想笑。 当初明明连五十块都不愿意给的母亲，现在给钱倒给的十分阔气，看来真是踏进大户人家的大门了。 好一会，邹曼安回来了，脸上带着欢逸的笑，与刚才判若两人，眼中的情绪更真切些。 邹曼安看到何青远，又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远远，妈妈临时有点事，就先走了，这些我都付过钱了，你吃完了再去学校吧。” 视线落在原封不动的钞票，邹曼安涂着粉嫩指甲油的手指摁住钱，往前推了推，“钱你收着，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何青远：“我不会主动找他麻烦，你以后别再临时给班主任打电话叫我出来了。” 邹曼安愣了一下，拿起沙发上限量款的包包，没回应何青远的话，笑着跟他道别。 何青远几倍僵直的坐在那，像是冰天雪地里的石狮，周围是望不到尽头的昏暗深渊，头顶的雪不知疲惫的飞舞，落在头顶上、肩上、脸上，冷的人脊柱发颤。 他拿起带着凉气的金属叉子，吃起意面，一口一口塞进嘴巴，没怎么咀嚼就接着吃下一口，只像是在机械的为了活着才吃饭。 填饱肚子，何青远把那几张钞票折好放进口袋，这些够奶奶做一次透析了，他可以不需要，但奶奶需要。 “喂。”何青远打通电话。 “遇到什么麻烦了，哥哥很乐意帮助你啊。”对面的语气带着轻浮，时黎明--和何青远从小便认识，大他两岁，总是以哥哥自居。 毕业之后，直接接手了家中公司，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小董事长。 何青远懒得搭理对方的贱兮兮的语气，直奔主题，“能不能帮我弄一张假身份，大学生那种。” “你要干嘛，违法的事少干。” “便利店的工作没了，之前有人和我提过，想试试家教的工作，这样也有时间陪奶奶。” “干什么家教啊，要我说，你就过来给我当秘书，我那个秘书呆头呆脑的，天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何青远轻笑，“过去给你端茶倒水？还是帮你算数学题？帮你补补高中知识怎么样？ 对面停了一瞬，正经了一些，但不多，“你直接站我身后，靠你这张脸，不知道多少人想和我签合同呢。” “东西这两天帮你准备好。”顿了一下，“咱奶奶还好吧，过两天我去看看奶奶。” “行，那挂了。” “等，尹池最近干嘛呢，给他发消息都不带回的。” “好像在准备篮球比赛吧，你直接打他电话不就行了。” ........ 范澄一边吃着碗里的青菜，一边偷听。 何青远的这个妈妈也认识宴昊燃，亲妈？有点不太像，倒像是个客气的阿姨。何青远看起来对这个女人也讨厌的很，甚至不愿意多搭腔. 宴昊燃还把人工作搞没了，够傻逼，范澄用力嚼了口嘴里的黄瓜，嘎嘣脆。 不过看来，何青远真的很缺钱，奶奶要做透析，一次应该就不少钱，一个月还要好几次，生活也是艰难，那当时他好心给他钱，为什么还不要，而且还害他摔个大屁股蹲。 范澄不爽的嚼着嘴里的东西，正想着。 店内的大屏幕上正好播报出一则新闻，大致内容是，在校园内，男生a长期霸凌男生b，并且还抢夺男生b的钱财，家长发现后报警，目前男生a及相关成员正在接受调查。 “靠！”范澄拍了一下脑门，明白过来味，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何青远不仅不感谢他，还骂他了，原来是把他当坏蛋了，以为自己要陷害他。 说来何青远怀疑他，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在之前，范澄确实算不上是一个好鸟，总是阴着何青远，帮着宴昊燃坏事做尽。 可他，范*穿书倒霉蛋*澄，是无辜的啊，他一点也不喜欢宴昊燃！昨天还害的他挨了一巴掌。 范澄偷摸查看何青远有没有因为刚才的惊叫声发现自己，但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悄无声息。 第9章 我需要一个家教! 下午范澄看着黑板上的x、y.....逐渐昏昏欲睡，眼皮止不住的想要耷拉下来，支着手的头也渐渐泻力。 “下课时间到了，请...”铃声响起。 范澄被吓的打了个激灵，眼皮一下子睁开，看着讲台上不知所踪的老师，嘟囔道：“终于下课了！” “大家停一下！”班主任踩着铃声关上门，站在讲台上喊道：“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期不期待！” 看着凌语冰脸上勾起的笑，下面的学生顿时哀声四起。 “不想，我一点也不想。” “奇怪，我怎么就听不见老师说话了呢。” “看样子不像是好消息。” 凌语冰拿着黑板擦敲了两下讲台，等下面的嗡嗡声停下来时，才缓缓开口： “下周四月考，展示咱们一班实力的时候到了。” “先别急着激动，先说好，我已经提前一周告诉大家，到时候如果有人反过来给我惊喜的话，我也会给你一份惊天大礼包的哦。尤其是退步过分的。” 凌语冰眼神扫过下面的学生。 范澄顿时感觉背后一凉，那种从脚冷到头顶的寒意，止都止不住，手心开始止不住的冒汗，红嫩的舌头舔舐着干涩的嘴唇。 接下来范澄只能看到班主任的嘴张张合合，可是半点声音也听不到。 完蛋了！他完了，到时候考个倒数第一，该怎么解释，从全校第二名变成倒数第一，别人会不会怀疑他脑子坏掉了，被送到精神病院研究..... 性格变了还能解释，可是忽然学霸变学渣该用什么理由让人相信，他不是脑子坏了。 “不行！”范澄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嗯？范澄对我说的话有质疑？”凌语冰挑眉，细长的柳叶眼看向范澄，压迫感随之而来。 范澄麻溜的站起来，态度良好，“没有没有，您永远是正确的。” “行了，大家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情况，看还该不该努力，不努力也没关系，我会给你准备惊喜大礼包。”凌语冰摆摆手，“行了，都回去吧，注意安全。” . “怎么办...怎么办...”范澄偌大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仰头长嚎道：“啊！” “你发什么疯！”刚进门的范嘉慕被范澄的吼叫吓一激灵，只看到范澄一个人坐在地上，眼睛仿佛失去了光。 范澄嘴张了张，一番思索后最后选择不说话。 如果告诉范嘉慕，自己对月考头痛的事，还不一定对方什么反应呢。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对方对于范澄没有多讨厌，但绝对称不上喜欢，万一他发现了什么，还不借机整死他啊。 “遇到麻烦了？”范嘉慕扔下书包，没正形的坐在沙发上，两只修长的腿随意翘在茶几上。 看着范嘉慕的姿势，范澄嫌弃的皱眉，没理会对方，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屋。 范澄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搜集了近几年的月考试卷，打印出来厚厚一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打开台灯，音响放着舒缓的音乐，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茶，大有一种挑灯夜战的架势。 之前欠的太多，现在还起来真是要命。 写完一套试卷，范澄对着答案批改，满满的大红色叉号在试卷上尤其显眼。 “嘶！”这张卷子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还就不信了，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几张卷子难道他还能搞不定？ . “哇！你这黑眼圈是要吓死谁啊。”范嘉慕惊呼道。 “嗯？”范澄达拉着眼皮没精神的望着范嘉慕，“我有黑眼圈吗？” “我现在根本分不清你和大熊猫， 你直接去动物园报道吧。” “我还真想去动物园报道。”范澄蔫蔫的。 “嘉慕，家教老师今天晚上七点会来，到时候在书房补习， 你记得早点回来。”管家张叔从后面走来，缓缓说道。 范嘉慕闻言皱眉，声调升了一倍，“我不需要家教！” 张叔笑的和煦：“这是太太一早交代过的，家教是有必要的。” “我不要！”范嘉慕态度激烈。 范澄眼珠转了一圈，转而对着张叔问道：“能给我也请一个吗？” 张叔有些诧异：“我记得大少爷学习很好啊，没有必要把自己逼的太紧。” “哎，我们班有一个人，一直都在我前面，我就是没办法超过他，有些苦恼，而且转到新的学校，有些不适应。”范澄琉璃般的眸子带着委屈，红润的嘴唇抿着，看起来有些可怜人。 “好，那我给你也安排一个，不过可能会久一点，好的家教不太好找。” 范澄急忙打断：“能不能明天就上课。” “我学习的心情有些急切。”说出来他自己都有点不信，范澄眨巴着眼睛望着张叔，一脸真诚。 张叔愣了一瞬，“额....好。” “不用去找那种在校老师，大学生之类的就可以。”范澄有理有据的解释道：“我感觉在校老师太压抑。” 万一聘请到自己学校的老师，他可怎么解释自己忽然之间什么都不会的情况。 忽然想到什么，范澄一脸严肃的向张叔嘱咐道： “不要跟对方透露我的信息。”范澄磕巴了一下，解释道：“额...我不想让外面班的同学知道我在补课，尽量不要吧。” 张叔：“好的。” “你？最近怎么怪怪的。”范嘉慕往嘴里塞了一口水晶虾饺，鼓着腮帮子。 “怪？哪里怪？”范澄撩了撩眼前的碎发，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帅气的表情，“怪帅的！” 范嘉慕：......怪傻逼的。饭都吃不下了。 一整个早餐时间，范嘉慕再也没跟范澄搭过一句话，埋头吃饭。 因为解决了范澄心中的头等大事，进学校的步子都跟着欢快许多，范澄哼着小曲，想要蹦蹦哒哒的，但是由于太重，并不蹦的起来，走路姿势看起来有些滑稽。 “范澄。”有些陌生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范澄停下扭头，身子顿时僵了一瞬。 “昨天你打了张勇？”宴昊燃慵懒的撩起眼皮，校服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挂着，敞着拉链，里面穿着白色的背心。 一阵风吹过，白色的背心下隐隐约约透出腹肌轮廓。 范澄看着眼前的风景，挑了挑眉，看着好像比天花板上的照片明显一些，不过还是很一般，小孩身材，没看头。 “问你呢！”宴昊燃看着不答话的范澄，不耐的推搡了一下范澄。 “啊？”范澄晃过神来，张勇应该就是昨天那个花衬衫了，解释到：“哦，我没打他啊，我就是给他上了点眼药，互相帮助嘛。” “呵呵。”宴昊燃冷笑，昨天接到张勇的电话，听到对方气愤的阐述道自己被范澄打的事情，吃惊过后倒是多了一份玩味的探究。 初次见面，他根本看都没看一眼范澄，只感觉对方是个懦弱无能不敢反抗的废物，看在范澄和他是一个学校的，才帮着说了一句。 但之后范澄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牛皮糖，总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范澄倒也是一个有钱的，还勉强有些用，索性宴昊燃就把范澄当了一个提款小弟。 可昨天的反抗，让他对范澄的印象有了一丝改变。 第10章 一米八也很高了 “算是我以前小瞧了你，今天交给你一个任务。”宴昊燃冲范澄随意的勾了勾手，让范澄跟他走，头都没回的往前走。 范澄灵动的眼珠贼溜溜的转一圈，短暂思索一下，才跟上前面人的步子，手伸向裤兜摸索上一个东西。 两人走到一处静谧，陈天乐正背靠在墙上，正吞云吐雾着，半眯着眼神勾着笑看着屏幕，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之前范澄倒没发现过这个地方，背阴并且没有监控，地上的烟头零零散散，和外面倒是天差地别。 宴昊燃下巴微挑，出声：“东西。” “真慢。”陈天乐熄灭屏幕，蹲下身子从放在地上的黑色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似乎是个活物，陈天乐拿起盒子的时候，盒子就开始猛烈的抖动，撞击着盒身，大有一种要挣脱束缚的架势。 陈天乐揶揄一笑，低声说道：“接着！” 只见他把手中的东西一抛，扔向范澄，站起身，双手环胸，一副看笑话的姿态。 范澄反应迅速，接过盒子，看着两人狐疑的笑，拿起盒子，试探性的打开查看。 “呱~呱~呱~”声音透过打开的缝隙散播在空气中，在幽深的地方夸张的有些回音，里面是一只浑身通绿的青蛙，它溜圆的大眼睛正和范澄四目相对。 “你......要吃它？”范澄不可置信的问向宴昊燃。 宴昊燃无语的撇嘴，交代起来：“一会把它放在何青远的课兜里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多问。” 何清远害的他昨天一大早就进了趟局子，昨天一整天他都被关在家里，想到这里，宴昊染表情一沉，心情烦躁极了，思索着该怎么出这口气。 “哦。”范澄乖巧的点着头，正要走，却不巧左脚被绊住，身体不可抗力的朝着前方跌去，手中的盒子自然也已经脱离了他的手，正正朝着宴昊燃的脸飞了过去。 宴昊燃就看着，浑身怪异绿色的青蛙，不平滑的疙瘩在脊背上遍布，凸显的眼睛看着他，后爪蹬在盒子上，前爪张开，朝着他的扑过来。 软软凉凉的触感真真实实，青蛙身上的水渍粘在他的脸上，一下子，宴昊燃感觉脑子都麻了。 那只青蛙狠狠蹬在宴昊燃脸上，赶在几人动手之前迅速消失。 “范！澄！！！”宴昊燃狠狠闭上眼睛在不耐睁开，满眼怒火，舌头顶在腮帮子上，咂舌怒吼道： “你他妈的是找死吗！敢把青蛙扔到我的脸上！” 随着话音一个拳头带着一阵风急速冲着范澄的脸就砸了过来。 范澄微微侧头，恰好躲过了那个不礼貌的拳头，连着退了几步，语气里带着浓厚的委屈意味： “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站稳，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走....”为了情真意切一些，范澄手拧着大腿，硬挤了几滴眼泪，泪珠挂在睫毛上，颤颤巍巍的要掉不掉，衬的那双眼睛更加水灵。 范澄伤心的模样让人动容，那两人站在一旁没反应过来。 正要开口时，范澄却已经跑不见了。 走出来的时候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范澄心情舒爽极了，脸上的泪珠都没顾着擦。 哼，恶心不死你，真应该把嘴掰开直接把青蛙塞进去。 范澄自顾自的走着，也没注意前面的路。 “嘶！”隐忍的闷声从头顶传来。 “嘶！”范澄也是一阵痛呼，眉毛因为疼痛皱在一起，捂着额头抬眸查看是那堵人墙。 范澄微微抬头，先发制人：“你胸口装铁片了？头给我瞌生疼。” 范澄跑出来的时候是弓着身子的，又跑的急，所以才会撞到何青远，本身两人身高上差五厘米，这一下身高差看着就更加明显了。 何青远气笑，胸口微微颤抖，“是你朝着我胸口直直撞过来，碰瓷可没你这么不专业的。” 低眸看向那张脸，哭了？何青远看着那张微微扬起头的脸，眼角还挂着泪珠，鼻头红红的，眼尾微微泛红带着一股娇气，整张脸说不出的娇。 别人不了解范澄，何青远却是最清楚范澄嘴脸的，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闷不吭声，脑子里却总是能生出阴暗的主意。 忆起以前种种，何青远敛起嘴角，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别挡道，矮子。”他长臂一挥，把范澄推向一边，大步流星离开。 范澄仿佛呆滞一般，站在原地，何青远说的话不停回荡在他的耳边。 矮子？居然说他是矮子？!范澄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张的溜圆发不出声音，生平，他第一次在身高上吃亏，被人在身高上鄙视！ 以前他可是身高达到一米九，胸肌腹肌肱二头肌齐全，每一块肌肉都美观和力量于一体，以前他可是...... 想到这里，范澄又是鼻头一酸，可惜现在他是一个低头看不见脚尖的胖胖，一个空有全年第二的学渣，完全听不懂上课老师讲的天文，还得提防着被揍，被人讨厌....... 细数着缺点，难过与心酸一起涌上心头，脚下的步子都跟着漂浮，拖着身子慢慢回到教室。 何青远刚接完热水回到位置上，拿出昨天没做完的卷子继续，刚抬头就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脸，眸中仿佛一汪死水，对世界没有任何希望。 刚才他说话太重了？算了，关他什么事，这个人最喜欢演戏，这次说不定又是什么新招数。 当作没看见，何青远继续手中的动作，无视旁边人，只是那股悲凉感越来越重，时不时的叹气声，有些影响他写题。 “一米八也很高了，不矮。”何青远说话有些生硬，语气平直不带情绪。 范澄木讷的转过头，看着何青远，一字一句咬牙说道：“我！一！米！八！三！” “嗯，很高。”何青远点了点头。 虽然话少，但是范澄的心情确实好转了一些，自己还是有人关心的，而且他确实不矮。 “好点了吗？刚才影响我写题。” 范澄刚勾起的嘴角，一下子就垮下来， 嘴角无语的抽搐着。 果然，这个冷脸怪关心他才有鬼，原来是影响他写题了，妈的，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喜欢他这个胖宝宝吗，屮！上天啊...... “你写吧。”范澄又趴在桌子上，别过脸，语气有些愤恨。 范澄虽然扭过脸，但耳朵还留意着旁边的动静，可他说完后，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装作无意的翻身，眼睛眯出一条缝。 何青远正认真的写题，中性笔在纸上传来沙沙声，完全沉浸在题海中，丝毫没有留意到偷瞄的范澄。 真冷漠！范澄在心中狂吼，眼神却定在何青远的身上移不开。 男生看起来很清瘦，宽宽的肩不至于让他看起来过于单薄，后背挺的很直，低头也不见任何多余的肉，侧脸轮廓在晨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长的牛逼也挡不住他欠揍。”范澄幽怨的嘟囔。 第11章 ?他在装逼 “那些趴在桌子上的同学都醒醒，困了出去洗把脸。”凌语冰手中英语书敲在讲台桌子上，敲的砰砰响，讲台铁皮都跟着一震。 眼神一一扫过班级中低着头打瞌睡的学生。 范澄直起身子，表情木哒，直直的看向前方，桌子上的英语书摊在上面，密密麻麻的英语文章，催眠效果显着，还没一会，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像啄木鸟一样点着头。 终于，头不堪重负，直接‘砰’的一声和桌子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嘶！” 额头突如其来的疼痛，范澄紧紧捂住额头，嘴巴的极大。 动静有些大，不少人都探头朝向这边，想要看个新鲜，就连讲台上的老师都看向范澄，手中的粉笔头重重点在黑板上。 “有些同学，不要觉得英语成绩不错，就可以在课堂上睡大觉，不进则退的道理不用我给你们解释了吧。” “范澄，你来说说这个题选什么。”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范澄身上，其中有不少看笑话的。 唯独旁边人没抬头，甚至连微弱的侧目都没有，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样式简单的黑色中性笔，在草稿纸上列着式子，和试卷上不同，草稿纸上的字似乎更加轻狂，没有规章的随意书写。 原以为像他这样的大学霸，会连草稿纸都是整整齐齐的呢。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范澄缓缓站起身，一本正经的拿起英语书，在心中默念着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后，脱口而出： “选c。” 听到答案，凌语冰的脸色好了一丝，紧绷的胳膊卸下力气，接着问道：“讲讲为什么。” 范澄心一横，语气轻巧的说道： “答案很明显，一眼就看出来了。” 班里同学：？他在装逼？ 凌语冰：？说话比她还狂？ 与其被当成智障，不如装个逼，真是谢天谢地刚才蒙对了，要知道原主的英语可是考147的水平，差三分满分，也是有点装逼资本的，既然还没被戳破，就先借他用用吧。 范澄安然无恙的坐回去，看着还一脸淡然的何青远，有些气，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帮我一下能死啊。” 何青远不解的转头，似乎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刚才，老师发现我睡觉，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你睡觉了？” 范澄：....... 不是不帮他，是何青远直接无视他的存在，仿佛他是透明的。 偏偏对方认真的语气半点不像开玩笑，范澄气的胃疼，一整节课再也没跟何青远说一句话。 何青远只感觉莫名其妙，他正在准备晚上家教的资料，要先整合一套试卷，充分了解里面的知识点和解题思路，方便摸清学生的学习程度。 事情也是发生的凑巧，刚刚准备好手续，早晨没进班的时候，就接到一通电话，高薪聘请高二的全科辅导老师。 对方似乎很着急，商量着今天晚上就要试课，并发来一个地址，地址是在这座城市的寸土寸金的中心别墅区。 但询问对方的基本信息，对方却说不方便透露，只说自家孩子成绩优异，但追求更高，希望可以在学习成绩上有所突破。 当时打电话，没等何青远开口，对方的薪资就让何青远的心跟着一颤，一小时500，每天补习两小时，就是一千，这样奶奶的病就可以好好医治了。 这个好消息让何青远空悬了两天的心松了下来，所以面对范澄的搭话，也罕见的回答。 他真不知道范澄什么时候睡觉了，不过对方似乎很生气，不过与他无关。 “给你。”一个有点凶的声音透过玻璃钻进范澄的耳朵，原本趴在桌子上装死，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条件反射，这是宴昊燃的声音。 扭过脸，不动声色的看起热闹。 宴昊燃穿了和早晨不一样的衣服。 呵，还去换了一身衣服，看来青蛙真把他恶心的不轻啊。范澄得意的勾着嘴角，看着面前的好戏。 宴昊燃推开玻璃，朝着云樱扔了个东西，一闪而过，没能看清是什么。 云樱嘟着嘴，瞪着宴昊燃，音色脆生生的：“你又要干嘛，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天天来烦我了。” 本来脸上就没什么表情的宴昊燃，听到后脸色一沉，手掌摁在窗沿上，半个身子探进窗户，宴昊燃身高本身就有一米八五，一米二的窗户高度跟闹着玩一样。 对方凶狠的表情把云樱吓的一抖，粉嫩的嘴唇撇着，虽然心中害怕的紧，但矮小的身子却半点不后退，雾蒙蒙的眸子直直看着宴昊燃，无声控诉他的过分。 有些心软，宴昊燃攥成拳的手放松，不可一世的瞥了一眼低头写题的何青远，嘲讽着反问： “那你喜欢谁？难不成真喜欢这个只会读书的呆子？” 云樱一听，顿时急了，慌忙辩论到：“青远才不是只会读书的呆子，他是年级第一，次次都是年级第一，你知道这多难吗？” “所以你喜欢他?” “我....没有。”云樱被对方直接，整的有些害羞，咬着嘴唇支支吾吾的否定道。 宴昊燃看着云樱不好意思的神态，愤恨的剜了一眼何青远。 这是不喜欢？骗傻子呢吧。 何青远偏偏还是那个贱女人的儿子，就更让人厌恶，真想把何青远那张脸狠狠揍一顿，宴昊燃心中这么想着，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朝着何青远伸去，势要抓住何青远的头发。 只错一秒钟，何青远的头偏了偏，刚好躲开了那双手。 半笼的眼眸完全睁开，眼底仿佛沁在冰中冒着寒气，不善的看向作恶之手的主人。 “滚！”何青远缓缓吐出一个字。 “你再说一遍？！”宴昊燃目眦欲裂，不平缓的语气表明了他情绪的激烈。 “你聋？” “你他妈的，我今天非要把你的嘴打烂，昨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现在还敢狗叫。” 宴昊燃直接单手撑着窗沿，踩着桌子跳进来，气势汹汹，一副打架的姿态，就像是完全丧失理智的疯子一般。 尹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前面走到这边，定定的站在何青远前面，利落的平头让尹池看起来更加锋利，硬挺的轮框被雕琢的更加明显，看起来就是一副打架狠烈的长相。 “你这张嘴才该被打烂！” 第12章 谁把乔大炮找来了 尹池平时人缘不错，朋友都是一些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听到动静，从别的班赶过来，一时间，一班的教室里面、外面都站满了人。 宴昊燃是八班的，八班距离一班差了两层，他又是临时过来，身边没人，顿时，他被一群人围了个底朝天。 这个年纪的男生，大都很义气，一场球便可以结识比天还大的友谊，就算对方是出了名的有钱有权的大少爷，也敌不过少年的友情。 何青远就坐在位置上，背靠在桌子上，表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笔，悠闲的转着。 宴昊燃看着眼前形势，心中憋的火已经要压抑不住的喷薄而出，强烈的憋屈感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怒火。 尹池一群人只是站着不动，但只要宴昊燃有一点点动作，他们一定不留余地的动手。 局势僵持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住，所有人都屏气凝息，安静极了。 宴昊燃手插兜，手指碰到一个硬物，是他不小心带进学校的军用小刀，手指摩擦着刀鞘，心中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他眼底的嗜血之色也越来越深..... “干什么呢！你们要演黑帮片是吧！” 凌语冰拨开人群，语调有些高的刺耳，她较小的个子在一众青壮年群中格外抢眼，另外一个抢眼的就是跟在她身后的范澄，格外白的皮肤扎眼的很。 何青远两人，眼神扫向旁边，位置上空空如也，垂着眸子，眼中一片嘲讽。 呵，还真是痴情，生怕宴昊燃受欺负，马不停蹄的就去找老师了。 “所有人，都给我去办公室站着，一个一个的无法无天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一个脑门发亮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一压一压的朝前走。 手中拿着一本练习册，顺着，每一个人脑袋都挨了一下。 “靠！谁把乔大炮找来了！”其中一个男生烦躁的嘟囔着。 “还能是谁，宴昊燃的小迷弟呗，你没看他跟在后面，操，真服了，这下不用上课了，乔大炮最喜欢让人写检讨了。” 乔显贵，高二的年级主任，因为天天随身带着个口哨，在校门口抓迟到的学生，快迟到的时候，就吹着哨子赶人，有时候还拿个大喇叭，那嗓门能把人震三震。因此得名乔大炮。 “来，范澄，你给我讲讲怎么回事！” 偌大的办公室，此刻挤满了人，乔大炮椅子都不坐，脸色红的透黑，手中的练习册被敲的变了形状，手指颤颤的指着范澄。 “唰！” 原本低着头的众人，全部都抬起头，死死盯着他，其中视线最强烈的，应属两人。 其中一个便是尹池，满满的威胁，凌厉的直直射过来，垂在裤边的手抬起随意哗啦的一下脖子，意思是不想死就好好说。 另一个是宴昊燃，但他满脸的胜券在握，嘴上已经率先勾起笑，似乎料定了范澄会顺着对他有利的方向说。 “你们一个个干什么！都给我低头反省！一天天的不整事，你们就不能活了是吧。”乔大炮往前走几步，拍拍范澄的肩膀，尽量把语气放柔，不吓到范澄： “没关系，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何青远也站在不远处，只是和他们不同，他是被班主任找来聊物理竞赛的，刚才乔大炮抓人，自动把何青远归为无辜人员。 何青远的这个方位刚好可以毫无阻碍的看到范澄，其实他会说什么，何青远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把宴昊燃摘干净，再抹黑自己一番罢啦。 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到这次竞赛资格，不应该这么冲动的，何青远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牙齿咬紧，顺带着后背都绷紧。 “刚才宴昊燃站在窗口要打我同桌，被躲过去之后，有些生气冲进来，然后尹池为了保护我们班的同学就站过来了，我看形势有点不太对，才去找班主任。” 范澄缓缓叙述着刚才的经过。 “唰！” 又是一阵眼神袭来，这次却都是统一的表情，震惊，其中甚至有几个嘴张的老大，感觉能塞下一个西瓜。 包括站在不远处的何青远，瞳孔猛然骤缩，原本低着的头迅速抬起，死死盯着范澄的脸，似乎想要瞧出什么破绽。 乔大炮听到后，一个深呼吸，嗓门比刚才还大：“好啊，好啊！宴昊燃！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进一中之后，惹了多少事，这是开学以来第几次了！才开学一个月，你是不是不想上了！” 吐沫星子顿时像下雨一般落在宴昊燃周遭，凡是挨着他站的，都没能幸免，宴昊燃却像是听不到一般，锋利的眼神死死盯着范澄，大有一种把人盯出一个窟窿的架势。 范澄受不了这赤裸裸的注目礼，举起左手问道，模样乖巧的有些呆：“要上课了，我可以先回去吗？” “回去吧，以后离这些人都远点，别跟他们学。”乔大炮摆摆手，连忙嘱咐着，生怕一个好苗子又被人带歪。 范澄带着一众目送走出办公室，脚下的步子轻松了些。 天知道被一堆人看着有多难受，真搞不懂刚才那些人最后震惊的表情是几个意思，他看起来不像说实话的好学生吗？范澄低头打量起自己。 一看就是好学生啊，这校服一穿，多顽劣的人也会多一份乖巧吧，虽然他校服上衣被他穿的满是褶皱。 “啧，质量真差啊，易皱。”范澄咂舌吐槽道。 一阵微弱的风从后方吹来，带着一股皂香和微弱的雨后松柏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范澄甚至不需要抬眸查看就知道是何青远，但他现在没有心情搭理对方，心中还在记上节课的仇，就是气，睡觉的时候同桌望风难道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传统美德吗？ 何青远脚下步子迈的很大，两三步就走在范澄前面，范澄反倒是慢悠悠的两步三下走，半点没有刚才在办公室对上课的急切感。 范澄嘴里吹着口哨，姿态难得放松，今天他也算是给自己报了个仇，他能有现在的境地，一大半都是宴昊燃害的，不送对方点大礼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当然宴昊燃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很大的教训，在小说里，宴昊燃逃课打架揍老师，每一个触犯校规的事他做了个遍，最后也仅仅记了个大过，惩罚不咸不淡。 得思考思考接下来怎么对付宴昊燃的报复，那个小气鬼指不定怎么找事呢。 范澄咂嘴有些烦躁，好心情还没持续一小会，一大堆烦恼就跟雨滴一样砸向他。 “谢谢。”何青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回来，正站在范澄面前。 第13章 吃了就死 范澄正聚精会神的思考，面前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倒是把他吓了一跳，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我ci...”范澄脱口而出的脏话卡出一半，没说完，毕竟他现在是个好学生，人设不能崩。 谢谢？谢什么？谢他刚才在办公室说的话？ 范澄装模做样不懂的样子，勾了勾嘴角，掀起眼皮问道： “谢什么？” 何青远愣了一下，半响才蹦出几个字：“没什么！”又站了一会，转身走了，脸有点黑。 “哎！”范澄眼疾手快抓住何青远的胳膊，挑挑下巴，“光说不干啊，谢谢我，来点实质的。” “？” 刺耳的上课铃声响起，范澄几次欲开口，这个铃声偏偏还长的过分，有些烦躁，范澄拉住何青远的胳膊用力，把人拉下来一些。 凑到何青远耳边，大声说道：“请我吃午饭！” 说话的时候，范澄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何青远耳廓一瞬，接触时间连一秒都不到，何青远反应巨大，瞬间拉开和范澄的距离，脸色似乎比刚才还糟糕。 干巴巴的说了句：“哦。” “这么急着学习啊，不刚打铃吗？”范澄不解的歪头，前面的何青远脚下步子迈的飞快，不知道还以为后面有流氓呢。 拖拖拉拉范澄10分钟之后还是迈进了教室。 “报告。”范澄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正欲解释，老师摆摆手示意赶快进，是那个文邹邹的语文老师。 回到位置上，范澄眼神瞥向旁边。 这个卷子都写一上午了吧，这么难，学霸也不行了？之前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对方一节课写完了一套数学卷子，貌似还是高考卷，简直是妖孽。 “这个很难吗？”范澄往右边靠了靠，小声问道。 何青远身体猛地向后靠，别扭的说道，“不难。” “说话别靠那么近。” “？” 他有口臭？范澄把手掌捂在嘴上，连续哈了两口气。没味啊，天天早晨起来跑五公里，吃的跟羊一样，健康的要死，怎么可能有口气。 觉得没趣，范澄坐的端正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可坐姿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就又变成了歪歪扭扭的，像没骨头似的。 两条腿放松的朝两边舒展着，右腿直接伸到了何青远的位置上，好在何青远坐的标准。 只是范澄的腿老没事动一下，时不时碰到何青远。 终于，在第n次碰到何青远腿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 “能不能好好坐，别乱动。” 范澄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把腿收回去，可没过一会那条腿就又伸过来了，这次更加嚣张，直接靠在何青远的腿上，恨不得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何青远身上。 “你....”何青远欲再次开口，扭过头就看到对方那张熟睡的脸，范澄正趴在桌子上，额头上的几根碎发掉落在眼睫上，似乎睡的不安稳，睫毛连带着发丝一起抖动。 范澄脸上的红印消了许多，可在白皙的脸上还是明显。 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何青远又低下头继续，坐姿没动。 . 一中食堂。 “他来干嘛！”尹池一只腿踩在凳子下面的杆子上，手中的筷子恶狠狠的插进米饭，直直瞪着范澄，敌意表现的十分明显。 就差说出：你滚。这两个字了。 “吃个饭而已。”何青远冷不丁的解释。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转身递给范澄，语气淡淡：“你要吃什么，自己刷吧。” “我自己？” 没等何青远开口，尹池率先怼道：“不然再给你找个端盘子的？当少爷当惯了？自己去。” “....”死小孩真不会说话。 范澄转身去看窗口都有什么能吃的。 临走时还听到尹池的抱怨，“我一下课就跑出来给你抢位置打饭，结果你带着范澄过来，请他吃饭！你当我是大怨种？” 其实范澄原本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何青远却当真，真带着他来食堂吃午饭了。 范澄在偌大的一层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适合他吃的饭菜，都是些重油重盐的碳水，不适合他这个减肥人士，最后在一家自选菜米饭的窗口停下。 “吃点什么小帅哥。”热情的大姨伸着脖子问道。 “一勺米饭，一份油麦菜和鸡蛋。”范澄看着大姨一大勺子米饭，急忙出声制止： “阿姨，米饭来一半就行。” 大姨听着，反驳：“你个大小伙子，吃那么少！还怎么学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姨再送你一个肉菜。” 说着，饭盘里就已经多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红烧排骨，推到了范澄面前。 看大姨一脸热心，范澄心塞也不忘跟阿姨道谢： “谢谢阿姨。” “不客气不客气，快去吃吧，你们天天上课太辛苦了。”大姨看着范澄离开的背影，心中得意，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啊。 不是说食堂阿姨都手抖吗？怎么这个阿姨不抖还加菜啊，范澄视线落在被盛的满满的餐盘，重重叹了口气。 浪费食物是范澄不能容忍的，可是他现在还在减肥，要是今天吃了，那前几天真是全都白跑了，那绿草也白吃了。 范澄走到何青远旁边，放下餐盘，满脸纠结，思索吃还是不吃。 “呦，都胖成这样了，还吃排骨呢。”尹池阴阳怪气的翻了个白眼。 “那给你吃。”范澄拿起餐盘，用干净的筷子把餐盘里的排骨全部拨到了尹池盘子里，最后动作怔了一下，把剩下两块最大的排骨放在另一个餐盘里。 “你也吃两块，太瘦了。” “？” “？” 两个人眼中满是不解，同时看着已经重新坐下的范澄。 范澄看着多到冒尖的米饭，再次拿起筷子，可看到上面沾着汁水，手下速度极快，拿起何青远的筷子，把碗中一半的米饭都拨进何青远碗中，然后把对方的筷子摆好。 看着餐盘中所剩无几的米饭，范澄心满意足的拿起自己的筷子，“好了，开吃。” 尹池用手挡着嘴，压低声音对着何青远，夸张张着嘴：“不会下毒了吧。” 何青远没回话，直接扭头问道： “你在里面下药了？” 尹池：不是大哥，你直接问，他肯定说没下毒啊。 范澄叼着一根没有色泽草绿色的油麦菜，抬起头，瞪大眼睛，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嗯，毒药，吃了就死。” 第14章 你要死吗 范澄勾着唇，嚼着青菜，一脸玩味的看着何青远，眼帘眨的缓慢，挑逗的意味格外明显，偏偏这副景象还只有何青远能看到。 右胳膊支着恰好挡住尹池的视线，后面又是石墙，没人看得到。 何青远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块排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范澄，那样子就像是.....在吃范澄？ “你们俩在搞什么秘密交流。”尹池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视线交汇。 “没什么。”何青远回正脑袋。 慢条斯理的吃着碗中的饭，相比较旁边范澄的吃相，何青远的吃相已经可以列入优秀的行列。 看何青远吃了块排骨，尹池也没的挡住排骨的诱惑，吃了起来，但脑袋里的疑惑只增不减，就在快吃完时，把所有的疑问一股脑全部问出口： “你为什么跟我们一起吃饭？为啥刷老何的卡？还有早上的时候，为什么帮着我们说话？你又在打什么新算盘？” “啊？”范澄吃完最后一口饭，唇瓣泛着油光。“我实话实说啊，至于吃饭，我同桌请我顿午饭都不行？” 何青远吃完饭在擦嘴。 “给一张？”范澄朝着何青远伸手，何青远沉默着把剩下的全部给了范澄。 眼神落在范澄面前的桌子上，饭吃的很干净，只有几个干辣椒被放在餐盘的角落处。 他还以为范澄会看不上食堂的饭菜，当时只是意思一下，没想到范澄还真跟来了，听传言范澄也算是一个富家小少爷，在他印象中这种蜜罐里娇养出来的少爷小姐，对浪费这个词的理解就像文盲一样。 范澄抽出一张，胡乱在嘴角擦了擦，又把剩下的都扔回何青远怀中。 尹池看着两人的动作，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再欲开口，却被何青远打断，“走了。” 何青远拽着尹池的胳膊，看着十分壮实的尹池被何青远轻而易举的拉走。 “哎，我还没问完呢。” “问什么问，回去背几个单词吧，你英语兴许还能及格。” “你什么意思！挑衅我！” “.......”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直接消失不见。 他也该背几个单词了，往食堂外面走着，范澄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加快脚下步子，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按下接听键。 范澄：“张叔，怎么了。” “补课老师找到了，今天晚上七点怎么样，先试一下课。” “不过我打了个电话，老师声音听着很年轻，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在找。” 范澄听到这个消息，嘴角瞬间上扬，“好啊。”试探的问道，“哦对了。没说我名字吧。” “没有，你放心，现在该午休了吧，快回班休息吧。”张叔关心的提醒道。 “好好，张叔再见。”熄灭屏幕，范澄只感觉神清气爽。 视野中远远的看到一片金棕色，阳光反射之下那片颜色泛着金光，很漂亮。 “不好，快跑。”范澄惊呼一声，脚下生风，从那个身影要来的另一侧，光速逃跑。 姗姗来迟的宴昊燃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角落，怒火焚烧： “他妈的，跑的真快！” 陈天乐在后面吊儿郎当的慢半步才到，不经意开口：“要我说，就往死里揍，打一顿就老实了。” “你今天去，为什么不叫我。” 宴昊燃不耐烦的从口袋里拿出烟，熟练的点上开始吞烟吐雾，好一会才回答： “我只是去给小土豆送个东西，谁知道会有这么多事。” “.....”陈天乐低着的眸光一暗。 . . . 今天老师罕见的提前三分钟下课，范澄把书一口气装进书包，书上的书包感觉马上就要挣破束缚，跳出来一样，鼓鼓囊囊的。 “今天作业没有这么多吧。”云樱看着范澄夸张的书包，问道。 “哦，我.....复习一下以前的知识，温故而知新嘛。”范澄还说了一句文言文，顿时感觉自己也是个有点文化涵养的人，眉梢都带着喜悦。 脚下的步伐交替速度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眼神贼兮兮的打探着周围。 今天，他还要回去上课，他房间根本进不了人，里面的海报照片，一直没有时间处理，得快点回去搞一下，起码把东西都放到书房，不用会房间就好，不然怕被当成变态，他嫌丢人。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搭车回家，他担心宴昊燃那个狗崽子又来找他的麻烦，心里正想着，正面就看到狗崽子本人站在校门口，不怀好意的笑挂在脸上。 范澄心中一紧，都不知道下一步该落在哪里，终于在环视一圈之后，眼睛锁定在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身上。 “乔老师，我有点问题想请教你....”范澄上前几步，站在乔大炮旁边，开始滔滔不绝的讲。 乔大炮愣住一下，然后傲娇的扬起下巴，开始为范澄一一解答。 顿时，在范澄心中，乔大炮简直是他的奥特曼，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就这样，范澄跟着乔大炮一起走出校门，经过宴昊燃时，范澄就像是没看见似的，眼神扫也不扫一眼。 后面宴昊燃跟在不远处，今天他们似乎颇有耐心，耐着性子盯着范澄。 “哎，老弟！”范澄朝着范嘉慕热情的挥手，转脸对着乔大炮笑呵呵的道别：“老师，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跟您请教。” “好好好。”乔大炮乐呵的点头，心中对范澄的印象又好上了一分，毕竟谁会不喜欢有礼貌又嘴甜的小乖宝。 范嘉慕眉头皱的能拧死一只蚂蚁，歪着头眼神警告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范澄，直到范澄把自己的胳膊搭在范嘉慕肩上时。 范嘉慕皮笑肉不笑，骇人的声音，一字一句咬着牙说道： “你要死吗！？” “没时间给你解释。” 范澄拉着范嘉慕，先把对方塞进车里，然后自己麻溜利索的挤进去，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汽车快速发动，跟着窗外的一群人擦肩而过。 范嘉慕和一层玻璃之隔的宴昊燃视线碰了个正着，双方的眼神都萃着浓郁的戾气，眼底一片黑沉，谁都看不惯谁。 这个对视没有持续太久，汽车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了难闻的汽车尾气。 “范澄跟以前不一样了。”宴昊燃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淡淡自语道。 但是变成什么样，都得在他身边趴着！ 第15章 等，等等 “何老师来了，快请坐。”张叔在对面放了一杯水。 张叔无声打量着面前这个略微有些年轻的家教老师，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度数，上身是蓝白条纹的衬衫，纽扣最上面没有扣，也没有领带，看起来多了一丝休闲。 “何老师看起来年纪很小啊。” 何青远端起水杯的手微抖了一下，轻声点头嗯了一声。 “我们家大少爷刚才在收拾房间，现在正在洗澡，要不然我先带你去书房？” 张叔领着何青远到书房，让对方在里面坐着稍等一下，下去让保姆准备一些水果吃食。 何青远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打开书包，把今天要用的卷子和笔拿出来，准备好一切东西，坐在位置上再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头都不带扭动。 张叔看着手机上的画面，满意的点点头，之前也为小少爷请过家教老师，却是个心思不正的，刚进门就东看西看的，期间被抓到偷拿家里东西，赶了出去。 何青远低头看着手中的卷子，垂在椅子扶手上的食指和拇指不停的摩擦，有些发热。 “来了，这是何老师，这是我们家大少爷，你们先上课，这些水果我放在这里了。”张叔和范澄一起进来。 “！” “？” 张叔笑呵呵的放下水果，轻轻关上门，留下陷入沉默的两人。 范澄脚上穿着拖鞋，现在他只感觉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脚趾冰凉，心跳声似乎要震破耳膜。 何青远也同样感觉房间格外的冷，刚进来还没感觉，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才感觉屋子里的空调似乎开的过了头，凉气侵入鼻腔，很冷。 何青远不吭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冰凉白皙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卷子，开始往书包里放。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卷子被翻折的声音。 何青远步子稳健的朝着门口走去，和范澄擦肩而过，手已经放在门把上拧动。 “等！...等等！” 范澄在最后一秒钟，脑子重新连接成功，转身抓住何青远的手，拉开门，朝着自己的房间一路狂奔。 “范澄少爷，怎么出来了。”张叔疑问。 “我感觉在房间讲能听的更认真，时间宝贵，我们先进去了 ，张叔。”范澄来不及多言，拉着何青远就往前走。 不能让何青远走，但是也不能在书房聊，不然张叔要是看监控，一定会发现什么，范澄的脑袋现在就像是一团毛线，理不清，完全理不清。 “奇怪，中午可是专门发信息让把书房收拾出来的啊。”张叔不解的自语，“最近范澄少爷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砰！”房间被大力关上。 范澄拉着何青远的手，两人站在到处都是宴昊燃照片的房间里，诡异到范澄想报警。 “你又想干嘛！”何青远眼神冷冷的扫过范澄的脸，视线落在他身后墙上，宴昊燃的照片，眼中多了一丝鄙夷。 感受到何青远视线，范澄身子往左侧了侧，挡住对方看向后面的动作。 “坐！”范澄另一只手指向旁边的椅子，态度坚决，拉着何青远的手一直也没松开。 “你先松手。” “不行，松手你肯定扭头就走。” “我不走。” “.......” 两人争执了半天，最终达成协议，先坐下来，范澄也松开了何青远的手，刚才跑的急，范澄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开始解释自己请家教的原因 ，模样认真：“我前几天摔坏脑子了，现在关于学习上的东西我全部忘记了，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请了家教。” “？”何青远看智障一样看着范澄，“说话倒确实像脑子摔坏了。” 面对回怼，范澄舌头不爽顶了顶腮帮，忽然灵光一闪，勾起不怀好意的笑： “我也看不出来，平日里的同桌还是....曾经在明令大学的高材生，上面可是说，何老师有21岁....” 范澄滔滔不绝的讲着何青远在网上的资料，何青远嘴唇抿的紧，敛起的眼神情绪：“说吧，你想怎么样。” 达到目的，范澄马上住嘴，卖乖的笑着： “很简单，白天你是我的好同桌，晚上，你就是我的家教老师，帮助我在下一周月考中不要考的太难看。我不戳穿你，你也不要戳穿我。” 范澄笑起来右侧有一个梨涡，看起来甜美，眼尾微微上挑又添了一丝媚。 何青远半晌后才不轻不重的嗯一声，短促的一声后，把书包中的卷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泛着红的手指骨节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写吧，这是摸底考试。” “好！”范澄见对方答应，心中的担子终于放下，随意抽出笔筒中的笔，在手中丝滑的转一圈后，开始写题。 “哦，对了，你要是无聊的话，那边有好多书，你想看可以看看。” 何青远拿出口袋里的湿巾，擦着刚才被范澄拉过的手，然后布置的作业坐在旁边，头都不抬，“别废话，赶紧写。” “哦...”范澄看着何青远擦手的动作，撇撇嘴，又开始跟面前的卷子展开战斗。 这张卷子应该不是一套的，倒像是拼凑出来的，上面各种题都有，物理化学生物数学全部都有。 何青远再次抬起头，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侧眼看向对方卷子的进度，上面的字好像鬼画符，上面的选择题涂涂改改，好几个黑疙瘩在上面立着。 会想起刚才范澄找的借口。 脑子摔坏了？这几天，范澄确实有些怪怪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脑子摔坏之后，会变成学渣的说法，也是挺稀奇。 合上笔帽，何青远双手合十，揉了揉指关节，轻轻起身。 胳膊被左侧的人拉住。 范澄一脸警惕的看着何青远，“你干嘛去。” “上厕所。” “.....哦，在那。”范澄指了一下左手边方向。 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清水哗啦啦的流下来，带着凉意的手感受到一丝舒适，何青远抬眸，冷不丁的和照片上的人来个对视。 照片中的宴昊燃咧着嘴，嚣张的笑着，眼中的嘲弄似乎在嘲笑他。 何青远倒是没想到，范澄这么喜欢宴昊燃，甚至整个房间里都贴满宴昊燃的照片，就连厕所都要放，那早上在办公室为什么还那样说，换套路了？搞起欲拒还迎的路子了？ 纵使一贯聪明的何青远也有点猜不明白范澄的心思。 “写完了。”范澄对着刚出来的何青远说道，把手中的卷子朝着他的方向挪了挪，眼神飘忽，看起来明显的心虚。 何青远坐回原位，看了一眼后，反问：“你确定？” 第16章 变态! 一整张卷子上面，大面积空白，解答题几乎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解字在上面孤零零，填空题更是一大半空白。 “会的我都写了，不会的我也尽量编....写了，剩下的真不会。” “嗯。”何青远拿起红笔，开始批改，左手随意摘掉挂在鼻梁上的无度数镜框，放在一旁，红笔唰唰唰在试卷上留下几个大大的叉号。 “还是不戴眼镜好看一些。”范澄光明正大打量着何青远，灼热的眼神从上扫到下， 还一边评价了起来。 “你不适合这种衣服，太死气沉沉，像个书呆子。” “这不会是你为了今天专门现买的吧。”范澄鼻子往前凑了凑，轻轻嗅了两下，熊猫吃竹子般得出结论：“没有皂香味，现买的。” “变态。”何青远空闲的左手抵住范澄的脑袋，用力往外推，视线还停留在试卷上，眉头紧皱，看起来有些苦恼。 偏偏范澄还来劲似的跟何青远的手来了一场力量争夺赛，比比力气更大，最后显然，是范澄的脑袋更厉害。 “轰隆！” 两人以一种奇妙的姿势摔倒在地上，何青远大手包住范澄一半脑袋，范澄脑袋枕在何青远胸口，如同小娇妻一般，躺在何青远怀中。 范澄耳朵贴在没什么脂肪的胸口，心跳声透过骨肉一声声敲击着范澄的耳膜，冰凉的手指搭在他眉间，熟悉的皂香味钻进鼻腔，似乎是何青远身上的味道，从衣领口钻出勾在他鼻尖。 “怎么了，范澄少爷怎么了，我能进去吗。”门外传来张叔略显急促的声音。 “不用！”范澄脸瞬间涨红，手臂撑起身子，半趴着连忙喊道：“椅子倒了，我们正在学习，不要打扰我们。” “好，那你们好好学习。” 直到门外重新归于安静，两人再次陷入尴尬，范澄无语的紧闭双眼，咬了咬牙，今天尴尬的次数比他上辈子都多。 “起来!”何青远咬牙切齿的说道。 “哦哦哦！”范澄慌忙从何青远身上起来，站在一旁，尴尬的脚趾扣地. 自己体重一百九，何青远还比他高，但却瘦的过头，幸亏自己是没把人砸死，不然他罪过就大了。 “嘶！”何青远站起身，手扶着后腰，倒吸一口凉气，后背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些青紫，疼的厉害。 “伤到腰了？我看看，我看看。”范澄连忙上前，上去就要撩何青远的衣服。 “不用！”何青远死死拽住衣角，几个后撤步与范澄拉开距离，他觉得有必要离范澄远一些，不然容易遭殃。 重新坐回椅子，看到卷子后，闭息重了一分，敲了敲左手边的桌子，示意范澄坐下，“卷子改完了。” 范澄乖乖坐下，一声不吭。 “你是故意的吗？” “啊？” “故意不好好写试卷，然后找机会辞退我？”何青远淡淡道，“初中生都写不出分数这么低的试卷。” “.....”范澄低头咬牙，小爷就是初中生水平！有什么意见吗，他果然还是忍不住想要暴揍眼前这个bking一顿。 何青远看着低头心虚的范澄，心知自己大概猜中七八分，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听范澄说的那些废话，直接扭头离开，这八成又是范澄和宴昊燃秘密商议整蛊自己的小手段。 看向桌子上的钟表，已经来到这里一个小时了，在坚持坚持，也能拿到几百块。 “先给你讲讲这些做错的题目。”何青远从旁边拿出两张白净的草稿纸。 “好！”范澄听到声音，迅速抬起脑袋，目光炯炯的盯着试卷，然后越听，表情越痛苦，越听，脑袋越疼。 “什么是反比例函数？” “这个角凭啥是60°。” “这个字母上面为啥有个箭头，要飞？” “....” 在范澄提出第十二个问题后，何青远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旁边的人仿佛真的初中没毕业就上了高中，一脸无知气死人。 好在何青远忍耐力极好，没有脾气一般一一回答范澄的问题，每一次回答，范澄都会在最后发出惊呼，然后醍醐灌顶一般点头。 短短半个小时，何青远只感觉仿佛写了三套理综卷子一样疲惫，脑袋身体精神三重疲惫让何青远渐渐脱去一些平日里的伪装，有了一丝人情味。 “你讲的比老师还好，她讲课我就像在听天书，一张嘴，就想睡。”范澄语气诚恳，态度认真的夸奖着何青远。 “哦，你讲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渴了，我去拿杯水给你。”范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短袖向上缩，露出白花花的手臂，青紫色的印记在上面格外明显。 许是何青远的视线过于明显，范澄贴心解释了一下青紫印记的由来： “这是我弟呢个狗崽子弄的，不是刚才摔的。” 何青远收回视线，干巴巴的回答道：“我没问。” “好好好，不是你要问，是我要答。”范澄似哄小孩一样，心中却吐槽着小男孩就是麻烦。 “喝什么，苹果汁，橙汁，还是可乐？” “我不渴。” “我渴！”范澄在关门之前给何青远做了决定：“你喝苹果汁吧。” “砰！”房门被关上，周围重新归为安静。 何青远眼神望向一处，出神的看着，思维渐渐发散，紧绷的身体得到些许放松。 “叮铃铃.....”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突如其来的动静惹得何青远一抖，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滑动屏幕。 语气明显轻柔许多：“奶奶。”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年迈的声音：“远远，怎么还不回来啊，天都要黑了。” “我和尹池在外面打球呢，晚点就回去了，奶奶你先睡觉吧。” “好，你就应该和他们多玩玩，这样才像个孩子，平时老是板着个脸怎么行。” 电话里老人又唠叨一会，才挂电话。 趁着房间没人，何青远撩起衣服，扭头查看后背的伤势，视线还没落下，门就开了。 即使何青远讯时拉下衣服，也被眼尖的范澄看了个清楚。 后背白皙光滑，一层薄薄的背肌略显清瘦，竖脊勾在灯光的作用下格外明显，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白皙皮肤上的大片青紫，看起来就不禁让人吸气咂舌。 第17章 能不能给点面子? “给你，苹果汁。”范澄把右手的苹果汁递给何青远，见对方不接，撇嘴解释：“没毒。” “我不喝。” “行行行，不喝拉倒。”范澄好脾气的把苹果汁放在何青远前面一些位置，然后把那盘切好的水果也放在旁边。 “水果，刚切好的。” 见对方依旧没有动作，范澄解释道：“我减肥，吃不了，你要是不吃一会估计就进垃圾桶了。” 最后还郑重其事的强调一番，“浪费食物的最可耻。” 何青远抿唇，好一会才拿起叉子，插在一块哈密瓜上，不紧不慢的送进嘴巴。 “你吃吧，我先把刚才讲的题再看看。” 范澄拿起笔，左手放在桌子上撑脑袋，弯着腰，没骨头的坐着，手中的笔不停被变换姿势流连于各个手指。 学不明白，笔倒是转的很厉害。何青远余光落在范澄的手上，又吃了一块橙子，眉心狠狠一皱，眼皮跳了几抖，没怎么嚼就咽下去。 又吃了几块哈密瓜，旁边的橙子再也没碰一下。 范澄满脸愁容的看着卷子，刚才讲过的其中一个题，现在又看一遍。 倒是有一种，他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他。 范澄盯着这个题目已经三分钟了，手中的笔就没落在纸上过。 “用二倍角公式。”何青远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写在一旁草稿纸上的公式。 范澄梗着脖子，嘴硬着说：“我知道，我就是思考一下。” “哦，你思考时间还挺久。” 范澄：“......”妈的，能不能给点面子。 后面二十来分钟过的飞快，两个小时恰好把整张卷子讲解完毕，一张卷子布满了红色笔记，旁边的草稿纸更是用了满满一大摞。 “收获满满！”范澄双手举起卷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卷子微微透明，上面的笔迹更加明显。 何青远默默收拾桌子，书包随意挂在肩膀上，起身时淡淡开口：“我走了。” “明天学什么？要不只学数学吧，先给我点缓冲。” 何青远愣神，明天也要学？不辞退他？ “行，你先把高一的数学书好好看看。” “好，走，我送你出去。”范澄也起身，撇到没吃完的水果，嫌弃的又开口道： “这点水果都吃不完，难怪瘦成这样。” 何青远没理，自顾自的开门离开，范澄在后面连忙跟上。 范澄家很大，从大门出去，还要走过一片庭院才能出去，外面天空已经完全见黑，院子里打着暖黄色的灯光，倒显的温馨。 刚出门，范澄忽然出声，对着何青远说：“你等我一下，我有个东西忘拿了。” 也没管何青远回话，就跑着返回。 范澄小跑着进来，灵动的眼睛在客厅搜索着，看到从书房出来的张叔，冲上去问道：“张叔，有没有那种消肿化瘀的药膏。” “你受伤了？要不要我找家庭医生。” “不是不是，我没事。有吗，我现在就要。” 看着范澄急切的摸样，张叔也不耽搁，在柜子里三两下就找出两三个药膏递给范澄，刚放到手中，范澄咻的一下就跑了，边跑边道谢。 “谢了，张叔。” 张叔一个人站着，看着范澄的身影，呐呐自语：“范澄少爷最近活泼了很多，过几天夫人回来肯定很高兴。” 范澄一路小跑，结果到了刚才的地方，哪还有何青远的影子，连根毛都不剩。 “靠！是我自作多情！”范澄气愤捏着手中的药膏，用力揉搓，“还给人家拿药膏，你看人家理你吗？你就热脸贴冷屁股吧你！” 自言自语的回到客厅，范澄心中的气还是没消，药膏被用力摔在沙发上，在沙发上弹了两下后静静落在那，一动不动。 “你又发什么神经呢。”范嘉慕刚从楼上下来，话语中中透露着开心。 范澄瞪了范嘉慕一眼，扭过身子不搭理。 “问你话呢！”范嘉慕用脚背踢了踢范澄的腿肚子，模样一如既往的嚣张。 “被傻逼气的。” “谁？刚才的家教老师？”范嘉慕坐在另外一个单人沙发上，双手游刃有余的操纵着手机，在游戏中大杀特杀。 “算是吧。”范澄瞥向旁边人的屏幕，被屏幕中的画面吸引，“这是什么。” “王者联盟，你不知道？” “没见过。” 范嘉慕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下扫了范澄一遍，手中依旧操作着，出口就是嘲讽： “还真是乡巴佬，游戏都没见过，要不要哥哥带你。” “啪！”范澄瞬时手就落在范嘉慕脑袋上，清脆的一声。 范嘉慕一下就闹了，手中的游戏都顾不上了，恶狠狠的瞪着范澄：“别动老子头！” “游戏游戏，要死了。”范澄反倒一点也不怕，手指在屏幕上哗楞了两下。 敷衍的在范嘉慕后背上顺了两下，眼睛盯着屏幕，聚精会神。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范澄倒是把范嘉慕的性子摸的差不多了，小孩子一个，只是顺带着叛逆期有点暴躁，心性倒是很好，只是老臭着个脸，就跟何青远一样..... 两个正值青年的少年就在沙发上窝了两个小时，对着小小的手机屏幕激动的大展身手，最终在张叔的连番催促之下才回到房间。 范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坐在书桌前，注意到那一盘没吃完的水果，里面橙子剩的最多。 还挑食？ 范澄下楼把水果用保鲜膜封上放进冰箱，明天早上还可以当早饭，关上冰箱门，范澄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哈欠。 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都已经快12点了，还真是不早了，视线向下移动，几个形状扭曲的药膏孤零零的躺在沙发上。 “切。”范澄不屑出声，毫不犹豫的转脸就走。 何青远疼死了，也不关他的事，他才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第18章 死小孩! 早晨的一班教室。 “让让！”一个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同时椅子也被连带着踢了两下。 范澄把头从胳膊里探出来一点，眯着眼睛往外窥视。 何青远背着书包直愣愣地站在旁边，看来是进不去。 吭哧吭哧把凳子连着屁股往前拱了拱，范澄眼也没完全睁开，可站着的人没有动作。 “你也不看看你身形，再往前，人家也过不去啊。”声音带着笑意，没什么善意。 “当啷！” 原本坐在位置上没睡醒的人，腾一下站起来，椅子刺啦的声音在教室格外响。 何青远侧身进去，坐下，书包里的东西整整齐齐，慢条斯理的往外拿。 范澄撩起眼皮，看向刚才嘲笑他胖的罪魁祸首，斜斜的瞪了一眼，没说话回击，又像刚才一样趴在座位上，头都不带抬一下。 本身打算看范澄笑话的男生，现在倒是自己有些尴尬，上一次泼水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写了5000字检查，还罚站了一天才算完，今天看到不免想要报复一下，让范澄也丢人。 可刚才范澄一个眼神，却震的他说不出话，喉咙发紧，等范澄坐下好久之后，梁港才找回声音：“就是个死胖子，装什么装。” 刚才的动静有些大，加上又是早上，班级里几乎没什么动静，梁港并没有得到回应，自顾自的骂了几句，被尹池吼了一声，才老实回座位安生一些。 今天凌语冰罕见的没来看早读，范澄睡了整整40分钟，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慢慢抬起头。 实在不是他不努力，昨天回到房间，他才想起来，学校布置的作业他是一点也没写，先是补作业，后来就下载了范嘉慕说的王者联盟，点进去没留神玩了一下，再看时间就已经凌晨四点了。 果然是玩物丧志，倒不是范澄真不知道这些游戏，只是当时忙着打工，游戏这种消遣时间的东西，他很少接触。 虽然他实际年龄已经21岁了，但这个游戏，确实是.....好玩......... 今天的课，范澄瞪大了眼睛，挺直腰背，坐姿就像小学生乖宝宝一样，认真听，距离月考只剩下不到六天的时间，再不努力，只能丢人了。 何青远拿着水杯出去接水，范澄从书包里摸出几个东西，趁着没人注意，扔进十分规整的课兜里，好像嫌不够，又往里面塞了塞。 见人回来，范澄坐直，低头认真看着课本。 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手伸向课桌下面拿下节课需要的课本，摸到了陌生的触感，何青远先是朝旁边看了一眼，然后把东西拿出来。 几个被揉的有些皱耙的药膏，暴露在视野里。 何青远把东西扔在桌子上，问旁边人：“你放的？” “不知道。” “哦。”何青远扭过身子，一个抛物线，东西被稳稳的扔到垃圾桶里。 范澄声音比刚才高了一个音调，质问道：“你扔了干嘛！” “嗯？” “浪费不好吧。”范澄看了看对方的低垂的眸子，咬咬牙，“说不定是那个好心人给你的。” “哦。”何青远语气干巴巴，“不需要。” 四个字，成功把范澄气的胸口发闷，背对着何青远，把头放在臂弯里，咬紧后槽牙，真想去拳馆揍人！ 何青远真是个死小孩！死小孩！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他脾气更臭的，自己就是纯纯犯贱，有这心思不如跑两圈减肥。 “范澄，何青远，你们班主任找。”一个男生站在班级门口，大声喊道。 . “今天上面发通知，物理竞赛咱们二年级要求两个人，范澄你刚来一中，就让你去参加竞赛是有点突然，但是你不要紧张，我看过你的成绩，很不错。”凌语冰坐在转椅上，仰着头说道。 “你俩找个椅子坐下，我脖子仰的疼。” 范澄刚坐下就忍不住开口：“老师，我参加这种比赛，容易紧张，物理确实不是强项，要不然....” 凌语冰一巴掌重重啪在范澄背上： “别怕！” “老师知道你性格内向一些，所以更应该锻炼！这不还有你的第一名同桌陪着你一起嘛！”凌语冰挑了挑下巴，示意何青远。 同桌？ 范澄嘴角抽了抽，有同桌在更不好！显得他更废物。 “我还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我觉得你行，就是行！考差了也没关系，老师保证不骂你。” “真的 ？”范澄有些窃喜。 “当然。” 从办公室出来，范澄就已经开始盘算考砸的借口，最近的事情是真的有些多，白皙的手在头上抓了抓，放下来的时候还带了几根不长不短的发丝。 看着手心躺着的头发，范澄烦躁的轻啧了一声。 “地址我一会发给你。”何青远声音淡淡的。 “老师不是说一起去吗？” “我有事。” 范澄上下瞄了瞄何青远，看不出对方是不是在撒谎。 管他呢。 “哦。”范澄迈着步子先走一步，回到教室。 大课间的时间很长，谈完话还剩下20分钟，范澄看着班里所剩无几的人，索性把高一的课本拿出来，兴致缺缺的看。 “老何！接着。” 一个橙黄色的球状物体被何青远稳稳接住，尹池跨坐在何青远前面的位置上，手中还拿着一个橙子。 “昨天卖的，特别甜，我妈嘱咐专门给你带的，一会你拿回家给奶奶尝尝。” “帮我谢谢阿姨。”何青远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拨开橙子，掰出一小瓣放进嘴里，不一会就吃完了。 期间尹池喋喋不休的讲话，何青远也回应。 一直认真写题的范澄啪的把笔拍在桌子上，在旁边两人的视线瞩目下，拿着价值1000块的杯子出去接水了。 尹池：“他又犯什么病呢。” “不知道。” “听时狗蛋那个家伙说，你找了个家教的活，怎么样了。” 何青远擦手的动作一怔，唇角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又迅速消失不见，薄唇轻启。 “还行。” 第19章 不喝拉倒，给狗喝 晚上6点55，何青远准时到范澄房间，看到房间内饰，愣了一下，然后又如常坐到书桌前。 宴昊燃的照片一张不剩的都被撕掉，墙壁变成了偏蓝调的白色，与昨天的景色天差地别。 ‘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范澄是想这么问的，但是他又不想承认昨天看到满墙壁宴昊燃的照片，是他的房间，往事不堪回首，想显摆也不能显摆。 “一本教材，一本练习册，都很适合你。” 范澄低头看向摆在桌面上的两本，《数学菜鸟的第一本练习册》《菜鸟也能看懂的教材》 范澄：.........菜鸟.....你全家都是菜鸟！回去就给你做成烧鸡！ “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何青远又从书包中掏出厚厚一沓卷子。 厚度看的范澄汗毛直立。 “你的目标是月考，这几天先写一些往年的月考卷，另外我也压了一些题，等下周二的时候再带给你。” 范澄看着厚厚一沓卷子，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这些今晚全做完？” 何青远轻蔑的看了范澄一眼，语调嘲讽：“别太高估自己。” “.......” 气的范澄牙痒痒，他感觉何青远气人的功夫真是练的炉火纯青，一句话拳头就硬了，看到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手好像也没那么硬了。 做人嘛，开心最重要。 一小时之后。 他妈的，写卷子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范澄虽然心中各种国粹，但态度还是很认真的，遇上听不懂的，再讲一遍就能彻底明白。 两人的模式是，范澄先写几题，然后何青远再进行批改和讲解，几番先来，两人都有些累。 范澄是脑子疲惫，何青远是嗓子疲惫。 “来给你们送点水果。”敲门声响了响，门外是张叔的声音。 “来了。”终于有学习之外的事情，范澄动作飞快，接过张叔手中的托盘，不给对方探视的机会，就关上门，“谢谢张叔。” 水果盘放在桌上，何青远正捏着眉头缓解疲劳，看了那一抹鲜亮的橙黄色，似是询问的看向范澄。 “你不是喜欢吃橙子吗？多吃点？” 何青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吃橙子？” “哦，懂了，不喜欢我家的橙子。”范澄阴阳怪气的怼着。 怎么着，我们家的橙子有毒？还是只吃尹池的橙子？范澄不爽的很，但绝对不是因为早上的药膏。 “没喜欢，也没不喜欢。”何青远难得主动，拿起上面的一个小叉子，往嘴里送了一块。 “切！”范澄不自然的眼神乱飘，也吃了一块，心情愉悦很多。 范澄嚼着多汁的橙子，想起明天的物理竞赛，“对了，明天竞赛能睡觉吗？” “可以。”何青远没吃几块，拿起旁边的湿纸巾，补充道：“不过会很出名。” “太.....”好了，个屁。说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范澄蔫蔫的把头抵在桌子上，看着那双正在擦拭的手。 青葱白玉的手指很长，关节处泛着浅浅的粉，皮肤透的可以看到青蓝色突起的血管，很性感。 视线往上移动，范澄咂舌。人就很不性感，尤其是那张嘴！ 临走时，范澄烦躁的撩了下头发，时间越来越近，卷子上还都是红叉叉。 “周六周日你有事吗，能不能加两小时。” 何青远：“可以，但是时间我来定。” “行。” 范澄脚跟蹬了一下椅子，站起身，“走吧，送送你。” “不用，我认识路。” “哦。”范澄依旧陪着何青远下楼，到了客厅，刚好碰到了张叔在沙发上翻找着什么。 张叔：“补完课了？何老师辛苦了。” “没事。” 张叔：“对了，范澄少爷，你昨天扔在沙发上的药膏去那了，今天早上好像就不见了。” 范澄猛不跌被口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开始咳嗽，幸好旁边人及时递上了水，顺了几下，范澄装傻的回答： “什么药膏，你记错了吧。” “就你昨天送何老师的时候，问我要的活血化瘀的药膏啊。” 范澄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转脸就碰上了何青满满是戏谑的表情，“你记错了，我先送老师出去。” 说罢，推着何青远就往外走，头都不歪一下。 到门口，范澄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解释：“昨天，我那个.......胳膊疼，我就寻思抹点药。” 何青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 “对。” “我还以为早上的药膏是你塞的。”何青远盯着范澄心虚的脸，说道：“不过那些药好像都不是活血化瘀的。” “不是活血化瘀的？我当时看了，明明是啊。”范澄脱口而出，回忆起当时还专门拿回房间仔细研究了一下，忽然意识到..... “屮！”范澄扭头就走，“我先回去了，有点饿。”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何青远的眸子也添了些温度。 . . . 周六早晨，范澄坐着家里的车，历时40分钟顺利到达考试地点，平沙高中。 学校门口已经站了不少学生，有些还穿着校服，格外扎眼。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开考还有40分钟，范澄瞅了一下，径直走向一家奶茶店。 “来一杯....一杯......算了，不要了。”范澄看了半天，发现适合他喝的就只有白开水，这些饮料里面的热量足以致命。 “我可以在店里坐一会吗，但是我不买东西。”范澄实话实说的问道，现在距离考试还早，他可不想傻帽一样在外面站着。 店员是一个年轻的女生，这会不知道是不是热的，脸有点泛红，“可以的，那边都可以做。” 范澄眼神瞄向窗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等一下，我要一杯.....波波奶绿，七分糖，去冰，一会我来拿。” 支付完，范澄就朝着何青远大步走过去，拍了一下左肩，然后迅速闪到右边。 何青远头都不带回的，声音比之前听到过的还要清冷许多： “干嘛！” 没有戏弄到对方，范澄也作罢走到人前，指向奶茶店的方向：“请你喝奶茶。” “不喝。” “买都买了，走吧走吧。”范澄不管人同不同意，拽着胳膊就把人往里拉。 何青远眉毛跟着挑了下。力气变大了，顺着不同于自己肤色的胳膊望去，范澄皮肤也白，但是对比之下何青远的肤色显的更白皙一些。 明明昨天还见过，怎么忽然感觉人比之前瘦了一些，似乎脸上轮廓更明显了。 “行了，坐着，给你拿奶茶。”范澄双手摁肩，把人安置在座位上。 “波波奶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不喜欢就算了。”范澄嘴上这么说着，可脸上的意思很明显：好心买给你，给我喝！ 接过，何青远看着范澄的表情，把奶茶放在桌子上，来了一句：“不喝，一会要考试。” “你....”范澄想反驳，但一会确实要考试，喝奶茶影响考试吗？好像有点影响，容易上厕所，考试不能上厕所？什么破考试。 “不喝拉倒，给狗喝。”范澄拿起奶茶就要出去，准备寻找一位路人狗把奶茶送出去。 手腕被扣住，后面的人声音又缓缓响起：“考完再喝。” 范澄脸上带着笑，可眼睛里像是有小刀，“考试俩小时，等你出来再喝，味都变了。” “谁给你说两小时。” 范澄拿起手机，把考试时间的图片举到何青远脸前，“手机说的。” 何青远手指一勾，把奶茶放回桌子上，“写完就可以出考场。” “那你昨天不告诉我！”范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一会在考场待几分钟出来。 范澄：“对了，咱们一个考场吗？” “嗯。” “那一会你出去，我也交卷，反正我也不会写。”范澄双手撑着沙发，仰头看天花板，活动肩颈。 第20章 菜鸟，不饿吗? 卷子发下来，范澄两眼发直，大眼一看，不道不会，细细一看，确实一道也不会。 不过这次竞赛是选择填空题，没有大题，不至于让范澄丢脸丢到家，拿起铅笔，那个顺眼，图那个，没出2分钟，一张崭新的卷子就写完了。 挺直的腰背有要弯下的趋势，范澄忽然想起昨天何青远说的，‘会很出名。’ 能有多出名？难不成还能比宴昊燃、何青远更出名？ 似乎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情绪，范澄往桌子上一趴，身下的椅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吱吱声，在安静的教室里异常明显。 刚进入做题状态的学生，听到动静都跟着侧目，看到摆烂的范澄，其中几个眼中划过嘲讽。 唯独坐在最前面的那个背影稳稳不动，微微低头，计算着卷子上的题目。 范澄看了一会何青远的背影，最终还是把胳膊和脸从桌子上移开，盯着试卷，在草稿纸上开始乱画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何青远能写完，等他交卷了，自己也交卷，不对！干嘛要等他写完，谁第一个写完，自己第二个交卷不就行了吗？ 不知不觉，或许是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太催眠，范澄的眼缓缓合上。 “要交卷的同学先检查好自己的个人信息有没有填写完整。”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范澄惊醒，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想起来自己在考试，视线先是和监考老师碰上，对方不喜的情绪很明显。 睡个觉都不行？ 扫一眼后，打算继续在草稿纸上画画的范澄，猛然看向前面，那个位置什么时候没人的？ “老师，我也交卷！”范澄起身，麻利的把试卷拍在桌子上，转身就朝着校门口狂奔。 班里的同学看着紧接着交卷的两人，先是慌张抬头，接着便加紧了手中的速度，其中更是有几个人的腿紧张的不停抖动。 范澄一路跑，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速度才稍微慢了一些。 “你交卷怎么不给我说一声。”范澄跑到何青远旁边。 何青远：“怕吵到你睡觉。” 之前买的那杯奶茶，此时插上吸管，被何青远拿在手里，有一口没一下的喝着，已经下去大半杯了。 范澄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过去.....四十分钟？？? ？ 四十分钟？ 顿时，范澄看何青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里面很复杂，震惊居多，但是也带了一丝嫌弃。 仔细回想，范澄记得当时考场好像只走了他一个，环视一圈校园，也没有半个考生出来，真妖孽啊！ “味道怎么样！” 何青远喉咙滚动一下，缓缓开口：“还行，甜一点更好。” “那下次要全糖。” “哦，对了。”范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眼睛弯弯的：“里面放泻药了。” 何青远吞咽的动作一怔，扭头看向范澄，停了好一会才把嘴里的咽下。 就在范澄窃喜，终于让何青远吃瘪的时候，对方拿起手机，按下几个号码，正在拨电话。 范澄问道：“你给谁打电话。” “警察。” 范澄八卦的心瞬间燃起：“给警察打电话干嘛。” “报警。”何青远眼神缓缓移到范澄脸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看蓄意下毒怎么判刑。” “下毒？谁给你下....”范澄赶紧上前抢过何青远的手机，在看到对方根本没拨出去的屏幕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对上何青远带着浅浅笑意的眸子，范澄更加确信了。 “下次一定给你加泻药，放心。”范澄把手机重重拍在何青远手中，说话气气汹汹的。 何青远把最后一口喝完，手腕转动，杯子被准确无误的扔进垃圾桶，用同样的句式回答道： “下次一定报警，放心。” 范澄笑眯眯的：“你说话真气人。” “谢谢。” 范澄跟在何青远旁边，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前几日，两人的关系还处于一种水火不相容的状态，现在居然还能说上几句，也是不容易。 “你跟着我干嘛？”何青远站在公交站旁，对着身边不容忽略的人讲到。 “谁跟着你了。” 辗转了两站公交，何青远在距离家还剩50m时，看向近在咫尺的小区大门，终于再次说出了刚才的问题：“跟着我干嘛？” “我没跟着你啊。”范澄一副坦然的模样，双手摊开，“我就随便转转。” 对方依旧是敷衍的借口，可何青远没了之前的平淡态度，垂着的眸光像是萃着冰，食指警告的指着范澄： “别跟着我！” “.......哦....哦。”对方又变成之前的样子，范澄愣了下神，半天憋出来两个字，脚下的步子停在原地，没在动弹。 等人走远了，才骂骂咧咧的开口，脚下的小石子被踢的朝前不停翻滚着。 “狗屎何青远！天天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脾气好的有志青年.....”范澄声音不大不小，他身边的石子都没能逃过一劫。 “唔....唔...汪汪汪...”一只通身棕色的小狗在远处瞪着范澄，低声呜咽着。 “小狗？”范澄蹲下身，勾着手指头，舌头顶着上颚发出通常人们逗狗的声响。 “干嘛，刚才还对我汪汪叫，怎么不过来。” 范澄左摸右掏，在口袋里找出了一根玉米肠，咬着牙撕开包装，放在手心，引诱着不远处的小狗。 小狗在呜咽一会后，终于抵挡不住火腿肠的诱惑，迈着四只小腿，朝着范澄跑过来，在嘴马上就要吃到火腿肠时，那只手却忽然收回去，急的小狗只叫唤。 “你认不认识刚才过去那个人，认识了就给你吃。”范澄摸着小狗的下巴，指着刚才何青远离开的方向。 小狗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通身棕色，两只小耳朵直直立着，圆溜溜的眼睛格外通透，鼻头泛着灰粉色。 似乎听不懂范澄的话，歪头望着他，可爱极了。 “你长的挺像他，肯定认识他，下次帮我咬他一口，到时候请你吃大餐。”范澄把火腿肠放在手心，小狗吃着欢喜的尾巴摇个不停。 小狗吃饱后，迈着小步子就离开了，躲开对方伸过来的魔爪，没在看范澄一眼。 “还真是无情。”范澄站起身，跺跺脚，蹲的久了，腿有些麻。 抬头打量起周围，刚才何青远走的方向，好像是那栋小区，范澄打眼一看，有些纳闷。 这貌似是个高档小区.......... . “菜鸟，不饿吗？”何青远拿着装满狗粮的不锈钢扁盆，放在草坪上。 那只被叫菜鸟的狗，正用脑袋蹭何青远垂下来的手，柔顺的毛发触感很好，带有抚平心中毛躁的功效。 “生活好像也没那么糟了.......”何青远喃喃自语，冰冷的眼神似乎化开了一些，带着点点柔情，看着翻着肚皮的小狗，嘴角好心情的勾起。 小狗舒服的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声，吐着舌头歪头看何青远，偶尔还汪汪两声。 第21章 帮我付钱! 周天早晨，范澄决定来个城市跑，因为没有其他打算，索性连手机都没有带。 初秋天气似乎更加多变，原本湛蓝的天空，一阵风后乌云密布，太阳被遮住投不出半分光亮，路上的行人脚下的步伐加快，看天气预报的人手边已经准备好了雨伞，只等待着雨滴来时打开。 “轰隆隆！轰隆.....”一声巨响的雷声之后，雨滴像是听到了信号，争相朝着地面坠落。 “什么鬼运气。”范澄躲在一处商店前面，可雨珠还是时不时被风吹到他身上，冰凉的雨滴沾上皮肤后是透心的凉意。 刚刚跑完5公里，汗还未落尽，一阵风就惹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嘶。”范澄搓着胳膊，外面的雨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冒雨回去也不实际，还是买把伞吧。范澄想着，推进超市的门，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中一把不那么丑的丑伞，顺便拿上一瓶矿泉水。 把东西放在柜台上的时候，范澄掏口袋的动作一顿，才想起来自己压根没带手机，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雨，在要面子还是要伞之间，范澄选择了后者。 范澄用自以为最诚恳的微笑，开口道：“我没带手机，可不可以晚点我再来付钱，外面的雨实在是大的离谱，不然我也不提这么冒昧的话。” 嗑着瓜子，目不转睛看着电视的阿姨，终于赏脸似的分给范澄一个眼神，在范澄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冷淡的说出两个字：“不行。” 范澄维持的微笑有一丝僵硬，没有直接走掉，继续尝试感化阿姨的心： “阿姨，您看我这个样子， 一看就是遵守承诺的好学生，回家拿上手机，我立马来结账。” 冷漠的阿姨又磕了一个瓜子，这次认真打量了范澄一番，还是那两个字： “不行！” 范澄：.......... 现在的人是怎么了，怎么一点热心帮助他人的精神都没有，这难道不是中华传统美德之一吗？枉费他以前做了那么多好人好事。 就在范澄脑海纠结，是放弃离开，还是直接带伞跑路，晚点回来结账。两个想法在脑子里打架，打到一半。 “叮当，欢迎光临....”门口的自动欢迎语响起，范澄的脑袋顺着声音的方向移动。 何青远把打湿的雨伞收起弯腰，放在店门口，不把雨滴带进室内。 外面的雨似乎更加凶猛，打伞也不可避免的沾上潮湿雨气，何青远伸手拍掉肩膀上的雨滴。 钱！这不就是行走的伞钱吗？啊呸，是行走的救星。 “好巧！”范澄伸出手冲何青远打招呼，满脸笑容仿佛看到了钱包，望着门口的方向。 何青远反应冷淡，路过范澄时轻轻嗯了一声，快步朝着厨具的方向走去。 “屮！”范澄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闷声冒了句脏话，这倒是让一直不理睬他的老板娘，终于重视了他一次。 老板娘一脸警惕的看着范澄，两只手把台面上的雨伞和矿泉水拿到下面，然后指了指上面的摄像头，看范澄没动作，便又继续看电视剧。 范澄太阳穴突突跳，好好好，直接被当成贼了。 刚进去没两分钟的何青远手中拿着一个水龙头，走到柜台，嗓音似乎受到天气影响，显的更加冰凉：“结账。” 老板娘瞄了一眼，“二十。” “好了。”何青远把支付页面亮出来，拿上水龙头就要走，平整的衣袖却被揪住。 范澄干咳两声：“咳咳。” “有事？” “没嗯嗯嗯，帮我嗯嗯嗯。”范澄说话的时候眼睛往上飘，声音也黏黏糊糊的，有些让人听不清。 “嗯？” 范澄看着对方有些欠揍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没带手机！帮我付钱！” 老板娘：？ 何青远：？ “行。”何青远又拿出手机，扫码，“多少钱。” 刚才一直冷淡的老板娘，似乎有些吃惊，停顿了三四秒，才重新把东西拿出来，“三十二。” “好了。”何青远付完就迈着步子离开了，半点没有在搭理范澄的意思，原本打算开门的动作停了一下，头都没转半分，声音低低的： “就当是上次你请我喝奶茶的报答。” 谁要你报答啊！范澄想要跟人辩驳，可超市的门已经被关上，地上的伞也已经被主人拿走。 不爽！不爽！范澄推门朝外走去，伞都没来得及打，就朝着那个身影冲过去。 用力过猛，范澄的肩膀撞上了何青远的后背，何青远转过身子，眉毛疑惑皱起。 “谁要你报答！一杯奶茶而已，我没那么小气，今天是真的没带手机，这个破天气还下雨，奶茶本身就是我给你买的，喝就喝了，我看起来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范澄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完之后，又瞬间后悔。 幼稚死了！娘们唧唧的！干嘛要跟他解释这么一大堆啊，真是脑袋进水了！对，都怪这个鬼天气！ 对面迟迟没有传来动静，就在范澄感觉自己要用脚趾抠出来三室一厅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两个干巴巴的字： “随便！” 对方无所谓的态度反倒让范澄心情没那么难堪，刚才别扭的感觉也被抛在脑后。 低头看到何青远手中的水龙头，范澄问道：“水龙头坏了？你会换吗？要不我帮你，走走走，我帮你。” 范澄忽然热情高涨，不说纷纭的勾住何青远肩膀，似乎把刚才丢人的解释抛在脑后，朝着小区门口走去。 何青远被揽住的那一刻，浑身僵硬，像是被点住了穴位。 终于在进小区门口的那一刻，何青远挣脱范澄的胳膊，语气倒也客气： “不用！” 范澄听到对方拒绝，热情劲不减反增，嗓门也跟着大： “你别小看我啊，我修东西一把好手！一个水龙头三分钟就搞定！” “我说了不用。” “咱们都是你教过我题的情分了......” 两个大男生站在同一把不算大的伞下，一个大声，一个小声，争论着，倒是吸引了旁边保安厅大爷的注意。 大爷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插嘴：“小伙子，你朋友这么热心，你还不带人进去坐坐，下这么大的雨，让他躲躲雨也是好的啊。” 第22章 赶紧滚蛋 最终何青远在门卫大爷的热心劝说下，黑着脸，和范澄顶着同一把伞上了电梯。 到底是两个人高马大的青少年，到门前的时候，两人的肩膀都湿了一片，尤其是何青远，明明伞在他手里，可他被打湿的范围比范澄还多。 握住钥匙的手，迟迟没有插进锁眼中，何青远低着头，看着门出神。 走到楼上，何青远才反应过来，不该带着范澄来家里的，后悔，要不然把人锁在门外？ “自己家门不会开啊。”范澄看着拿着钥匙却是迟迟不开门的何青远，一把抢过钥匙，动作利索，拧了两下，了当的把门打开。 “你....” 就应该直接把他扔在楼下，还管那么多干嘛！ 范澄一只脚已经踏进屋内，转身看到一脸不善的何青远，疑惑的皱眉，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他了，明明是好心来帮助的。 “乖乖回来了。”奶奶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探出头，满脸笑容的望向玄关处。 看到范澄的瞬间，老人眼神瞬间变了一下，手也摸上了一旁的手机，身影有些僵硬，在看到何青远衣角的后，才放松下来。 奶奶起身走近，看向范澄的眼神发亮，询问着何青远，“这位是？” “他....” 范澄抢先开口：“奶奶好，我是何青远的同桌，范澄，澄清的澄，来帮他修水龙头。” “好好好，好孩子，哪能让你一个客人修水管啊，来陪奶奶说说话吧，一会留下来吃个饭。”奶奶弯眼笑着，不由分说的拉着范澄坐到沙发上。 何青远没再出声，直接拿着水龙头去了卫生间。 奶奶拉着范澄聊了有一会，这期间，奶奶的嘴就没合拢过，讨大人欢心对范澄来说，向来不是什么难事。 “哎呦，我才发现，你这衣服都湿透了 ，我去给你拿个毛巾，等奶奶一下。” “不用，奶奶，不碍事的。” 这下，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范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忽然的安静，让范澄不禁打量起房间。 房子很大，墙壁是偏奶白的颜色，地板吊灯踢脚的都做的很细致，想必当初入住之前主人也进行了细致的装修。 在偌大的客厅里，家具却只有几件，一只手就能够数过来。 这大概是何青远父母没有离异之前，他们一家人居住的房子，他现在没跟着父母生活吗？一个人和奶奶？ 没等范澄深入思考，奶奶拿着毛巾和一盘切好的哈密瓜就过来了。 奶奶：“快擦擦，先吃点哈密瓜垫垫，一会留下来吃饭。” “他一会还有事，不方便留下来吃饭。”何青远已经弄完，从厕所出来，可能是不小心，他上身湿了一片，隐隐透出腹部轮廓，薄薄的布料似乎遮不住紧致清晰的线条。 不经意抬头，眼神看向范澄，停留一瞬又恢复原本淡淡的模样。 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赶紧滚蛋。 范澄擦拭的动作一僵，咬了咬牙，笑着对奶奶说：“对啊，我一会还有事。” 奶奶：“行，那奶奶去泡点热茶，外面这么冷，喝点，外面不下雨了再回去。” “好，谢谢奶奶。” 何青远走到冰箱面前，拿出一瓶冰镇的水，微微仰头，明显的喉结连续滚动了几下，喝的太急，从嘴角划出一丝水痕，抬手擦掉。 手掌泛红，比骨节处的红更明显，应该是刚才用力的缘故。 拧上瓶盖，何青远抬眸，望向从刚才起一直死死盯着他的范澄。 范澄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刻，立马扭头，眼睛疯狂眨动，心虚的明显。 哎，不对啊，我心虚什么，我不能看嘛？偏看！ 于是范澄重新抬起头，又对上何青远的脸。 “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喝过冰水的嗓子透着冷冽。 范澄：“我还没帮你修水管呢。” “修完了已经，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 “好了，泡了姜苏茶，乖乖，你也喝一点，驱驱寒，别再生病了。”奶奶端着两个碗，打断了何青远接下来的话。 放下碗，奶奶看着上衣湿透还拿着冰水的何青远，不高兴的拿过冰水： “天气这么凉，还喝冰水，赶紧去换身衣服，喝点姜苏茶，驱驱寒。” “不知道心疼自己是吧，就舍得让奶奶心疼。” 当着外人的面，何青远有点不自在，“奶奶，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就喝。”说完转身就走。 奶奶朝卫生间关闭的门喊道：“好，那你快点，我还专门给你放了好多糖。” “嗯，知道了。” 范澄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心中越发坐立难安。 刚才何青远什么意思，难不成又怀疑他是别有用心？虽然他确实没帮上忙，但不是他不想啊，又用了毛巾，吃了水果，喝了茶。 果然，他真的不像是来帮忙的！倒像是来占便宜的。 “吱呀~”厨房的门莫名其妙的被推开一般，范澄闻声抬头。 奶奶解释到：“没事，这个门没锁，应该是风吹的。” “没锁？” “对，不过也不碍事。” 范澄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绝妙的想法，放下手中的陶瓷碗，兴冲冲的对着奶奶说了句： “奶奶，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就风风火火的开门离开了，留下了一脸懵的奶奶坐在沙发上。 . “人走了？”看见消失不见的人，何青远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奶奶：“刚才那孩子说出去一下，就走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嗯。” 奶奶把碗往前推了推，“他说他一会还回来。” “不用管他，估计是回家了。”何青远把毛巾随意蒙在头顶上，喝了一口姜苏茶。 可看到那把没拆封的伞和随意躺着的矿泉水时，愣了神，一不小心就被烫到了舌头。 “嘶。”嘴唇微张，吸进去的凉气缓解了一部分疼痛，可舌尖还是疼的厉害。 “呀，这孩子出门没拿伞啊。”奶奶手拍在膝盖上，“这外面还下着大雨呢，你快出去接接他。” “不用，他应该走了。” “哎，你这孩子。”奶奶叹了口气，但也没说什么，自己家孩子的性子，自己最了解，自从他爸妈相继离开，对其他事和人就淡漠的很。 何青远又拿起那瓶水，想靠冰凉的感觉缓解舌尖刺痛感，瓶身上面裹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没有刚拿出来那么冷冽。 抬起头，外面的雨似乎比刚才还大，顺着窗户源源不断的流下，刚才的痕迹还没停留就被新的水痕覆盖，一阵强风，雨水被吹的倾斜。 握水的手紧了紧，还是没再拧开瓶盖喝那冰牙的冷水。 第23章 洗澡还穿你衣服? “咚咚咚！”敲门声刚响起，何青远就站起身，手在门把上停顿了两秒，开了门。 “外面雨是真的大，刚出去一秒就被淋湿了。”范澄浑身滴着水，头发已经被完全打湿，水珠顺着发尖滴落在眼角，看起来好像眼泪。 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袋子，系着口，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拿条毛巾擦擦，乖乖你愣在门口干嘛，快让范澄进来啊。”奶奶站起身拿过毛巾，上前。 何青远听到奶奶说的话，才回过神，侧身，“进来吧。” 范澄接过毛巾，擦了擦湿透的头发，和脸上的雨珠，“谢谢奶奶。” “你这孩子也是，怎么冒冒失失的，出去不知道带把伞。”奶奶眼中流露出心疼神色。 “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在奶奶家先洗个热水澡，让乖乖给你拿套衣服，换上，不然明天肯定是要感冒的。” 范澄抬手撩过耷拉在眼前碍事的头发，光洁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洁白的牙齿衬的唇瓣更加红润，右侧不明显的梨涡，让整个人像一束阳光。 “我先把厨房的门锁换了。”范澄确保自己身上不再滴水，朝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 “奶奶，我不给你吹，修门的我可是专业的，家里面的疑难杂症我都能给你解决了，以后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就告诉我，我来帮你们修。” “这么厉害，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会这些的可没几个，奶奶真是占你便宜了。” 奶奶坐在餐桌旁，和蹲着修门锁的范澄聊天，两人声音不大，屋顶暖光色的灯打在两人身上，像是午后日落时的余辉，暖暖的。 何青远还站在门口的位置，出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在范澄快修完时，转身进了卧室。 “好了。”范澄站起身，来回开门实验了一番。 蹲的时间久了，腿有些发麻，范澄用拳头捶了捶了僵硬的大腿来缓解。 环视一圈，范澄也没看见何青远的影子，看到还躺在茶几上没拆封的伞。 得把钱还给他才行，不过好像没有联系方式，给现金？ “奶奶，我就先走了。”范澄拿起茶几上的东西，跟奶奶道别。 奶奶忙不迭上前阻拦，“外面还下着雨呢，你这副样子再淋一次雨铁定要生病，洗个热水澡吧，换身衣服。” 想起何青远警告他的话，范澄依旧拒绝道： “我身体好的很，不会生病的。” “你都帮.....” “雨停了，再走吧。”何青远从卧室出来，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语气没什么起伏。 奶奶有些吃惊，但也顺着话说：“就是啊，雨停了，再走吧。” 范澄一脸震惊看垂着眸的何青远，确定自己没有幻听，握住门把手的手缓缓松开，艰难开口说出一个字： “行。” “这是衣服和干净的毛巾，水还是热的，架子上有沐浴露和洗头膏。”何青远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沙发上。 从拿上衣服，一直到打开花洒，温热舒服的水洒在身上，范澄都是懵的状态。 “屮？他魔怔了？” 从两人见第一面起，一直都是范澄在主动拉近关系，他承认是有点垂怜对方美色的嫌疑，但是更多的原因是不想看着前途一片光明的少年堕入黑暗。 可是这这这.........何青远刚才是在示好吗？不讨厌他了？猝不及防的好让范澄有些吃不消，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整个洗澡的过程中，范澄都在思索何青远这个举动到底代表着什么。 拿起干净的衣服，范澄脑抽，凑近闻了闻，跟何青远身上的味道一样，是淡淡的雨后松柏味，很好闻。 “我在干嘛？变态吗？”意识到自己的变态行为，范澄唰的一下把头后撤，利索的穿上衣服。 穿上倒是正合身，稍微在小一点就要紧了。 范澄叹了一口气，“看来减肥事业要加上日程了。” 眼神落在达拉的裤脚上，可是这裤子怎么还长了，弯腰把裤子折上来一节，心中吐槽道：怎么还爱买长裤子，就何青远那个身板他能穿的了吗。 “给，吹风机。”何青远见范澄出来，递上吹风机。 或许刚洗完澡，范澄脸颊泛着粉，就连耳尖都冒着可爱的嫩粉色，视线停留几秒钟过后，何青远偏头移开了视线。 范澄接过吹风机，“谢了。”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哎呦，你们怎么来了。”门口传来奶奶欢喜的声音。 范澄跟何青远一起朝玄关方向探头，看清了门口的人，是尹池和一个范澄不认识的人，看起来比他们年纪大一些。 尹池和明显穿着何青远衣服的范澄四目相对。 尹池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怒气冲冲的朝着范澄走过来，“你怎么在这。”语气里是满满敌意。 “我......来修水龙头和.....门把手。”范澄手中还拿着吹风机，头发还往下滴着水，一副呆呆乖乖的模样。 奶奶看着奇怪的尹池和范澄，问道“怎么了，小池，你们认识吗？” “认识，奶奶，我们是一个班的。”范澄冲奶奶解释着。 “哦对对对，你看奶奶老了，糊涂了，这都不记得了。” 尹池面色难看，一言不发，盯着范澄。 范澄把尹池拉到奶奶看不见的地方，低声解释：“我没别的意思，真是来帮忙的。” “你觉得我会信？”尹池眼神移到何青远身上，“他怎么回事，怎么在咱家，奶奶还在，万一他伤害奶奶怎么办。” 范澄：......我还在旁边呢。 “我看起来像穷凶极恶的人？” 尹池打量一番后，得出结论：“像。” 何青远看着没完没了的两人，眉宇间透露出不耐，“他就是来帮忙的。” “来帮忙？”尹池满脸不信，“来帮忙，还洗个澡，洗澡还穿你衣服？” 何青远点头，“嗯。” 尹池：.........嗯个p。 最终尹池和范澄两人达成协议，在奶奶面前保持友好。 第24章 脸都吓白了 四个男生和奶奶，五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上去一片和谐。 奶奶介绍道：“范澄应该不认识，这是时黎明，和乖乖从小长大，也是个好孩子。” 顺着奶奶手指的方向看去，男生穿着咖色薄外套，鼻梁上戴着质感不错的眼镜，整个人透露出清贵感。 跟何青远玩的，颜值都这么高？什么路子，不过比何青远还是差点。哦不，是比他差点，范澄心中想着。 时黎明一侧嘴角扬起，右手慵懒的朝范澄摇了两下，算是打招呼，范澄也点头回应。 “今天我来亲自下厨，你们都给我留下来吃中午饭。”奶奶站起身，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 何青远：“不行，我来做饭就好。” 何青远还会做饭？看着一点也不像，也可能是平时何青远身上没有什么烟火气，让范澄看低了他的生活技能如此齐全。 不过对方会修水龙头，范澄想到当时何青远貌似没用几分钟就弄好了。 想来也正常，毕竟当初在餐厅听墙角时，她妈妈好像并不是很关心何青远，也难怪对方会这么多。 思索到这里，范澄看向何青远的眼神中添加了一丝旁人看不明白的光。 最终何青远拗不过奶奶，就和奶奶一起在厨房做饭。 客厅就只剩下了范澄、尹池和时黎明三人。 “现在奶奶也不在，说吧，宴昊燃又让你来干嘛。”尹池刚才一点点的乖巧全然无存，两只手臂搭在沙发边缘上，歪头看向范澄。 时黎明拨着他们拿来的橘子，头都不抬的问道：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宴昊燃狗腿子？” “对啊，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宴昊燃身边有条跟屁虫，就是他，还跟老何是同桌，老是变相折腾老何。” “那你们怎么不打他一顿出出气。” “他不怕，之前也不是没打过，我背着老何教训过他，可是这小子记吃不记打，半点记性也不涨。” “那我们今天可以考虑再把人教训一顿， 我也好久没打人了。”时黎明剥好橘子，把没有半点白须的橘子递到尹池嘴边。 “别拿你对付小妞那套用我身上。”尹池打走时黎明的手，夺过橘子塞嘴里。 这个提议，尹池有些心动，“不过这倒也是......” 范澄：当他是死的吗？？？？？ “那我得先在警察局备个案了。”范澄满脸微笑，没有半点窘迫。 尹池完全没在意范澄的威胁，满脸探究：“所以你到底为啥来老何家，而且穿着他的衣服。” 范澄把刚才的事情复述的一遍。 期间时黎明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偶尔插两句话。 尹池将信将疑的看着范澄：“你会有这么好心？” 范澄：........... 范澄看着对方欠揍的样子，拳头硬了。 等身材恢复的差不多，他就开始重新练拳，不揍尹池一顿，他是真的气不顺。 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时黎明，似乎察觉到什么，垂着的头抬起重新打量起范澄。 时黎明用湿巾擦着手，“无所谓他怎么样，咱们三个打他一个绰绰有余。” 他奶奶个腿，啊不对不对，范澄意识到有些冒犯，眼神歉意的望向厨房。 跟何青远做朋友是有什么说话必须气人的标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是些气死人的小孩。 小爷是大人的灵魂，是成年人，不和这群小鬼一般见识。 范澄顺顺气，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谁说是三打一了，我叫上奶奶，这样就是三打二了，奶奶肯定比我厉害。” 提到奶奶，两人忽然绷紧神经，齐齐瞪向范澄，眼神凶狠异常。 范澄身体后靠，把重量全部压在沙发后背上，“开个玩笑而已，现在可是文明社会，别老打打杀杀的。” 看着两人生气的样子，范澄心情好了许多。 他没上过高中，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孩子都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按理说只有他们这种靠身体吃饭的拳击手，才会崇尚拳头硬的道理。 可有时候比的不光是拳头，还有命。 回想起以前，范澄心中似有块巨石，压的他喘不上气。 浓稠的血液顺着脑袋流到下巴，紧紧闭着的眼再也没有机会睁开，僵硬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堆在一起，最开始打黑拳那些日子，日日做梦都是那些被自己击倒不再动弹选手的脸..... “喂，不至于吧，脸怎么都吓白了。”尹池拍了拍出神的范澄。 “没事。”范澄从回忆中跳出，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没关系，那些生活离他很远，现在只要好好学习就好。范澄反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心中的烦闷感才减淡了一丝。 . . . 原本只有何青远和奶奶的餐桌，今天尤其热闹，男孩们像是商量好似的，轮番逗奶奶开心。 “叮铃铃.....”何青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随着铃声开始震动，屏幕上闪烁出备注：张管家。 “接个电话。”何青远拿着手机走向阳台，关上推拉门，彻底隔绝里面的欢声笑语，才摁下接听。 “喂，您好。” 张叔的语气有些焦急：“哎，何老师。” “今天范澄出去跑步，没拿手机，到现在还没回来，外面还下着大雨，想问问他之前有没有联系你。” 何青远：“他在我家，您不用担心，今天刚好遇见了。” “那就好，不知道方不方便，让范澄接一下电话。” “好。”何青远推开玻璃门，快步走到范澄旁边，拍了拍他肩膀，勾了勾手。 范澄疑惑起身，跟着何青远来到阳台。 “张管家电话。”何青远把手机递过去，便走到最边上，看着窗外。 范澄试探性出声：“张叔？” “哎，少爷你担心死我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还是嘉慕说了我才发现你迟迟没回来。” “我没事，下次出门我一定带手机。” 张叔：“那我现在派车出去接你回来吧，这雨估计晚上才会停。” 外面的雨半点要停下的趋势都没有，小区中那几棵树被吹的枝叶乱晃，范澄的手摸上玻璃，外面是贴着玻璃源源不断的雨水，触感很凉，有些冻手。 “先不用了，我顺便把今天的课补完，再回去。” 张叔：“会不会不方便，要不然一起把何老师也接过来，在家里补。” “不用，就先这样吧，张叔，拜拜。”范澄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怕对方再坚持。 第25章 长得太牛逼 何青远疑惑的问道：“在我家补课？” 范澄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何青远。 “不然这么大雨，你奶奶放心你出门？”范澄挑了挑下巴，示意何青远外面的大雨。 何青远沉默良久，从齿缝中蹦出一声轻轻的嗯。 “进去吧。” 尹池筷子夹住一块肉片，狐疑的看向两人，“你们俩干啥去了，打电话还两个人听。” 范澄得瑟的讲到：“怎么，你也想听？可惜已经挂了。” “我才不稀罕听。”尹池恶狠狠的咬住那块肉，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两人在饭桌上，少不了因为什么东西斗嘴，但都碍于奶奶在场，最终也都是草草收场。 吃完饭，几人一起收拾一番，没一会餐桌厨房就恢复了之前的干净。 时黎明和尹池跟奶奶道着别，时黎明是开车来的，倒也不担心外面的大雨。 尹池瞥到一旁站着，完全没有自觉要离开的范澄，上前揽住范澄的肩膀，边说胳膊边用力。 “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免费送你一程。” 范澄被弄的脖子疼，拍在尹池胳膊上，皱着眉：“我先不走。” “不走什么不走，赶紧跟我们一起走。”尹池的胳膊没有松开，反倒更加猖狂。 “他和我有点事，先不走。”何青远手轻轻拉开尹池的胳膊，把范澄从窒息感中解救出来，把人拉到自己身侧。 ？ 尹池满脸见鬼了的表情，看着何青远，这个表情一直保持到他坐在车上，依旧不理解。 “何青远有病吧？”尹池猛的朝后面躺，嚎叫道。 之前何青远明明那么讨厌范澄，怎么忽然就和范澄有点事了？他们两个能有什么事？什么事？打架？那范澄毫无胜算，何青远一只手就能把范澄干翻。 尹池百思不得其解，拿出手机，给何青远连发了十几条微信，每一条的内容都一样的：什么事，什么事，究竟什么事？ 何青远握在手中的手机不停嗡嗡，划开，看到满屏的什么事，不打算回 ，这时对面刚好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尹池：你们该不会要打架吧。】 【#：嗯。】 发完，直接熄灭屏幕，把手机放在一旁，不再管对方发来的信息。 范澄目不斜视的看着书桌。 他刚才明明看到还有别的房间，这人怎么直接把他带到卧室里来了。 何青远的房间很干净也很简单，一眼就能看清楚，被子整齐的叠好放在床头，书桌上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左边摆放着各种资料，笔筒里放着几根不同颜色的笔。 很简单很规则，甚至让范澄心中怀疑，其实何青远不住在这个房间。 “今天学什么。”范澄感觉马上困意就要上头，打算赶快进入状态来击败瞌睡。 “昨天让你写的卷子，你写了吗？” “......”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范澄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装死。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故意不写作业，也写了一部分，原本打算早上跑完步就写的，谁知道....会下雨啊.... 何青远叹了口气，拿出笔，放在卷子上，“你先写。” “我其实写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打算跑完步回去写的，然后就下雨了，真不怪我。”范澄拿过笔，小声解释着。 “嗯。”何青远拿起一本书，靠在椅背上，翻看起来。 书皮上写着几个大字，肾内科学。 医学？何青远喜欢医学吗？ 范澄的视线移动到何青远的脸上，再三审视之后，得出结论：这张脸当医生有点屈才，应该在城市街头的大屏幕上，让路人都能看到。 虽然没有小爷帅吧，范澄在心中想着，就和那张牛逼脸的主人对上了视线。 何青远把手中的书轻轻倒扣在桌上，上身前倾，忽然凑近范澄，头微微歪向左侧。 探究似的问道：“看什么呢，好好写题。”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凉，可范澄偏觉得好听。 近在咫尺的脸，没什么温度的眼神闯进范澄的双眸，心脏像是收到了某种讯号，开始疯狂跳动，一声比一声大，大到范澄觉得对方都能听到。 范澄偏头移开，腾的一下站起身，咳嗽了两声清嗓： “我有点困，洗把脸。” 说完，就同手同脚的走出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卫生间离何青远的房间很近，范澄反锁，打开水龙头，拧到最右边，跟雨滴一般温度的水流倾泻而出，范澄捧起一挽凉水拍在脸上，连续重复好几次，才重新睁开眼睛。 范澄啊范澄，你在干什么，一个小屁孩而已，好歹你也活了二十来年了，至不至于啊，太没出息了。 难不成是上辈子没有谈恋爱闹得？ 范澄的性取向其实很模糊，从前也有不少男女追求他，但他从没回应过，对女生不讨厌，对男生似乎也不排斥，可就是感觉没意思。 从小到大没喜欢过谁，也没动过心。心动就好像只是新华词典上的一个生词，可现在当范澄真真实实体会到时，感觉有点奇妙。 “都怪他，长的太牛逼。”范澄抹了一把脸，埋怨的吐槽。 重新来到何青远房间门口，范澄在门前站了2分钟，才拧开门。范澄尽量保持正常姿态，重新坐回位置上，埋头写作业。 从进门到最后作业写完，范澄的头都没再歪一下，就好像旁边的人不存在一样。 原本范澄也只是为了避免尴尬，所以目不转睛的看试卷，到后来情绪渐渐沉稳下来，也进入了状态。 虽然还是很多空白不会，但对比第一次已经强上许多。 “写好了。”范澄合上笔帽，把试卷稍稍朝着右边推到何青远面前。 “嗯。”何青远合上书，站起身把凳子往左边移了移，更方便讲题。 “有进步。”何青远拿着红笔在上面勾勒着。 范澄看着打满红叉叉的卷子，眼角抽了抽。 “这叫有进步？”范澄忽然蔫了一样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过几天月考我不得直接完蛋。” 第26章 已经埋了 “我相信你。” 何青远的声音不大，范澄的反应却不小，原本还打蔫的范澄腾一下直起身子，眨着大眼睛，确认道： “真的？” “当然。”何青远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启唇开口：“毕竟你是我的学生。” 范澄：........ 无语的范澄送了何青远一个友好国际手势。 何青远讲题的思路很清晰，范澄也是个脑袋灵活的，所以一张卷子讲的很快，一个半小时就已经全部过了一遍。 范澄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书桌前面正对着窗户，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可太阳似乎没有一点要露头的意思，天空还是雾蒙蒙的一片。 “雨停了。”范澄嘟囔着。 “什么？” 范澄重新坐下，“哦，我说，在你这里学习，效率似乎更高一些。” 何青远摁了一下放在旁边的手机，查看着尹池发来的消息，头也不抬的回道： “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宴昊燃的照片，你能更专心一些。” “........”范澄很想骂人，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勾起嘴角，转脸看着何青远，深情的说道： “也可能是因为，这是你的卧室，所以我更喜欢。” 看着动作一僵的何青远，范澄心中顿时得意。小孩果然是小孩，才一句话就被吓到了。 “没想到你这么变态。” 被说变态的范澄：“你才变态。” “哦，我忘了，之前就说过你变态。” 范澄在耳边咆哮，何青远却一边也不在意的回着手中消息，刚才何青远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这会正看着尹池发来的n条消息。 【尹池：打架这种事你不叫我？】 【尹池：难不成你想毁尸灭迹？虽然范澄是有点烦人，但是现在这社会，杀人犯法，不至于。】 【尹池：怎么不回消息了，正在抛尸？】 【......】 最后似乎知道何青远不会回消息，尹池也不再发了。 【#：已经埋了。】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几乎是秒回。 【尹池：埋在那，我去踩两脚。】 【#：校长办公室，去吧。】 尹池坐在老板椅上，看着对方回的消息，硬朗的眉毛挑了挑：“老何现在倒是比之前幽默了。”把手机举给时黎明看。 对方推了推眼镜，了然于心的眼神闪了闪，勾唇：“可能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人了。” “是吗，最近老何天天放学就走，还和之前一样。”尹池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拍了一下桌子，“我知道了，是他教的那个学生。” “可能吧。” “肯定是。” . . . “我要死了。”学了一下午，脑力活动达到顶峰，结束后的疲惫感全然涌出。 范澄身体后仰，全部重量都压在椅子上。 或许是椅子使用时间太长，又或者是范澄的重量让椅子承受不住，随着一声轰响，椅子一条腿飞了出去，范澄也和椅子一起撞向地面。 “卧槽！”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范澄也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一个实在的屁股蹲，疼痛的感知从屁股传向大脑，让范澄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吧。”何青远刚才在找下一次需要用的卷子，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听到声音才注意到坐在地上的范澄。 “没事。”范澄摆摆手，单手撑地起来。 看着地上不成形状的椅子，范澄的脸涨的通红，憋了半天也没敢看何青远的脸。 “我再赔你一个。” “不用。”何青远看着脸色尴尬的范澄，眼中闪过笑意，“你确定没事？屁股还好吗？” “好的很。”范澄头歪向另一侧，不看何青远，又倔强的来一句：“一点也不疼。” “噗嗤。” 范澄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从前不曾看到的风景。 何青远整个人都透露着轻松，眉眼从未如此舒展，眼眸微微眯着，里面带着浅淡的笑意，嘴角的笑容不明显。 笑意不明显，不明显到什么程度，大概不认识的人或许根本不感觉何青远在笑的不明显。 被嘲笑的范澄没有恼意，倒是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笑起来很好看。” “比宴昊燃还好看？” 几乎是脱口的那一刻，何青远就后悔了。 他在说什么？疯了吗？这跟宴昊燃有什么关系？ 范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试探性的出口：“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何青远收敛起表情，又恢复成之前不苟言笑的模样。 “我怎么好像听到宴昊燃的名字了。” 何青远用眼神检查范澄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面不改色的回到：“你听错了。” 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范澄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乖乖，怎么了，我刚才听到好响一声。”奶奶从外面毫无征兆的推开门，朝里面望去。 确保不知两个乖宝打架，视线落在了那破裂的凳子残骸身上。 瞬间，刚才消失不见的羞耻感再次攀爬上范澄心头，脸又再一次变的涨红，蹉跎半天准备开口，旁边人却比他先了一步。 何青远：“没事，奶奶，椅子时间太长，我不小心给坐坏了。” “这椅子是时间挺长的了，也该坏了，过几天我出去再买一把新的，方便你们两个学习。” “这种事你不用管，我来买就好。”何青远上前几步挽住奶奶的胳膊，把人往外面领：“晚上想吃什么......” 范澄一个人站着，客厅里何青远和奶奶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进来，屁股还在隐隐作痛，脸上的潮热渐渐消失，看着飞出去老远的凳子腿，叹了一口气，捂住额头。 “这都什么事啊。” 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杂乱。 等何青远再次进屋时，范澄正盯着外面发呆，站着，没坐。 “怎么不坐。” 范澄瞥了一眼，不咸不淡的回到：“赔一把椅子就够了。” “没说让你赔。” “我像是那种赖账不还的人。”范澄用手拨动了几下头发，问道：“有没有袋子，我装一下脏衣服。” 何青远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脑子里想过什么，又迅速合上，确定范澄没有注意抽屉里的东西，才安心把袋子递过去。 抽屉里躺着的两管药膏受力摇晃了两下，又被关在黑暗中。 “我就先回去了。”范澄粗暴的把东西一窝蜂塞进袋子里，想起还伞钱的事，“对了，你微信多少，我加一下。” “嗯？” “还你伞钱，而且也更方便确定上课时间。”范澄低头拿着袋子，对面一直没传来声音，心中不免烦躁，“不加也行，明天上课给你带现......” 话音未落，添加好友页面的手机递到了他面前，那双漂亮的手握住手机边缘，指甲修剪的很干净。 就是这次，范澄发现何青远的手腕上有一颗细小的痣，很性感，很漂亮，让人移不开目光。 第27章 身体ber差 范澄低头沉默着接过手机，在手机上输入自己的微信号码，把手机还给何青远。 拿上那把新伞，范澄和奶奶道别准备离开。 何青远在手机上摩挲：“要给张叔打个电话吗，别让他担心。” “也是。”范澄接过何青远的手机，拨通了张叔的电话，对方听到后，又打算派车来接范澄，在范澄的一再坚持下，张叔才算作罢。 范澄有些不解，他看起来很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吗？回个家还要人开车来接会不会太矫情了一些，他记得张叔对于范嘉慕就没有这么夸张。 还了手机，范澄挥了下手，打开门就走了，干脆利落。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和范澄作对，他才走没多久，天空又淅淅沥沥滴下雨珠。 一开始，雨势不是很大，但随着范澄脚步加快，却有变大的趋势，情况似乎和早上的雨差不多，天色渐黑，距离家也没多远，范澄打开那把新伞，快步赶路。 同样的雨，范澄的心情却不太一样，心中总是带着留有余温的欢愉，竟也不觉得冷。 门口，张叔打着一把伞，另一只手拿着一把伞，朝着四处张望，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慌忙上前： “可算回来了，不让我去接你，你看看这么大的雨，快回去。” 关心的话钻进耳朵，范澄心中一暖，“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这么大了，哪里还用车接车送。” “快，快进去，先洗个热水澡。”张叔满脸担心，和范澄一起小跑着进门。 张叔拿着门口早已备好的毛巾给范澄擦着脑袋，自己身上的雨水却半点不在意。 “张叔你也擦擦，下次不用在门口等我，你要是生病，我罪过可就大了。”范澄拿过另一条毛巾得给张叔。 张叔楞了一下，才接过毛巾，“那你下次出门一定要带手机.....”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叔像一下子解开了禁制，嘴顿时琐碎了起来，范澄招架不住，立马换鞋跑上楼，“我先去洗澡了。” 洗完热水澡，范澄才感觉活过来，放在桌子上一天的手机响了一下，拿起手机。 是一条好友申请：【我是#。】 点击通过，弹出来的聊天页面上显示了两个：【我是#。】对方添加了两次，第二次就是刚才手机响的时候。 “这么急着要伞钱，口是心非。”范澄嘟囔着，直接给对方转账，转完就扔在桌子上，转身又回到浴室。 看着放在台面上的衣服，范澄纠结再三后，在洗衣机洗还是手洗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只是担心洗衣机洗不干净，万一洗不干净，何青远肯定会借机嘲笑他，他才不要给别人任何嘲笑他的机会。 这种家务事，对于范澄来说就是小意思，可薄薄的两件衣服，却洗了整整半个小时。 “咚咚咚！”房间门被敲响。 “请进。” 打开门，范嘉慕端着一碗不明物体，表情动作神态别扭的很。 “张叔非让我端上来了。” 范澄看着冒着热气的热汤，唇角漾着笑，逗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谢了。”小心接过。 “谁关心你了。”范嘉慕甩手离开，嗓音巨大，似乎声音大就能掩饰他涨红的脸。 “还真是个小孩。”范澄端着汤坐在椅子上，拿起闪烁着的手机，边喝边看， 是何青远发来的消息。 【#：说了不用。】后面紧跟着一个退款。 【拳头梆梆硬：你加好友加了两遍，我以为你着急让我还钱。】 【#：点错了。】 【拳头梆梆硬：哦。衣服后天还给你，今天刚洗。】 范澄看着屏幕上的正在输入持续了很长时间，喝着冒热气的汤，耐心等待着消息。 【#：嗯，睡了。】 ？？？就发着三个字，两个标点符号花了三分分钟，何青远是不会用键盘的老太太吗？一笔一划用手写的？ 而且这么早，就睡了？范澄看了一眼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已经11点了，这么晚了吗？洗澡花了这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下，点击发送。 【拳头梆梆硬：ok。】 “咚咚咚！”有一阵敲门声。 “张叔？”范澄看着手中同样端着一碗汤，不过多了一碗沙拉。 “快喝点热汤，里面加了姜块，驱寒的，知道你减肥，沙拉低脂的。”张叔端着餐盘放在桌子上，看到旁边冒着热气的汤。 “哎，你已经喝上了吗？” 范澄也是一脸疑惑：“不是你让范嘉慕送上来的吗？” “没有啊。”张叔当时忙着接人，倒是忘记让厨房做热汤了，但是去厨房的时候锅上是已经煮好的热汤，以为是保姆事先做好的，就端上来了。 张叔犹豫了很久，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范澄少爷，嘉慕是个好孩子，只是夫人老爷都忙着工作，虽说是有我在，但终究抵不过有血缘关系的亲情。” “其实当时你回家，他很高兴，虽然不明显，但是我在这个家做了这么多年管家，对嘉慕少爷也是了解的，他很期待你的到来.......他本性不坏，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这些话，张叔本不该说，终究他只是个管家，可他心疼范嘉慕这个孩子，也心疼一直不曾待在父母身旁的范澄。 “我知道。”范澄嗓音很轻，却温柔的强大。“我很喜欢这个弟弟。” “嗯。”张叔没再说什么，离开之前又反复叮嘱范澄注意不要着凉， 范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自信的说：“放心吧，张叔，我身体ber棒。” . . . 周一清晨。 “阿嚏！” 嗓子火辣辣的疼，明明身上盖着被子，却感觉冷的要命，四肢百骸传达着疼痛，简单的翻个身就觉得皮肤被划伤一般，这些无一不告诉着身体的主人，他生病了。 “屮！身体ber差。”范澄发泄似的喊了一下。 这身体也太娇贵了，只是淋了一下雨，就发烧了，想当初他白天黑夜不合眼的练拳，也没出半点毛病。 哎，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又怎么能和他这个命不值钱的孤儿相提并论。 “看来今天又学不了习了，月考可怎么办呐！”范澄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又进入梦乡。 第28章 还以为你转性了 周一，早读时间全部学生都要到下面的广场上举行升旗仪式。 何青远作为优秀代表上台演讲，一早就待在广播室里，演讲稿被随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整个广播室只有何青远一个人 ，一直放在书包，从来不曾在学校拿出来的手机，此刻揣在右侧的裤子口袋里。 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手机，反复打开熄灭，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发来的消息，外面的声音响起： “有请学生优秀代表，何青远上台演讲。” 手机被揣回口袋，拿起桌上被忽视已久的演讲稿，眼睛在上面一行行飞速扫过，脚下迈着步子朝着主席台走去。 最后把演讲稿放在台面上，抬起头，开始今日份演讲。 演讲结束，下面照旧是一阵鼓掌声，没人知道何青远这个演讲中间说错了三处，只有他自己知道，自高一开始演讲，这是第一次出错。 结束后，学生如同鱼儿入水一般朝着教学楼走动。 何青远因为演讲，比其他学生都早一步进入教室，看着旁边椅背上空荡荡的一片，心也空落落的。 第一节课是凌语冰的英语课，她索性直接提早进班，大手一挥： “上厕所，接水的，现在就去，咱们提前一会上课，刚好抽查一下你们的单词。” 学生们听到后，都怨声载道，其中几个慌忙拿出英语书偷偷在桌面上用铅笔写单词。 凌语冰在教室里转悠着，走到了何青远旁边。 “老师，范澄今天没来。” 凌语冰转脸看着自己班一向高冷的第一名，好像在关心同学，倍感欣慰：“哦，他生病请假了。不错啊，居然关心同学了，看来让你和范澄坐一起是对的。” “对了，这次物理竞赛考的怎么样。”凌语冰问出后，一直没得到回应，在何青远肩上拍了两下。 “嗯？” “物理竞赛怎么样。” 何青远：“应该是第一。” 凌语冰看着对方寡淡的表情，明明这句话狂傲的很，偏偏却又像是在陈述事实，笑了两下，“好，还真是第一名说的话。到时候等你的好消息。” . 范澄躺在床上，很久没有体会过生病的滋味，简单的一个发烧就让他难以忍受，腰背的酸涩感尤为强烈，最疼的却是屁股，昨天哪一个屁股蹲是真疼啊。 早晨张叔发现范澄发烧，着急忙慌的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开了一剂汤药，喝完之后，范澄跟喝了安眠药一样倒头就睡，再次醒来是被叫起来吃午饭。 范澄看着张叔端来的鸡汤，直摇头，这一口下去，还不得重开啊。 最终喝了半碗粥，草草解决了中午饭，张叔让范澄在床上躺着休息，搞得范澄以为自己得了什么重病。 一上午过去，范澄感觉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是难受，但是可以忍耐，摸上旁边的手机，思考要不要游戏一下，毕竟都已经生病了，开心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刚摸上手机，一条消息刚好弹出来，点开微信页面。 【#：昨天给你发的卷子写完了吗？】 范澄看着聊天界面，有种想把对方拉黑的冲动。 何青远脑子里是只有学习吗？他都生病了！生病了！不关心就算了，发来的第一条信息不是关系，是卷子！ 这种想法在脑海中戛然而止。 “我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范澄反问道，意识到这一切，他平静的回复消息。 【拳头硬邦邦：没写，现在写。】 上面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这次范澄没像上次一样傻傻等待，又在身上套了一个外套，拿出卷子，手机放在一旁，开始满满写那张空白卷子。 “嗡嗡。” “嗡嗡。” 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范澄把正在写的题解出来才拿起手机查看。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晚上还补课吗？】 【拳头硬邦邦：撤回的什么。补课啊。】 【#：没什么，发错了。】 【拳头硬邦邦：哦，那我接着写题了。】 放下手机，继续手中没写完的卷子，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发过热会更好使，这套卷子写的很顺畅，一个半小时就写完了。 剧烈的脑力劳动过后，范澄疲惫感加倍，脑子一片雾蒙蒙，脚下步子有些虚浮，踉踉跄跄的走到床边，一头栽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咚咚咚。”张叔轻轻敲门，“范澄少爷，到点喝药了。” 见里面没动静，张叔推开门，看着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在地上的范澄，吓的一声国粹，“卧槽！” 费尽力气先把人移到床上，然后打了一通电话通知家庭医生赶快上门，看到远处书桌上摊开的卷子，感叹道： “生病了还写作业，也太努力了。” 想起范澄晚上还有课程，张叔掏出手机，拨通了何老师的电话，奇怪的没人接通。 或许是有课程，何老师虽说是大四学生，但可能也有课程。正打算给何老师发短信，对面却正好回过来电话。 “喂。”对面何老师的声音有点喘。 张叔：“何老师，范澄今天生病了，晚上的课就先不上了。” “严重吗？” “昨天淋雨不小心发烧，本来中午的时候已经好转了，刚才没看住他，好像在做卷子，进来的时候发现他昏倒在床边。 哎，他就是太努力.....”张叔滔滔不绝的讲着。 何青远站在实验楼的厕所里，愣了神，甚至对方什么时候挂断的，他都没有印象。 在上课铃声响了10分钟之后，何青远才姗姗来迟进班，脸色黑沉的默默坐回位置，一节课过去，桌子上的笔一直也没落在纸上，反倒是草稿纸上全是杂乱的线条。 “你上节课干嘛去了，脸色黑的吓人。”尹池再一次霸占了别人的位置，对着何青远坐下。 “不会是宴昊燃那个逼崽子又找事吧。” 何青远把草稿纸揉成团，准确无误的扔到垃圾桶里：“没有。”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停留在范澄的聊天界面，敲敲打打，最后还是删除。 “我去！”尹池探身看向何青远手中的手机：“你居然在学校玩手机！难得一见啊。” 何青远手指轻划，返回微信页面，淡淡道：“家教的事。” “害，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尹池听到回答，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原来何青远是在忙工作的事啊。 第29章 菜鸟变笨鸟 丢人！好丢人！ 范澄把头蒙在被子里，妄图用这种方式来抹杀那段丢人的记忆。 他再次睁眼是晚上六点钟，他躺在床上，床边围了一圈人。张叔，家庭医生，没见过的范父范母，以及欠揍弟弟范嘉慕。 “哎呀，可算是醒了。”张叔最先发现醒了的范澄。 “澄澄宝贝！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妈妈了。”一个长发披肩，穿着针织肉粉色薄上衣的女人，张开双臂，直接扑向范澄，把人圈在怀里。 范澄甚至感觉到抱住他的人，微微颤抖着抽泣，陌生的体验和感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傻傻的僵住身体。 范文茵泪眼汪汪的看着范澄： “都怪妈妈不关心你，所以才让你生病了。” 范澄最怕人哭，瞬间手忙脚乱：“不不不！只是发个烧，还能再活一百年。” “听说你生病，我和你爸爸赶紧就回来了。” 范澄：“我都已经好了，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我都这么大了，生个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会不是大事！”范文茵先是给了范父后背一巴掌，然后直接开吼： “你看看儿子这么懂事，你都不知道说句话吗！你不心疼吗！你是不是不爱儿子！不，你是不爱我！所以才.......” 范成季满脸痛苦，朝着范澄使眼色：救救我。 范澄接收信号，捂着头，语气痛苦的哀嚎：“我头好痛啊，想再休息一会。” 范文茵：“好好好，我下午给你准备一点吃的，你先好好休息。” “走走走，都出去！”范文茵带着一帮人，乌泱泱的出去了。 房间终于重归安静，只剩下范澄有些重的呼吸声。 “屮！”范澄把自己埋进被子。 回想起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范澄感觉更羞耻了，谁能写卷子写到昏迷啊！这要是被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以后还能不能愉玩耍了。 拳头在被子里胡乱挥舞，想要把愚蠢的行为踢出外太空。 范澄又想起什么，那团被子渐渐安静下来。 刚才那个怀抱好温暖，范澄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淡淡的香味充斥着他的大脑，温暖舒适的环境似乎会让人思考缓慢，一时之间范澄竟忘记了自己丢人的事。 又在被子里闷了一会，范澄穿上拖鞋，拿起体温枪量了一下温度，36.5，身体基本已经恢复正常。 “咕噜噜~~~”身体一天不停和病毒对抗，肚子终于发出了反抗的声音。 等范澄下楼准备吃饭时，范父范母已经走了，说是公司又有事情要忙，范嘉慕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完全看不到人影。 撒着葱花和玉米点缀的排骨粥，色香味俱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范澄再三犹豫之下吃了一小碗。 绵软温热的粥最适合病人，有了食物的滋润，范澄瞬间感觉身心俱轻。 “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瘫在沙发上，范澄发出一声感叹。 墙上的挂钟发出一阵响声，范澄才注意到不知不觉已经八点了，怎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没干....... 补课！ 拿起手边的手机，范澄心情很好的先对何青远来了一波信息轰炸。 【拳头硬邦邦：人呢？】 【拳头硬邦邦：人呢？】 【.......】 范澄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等待对方的回复，终于在三分钟之后，对方冷冷的甩过来几个字。 【#：张叔说今天不上。】 “张叔，你和老师说今天不补课了？” 张叔：“哦对，忘记给你讲了，今天你生病，我就给你请假了。” “哦。”范澄低下头敲打手机屏幕，同样冷漠的甩给何青远一个字。 【拳头硬梆梆：哦。】 . . . 距离周四还剩下两天，范澄起了个大早，狂跑3公里，回来的时候迎头碰上早晨回家的范嘉慕。 范嘉慕一脸疲惫，身上是浓郁的烟草味，隔着三米远都把范澄熏的捂鼻子。 范澄皱着眉头：“你掉烟灰缸里了？” “滚！”范嘉慕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范澄，自顾自的往楼上走，门板被甩的响亮。 “他是不是有暴躁症啊。”范澄看着紧闭的房门，无语的吐槽，懒得搭理这种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小孩。 经过昨天的生病，范澄更加坚定了要锻炼减肥的信念，在计划表上又增加了好几笔，旁边贴在墙上的学习计划却还是白白一片，得不到主人的注意。 范澄早早的来到教室，拿出一本被包上书皮的教材，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转着笔，细细研究让人脑残的数学。 随着时间流逝，学生陆陆续续的进班。 “何青远，早上好呀。”一个甜美清纯的声音在范澄前面响起。 “嗯。”男生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范澄的视线还停留在书上，头也不转的站起身，一只脚把椅子勾进去，让出位置，方便过人。 他专心致志的看书，以至于头顶处传来的视线都没有发觉。 这个题范澄看了很长时间，一道例题，上面的步骤很精细，但范澄就是感觉脑子卡顿，怎么就从这一步跳到了那一步，蹦极吗？ 手中的教材被范澄移到两人书桌中间，铅笔轻轻点了两下题目，大大咧咧的说道： “看不懂。” 何青远正在整理书包，刚把书包挂在书桌旁边的挂勾上，坐正身体，视线停留在那道例体上。 前面的云樱听到后，转身好心的向范澄解释： “你可能不知道，何青远早读是不讲题的，你等课间再问吧。” 范澄看了云樱一眼，比了个ok的手势，把书本撤回自己桌面，决定自己研究，语气中毫无歉意的抱歉道： “sorry。” 云樱勾着小脑袋朝范澄的书上瞅，范澄毕竟也是实至名归的年级第二，看的教材肯定质量很高，但还没瞄到什么，就被范澄的胳膊挡的严严实实，无奈只能作罢。 想搭话的想法被云樱压下，虽然她平时和周围的人相处都很融洽，但是她总感觉范澄对她有似有似无的敌意。 从转学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了，她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范澄。 看了半天还是看不明白，范澄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决定研究下一个，旁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是整齐的解题过程，对比教材上面的更加详细，也更易懂些。 何青远压着声音，“过几天再帮你找一本教材。” 范澄眉毛抽动，撇着嘴说道：“还有比菜鸟更菜的？” “.......”何青远在脑海中搜索词汇，半晌吐出两个字：“笨鸟。” “........” 范澄手中的笔在干净的纸上划过一道重重的痕迹，面带微笑，咬牙切齿的说：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还好，比你强一些。”何青远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两个字：“很多。” 范澄冷笑了两声，便专心低头看书，不再搭腔，只是学习状态比刚才还要好上几分，就像是被打了鸡血。 第30章 你也变态? 第二节下课大课间，范澄依旧稳坐如山，看着手中的教材，态度模样认真，只是对比早读，姿势更加惨不忍睹一些。 尹池课间罕见没有去打球，而是带着一脸疑惑的凑到何青远面前，问出了自己憋了一早上的疑问： “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何青远瞥了一眼，手中继续写着卷子：“回家，吃饭，睡觉。” “你不是说，你昨天没有家教的课吗？为啥你的微信步数还和之前一样多。” 终于，何青远停下了手中动作，抬起头看着尹池，一言难尽的吐出两个字： “变态。” “狗屁，谁让你天天都是微信步数第一。”尹池身子往前凑了凑，特务一样的问道：“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 “什么也没干。” “啊？难不成是微信步数有bug？”尹池喃喃自语道。 他自然不会怀疑何青远说谎，第一是因为何青远不屑说谎，第二是他们俩是天下第一好，何青远怎么可能会骗他。 范澄听到这里，思绪一顿。 本身学校的位置距离他家就远，何青远和他家还是两个相反的距离，这样一来一回，何青远每天走的步数好像是蛮多的。 那何青远每次给他补完课回家岂不是要很晚，要不然以后在何青远家里补课？ 摸出放在书包侧兜里的手机，想要看一下何青远的步数，只是点开微信运动，上下翻了两遍也没看到何青远的微信头像。 难不成他的手机也坏了？范澄甩了两下手机屏幕。 他记得这个手机貌似是最新款啊，不应该坏吧。 “你也变态？”旁边一个声音钻进范澄耳朵。 四目相对，范澄看到了何青远略带鄙夷的表情，手指立刻按下息屏键，完全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反倒质问起来： “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为啥我看不见你的步数。” “关了。”何青远一字一句是解释：“防你们这种变态。” 前面的尹池还没走，听到这里瞬间急了，“你们俩有微信？” 尹池探身瞪着范澄，那副样子，范澄感觉对方要把自己吃了。 范澄点了点头。 尹池得到答案，转身去质问何青远，语气激烈，模样狰狞，要不是范澄知道他俩关系好，都怀疑尹池要和何青远干仗。 学了这么久，范澄也趁机放松一下，撑着脑袋，懒洋洋的看戏，要是再来一包瓜子的话，就更好了。 只是这场大戏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何青远的冷脸叫停，临近上课，尹池警告似的狠狠瞪了范澄一眼，才回位置。 范澄趴在桌子上，歪头看何青远： “所以你昨天干嘛去了。” “有这闲心，你不如多看会书。”何青远语气淡淡，点了两下范澄的桌子，“昨天的卷子，写完了吗？” 一只手伸向桌兜，在里面摸索一番，拿出一张有些皱巴的试卷，拍在何青远桌上。 “昨天为了写这张卷子，我可是付出了........”范澄的话卡在一半，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付出了什么。”何青远拿起红笔，状似无意问道。 范澄干巴巴的瞎编道：“付出了我的脑子。” 他可不想被何青远知道这么丢脸的事情，不然还不知道对方那个气死人的嘴会说出什么呢，范澄在脑海中试图想想对方会怎么嘲讽他，最后为了能够愉快学习，停止了想象。 . . .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 范澄埋头在纸条上写了什么，然后眼疾手快，在凌语冰转身的一刻钟把纸条团成一团扔给何青远。 何青远不紧不慢的拿起纸条，修长的手指抚平满是褶皱的纸团，上面是扭扭歪歪的字迹。 【今天晚上多补一个小时，直接去你家补，方便，节省时间。】后面还画了一个凶狠的表情，似乎是在威胁。 拿起笔，何青远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给那个表情添了几笔，把纸条不动声色的挪向左边。 范澄看了何青远一眼，对方完全没有默契的低头，毫无眼神交流，范澄只得打开。 那个小表情因为何青远添的几笔变的更加生动，上面的字不同于范澄写的，何青远的字很漂亮，但也很气人。 【你字好丑。】 范澄：......... 范澄嘴角抽动，面无表情的把纸团蹂躏的看不出原貌，然后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扔进后方垃圾桶。 拿出手机，范澄低头，点开某个黄色购物软件，在上面输入了两个字：字帖。 点下确认键，下面立刻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商品，还没等范澄点进去，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从右侧毫不费力的把手机拿走，紧接着一个声音就从头顶响起。 凌语冰书本重重的磕在范澄的桌子上，敲了两下，“手里拿的东西，交出来吧。”语气中带着笃定，似乎肯定范澄在玩手机。 范澄抬起头，满脸无辜，手心朝上摊在桌面上，“交什么啊，老师。” “你刚才不是在玩手机？” “我从来不带手机来学校的，老师，我刚才是肚子不太舒服。” 凌语冰半信半疑，上下扫射了范澄一番，“生病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用不用，不是什么大问题。” “行，那你多喝点热水。”凌语冰看起来是不打算追究，转身回讲台继续上课。 没讲几句，下课铃声急切的响起，班里的学生也都开始躁动不安，甚至有的桌面上已经收拾的一干二净。 凌语冰知道这群小兔崽子听不进去，索性嘱咐了几句关于明天考试的注意事项，就宣布下课了。 “喂。”范澄用右胳膊肘撞了撞何青远，手掌向上摊着，“手机。” “补完课再给你。”何青远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书包。 范澄不服气：“不行，我要买东西。” “那种字帖你写两本，字还是丑，买不买都一样。” “.......”范澄撇嘴无语，“你字好看。”你咋不上天呢。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何青远就接话打断了。 “我知道，确实比你好看........很多。” 范澄：..........这句话好熟悉。 第31章 菜做的多? 范澄和何青远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经过办公室门口要下楼梯时，范澄被一双胳膊拦住，抬头一看是皮笑肉不笑的班主任。 凌语冰勾勾手，“你说你上学不带手机，对吧。” “额。” “过来，我检查一下。”凌语冰直接上手，先是隔着范澄的衣兜摸了摸，然后又检查了范澄沉甸甸的书包，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最终结果是，范澄确实没带手机，凌语冰把书包还给范澄，在范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果然是我的好学生，去吧，明天考试好好考。” “好。”范澄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范澄离开的背影，凌语冰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老了？看错了？” 看来是得保护一下视力了，今晚回去不能再看喜羊羊大战灰太狼了，看两集吧，不能再多了。凌语冰转身收拾东西，也准备回家。 范澄一路小跑，终于在街口追上何青远，气都没喘匀，就急忙开口： “还好你刚才没把手机给我，不然今天晚上就不能打游戏了。真是想不到冰冰居然这么鸡贼，放学在楼梯口堵我。” 何青远：“打游戏？” “额.....嗯，只是晚上玩一小会.....而已。” “希望出成绩的时候，你别哭。” 范澄抹了一下鼻子，“小爷从来都不哭的，好吗，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从来都不哭？”何青远脑海中浮现出上次的情形。 范澄鼻头绯红，仰着脸，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泪眼婆娑，碰瓷的说他胸口装铁片，磕的头疼。 “对，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范澄毫无察觉的朝前面走。 或许是上次下暴雨，范澄和何青远给门卫大爷的印象太深刻，大爷看到范澄，热情的打招呼： “呦，又来了，你们俩关系真不错。” 范澄扬起笑脸，也冲大爷回道：“大爷好。”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看见你们这么好的关系，我就想起来......”大爷忽然来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往事。 范澄同样也很有兴致的听，期间还不停搭话。 何青远等了半天，见两人都没有要停止聊天的意思，手指勾住范澄的书包带子，把人往前带。 “走了。” “大爷，我们先进去了，下次找您聊天。”范澄冲大爷热情挥手告别，倒着走路期间还差点摔倒，最终被何青远大手转了个身，才好好走路。 两人乘着电梯上了楼，巧的是刚好隔壁的邻居出门，三人打了个照面。 女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长发微卷，一袭针织长裙衬的女人十分温柔。 “小远回来了，刚好，阿姨今天烙了一些薄饼，我进去拿一些，你和奶奶一起吃。”女人说着，就重新开门进去，没给何青远拒绝的机会。 何青远这次倒是乖巧，就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半分钟之后，女人拿着一个盒子出来，把东西递给何青远，侧身才发现后方的范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 “这是你同学吗？” “嗯。” “真好，小伙子长的挺帅的，你们一起吃吧，阿姨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女人匆匆道别，快步离开。 范澄看了一眼何青远手中的盒子，感叹道：“你人缘不错啊，邻居还给你送饼吃，一会给我吃一块，别想独吞。” 何青远白了范澄一眼，“你不是减肥。” “减肥吃一小块还是可以的。”范澄拿过何青远手中的盒子，催促着开门。 范澄站在何青远的卧室门口，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上次坐坏的椅子没买！ 又想起上次的丢人场面，范澄瞬间脚趾扣地，准备造出一座豪华别墅。 毛茸茸的脑袋垂着，平时直挺挺的腰板也弓了起来，声音如同蚊子哼叫一般，对旁边的何青远说： “抑制下次给你冒。” 何青远没听清，侧头疑问的嗯了一声。 “椅子。” “下次。” “给你。” “买。” 一句话，范澄总共蹦了五次，才算是说完，说完之后，似乎信心又回来了，扬起脸，高傲的看着何青远，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姿态。 何青远轻笑出声，“不用，你把上午我给你圈的题目好好看看，我先去做饭。”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很快。” 然后轻轻带上屋门离开了。 只剩下范澄一个人，透过侧面的镜子，范澄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搞笑。 “好蠢。”范澄嘟囔了一句。视线左移，范澄才看到书桌前面的那把新椅子。 奶白色的软皮椅子，还带靠背，看起来是很舒服的质感。 旁边还有一把之前的椅子，是那种很简单的款式，经历了岁月风霜，上面的漆都被剐蹭掉许多。 顿时，范澄心中的愧疚更加，当初明明说好了赔给人家一个新椅子，结果人家都已经自己买了，他却把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想来他坚持争做优秀新青年的心，在此刻被谴责的十分疼痛。 摸口袋，范澄现在就想立刻马上在网上下单，最好明天就能送过来。 可是口袋空空如也，手机被何青远收走了。 范澄选择了老老实实看卷子，大不了明天放学他直接去家具城买一个，背回来给何青远。 脑子不停运转，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思绪渐渐清晰起来，整个人都沉浸在题海中。 “叩叩叩！”屋门被打开，奶奶探出身子，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范澄的名字，等人扭过脸来，声音才大些。 “澄澄，快出来一起吃饭。” 范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不用了，奶奶，你们吃吧。” 奶奶走进屋，强制性拿走范澄的笔，拽着范澄去吃饭。 半点不敢反抗，范澄被奶奶一路拽到餐桌，和端着菜出来的何青远四目相对。 尴尬，范澄再一次脚趾扣地。 何青远不会以为他是来蹭饭的吧，天地良心他其实一点也不饿......大概是不饿的，如果这菜不做的这么香！ “今天菜做的多。”何青远冷不丁的开口。 第32章 你不是要看答案 有了何青远的话，范澄心安理得的上了餐桌，开始还是小口小口吃，最后实在耐不住诱惑，不克制的吃了很多，但主食只吃了几口。 晚上多锻炼一会，基本也就可以代谢的差不多，范澄的负罪感也不会那么强烈。 范澄不禁再次感慨，何青远真牛逼啊！ 学习好就算了，饭还做的这么好吃，以后谁娶......呸，谁嫁谁幸福，妥妥的好老公。 赞赏的目光一直落在何青远身上，让他想不注意到都难，擦干手，抬眸看向范澄。 这是什么眼神，他长的像蛋糕？ “进屋学习。” 拎着范澄的后领子，把人带进屋。 范澄率先坐下，手指在卷子上点了两下，颇为得意的说道： “全弄明白了，厉害吧。” 何青远的手再次落在范澄的后领子上，把人拎起来，扫了一眼卷子，闷嗯了一声。 “别坐我位置，去旁边坐着。” 范澄双手死死抓住扶手，不愿意起来，“你坐那个椅子吧，我坐这个。” “起来。” “不。” “起来。” “......” 两人一番争执之后，范澄被对方强制拉起来，坐到了那把新椅子上，范澄在何青远面前好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毫无反抗之力。 范澄斜睨着何青远，不服气的撇嘴。 这人是什么怪物，看着瘦瘦的，力气这么大？ 视线落在何青远搭在扶倚上的手，纵横交错的青筋从手腕一路绵延到手指，骨节处泛着发灰的红，似乎是刚才用力的缘故，颜色比平时更加明显一些。 怪好看的。 “口水滴下来了。”何青远举起手在范澄眼前晃了两下。 被发现的范澄先是习惯性抹了一下嘴角，发现被戏弄，又快速找了理由： “你刚才手上有个蚊子，我是在考虑帮你打死它。” 何青远：“哦？那你怎么不打？” “看它可怜，你血多，让它喝一口也不打紧。”范澄一本正经的说道。 何青远勾了勾嘴角，不再继续，拿出试卷，手中的笔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恢复往日的扑克脸，开始讲题。 三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范澄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奶奶早早就已经睡下了，所以范澄的动作格外小心。 范澄站在门口，用气音小声说道：“我走了。” “嗯。”何青远在对方关门的那一刻开口，“路上小心。” 范澄关上门，刚才好像看到何青远嘴巴动了，拿出手机，站在门口发消息。 【拳头硬梆梆：你刚才说话了？】 【#：没有。】 【拳头硬邦邦：哦，走了。】 【#：嗯。】 范澄一路上慢跑着回去的，整个脑子都属于放空状态，短暂的时间内可以不用再焦虑考试和减肥的事情。 以前范澄感觉焦虑，或者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会跑步，跑到精疲力尽，脑袋不能思考的地步，然后洗个澡睡一觉。 . . . 范澄今天醒来的格外早，简单跑了几圈，草草吃完早饭就直接去学校了。 昨天何青远给了他一副试卷，说上面是可能会出的题目。 第一场考试是8点开始，范澄还可以再复习一下，语文的古诗背诵，可以说是完全不抱希望，把何青远圈起来的几句又看了一遍。 虽说范澄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面对考试，还是不由的紧张，毕竟也是好几年没接触过考试这种东西的人了，万一考不好，有点丢人。 手指不停的点着桌子，止不住的抿唇，不一会唇瓣就变的有些干涩。 “呼~”范澄吐出一口浊气，打算喝口水。 “紧张了？”何青远今天来的格外早，直接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考试的前一天会拉座位，桌子与桌子之间不挨，来得早的学生都是找个位置随便坐下。 范澄还没喝水，就被口水呛了一下，猛烈咳嗽之后，涨红着脸否定：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小心你第一名的宝座不保。” 何青远微微勾唇，语气里带着不屑：“我好怕。” 范澄：“.......”他好装，好想揍他。 范澄大大方方的送了一个中指给何青远，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水。 “考试上厕所会被老师跟着。”何青远在旁边友好的提示。 “没事，我膀胱很好。”范澄脸上一个大大的笑脸，把水杯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忽然的大动静吸引了同在班级里的学生，不少人都扭过身子向这边探身。 窃窃私语的声音算不上小，因为范澄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该不会要打架吧。”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膀胱？” “我赌10块钱，肯定是学霸赢。” “我赌20，学霸赢。” 范澄：.......他看起来这么菜鸡吗？ 有了短暂的插曲，范澄倒也没有感觉那么紧张，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不再僵直身子，眉头也舒展开。 “行了，大家可以去考场了。”班长起身喊道。 范澄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站起身，拿起考试要用的用具，迈着步子朝刑场走去。 旁边一个身影在范澄身侧跟着，不同于范澄，何青远的步子带着闲散轻松。 “你跟着我干嘛。”范澄语气僵硬，就如同他现在的走姿一样。 “我是第一名，你是第二名。” “什么意思？你比我高一名就牛逼吗？我告诉你......” 何青远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范澄，贴心解释：“学校按照成绩分考场，我就坐你前面。” 范澄：！！！ “那你....让我看看？”范澄压着声音，歪头捂着嘴对何青远说。 “你有卷子，看我的干嘛。” “我的意思是....让我看看.....你写的答案。” 何青远冷冷的留下一句话：“进考场吧，马上开考了。” “嘿~”范澄看着已经走进教室，稳稳落座的何青远，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咽了口气，进班落座，老老实实的等待发试卷。 一场语文考试结束，范澄感觉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有点想从楼上跳下去而已。 “给。”何青远从前面递过来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a4纸。 “什么玩意？武林秘籍？”范澄接过那张纸，凑近看了看，也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是要看答案。” 第33章 裱起来，放床头 “我....你.....我.....”范澄结结巴巴半天吐出五个字。 “我是真服你。” 何青远拧了一下眉，“我专门压榨了作文时间，给你抄下来的。” 范澄被对方气的笑起来，“好好好，我回家就把它裱起来，放在我床头，日日瞻仰。” 拿出文件袋，范澄小心翼翼的把a4纸放进去，甚至都没让四个角有折痕，拉上拉链，拍了拍袋子。 “可以了吧。” 何青远视察工作一样，勉强点了点头，“你先看完再放进去。” “这是透明的，我直接看不就行了。” “.....” 两人声音没有刻意收小，所以有心者可以听到两人的对话。 坐在范澄后面的宗玉树低着头，看手中的错题本，耳朵却分毫不差的把两人对话听的清楚。 何青远跟范澄很熟吗？传言不是两人不合吗？ “我去上个厕所。”范澄起身。 何青远：“你不是膀胱好吗？” 范澄没说话，这次举了两个中指送给何青远，迈着大大咧咧的步子出了教室门。 “何青远，你刚才考的怎么样。”宗玉树自然的坐在范澄的位置上，拍了拍何青远的肩膀。 何青远扭过脸，表情一如既往的臭，跟刚才和范澄说话的时候判若两人，朝左侧了侧身，似乎很嫌弃别人的触碰。 “你谁？” 宗玉树尴尬的笑了两下，开口解释道： “我们是一个班的啊，你记性也太差了，我一直都是年级第二，每次发成绩单，我都排在你名字下面。”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不甘心，什么时候我.....” 宗玉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青远的话打断。 “范澄是第二名，你不是。” 宗玉树怔了一下，即使对方语气不好，他也不见生气，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范澄同学确实很厉害，但是咱们一中的进度快，他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发挥好，继续是第二名。” 他的语气很好，还带着一丝担忧，似乎真的是在担心范澄。 可何青远偏偏从中听到了鄙夷和得意，让他很不舒服。 “是不是第二名跟你有什么关系。”何青远抬眸看向宗玉树。 没印象，很普通的脸，没有范澄好看，说话也很虚假，听着让人难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宗玉树还想再说什么，何青远已经拿着水杯走了。 上完厕所的范澄，哼着口哨慢慢悠悠的走着，忽然前面撞过来一个人，又急又快，险些把范澄撞倒，还好一只手及时拉住了范澄。 “谢了。”范澄稳住身形，道谢着，看到眼前的人愣住了。 长的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宗玉树笑的温柔：“不客气，好巧啊，范澄同学。” 回想一番，范澄想起来了，是坐在他后面的同学，那他就是第三名，也是个学霸，厉害厉害。 “你是坐在我后面的那个？” “对，我叫宗玉树，平时不怎么在学校上课，其实我们还是一个班的呢。” “这么巧？”范澄皱了下眉，有些吃惊。 “是啊。”宗玉树自来熟的和范澄聊了一路，到了考场才重新安静下来。 还在上午考完试后，私下要了范澄的微信，说是和范澄很投缘，平时可以一起出去玩。 范澄虽说感觉对方很奇怪，但碍于是同班同学，也就给了联系方式。 . . . 终于，一整天的考试随着铃声响起，结束了。 许多学生回到教室，都开始对答案，也是高中考试完之后的一大乐趣。 云樱拿着试卷满脸期待的看着何青远，酝酿了很久才开口： “何青远，可以对一下理综的选择题答案吗？” 何青远眼皮都没抬一下，拿出湿纸巾在桌子上猛擦，吐出两个字，“忘了。” “那你还记得这个题选什么吗？我这个题有些拿不准。”云樱把卷子往前递了递，纸卷的一角落在了桌子上。 “我刚擦好桌子。”何青远细长的手指抵住试卷，有些烦躁。 何青远本身有些洁癖，但不算严重，只是有些受不了别人用他的东西，这个桌子不一定做过什么人，不擦一擦浑身不自在。 “对不起对不起。”云樱连忙道歉，收回卷子，再也没找何青远对答案。 刚进门的范澄，把这些收进眼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一副被抽干的模样。 “何青远，明天替我收个尸。” 何青远淡淡开口：“一次5000。” “你抢钱啊！”范澄一股气坐起来，然后想到什么，又压低声音： “今天晚上先不补课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嘿~，你懂不懂啊，我今天有大事要办。” 何青远站起身，拿起书包，背在身上，手指在肩带上勾了勾。 “随便，让让，我要回家。” “哦，赶紧滚。”范澄站起身，让位置。 前面的云樱看着两人的互动，好奇的打探道： “范澄，感觉你和学霸关系变好了很多哎。” 范澄抹了把鼻子：“还行吧，他说话气人，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他。” 云樱语气有些羡慕：“可是平时学霸说话都冷冷的，说话也很客气，只有和你说话的时候表情才多一点。” “大概是......我说话也能气到他？”范澄思考了一下给出答案。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拜拜。”范澄一身轻松，连书包都没背，直接冲出教室。 云樱挥手道别：“拜拜。” 感觉范澄同学也好好啊，学习又好，长的还很帅，果然之前什么敌意的，都是错觉，她要和范澄同学做朋友。 “小土豆！”一个桀骜轻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云樱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麻溜着准备从后门逃走，却被对方堵个正着。 宴昊燃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扯住云樱的书包带子，“去那啊，不是说好了，今天带你出去玩吗？” 云樱生气的反抗着：“我不去！我要回家。” “不行，走，马上演出要开始了。”宴昊燃不由分说的拽着云樱的书包带子，把人带走了。 第34章 何青远，坐! 范澄手中拿着一把盖着防尘透明罩的椅子，站在何青远家门口，敲响了房门。 已经立秋，但稍微一动还是会出汗，范澄的额头和鼻尖就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门被推开，何青远正穿着围裙，带花边的那种，似乎是刚洗完手，上面还带着水珠，顺着手腕滴落在门口的地毯上。 “快让我进去啊，死沉。”范澄双手抱着椅子，冲发愣的何青远喊道。 何青远往后退了几步，让出通道。 “不是说了不用买？” 范澄把东西放下，掐腰喘气，自顾自的说着：“怎么样，看起来不错吧。” 掀开防尘罩，椅子的全貌才露出来，跟何青远房间里新买的那一把很像，如果硬说有什么不一样，可能这个椅把会更加结实一些，椅子腿更粗一些。 何青远：“凑合。” “喂，这可是照着你那把椅子买的，你到底懂不懂艺术啊........” “澄澄来了？”奶奶从卧室出来。 “这怎么还带把椅子来了。” 范澄拉着奶奶过来，把人摁在椅子上，卖乖的问道：“奶奶，这椅子坐着舒服不。” 奶奶笑了几声，说了句舒服，“不过啊，这种椅子不适合我这种老年人，我还是喜欢我的躺椅，这个你们学习的时候坐，正合适。” “今天也是来找远远学习的吗？” 范澄打量着放在阳台旁边的躺椅，摇了摇头，“我就是来送个椅子。”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准备和盘托出上次的事情。 还没开口，何青远就拉着范澄准备进屋：“奶奶，我们进去学一会，还要准备比赛。” 范澄站在房间一脸懵逼，他没说来学习啊！他不是来学习的！ 何青远又出去了一趟，把椅子拖进来，关上了屋门。 “今天不补课！”范澄步子朝着门口移动，说着手指就摸向了门把手。 何青远眼皮都没眨一下，揪着范澄就把人摁在自己买的那个椅子上，“再不补，你就等着考年级倒数第一吧。” “倒数第一怎么了，也是第一名，有什么不好。”范澄不满的反驳道。 最终，范澄还是补了课，但因为范澄来的太晚，就只补了一个小时。 范澄蔫蔫的看着何青远，问出了自己憋了一晚上的问题。 “你觉得云樱怎么样。” “嗯？”何青远顿了一下，“云樱是谁。” 范澄腾的一下凑近，语气夸张，“就坐我前面那个啊，经常拿着卷子问你题，每天早上还跟你热情打招呼那个。” “你不记得？” “她叫云樱？” “对啊。” 范澄等了半天，何青远也没吭声，耐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她怎么样。” 何青远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话多。” .........范澄静静等待着下文。 “然后呢？” “没了。” 范澄：....... 看来何青远似乎对云樱没有想法，大概以后也不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吧。 两人出屋门的时候，奶奶还没有进屋睡觉，便执意让何青远送送范澄。 就这样两人一起被赶到了门外。 范澄尴尬的抹了下鼻子，“没事，我自己下去，你等一会就进去。” “走吧，我刚好去楼下买点东西。”何青远上前摁了下电梯按钮。 “买什么？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还是你饿了？”范澄刚说完，自己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说起来范澄还没吃完饭，放了学就直接奔向家具城选椅子，一路赶着到何青远家，又被迫学了一小时的习。 不过饥饿感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难以忍受的，以前是大多时候都吃不饱饭，后来有能力吃饱饭又不能吃，拳击手的饮食控制是一般人承受不了的，长时间的戒除碳水，脾气也会变的暴躁。 可范澄却对谁都笑嘻嘻的，就像是永远不会对人红脸的好脾气。 “买点卫生纸，家里没有了。”何青远似乎没听到范澄肚子叫，抬脚进电梯。 到了小区门口，范澄率先道别：“那我先走了。” “要不要吃瘦肉丸。”何青远冷不丁的出声，似乎只是意思一下的邀请，很随意。 范澄单侧挑眉，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嘴：“你请我？” “去不去。” “走啊。”范澄乐呵的揽过何青远的肩膀，“瘦肉丸是啥，没吃过，减过肥的丸子吗？” 又和当时一样，何青远表情微微一怔，身体僵硬一瞬又放松，没拍掉范澄的胳膊，任由对方逾越的行为，任由对方身上的气味沾染在他的身上，钻进他的鼻腔。 七拐八拐，两人走进了一个十分热闹的闹市街，两边都堆满了各种的小吃摊位，不同颜色的霓虹灯不停闪烁，充满了烟火气。 何青远站在一个招牌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摊位前，正在和老板说话。 “吃香菜吗？” 何青远问了两遍，范澄才回神，视线从旁边卖梅子的摊位上移开，说道：“要，给我大大的放，香菜，我的最爱！” 老板听到范澄的话，笑呵呵的说道：“好嘞，给你多放。” “在这吃啊，还是打包啊。”老板的声音透过前面的小窗口传过来。 范澄抢先回答：“在这吃。” “走走走，坐。”范澄拉着何青远在小摊后面找了个位置。 从口袋里掏出一坨被压变形的卫生纸，在椅子上来回擦了两遍，然后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把那把干净的椅子朝何青远推了推。 “何青远，坐！” 何青远眉毛直抽抽，坐在椅子上，面对着范澄质问：“你训狗呢？” 范澄阴阳怪气的说：“我哪敢啊~大学霸怎么会是狗呢~” 被对方无赖的话逗的笑了两声，过了半晌，才补充：“我洁癖没那么严重。” “啊？”范澄上下打量了何青远两遍之后，郑重其事的说：“你看起来像是每天会洗n遍手的人，随身带湿纸巾那种。” “你看起来像不洗手的。” 范澄：........... 他很爱干净的好吗？虽然确实有点不喜欢洗脸吧。那种被水包裹浸在里面的感觉很差，很难受，会想起不好的回忆。 “来喽，两份瘦肉丸。”老板端着两碗，其中一碗没有香菜，其中一碗上面绿油油的铺了一层。 第35章 流血了 范澄瞪大眼睛，盯着何青远面前的那碗一根香菜都没有的瘦肉丸。 “不吃香菜？你不吃香菜？！” 何清远抬了一下眼皮，“我不是你，啥都吃。” 范澄：“.........” “来，咱俩碰个勺。”范澄笑眯眯的舀了一勺汤，勺子朝前伸了伸。 “不碰。” “咱俩一起学习的情分都不值得一个碰勺？” 何清远似乎是被说烦了，不耐的拿起勺子。 “预祝咱俩的友谊长长久久！”范澄嗓门像是被放开了一样，这声音引的周围人频频回头。 “你小点声！”何青远咬牙切齿的压着声音，一只手捂着脸，眼神直直的瞪向范澄，就连对方‘不小心’把勺子里的香菜掉落在自己碗里，都没计较。 “啥？”范澄音调又大了几分，脖子前倾，似乎在疑问何青远说什么，“你大声点，我....” “唔....”范澄被对方的大手捂住下半张脸，嘴被捏住，完全开不了口。 对方的手带着凉意，冰凉的触感在范澄的脸上 ，更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用火舌舔舐范澄的脸。 范澄想要开口，嘴唇不小心蹭过对方的掌心，略微粗糙的纹理剐蹭着柔软的下唇，一瞬间，一股电流顺着范澄的嘴唇直通大脑，一下子连挣脱的力气都弱了几分。 “咳咳。”何青远收回右手，轻咳了几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赶紧吃吧，一会凉了。” “哦..........哦哦。”范澄木讷的点了点头，回应后，就埋头吃完了瘦肉丸，那个头恨不得直接埋碗里。 两人安静了下来，都低头吃着饭，何青远碗里那个飘荡的香菜叶子，最终也被主人用勺子打捞起来，和瘦肉丸一起送进了嘴里。 何青远看着一直埋头，妄想噎死自己的范澄，找话道：“味道怎么样。” 范澄抬起头，塞的满嘴，口齿不清的说着：“耗滴贺。” “哎。”何青远低头扶额，无奈的说道：“你还是慢点吃吧，我怕你一会噎死了，还得帮你打120。” 艰难咽下嘴里的东西，范澄一脸自信的拍着胸脯： “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被噎死，传说中的食物克星说的就是我。” 何青远：“行，明天给你颁个奖，到时.........” “你别不知好歹！”一个粗鲁暴虐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开，同时也打断了何青远的话。 这个突兀的声响顿时吸引了周围的人，一时间，所有人的头都转向了声源处，想要探究。 一个穿着黑背心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小姑娘破口大骂，小姑娘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身上还穿着干净洁白的校服，扎着马尾辫，一脸学生气。 男人虎背熊腰，胳膊上纹着吓人的纹身，发现周围人都在看自己，转过来脸，吼了一嗓子： “他妈的看什么看，谁在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喂狗！” 众人看他满脸凶煞，都不敢多事，纷纷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事情，有些更是直接逃也似的离开。 男人油腻腻的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脸上带着邪笑：“看见了没，根本没人敢来救你，今天就跟着哥哥回去，让哥哥爽一下，日后有的是好日子等着你。” 女孩脸上挂着泪，身体僵硬，说话都带着颤抖的腔调，可还是一脸坚定： “你这种人，早晚会遭报应的！我死都不会跟你走的。” 听到这里，男人反倒更加兴奋，动作也更加大胆，已经要拽着女孩离开。 何青远看着不远处的一切，眸光淡淡，心中没什么起伏，转过身子，打算继续吃碗里的瘦肉丸，可对面的那个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碗吃剩一半的瘦肉丸，星星点点的香菜叶子飘在上面。 “我去你妈的！”范澄迈着长腿，跑着冲向那个男人，借着冲劲，一脚踹在男人的后腰上。 男人没注意身后，直直的被踹倒在地上，水泥地上的不明粘液粘在男人的脸上胳膊上，显的十分滑稽。 “你没事吧。”范澄把女孩拉到自己身边，小声询问。 女孩眼眶噔时红了一圈，双手抓着范澄的胳膊，颤抖着摇了摇头，“谢谢你。” “你小子想英雄救美是吧！”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的瞪着范澄，“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管闲事的代价。” “草泥马的，敢管我林爷的事。”男人挥着拳头冲着范澄的脸过来。 范澄迅速把女孩拉至一旁，微微屈膝，右腿发力，侧转身子，利落的躲过对方袭击，一个上勾拳直直的冲着男人的下巴打去。 速度之快，让男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头部相上，嘴巴瞬间出血，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口腔里的血腥味让男人不爽，嘴里大声叫嚣着骂声。 双手张开，冲向范澄，借着自己的庞大身体把范澄扑倒。 “卧槽！”范澄躲闪不及，后背在水泥地上狠狠摩擦了几秒钟，火辣辣的疼痛让范澄皱眉。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不是能耐吗？我看你还怎么装逼。”男人直接骑在范澄身上，满嘴鲜血，说话的时候还喷出一些血沫星子，右拳高高举起。 范澄双臂迅速格挡在脸上，可拳头没落下，对方却传来一阵惨叫。 “范澄！” 抬眼查看，范澄看到何青远暴起青筋的手拎着钢管，额头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的耷拉着，喘着粗气，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戾气。 男人痛苦的呻吟着，捂着自己的右胳膊，范澄趁机一个借力，把男人踢开，然后骑在男人身上，狠狠揍了好几圈，才慢慢起身。 “哎呦我擦，我的衣服！”范澄伸手摸到后背破破烂烂的布料，发出哀嚎。 何青远扔下手中的钢管，脸上表情很冷，视线落在范澄惨不忍睹的后背上，“流血了。” 单薄的布料破破烂烂的挂着，透出里面破皮流血的肌肤，何青远冰凉的手指落在范澄伤口旁边，轻轻抚摸了一下。 “嘶！”范澄跳开，躲开对方的魔爪，“疼疼疼！” “我去你妈的！”倒地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手中握着何青远扔在地上的钢管，挥舞着朝范澄砸去。 第36章 还没残 范澄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那个钢管已经冲着就他的头冲过来，条件反射的闭眼，伸出胳膊挡在前面。 “唔.....”一声闷哼在范澄耳边响起。 何青远左手手臂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钢管被他用力的弹飞在地上，黑沉沉的双眸看向男人，眼神里的冷漠有若冰寒，抬起脚对着男人狠狠踹过去。 何青远用了十足的力气，男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没等男人再有动作，警笛声便在街口响起。 两名警察冲过来把男人死死摁在地上，让其动弹不得。 可男人嘴里还是不停的叫嚣着，手指指向何青远和范澄的方向，“你们两个狗崽子，给我等着！早晚收拾你们！” 警察直接把男人的手臂压在背上，用力压折：“把嘴闭上！老实点！” 两名警察押着男人进了警车。 范澄和何青远以及那个女孩，也一起去了警局做笔录。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11点。 张叔站在门口，胳膊上挂着一件外套，面色焦急。 “范澄少爷，你没事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张叔上前，把衣服披在范澄肩膀上，才注意到范澄背部的伤痕。 “快快快，去医院，这后背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张叔心疼的喊着，看到身后的何青远时，脸色更是一惊。 “何老师！”张叔诧异道：“你怎么也在这。” 范澄拿过张叔递过来的衣服，抢先解释： “啊，是这样，半路我跟何老师遇见，就一起吃饭，没想到就遇到流氓骚扰女孩，我们两个挺身相出.....额......英雄救美！” 张叔点点头，“这样啊，那何老师有没有受伤，我们刚好要去医院。” 何青远微微低头，垂着眸光：“没事，我先走了。张叔，再见。” “欸！”范澄抓住何青远的衣服，“你胳膊不是也受伤了，一起去医院看看啊，万一骨折了怎么整。” “我没事。”何青远抬眸看了范澄一眼，挣脱了对方。 范澄看着那泛冷的眸，顿了一下，把衣服塞进何青远右手，“衣服穿上，外面凉。” “嗯。”何青远手紧了紧，摩擦两下柔软的布料，“走了。” 何青远迈着大步，四五步就走出了大厅，离开了警察局，消失在范澄的视线里。 “怎么又翻脸！”范澄低声嘟囔着。 张叔在场，他也不好态度太强硬，万一被张叔看出来端疑，又是个麻烦。 大不了，就明天中午拉着人去医院检查一下。 “范澄同学！”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声音轻轻柔柔的，“刚才真是谢谢你。” 范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二班的虞初夏，你跟何青远同学都很出名，所以.....” 范澄立马上前，捂住女孩的嘴，把人往旁白带，斜眼睨着张叔的方向，好在张叔正在低头发信息，没有听到这些，范澄才长舒一口气。 “唔.....唔...”喻初夏用手拍打范澄捂住自己的嘴。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范澄立刻站直，不停的弯腰。 喻初夏憋的脸有些红，“没事，总之谢谢你了，范澄同学。” “我妈妈来了，我先走了，范澄同学。”喻初夏小跑着和范澄道别，奔向门口进来的短发女人。 喻初夏扑向女人的怀抱，脸上挂着甜腻腻的笑，女人抬手揉了揉喻初夏的头发，把人圈在自己的风衣里，相拥着走出了大门，两人周身带着微弱的黄光，很温馨。 范澄出神的看着，思绪像是卡在了半山腰，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脑海里总播放着何青远离开的背影，那个背影挺拔、单薄、孤独，像是被抹上了一层灰，怎么都不亮堂。 “走吧，范澄少爷，我已经和夫人通过电话了，咱们赶紧去医院。” 张叔的声音，把跑神的范澄叫了回来。 “好。”范澄蹉跎了一会，“那个，张叔...” “嗯，怎么了，范澄少爷。” “您能以后别叫我少爷吗，听着特难受。” 张叔停了一会，问道：“那我怎么称呼你，范澄少爷。” “直接叫名字就行。” “好的，范澄少爷。” 范澄：“.............” . . . 周五早晨，范澄在张叔一番阻拦下，不顺利来到教室。 何青远还没来，范澄从书包的里掏出书本，那本包着书皮的书，已经看了一大半。 云樱扭过头，好奇的问道：“范澄，你这个是什么书啊，还包书皮？” “没什么没什么，普通的教材。”范澄说着，默默把书立了起来。 “什么教材啊，我可以看看吗？”云樱继续问着，看到从后面进来的身影，热情的打招呼： “何青远，早上好呀。” “嗯，”何青远拎着书包，直接挎着进去座位，淡淡的开口，说的时候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名字： “云.....樱？” “嗯嗯。”云樱惊喜的点着头，“怎么了，学霸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何青远：“以后别和我说早上好了。” “啊？”云樱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吗？” “没什么，别说就行。” “哦.........好吧。”云樱失落的扭过身，整个人都蔫蔫的。 范澄从刚才何青远过来，就双手伸进书包，不知道在翻什么。 “给。” “给。” “给。” ........ 一大堆药膏放在何青远的桌子上，堆的跟个小山一样，格外夸张。 “我看看你胳膊。”范澄不由分说，直接拉过何青远的左手，把校服袖子撸上去。 白皙的胳膊上一大片的青紫，有些骇人，上面泛着一层油光，似乎抹过药了。 “怎么样，疼不疼，断了没。”范澄伸出手指，在何青远胳膊上轻轻点了两下，大概摸了一下。 昨天何青远手腕受伤的时候，范澄大概看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经常练拳和打架，导致范澄对这种伤势情况很了解，也基本可以诊断，并且对症下药。 何青远抽回胳膊，轻笑出声：“还没残。” 范澄撇嘴不爽，自己带的药膏毫无用武之地，“你昨天还去买药了？我还以为那么晚，药店都关门了。” “没买。” “家里有。” 何青远嗓音一如既往的淡，可范澄听着总感觉怪怪的，侧头看何青远，阳光映出他的轮廓，嘴角微不可察的弧度让范澄楞的神。 “给。” 一个透明盒子里面装着样子不同的梅子，塞的满满的。 何青远云淡风轻的解释：“昨天奶奶买的，放在家里也没人吃。” “这么巧！”范澄扭开盖子，迫不及待的尝了一颗：“昨天想吃来着，结果被那个傻叉耽误了。” 何青远拿出卷子，抽出笔，随意的问道：“背还疼吗？” “没啥事，还是你的手腕看起来严重，那钢管砸下来到你胳膊的时候，可给我吓死了，还好没出大问题，不然我非得把那个傻叉胳膊卸下来！”范澄一口一个，用力的嚼着，说起那个男的就来气。 “尝尝这个，贼甜，你肯定喜欢。”范澄递过一个红澄澄的半话梅。 “嗯，很甜。”何青远语气淡淡，眸光注视着专心挑梅子的范澄。 第37章 手拉手上厕所 中午午休结束，学生们都还睡眼朦胧的迷糊着，凌语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在讲台上，刚开的声音把好几个学生吓的一激灵： “都把你们的大眼睛睁开， 别眯着了！” “原本成绩是今天下午就能出来的，但是由于学校另有安排，所以成绩下周一才会公布，就勉强让你们过一个好周末。”凌语冰眼神从平时调皮的几个学生身上一一扫过。 清了一下嗓子，脸上的笑脸多了一些。 “另外，下一周的周五周六，咱们要举办运动会，篮球赛、排球赛、还有各种小型游戏。大家都踊跃报名！证明你们不是只有脑子好使的时候到了。” 班里面顿时热闹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范澄用个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人，“喂，你参加不。” 何青远：“秋季运动会基本班里的男生都会参加。” “你看起来虚弱的样，能打篮球吗？”范澄仰着笑脸，说着找打的话。 “能打你。” “呦呦呦。”范澄贱兮兮的把头伸到何青远旁边，叫嚣着：“你打，你打，打完我就躺地上，在律师到场之前，我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何青远毫不留情的给对方来了个脑瓜崩，左手压着范澄的肩膀，不让人逃跑，右手又是一个爆栗。 一边实施暴虐，一边还风轻云淡的卖惨：“我左手可是保护你受伤了，你别乱动。” 范澄窝屈的被何青远半搂着，脸憋的通红，嘴不停的叭叭着骂何青远，但一点挣脱的动作也没有，甚至肩膀都有些僵硬。 “范澄！你这体格子，在赛场上不会没进场就摔倒吧。”梁港从后面过来，一只手带着风就要落在范澄的后背。 何青远左手握住了梁港的手腕，暗暗用力，撩起眼皮，冷淡漠视的看了梁港一瞬，又收回视线，把对方的胳膊甩了回去。 “操！何青远你干嘛！”梁港握住自己的手腕，轻轻揉搓活动，疼痛感明显的让人无法忽视。 何青远理都没理，放开范澄，拿出习题册开始写题，又和之前一样的臭着脸。 范澄收起笑脸，懒洋洋地说道：“你干嘛？嘴臭，就去刷牙。” 梁港气愤的舌头盯着腮帮子，平息怒火后，笑着说道：“范澄，敢不敢报名排球比赛，到时候哥哥教你，怎么样。” “你教我？那我不如出门找块豆腐撞死。” “呵，你就是不敢，怕了。也是，像你这种人，恐怕跑个两百就喘的跟狗一样，还指望你参加什么排球赛啊。” 梁港从初中就开始学排球，对于他来说，这是强项，要是范澄也参加，他难道还找不到机会教训范澄，到时候一个球就能把他砸的脑震荡。 范澄完全没有被激到，还是一副稳坐的姿态，摇摇头，撇嘴道：“你看起来真蠢。” 梁港似乎是被戳中了痛点，噔时来了火，上去就要揪范澄的衣服，可是范澄一个闪身就轻易躲开，一个向下的肘击，直接让梁港摔了个狗啃屎。 范澄看着狼狈的梁港，坐姿更加悠闲，“哎呦喂，这大礼我可受不起，没红包给你，快起来吧。” 梁港哪里受得了这种嘲讽，马上爬起来打算反击。 “梁港！你干嘛呢，又在那耍混是吧，跟我来办公室！”去而复返的凌语冰站在门口，大声吆喝道。 “你给我等着！”梁港恶狠狠的背对门口，冲范澄说道。 范澄则是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面带微笑的送了梁港两个国际手势，“软蛋的话都多。” 梁港手中的拳头攥的又紧了几分，转身跟着出了门。 “真不懂，这家伙怎么老找我麻烦，难道是嫉妒我长得帅？”范澄拿过何青远的保温杯，透过杯子看自己。 何青远刚才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垂下眸子开始写刚才算错了好几遍的那道题，“明天帮你挂眼科的号。” “嘿！你咋这么会讲话啊你。”范澄对于何青远的毒舌见怪不怪吗，“话说你要参加那个啊，两个我都不擅长，就没打过。” 何青远微微皱眉:“没打过？” “小时候玩过小皮球算吗？”范澄转眼珠子，回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玩彩色小皮球的事情。 其实只要上学的男生，基本都会打篮球，大课间的时候三五个男孩聚集在一起，来上一场比赛，大汗淋漓又促进友情。 范澄没时间，他忙着打工，也没兴趣和一群小屁孩一起打篮球，总感觉他们打完球一股子臭味，闻到就不想靠近。 何青远慢慢道：“我教你。” “哈哈哈哈哈哈。”范澄笑的夸张，“你这身板，上去就被人带球撞飞了吧。” “你试试？” “好啊，等你手腕好了。” 范澄思考了两节课，最终决定报名篮球赛，课间的时候来到尹池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我跟何青远都报篮球比赛。” 尹池单侧挑眉，“篮球赛，刚才梁港说你报排球，都已经写上了。” “而且你为什么还帮老何报名？”尹池质问道。 范澄吊儿郎当的站着：“他懒得动呗。” “排球就排球吧，反正也没差。”范澄懒得和尹池争辩，对方一直对他有警戒心，况且还是何青远的发小，范澄不想和尹池闹矛盾。 说完，范澄就打算回位置，尹池却拉住范澄的衣服，连带着捏到了伤口。 扯衣服的动作剐蹭到了后背的伤，范澄抽吸了一下，压下表情，好脾气的问道：“又干嘛。” “你最近怎么跟老何关系变好了。” “你是不是还想着帮宴昊燃干坏事，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做出什么妨碍何青远的事，我一定找你算账，就算老何帮你说话也没用。” 范澄翻了个白眼，“小孩子脑子里戏还挺多。” 懒得搭理这种想象力丰富的小孩，范澄转身走了，回到位置上，后背的刺痛感只增不减，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拆开换一下纱布。 何青远看着忽然起立的范澄：“你去干嘛？” “上厕所，怎么，想和我手拉手去上厕所？”范澄犯贱的说道。 “走吧。”何青远合上笔帽，站起身。 “啊？”范澄的表情发生了一丝龟裂，半天蹦出来一句：“你.....有病吧！” 第38章 何青远.2024.9.21. 自从下午两人一起去了厕所之后，范澄就感觉特别的不自在，感觉凳子像是有刺一样，怎么坐都不舒服。 当时范澄正准备关厕所门，结果门被何青远的手拦住，对方顺势挤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关上了门。 本来就狭小的空间顿时被两个少年挤满。 “你....你干嘛！变态吧。”范澄结结巴巴的说着。 何青远不由分说的掀起范澄的衣角，往上撩起，缠在背上的纱布零零星星的渗出血红色。 平时穿着肥肥大大的校服看不出，现在的范澄已经完全称不上肥胖二字，腰腹没有了多余的肥肉，只是看起来还不是很紧致，捏起来有些软和。 “捏我肉干嘛！！！？”范澄炸毛的吼道。 后又意识到两人所在之地，范澄压下声音，只是那个记仇的目光一直盯着何青远的脸。 “纱布和药给我吧。”何青远伸出手勾了勾。 “你怎么.....知道。”范澄充满疑惑，但还是乖巧的把口袋里的东西递给何青远。 但是察觉到何青远开始帮自己拆纱布的时候，范澄立刻弹开，拉衣服，开门，推何青远，关门，一气呵成。 何青远手中拿着纱布和药，站在外面，有些呆。 “东西给我。”范澄又打开门，迅速拿过东西，砰的一声关上门。 范澄压低声音，对着门缝朝外面说：“你赶紧滚蛋。” 没管外面的人有没有听到，范澄已经开始帮自己处理，总归伤的地上是后背，还是有些不好处理，弄完，范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但后背的刺痛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整理好，推开门，结果何青远还站在门口，姿态放松，但脊背还是挺拔着，单单站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这一下子范澄就更加别扭了，一下课就直接冲出教室，坐车回家了。 7点钟，何青远准时敲响了范澄房间的屋门。 范澄假咳了几下，别扭的挠挠头，“来了。” “嗯。”何青远把书包放下，拿东西的动作一顿，“今天放学的时候，你是后背又疼了吗？” 范澄被问的莫名其妙：“没有啊。” “那你跑那么快干嘛。” “.........尿...尿急。”范澄憋了半天，说出了一个蛋疼的理由。 何青远点点头，喃喃道：“看来膀胱是不太好。” 范澄：.......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是吧。 补习时间过的很快，两个小时，在范澄的抓耳挠腮愁眉苦脸钟度过。 快结束的时候，何青远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月考结束了。” “对啊，结束了，你别说，你压的题，有不少都中了。”范澄竖了一个大拇指给何青远 ，“你是真牛逼！” 模样十分诚恳，倒是让何青远有些僵硬的身姿松下来不少，可垂在膝盖上的手依旧没有停止搓揉，食指和拇指的指尖已经隐隐泛红。 何青远喉咙有些干涩，酝酿了很久才出声： “以后我就不来了.....” “对了，以后都去你家补习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但范澄的声音盖过了何青远的声音。 “啊，你说什么？”范澄疑惑扭头。 何青远：“没什么，为什么要去我家补习。” “我不是说了在你家，学习效率高吗？”范澄撇着嘴， 眼神漂浮，抹了一下鼻子，“一切都是为了学习，你懂不懂啊你。” 为了学习，还能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让何青远不走那么远的路，笑话，小爷会这么贴心？ 范澄心里想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不贴心，一个手刀打在何青远的肚子上，挑衅的挑眉睁大眼睛俯视何青远。 何青远笑了两下，“你确定不是想蹭饭？” “拜托！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肤浅的人？”范澄站起身，对于何青远的猜测很不爽，“为了一顿饭算计到这种程度？” “嗯。”何青远点着头，嘴角带着压不下去的笑。 “切，你啥也不懂。”范澄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嘟嘟囔囔：“小爷真是个大好人，可惜没人发现。” “明天见，走了。”何青远背上书包，已经走到屋门前。 “不送！”范澄掷地有声的说下两个字。 范澄趴在床上，思考起来刚才何青远说的事情。 怎么吃饭呢，周六周日还好说，但是上学的时候，先回家吃饭再去何青远家里会不会有些浪费时间啊，要不然做个便当？不过何青远做饭是挺好吃的......... 视线落在昨天裱起来的语文答案，纸面被平整的铺在上面，右下角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格外显眼，是昨天范澄添上的。 何青远.2024.9.21. 不同的字体碰撞在一张纸上，独属于少年青涩和热烈融合在一起。 . . . 周日范澄照例城市跑，后背的伤经过两天，已经快要结痂了，不耽误锻炼，连着两天没有好好锻炼，范澄这次攒足了力气，跑了几十公里。 路过一家运动器材店，思考了几秒钟后，范澄迈着大步走进店。 既然参加了排球比赛，练一练也无可厚非，先挑一个趁手的工具。 最终范澄选了一个黄蓝配色的排球，顺带着买了运动绷带、护肘、护膝等一系列保护用具，一箩筐的放在购物车里，等待结账。 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声，引得周围人都频频回头。 一个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正站在不远处吵着什么。 范澄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胳膊上的纹身。 “屮，又是那个无赖！” 滴的一声付过钱后，范澄朝着事发地走去。 “张磊！又是你？”范澄一只手搭在张磊的肩膀上，指尖用力到泛白。 张磊扭过脸，看到范澄，条件反射的甩开范澄的胳膊，后退了两步：“走到那都多管闲事，赶紧滚蛋。” 范澄笑嘻嘻的瞅着：“不巧不巧，我就爱管闲事。” 第39章 你们都认识?! 对面的女生头发随意的半扎着，几缕碎发垂落在肩上，脸上带着妆，表情乖劣，双手环在胸前，不屑的明显。 怎么感觉对方丝毫不需要他的帮助。 “我管你怎么样，她偷了老子的金链子，今天要么把金链子拿出来，要么就赔钱！”张磊依旧是那副流氓样。 女生轻咬了下舌，不耐烦的说道：“我没拿，你这种人的东西，塞我兜里，我都得扔出来再洗洗衣服。” 张磊有些恼怒，但没有动手，拽着女生的手腕，不让人走，声音也越来越大，经过门口的人都不禁侧目看热闹。 范澄看了女生一眼，举了下手中的手机，“要不要帮你报警。” 张磊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变，但看到女生摇头，又松了一口气。 范澄最看不惯这种欺负人的场景，况且这个男人还是个有前科的，看着对方这副恶心的模样，范澄感觉当初揍的时候还是打轻了。 范澄眼神在张磊身上游荡，轻薄的布料可以看出，口袋里面没有藏金项链的痕迹。 转身去找了附近的工作人员。 耿薇看着面前虎背熊腰的男人，摁亮屏幕，已经3点整了，3点20电影就要开场了，那个好学生现在说不定都已经乖乖的在电影院等她了。 “啧。” 打应该是打不过，就算打过了，到时候带着伤去看电影，肯定是不行，直接跑的话应该可以，耿薇自动屏蔽男人难听的嗓音，抬眼开始规划路线。 范澄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两个保安，气势汹汹。 “先生，如果你再继续乱闹的话，我们就要采取相应措施了！”其中一个保安手中拿着棍子。 张磊看着棍子，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随后大嗓门的喊道： “都来看了，有人偷东西，不承认，超市里的人还帮着偷东西的人，没天理了！” “你装个p的受害者！”范澄直接伸手捂住张磊的嘴，把手机举到他眼前，“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真当头顶上的监控是摆设吗？” “你这个摸一下就掉色的大金链子，可收好了！”范澄把原本藏在货架地下的金链子，扔到纹身男怀里。 范澄咧嘴嘲笑的看着：“还不走啊？再不走我真报警了。” 张磊恼怒的咬了咬牙，瞪着范澄，像是要把人印在脑子里一样，停了好一会才离开。 耿薇表情有些错愕，像是没想到离开的范澄还会再次出现。 耿薇拍了拍范澄的肩膀，“谢了，不过我还有急事，你在一中上学吗？看你有点面熟。” “对，一中的，我这么出名吗？” 耿薇拍了一下范澄肩膀，倒着走了两步，“我是7班的耿薇，有事报我名字，好使。先走了，有急事。” “1班范澄。”范澄也礼貌的回复了自己的名字。 耿薇脚下步子迈的急切，手指在屏幕上麻利的点着，耳边传来范澄的声音，微微皱眉，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 . . 范澄约了何青远下午一起打排球，其实是范澄不会打，想要学习一下，但是说出来就变成了。 【拳头硬邦邦：下午打排球，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运动天赋。】 【#：你不是不会打吗？】 【拳头硬邦邦：开玩笑，我都练习一上午了， 简直是如鱼进水。】 【#：行。如鱼得水。】 【拳头硬邦邦：我就爱这样说，你别管。】 【#：行。】 【#：如鱼得水。】 【拳头硬邦邦：滚蛋。(老虎发怒.gif.)】 范澄站在院子里，脚边是还没揭膜的排球，切转软件，点开视频：排球初学者-如何连续垫球。 虽然一半的时间都在捡球，但范澄却感觉这个东西，还挺好玩，有点意思。 玩了一会，索性坐在石凳上，在视频平台上搜索着排球比赛，一连看了半小时才重现拿起排球。 . 下午某运动场。 “你怎么在这！”尹池手中拿着球，不服气的朝地上一砸，质问的语气很明显。 范澄也疑惑的撞了一下何青远肩膀：“他怎么也在？” 何青远淡淡的说道：“我不会打排球。” ？ “你不会打？！那你不早说！” “你没问。” 范澄：........好想打人。 上次一面之缘的时黎明也在场，只是这次穿的更加运动，也摘掉了眼镜，运动服都被他生生穿出了一丝骚气。 尹池见范澄和何青远说话，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更加不爽，上前几步，“跟你说话呢。” 范澄：“这运动场上也没写我不能来啊。” 尹池撇了撇嘴，眼睛冒火的瞪着范澄，坐在一旁拉着时黎明，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神时不时在范澄和何青远两人之间流连。 范澄拉过何青远的左手，把衣袖往上缕，“手腕恢复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已经好了。” 注意力一直放在两人身上的尹池，忽然凑过来，“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手腕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万一是右手，你以后还想不......” “我没事。”何青远打断了尹池的话，脸色不太好。 尹池也罕见的没再说什么，嘴唇抿的很紧，最后干巴巴的说了句抱歉，就走到一边了。 周围奇怪的气氛，让范澄摸不着头脑，显然尹池没有说出的话中有何青远不愿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伤到右手？是对做外科医生有影响吗？还是什么别的....... 何青远开口：“要垫球吗？” “不行，你胳膊还没好利索。原本我只是想让你场外指导一下。”范澄干脆的拒绝。 “我单手。” “你..”范澄没说完，球就朝他飞过来了，眼疾手快的接过。 范澄双手垫着球，笑道：“你可别说我欺负你啊，这是你主动的。” “嗯。” 范澄自信满满的开始，表情逐渐走偏，奇怪、疑惑、诧异、不爽，精彩的表情变化在范澄的脸上展开。 最终以范澄第n次没能接到何青远传过来的球而终结。 “你不是说你不会打？！” 何青远点点头，“真不会。” 范澄睁大眼睛，“这叫不是很会打？” “初中的时候体育课老师教过垫球。”何青远有理有据的解释到：“但是我确实不会打比赛，没打过。” 范澄深吸一口气，掐着自己的人中，自我抢救了一下。 范澄假笑的说道：“你阅读理解一定是满分吧。” “对，满分。” 范澄咬咬牙：........我就多嘴问。 “人齐了，来吧。”尹池站起身。 范澄扭头看向尹池看的方向，在新来的人群中看到了两个十分熟悉的脸。 耿薇和喻初夏？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吗？怎么还都让他给遇见了，什么情况，两次见义勇为还都救了尹池的朋友，这运气，真是....绝了。 耿薇最先看到了范澄，上去朝着范澄的胸口来了一拳，“巧啊，范澄，这才间隔了几个小时，又见面了。” “咳咳咳。”范澄被对方锤的咳嗽，“巧，真巧。” 喻初夏听到声响，也过来打招呼，甜美的笑容挂在脸上，“好巧啊，上次还没感谢你们，一会请你们喝水吧。” 耿薇疑问的看向旁边的好学生：“你也认识？” 尹池听到，发出爆破一样的声音：“你们都认识？！” 第40章 很帅 耿薇和喻初夏一脸懵逼的看着尹池，同频看向尹池，同频点了点头。 尹池一字一句咬着牙说： “你们！” “认识！” “范澄！” “对啊。”耿薇一手削在尹池头上，“你小子耳朵出毛病了？” 尹池拍掉耿薇的手，皱着眉，满脸不解和愤懑混杂在一起，嘴唇蠕动了半晌，幽怨中带着愤恨看着范澄，压着声音问道： “为什么我的朋友都和你认识？给我一个理由。” 范澄欠欠的摊开双手，轻松的语气和表情格外让人牙痒痒：“当然是因为我魅力大啊。” 尹池：.......想打人。 耿薇：........好贱。 喻初夏：........不做评价。 何青远：“不要脸。” 噔时三个人脸同时转向何青远，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尹池和耿薇还竖起了大拇指，点着头表示同意。 “你们几个干嘛呢，到底还打不打了。”其中一个黑皮180男生弹了一下手中的球，喊道。 尹池暂时放下对范澄的成见，转而投入人群中，“来了。” 现场来的人很多，耿薇和喻初夏只是来凑个热闹，两人坐在旁边的看台上，有一搭没一下的聊天。 场上清一色的热血男孩，原本不熟的关系，在通过一个球、一次碰撞、一场比赛之后也变的熟悉。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牙齿亮白的男生，在又一次把托球给范澄后，欣赏着范澄的身姿，再一次感叹范澄的反应速度和弹跳力，没有训练过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足以让人咂舌。 “呀，跳过劲了。”范澄和球同时落在地上，拍球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尹池在对面，毫不留情的开口嘲笑：“菜就是菜，水平一般啊。” 庞右，就是那个皮肤黝黑的男生，看不下去对方嘲笑自己的队友，“你学了多长时间，心里没点数吗？” “你个黑人牙膏，才和他玩多久，就开始攻击我了。” 庞右是个好脾气的，笑骂道：“滚蛋。” 范澄挑了挑下巴，揽着庞右的肩膀，哥俩好的朝尹池挑衅：“都说了小爷的魅力大，还不信。” 庞右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像范澄这样的好学生，会看不上和他们这些人称兄道弟，虽然他本身也嫌弃好学生惺惺作态，不过对方好意，他也不会不给面子。 几场球下来，范澄差不多把排球给摸的差不多，大概明白了规则以及其中的各种基本套路。 下场休息，范澄用短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挑眉朝何青远臭屁道：“怎么样，刚才那个扣杀帅不帅。” “一般。”何青远刚才没有上场，一直坐在旁边的看台上待着。 范澄不满：“什么叫一般！明明就是超帅。” “一大半时间你连球都碰不到。” 范澄不爽的用脚踢了对方小腿肚两下，“........你给我个面子会死吗。” 何青远顿了两秒，侧着身子，朝着范澄吐出两个字，“帅！”并且配上了一个大拇指，有种拍证件照的正式感。 “咔嚓！”范澄迅速举起手机，想要拍下何青远这搞笑诡异的一幕。 何青远的反应速度也很快，竖着大拇指的手还没放下来，另一只空闲的手就去夺手机捂屏幕。 庞右下场休息，走过来，“看不出来，你们关系这么好，我还以为传言是真的呢。” 何青远坐正，又恢复了平时的扑克脸，“关系很差，传言是真的。” 庞右疑惑的“啊？”了一声。 范澄欣赏着手机里的模糊的照片，摆摆手，“别理他，他神经病，不会说话。” 屏幕上，何青远的脸很模糊，只能依稀看出来轮廓，左边的脸被那双手遮挡，白皙细长的手指缝隙中透出夕阳橙黄色的光，很美。 细看，露出来模糊的脸上，唇角似乎是上扬的。 范澄抬眸看向照片的人。 还是那张扑克脸，冷冷的，淡淡的，就是那种只是看他一眼，就能让人以为他在挑衅，让人不爽的臭脸。 看错了吧，这人笑一回比登天还难。 “范澄！范澄！”庞右连叫了两声，又拍了拍范澄的肩膀。 “啊，怎么了。” “你看什么呢，那么出神。”庞右清了下嗓子，正色道：“你之前学过排球没。” “没。”范澄悄无声息的收起手机，想起刚才把那张照片拖进加密相册，莫名有些心虚。 庞右听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用没有兴趣来我们排球队，保证福利待遇好，还有专业啦啦队，全是美女。” “排球队？” “对啊，对啊，你这个弹跳力和反应力练排球肯定进步很快，而且比赛车接车送，费用全包，心动吗？要不要来。” 庞右提到排球有些激动，一时间把不住的滔滔不绝。 “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排球这么好玩，你不喜欢？” “喜欢倒是喜欢........” 庞右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距离被拉的很近，可双方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坐在一旁的何青远，似乎看到什么，猛地拽了一下范澄衣服，范澄受力朝何青远的方向歪去，屁股都轻离了一下凳子。 “干嘛。” 何青远手扶住范澄的肩膀，淡淡开口：“刚才你肩膀上有个虫。” “虫！” “什么虫！”范澄整个人都跳起来，两只手在肩膀上乱扫，一套下来，像是跳了个霹雳舞。 “没看清，飞走了吧。” 范澄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何青远轻轻挑眉，“你怕虫子？” 明明何青远脸上没有笑的神情，可范澄就是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了戏弄的意思。 “我怕虫子？开玩笑，不存在的。”范澄大手一挥，就差把洒脱二字写在脸上了。 庞右坐在位置上，呆呆傻傻的看着两人。 刚才不是在聊进排球队吗，怎么忽然话题就转变了，好突然。 庞右这个排球脑袋，跃跃欲试，又想再次开口诱拐范澄进排球队。 何青远垂着的眸略过庞右，开口：“口渴，我去买水。” “走，我也去。”范澄扭头看向庞右，“你喝什么，矿泉水行吗？” “啊....嗯.....行，谢了。”庞右懵逼，但依旧保持礼貌的道谢。 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庞右抽动嘴角，怎么就只剩他自己了，他其实也想去一起买水来的。 范澄若无其事的开口：“你不喜欢庞右？” 何青远步子顿了一下，语气平淡，“没有。” “真的？”范澄转身，倒退着走，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范澄眸中戏谑明显，直勾勾的盯着何青远，唇角带着笑意。 第41章 你一般臭， 我可以忍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汗臭味。”何青远毫不避讳的迎上范澄的目光，模样认真。 “汗臭味？”范澄后退的步子又大了几分，揪起衣服领子凑到鼻子上闻，没什么味道，只有一股洗衣液淡淡的香味。 但范澄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缩小，拉开了和何青远的距离。 范澄：“我就说你是个死洁癖。” 范澄虽然也有点嫌弃男生的汗臭味，但倒也不严重，只是一些介意，没有到何青远这种死洁癖的程度。 “还好。” 何青远脚下的步子也迈的大了些、快了些，范澄拉开的距离很快就被拉了回来。 “干嘛，你不是嫌弃有汗臭味吗？”范澄正回身子，朝旁边躲了躲。 躲闪的动作被何青远一个手臂捞了回来，“没事，你一般臭，我可以忍。” “喂！”范澄歪头质问：“哥明明香的很，哪里臭了。” 何青远没理，推开范澄想要凑过来的脑袋，“好好走路。” “切。” “后背怎么样。”何青远盯着范澄腰腹的位置，话音刚落，那只手就已经落在了范澄的衣角。 “喂，还说我变态，我看你才是真变态吧。” 范澄一个利落的转身，摆脱了何青远手的掌控。 “能有什么事，都给你说过了，小爷身体ber棒。”范澄仰着下巴，单侧挑眉，满脸倨傲。 “是吗？” “当然，哥钢铁般的身体，伤痛都是小意思。” 何青远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唇角勾起弧度，听着上次淋雨发烧的人吹嘘着。 去超市刚好遇到了喻初夏和耿薇。 喻初夏踮脚朝他们招手：“你们也来了，想喝什么，我请客。” 范澄：“怎么能让女生请客，你们要买什么一会我一起结了就行。” 喻初夏不好意思的低头解释：“上次多亏了你们，还没好好谢呢，这个电解制水可以吗？但是我拎不动那么多，一会还得麻烦你们提。” 似乎是害怕范澄再次拒绝，喻初夏直接蹬蹬蹬跑到前台结账。 一旁干听的耿薇先是抬眼看了一眼喻初夏，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上次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哦，你说这个，就有天晚上，有个男的欺负喻初夏，刚巧被我们碰到了，于是我们英雄救救美、仗义出手、拔刀相助。”范澄说完，还挑挑下巴，问着一旁的何青远： “我说的对不。” 何青远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范澄拍手道：“对了！就是今天上午你遇上的那个无赖男。” 耿薇手中拿着一包薯片，听到这里，手指紧缩，砰的一声，薯片袋子直接一下炸开，倒是把旁边的范澄吓的一抖。 范澄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耿薇神色如常，带着笑意指了指收银台：“走吧，你们两个男生还不赶紧去搬水，难不成指望我们两个小女生动手啊。” “哪能啊。”范澄拉着何青远就走了。 . . . “早啊，范澄，真的没兴趣加入排球社吗？”庞右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忽然冒出来，搭着范澄的肩膀，瞪着眼睛问道。 范澄没精神的啃着面包，“你从那蹦出来的，大早上就吓人不好吧。” 范澄右手提着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嘴里叼着面包，不动声色的把挤在两人中间的袋子移到左手。 庞右洁白的牙齿露在外面，笑的灿烂：“我老远就喊你了，是你没听到。” “今天放学，排球走起？” “算了吧，我晚上有事。” 对方拒绝的干脆，庞右也就没在坚持，抬头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周围，快速拿出手机。 “你微信多少，昨天打的嗨，我都忘了要了。”庞右直接把手机塞道范澄手里，让对方自己输，“昨天我问尹池要，结果你小子给我说，没你的好友。” 范澄递过手机：“好了。” “行，我先走了，兄弟。”庞右抬脚进了2班。 范澄半抬胳膊懒懒的道别。 拖着身子进班，范澄整个人都睁不开眼，今天早上困的直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奔来学校了。 昨天打完球累到爆炸，但范澄还是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去找 何青远补习，由于去的时间有些晚，回来已经10点多，偏偏他还不知死活的打开了游戏，直到3点才闭眼睡觉。 游戏误人啊。 “呦，早。”范澄半死不活的冲旁边人打招呼。 何青远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早。” 范澄把手提袋递给何青远，袋子撞到了何青远的腿，“衣服。记性不好，忘记还了。” 何青远看着手提袋里被叠的整齐的衣服，眉心猛地一跳，泛着凉的手指接过袋子。 何青远：“其实你想穿也可以，只是裤子可能有些长，得改改。” “我没空听你毒舌，困死了，老师来了叫我。”范澄说完就死了一样趴在桌子上，薄外套的帽子耷拉在头上，只露出一些头发在外面。 范澄的脚随意舒展，已经伸到了何青远的位置上，胳膊也张牙舞爪的横行在桌子上，占据了何青远三分之一的桌子。 何青远看着那只岌岌可危，马上就要掉落在地上的笔。 还是伸手去拿，同时范澄翻了一下胳膊，整张脸露了出来，闷热的气息打在何青远的手背上，指尖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翻腕快速接过快掉落的笔。 放回桌角，何青远继续低头看英语书上的阅读理解，只是手不再似刚才那么冰凉，还隐隐有些发烫。 “醒醒。” 范澄正睡的香甜，一个模糊的声音逐渐闯进他的脑袋。 强撑着精神撩起眼皮，因为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何青远站着，俯视的角度看着脸颊泛红的范澄，“下楼，升国旗。” “嗯。” 范澄闷哼的同时，头顶上落下一个陌生的触感，那个平时都泛着凉气的手指，今天带着些许温度，插进浓密的发丝中，揉了一把。 本身就没睡醒的范澄，脑子彻底罢工，表情呆滞，眼皮机械的眨动，足足停留的半分钟。 范澄才意识到刚才他被何青远摸头了。 想找人算账时，教室里早就没了何青远的影子。 第42章 完了，这孩子疯了 下楼之前，范澄去了一趟洗手间，捧起冰凉的水洗了好几遍脸，才急匆匆下楼。 范澄占到记忆中自己的位置上，扫视了周围一圈，也没看到何青远的影子。 刚才何青远摸他的头，还没找人算账呢，居然敢摸他的头！头哪能是随便摸的！趁人不备，算什么好人！ “何青远跑那去了。”范澄拍了旁边的尹池一下，问道。 尹池：“演讲啊，每星期他都演讲，你不知道？” “哦。” “你找他干嘛，是不是又想干坏事？” 范澄翻了个白眼，“我真想掰开你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先是不知不觉跟老何关系走近，又借机认识我的朋友，说！到底要干嘛！”尹池戒备的眼神死死叮嘱范澄。 范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解释：“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你才几岁，就把人想的这么阴暗。” “还不是你之前干的那些恶心事。” “随便吧。”范澄知道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不打算和他多费口舌，脸转向一侧，拒绝了尹池的视线攻击。 “喂。”尹池捶了范澄一圈，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刚才脸上还有水，不会是被宴昊燃欺负了吧。” 范澄不自然的咳嗽，“没有，刚睡醒热的。” “这天还热？”尹池纳闷的看了看连太阳都没有的天空，今天貌似是阴天，温度也不高，有这么热？ “有请优秀学生代表--何青远上台演讲。”女生的声音透过音响穿透在校园里。 何青远穿着统一的校服，脚步稳健，走向主席台。 明明是一样的衣服，怎么何青远穿上好像就好看一点，范澄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不爽的伸手展了展有些皱耙的衣角。 何青远站的很直，冷冽清晰的声音讲着范澄听不懂的内容，他似乎面对什么，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范澄仰头看着高处的那个人，渐渐站在他周遭的人似乎都被淡化，眼中好像只容下了他。 主席台上一直专心演讲的人眼神瞟向某一处，看着对方还没降下温度的脸，嘴角扬起弧度，声音也有了些温度。 “哎，你感不感觉刚才何青远看了我们这边，还笑了。”2班的女生和旁边人窃窃私语着。 “是吧！是吧！他笑起来好好看啊，要是能做我男朋友就好了。” “说不定就是对你笑的。” “......” 范澄低着头，眼睛盯着前面人的鞋跟，再也没抬过头。 上了两节课，范澄一直在眼皮打架，只是眼皮也没能闭上一秒钟，因为旁白的好同桌兼好老师，会立刻叫醒他，并且不知疲倦的好脾气一直如此。 下课铃声刚刚敲响，凌语冰下一秒就进来，手中拿着几张纸。 “月考成绩出来了，大家都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吧，那些人该来找我谈话都心里清楚吧，其他的废话我也不说了，班长，来把成绩单发下去。” “剩下的等到晚上开班会的时候我再找你们算账。” 范澄半眯着眼，努力支撑着身体，下一秒就被自己的名字叫醒。 “范澄，何青远，来一下我办公室。”凌语冰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凌语冰坐在转椅上，单手撑着椅子把手，一只手拿着成绩单，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紧凑，嘴角也跟着上下变动。 余光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影，“来了，自己找椅子坐。” “叫你们来，是想说一下上次的物理竞赛，最近事情忙，我就给忘记了。” 凌语冰看了一眼何青远，连连点头：“跟你上次说的一样，还真是第一名，不愧是老师最看好的人。 现在还有一个比赛，前三名可以参加，赢了有奖金和证书，只是可能要在外地住上一晚，时间就在下周三周四，一会我让物理老师给你看看有没有相关资料，你研究研究。” 何青远：“老师，我不参加。” 凌语冰失笑：“你都不问问奖金吗？可比我工资都高呢，不带犹豫的就拒绝啊？” 凌语冰看着对方坚决的态度，没在硬劝：“反正报名信息到周三才提交，这两天你先考虑考虑，要是真想参加了随时来找我。” “另外物理竞赛的奖金这两天应该会到账，你注意查收。” 何青远淡淡道：“谢谢老师。” 凌语冰说完何青远的事情，嘴角耷拉下来，扶额叹气，拿起那张看了无数遍的成绩单，看向范澄。 “成绩单，你还没看吧，看看。”凌语冰把薄薄的一张纸递给范澄。 凌语冰其实有点担心，范澄毕竟是刚转来的学生，适应不了新学校的环境，确实有可能会发生成绩下滑的情况，可是滑坡这么严重的她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就跟泥石流一样。 要只是下滑几名，凌语冰肯定毫不客气的狠狠教育，可年级下滑快两百名的，她都怕她没说话，小孩就哭了。 青春期的孩子心理都脆弱，万一因此一蹶不振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件事愁的她一早上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范澄拿着成绩单，直接从后往前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的名字，搞得范澄都以为是不是还一张纸没给他。 “在这。”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在纸上点了点。 第四十二名！ 班里一共才六十二个人，他考了四十二名，什么概念！什么概念！只有初中成绩的他，考出了这种成绩，简直！他简直就是个天才！ “老师知道，可能是你刚来新学校，不适应才发挥失常的。”凌语冰低头沉思的很久，也没听到动静，出声安慰道。 掩盖不住嘴角的范澄抬起头，“啊？” “老师说......”声音戛然而止，凌语冰看着呲着大牙傻乐的范澄，慌了神。 完了，这孩子疯了。 “第一......何青远，你先回去吧。”凌语冰打算先让何青远离开，何青远这次还是第一名，这不是活生生的刺激源泉，她真怕范澄疯了，她可不想就此断送职业生涯。 “好。”何青远起身离开，消失在门口。 第43章 低血糖 “范澄啊。”凌语冰嘴巴涌动了半天，一向嘴巴厉害的她，此刻有些词穷。 “考差了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咱们持续保持积极的心态，以后肯定还能回到原来的水平，知道吗？” 原来的水平？这不是要他命吗？ 但范澄还是乖巧的点头，打算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嗯，谢谢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欸！”凌语冰拉开抽屉，拿出一盒曲奇，递给范澄，“拿去吃，要是有事就来找老师。” 范澄开心的接过，“谢谢老师。” 看着迈着欢快步子的范澄，凌语冰担忧的心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无法形容。 “你没走啊。”范澄拐弯，看着靠在墙上的何青远。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何青远，眼睛都不眨的回道：“头有点昏，休息一下。” “头昏？不会是低血糖吧，快快快，老师刚好给了我一盒曲奇。”范澄慌忙开着盖子，用力拧动，盖子掉落在地上转了几圈也没人来捡。 范澄随意挑了一块饼干塞进何青远嘴里，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嘴唇，但着急忙慌的范澄根本没时间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全部注意都集中在何青远脸上。 “快吃，快吃，再来一块。”范澄又往何青远嘴里塞了两块饼干。 “好了。”何青远抓住范澄的手腕，制止了对方还要塞饼干的行为，“不晕了。” “这么快，我先扶你回教室吧，要是还不舒服就去医务室。”范澄二话不说架着何青远的胳膊，让对方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何青远没有反抗的被范澄架着走，嘴巴里充斥着曲奇的甜味，刚才嘴唇被范澄碰到的地方像是有一团火，撩的何青远发热，舌尖不经意舔舐发热的唇瓣。 回到教室，班里罕见乱糟糟的，一群人围成一团，不知道在议论纷纷什么，听到门口的动静，齐刷刷的看向范澄，瞬间安静。 梁港从人群中走出来，挡在范澄面前，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滚一边去。”范澄甩手推开梁港，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拉着何青远，小心翼翼的把人扶到位置上。 拧开水杯递到何青远手里，“喝点水，缓一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何青远似乎变的比刚才还虚弱，声音有些小：“还好。” “还好什么好，你这声音听起来跟要死了一样，你平时就是不锻炼，身体弱鸡成这个样。”范澄又拿起一块曲奇，往何青远嘴里塞。 “赶紧，再吃一个，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饭，低血糖了。” 何青远顺从的吃着， 低头轻嗯了一声。 坐在前面听到两人对话的云樱，焦急的问道：“何青远低血糖了吗？我这里有糖，给。” 云樱抓起书包里的几颗糖，递给何青远，可对方不知道是没力气接还是没听到，丝毫没有反应。 “谢了。”范澄接过糖，“吃一颗？” “不用了，我感觉没事了。”何青远直起身子，刚才的病态感瞬间消失。 范澄疑惑：“你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吧。” “曲奇很甜，本身也不是很难受。” “放你那吧，刚好我也不爱吃。”范澄把没盖子的曲奇盒子放在桌子上，又拿了个手帕纸盖在上面，防止脏东西掉里面。 梁港站在桌子前，俯视着范澄：“范澄！” “叫你爹干嘛！”范澄背靠在椅背上，软骨头的卧着，撩起眼皮施舍般看了对方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狂什么狂。” “以前你是年级第二，勉强算你有点本事，现在你都排在我后面了，还有脸在一班待着呢。” 范澄跷着二郎腿，轻蔑的笑了一声。 “你还知道自己垃圾呢，所以我排在你后面丢人？哎，不过确实是有点丢人，连你都没考过，是哥哥我的失误。” 梁港咬了咬后槽牙，大笑出声： “都到这个程度了，范澄，你就别在这里装了，回家找妈妈哭去吧，别到时候上课的时候哭了，丢人！” 何青远忽然歪头和范澄搭话： “你知道一句话吗？” “什么。” “会咬人的狗不叫，废物的人乱吼。” 范澄竖起大拇指，真诚的夸赞：“贴切！” “你们！”梁港紧握着拳头，骨节突出， 喷火的眸子盯着范澄，已经有想要动手的想法。 “何青远，你别以为自己是第一名就能这么张狂，到....” 范澄：“第一名就是能狂，怎么了，有本事你也考个第一，你能吗？你就会在这叫吧你。” “妈的，范澄，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 “梁港同学，老师正在往这边走，你要是想被叫去谈话的话，就继续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宗玉树，忽然插到两人中间，语气和善，脸上还带着笑 。 梁港还是不服气，但被周围几个人拉着坐下，算是暂时平息了这场风波。 宗玉树面带笑容，转身关心的问道：“何青远，你没事吧。” 何青远瞥了宗玉树一眼，没说话，低头吃着盒子里的曲奇。 宗玉树也不尴尬，转身对着有些诧异的范澄说道：“范澄，你别和梁港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你刚来一中不知道，他就是性子暴躁，其实人不坏的。” “没事。” “听说....”宗玉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压着声音凑近问道：“听说你这次发挥失常了？” 范澄不太习惯对方的靠近，不动声色的身子向后，用正常的音量回答道： “还好吧，我挺满意的。” “可你上次明明考了年级第二，这次一下子退到200名，我知道你肯定心里不舒服，你别憋在心里，咱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宗玉树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关心，眼神诚恳。 范澄左侧唇角勾了下，眼神里带着戏谑，笑着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舒服。” 宗玉树似乎没发现范澄态度的转变，“猛然退步这么多，是谁都会难受的，我理解，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说话，范澄慢条斯理的坐回位置上，豪放的坐姿，一只腿已经霸占到了何青远的位置上，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看着一脸担忧神色的宗玉树。 第44章 少管我的事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梁港，似乎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啪的一声猛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身，哈哈大笑的指着范澄： “范澄，你作弊了吧！你第一次开学考试作弊了对不对！” 梁港声音洪亮，在教室外都能够听的清楚。 声音一出，整个教室陷入了诡异的静谧，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了坐姿随意的范澄身上。 唯独和范澄距离最近的人，咔哧咔哧嚼着嘴里的曲奇，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何青远专注的嚼着嘴里的东西，手指推着金属盒子到范澄桌子上，“吃一个。” 范澄挑眉，眼神移到何青远的脸上，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左手落在课桌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 太阳穴的刺痛感搅的范澄头痛，可面上的笑容一点也没弱下，定定的看着何青远。 一旁的梁港看着没有出口辩驳的范澄，像是得到了某种讯号，更加得意，笃定的朝范澄走来。 可范澄自始至终都没有朝那个方向移动，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何青远启唇，“你是想在我脸上看到什么吗？”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范澄以为听错了，可好像又很大，大到在范澄心底一直回荡着。 范澄垂在右侧紧握成拳的手不可置的松了些，脸上的笑也发生了一丝崩裂。 何青远手指轻轻点了点曲奇盒子，“吃一个。” 明明和平时一样，声音冷冰冰的，可却一点也不冷人。 范澄右手拿起一个曲奇，塞进嘴里，牙齿上下咬合，曲奇的味道被神经感知。 好甜，甜的腻人，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但........好像也不错。 “都吓的不敢说话了。”梁港用脚捞过一个椅子在过道，跨坐在椅子上，笑着摇了摇头： “范澄啊范澄，作弊了就要勇于承认嘛，大不了就是记个大过？退个学？别怕啊。” 范澄拿起杯子，冲掉嘴里腻人的甜味，撩起眼皮，朝梁港轻蔑的笑，站起身，揪住梁港的衣领，一下子把人从椅子上提起来。 压着声音，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讲到： “你喜欢在大家面前当社会大哥，我无所谓。可你要是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事， 我可不会再惯着你了，哥哥的忍耐限度也是有限度的。” 说完，范澄松开，重新的坐回位置上，仿佛周围的视线都不存在。 梁港刚才的气势被范澄短短的几句话给吓散，范澄说话时带着笑，却比直接的愤怒更加震骇，这是梁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范澄，骇人的眼神让人不能动弹。 周围的人眼神都在范澄和梁港身上移动，窃窃私语起来，有些甚至发出些许笑声。 瞬间，梁港的脸涨的爆红，嗓门比之前还要大： “范澄你别以为你说几句大话我就怕了，你作弊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你就等着处分吧。” 何青远：“他没作弊。” “你又没看到，你凭什么说他没作弊，你以为你是谁。” 刚才一直没出声的宗玉树开口：“我相信何青远同学，范澄同学应该....没有作弊，这中间肯定有别的误会。” 站在梁港身边的几个人，也忍不住开口。 “范澄既然没作弊，那为什么这次考这么差，让他拿出证据啊。” “傻子都能看得出，不是上次作弊了，就是这次脑残了。” 几人的开口，一下子打开的周围人的话匣子，整个班都乱哄哄的。 何青远嗓音清冷：“如果他期中考试考到了班级前10名，你就在升旗仪式上，面向全校师生道歉。” “嗯？”周遭人疑惑的看着何青远。 “嗯？！！！”范澄猛然抬头看着何青远，嘴张的老大，眼睛瞪的像悠悠球。 范澄用力拉住何青远的衣服往下扯，咬着牙低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考前十了？！” “放心，没事。” 废话，没事的是你，你次次考年级第一，这次让他要考前十，前十！这还是在一班，岂不是要考到年级前20的水平，这不是要他命吗？！ 疯了吧？？？ 梁港似乎没料到，思考了一会，嘴角笑容放大，开口答应： “好啊，但他要是没做到，就自己滚出一班，和老师申请去11班。” 何青远：“好，如果范澄没有做到，我和他一起去11班。” 范澄原本准备谩骂的嘴合上，头猛地抬起，死死盯着何青远。 全班的人也都因为何青远的话傻眼，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扫射在范澄和何青远身上。 范澄考的怎么样，其实他们根本不在意，去不去十一班都无所谓，他们也就是看个热闹，可是谁都没有料到一直对谁都冷淡的第一名学霸，会为了范澄做到这种程度。 当初两人的仇怨众人都看在眼里，怎么短短几天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十一班是整个年级里最差的班级，聚集着所有的差生，整个班简直就是乌烟瘴气，老师们上课也就是走个形式，踏进11班的大门，人也就废了一半。 一直在听戏的尹池坐不住，推了何青远的肩膀：“你傻逼了吧你，说什么呢，他考不考得到，关你什么事。” 还没等到尹池质问范澄，范澄先开了口，懒洋洋的语气和平时一样，看着何青远： “我考不考得到，关你p事。” 范澄面对着全班同学，用恰好的音量慢慢说着：“这个赌注我认了，要是我做不到，我会去11班。” 站起身，范澄手指一下下点在何青远的肩膀上，眼神中没有丝毫笑意，一字一句的说着：“少管我的事。” 说完，范澄转身离开了教室。 周遭的议论声才渐渐大了起来。 “我就给你说了吧，他们俩关系其实很差的。” “你说学霸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借机要赶走范澄。” “你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 尹池被眼前的状况搞的有些懵逼，松了口气，拍了拍何青远的肩膀： “我就给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被反咬一口了吧。” 何青远扶掉尹池的手，不大不小的音量说着： “我刚才说的我会遵守。” “不是，你傻逼了吧。”尹池不解的皱眉，语气有些急切：“他都那样说你了，你还要趟这趟浑水，你脑子有泡吗？！” 何青远淡淡看了一眼，没在说话，坐到位置上开始做自己的事，不再抬头参与班里的讨论，仿佛一下子置身事外。 尹池看着对方无所谓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一下旁边的桌椅，气呼呼的出了教室。 第45章 切，一盒破梅子，就想让我不生气? 范澄踏着铃声走进教室，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视线交织在他的身上，有些人也忍不住开始和旁边人低头讲着什么。 吱呀一声，范澄的椅子和地板发生摩擦，发出尖刺的响声。 椅子被主人移到了离走廊更近的位置，范澄坐下，从课兜拿出课本，右侧胳膊撑在桌子上支着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一下课倒头就睡，完全隔断了和周围人可能交流的机会。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 范澄放学后，在周围找了个饭馆，随便吃一点东西，在周围慢慢溜达着，期间点开屏幕查看时间，最终还是来到了何青远家门前。 “咚咚！” 刚敲响，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何青远：“吃饭了吗？” 范澄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早吃过了，你慢慢吃，我先去你房间等你。” 范澄随意的摆摆手，往里面走去，还和奶奶热情打了招呼，就像平常那样，好像上午在学校故意不理人的不是他一样。 范澄坐在何青远买的那把奶黄色软椅上，翻着手中的课本，手指在上面哗楞着，烦躁的揉了把头发。 烦，很烦。 他想不通何青远干嘛要把自己扯到他的事里，还擅自替他说出了那个离谱的赌约，去11班，真亏何青远想的出来，就他那样的好学生进了11班，进11班，还不得被吃了。 “屮！” 范澄越想越烦闷，拿起书包，把课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塞到书包里， 起身朝着门走去。 “吱呀！” 范澄搭在门把上的手，被推开的门向后带，步子不稳向后退了好几步。 何青远看着范澄肩上的书包，抿了下唇： “怎么来这么久，还背着书包。” 那个漂亮的手勾住范澄的书包带子，卸下了范澄肩膀上的重量，坐在椅子上，转头看着还站着的范澄，问道： “补课吧。” 范澄胸口起伏了几下，几秒钟后，把椅子拉向远离何青远的方向，坐下，支着脑袋，懒懒的说道： “讲吧。” 讲课期间，范澄时不时摁亮手机屏幕，听课的时候也好像在神游，态度敷衍，何青远问的时候，才闷闷的嗯一声。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范澄放下手中的笔，不等对方说话，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范澄单肩背上书包，站起身，随意的说道：“走了。” “嗯？”范澄低头看着扯住自己衣服的手，疑惑的皱眉，看向何青远，“有事？” “没事。”何青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和上次装梅子的盒子一样，只是这次里面梅子的种类变少了一些。 “给你。” 范澄接过盒子，低眸扫了一眼，冷呵一声，故意呛声道： “又是奶奶买的？留着你自己吃吧” “不是？” 范澄：“嗯？” “放学专门给你买的。” 范澄咳嗽了两声，冷冷的哦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房间，连带着那盒原本想要放下的梅子。 . 范澄躺在床上，手中举着那盒梅子，他还没打开，只是举着看了半天。 “切，一盒破梅子，就想让我不生气？” 盒子被随手扔在床头柜，由于惯性撞到了放在上面的相框。 相框不堪重负‘啪嗒’一声倒在实木柜上。 “卧槽！”范澄一个轱辘翻身坐在床边，拿起相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定没有被磕伤，里面那张薄薄的纸还完好无损的在里面躺着，上面字迹清晰的写着上次的语文考试的标准答案，何青远语文考试除开作文其他都答了满分。 意识到这个也是和何青远有关的东西，范澄不爽的把东西放回原位。 低头看着那盒梅子。 “算了，美食无罪。” 拧开盖子，捏起一个陈皮梅饼，放在嘴里，酸涩混着淡淡的甜味在味蕾里炸开，范澄愉悦的舔了下舌。 范澄喜欢吃酸的梅子，他没有那么喜欢吃甜食，觉得腻，而且容易发胖。但是有时候也会吃，在特别难过或者异常倒霉的时候，吃些甜的感觉生活好像也不会太糟，能过。 一连吃了几个，范澄发现了一丝端倪。 重新拿起那个盒子，拿到盒眼睛齐平的位置，细细看着里面的东西。 里面全部都是范澄喜欢的梅子种类。 “切！”范澄盖上盖子，把东西扔在那里，没在动。 . 经历一整天的发酵，范澄在年级里更加出名，这个赌约也被所有人知晓。 同时，关于范澄开学考试作弊的言论也越来越严重。 范澄吃完午饭回来，看到何青远拿着一张湿巾在自己的桌子上不停的擦着。 “干嘛？我桌子惹你了？” 何青远看着慢慢走过来的范澄，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最后又拿出一张纸巾擦了一遍。 何青远解释：“刚才墨水撒上面了。” 范澄挑眉，低头看着被擦的一干二净的桌子，在抬头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还能不明白，这桌子指定不是被撒上墨水这么简单的事。 “怎么回事？” 何青远：“什么怎么回事。” “你别在这装傻，桌子上面是不是写什么了。” “没有，我不是说了撒上墨水了而已。” “哦。”范澄懒得和眼前的人多说废话，翘着二郎腿翻着那本包着书皮对方书。 今天一上午，范澄早就看明白了，出去转一圈，都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偶尔还会听到几句话。 “这是不是就是那个作弊到年级第二的那个范澄。” “真够不要脸的，抄那么高有什么用，这次还不是考的末尾。” “他怎么这么厚脸皮，还敢来上学。” 这种不痛不痒的话，范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对他构不成什么伤害，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多过分的话他没有听过，这些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不值一提。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凌语冰的课，下课铃声打响，凌语冰准时合上教材，手指了一下门。 “前面那个和后面那个，把门给关上。” “我们开个简短的班会。” 凌语冰敲了敲铁皮桌子，正了下神色： “这两天，年级里面的传言我也听到了，不少同学都来找我反映这件事情，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 我们江海一中是保证绝对公平的一所中学，如果有人作弊，学校绝对不会姑息，我们每个班里的摄像头也不是白设置的，我可以确保，我们班的同学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过作弊行为。” 凌语冰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学生，脸色微微变化，教材一角敲在铁皮的讲桌上，发出嗡嗡声。 “今天，我已经和大家说过这个问题了。 如果再有人偷偷摸摸私下议论同学，说自己班的同学作弊，被我发现，那就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凌语冰加大嗓门：“都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 “行了，都回家吃饭去吧。” 第46章 我错了 范澄放学还是随便找了一家饭店草草吃了晚饭，掐着点到何青远家中补课。 两小时后，范澄准时准点的开始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何青远垂在腿边的手指不停摩挲着，在范澄背上书包时开口：“明后两天，我要去参加比赛，补课先停两晚上。” “行。”范澄放在背带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又想到什么：“那奶奶....” “我找了尹池帮忙。” “哦，走了。” 何青远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 何青远跟着出了门，两人并排站着，等待电梯。 范澄看着自己脚尖，随意的问道：“之前不是说不去吗？” 何青远朝左靠了靠，拉近了两人距离，“不想我去？” “你爱去就去，我是担心奶奶没人照顾。”范澄语气不太好，说话硬邦邦的，“走了，你赶紧滚回家。” “奶奶让我去的。” “哦。”范澄在电梯合上的前一秒抬头看了何青远一眼。 何青远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可电梯已经无情关闭，即便范澄手指不停的在开门键上摁了好几下也没什么用。 算了，反正何青远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范澄后背倚着墙，电梯正一层层的往下降落，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几下，最后手机被塞进了口袋，没再看。 “叮咚！” 电梯门打开，范澄走出单元门，没几步，后面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范澄。” 第一声，范澄没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第二声在他耳边落下，范澄才转脸看向何青远。 何青远喘着粗气，手里拿着几本书。 “给。” 范澄：“什么？” “之前说，重新给你找的资料，我不在的这两天，你先看看，不懂的圈起来，回来我给你讲。” 何青远把书递给范澄。 范澄懒懒的伸出手接，对方温热的掌心划过他的指尖，范澄的眸光随之一颤，迅速接过书，急切的塞进书包。 似乎越是着急就越是做不好。 其中一本书掉落在地上，范澄蹲下身去捡，刚摸到书，一双手晚一秒种落在范澄的手背上。 对方的指尖落在范澄的手背上几秒钟，又快速离开，指尖划离手背，沙沙痒痒的。 范澄快速把书塞进书包，匆匆说了句再见，就转身离开，左手狠狠在右手背上搓了几下，直到那股奇怪的感觉离开，才停止。 右手背上已经被他搓的泛红，渗出细小的血红色点点，垂在身侧看起来格外显眼。 . 经过两天的时间，关于范澄的言论渐渐减少，青少年的思维总是跳跃，今天讲这个，明天关心那个，加上各个老师的警告，很少人会再提起范澄作弊的事。 周四早上大课间。 范澄坐在位置上，翻看着那天何青远新给他的书。 庞右趴在窗户沿上，亮着他那标志性的白牙： “下午放学，排球？” 这已经是庞右第四次盛情邀请范澄去打球。 之前因为补课，范澄都拒绝了，刚好今天也没事，范澄点点头，“还是之前那个场地？” “对，还是那个。” “邀请你四次，这次终于肯赏脸了？” 范澄笑笑，“之前是真有事，晚上大家的水包我身上，算是赔罪。” “记得买最贵的，放学手机联系，排球队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拜拜。” 范澄慵懒的晃了晃手，“拜拜。” 眼神百无聊赖的落在旁边的位置上，才两天时间，桌面上面好像就落了一层薄到看不见的灰尘。 云樱有些吃惊的感叹道：“范澄，你好贴心啊，还帮学霸擦桌子。” 范澄捏着湿巾的手像是被电了一下，胡乱抹了俩下，就扔到垃圾桶里，不在意的回道： “随手而已。” 云樱捂嘴偷笑：“范澄，你明明很关心学霸嘛。” “关心他？”范澄冷笑一声，“我宁愿关心一坨狗屎。” 云樱不懂的歪头，虽然范澄同学这么说，可她真的感觉范澄同学很关心学霸，这两天，总是发现范澄对着学霸的桌子发呆，然后又拧着眉头气呼呼的扭头。 虽然前两天，范澄对何青远说出不客气的话，班里同学都说两人关系恶劣，可云樱觉得不是这样的，明明之前两个人关系就很不错..... . 范澄在球场上，从上场就没再下来过，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知疲惫是身体。 坐在旁边休息的男生，嘴角抽动，“这人也太妖孽了吧，他真的之前没打过排球？” 庞右挑眉得意：“不错吧，我都给你说了，他绝对是练排球的料，这学期我必须把人拉到排球队。” 男生竖起大拇指，表示同意，“不过传言他不是跟何青远不合吗？尹池没跟你急？” 尹池也是排球队的一员，算是排球队的关键一员，有着相对较重的话语权。 “不合？”庞右哼哼笑了一下，“我之前也以为两人不合，你没听说那个赌注？” “什么赌注？” “就是范澄下次期中考试考到前十，否则就去十一班那个。” “知道啊，这有什么。” “何青远当着全班的面说，如果范澄没考到，他和范澄一起去十一班。你觉得他们俩关系差？” “卧槽？”男生表情扭曲的爆发出一声脏话：“这关系也太铁了吧，范澄救过何青远的命吗？” “这谁知道......” 球场上，范澄眼神时刻追踪着排球，跟随着大脑的调动而奔跑，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脑后，这些天的烦闷渐渐被压下，身体也轻盈的许多。 “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心态要崩了。”对面的一个男生举着双手做投降状。 “我也是！” 在一众人的决定下，结束了这场球。 好几个人都忍不住过来调侃范澄的妖孽程度，极力邀请范澄加入排球队，范澄还是笑着拒绝了。 没有过瘾的范澄，开始慢跑，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单薄的卫衣渐渐被汗液浸湿，额头冒出的汗珠打湿了有些长的碎发。 眼前的景象变的熟悉，范澄站在何青远小区前面的空地上停下脚步。 “怎跑到这来了。”范澄喃喃自语着，转身打算离开。 “汪汪汪。” 一个毛茸茸的小狗在范澄脚边蹭着，范澄低头，看着眼熟的小狗，蹲下身把小狗抱起来。 棕色小狗也不怕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范澄。 “以后就叫你何青远怎么样。”范澄两只手晃了晃小狗，小狗软乎乎的小耳朵随着动了动，很可爱。 “何青远， 你怎么这么会气人啊！嗯？”范澄掐着小狗的后脖子，一只手指着小狗，带着小脾气训斥着无辜的小狗。 “我错了。” 第47章 难听，难听死了! “我错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在范澄耳边，对方随之呼出的热气打在范澄耳后，酥酥麻麻的。 范澄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蹲着身子不可抗力的朝着一旁倒去，手慌乱的去抓自己周围的东西，然后就抓到了何青远的衣领。 一个带着凉气的手握上他的手腕，强拉着范澄，让他稳住了平衡。 何青远眼中不掺加杂质的看着范澄，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错了。” 范澄被看的发毛，挣脱何青远的手，站起身，别扭的看着别处： “跟我说干嘛。” 何青远转到范澄对面，认真的说道：“我错了，别不理我。” “我那不理你了。”范澄垂着眸，有些心虚的说着：“你错没错跟我有p关系。” “我相信你，期中考试可以考到前十，我会好好教你的。” 范澄挑眉：“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就可以替我打赌？” 何青远低着头，不说话。 “你相信我，就把自己牵扯进来，我是刚转学过来不知道十一班，你难道还不知道十一班吗？还要跟我一起去十一班，你咋这么牛逼呢？！” “我要是考不到，你就打算把自己搭进去？你脑子被吃了？” 范澄这次没再憋着，把自己的不满一股脑的全说出来，有些气，语气自然也算不上好，说完才意识道语气好像有些过。 范澄看着低着脑袋不说话的何青远，整个人都透露出可怜兮兮的气息，范澄别扭的捂嘴假装咳嗽。 何青远低着声音：“我相信你。” 说完，何青远脸上露出一丝痛苦，捂着额头，脚下步子踉跄了一下，有些站不稳的征兆。 范澄原本还仰着的下巴，在发现何青远的异样后，忙扶住何青远的肩膀：“怎么了。” “比完赛没吃饭。” “服了你了，先吃个糖。”范澄从裤子口袋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塞进何青远的嘴里，扶着人先走到旁边的座椅上。 “你先靠着靠椅，我刚打完球，身上都是汗。” “你在这先等着，我去给你买根烤肠垫垫，等下带你去吃饭。”范澄叮嘱道，转身进了旁边的超市。 是之前买伞的那个超市，范澄都已经来这个超市好多次了，每次老板娘都还跟防贼一样盯着范澄。 范澄看了一眼周遭：“有热水吗？” “没有，不过那个矮柜里有热牛奶。” 范澄拿着三根烤肠、一瓶温热的牛奶和一小包湿巾走出超市。 看到何青远弯着身子，正摸着方才那种棕色小狗，那只手陷进小狗毛茸茸的脑袋里，骨节处泛着嫩白的粉，浅浅青色的筋络在手上格外明显，手腕内侧的痣在对方翻腕时露出。 当初，何青远是不是就这么摸他头的。 范澄愣住，他在想什么呢，脑子天天都装些什么东西。 “快吃。” 何青远看着袋子里的三根烤肠，“太多了。” “想什么呢，还有它的份呢。”范澄挑挑下巴，示意地上的小狗。 “不行，这里面太多盐了，它不能吃。”何青远接过袋子，看着急切摇着尾巴的小狗，“菜鸟，你不能吃，一会我上去给你拿狗粮。” 范澄太阳穴一突，“你叫它什么？” “菜鸟。” 范澄：......... 范澄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带着笑：“你家的狗？” “不是，小区里的流浪狗。” “这名字.....” “菜鸟，不好听吗？” 范澄坐在扶倚的最左侧，手搭在上面，不爽极了：“难听！难听死了！” 何青远又伸手摸了摸菜鸟，嘴角噙着笑：“我觉得好听。” “没品位。” “你不擦擦手再吃？小狗看起来干净，身上也带细菌。”范澄看着何青远迟迟不吃，只是一个劲的摸狗。 “没带湿巾。” “给。” 何青远动作优雅抽出一张，开始仔细的擦拭着手指，沾染上一些水光的手看起来更加漂亮。 范澄移开视线，“要是我下次考不到，我自己去十一班，你老老实实待在一班。” 何青远没有反应，范澄用脚踢了踢何青远的小腿，“听到没有。” “嗯。”何青远闷嗯了一声，小口嚼着香肠。 “竞赛考的怎么样。” “很简单，没什么问题。” 范澄扑哧一声笑出来，被对方诚实又臭屁的话逗乐，心情也好了很多，“你还真是诚实。” “走吧，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范澄把手中的牛奶拧开盖子，递到何青远手中，做的顺手。 “都可以。”何青远手里还拎着剩下的两根香肠，随着步伐走动，袋子跟着在空中晃来晃去。 . . . 周五早晨。 运动会没有明确规定，大家都可以穿自己的衣服来，一下子，操场上充斥着各种颜色的小人。 男生会借机抓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发型，女生也会偷偷的抹粉化妆。 范澄直接穿了一身运动服，另外还带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装在书包里，直接去了班级所在位置，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啃着手中的三明治。 “哎，那个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帅啊。”一个女生路过看台，盯着上面正在吃三明治的范澄，用肩膀撞了一下旁边的女孩。 “不知道，是不是新转来的，真的好帅啊，要不要去问问？” 两个女生跃跃欲试的在下面扭捏着。 耿薇伸手打着招呼，从下面一路跑到看台：“澄儿啊，今儿帅的有点过分哦。” 锁喉式的夹住范澄脖子。 “你今也美的要命，赶紧松开我，再不松，我可吐你胳膊上了啊。”范澄开玩笑的作呕吐状。 耿薇个性洒脱，并且不像尹池一样，对范澄有很深的成见和积怨，所以两个人性格格外合得来。 两个脑袋勾在一起，猜测着何青远今天来还会不会穿校服。 耿薇一脸确信的笃定着：“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肯定还是穿着那套破校服来，咱们赌一星期的早饭怎么样。” 范澄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想起昨天临走对何青远说的话，勾了勾嘴角，“行啊，我觉得运动会，他应该不会还穿那套破校服。” “还是太年轻啊，准备好一周的早饭吧你。”耿薇拍了拍范澄的肩膀，可惜的摇了摇头。 下面原本打算上前搭话的两个女生，在耿薇叫出范澄两个字后，下巴差点落在地上，毕竟她们就在前不久才讲过范澄本人的坏话，当时他们是在手机上看的照片，上面范澄明明是一个胖乎乎不讨喜的长相。 两人脸臊的通红，灰溜溜的离开，自此之后没再讲过范澄的坏话。 第48章 别碰我头! “感觉你比之前瘦了好多。” 耿薇上下扫了范澄良久，回忆起前几天学校超话上范澄初来学校的照片，现在看简直认不出那人是范澄。 “有吗。”范澄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左右转了一下，确实是比原主之前强了很多，但是和他之前的身材还是差的十万八千里，只是勉强不用再被称为死胖子了。 耿薇扫了一眼看台下面，“当然有了，下面这都不知道是第几个看见你走不动道的了。” “没办法，谁让小爷天生貌美呢。”范澄轻挑下巴，朝耿薇抛了个夸张的媚眼，“怎么样，有没有被迷到。” “咦~恶心心。”耿薇抖了一下鸡皮疙瘩，后背的太阳忽然被一个影子遮住。 一个胳膊越过耿薇落在了范澄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 泛凉的指尖埋进发丝，无意间的触碰到肌肤，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刺激着范澄的神经，让他不可置的手抖了一下。 拍掉在自己头上作恶的手，范澄语气带着点凶狠：“别碰我头，长不高了要。” 何青远轻笑一声，收回手，卸掉书包，自然的坐在范澄旁边，隔绝了耿薇和范澄的对视。 耿薇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着何青远，嘴唇抖动着： “你你.....你，你居然没穿校服！？” 何青远解释道：“有比赛，所以换了一身舒服的。” 范澄忽视掉奇怪的感觉，朝着耿薇得瑟的说道：“年轻人，一周的早饭包在你身上了哦。” 耿薇捏着拳头，给何青远和范澄一人一拳，“气人，走了。” 耿薇低头郁闷的看着脚尖，朝着2班的方向走去，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永远校服旱在身上的何青远，今天怎么就忽然就不穿了，害她搭进去一周早饭。 何青远脊背挺直，坐的赏心悦目，就像坐在教室里那样。 眼神落在那个通红的耳尖，何青远唇角不自觉的勾起，视线逐渐下移，落在粉嫩的唇瓣上。 “你干嘛！”范澄身体猛地朝后缩，捂着嘴，瞪着何青远。 何青远手还落在半空中，“面包渣。”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何青远还把指尖的面包渣往范澄眼前凑了凑。 范澄涨红着脸，伸手用力拍掉何青远手上的面包渣。 气冲冲的拿过何青远的书包，埋头从里面找出湿巾，一次性抽出两张，先是胡乱在何青远手上擦了擦，又把湿巾塞进何青远手中，把对方推开。 “你下次直接告诉我，别....别老动手动脚的。”范澄别扭的说着，又半威胁半炸毛的说道：“还有，不准再摸小爷头！不长个了怎么办。” 何青远低头把湿纸巾叠的整齐，扬手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长那么高干嘛。” “我喜欢。长得高，呼吸的空气新鲜，你懂不懂。” “懂。” 范澄捏紧拳头，何青远这个‘懂’的意思不是懂了范澄的话，而是他懂，因为他长的高，可以呼吸到所谓更新鲜的空气。 “范澄！”庞右从下面一路跑上来，“来这么早。” 庞右看到一旁的学霸，也热情打着招呼，“呦，学霸今天也很帅。” “不过。”庞右看了看何青远，又看了看范澄，“你们俩今儿穿的怎么跟情侣装似的，要不是你俩都是男的，我都要怀疑了。” 范澄看着何青远的衣服，这是昨天范澄在何青远房间扫荡发现的衣服，感觉很好看，就威胁何青远今天穿过来。 视线又落在自己身上，他这身只是凑巧和何青远的衣服有点像.....而已罢啦。 范澄仰着下巴：“我眼光好，他跟风。” “哈哈哈哈哈，学霸真能忍住不骂你，脾气真好。” 范澄：“他脾气好？猪都能上树了。” 何青远眨眼，看着范澄：“我脾气不好吗？” “不好！” “欸~”庞右先是抬头看了下天，这太阳也不大啊，“范澄，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耳朵都热红了，天有这么热吗？” “外套有点厚。”范澄脱下外套扔在一旁的座位上，“我去洗把脸。” 范澄直接跳到下一阶梯上，朝着运动场最外围的洗手池走去。 庞右看着忽然离开的范澄，疑惑的摸了摸头，“那我也先回班了，学霸。” “嗯。”何青远看着步伐有些慌乱的范澄，语调中带着些许愉悦。 范澄连续洗了好几把脸，才关上水龙头。 他怎么感觉，跟何青远在一起，他就老是来洗脸降温，都怪何青远动手动脚的，没礼貌！ “好久不见啊，范澄。” 一只手随着声音搭在范澄肩膀上，宴昊燃咬着牙，满脸戾气，手指不断缩紧。 “呦。”范澄斜睨着宴昊燃，单挑眉毛，“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见到你，倒胃口。” 范澄左手掰住搭在肩膀上的其中一根指头，向上猛地弯折。 范澄本身不是一个喜欢事事都正面硬刚的人，遇到不喜欢的人，脸上也基本没什么表情变化，看不出厌恶，但是谁让宴昊燃这么傻叉，他也懒得再装。 之前是因为体虚气喘，无奈装蒜，现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再来五个宴昊燃，范澄也能游刃有余的解决了对方。 宴昊燃指头刺痛，瞬间弹开范澄的肩膀，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咬了咬后槽牙，气笑的点着头： “范澄啊范澄，真是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 范澄双手环胸，咧嘴笑的灿烂，“谢谢夸奖。” “看来你是忘了之前是谁救了你了。” 范澄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不会真的这么厚脸皮，要说你救了我吧。你当初除了动了动嘴皮子，貌似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之前你死乞白赖的要跟在我屁股后面，现在想反悔？”宴昊燃上前两步，黑沉的眼神盯着范澄，“做梦！” 范澄真是憋不出想笑，宴昊燃还真是个脑残+自恋狂+暴躁狂的终极傻逼。 人家跟着他的时候，他自己爱搭不理，现在走了，又不乐意了，真是够贱的。 范澄余光瞄到远处的一个身影，上身前倾压着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就是个废物。” 宴昊燃听到废物两个字，像是有什么应激反应一般，揪住范澄的衣领就要挥拳，可拳头还没落在范澄脸上，对方就已经歪向一旁，倒在地上。 “宴昊燃！”乔大炮边跑边喊，先是上前先扶起范澄。 “怎么样，没受伤吧。”乔大炮自从上次之后，对范澄的印象极好，忙着关心他心中的乖学生。 范澄嘴角渗着血，表情痛苦的捂着右脸，强扯出笑容，“没什么事。” “都出血了，还没事呢，快去买点冰块冰敷一下。”乔大炮拍拍范澄的后背，“去吧，剩下的交给老师。” “谢谢老师。”范澄乖巧的点了下头。 乔大炮看着范澄的离开的背影，又看着没正形的宴昊燃，急火攻心一般。 “宴昊燃！你是不是一天不找事，你就闲的慌。刚好，你现在去把场地布置了，那边缺人手，今天明天你都在那边帮忙，比赛你也不用参加了，就在那给我站着。 明天早上交给我一份五千字的检讨，听到没有！”乔大炮扯着嗓子朝宴昊燃吼。 “我压根没碰到他。” “那人家怎么嘴角流血了，你少在那给我狡辩！” “切。”宴昊燃咬着牙，盯着范澄离开的方向，拳头紧了紧，转身朝着布置场地的方向走去。 第49章 范澄牛逼! 范澄舌头舔过口腔被咬破的伤口，血已经不怎么流了，但嘴巴里还是残留着铁锈味。 牙齿磕碰咬破流血对范澄是常事，所以恰好让嘴角渗出鲜血不是什么难事，不费力的让宴昊燃不爽，这件事就让范澄很爽。 顺道去小卖铺买了两瓶饮料，范澄脚步加快，运动会的开幕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接着。”范澄把手中的茉莉蜜茶扔向何青远。 自己拧开手中的青茶，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不小心碰到伤口，忍不住抽吸的一下。 何青远：“怎么了。” “没事，咬着嘴了。”范澄看着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头，头都看昏了，“对了，你早上吃饭没。” “吃了。” “那就行，别一会打球晕倒，我可没空扶你。” 范澄不清楚学校的流程，“篮球排球是同时进行吗？” “对。” “这样啊，可惜，你看不到哥的飒爽英姿了。”范澄头枕着手，身体后仰，闭上眼睛，整个人懒洋洋的。 “能看到。” “嗯？” “咱们班篮球菜，很快就会结束。” “扑哧！”范澄转头看着何青远，“亏你说的出来，冰冰听到要伤心死了。” “事实。” 范澄憋着笑，视线落在何青远的左手上，拉开衣袖，拎起来左右看了看，“手腕没什么问题吧。” “嗯。” “各班体育委员请到主席台抽签。”广播响起标准的播音腔。 篮球比赛和排球比赛都是进行三轮，第一局有队伍抽中空白，直接晋级参加第二轮比赛，第三轮比赛留有三个班级打淘汰赛。 第一轮排球比赛，一班对战四班，毫不费力的以2vs0获胜。 范澄坐在休息台，往嘴里灌着水，身体运动起来之后，格外亢奋，大脑高速运转，回忆着刚才的比赛，在心中默默分析。 “帅啊，澄儿。”耿薇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看给周围小姑娘迷的。” “啊？” 耿薇指着不远处的三个女孩，“那不。” 范澄顺着手指，越过三个女孩，看到何青远面前正站着一个女孩，女孩手中拿着水，满脸娇羞。 “欸，你去那啊，别把人小姑娘吓着了。”耿薇冲腾一下站起身离开的范澄喊道，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范澄一路冲到何青远旁边，中间路过三个女孩时步子也没半点停留。 “老师找你呢。”范澄三两步上前拉过何青远的胳膊，眼神落在何青远面前的女孩身上几秒钟又迅速移开。 范澄一路拉着人，把人拉到了运动场后面的一处小花园里，运动场热闹的时不时传来尖叫，把这里衬托的更加安静。 何青远眼神落在被抓住的胳膊上，“老师让我来这里找她？” “哦。”范澄瞬间松开，挠挠头，“记错了，老师是让你去写加油稿。” “记性这么差。” “对，我记性差！耽误你接小姑娘的水了，要不然现在回去，人家说不定还在呢。”范澄坐在石凳上，不爽的提议。 何青远唇边露出笑意，“什么小姑娘。” 范澄抬头看着何青远满脸得意，对方装傻的态度让他更加不爽，起身就要走。 手腕被抓住，一下子范澄落回了刚才的位置。 何青远声音带着淡淡笑意，“我刚才正准备去看你的飒爽英姿，那个女生我不认识。” “跟我解释什么。”范澄转着头不看何青远，“关我p事。” “想说给你听。” “切。”范澄低着头，心中的烦躁被一阵风吹消散。 “篮球比赛赢了吗？” “输了。” “那一会刚好欣赏哥比赛。” “好。” . . . 比赛进行的很快，一班排球顺利进入最终的决赛。 一班对八班，五局三胜，首轮八班发球局。 陈天乐手中拿着排球，眼睛死死盯着范澄，向上抛球，迈步上前并步起跳，挥臂击球。 快速旋转的排球，擦着范澄的耳轮飞过，场上的人甚至来不及反应，球就已经‘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梁港不满的吼道：“你瞎子啊，球就落你身后。” 范澄感觉左耳一阵刺痛，伸手摸了一下， 手指上沾着鲜红的血液，还能感觉到有东西顺着耳轮流下来。 尹池瞪了梁港一眼，不咸不淡的对范澄说道：“你下场吧，处理一下。” “不用。”范澄掏出卫生纸在耳朵上随意擦了两下，眼眸中带着兴奋，舔了下舌，“继续吧。” 尹池意外的愣了两秒，没让范澄下场。 比赛继续。 只要是陈天乐打过来的球，几乎都是冲着范澄脸打过来的，完全不在意分数的进展情况，有好几个球都是出界球。 周围看比赛的人都跟着紧张，生怕下一个球冲着范澄的脸直直砸上去，搞成一副鼻青脸肿的局面。 偏偏范澄没有半点害怕，兴奋感占据了他的大脑，这种久违的感觉让范澄的身体机能达到巅峰。 现场比分2vs2，最后一局定输赢。 范澄唇角笑容放大，他感觉他现在的状态好到爆！该是时候了！ “给我！”范澄朝前奔跑，冲尹池喊道。 尹池不爽的咂舌，上次因为他，自己跟何青远吵架，两人已经很久没再讲过话了。 但托起的球还是传向了范澄起跳的方向，因为他也想看范澄的扣球。 范澄双脚跳离地面，右臂向后伸展蓄力，排球和整个手掌发生短暂接触后迅速飞出。 “砰！” 排球重重砸在陈天乐的身后，像刚才飞过范澄耳边一样擦着陈天乐的耳朵飞过。 一班得分。 范澄指向陈天乐，脸上挂着笑，转动手腕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 “喔！”周围人看着忽然的反转，都爆发出激烈的尖叫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范澄身上，他此刻像是正午的太阳，耀眼、热烈、让人向往、忍不住仰望。 “砰！” “砰！” “砰！” 接下来的每一球都由范澄扣下，每一球都落在陈天乐的脚下，对方甚至来不及动作，球就已经落在地上。 现场比分：15vs0。 最后一球，由范澄发球。 范澄站在发球位，单手握球，目光穿过场上的选手，落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何青远，和周围人激动的神情相比，他格外冷静。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球被抛出，起跳，击球。 球在陈天乐身前落地，猛地弹起，直直冲着陈天乐的脸过去砸了个结实。 发球得分！ “哇！” 现场尖叫声和欢呼声充斥了整个排球场地，范澄被一班的人围住庆贺，半点步子都移不动。 “范澄牛逼！” “刚才最后一球太帅了！” “我们终于赢了！” 各种声音在范澄耳边响着，唯独没有他最想听的那个声音。 第50章 这样很不乖! 一场比赛，一班的学生似乎彻底忘记了之前与范澄的隔阂，刚才一同打比赛的男生，都亢奋的红着脸，勾肩搭背诉说刚才的牛逼时刻。 其中一个男生洒脱的开口：“之前是我瞎眼跟风。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谁再说你坏话，我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我也是！” “算我一个。”在赛场上共同经历的友谊会更加深刻，也更加牢固。 范澄一边游刃有余的应和着周围人，一边踮脚张望着外面。 一班人的反应，范澄并不惊讶，其实原主被讨厌的原因很简单，一个转校生，第一次考试就考到了第二名，会让人产生严重的危机感和戒备感，并且原主和宴昊燃那种人搞在一起，这是很多好学生所不齿的。 这种成见很容易打破，一场漂亮的比赛就可以。 另一边的八班，球员都对陈天乐刚才的表现很不满，可现场却没有一个人能敢直接讲出来，大家都惧怕陈天乐，他的阴狠是比宴昊燃更吓人的存在。 陈天乐看着被人群拥簇的范澄，眼睛眯着，不满的咬牙。 一个肩膀从后面狠狠撞向陈天乐，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怪力，陈天乐被撞的整个左肩发麻。 “谁不长眼。”陈天乐看向不长眼的人。 何青远冷着脸，眸光落在陈天乐的脸上，没什么语气：“抱歉。” 说完就转身离开，拎着手中的袋子，朝着范澄的方向去。 “呵。”陈天乐歪嘴笑了一下，这个抱歉听起来可丝毫没有歉意，他作势就要上前找何青远算账，被周围几个人拦下来。 “陈哥，他可是老师的心头宝， 你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学校里面打架啊。” “就是啊，校外怎么样整都行，现在主任他们都在，不好收场啊。” “松开！”陈天乐瞪了一眼拉着自己的人，视线重新落在何青远身上，又移向不远处的范澄，心中悄然升起一个想法，眼眸中渗出丝丝笑意，叫周围人看的打冷战。 . “主任找你。”何青远站在人群之外，声音不大不小的。 冷不丁的一句让刚才热闹的人都安静下来，扭头看着何青远。 范澄笑呵的站起身，往外走，“行，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聚集在一起的人几秒之后又恢复了刚才的吵闹，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范澄不紧不慢的跟着何青远，两人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虽然何青远平时也是这副冷脸，可范澄就是能感觉到何青远不高兴。 两人都沉默着，慢慢走到了上午去的花园。 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却衬的更加安静。 范澄坐在石凳上，抿抿嘴笑着找话道：“哥刚才帅吗。” “......” 范澄没得到回应，对方沉默不语打开刚才拎在手中的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上面。 范澄仰着头，看着绷着脸的何青远。 泛着凉意的手指落在范澄的耳朵上，何青远拿着棉签先是沾沾那个擦一擦，又换一根沾沾这个抹一抹。 期间范澄乖乖的坐着，周围很安静，感知就被无限放大，耳朵上的触感异常灵敏，那种奇怪的感觉让范澄心跳加速。 范澄喉结滑动，嗓子有些干涩：“好了吗？” “嗯。”何青远把手中的棉签扔到一旁，手指却没离开范澄的耳朵，视线落在滴血一般红的耳朵上。 范澄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从耳轮慢慢滑到耳垂，温热的指节轻轻捻着耳垂，通电一般从脚尖到头顶发麻。 想躲，范澄向另一边侧头，动作进行到一半，脖子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让他没法再躲。 “你其实都能躲开，对吧。”何青远指腹在范澄耳后柔软的肌肤上摩挲。 “为了融入班级，所以把自己弄的这么惨。” “这样很不乖。” 范澄盯着自己的脚尖，嗓子比刚才还要沙哑几分：“少管我。” 他不意外何青远会看出来他的小动作，只是没想到何青远会讲出来，并且好像还有点生气。 何青远看着对方可爱的反应，心中的郁闷顿时散了一半，松开对范澄的束缚，挨着坐下。 “很帅，很耀眼，像正午的太阳。”何青远冷不丁的开口，回答了范澄最开始问的问题。 范澄小声嘟囔：“真的？” “嗯。” 范澄脸歪向一旁，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切。” “别挨我这么近，刚打完球，一身汗。”范澄朝旁边坐了坐，跟何青远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我也刚打完球。” 何青远也跟着范澄朝那个方向坐了坐。 “就你那一点汗都没出也算打球？”范澄腾的一下站起身，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俯视着何青远。 何青远仰头看着范澄，后面的落日余晖透过树叶空隙零零散散的映过来，打在范澄身上，其中一束光恰好打在左眼角下的那颗小痣上。 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何青远垂下眸光，“晚上还补课吗。” “补啊，你给我定了个前十的目标，我敢不补课吗？”范澄懒懒的说着，“不过，我有点事，要晚点再去。” “好。那我在家等你。” 范澄听到后面一句，脑子联想到了什么，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怎么有种老夫老妻，做好饭在家等你回家的既视感，他们明明只是补课而已，他脑子天天都想点什么啊！ “咳咳。”范澄在对方视线投来的前一秒转身离开，挥挥手道别：“先走了。” 范澄拿着衣服，七拐八拐去了学校专门为体育生设置的洗澡间，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前的那套被叠整齐放进袋子。 范澄正思考是随便找点吃的，还是去何青远家里蹭点，还没得出结论，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了两下。 【#：菜做多了，要吃吗？】 【#：{图片}。】 图片上面是刚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糖醋排骨，范澄最喜欢的菜。 【拳头邦邦硬：等着，马上到。】 “范澄！”庞右和三四个人恰好迎面走来，“你今天可真是帅到家了啊！风头都让你抢走了！” 范澄抬起头，手指快速摁键，熄灭屏幕，和来人打着招呼。 范澄：“对了，你们排球队怎么加入。” “你终于想通了？！”庞右激动的握住范澄的肩膀，“明天我帮你找教练说一声，填个表格就行。” “我今天还拉着我们教练看你比赛来着，他对你特别有兴趣！” “那我岂不是要变成香馍馍了。” “当然！”庞右看着范澄和早晨不一样的衣服，疑惑道：“你怎么回家还换身衣服啊？” “那套衣服脏了。我先走了，还有事。”范澄随意扯了一个借口，急急忙忙离开了。 庞右抓抓脑袋，更加想不明白：“还挺讲究，随身备套衣服，要不我明天也备一套？” 第51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运动会持续两天，第一天是篮球和排球比赛，第二天早上基本是最后的总决赛，下午就是进行一些小游戏，和最后的闭幕仪式。 一中今年的运动会结束后，恰好接轨了中秋国庆连放的5天假期，两件事情加在一起简直让学生们都撒开了欢。 高二年级的排球比赛在昨天就已经率先比完，所以很多高二的学生都窜到了别的年级看比赛，或者跑到那个角落摸鱼。 范澄坐在看台上，今天的太阳异常大，照在身上暖暖的，犯困。 不知不觉，眼皮耷拉下来，身体似乎窝进了一个很舒适的地方，睡意凶猛，范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产生意识，是听到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何青远同学，这个给你。” 范澄睁开眼，眼前一片淡蓝，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清淡的皂香，疑惑的两秒后，伸手掀开盖在脸上的衣服。 范澄以一种怪异的仰视的角度看着何青远的下巴，突出的喉结上下动了一瞬。 那坨盖在何青远腿上的衣服自己掀开还露出一个人，突然的动静惹得女生和何青远视线都交汇在衣服下面的那个脑袋上。 “屮！”范澄意识道自己躺在何青远腿上，猛地坐起，把刚才弄掉的衣服重新盖在头上，对着女生说道： “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 女生本来就害羞，忽然多了一个人，脸瞬间爆红，语气都有些抖： “希望你可以收下我的....情书。” 范澄整个脑袋都被埋在淡蓝色的衣服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不停搓着，他也很尴尬，谁让他醒的不是时候呢。 范澄弓着腰坐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嗓音： “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范澄扣在一起不断摸索的手指随之僵住，紧接着就听到女生落荒而逃的声音。 “对....对不起，打扰了打扰了。”女生慌忙跑走，周围重归安静。 “人走了。” 范澄脑袋上的衣服被拿走，阳光重新洒在范澄的脸上，似乎是因为刚才闷的，他的脸颊闷红闷红的。 范澄伸手挡了一下阳光，僵硬的手指简单活动了一下，背靠在后面，懒洋洋的： “看不出你这么受欢迎。” 何青远叠着手中的衣服，“没有。” “没有？”范澄看着何青远的裤子，上面被自己弄的有些皱耙：“刚才干嘛不叫醒我。” “怕你生气。” 范澄气笑，“你还怕我生气，我平时都是被你拿捏的好吗？” 用腿碰了碰旁白人，“几点了。” 何青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十点四十。” “下午的比赛两点才开始吧，我先回教室玩会。” 何青远也跟着站起身，腿有些僵硬，踉跄了一下，“我也去，刚好昨天还有些题没讲完。” “啊？！”范澄迅速下了看台，“你别来了，我要打游戏。” 说完就迅速跑没影，消失在何青远视野里。 范澄看了看身后没有跟上的人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在台阶上，打开手机的游戏界面。 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滑动，可界面总是时不时的变暗，直到最后一个巨大的英文字母出现在上面：defeat。 连续四把游戏，范澄的屏幕上出现了四次defeat。 最后一次失败后，范澄摁灭了手机屏幕，眼神发呆的放空着。 脑子里冒出刚才何青远说的话：‘我有喜欢的人了。’ 何青远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可爱型的？还是御姐型的？又或者是...... “切，他喜欢谁，关我p事。”范澄不爽的自言自语。 “叮咚。”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来教室，给你讲昨天的题。】 范澄抽了抽嘴角，“我看他喜欢的人应该叫学习吧。” 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范澄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 . . “帅哥，可以收下我的情书吗？”范澄趴在窗台上，手上是一张软绵绵的卫生纸，嗓音故意夹的有些造作。 何青远抬起头，“可以。” 何青远伸手去接，无意间碰到了对方的手指，对方手猛的后缩，卫生纸从两人的指缝溜走，在空中左飘右飘落在地上。 范澄弯腰捡起，撇撇嘴，“不收就不收呗，怎么还乱扔垃圾。” 卫生纸被蹂躏在两手之间搓成纸团，越过何青远扔到后面的垃圾桶里。 范澄单手撑着窗沿，直接从外面翻了进来。 何青远看着好像有些不开心的范澄问道：“刚才去哪了。” “打游戏。”范澄坐到位置上，单手懒懒的托腮，“被你发的消息打扰，惨败。” 何青远摊开手掌，摆在范澄面前。 “干嘛。” “手机。” 范澄不知道何青远干嘛，但却已经乖乖的把手机递到了何青远手中。 “密码。” 范澄伸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疑惑的问：“你要干嘛。” “你不是打游戏输了吗。” “所以？你要帮我打？” “嗯。” 范澄托腮看着屏幕上的操作，又抬头看了看何青远的脸，眉毛皱的更狠了些。 好学生打游戏他可以理解，可是打的这么好，他就有点理解不了了。 “你什么时候偷偷练的技术。”范澄歪着头看何青远。 “前不久，没偷偷练。” 范澄看着何青远利落的操作，有点心肌梗塞，在游戏结束后拿回手机，扔进课兜里，“不是讲题吗，快讲吧，别玩游戏了。” 何青远看着范澄，轻笑出声。 范澄有些炸毛的吼道：“你笑什么！” “下次教你，不难。” “哦。”范澄手指在纸张上重重点了两下，“快讲题！” 运动会开的热闹，教室里只有范澄和何青远两个人，清冷的嗓音钻进范澄的耳朵，声音比以往来的更加清晰，范澄却有点听不进去，思绪总是飘远。 “你们也在啊。”庞右和尹池他们几个人走进教室。 庞右看着何青远桌子上的试卷，嘴角抽了抽，“要不说你们俩坐同桌呢，人家都在下面玩，你们在上面偷偷学。” 范澄：“来不来，加你一个一起学。” 庞右听到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婉拒！婉拒！” 第52章 高搭肩，矮搂腰 庞右和范澄随便哈拉了两句，期间尹池一直站在旁边臭着个脸。 他们一众人聚在一起拿出手机开黑，范澄和何青远也重新开始讲题。 教室被划分成两个区域，一个安安静静的学习 ，一个吵吵闹闹的游戏。 男生打游戏难免会飙出几句脏话，动静也会大一些，尹池余光瞄了一眼靠窗的方向，皱了皱眉，手指点了点桌子，“小点声。” 庞右立刻降了个音调，“哦对对对，学霸他们在学习，咱们小点声。” 昨天剩的卷子内容终于讲完，范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趴在桌子上，头侧向何青远那边。 “累吗，讲这么久。” “不累。” 范澄看了看庞右那边，眨了眨眼，“咱俩也打会游戏吧，怎么样。” 何青远看着范澄兴奋的样子，勾了勾唇，“好。” 范澄选择了个法师，被对面追着打，“我要死了，快点来救我。” 屏幕啪的一下暗了，范澄愤懑的看着旁边人，质问道： “叫你来，你不来，我又死了。” 何青远没抬头，继续操纵着手机中的人物，“我去了，你也会死。” 范澄：......... 范澄咬咬牙，重新开始在亮了的屏幕上划楞，再也没喊过何青远，然后死的速度比刚才又快了一些。 看着再次暗下来的屏幕，范澄烦躁的把手机摔在桌子上，“不玩了，破游戏谁爱玩谁玩。” 猛的一下动静，庞右那边也看了过来，瞬间教室里静悄悄的。 庞右看着奇怪的氛围，以为两人吵架了，和事佬一样打着圆场： “害，游戏嘛，很正常。要不要来掰手腕。” “玩。”范澄直接退出游戏界面，走了过去。 庞右象征意义的邀请何青远，他想着，毕竟人家也在，不问也不好，反正学霸应该也不会玩掰手腕这种游戏，就开口意思一下： “学霸，你玩不。” 何青远：“玩。” 范澄：“他不玩。” “啊？” 庞右听着两人的回答，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他该听谁的。 范澄啧了一声，转头对着何青远说：“你那个手腕才好多久，还掰手腕，一会给你手掰下来了。” “庞右，你们玩吧。” “先走了，拜拜。” 庞右懵逼：“拜拜。” 范澄抓住何青远的衣服，拉着人出了教室。 一路拉着人到了昨天的那个小花园，松开对方的衣服，他随便坐着，仰头看着没表情的何青远。 “你不是要学医吗，以后万一学的是外科手术，手腕不行，你可别哭。” 何青远眉心跳了一瞬，“你怎么知道我要学医。” “我猜错了？” “没有。” 范澄随意的说道：“之前我见你在看关于医学的书，瞎猜的。” “嗯，我手腕没什么事其实。” “切，随便，反正也不是我的手腕。” “耳朵还疼吗？”何青远指尖落在范澄的耳朵上，轻轻蹭了一下。 范澄蹭的一下脑袋躲到一边，撇嘴道：“别老动手动脚的。” 过了两秒，又补充道：“不疼，没那么娇气。” . . . 下午的小游戏，都是整个班参加，大家撒欢一样的穿梭着各个小游戏中。 两人三足比赛接力，同样的人数，哪个班能在更少的时间内完成接力即为胜利。 一班和二班的学生占据操场的一个小角落。 两个人自愿组队，这时候就会看到男生和女生组成一组。 平时马大哈的男生变的有些扭捏，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女生则是细声细语的低头，脸蛋泛着不明显的红晕。 范澄在队伍末尾，活动着身体，“你可别拖小爷后腿啊。” “好。”何青远手里拿着绑腿的绳子。 前面队伍渐渐减少，马上就要轮到两人，前面的组都已经开始绑绳子做准备。 “靠过来一点，我绑绳子。”何青远握住范澄的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身侧，两人的肩膀撞了个结实，几乎完全挨着。 “你不能吭一声啊，又动手动脚。”范澄不满的嘟囔，把肩膀侧了侧。 “我说了。” 范澄无语的撇嘴，“让你在动手动脚之前说一声，不是让你两个同时进行。” “哦。” “我要绑绳子了，你过来点。” 何青远说完，直愣愣的看着范澄，等着对方回答。 范澄：....... 范澄叹了口气，“绑吧。” 两个班的速度势均力敌，基本是进度是一样的，现在只剩下三组，能不能发生逆转就看剩下的六个人了。 “高搭肩，矮搂腰。”范澄搭在何青远的肩膀上，偷偷踮脚，挑眉看着何青远。 何青远没有反抗，直接环上了范澄的腰，手指紧紧扣住，好像可以透过布料感受到肌肤。 “啧。”范澄拍了一下何青远的手，专注的看着正在朝自己奔向的两人，“别乱摸。” “快快快！”范澄拿过接力棒，超前面迈去。 范澄拿着接力棒的手指着前面，“何青远，我们快冲！” 两人十分默契，步调一致，又走的飞快，一路冲向了终点。 “year！赢了！” “yes！” 周围响起欢呼声，范澄愉悦的转头看向何青远，“小爷厉害吧。” “嗯。” 一个女生走过来，“范澄，收一下接力棒。” “哦，给。”范澄给出接力棒的瞬间，脑子抽了一下，他刚才好像一直握着何青远的手来着。 比赛的时候比较专注，没注意，他好像无意间一直抓着何青远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何青远：“我要解绳子了。” “那你解啊。”范澄左手背在身后，不自在的蹭了蹭衣料，音调升了升，“跟我说什么。” “不是你让我动手动脚之前说一声。” “解吧，解吧，快解。” 绳子解开，范澄没了玩游戏的兴致，独自溜到了操场最边缘的地方卧着晒太阳。 双手垫在头后面，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范澄原本怦怦作响的心跳声逐渐恢复正常，闭上眼，周围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薄膜，雾蒙蒙的。 周围时不时的欢呼声、笑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都像是催眠曲在范澄耳边播放，时刻绷着的神经在此刻得到短暂的放松。 如果时间就这样停止在这里，也挺好。范澄在心中暗暗想着，耳边传来极小的声响，有点像草坪被按压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过来在范澄旁边停了下来。 范澄正舒服，完全没有睁眼看对方是谁的想法。 可耳边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好家伙，不会是谁眼下准备踩他头上吧。 范澄担心被爆头，倏得睁开双眼。 第53章 布吉岛取什么章 名 狭长的眼眸直直闯进范澄的视线，何青远放大的脸占据了范澄的视界，对方垂下来的碎发扫在范澄的额头，微风轻轻吹动，有些痒痒的。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鼻尖相碰，近到范澄可以看到对方瞳孔中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些呆傻。 对方赤裸裸的直视让范澄想逃，不自觉的视线躲避。 “砰！”范澄猛地起身，两人额头撞在一起。 “卧槽！”范澄抱着自己的头，痛哭哀嚎，好疼，何青远的头是钢铁做的吗，感觉额头被戳了一个大洞。 范澄睁开一只眼，看同样捂着头的何青远，勉强关心：“你没事吧，头怎么这么硬！疼死我了。” “疼。”何青远好半天才蹦出一个字，捂着额头一直没直起身子。 好家伙，不会被撞成脑残了吧，范澄顾不上阵阵作痛的额头，忙不迭的站起身，扶住何青远的肩膀，把人拉着坐在自己垫了外套的草坪上。 “我看看，我看看。”范澄伸手拨开何青远的手。 何青远乖乖的坐着，看着一脸认真的范澄，脸色更加痛苦了些。 “奇怪，也没红啊，难不成我的头还有穿透力？”范澄看着没什么异样的额头，纳闷的自言自语。 “还是特别疼吗？头晕不晕。” “有一点。” 难不成真是脑震荡，这说出去也太扯蛋了吧，把年级第一撞成脑震荡，会不会被人围殴啊。 “我先帮你揉揉，要是还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看看。” 范澄手指轻轻的在何青远额头上揉，专注的忙着，没有发现下面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的盯着自己。 何青远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刚才痛苦的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笑什么。”范澄不解的看着何青远，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骗我！” “刚才就应该直接拿头撞死你！”范澄狠狠的说着，转身就走了。 步子还没落下，手就被人拉住。 何青远把人拉回来，语气中带着笑意：“刚才真的疼，多亏你揉了揉，不然我就真的被撞死了。” “切。”范澄也是个顺毛小狗，听到后气消了一半，但没完全消，“下次就把你直接撞死。” “那我争取多活几天。” 周遭再次陷入安静，刚才奇怪的氛围又重新袭来。 范澄低头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干咳了两下，甩开何青远的手，捡起地上的衣服，自顾自的往前走，远看就像是个鸵鸟，就差把脸埋到胸里了。 耳边是阵阵风声，范澄又回忆起刚才的对视，似乎是离的太近，范澄感觉自己身上都溺上了何青远的味道。 . . . 运动会结束，各班学生回到班级，拿上五天假期的作业就可以回家了。 一班教室内。 时不时响起哀嚎。 “数学老师是打算把我杀死吗？放假五天，布置六张卷子！” “学生的命也是命啊！” “我们是放假五天，又不是回不来了，这么多作业是怕我们没法活着回来写吗？” 范澄坐在位置上，旁边人念什么他就把东西放到书包里，黑板上白花花的一片，他实在是不想看。 书包被塞的满满一大摞，感觉马上就要挣脱拉链掉出来一般。 “一会谁惹我，我一书包过去，那人估计得躺地上躺三天。”范澄掂了掂书包，得出结论。 范澄撇嘴看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书包，不满道：“为什么你的书包看起来这么扁！” “我的作业和你们不一样。” “哦。”范澄眼珠转了一圈，心里多了一个坏主意，“刚才你骗我，让你帮我拿书包不过分吧。” 何青远点了点头，直接伸手接过沉甸甸的书包。 范澄本来只是想逗逗何青远，谁知道对方还真的去拿，在对方拿的前一秒移开了书包，“算了吧，你这走两步都不行的身体，一会你再晕路边了，我又得一阵忙活。” 听到‘不行’两个字，何青远眉心皱了皱，伸手夺过了那个书包。 范澄看着对方的行为，愣了两秒。 “我行。” 何青远说的认真，为了证明，还拎着书包肩带往上提了提。 “扑哧！”范澄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那你要晕倒的话说一声，我好提前接住，免得你摔坏脑子，到时候考不了第一就不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云樱看了看两人离开的方向，眸光暗了暗，她也想和学霸做朋友。 范澄刚走出校门没多远，就接到了张叔的电话。 张叔：“澄澄，你们班主任说一会要来家访，今天就先不补课吧，我给何老师说一声。” “家访？行，我直接跟何老师说就行，运动会刚结束，我马上回去。” 张叔：“好，夫人这个点应该也快回来了，我先让他们准备晚饭，要不要我给小李打个电话回去接一下你。” “不用不用，张叔拜拜。” 范澄啪了一声挂断电话。 抬手接过书包背在肩上，对着何青远说道：“冰冰搞突然袭击，要家访，今天我就先回家了，明天一起补了。” 何青远捏了捏空荡荡的手心，“好。” “明天我们出去学习怎么样，偶尔换换地方，我看网上说的那个书舍就不错。” “好，但是要下午，上午我有事。”何青远说着伸出手，把范澄肩膀上折着的书包肩带扶正。 范澄看着何青远的动作，乖乖等待对方帮自己弄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何青远看着范澄逐渐缩小的身影，垂下眸光，他这个虚假的老师身份或许该结束了。 范澄到家的时候，范母还没有回来，他就先上楼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拿出何青远给他列的作业清单，先拿出第一项所需的练习册。 范澄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胳膊搭在膝盖上，半干的头发被主人撸到了后面，手中的笔转了两圈才落在纸上。 半个月的时间，范澄做起题来也没有最初那么困难，可距离班级前十还是很遥远，他其实也想继续呆在一班，继续坐在那个位置......... 第54章 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咚咚咚！”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打断了范澄的思路。 “澄澄，妈妈可以进来吗？”范文茵站在门外小心的问道，身上还穿着一身职业装，显然是刚谈完生意回来。 范澄迅速起身开门，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范文茵，也就是‘自己’的妈妈，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显的自然。 演乖儿子，范澄一直都很擅长，但饱含慈爱的目光投来时，他却有些拿不出从前惟妙惟肖的演技。 “想死妈妈了，快让我抱抱我家大儿子。” 范文茵扑向范澄，勾住自家乖儿子的脖子狠狠圈在怀里，范澄先是呆滞了几秒，也张开双臂环住了范母。 温馨的画面没有持续很久，因为范澄逐渐感觉到呼吸不太顺畅。 “咳咳...咳，妈，你再不松手，你大儿子就要被勒死了。” “哦哦哦。”范文茵松开手，心虚的拍了拍范澄后背。“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范文茵双手摸上范澄的脸，左右仔细端详，“瘦了，但是帅了，不愧是我儿子，怎么样都好看。” 范澄干笑了两下，想起范母这次回来的原因，低下头，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自责：“我这次考的差，所以班主任才来家访的，抱歉。” 范文茵一巴掌拍在范澄有些弯的背上，把范澄的腰板拍直： “不错嘛！是不是终于发现除了学习之外有趣的事了。” “比如打游戏、上网、出去疯玩.........”范文茵一个一个猜测着。 范澄：？？？？？？ 什么情况，他妈疯了？怎么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正常的父母难道不是先大声训斥一番，然后让孩子反思，接着再苦口婆心的诉说自己的苦衷，让孩子内疚。 有钱人家的父母思想都这么与众不同吗？？？ 范文茵激动的拍手，瞪大眼睛看着范澄，再次猜测道：“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谈恋爱？ 范澄脑子里条件反射一般映出何青远的身影，挺拔单薄的后背，还有右手手腕内侧的那颗小痣....... 疯了吧！他在想什么，他谈恋爱跟何青远有半毛钱关系，一定是下午把头给撞坏了！一定是！ 范文应看着范澄不停变化的表情，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故作深沉的拍了拍范澄的肩膀，“不用担心，老妈帮你瞒着，不过要小心别被老师发现了。” “不是的，妈，我没......” “不用害羞，妈都懂。”范文茵给了范澄一个放心的表情，拉着范澄朝楼下走，“走，下去吃饭了。” “哦对了，没成年之前亲亲嘴就行了，可别做不该做的事，成年之后也不行，起码等到你上大学。” 范澄被范母弄的哭笑不得，他是真没想到平时不见踪影的范母是个这种跳脱性格的人，不过这样的妈妈好像也很不错........ 凌语冰来的时候，恰好赶上范家的晚饭时间，范文茵热情的拉着凌语冰一起用餐。 凌语冰推辞再三，最终还是被拉上了餐桌。 她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有些汗颜，蹉跎了一下，挺了挺腰板，拿出班主任的威严，缓缓开口： “我来家访，主要是因为这次范澄的成绩下降厉害，想来了解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导致的。” “老师，你不知道啊。”范文茵拉住凌语冰的手，苦口婆心的样子，“我们家孩子自小就跟着爷爷奶奶，今年才突然转到咱们一中，肯定是不适应才会这样。” 凌语冰：“我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 话还没说完，范文茵打断着往凌语冰碗里夹菜，“老师，这个菜好吃，你尝尝。” 一边说着，范文茵还朝范澄眨了眨眼，意思是包在老妈身上。 整的范澄哭笑不得。 “额...好，但是范澄这个学习啊....” “我知道，老师是为了澄澄好，但其实我更希望他可以快乐。”范文茵放下手中的筷子，终于正经了一些。 “从前我们亏欠范澄，现在他终于来了，但我们还是没时间陪在左右。说出来，老师你可能不信，这次澄澄成绩下降，我反而很开心.......” 范文茵轻声慢语的说着，眼眶渐渐泛了红。 在偌大的餐厅，这轻柔的声音似乎被放大，敲击着范澄心门...... . . . 范文茵和凌语冰在餐厅聊着，范澄吃完饭坐一旁陪着，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两下。 【#：家访完了吗？】 【拳头硬邦邦：还在聊呢，我妈一开口，冰冰都插不上嘴，笑死人。】 【#：只有你妈妈回来了？】 【拳头硬梆梆：对，不过待会好像还要回公司，他们天天忙的很。】 【#：嗯，明天下午三点补课。】 【拳头硬邦邦：好，一会给你发地址。】 范澄再抬头时，两人已经谈完了，凌语冰临走时看范澄的眼神比之前复杂了几分。 他妈这是都给老师说了点啥啊，怎么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带着点？可怜？ 范文茵临走，再次紧紧拥抱了范澄，左顾右盼后，皱着眉问道： “老张，那小子又跑那去了。” 张叔如实讲到：“小少爷似乎出去和朋友玩了，刚才打电话说晚上不回来了。” 范文茵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两个儿子，可谓是两个极端，一个乖的过分，一个顽劣过头。 现在范澄终于不像以前一样沉闷，但范嘉慕还是那副倔驴样，真是叫人头疼。 “我一会给他打电话吧，辛苦你了，老张。”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范文茵拍了拍范澄肩膀，道别后身影埋进黑夜。 她还得回公司，最近正在跟进一个项目，如果成功的话，公司就可以实现一个大跨度的提高，这些天几乎是忙的脚不离地。 坐上车，范文茵闭着眼短暂休息，没几分钟，前面传来声音。 “文总，前面有个人招手。” 范文茵睁开眼眸，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单薄的人。 “停车。” 降下车窗玻璃，范文茵看清了男孩的脸。 男孩似乎在风中站了很久，鼻尖泛着红，狭长的眼眸隐匿在黑夜中看不出情绪，身形挺拔。 范文茵客气开口：“有什么事吗？” “您好，我是何青远，范澄的同学，可以和您聊聊吗？” 何青远语速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可在商场上游走多年的范文茵，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隐匿其中的紧张。 “好。” 第55章 不喝吗? 立秋后的江海市天气时好时坏，昨天还是太阳高照，今天天空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乌云，整座城市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气温瞬间掉了下来，时不时的风让路人都忍不住打斗。 范澄自从上次淋雨发烧后，每天出门前的准备就是看天气预报，只要有下雨的迹象就会带两把伞。 书舍里。 或许是天气原因，平时人满为患的书舍今天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店里放着舒缓的纯音乐。 范澄坐在位置上，第五次摁亮屏幕后望向窗外。 外面空荡的街道告诉着范澄，他等的人还没来。 调出微信页面，最上面的信息还停留在昨天约定来书舍的时间，终于在左上角的时间变为3：00时，范澄点开了聊天框。 【拳头邦邦硬：人呢？迟到的人罚写三张卷子。】 【#：到了。】 范澄看到消息，抬起头，看到了推门进来的何青远。 店里很安静，范澄怕何青远看不到自己，站起身两手举起无声大幅度挥着。 何青远几乎进门的那一刻就看到范澄，今天范澄穿了一件橙黄色的连帽开衫卫衣，里面白色的打底微微露出边缘，衣服颜色衬的范澄很好看。 “给，都快凉了。”范澄压着声音，把桌子上其中一杯奶茶推到何青远面前。 何青远拿开范澄身侧的书包，扔到对面的椅子上，在范澄身侧坐下，长臂拿过奶茶，吸管快准狠的插在中央，吸了一口。 “好喝。” 范澄：“全糖的，能不好喝嘛。” 范澄看着略显拥挤的位置，撇了撇嘴，“坐对面，你坐我旁边干嘛。” “坐对面，没法讲题。” 范澄疑惑：“今天不是说好先写卷子吗。” “写卷子，你肯定有不会的，方便你问题。”何青远犯凉的手指贴在奶茶杯上，逐渐回温，“快写吧，不会的直接问我。” “行。” 软皮沙发像是设计的有些偷工减料，明明是双人沙发，可两个青春期的男生坐下却有些勉强，大腿几乎贴着，肩膀时不时会因为写题撞到一起。 第六次思路被对方挨过来的胳膊打断，范澄忍无可忍的说道：“啧！你还是滚对面去吧。” 何青远整个人往左面侧了侧，紧了紧衣领，垂着眸：“对面冷。” 对面的位置冲着门口，有人进来时，就会有冷风跟着钻进来，确实可能会有点冷。 范澄看着何青远单薄的衣服，再看看自己套在身上的两件上衣。 “那我坐对面。” “不用。”何青远拉住范澄衣袖，阻止了对方要起身的动作，“我往左面坐坐就好。” 何青远一个人挤在角落里，占据了沙发的三分之一，看起来有些可怜。 其实这个沙发是够两个人坐的，但是范澄潇洒不羁的坐姿总是东倒西歪，才显的沙发很挤。 范澄低头看着自己茬着的双腿，尴尬咳嗽了两声，把何青远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不用，你这小身板占不了多少地。” “别再打扰我，思路都被你打断完了。”范澄最后警告道，埋头开始写。 “好。” 何青远看着试卷上的物理题，一个缩手躲开了对方忽然斜了的肩膀。 范澄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写题的时候，身体有多不老实，动不动抓头发，换手支下巴，翘二郎腿，一分钟恨不得有八百个动作。 在范澄第二次咂舌的时候，一只手从胳膊下的缝隙落在试卷上，轻松撬走了范澄手中的铅笔，淡淡的嗓音从左耳道钻入。 “取这两点的中点为f，连接afe组成三角形.......” “懂了吗？” 范澄不动声色的把头往后退了退，闷着声音，“懂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 范澄：......... 拿起笔，范澄在试卷上的几何体上指了指，“就这个点，这个点连一下，然后....然后.......” “然后？” 范澄手拍在桌子上，右手托着腮，靠着墙，语气带着点心虚，但不多：“忘了，再讲一遍。” 何青远又往前凑了凑，手动把范澄拉近，“认真听。” 范澄眨眨眼，摆脱对方的手，坐的比刚才像了点样，“哦，又动手动脚。” “取ab两点的中点为f，连接.......” 这次范澄集中精力，思路跟着何青远的话走，讲到一半时，基本就懂了个大概，视线逐渐下移，落在了握着铅笔的手上。 那只手顿了顿，紧接着一阵轻笑声划过耳朵。 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范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一巴掌盖在那张脸上，把人推开，“笑p啊！” 何青远任由对方胡作非为的手抵在自己脸上，“你说的对。” ？ 反应过来的范澄不满道：“你说小爷是p？你才是p！” 何青远拉下胡作非为的手，眼尾还带着笑意，压低的声音，“声音小点。” 两人的声音和动作有些大，周围好几个都忍不住侧目望向这边。 范澄咬咬牙，别过脸，缩到一边，把铅笔夺过来埋着头写题。 经过这一次，范澄彻底老老实实的坐着写题，碰上不会的题，就把卷子推到何青远面前，手指点两下，大爷似的姿势示意对方讲题。 学了一个多小时，范澄刚开始的劲头褪去，咬着吸管，时不时吸一下自己的冰美式。 每喝一口就皱一下眉。 这玩意真是比他命都苦，要不是提神，谁愿意喝这玩意啊。 “难喝就别喝了，喝这个吧。”何青远拿走范澄的冰美式，把自己的那杯奶茶放在范澄面前。 看着被喝了一半的奶茶，范澄脑子待机般的眨眨眼，这个貌似何青远喝过吧，那他要是喝了，岂不是两个人要用同一根吸管，那岂不是要间接接吻..... 何青远见对方没动作，又把奶茶往前推了推，“不喝吗？” 范澄：？ 不是，为什么何青远一脸自然？ 不过好像他打球的时候，男生的水也都是混着喝的，对啊！不就是喝一杯饮料吗，这有什么！多正常！他有什么可别扭的，喝就喝呗。 第56章 你别喝我饮料! 范澄说服自己后，坦坦荡荡的拿起奶茶，猛吸一口，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 结果成功呛到了自己，范澄捂着嘴，痛苦的直咳嗽，缓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子，拍掉刚才一直在他后背顺气的手。 “喝这么急，又没人和你抢。” “我乐意。”范澄说完，又猛吸一大口，“全给你喝完。” “好。” 何青远也有些口渴，拿起范澄的冰美式，正打算喝，杯子却被人直接抢走。 “干嘛。” “口渴，不能喝吗？” “不能。”范澄把两个杯子移到最右侧，“我再去买一杯，你刚才不还在那喊冷，喝什么冰美式。”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何青远：“没有，不饿。” “行，大爷，你在这等着，哥哥去给你买喝的。”范澄右手轻点桌子，抬腿跨过何青远，一只脚直接落在外面的地上。 “小心点。”何青远手虚扶在范澄腰侧，防止范澄冒冒失失的又摔倒。 原本身体十分稳当的范澄，在感受到腰间的手时，身体抖了一下，瞬间不稳，真的有了要摔倒的趋势。 范澄慌乱中双手扶上何青远的肩头，腰间的手也切切实实的挨了上来。 范澄一个膝盖跪在沙发上，双手摁在何青远肩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就像是昨天在操场上。 两人几乎要鼻尖相碰，范澄俯视着身下的人，不知不觉红晕悄悄爬上耳尖。 范澄七手八脚的重新站好，埋怨道：“都是你，差点害我摔个狗啃屎。” “明天给你颁个奖。” 范澄被对方莫名其妙的话，整的摸不着头脑，“什么奖。” “专业碰瓷一百年。” 范澄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留给何青远一个高傲的背影。 “你好，一杯白桃乌龙奶茶，一杯生椰拿铁。”范澄站在收银台前，看了看菜单后，还是决定来一杯咖啡。 “奶茶要温热的全糖，咖啡要冰的。” 前台的女孩在显示屏上操作一番后，抬头看着刚才自己一直盯着的帅哥，问道： “还有需要什么别的吗？” 范澄看着各式不同的面包甜点，问道：“有什么推荐吗。” “我们家的可颂是招牌，有不同的口味，可以尝尝。” “那我再要四个可颂，味道你帮我选偏甜一些的吧，谢谢。” 付完账，范澄干脆就近坐在旁边等着，转头看向角落的位置，何青远正低头写着手中的卷子。 背挺的很直，微微低头看着桌面，头顶的灯光描摹出他的侧脸，左手随意的放在桌面上，食指有规律的敲击着，咖色的实木桌子衬得手更加白皙，骨节分明又充满力量感。 范澄正欣赏着远处的人，下一秒钟，原本还认真写题的人毫无征兆的抬起头，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被抓包的范澄，大大方方赠送了对方两个中指，然后转过身不再看。 “小哥哥，你的餐好了。”前台的女孩轻声喊道。 范澄上前，看着餐盘里的六个可颂，疑惑道：“我要的是四个。” 女孩抬眼又看了一眼范澄，迅速低下头，“没事，另外两个是送你的。” 范澄扬起嘴角，笑着道谢，“那谢谢了。” 女孩看着帅哥的笑，脸不可控制的又红了几分。 范澄端着餐盘回来的时候，何青远正拿着冰拿铁，透明的杯子里最后一截咖啡也随着吸力顺着爬上吸管。 “你.....”范澄看着被何青远含在嘴里的吸管，放下手中的餐盘，耳尖冒红，“别喝了。” “可我的被你喝完了。” 范澄：......... “喝这个。”范澄把那杯奶茶重重的放到何青远面前，指了指餐盘，“还有可颂，尝尝。” 说完，夺过何青远手中的咖啡杯，带着点气扔进垃圾桶。 范澄拿起之前的那个奶茶杯也打算扔掉，这两个杯子赤裸裸的放在桌子上，他实在是没法集中精力好好学习。 ？ 范澄摇了摇手中的杯子，液体被摇晃发出阵阵水声。 范澄质问道：“这不是还有吗？” “可能刚才弄错了。”何青远从容的解释，捏起一个可颂，咬了一口，味道很甜，“好吃。” “好吃你多吃点，连奶茶还有没有都能搞错，用脑过度，变蠢蛋了？” “和你比不了。” 范澄：........下次买个苦的，堵上你的臭嘴！ . . . 学了两个小时，范澄脑子忽然蹦出来一个事，趴在桌子上，用手戳了戳何青远胳膊。 “补这么长时间的课，张叔给你结工资了吗。” 范澄问完， 就感觉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这个年纪的男孩都自尊心强，这样问可能会刺激到何青远的内心。 意识道这一点的范澄，下一秒就扯开话题，“你上次给我的书我都看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何青远淡淡的开口打断： “嗯，结了.....不用担心。” “哦。”范澄自然的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什么时候给我找本新材料。” “明天我上书店看看。” “前面两次又是菜鸟，又是笨鸟的，这次你找的材料要是还带鸟，我就把你当鸟烤了。”范澄眯着眼，半威胁道。 “不带鸟就行，是吗。” “其他的动物也不行！” “嗡嗡嗡~~”范澄的手机连着震动了三下，屏幕也随着亮。 范澄恶狠狠瞪了何青远一眼，才拿起手机查看，庞右连着发了好几条信息轰炸着。 “你喜欢玩密室逃脱吗？”范澄看着手机屏幕，问着一旁的何青远。 “不喜欢。”弱智游戏。 剩下的四个字没说完，范澄的声音就随着继续道。 “我就说你肯定不感兴趣，庞右还让我叫上你一起。”范澄手指在屏幕上噼雳啪嗒的打着字，编辑着消息。 何青远紧接着的话拐了个弯：“没玩过。” 语气不知道怎么带着点委屈，范澄打字的手顿了下，视线从屏幕上移开。 范澄提议道：“那要不要去试试，应该还挺好玩的。” “好。” “他们约的后天，你没什么事吧。” “没。” 范澄得到答案，给庞右回消息。 【拳头邦邦硬：我跟何青远一起，你到时候给我发地址。】 【庞右右右：还得是你，我叫上尹池他们几个，后天见。】 【拳头邦邦硬：ok。】 似乎察觉到什么，范澄猛的抬起头，看向方面，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范澄疑惑的挠挠头，明明感觉有人在看他。 一定是这几天太努力，没睡好，警觉性都弱了，今天晚上要早点睡。 第57章 谈恋爱太麻烦了 想起昨天何青远说的话，范澄侧过头，声音有些粘黏，吐字不清晰的问道： “你感觉云樱怎么样。” 何青远微微皱眉，“你之前不知问过吗？” “哦。”范澄又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咱们班女生谁最漂亮。” “女生？” “不知道。” 范澄：“不知道？那你觉得学校里的女生呢。” “不知道。” “那你认识的女生里面，你觉得谁最好看。” “不知道。” 范澄听着这三个大字，脑门的青筋跳了跳，有些气，直接了当的问道：“那你喜欢谁啊。” “嗯？” 范澄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的动着：“你昨天不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瞎说的。” 范澄松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反而有些空落落的，抓了抓头发，随意的哦了一声。 “你呢？” 范澄：“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吗？” 范澄抬起头，视线正好撞进何青远的眼眸中，对方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遮住眼眸，狭长的眼型显的人慵懒多情，偏偏却总是一副冷淡的表情，格外抓人。 今天何青远的眼眸多了一丝不同的情绪，可范澄慌乱的错开视线，没有发现那一份不明所以的眼神。 范澄强装正定的转过脸，随意的说着：“没有，谈恋爱太麻烦了，没意思。” “嗯。”何青远掩下眼中情绪，手指绷紧，捏着手中的中性笔，声音有些闷：“学习吧。” .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来这怎么样。”范澄盖上笔帽，伸了个懒腰。 “好。” 范澄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雨滴顺着屋檐落在地上的水洼里，又激起一阵涟漪。 两人走出大门，冰凉的空气混着雨水的潮湿迎面扑来。 “带伞了吗？” “带伞了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 范澄勾唇笑了笑，得意的从书包里拿出两把伞，“还好我事先准备了两把伞，够贴心吧。” 递给何青远一把纯黑色的全自动雨伞，自己则是用的之前何青远帮忙付钱买的丑伞。 何青远拉书包拉链的动作一怔，伸手接过伞，“嗯。” “你怎么回家。” 范澄：“左脚迈完，迈右脚，总不能飞回去吧。” “对了。”范澄拉开拉链，脱下那个橙黄色的亮眼外套，扔到何青远手里，“套上，你这娇贵身子，可别再生病了，不然我补课就泡汤了。” “不用。”何青远语气僵硬，把外套重新披在范澄身上，“穿上。” 突如其来的强硬，让范澄愣了下，倒是乖乖穿上了衣服，只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两个字：不爽！ 他好心关心何青远，结果对方还一副凶神的表情和语气，他招他惹他了，一副臭脸摆给谁看，切，冻死何青远拉倒。 范澄松垮的站着，不看何青远，上衣敞开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阵风吹动衣摆。 何青远把伞放在一旁，拎起范澄的衣摆，把拉链扣在一起，平缓的把拉链拉到了最顶端。 范澄不满，拍开何青远的手，把拉链往下拉了些，露出白皙的脖颈，“喂，这样很傻哎。” “你本身也不聪明。” 何青远重新又把拉链拉到了最上面，顺手把衣领旁边有些皱褶的地方抚平。 “切，就你聪明，一会就把你备注改成大聪明。”范澄面上不耐烦的翻白眼，但没再继续拉下拉链，由着这种衣领傻傻的被拉到最顶端。 何青远看着外面逐渐要下大的雨势，皱了皱眉，“你打车回去吧。” “哈？”范澄表情夸张，“就这点雨，打车回去，太奢侈了吧。” 下雨天打车，多贵啊，比平时贵一倍，有这钱，还不如多买两杯奶茶。虽然范澄现在每个月的零花钱很富裕，但是总归还保留着之前的生活习惯，而且这也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有些不踏实。 “没那么娇贵，走了。” 范澄挥挥手，撑开伞，钻进了雨幕中。 . . . 范澄刚到家，手机就收到了何青远的消息。 【#：今天记得把剩下的化学卷子写了，明天给你讲。】 【拳头硬邦邦：知道了。（小狗翻白眼.jpf）。】 “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吧，才刚到家。”范澄坐在书桌前，不满的盯着屏幕。 从书包里掏出卷子，准备一口气作势把卷子写完，手机紧接着又嗡嗡的震了两下。 【#：雨伞明天带给你。】 【拳头邦邦硬：你拿着用吧。】 对面不知道在编辑什么，一直在显示正在输入中，范澄盯着手机等待。 【#：卷子明天写，今天早点睡。】 ？ 范澄无语的看着聊天框里的12个字，等了两分钟，就12个字，何青远手要是不会用，可以捐给有用的人。 【拳头梆梆硬：我非写！】 编辑完信息，点进何青远的头像，麻溜的给人换了备注。 【手慢大聪明：回去淋雨了没。】 【拳头硬梆梆：我打着伞，淋不着。】 【手慢大聪明：嗯，别写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写。】 【拳头硬梆梆：切。】 两秒后，范澄手指点击输入栏旁边的小喇叭，摁住，故意拖着长音，阴阳怪气的说道： 【知道了，何老师~~~~】 “咻。”语音发送。 另一边的何青远站在电梯里，点开语音，放在耳边，范澄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何青远的耳朵。 原本冷着脸的人，眼尾带着笑意，手指点住屏幕上的语音条，点击收藏。 “哥哥，哥哥。”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 一个小女孩拽着何青远的裤子，圆溜溜的大眼睛仰视着。 何青远低头看着小女孩，难得一见的回应道：“嗯。” 小女孩见帅气的大哥哥这次终于说话，开心的小脸都红扑扑的。 她每次见到大哥哥都想和大哥哥说话，可是大哥哥从来都没有理过自己，大哥哥虽然长的帅，可总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今天大哥哥笑了之后更好看了。 “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何青远听着这句话，晃了下神，脑子里映出范澄当初说这句话的样子。 第58章 满足你们 10月份，天气越发见凉，江海市每逢春秋总是风雨不停，就算是难得晴天，却伴随着大风，路边的树枝都被吹的胡乱摇曳。 路上的行人都纷纷裹上外套，抵御凉飕飕的风势。 书舍内。 “走吧，差不多到时间了，咱们去找他们。”范澄收拾着桌子上胡乱摆放的卷子，一股脑的塞进书包。 “嗯。” 何青远合上笔帽，把卷子折叠，慢条斯理的整理好后放进书包。 范澄看了眼时间，起身背上书包，“我先去前台买点东西，你弄好过去找我。” “好。” 范澄到前面点单，“你好，一个原味可颂，两个草莓多多可颂。” 还是上次的那个女孩，她操作完，范澄付完款，女孩一直频繁抬眼看着范澄，终于在第五次抬头后，鼓起勇气，开口道： “小哥哥，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范澄疑惑歪头，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女孩用力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嗯，可以吗。”女孩抿着嘴唇，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范澄。 “额....可以。” 范澄正准备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从后面伸过来一双手，握住了范澄的手臂。 嘴唇几乎是贴在范澄的耳朵上，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范澄敏感的耳轮上，握着手机的手，被激的一松，脱离了控制。 何青远弯身，长臂快速捞起半空中的手机。 嘴唇不小心擦过范澄的耳尖，范澄瞬间弹射出去两米远，温怒的盯着何青远，咬牙切齿的说道： “说了别动手动脚的！” 何青远拿着范澄的手机，在手中转了一圈塞了进了自己口袋里，眼眸盯着范澄耳尖上的那一抹红，勾了勾唇角，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宠溺： “错了。” 何青远看着有些跳脚的范澄，眉梢都染上愉悦，上前几步，走到前台，问道： “他点的东西好了吗。” 女孩迟钝的点了点头，把纸袋子往前推，“好了。” “谢谢。”何青远眼神扫过女孩，拿起袋子，对着还在搓耳朵的范澄说道：“走吧。” 范澄骂骂咧咧的走到何青远旁边，似乎忘记了刚才他是要给人微信的，两人肩并肩朝着门外走去。 女孩攥着手中的手机，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屏幕上扫一扫的页面，绿色的扫描线自己还在不停的上下移动。 . “耳朵马上破皮了。”何青远语气淡淡的。 范澄瞪了何青远一眼，终于放下了在耳朵上揉搓的手，语气霸道： “你少管，刚才耳朵被蚊子叮了而已。” “嗯，我没说别的。” 范澄听着带着笑意的话，抬眸去看何青远，对方捂着嘴，看不出笑没笑，但微微眯起的眼尾充分说明对方正在偷笑。 “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是你动手动脚。” “我错了。” “切。” 何青远：“下次还是去家里补课吧。” 范澄不解：“为什么。” “沙发不舒服。” “啊？”范澄一脸无语的看着何青远，嫌弃的撇了下嘴角，“您屁股可真娇贵啊，那么软的沙发还不满意。” “店里的沙发没有你买的椅子好。” 范澄得意的抹了下鼻子，步子都大了几分，“那是当然，我当时可是选了很长时间，货比三家给你选的，能不好吗。” “那以后去家里补课。” “行。”范澄低头看着庞右发来的信息，拽着何青远的胳膊，脚步加快，“快把书包放你家，庞右他们都到了。” 密室逃脱的店离何青远家很近，索性就先把书包放到何青远家，不然范澄要怎么解释两个人都凑巧背着书包，来玩密室逃脱这件离谱的事。 知道何青远给他补课的人越多，被拆穿的可能也越多，范澄要把这种危险降到最低，不然以后还有谁能任劳任怨的给他补课。 范澄拿过何青远手中的袋子，把那两个草莓可颂塞到何青远手中，自己先是一口把原味的吃了，然后口齿不清的说着： “你把这俩吃了，不然一会被吓的晕倒了，里面那么黑，我可找不着你。” 范澄虽然也没玩过密室逃脱，但是他会上网查资料啊，庞右说要玩就玩最恐怖的，有意思。 他就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好家伙，真是丰富多彩，里面的npc又是拿电锯，又是装尸体吓人的，而且里面基本就没有灯光。 “嗯。” 何青远拆开包装，慢条斯理的吃着，似乎吃甜的可以让人心情更好，何青远的眉梢都染上了愉悦。 . . . “澄儿，这！”耿薇隔着老远就冲范澄喊道，举起双手挥着。 范澄听到后，挥手打着招呼，跑了两步走上前，何青远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耿薇眼神在范澄和何青远身上来回穿梭，“你们......一起来的？” 范澄：“没，路上刚好碰到了。” 耿薇狐疑的点了点头，肩膀搭在旁边喻初夏肩上，低头和喻初夏低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次一共是六个人，庞右、尹池、耿薇、喻初夏、范澄和何青远，庞右这次组织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尹池能够和何青远两人关系破冰，其次也是想把范澄拉进他们的圈子。 自从尹池和何青远上次在教室里不欢而散后，两人已经一周都没有讲过话了，虽然这种情况在尹池在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反正他们两个人肯定还会和好。 但庞右那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的两个好朋友闹别扭了，需要他的救赎，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六个男男女女站在街头，不俗精致的长相引的路人频频回头，终于在两分钟后，庞右发出指令：“走起！” 六个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店内，庞右走进店内，一巴掌拍在台面上，十分又气势的喊道： “给我们来一个最恐怖的。” 老板挑了挑眉，“满足你们。” “来，一人一个小手电，拿好了。”老板站在密室入口的地方，对顾客进行最后的叮嘱：“你们都没有心脏病什么的吧。” 庞右拍了拍胸脯，“放心吧，老板，我们胆都贼大。” 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般的漆黑。 庞右哆哆嗦嗦的打开手电筒，咳嗽了两声，壮胆到：“我在后面保护你们。” 尹池嘲笑道：“胆小就胆小，装什么。” 庞右嗓门又大了几分：“谁胆小了，一会你被吓的叫爸爸可别抱着我哭！” 第59章 何青远怕鬼 范澄听着前面两个人拌嘴，脑袋朝着右边歪，小声问道：“何青远，你怕鬼吗？” 等了两秒，何青远吐出一个字：“怕。” 听到答案，范澄先是狠狠嘲笑了何青远一番。 最后还是发挥年长者的风范，大手一挥，“那你就跟着我，哥哥保护你。” “好。”何青远视线落在前面亲密依偎在一起的耿薇、喻初夏两人身上，眸光闪了闪，拉了下范澄的衣角： “我能抓着你胳膊吗？” 这么怕？看不出来平时高冷的要命的何青远居然这么怕鬼，万一一会走散了，还不得给人吓傻啊。 范澄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责任又壮大了几分，腰板都随之挺了挺，十分大方的伸出左胳膊： “跟紧我，别走丢了。” 两人说话的时间，前面四个人已经走出很远了，不明亮的手电筒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影在前面。 “快，他们都走远了。” 何青远手落在范澄的胳膊上，隔着布料，摩挲着里面的肌肤，紧紧跟着范澄身后。 庞右看着桌子上的四个工牌，又看了看电脑屏幕，无奈的抓着头发，“这密码是啥啊，脑力活动我可不在行，交给你们了。” 庞右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你们怎么才来啊，何青远你快点来帮忙。” 何青远眼神扫在上面，显而易见的答案已经出现在脑中，顿了两秒，“不会。” “居然还有你不会的东西。”范澄上前凑了凑，“我来看看。” 范澄这次脑子转的格外快，在喻初夏之前就说出了答案，右手在键盘上点了几下，成功进入。 老式的大头电脑屏幕闪了闪，两秒之后，一个脑袋破开电脑屏幕钻了出来，与此同时，房间响起恐怖氛围的音乐。 那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爬出来，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脸上，青白的脸色加上烈焰红唇，视觉冲击拉满。 “啊！！！！！！”庞右瞬间原地起跳，拉着尹池一顿嚎。 范澄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何青远，把人拦在身后，可拉着他胳膊的手，却不老实的迅速下移，直接钻进范澄的手心，十指相扣的牵上了范澄的手。 顿时，电流顺着范澄的手指酥酥麻麻的通遍全身，范澄当即就想要发飙，正要抽手离开，可扭头看到何青远面露害怕的神色，还是没甩开对方的手，由着对方牵。 算了，不过是个胆小的小屁孩，牵一会就牵一会吧。 扮演的npc看着被自己吓疯的庞右，十分满意，转身准备朝着有挑战性的另外两个男生下手。 盯上了有些瘦弱、并且脸色难看的何青远。 嘴里发出诡异的叫声，扭曲着姿势朝着何青远走去，对方脸色变的更加难看，甚至一直躲在另一个男生身后。 npc最终心满意足的离开，放过了场上的唯一两名女生。 他可真牛逼，四个男生，都被他吓的屁滚尿流，他这个演技，得一个奥斯卡奖也不为过吧。 npc时不时的出来吓人，庞右的尖叫声和尹池的怒骂声此起彼伏。 耿薇十分嫌弃的离两人远远的， 揽着喻初夏的肩膀，低头吐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喻初夏双手抓着耿薇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捏了捏，小声说着：“其实我也挺怕的。” “哦？没看出来啊。” 喻初夏听对方带笑的语气，耍小脾气的掐了一下对方的手。 耿薇对于喻初夏动不动就掐人的行为习以为常，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转头看着自从进来就一直情绪平稳的范澄，夸奖道：“澄儿啊，还得是你。” 范澄把两人牵着的手往身后移了移，挡在身后，一边回答耿薇的话，“别的不行，我胆子肯定是可以，鬼神这些我向来不信。” 刚才还在嗷嗷的庞右，插话进来： “你们的机会来了，上吧。” 面前有两个房间，旁边有个提示栏，上面写着： 电闸松动，需要人为手扶，寻找两个房间的密码才能进入下一关卡。注：一个房间仅限两人及以下进入。 庞右拉着尹池死不撒手，对着剩下的四个人说道： “你们四个人，刚刚好，去吧，我和尹池在外面为你们守护电闸，给你们光明。” 说着，庞右还一只手做出做出加油的动作，另一只手死死拽住尹池不让对方逃跑。 范澄跟何青远进了一个房间，耿薇和喻初夏进了一个房间。 两人刚推门进来，门就自动关上了，范澄再去拧门把的时候已经打不开了，显然应该是要找到机关才能打开。 这是一个类似于画室的屋子，墙上镶着各式各样的画，房间里零零散散支着几张破败的画板，各种颜料被泼在地上，其中血红色占据了大部分，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何青远看着破败不堪的画板，掉在地上已经落灰的画笔，眸光中不知名的情绪闪了闪，眨眼间，又恢复正常。 范澄进门先勘察了一下四周，安慰着何青远：“这个地方看着应该不会再有npc出来吓人了，你别怕。” 何青远看向那个可疑的书柜，勾了勾唇，顺从的回应道：“嗯。” 一路走来，范澄逐渐适应了跟何青远十指相扣，牵的也越发自然，只是耳尖的焦热却一直都没降下来。 刚才一直都在暗处，看不出来，现在有了灯光，范澄两个绯红的耳朵格外引人注目。 何青远紧紧跟着范澄，范澄走到那，他就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即使看到近在眼前的线索，也视而不见。 坐在监控室的老板，看着何青远不停引导范澄去跟线索完全无关的地方，并且胆小的一直缩在范澄身后，啧啧两声发出感叹： “长的又高又帅也没啥用啊，脑子和胆子都不行。” 拿出对讲机，对着下一幕要出现的npc嘱咐道：“着重吓那个个子高的，另外一个不怕，不用管他。一会看能不能让两个人分开，单独吓个子高的。” npc听着内容，眼中是闪过一丝胜券在握，“没问题，我一定发挥出百分百的演技。” 第60章 我害怕～ 范澄找了半天，一点线索也没见有，紧锁着眉头，“是我脑子有问题吗？怎么完全没找到啊。” 何青远看着有些烦躁的范澄，顺毛一样在范澄头上揉了一把，“去那边找找。” “那边找过了，没什么东西啊。”范澄朝着何青远示意的方向走去，在一堆毫无新意的画纸中随意翻动着。 何青远举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在上面指了指，“画稿日期。” “画稿日期？”范澄视线落在纸上，把几张画稿平铺开，脑子渐渐有了思绪，半晌后发出惊叹：“哦！我知道了！” “啪！” 随着范澄的惊呼，房间的灯随之应声熄灭。 屋子又变成了一片漆黑，进来的时候范澄忘记带手电筒，这下子算是一点亮光都没有。 范澄牵着的手紧了紧，示意对方别害怕。 刚才那个可疑的书柜咣当一声，发出一声巨响，一个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屋内的灯光开始不停闪烁。 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鬼，血水从眼眶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额头上是骇人的刀疤，眼白几乎占据了全部的眼球，身上的白色衣服被喷上了凌乱的血迹。 闪烁的灯光照在‘恶鬼’的脸上衬的更加骇人。 npc嘴里发出刺耳的怪声，手中拿着一个破败的画板，每走一步就敲的咔咔作响，眼睛死死盯着何青远，朝着何青远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挪动。 范澄把人护在身后，挡在了‘恶鬼’面前，拉着何青远在黑暗中躲开‘恶鬼’，两人一步步被逼到了角落里。 黑暗中的五感变的格外明显，范澄感受到腰间忽然搭上了一只宽大温厚的手掌，何青远的手很大，握在范澄腰间，带着周围的肌肤都微微发烫。 对方的得寸进尺的动作让范澄感觉腰间像是有蚂蚁在爬，酥酥麻麻，心跳瞬间加速。 范澄谩骂的话刚到嘴边，耳朵钻进一个带着隐忍轻微发抖的声音。 “我害怕。” 本就好听的嗓音带上不易察觉的害怕，瞬间让人不好拒绝。 算了，不就是揽一下腰嘛，他这么害怕，又只有自己在他身边，只能短暂依靠一下自己了，如果自己也不帮忙，那何青远岂不是很可怜。 范澄刚才紧绷的身子缓缓松懈下来，由着对方不知不觉中贴近自己。 npc嘶哑的吼叫在范澄旁边不停响起，npc似乎是盯上了何青远，一直妄图绕过范澄来吓唬他身后的人。 范澄太阳穴突突直跳，要不是刚才进门的时候老板特意嘱咐过，对npc动手要罚钱，范澄真想把画纸塞他嘴里，这叫的是真难听啊。 “拉拉零拉力~”一阵怪异的铃声响起，房间彻底堕入黑暗。 范澄可以感觉到身后的人又贴近了几分，何青远的前胸紧密贴在他的后背上，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胸口随着呼吸的起伏。 铃声结束，房间的灯光终于恢复正常，刚才的‘恶鬼’不知去向。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似乎是周围的氛围太过惊悚，把范澄也给吓到了的原因，震震有力的心脏跳的格外快。 耳边是自己的心跳声和对方微乎其微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里，这种声音似乎被放大了一样，一声一声敲击着范澄的鼓膜。 门外传来庞右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何青远、范澄，你们没事吧，我们刚才在外面被鬼追了。” 范澄嗓子有些发干，咳嗽了一下大声回应道：“我们没事，找到密码了。” “好。”外面的声音小下来。 找回点理智的范澄，视线落在了房间对面放着的落地镜，此刻才发现他和何青远的姿势有多离谱。 两人本身就牵着手，何青远另一只手还扶在范澄腰间，范澄当时为了保护何青远，就把人一直护在身后，这样从正面看去，就像是范澄被何青远圈在怀里一样，而且是很亲密的那种。 范澄别过脸，松开何青远的手，离开了那个怀抱。 “咳咳，下不为例，这次就不算你动手动脚了。”说完，范澄脚下步速极快的到门口开门。 何青远看着范澄的后脑勺，愉悦的勾起嘴角，跟在范澄身后出了房间。 踏出房间的前一刻，何青远回眸，视线再次落在了地上破烂的画具上，指尖摩挲出微弱的痛感，才重新迈步走出房间。 庞右看着满脸通红的范澄，不解的问道： “范澄，你是不是热啊，咋脸和耳朵都是红的。” 范澄：“闷的了。” 庞右点点头，他发现范澄似乎特别怕热，上次在运动会上也是，明明天气不热，但范澄热的耳朵都是红的。 六人来到最后关卡点，这次难度升级。 六个人需要分别进入六个小房间，破解柜子上的密码，拿到一块小石头，然后把六块石头放进凹槽，房间门才会打开，闯关才会结束。 庞右听着头顶上说规则的喇叭，脸拉拉的都快掉到地上了，终于在最后一个字说完后，庞右拍着前面的门，大声呼喊道： “开门，我不玩了！” 范澄看着站在旁边的何青远，压着声音问道：“你没问题吧。” 只见何青远紧紧抿了下嘴唇，眸光垂落下来，强忍着发出一声闷哼：“嗯。” 范澄看着明显勉强自己说出‘嗯’的何青远，心中不忍，提议道：“要不然咱们不玩了，直接出去。” “不用。” 何青远声音发闷，“手可以给我牵一下吗，就一下。” 范澄看着对方的可怜样，二话没说直接牵上了何青远的手，两人紧紧的十指相扣在一起。 范澄手握的紧，他觉得这样做，或许可以给何青远更多的勇气。 这次范澄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两人站在人群的最后，并且这片区域，只有头顶上一个微弱到几乎没什么用的小黄灯，不仔细根本看不清。 索性就大发慈悲的让何青远一直牵到进房间的前一刻，只是范澄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和何青远牵手，这个心跳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震动的飞快。 应该是他没和别人牵过手的原因，对啊，他从小到大几乎就没和别人牵过手，肯定是不适应才会这样，多心了多心了。 第61章 这能是怕鬼的人? 终于在庞右要死要活的哭喊五分钟，发现并没有人放他出去之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伸出手，在胸口画了些什么，庞右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 “好了，我们速战速决！” 说着，庞右鼓起勇气冲向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安全的屋子。 其余剩下的五个人也都推门走进房间，范澄选了距离何青远最近的房间，看着何青远进去之后，他才把身子完全没进房间。 监控室内。 老板看着都已经进房间的六个人，拿起对讲机，兴奋的说道：“这次那胆小的三个没人陪着了，给我狠狠的吓他们！” “收到！”对讲机里传出三道声音。 老板：“那个高个子虽然胆小，但是他不尖叫，小张！这次你要是能给他吓的叫出声，我今晚给大家加餐！” 小张猫在暗处，压着声音回道：“给我备好我最爱吃的麦当劳！” “吱呀！” 何青远进入房间，打开可疑的柜子门，上面有一个输密码的屏幕，没有思考和停顿，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 机器‘滴滴’两声后，不远处的书桌一个抽屉应声弹了出来，何青远余光瞥到抽屉旁边摆着的人形雕塑，没什么表情的走过去。 小张听着对方的脚步声，算准时间， 在对方落脚前一刻，冲了出来，这次他爆发出自己有史以来最精湛的吓人技术。 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地上快速爬行，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在距离何青远不到一米的距离时，扭曲的直起身子，双手张开朝前摸索，嘴里大声哭喊着。 何青远连余光都未曾施舍给小张半分，面不改色的看着前方，脚下的步子没有停顿的朝目标走去，仿佛小张不存在一般。 小张：？？？？ 张牙舞爪的手停留在原地，小张僵直半刻后，重新发起攻击，他就不信邪了，刚才肯定是他的出场方式不对！再来！ 小张再次冲到何青远面前，精湛的演技还是没能得到何青远的半分垂怜，只见何青远有些嫌弃的捏起抽屉中的石头，包在卫生纸里。 旁边的小张完全被无视的彻底，何青远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小张看着黑漆漆的房间，还有紧闭的屋门，一个人傻傻的呆滞在原地。 老板看着监控中没什么反应的何青远，不满意的皱眉，拿起对讲机： “小张，你这.....效果很一般啊，一会留下来加训啊！” 小张听着对讲机里的话，嘴角抽了抽，绝对不是他演技的问题，刚才那个冷脸小子明显就是不怕鬼！他嗓子都快喊哑了，那小子连眼都没眨一下，这能是怕鬼的人？放狗屁！ 六个人，半顺利半不顺利的都拿到了石头，庞右像是虚脱了一样靠在墙上，仿佛跑了一场3000米一样疲惫。 范澄看着靠墙不说话的何青远，上前问道： “怎么样，没被吓傻吧，脑子还能用不。” 何青远凑近范澄，身子弯了弯，肩膀靠在范澄身上，有些疲惫的说道：“嗯，还可以给你补课。” “切。”范澄努力把身子站直，带着点得意，“我现在手中又多了一个你的黑料，以后可对我客气点，听到没！” 何青远：“嗯。” 六块石头被放到凹槽里，随着‘叮’的一声，大门终于打开。 视界终于又明亮了起来，庞右像是看到了希望，朝着外面奔去，尹池一脸嫌弃，步子慢悠悠的迈着出去。 喻初夏似乎刚才被吓的不轻，小小的一个埋在耿薇的怀里被环着出去。 “走吧，结束了。”范澄拍了下何青远的肩，撤离身子，先走了出去。 彻底走到大厅，耀眼的白光照亮着周围，范澄感觉才终于回过神来一样，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在虚雾中漂浮着。 范澄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指轻轻握了握，刚才他好像和何青远牵手来着，好像还是十指相扣，在那个房间里，何青远好像还从后面抱着他来着。 回忆起刚才，范澄眉眼在不知不觉中都染上莫名的喜悦。 耿薇看着一脸痴笑的范澄，“澄儿？你被吓傻了？” 敛起表情，范澄装作无事：“怎么了。” 耿薇狐疑：“你刚才笑什么呢。” “我笑了？？” “你刚才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好吗？” 范澄摸上嘴角，否定道：“你看错了吧。” 耿薇挑挑眉，轻蔑的笑了一下，上前几步，低着声音说道：“我们家澄儿不会是在想喜欢的人吧。” 这句话一出，范澄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急切的连连否定，大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耿薇看着耳朵都急红了的范澄，笑了笑，放过了范澄，不再继续问。 庞右此刻终于恢复往日元气，招呼着几人一起去吃晚饭。“大家今天也算是过命的兄弟了，一会一起去吃点。” 尹池毫不留情的拆穿道：“现场好像只有你一个人乱嚎。” “你不也嚎了。” “我那是被你踩着脚了！” 庞右自知理亏，跳过话题，“哎呀，咱们俩这交情，难道还要计较这个？！” 尹池白了一眼，双手插兜，默默离庞右远的一些。 范澄说到吃，两眼放光，“一会吃什么。” 庞右思索道：“烧烤？火锅？” 现场的四名男生还具有着那么一点绅士精神，把选择的权利留给了唯二的女生。 喻初夏最终选择了朴实无华的火锅，庞右直接人肉导航，迅速找出了附近好吃的火锅店。 范澄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抬头说道：“你们先去，我去上个厕所。庞右，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 何青远见状也打算上前，范澄却在他动作之前就已经跑远了。 尹池带着点不爽上前勾住何青远的脖子，“行了，人还能掉厕所里了？走了。” 拐着何青远就朝着火锅店的方向走去，期间还泄愤似的在何青远胸口捶了几拳，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第62章 今天是打算堵我? 范澄拎着手中的六杯茶白道，哼着小曲，朝着火锅店的方向走。 他简直太贴心了，吃火锅最需要什么，当然是解腻的果茶了！这他们还不得感动死。 今天是他第一次和这么多朋友一起出来玩，开天辟地头一遭！以前他天天忙着挣钱、打拳、活着，没时间、没朋友、没钱。 现在他有时间、有家人、有朋友、还有一个学霸同桌教他学习。 范澄看着手中的导航，屏幕上方忽然跳出一则消息。 【手慢大聪明：到那了。】 左手提着东西，不方便打字，范澄直接点开语音，对着手机说道：“马上到，你们先点菜吧。” 【手慢大聪明：发个位置，我去接你。】 “不用，我马上....” 范澄看着面前突然冒出的一群人，乌泱泱的一大片，手指上划取消了发送，把手机塞进裤兜，绕着走打算离开。 陈天乐长臂展开，笑呵呵的拦住范澄：“上次还一起打过球，今天怎么看见就跑？” 范澄挑眉，微微歪头，嫌弃的后退了一步，“今天这是打算.....堵我？” 陈天乐打了个响指：“聪明！” “换个时间吧，今天没空。”范澄再次绕着打算离开。 陈天乐一只手捏住范澄的胳膊，“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用力的往后推了一把，范澄手中的东西也因为外力飞了出去。 范澄看着被摔在地上的六杯果茶，额头青筋暴跳，不爽的啧的一声。 这可是花了他100多块买的，现在毛都没剩了！ 陈天乐带着的人把范澄围了个彻底，这附近本身也算不上繁华地带，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陈天乐他们一群人态度也更加猖狂了些。 这群人看起来大都是街边混混，其中一个范澄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有些想不起起来。 范澄正镶着，这个眼熟的人就朝着他冲过来，嘴里叫嚣着：“范澄，上次的仇，我今天就一起报了！” 对方挥着拳头就朝着范澄的脸砸过来，范澄双腿微微下蹲朝右轻巧的躲过，左拳攥紧带着风打了过去。 “啊！卧槽！”张勇直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痛苦的嚎叫着。 范澄看着对方躺在地上的样子，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就是最开始给了自己一脚的那个丑逼！ 想起来就气，范澄上去又是一脚，狠狠踢在张勇身上，对方又是惨叫连连。 范澄简单的一拳就让花衬衫站不起身，这一下子让周围的混混都忌惮起来，不少人步子都悄悄往后退了退。 陈天乐站在最外圈，微微皱眉，咬了咬后槽牙，发号施令道： “今天谁能把范澄打趴下，我给谁五千。” 有了金钱诱惑，原本退缩的几人，又重新上前，蠢蠢欲动的准备动手，不少人手中还拿着木棍类的武器。 不知道谁吼了一句，“别单挑，大家一起上！”四面八方的人一起冲了上来。 面对一对多的局面，范澄面上却不见有任何的慌乱，杂乱无章的拳头被范澄一一躲过，刚才冲上来的人，一半都被范澄撂倒在地上哀嚎。 “范澄！”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范澄原本松弛的身子瞬间紧绷，转身看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何青远。 范澄躲过挥过来的木棍，冲何青远吼道：“你来这干嘛，赶紧滚蛋。” 何青远是个傻逼吗，他一个文弱好学生，难道看不见他们这边正在打架吗，就往这边冲！这里随便一个人一拳头砸他身上，都够他受的。 陈天乐站在一旁，看到忽然出现的何青远，笑的诡异，再次发号施令道： “这个也给我揍趴下，钱少不了你们的。” 原本还围着范澄的人，听到陈天乐的话，迅速盯上了看起来不会打架，身体单薄的何青远，同样都是拿钱，当然是挑更容易的上手。 范澄刚才的坦然自若消失不见，看着冲向何青远的几人，脚下步子飞快的冲上去三两下把人撂倒，抡上去的拳头都比刚才重了几分。 带着点怒气拽住何青远的手腕，范澄把人护在身后，压着声音说道： “你站在这别动，我马上就好。” 范澄说完，两只拳头转动活动了几下，迅速出拳，抬腿踹倒了一个又一个，一声声拳肉相碰的声音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何青远听范澄的话，乖乖站在原地，眼睛时刻追随着范澄。 和那些混混杂乱无章的瞎打不同，范澄打架似乎带着点技巧，无论是躲闪还是出拳，扫腿，动作都看起来漂亮的赏心悦目。 何青远站在最外层，身体一直保持着最机警的状态，做好了随时上前的准备。 一个从范澄那边溜过来的漏网之鱼，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何青远身后，举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敲下去。 嘴里还兴奋的喊道：“钱是老子的了！” 范澄听到那边的动静，抬眼望去，那个木棍距离何青远的后背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心顿时抽疼了一下，顾不得周身的人朝他挥过来的东西，朝着何青远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何青远早就注意到了身后的人，迅速转身，单手握住了那人举着木棍的胳膊，抬起一脚用力冲着肚子踹下，直接把人踹翻在地。 何青远缓慢的蹲下身，一手抓住那人手腕，一手摁住肩膀，“咔嚓”一声。 那人的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肩关节脱臼。 “啊！！！卧槽，我的胳膊！”那人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范澄冲过来检查何青远的身体，双手在肩背上摸了一圈，又着重看了一下手和手腕，确认没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气。 “澄儿！” “范澄！” 不远处传来几声呼喊，范澄抬头望去，是庞右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欺软怕硬的混混看着这阵仗，哪里还敢久留，连滚带爬的跑路了，而作为领头的陈天乐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庞右一群人跑着追赶那群混混，气喘吁吁的冲那群人喊道：“他娘的，一群孙贼，看老子不揍死你鸭的。” 第63章 何!青!远! 尹池没有随着人群冲上去，停留在留在了原地，刚才范澄冲到何青远身边的画面，他看的一清二楚。 视线落在不远处有些狼狈的范澄和毛都没少一根的何青远，抿了抿唇，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上前几步，开口道：“范澄。” 范澄原本正在激情开麦训斥何青远，被旁边忽然出现的人叫住，对方还是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尹池。 以为对方又要用那个萎缩的大脑猜测，是他搞的鬼制造了这次事故，语气带着点不耐：“干嘛？” “对不起。” 原本打算把尹池的话放p，没打算搭理的范澄，顿了几秒钟后，意识到对方说了对不起三个字后，脸部肌肉抽搐，表情疑惑。 范澄：“啊？” 尹池看着对方完全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上前几步，郑重的伸出手在范澄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一脸坚毅的继续道： “以后你就是我尹池的朋友。” 范澄看着对方莫名其妙的操作，躲闪了一下肩膀，嘴角抽搐着。 范澄：“啊？” 尹池没有理会范澄的怪异表情，继续说道：“今天的账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范澄：“啊？” “以前的事咱们既往不咎，以后大家都是........”尹池慷慨激昂的说着。 范澄看着尹池的离谱发言，拿肩膀撞了撞旁边的何青远，压着声音问道：“他是不是发神经病了。” 何青远：“对。” 尹池越说越来劲，其实他对于范澄的改观很早就有了，最开始教室的打架风波，范澄帮着老何说话，后来他突然出现在老何家，再后来....... 最重要的是，范澄排球打的确实牛逼，确实有实力做他的主攻手，今天还保护了老何，勉强可以过关，称的上是他尹池的朋友。 尹池一边激情的讲着，可对面的两个人压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范澄感受到身上的几处刺痛，不爽的咂舌，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到以前的那种程度，不够灵敏也力量也不够强，看来训练轻度需要提上日程了。 心中正思考着，旁边那个喜欢动手动脚的人朝他伸出手。 范澄躲开，“干嘛。” “胳膊。” 范澄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右侧大臂上有一道划伤，看到伤口，范澄才感觉到剧烈的刺痛感。 奶奶的，打架还带刀具，衣服都给他弄破了，谁这么不讲武德，早知道刚才他就不收力，往死里揍了。 何青远再度抬手，想要查看范澄胳膊上的伤势。 范澄轻轻啧了一声，躲开何青远的手，“我身上脏。” “不脏。” “脏。” “不脏。” ......... 经过两个人的争执，范澄最终还是妥协的伸出胳膊，让何青远看了个仔细。 衣袖被割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里面白皙的胳膊上血红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鲜红的血液透过衣料渗出颜色，刺疼了何青远的眼。 这个伤口是刚才范澄朝他冲过来的时候，被其中一个小混混拿刀划伤的，是因为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所以才被伤了..... “唉，你牵我手干嘛！”范澄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被何青远牵着，拉着他往走。 范澄一边慌乱的挣脱，一边观察尹池有没有注意到，这又不是在密室里面，牵什么手啊，被别人看到了不得误会。 尹池刚低头发个消息的时间，面前的两个人就不见了，再抬头看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出去很远。 尹池边跑边冲那两个身影喊道：“你们去那，等我一下。” 但前面的两个人没有一个回话的，尹池追上再次问道：“你们走路没声啊，一抬头两人没了。” 范澄看着追上来的尹池 ，费了半天牛劲终于挣脱开了何青远的手。 何青远脸色有些发冷，回答道：“去医院。” “医院？” “嗯，范澄受伤了。” 尹池看向旁边的范澄，眉头微皱，“你连那群孙子都没打过？” 范澄不满道：“嘿，你才没打过呢，小爷一拳打十个都没问题！” 尹池凑近看了看范澄受伤的胳膊，刀口伤的有些深，经常没事就打架的尹池，一眼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你这估计得缝针。” 何青远听到后脸色比刚才更沉，拽着范澄就往前走，“我先带他去医院。” 尹池刚刚把范澄归结为好兄弟，这会也热情的跟上去，“走走走，我打个车先。” 何青远：“不用，我打过车了。” “行。”尹池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打着什么，头也不抬的冲范澄说道： “我让我妈给你搞点虾吃吃，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范澄对于尹池忽然的好意有些过敏，拒绝道：“不用了，我回家吃就行。” 何青远：“不用跟他客气，他们家是海鲜大户。” “对，海产品我吃的腻的慌，刚好给你送点，你一会把地址给我，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白送的东西，哪有溜走的机会，范澄不再拒绝，转手就要给尹池发地址，然后想起来两人压根没有联系方式。 有些尴尬的开口：“额......要不我去拿吧，就不麻烦你再送一趟了。” 尹池此刻还没有察觉到，继续道：“就你那个胳膊，你咋带回去，赶紧的，给我发个地址。” 范澄拿着手机：......... 何青远淡淡开口道：“他没你好友。” 尹池：........... 这一刻，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两人在尴尬中交换了联系方式，沉默的发送了地址。 何青远：“车来了，走吧。” 何青远拉开门，让范澄先上去，然后自己坐进去。 尹池正准备也上去，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差点没把他扇飞，骂骂咧咧的准备开副驾驶的门。 下一秒，汽车直接启动飞了出去，给尹池吃了一嘴汽车尾气。 尹池脑门青筋直跳，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何！青！远！” 第64章 路上有洒水车吧 何青远坐在车上，手机不停的震动，屏幕上不停被新的消息所顶上来。 范澄坐在旁边，看着不断忽闪忽闪的屏幕，试探性的问道：“你不听听他发的什么？” “不用，应该是骂我的。” 范澄被这句话逗的笑出声，“你不让人上车，能不骂你吗？” “所以你为啥不让他上来。” 何青远把手机调成静音，回答道：“他刚才捶了我几拳，有点疼。” 下一秒，尹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何青远等待了几秒钟，把手机拉远，才摁下接听键。 刚开始范澄还不明白何青远这样做的原因，下一秒钟，电话中就传出杀猪般的嘶吼声。 尹池足足骂了三分钟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然后何青远干脆利落的摁下挂断键，车内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范澄在旁边捂嘴偷笑，看不出来尹池骂人也挺有一套的。 刚才激烈的体力劳动，让范澄有些疲惫，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开口道： “你下次再看见打架，别再傻不拉几的往上冲了，这次是幸运没受伤，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何青远：“嗯。”下次一定不让你受伤。 对方乖巧的回应，让范澄心情舒畅，要知道打架最容易受伤的就是手，何青远以后是要学医的，手是最宝贵的，可不能受伤了。 范澄有些困倦，眼皮止不住的往下耷拉，旁边还有一个高度十分得当的靠枕，舒适的环境让范澄身体放松下来。 何青远正想说什么，下一秒，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何青远的身体瞬间僵直，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动弹。 直到对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敢转动脖子，垂眸看向靠在他肩膀上的范澄。 少年闭着眼睛，放松安详的睡着，似乎做了美梦，范澄唇角微微勾起，脑袋轻轻动了两下，蹭了蹭何青远的肩膀，柔软的耳朵隔着衣料抵在何青远肩头。 这一刻，何青远心仿佛漏了半拍。 . . . “小伙子，到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两个男孩。 听到声音，范澄从睡梦中醒来，刚开机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使，反应半天才想起来两人是打完架来医院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司机看着两个男孩离开的背影，出神的望着，自言自语道，“当初我和你也是这样，可是终究也没能走到最后....” 下一刻，手机传来一个声音：“已为您接到新的订单，请前往目标点接乘客上车。”司机停止怀念，驱车离开了这里。 范澄下了车，吹了些凉风，人逐渐清醒了些。 刚才他好像是靠着何青远睡着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怎么一天天的这么多觉要睡啊，回家在床上睡不香吗？非靠人家身上睡？ 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流口水，范澄想着，眼神往何青远的肩膀上瞄去，还没看清楚，身后一个身影从何青远和范澄中间冲了过来。 “你们两个可以啊！”尹池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地说着。 还好刚才他眼疾手快，直接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跟着何青远他们这辆车来的，期间还被司机怀疑是变态，差点把他送警察局去。 范澄率先开口，撇清关系：“我是清白的啊，是何青远跟司机说让直接开车的。” 尹池吃人的表情转向何青远，等待着对方的狡辩。 何青远眼都不眨一下的说道：“三个人坐一起太挤了。” 尹池面部肌肉微微抽搐，“副驾驶不能让我坐？” “哦，忘了。” “何青远！你就是故意的！”尹池不爽的捶了何青远一拳。 眼神落在何青远肩膀上，上面有一小块布料的颜色要比周围的颜色深，尹池抬头看了看天空，没下雨啊。 “你肩膀上咋回事，咋湿一小块啊。” 何青远和范澄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了那一块上。 范澄看着那一块好像不太明显的印记，尴尬的咬牙，抬眸的瞬间，范澄和何青远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那双戏谑的眸子中带着浓厚的笑意，好整以暇的看着范澄。 范澄慌乱的错开视线，望向别处。 何青远勾唇轻笑，语气中带着愉悦：“不知道，路上有洒水车吧。” “洒水车？”尹池重复道，回忆起刚才一路上貌似还真有一辆洒水车，但是他一路上都顾着生气了，也没太注意路边的车辆。 范澄别头看向远处，狠狠的眨了下眼，睡睡睡，天天就知道睡觉。 这下好了，口水真滴人身上了，滴谁身上不好，偏偏还是何青远，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尴尬时刻全部都跟何青远有关了。 范澄的伤口不算特别严重，但也需要缝合四五针，不然不利于伤口恢复。 范澄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尴尬的想捂脸，他就是胳膊上一个小伤口，他们两个人围着医生问东问西，最后把医生都整乐了。 “我自己进去就行，你们俩在这等着我就行。”范澄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 尹池点点头，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翻弄着手机，思考再弄点什么，给自己的新兄弟补一补。 何青远则是不说话，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范澄说话。 范澄转身进去，他走一步，后面的人也跟着走一步，他停下来，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下来。 “啧。”范澄转过身，“老实坐那待着。” 何青远：“你因为我受伤，坐在那我良心不安。” 范澄皱眉，“那门子是因为你受伤。” “我就在旁边看着，不说话。” “不行。”范澄坚决的拒绝道，手指指向尹池的方向，“我现在是伤员，你赶紧的，去坐那，别让伤员生气！” 何青远沉默了五秒钟，最终转身去坐在了椅子上。 范澄确定两个人不会再让他社死后，进了房间。 缝合伤口会打麻药，所以没什么感觉，但是在这之前需要先清理伤口处的异物，再用碘伏消毒，这个环节是最疼的。 负责缝合的医生，瞟了一眼范澄，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指着椅子，“先坐吧。” 范澄乖巧的坐下，衣袖都不用撸起来，本身就破了，很方便。 医生准备好东西，看着范澄从头到脚的名牌，预感到了一会范澄大呼小叫的场面。 她见惯了这种叛逆的小p孩，明明家庭富裕，好好上学得了呗，天天没事打那门子的架，缝合之前耀武扬威的，结果消毒的时候，生理盐水刚倒了一点，就哭爹喊娘的。 眼前这个小孩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个娇贵的主。 第65章 整的好像你老婆生产 医生拿起生理盐水，开口道：“我先给你消毒。” 范澄平静的嗯了一声，似乎完全无所谓医生的下一步动作，完全不在意。 医生挑挑眉，自然的认为是范澄在装模做样，手中开始了动作。 可她所预想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范澄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坐姿，眼神木木的出神，似乎是在发呆。 整个缝合过程，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安静，直到最后医生出声开口，范澄才回过神来。 道了声谢，范澄就起身离开了，像是吃个早饭一样自然。 医生看着范澄离开的背影，眼神中多了几分佩服，范澄的伤口有些深，清理伤口的时间很长，但对方愣是连抽吸声都没发出。 尹池正低头敲字，跟庞右他们聊着天，旁边原本正襟危坐的何青远腾的一下站起身，把尹池吓的一激灵。 完全没有防备的尹池，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怒骂了一声：“你.........着急投胎啊！” 抬头看见范澄出来，尹池也站起身，嘴里小声嘟囔着：“范澄缝针，整的好像你老婆生产一样....” 范澄看着小声嘟囔的尹池，问道：“尹池，你嘟嘟囔囔说啥呢。” “没什么。”尹池可不敢真把刚才的话说出来，不然老何肯定得找他算账。 小时候他每次惹了何青远，何青远就揍他，偏偏他还揍不过何青远。 长大了，何青远逐渐成为三好学生，不打架了，但是每次只要惹了何青远，三天内肯定没好事。 这种话自己听听就行。 何青远眼神发愣的看着范澄胳膊上缝合好的伤口。 范澄这些天一直在打排球，胳膊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肌肉轮廓，突兀的缝合线像是为他添上了一种狂野性感的美。 伤口处还泛着明显的红肿，刺疼了何青远的眼，心脏泛酸的难受，僵直的指尖莫名抽动了两下。 范澄趁着尹池没注意的间隙，上半身微微歪向何青远，用气音说了一句： “一点都不疼。” 何青远对上范澄清澈的眸子，喉结上下动了动，没说话。 范澄语气里带着央求：：“所以，别再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了，行不。” 他实在受不了何青远的眼神攻击，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伤口，生生被何青远盯的产生了一股灼热感，搞得范澄浑身不自在。 何青远掩了掩眼中情绪，“拆线的时候我陪你来。” “不用，我在家自己就能拆。” 尹池听到后，吃惊的问道：“你还有这技能？” 范澄非常云淡风轻的回答道：“其实缝合我自己也能来。” “你吹牛逼是有点东西的！”尹池竖起大拇指，一副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下次等你需要，我给你展示一波。” “诅咒我受伤？” “那不是因为你不信。” “.............”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怼着，旁边何青远听着，垂着的指尖相碰，缓缓摩挲着，心里生出一个模糊的疑团。 . . . 晚上六点的火锅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靠近城北的朝鲜牛肉火锅店门前的霓虹灯已经开始工作，闪烁的黄红色灯光显的热闹。 才刚刚到晚饭时间，这家店外面的小板凳上已经有了开始排队的人，里面已经座无虚席，火红的锅底冒着热气不停翻腾着。 原本还在外面因为排队兴致缺缺的女大学生，被一起来的同伴激动的拍打胳膊，“干嘛！” “快看！三个帅哥！” 女生顺着同伴指着的方向看去，三个180以上的不同类帅哥，正在思考要不要上去要微信，旁边的同伴却已经先她一步，走到了其中一个胳膊挂了彩的小帅哥面前。 只见小帅哥说了什么，同伴就尴尬着脸，慌忙道歉回来了。 女生急忙问道：“怎么样！” “真的社死了，人家是才上高二的小弟弟，比咱们小5岁啊，罪过罪过。” 女生抬头又看了看那个小帅哥，“小五岁？老牛吃嫩草也不是不行吧。” 女生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激的她一哆嗦，视线往后移动，这个帅哥怎么好像在瞪她啊，听见她说话了？ 范澄三人刚走进门，旁边的服务生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不远处的耿薇就飞扑过来，一把搂住范澄的脖子，然后夸张的上下检查了一番。 盯着范澄的胳膊，左看右看，问道：“怎么样，缝针的没哭吧。” 范澄单侧挑眉，“你看我是那么不man的人吗？” 耿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回答道：“你看着像一天一小哭，三天一大哭的样。” 范澄笑骂道：“去死！” 耿薇像是看不见后面两个人一样，揽着范澄一边聊天，一边自顾自的往座位方向走。 尹池在后面不满道：“你们一个两个是都看不见我，还是怎么的，我存在感有这么弱吗？” 耿薇：“都这么熟了，别恶心我啊。” “啧。”尹池嘴角抽了抽，“这朋友算是到头了。” 耿薇非常给面子的捶了尹池一拳，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范澄还没进店，就闻到了火锅的香味，自动选择了靠近红锅的位置，只是屁股和凳子还没挨实，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命运的脖领子。 范澄皱眉，不满的看向罪魁祸首，“你干嘛！” “医生说忌辛辣刺激的食物。” 何青远说着就把范澄拽起来，拉着人坐到了对面。 鲜香养生的松茸菌汤锅虽然看起来好像也不错，但是比起旁边喷香火辣的红锅，就衬托的越发清汤寡水。 范澄望眼欲穿的看着对面的红锅，舔了舔舌，没事，坐这又不是吃不着，他胳膊长，趁着何青远不注意夹一筷子不是问题。 旁边人冷不丁的出声：“一筷子都不可能。” 范澄：？？？？？？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何青远拿起手机，调成前置摄像，放在范澄面前，“你就差写脸上了。” 范澄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走何青远的手机，揣到自己兜里，阴阳怪气的回到：“你可真是大聪明~” 庞右听着两人的对话，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忘了这茬事了，要不咱现在换个清淡点的饭店。” “不用，多麻烦啊，我啥都能吃，别听他瞎扯。” 第66章 为什么啊 尹池拎着六杯饮料姗姗来迟，站在范澄旁边喊道：“往里面坐坐，给我腾个地。” “哦。”范澄转头摆手，示意何青远往里坐坐。 可何青远没有半点要动弹的意思，眼皮都不带眨的对尹池说道：“坐不下，你坐对面吧。” 尹池看着里面明显还足够坐一个人位置的空隙，砰的一声把饮料放桌上，手扶在座椅的靠背上。 撇嘴问道：“你是觉得我瞎吗？老何同志。” 何青远撩了撩眼皮，“有待考证。” “赶紧的，往里坐坐。” “没地。” “行，那我坐你俩腿上也不是不行。”尹池说完，长腿一跨，真的就要往范澄和何青远腿上坐。 范澄傻眼的看着尹池的行为，他们的关系有近到这一步吗，这样真的礼貌吗？ 尹池眼看就要坐在范澄的腿上，何青远拉住尹池的胳膊用力往里一拽，把人拽到了最里面的座位上。 尹池安全落座，就是感觉这个左胳膊隐隐作痛，他翻袖子查看，胳膊上骇然出现了一块明显的红印，就是刚才何青远的杰作。 “不是我说，你咋高中了还是这股子牛劲。” 何青远瞥了一眼，淡淡道：“你学体育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 尹池知道再说下去，自己赢的胜算不大，并且极有可能会被重伤，果断选择了闭嘴，结束这个话题。 其实这个位置三个男生坐确实有些挤，范澄在心中默默想着，因为他和何青远的大腿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胳膊更是一不小心就会碰在一起。 本俩火锅店的室内温度就不低，这一下，范澄只感觉身上燥热起来。 而且两个大男人大腿贴在一起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范澄装作不经意的往左边微微挪动。 不想，被何青远抓个正着，对方用不谙世事的语气问道： “我挤着你了吗？” 何青远垂了垂眼眸，往右微乎其微的挪了挪，“抱歉。” “没没没。”范澄重新坐回来，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实在有些矫情，郑重其事的用力点头，“一点都不挤。” 很挤吗？尹池低头看着自己相当宽敞的位置，拍了拍何青远的肩膀，“你别挤人家啊，我这边位置大。” 何青远咬了咬后槽牙，瞪了尹池一眼，象征意义的移动了一下。 被瞪了一眼的尹池，感觉莫名其妙的，他都委屈自己少坐点了，明明是好心，怎么老何这么不领情，多少有点不知好歹吧。 . . . 即使不是红油锅底，范澄也吃的十分欢快，根本顾不上聊天，闷头狂吃。 有的吃就已经让范澄很满足了，毕竟和吃不饱的日子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只是吃了这一顿，后面一个星期范澄都得吃绿油油的草了。 胳膊上的伤口虽然也不大，但是肯定会影响运动量，饮食就得控制的更加严格。 范澄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起锅里的肉片，结果旁边的那双筷子比他先一步夹走了那块肉。 范澄不满的瞪着何青远：“抢我肉干嘛！” 何青远慢条斯理的吃完后，缓缓开口：“羊肉，你不能吃。” “啊？” “不利于伤口恢复。” “哦。”范澄没空和何青远斗嘴，翻了个白眼，又从锅里开始捞肉。 耿薇一脸复杂看着范澄，喝了一口草莓汁后，说出了自己从开始吃饭就想说的话： “澄儿啊，咱长的这么帅，怎么吃起饭来跟闹饥荒似的。” 范澄囫囵吞枣一般咽下嘴里的食物，“慢点吃，我怕饿死自己。” 吃饭快是他当初打工时留下的习惯，当时基本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基本上只有十分钟的吃饭时间，当时最忙的时候他可以五分钟就搞定一顿午饭。 时间一长就改不掉了。 中场休息的范澄，喝着手中的西瓜汁，不禁想到自己夭折还没来的喝上一口的六杯饮料，感叹起来： “可惜了我给你们买的六杯饮料，全给土地公公喝了。” 耿薇探身问道：“所以你当时是去给我们买喝的了？” “对啊。” 耿薇：“不过我也没看出来，我们澄儿打架还挺厉害，那么多人，愣是没吃亏。” 范澄得意的勾勾嘴角，啪的一下把饮料杯子放在桌子上，轻挑下巴，伸出三个手指头，开口道：“在等几个月，我三分钟就能解决他们。” “不信！” “不信！” 庞右和尹池异口同声的说道，听到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范澄抽了抽嘴角，他看起来像是只会吹牛逼的人吗？ 他范澄可是堂堂拳击比赛的冠军，就算是之前没有学拳击，打架也没输过，虽然可能自己脸上也会鼻青脸肿，但对方一定会比他脸更肿、鼻更青。 说起打架，庞右想起刚才的事，愤愤不平道：“那群孙贼跑的是真快，下次抓到一定让他们好看。” 范澄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完全不像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脸上一点气愤都没有： “没事，我后来下手重，他们得躺好几天。” 尹池眸中闪过一丝狠烈：“这次又是陈天乐，上次打球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这次又添了一笔。” 耿薇对于他们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提到陈天乐，想起之前在超华上看到的，开口道： “你之前不是跟宴昊燃和陈天乐一起的吗？他怎么还来找你麻烦，搞这么大阵仗。” 庞右疑惑：“对啊， 你之前不是跟他们关系挺不错的吗。” 尹池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以前究竟为什么要在宴昊燃是身边当狗腿子，天天不干人事，找我们家老何的麻烦。” 一直没有参与话题的喻初夏此时也抬起头，眨着琥珀般的眼眸，满脸好奇，小声的问道： “为什么啊。” 何青远没开口，安静转头，眸光落在范澄脸上。 五个人齐刷刷的看向范澄。 “咳咳咳......咳咳咳.....” 原本正悠闲喝着西瓜汁的范澄，一下子被呛的开始剧烈咳嗽。 第67章 贴心不 这一下把范澄呛的不轻，少量的水分进到了气管，止不住的猛烈咳嗽，眼眶都憋的微微泛红。 旁边人的手很自然的搭在范澄背上，帮他顺气。 原本餐桌上微妙的气氛，只剩下了范澄的咳嗽声。 耿薇：“澄儿啊，别激动，我真怕你把自己咳过去了。” “不想回答也不用这么对着自己。” 范澄捂住嘴，弯着腰咳嗽，听到耿薇的话，想抬起头反驳，但是没蹦出一个字就又被咳嗽声所代替。 “狗屁，我....咳咳咳....才.......” 庞右递上来一杯新倒的温水：“你先别吭气了，要不喝口水顺顺吧？” 何青远另一只手拿走了范澄面前的水杯，缓缓开口：“他就是喝水呛的。” 终于缓过来的范澄，狠狠瞪了何青远一眼，夺过何青远手中的水杯，自证似的喝了一口。 这次没被呛到。 尹池看着范澄激烈的反应，半调侃半猜疑的说道： “你该不会是还和他们有联系吧，反应这么大？” “我跟他们能有个p关系。” 尹池：“那你之前是怎么回事。” “我......”范澄咬咬牙，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像样的话。 这怎么说，说他有一天看了一本傻叉小说，结果就变成了书中人物，还是傻叉小说中最傻叉的傻叉人物？ 就这几句话，范澄说完都不用补充，他肯定会被送去医院先去看看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范澄不爽，很小声的骂了一句，“屮啊。” “窗外有一束光~拨开了彷徨~我看见了希望~在你身........”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这个声音宛若范澄的救命稻草。 范澄弹射一般从座位上站起，急匆匆的开口：“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没等他们回应，范澄就咻的一下消失在周围人的视线里。 脚步不停的走到外面，范澄长舒了一口气。 摸着口袋里不停嗡嗡震动的手机，因为刚刚脱离险境，范澄没有发现手机型号的不同。 手指上划，接听了通话。 范澄没来得及说话，听筒中传来一个很陌生的声音。 “远远啊，妈妈把钱给你打到卡里了，加上上次见面妈妈给你的现金，刚好是两千，你注意查收一下。” 范澄疑惑的皱眉，反问道：“您？哪位？” 对面的邹曼安先是顿了一下，亲昵的态度顿时消失，声音冷淡，充满戒备的说道： “你不是远远，你是谁？” ‘远远？’范澄听着熟悉的称呼，拉开耳边的手机，看着早些年款式的手机型号，和完全不一样的手机界面。 才反应过来，刚才吃饭之前他把何青远的手机揣在自己兜里了。 毕竟是何青远的妈妈，面对长辈，范澄语气比刚才尊敬了一些，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是何青远的朋友，不小心拿错手机了。等一下，我进去让他接电话。” 范澄急忙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对面的声音依旧很冷淡，“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好，我叫范澄，澄澈的澄。” 对方听到后，只是冷淡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但还没有挂断。 范澄距离何青远还有6米的距离时，开口喊着，伸长胳膊往前面递：“何青远，你妈妈的电话。” 何青远表情没什么变化，接过手机，迈步朝外面走，淡漠的语气一如既往，一切都很自然。 可范澄就是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何青远站在火锅店门口的位置，单手举着手机放在耳边，半天才开口一次，回答的似乎都是简练的话。 范澄透过透明帘子，看着何青远的身影，夜晚开始，外面的街市都跟着热闹起来，吵闹的声音在里面都能听到。 外面灯火阑珊，一片热闹景色，何青远的影子被拉的很细长，灰黑色的影子融不进去，似乎被单独隔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范澄现在很想走到何青远身边，让自己的影子和对方的影子交叠，带着他去热闹的街市........ “范澄！” “范澄！” 尹池叫了两声，对方都没反应，最后抬手拍了范澄一下。 “叫你呢。” 范澄回过神，收回视线，“怎么了。” 尹池抿了下嘴唇，犹豫了一下，降低音量，问道：“你刚才说，老何他妈的电话？？” “嗯，对啊。” 尹池：“她说什么了。” 范澄楞了一下，没有回答问题，斜睨着尹池，撇撇嘴，“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八卦。” “不是八卦，老何他妈压根就....”尹池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这些话他不能和范澄说。 关于何青远家里的事，在场的五个人里，只有尹池知道的最清楚。 其他人虽然和何青远关系也好，但是这些事情何青远从来都不主动提起，提到有关的事情也会选择避而不答。 尹池和何青远从小一起长大，他所经历的事情尹池是最清楚的，他妈妈根本就不爱何青远，就是因为她，何青远才会在短短的十几年里充满了伤痛。 范澄看着话没说完的尹池：“嗯？” “没啥，赶紧吃吧，免得一会再饿死了。” 范澄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鸭血，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塞进嘴里。 手指木木的握着筷子，视线又移向门口。 转过身的何青远，恰好和范澄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通完电话，何青远的手指僵硬又冰凉，外面的风吹的他周身都带着一股凉气，眸光中一片寒凉，像是从十万冰层下涌上的寒雾。 可不远处的那个人，眼眸中满是炙热。 对上视线，范澄楞了一下，歪着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扬起右手夹着的鸭血晃了晃，似乎在邀请何青远吃。 何青远握着手机的食指紧了紧，紧绷的身体忽的一松，僵硬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步伐轻松的回到餐桌。 范澄起身，让何青远坐进去，邀功似的把小碗往前推了推，轻挑眉毛。 “专门给你弄的，贴心不。” 第68章 吃生肉会死吗? 何青远垂眸看着被堆的满满的小碗，眉梢微微弯动，里面几乎全是荤菜，两根可怜的青菜被挤在最边缘处微微冒着一点绿意。 “这肉.....熟了吗。” “我看着像是那种连肉熟没熟都不知道的人吗？” 何青远修长的手指拿起筷子，从里面挑出一个还带着鲜红色的肥牛卷，夹起，向旁边人展示。 范澄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僵了一下，看着明显没熟的肉片，嘴角抽动，干笑了两下。 “这是新品，看起来像是没熟，其实熟了。” 何青远挑了挑眉，“我看起来像傻子？” “像。” 范澄拿起筷子夹走了那块肉，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随意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何青远皱眉：“没熟，快吐了。” “已经咽了。”范澄张开嘴，给何青远展示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口腔。 何青远看着范澄，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开百度，在上面输入着什么。 看着忽然不理人的何青远，范澄好奇的探过身子，正大光明的看着何青远的手机。 明亮的手机屏幕上，输入栏上骇然躺着几个大字：吃生肉会死吗？ 范澄：.......... 如此离谱的搜索内容，偏偏何青远的表情却像是在看什么学士报告一样正经，还点进去了一个页面，认真浏览起来。 “何青远，你是真的讨打。”范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蹦出来，嘴巴无语的绷成一条线，“我看起来像是脆皮肠吗？” 何青远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认真打量了范澄之后，得出结论： “像游戏里的法师。” 范澄紧闭着眼，然后忍无可忍的翻了一个白眼。 好好好，这家伙还挺会举一反三的，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聪明。 “多吃点饭吧，补补脑子，感觉你最近脑子不咋好使。”范澄抬起手在何青远肩膀上拍了几下。 可能是幅度有些大，不小心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范澄跟着抽吸了一下。 何青远看着表情痛苦了一瞬的范澄，语气有些急，问道：“伤口又疼了吗。” 刚才抬胳膊的动作有些高，范澄也忘记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才被忽然的疼痛感搞的控制不住表情。 “没啥事。” 范澄满不在乎的继续开始吃肉，根本没有把胳膊的伤放在心上，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经过这几个小插曲，刚才那个令范澄头痛的问题也算是被翻过去篇，没人再去提，怕还没说出口，范澄就又要咳过去。 范澄思考着刚才被堵的事，越想越不对劲，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像是忽然警醒了一般，范澄手拍在桌子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刚才他被陈天乐他们一群人堵在那，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别人说，那何青远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当时庞右还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明显是有备而来。 范澄问出心中疑惑：“你们当时怎么知道我被人堵了。” 原本吃的都有些困的耿薇，听到后，瞬间精神抖擞，挺起摊在沙发上的身子，“多亏了老何，他发现的。” 范澄疑惑，转头看向旁边的何青远，“你发现的？” 庞右：“你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坐店里了，老何忽然就拿起手机，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还是我开口问他，他才说你遇上危险了，说完走的飞快，我们在后面都没追上。” 庞右一脸敬佩的看着何青远，继续放出感叹： “我跟学霸认识的时间不算长，没想到老何也是条汉子，自己一个人就要上.....” 庞右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范澄思绪逐渐飘高，如果当时何青远真的自己一个人来，搞不好真的会受伤。 垂在左侧的拳头紧了紧，今天庞右带了人来，吓走了那群地痞流氓，可何青远还是差一点就受伤了。 还是他现在的实力太弱，身体没有办法完全发挥出以前的速度和爆发力，所以才会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可当时好像.......何青远一下就把人给制服了？那个身手貌似不太像是不会打架的人吧...... 范澄想着，侧目打量起旁边的人。 纯黑色没有印花的薄卫衣松垮的套在身上，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什么力气的人，加上何青远皮肤很白，身上清冷的气质，更加衬的像个好学生。 何青远也确实是个好学生，学习好，受老师喜欢，受同学喜欢。 刚才的猜想被范澄掐灭，何青远明明就是个只会学习的闷葫芦，打那门子的架啊。 撩起眼皮，范澄左手肘撑在桌面上，支着脑袋，懒懒的看着何青远，再次问道： “你发现的？” “嗯。” 范澄脑袋跟着往前探了探，“怎么发现的，我记得我可没和你说。” 何青远声音闷闷的：“语音。” “语音？” “嗯，最后有别人的声音。” 别人的声音？范澄明明记得当时把最后一条语音取消发送了。 疑惑的拿出另一个口袋的手机，范澄点开跟何青远的聊天记录，看到最后一个已经发出去的语音条。 “当时明明取消了啊。” 范澄点开语音，放在耳朵旁边，听了一遍，眉头皱了皱，又点击，听了一遍，连续听了五遍，也没听到何青远所说的‘别人的声音’。 他严重合理怀疑何青远属蝙蝠的，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为什么给我这个备注？” 何青远垂下的眸光落在屏幕最上面的几个字上 ：手慢大聪明。 范澄理所应当的解释道：“你不是说你是大聪明，给你备注大聪明还不乐意啊。” 瘦削修长的手指落在屏幕上，落在大聪明前面的两个字上，清润好听的嗓音落在范澄耳边。 “手慢是什么意思。” 声音忽然变的清晰，范澄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向声源处。 何青远放大的侧脸冷不丁闯进范澄的眼眸，占据了整个视界，两人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的这么近。 精致优越的容颜不论从那个角度看，都让人赏心悦目。 “嗯？”旁边人没有得到回应，轻轻疑问出声。 范澄刚才看的有些愣神，被对方忽然出声打断，意识到刚才像个痴汉一样盯着人家看的行为，顿时从耳朵根红到脖子。 带着点心虚，便骂骂咧咧的解释道： “还不是你每次回个信息输入半天，就发过来几个字，说实话，你是不是不会拼音啊，打字都不会打。” 第69章 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旁边的尹池听到范澄的这句话，凑过来一个脑袋，带着探究和一丝嫌弃问道： “你们俩大男人还用微信聊天？？？？” 紧接着，没给两人解释的机会，尹池就歪头质问何青远道：“我平时给你发个消息，你恨不得下辈子再回，怎么还跟范澄聊天。” “你俩能聊什么东西。” 何青远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他问我数学题。” “数学题？”尹池皱着眉头，狐疑的眼神扫着在何青远身上。 现在技术这么发达，随便下载一个软件，手机扫一扫就有完整的求解过程，还用得着专门发微信问数学题？ 而且每天都上课，一天在学校待11个小时不够问数学题的？ 这么好学，怎么反倒从年级第二变成班级倒数了。 尹池视线移到范澄脸上，再次质问道：“真的？” 范澄此刻难得坐的端正，一脸乖宝宝模样的点着头，郑重其事的回答道：“真的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范澄不光问了数学题，还问了化学题、物理题、和各种其他的问题。 尹池不爽的偏过头，撇着嘴嘟囔道：“真不知道你俩是什么时候玩到一起的，不带上我。” 吃完饭就容易犯困，加上一众人玩了密室逃脱，这种脑力活动外加精神刺激的活动，还在之后来一场追逐地痞流氓的戏码，现在只感觉身心俱疲。 范澄提前去结了账，和朋友们出门吃的第一顿饭当然应该由他来买单。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扣款通知，心口漫上一股奇怪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 这是他第一次和朋友出来玩了游戏，吃了饭，顺达还打了架，去医院也第一次有人陪着。 今天所有的一切对范澄来说都是初体验，平时视钱如命的他，今天却为自己花出去了一笔钱而感到开心，只因为是和朋友一起。 一群人走出店铺，外面刮着清凉的微风，吹散了吃饭带来的闷热，原本的困倦也被驱散。 范澄看着耿薇，提议道：“你们俩家在哪啊，我先送你们回去，天黑了，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尹池扑哧笑了一声，胳膊搭在范澄肩膀上，带着没有恶意的嘲弄说道： “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耿姐，她打架可半点不比你差。” “去死！”耿薇提起一脚就要踹过来，可尹池多了解她，早就做好了准备，顺利躲开了攻击。 尹池笑着躲开，“不过呢，当然还是要护送我们耿姐回去，走吧，我送你们俩。” 转头带着点嫌弃的对着范澄继续说道：“你这个伤员就早点回去吧，明天我把虾给你送过去。” “我这个没啥事，还是一........” 范澄还想继续坚持，被耿薇摆摆手打断。 “你赶紧回去吧，有这个傻叉给我们当保镖就行了，整那么隆重，不知道的以为我们要干嘛呢。” 不给范澄继续说话的机会，耿薇拉着喻初夏，转身就走了。 庞右刚挂断手中的电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妈催的紧，我就先回去了，学校见，拜拜。” “拜拜。”范澄招手道别。 一下子，周围人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原本还在想大家一起散着步回去，可是没考虑到大家的路线不一样，根本没法一起散着步回去。 范澄有些落寞的勾了勾唇，看向旁边的何青远，“你还不走？” “你的书包还在我家。” “哦对，我都给忘了，那走吧，去你家拿书包。” 何青远：“明天补课的时候，我顺便带给你。” 范澄步子顿了顿，“也行。” “那我就先回去了。”范澄指着跟何青远家相反的方向，准备离开。 “我送你。” 范澄皱眉：“不用，又不顺路。” “吃撑了，消消食顺便送你回去。”何青远解释道。 范澄挑了挑眉，“也行。” 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宽阔的水泥路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慢慢拉长又缓缓缩短，暖黄色的灯光带着独有的温馨感落在两个少年的肩头。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 范澄低头踢着小石子，冷不丁的开口：“何青远。” “嗯。” “我算是你的朋友吗。”范澄的声音很小，也很粘腻，每个字像是粘连在一起一样，让人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范澄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踢着那个可怜的小石子，旁边的人步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迈着，可却迟迟没有声音。 就在范澄以为对方大概是没听到，或者根本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时。 旁边缓缓响起一个闷嗯声。 嗯？嗯算是朋友，还是不算是朋友啊，这个答案怎么这么模棱两可。 范澄不懂对方这个嗯的意思，但他实在是没那个脸面继续问这么矫情的问题。 刚才问那个问题也是范澄忽然之间头脑发热，嘴比脑子快，问出来的傻叉问题。 他也不懂为什么会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这种唧唧歪歪的话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肯定是刚才吃火锅，太热，把脑子熏卡机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个人之间更加安静，范澄是尴尬的不敢再开口，一路低着头，生怕下一秒何青远又提起刚才的话题，让他无地自容。 何青远则是一直停留在刚才的问题里。 “两位小哥哥，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抽奖活动啊。”一个女生冲上来，满脸热情的看着两人。 范澄现在巴不得有人来把他拉出尴尬的境界，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活动。” 女生一看，觉得有机会，赶忙介绍道：“我们糖水铺今天开业，全场买一送一，而且赠送一次抽奖活动，特别的划算。” “糖水铺？”范澄拍了拍还在走神的何青远，“去看看？” “好。” 女生激动的领着两人进入店铺，期间还不停夸大其词的介绍着： “我们店里的每一种都好吃的爆炸，绝对是吃一次就停不下来的那种，吃到就是赚到...........” 范澄低头看着屏幕上多种多样的糖水类型，两眼一花。 范澄果断把选择权丢给对方：“你有没有想吃的。” “都可以。” 范澄皱眉，不满道：“都可以什么可以，选一个，我请客。” 第70章 我相信你可以 范澄大手一挥，掏出手机，手指着上面最贵的28哪一款，财大气粗的说道： “给我拿这个最贵的！” 买个几十块的糖水，硬是被范澄买出了一种土大款逛金店的架势。 何青远听着范澄的话，唇角勾出无奈的弧度，收回放在台面上的手。 刚才的小姐姐看着两人的举动，在一旁偷笑，最后职业素养让她压下嘴角，又恢复刚才的敬业式热情。 “你们可以一人抽一个小球，奖品有钥匙链、毛绒公仔、精美本子、还有其他的一些小玩意。” 小姐姐带着两人走到一个桌子跟前，上面摆着一个不透明的黑色箱子。 “你们谁先来？”小姐姐语气中带着点莫名的兴奋感。 范澄脚尖勾住一个椅子，把椅子拉到自己身边，姿态闲散的坐下，轻挑下巴示意，“你先。” 何青远把手伸进箱子里，最里面随便抓了一个上来，黑色的小球摊在手心。 小姐姐捏过小球，帮何青远打开，里面塞着纸条。 原本坐着休息的范澄，也凑上来，带着点好奇，等待着纸条揭开帷幕。 小姐姐把折叠的纸条缓缓展开，上面骇然躺着几个大字：‘谢谢惠顾’。 “哈哈哈哈哈.....你运气也太差了吧.....哈哈哈哈....”范澄憋不住在旁边非常不给面子的嘲笑出声，还一边拍着何青远的肩膀，假意安慰道： “没关系，谢谢惠顾也已经很棒了.....哈哈哈哈...” 何青远面无表情的站着，任由旁边的范澄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肩膀。 这种无聊的东西，抽中抽不中对何青远来说都没什么所谓，那些没用的东西拿来也只会占地方，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没用的东西。 范澄终于笑够了，直起身子，满脸自信的朝着来了个清脆的弹舌，“看我的。” 然后自顾自的把胳膊伸进箱子里，在里面好一番摸索之后，猛的把手抽出，献宝一样用两只手把球捧在手心。 眼神定定的看着何青远，问道：“你觉得我能中吗？” “我相信你可以。” 何青远声音很低，但依旧清晰的传进了范澄的耳膜。 这句话似乎有别样的魔力，重重的敲击了一下范澄的心尖，范澄原本停留在白色小球的视线，忽的移向何青远的脸。 对方依旧顶着那副淡淡的表情。 头顶的暖黄色灯光打在何青远的脸颊上，高挺的鼻梁下呈现出一小片阴影，难以察觉的上扬嘴角藏匿在阴影中。 明明表情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可范澄却觉得何青远此时满脸温柔。 对方的眼眸直愣愣注视着范澄，里面带着范澄看不懂的情绪，让范澄不自觉的想要逃跑。 范澄慌忙离开视线，手忙脚乱的拆来小球，被折叠的纸条在范澄手中来回颠倒。 似乎是越忙越乱，手指不听使唤一般，一掀就可以的纸条就是打不开。 一小阵风带着熟悉的气味朝范澄扑来，温热的指尖划过范澄掌心，拿走了纸条。 何青远打开纸条，把边角捏平整，重新把板正的小纸条放在范澄的手心。 范澄迟钝了眨了两下眼，看向自己的手心，纸条上写着：史迪仔钥匙扣一个。 小姐姐在一旁站着，眼神不停的在范澄和何青远两人之间移动，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钥匙扣是吧，我去给你们拿，你们先坐着休息会。”小姐姐小心翼翼的捏起纸条，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范澄坐在位置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就像刚才何青远指尖擦过他手心那样。 “小帅哥，给你的奖品。”小姐姐拿着一个小巧的蓝色钥匙扣，递给了范澄。 这是一个耳朵很大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卡通人物，通身都是高饱和度的蓝色，有些丑萌丑萌的。 范澄几乎没有看过动画片，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但不影响喜欢。 手指拎起这个普通工艺的史迪仔，头微微上扬，后面的灯光像是绝好的背景，衬的史迪仔更加好看。 范澄眼尾弯弯，嘴角带着笑。 这个是靠运气，抽奖抽来的奖品，他第一次这么幸运。 刚才他嘲笑何青远运气差，其实他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从出生起，他就生活在孤儿院，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更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孤儿院的小孩会欺负长的好看的孩子，因为领养人来的时候，大多都更愿意挑选长相优越的小孩，范澄毫无疑问的被一群孩子当成了最大竞争对象。 所以他在孤儿院过的并不顺心，后来也有领养人带走了他，可........... “范澄。” 旁边人的出声，打断了范澄的回忆。 范澄眨了眨干涩的眼，转头看向何青远，“怎么了。” “没什么。”何青远刚才看着范澄的表情，从喜悦满满变成落寞，整个人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灰色，充满阴霾。 就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阳忽然毫无征兆的从高空坠落，一下子世界失去了光亮，陷入了无尽的黑色。 何青远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开口问。 “两位小帅哥，你们的糖水好了哦。” 台面上摆放着两份分量很足的糖水，彩色的芋圆堆的像小山一样，还搭配着红豆和各种食材，最外面能看到细碎的冰沙。 看起来很可口。 范澄把史迪仔收进口袋，恢复了往日神情，懒洋洋的对着还没起来的何青远说道： “走了，好困，要回家睡觉。” 何青远站起身，自觉的去拿了台面上的两份包装精美的糖水。 制作糖水的员工，友情提示道：“糖水在15分钟内食用最佳哦。” 何青远微微点头示意，提着东西和店门口的范澄一起离开。 第71章 i love you! “要不然一会去我家，吃完了再走。”范澄刚才自然也听到了店员的话，提议道。 何青远：“晚上9点带着补课老师去家里吃糖水，你确定。” “额.........”范澄嘴角僵硬，习惯之后就忘记这一茬事了，“前面有个花园，要不然坐那吃？” 何青远：“晚上去花园，喂蚊子最好的时间。” 范澄：.......... 范澄只感觉脑门的青筋止不住的暴跳，刚才还感觉何青远温柔，温柔个p。 这两个字跟何青远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毒舌才是何青远焊在身上的代名词。 万幸何青远虽然毒舌，但是话少，不然他肯定有一天会被气死。 范澄紧闭眼皮，又用力睁开，咬着牙说道：“那你倒是说去那吃啊！” “坐那吧。”何青远指着前方在路边设置的公共座椅。 “行，你说啥是啥，走吧。”范澄脚下几步迈的大，三两下就走到了座椅旁边。 拿出一直塞在口袋里的湿纸巾，抽出一张，仔细的在其中一半椅子上擦拭。 又拿出干净的手帕纸，在上面再细致的擦了一遍，顺便也敷衍的擦了下另一半。 范澄一屁股坐在敷衍了事那一半的椅子上，拍了拍木质椅子，另一手朝着站在一旁的何青远勾了勾。 “坐吧，给你擦过了。” 何青远坐下来，把两份糖水放在一旁，开口道：“我洁癖没有那么严重，可以不用擦。” “这又没外人，你装什么，只是擦个椅子而已，唧唧歪歪的。”范澄语气带着嘲意。 何青远垂了垂眸光，对方极差的语气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拿起旁边其中的一份，解开袋子系着的绳，把袋子边缘整齐的往下折了折，打开盖子，拆开勺子，插在上面。 范澄心安理得的接过对方整理好的糖水，盛起一勺塞进嘴里。 忽然冰凉的温度刺激口腔，激的范澄小幅度缩了下肩膀。 冰凉的感觉顺着食管到胃部，压下了原本的燥热，范澄愉悦的舒展着眉毛。 长腿随意舒展的搭在前面，范澄后背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吃着，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散漫慵懒的舒适感。 没一会，范澄就把一碗糖水吃完了，把垃圾都扔在袋子里，系上袋子。 范澄看了看不远处的垃圾箱，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旁边人：“给你表演一个。” 何青远咽下嘴里的冰凉清甜，抬起头，扭过脸，静静的注视着范澄，等待对方的表演。 瞄准垃圾桶，范澄手腕轻轻转动，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 “哐当。” 垃圾准确的被抛进垃圾桶，发出磕碰的声音。 看自己准确无误的操作，范澄得意的咧起嘴角，清脆的弹舌音透过嘴唇缝隙发出，“厉害不。” 何青远没有回应，拿起勺子，把碗里最后一点吃完，系上绳子，和范澄一样的操作。 “哐当。”盒子被准确无误的扔了进去。 范澄沉默的看着何青远一系列操作，垃圾进桶的同时眉毛轻挑了一下。 何青远语气淡淡，回答着刚才范澄的问题，“厉害。” 范澄：............. 在何青远这一套操作之后，‘厉害’这两个字不仅看不出丝毫的诚意，甚至从里面琢磨出来一丝嘲讽。 “呵呵呵呵...........”范澄配合着干笑了两声，然后用一样的语气回道：“谢谢啊。” 秋天的晚风带着凉意，不像冬天般刺骨，吹在身上很舒服。 范澄伸展着胳膊搭在靠椅上面，头向后仰，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懒意。 闭上眼睛，感受着微弱的风轻轻扫过鼻尖，碎发随之摆动，扫在额头上，痒痒的。 范澄依旧闭着眼睛，满脸放松，声音很轻：“何青远。” “嗯。” 何青远依旧坐的端正，似乎在哪里脊背都不曾弯塌。 回答之后，范澄很久没有接下文，安静的只能听到旁边树叶的沙沙声。 “送你个东西。” 范澄右手摸向口袋，掏出了那个幸运抽中的史迪仔钥匙扣。 随意的朝着何青远的怀里抛去，东西非常顺利被对方接住，握在掌心。 何青远盯着手中通身蓝色的史迪仔，头微不可察的朝左面歪了一下，愣了神。 刚才能够顺利接住，完全是身体的条件反射，手中的触感，让他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弯。 范澄翘着腿，看着表情木讷的何青远，有些不满的踢了下何青远小腿： “我把我的好运分你，你这表情是啥意思。” 何青远干净的裤子上瞬间多了一块明显的污渍，但主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依旧盯着手中的史迪仔。 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皮，瘦削的手指在史迪仔上摩挲，何青远轻笑出声，语气带着难得明显的愉悦： “很喜欢，谢谢。” 这句话算得上是中听，范澄勉强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到了些许真诚，眉头舒展开来，对方总算是没有不识好人心。 在街边的座椅上吹着晚风，路灯朦朦胧胧的照下来，格外惬意。 范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何青远说道： “行了，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何青远还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那个丑萌的史迪仔。 视线落在史迪仔头顶上多于出来的小按钮，何青远手指轻轻摁压在上面。 “i love you！” 那种机械怪异又奇妙的声音从史迪仔里面发出。 “.............” 寂静，周围似乎连树叶沙沙的声音都消失殆尽。 范澄耳朵里还回荡着刚才那个怪异的声音，全身都僵硬到不自然。 这是什么狗屎情况，这破东西怎么还瞎叫啊，什么什么i love you，他就随便送个东西，都能出现这种社死情况。 难道是他不适合跟何青远在一起，几天不经历一次脚趾扣地的尴尬好像都不能过了一样。 “i love you！” 那个机械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i love you！” “i love you！” 刚才的声音还没落下，又紧接着连续响起机械的卡通声。 第72章 你直肠动物啊你? 范澄喘着粗气，狠狠眨了下眼皮，舌尖不爽的在腮帮上顶了顶，何青远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朝着那个丑丑的钥匙扣，范澄快速伸出胳膊，准备夺走那个声音响起物。 何青远闪身躲开了对方要抢夺的胳膊，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抬起头，仰视着范澄，用平和的嗓音说道： “送出去的东西，你还要收回去？” 听着对方极其欠揍的语气，范澄握了握手中的拳头，一字一句的回到： “送你就送你了，但是你能不能别摁那个傻叉按钮。” 话音落下的后一秒，那个声音就非常不给面子的再次响起。 “i love you！” 范澄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越说越来劲是吧！” 伴随着声音，范澄带着点力照着何青远腿上就是一脚，一下还不足以泄愤，紧接着又是一脚。 经过单方面的殴打，何青远手指总算离开了那个按钮，只是嘴角挂着的笑似乎更加分明了些。 范澄垂着眼眸俯视何青远，对方平常冷冰冰的脸，此刻也带上了温度，轻松愉悦爬上了对方眉梢。 那双狭长眼眸里潋滟不断，周身撒下的暖色灯光融在少年身边。 原本十分冒火的范澄，在对方的笑容帅脸攻击之下，成功变成了五分冒火。 何青远语气里带着难得一见的乖巧，开口解释：“刚才是不小心摁到了，不是故意。” 对方的解释，反而让范澄更加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对方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搞得好像他小题大做，欺负何青远了一样。 虽然刚才好像确实踢了他两脚吧，但那也完全是何青远活该，他刚说完别让那傻叉声音响，对方下一秒就摁响了。 带着点心虚和复杂，范澄视线下移，偷偷瞄向对方裤子上非常分明的污渍。 “咳咳咳......”范澄拳头抵在嘴唇上，干巴巴的咳嗽了两下。 俯身弯腰，范澄略带敷衍的在何青远裤子上拍了两下，嘟嘟囔囔的说着： “没使多大劲，应该.....大概.....不.....疼吧。” 何青远看着毛茸茸的后脑勺，脸上的笑没消下去，语气里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没事，我不疼。” “疼了也是活该。”范澄恶狠狠的说着，手上拍灰的动作轻了几分。 范澄直起身子，视线直接略过何青远，转身就朝着家的方向走，怒气冲冲的喊着： “走了，你也赶紧滚蛋吧。” 何青远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范澄脚下步子迈的飞快，下一秒钟似乎就要跑起来一样。 视线落在范澄绯红异常的耳根子，刚才凶巴巴的语气在这个衬托下，好像也没什么说服力。 轻笑了一下，视线盯着快要消失的背影，何青远喃喃自语：“可爱。” 圆润干净的指尖轻轻摁在史迪奇的脑袋上，从里面再次传出声响： “i love you!” . 范澄一路逃跑，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视线放空的看着天花板。 那个怪异机械的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阵阵回荡在脑海中。 “什么店啊，净搞点奇拉八怪的奖品。”范澄不满的嘟囔着。 范澄缓缓重复着说出来这三个不学英语也能明白意思的英文字母：“i love you ?” “屮！”范澄眉毛皱着，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忽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我在这抽什么风呢。” 努力把这件尴尬到心情复杂的事情抛之脑后，但越是想要忽略一件事，似乎这件事就越是被频繁的回忆起。 “啧。”范澄烦躁的咂舌，他坐在床沿上半晌，脑子里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机械声和何青远的脸。 视线落在房间角落里的排球，范澄三两步走过去。 拿起一个干净的青蓝配色的排球，开始练习垫球，右手手臂用力时伤口被扯到还是有点痛，范澄索性就只用左手。 自从决定加入排球队之后，范澄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练习排球，既然认定了这件事，那就拼尽全力、倾尽所有去做，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 在孤儿院，决定要活的漂亮时，他从此之后就再也没轻易掉过眼泪。决定要打拳时，他一练就是八年....... 范澄的运动细胞发达，弹跳力和反应速度都是常人不能比的。 可毕竟从来没接触过排球，又毫无基本功，过去一个多星期，范澄还是无法完全掌控排球。 范澄沉浸在运动中，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不断上升下落的球上，那件事也随之被挤出了脑袋。 半个小时，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范澄喘着粗气，身体中的肾上腺素飙升，单手把排球抛回原地，伤口裹上层保鲜膜防水，准备洗澡。 利落的脱下上衣，范澄此刻大脑异常清醒，忽然想到什么，拧着眉头，狐疑的抽吸了一声：“不对啊......” 拿起手机，点开聊天框，手指劈里啪啦的在上面一阵敲打着。 【拳头硬梆梆：你吃撑了，还能把一碗糖水吃完？】 另一边的何青远坐在书桌前，月光透过玻璃照在木质书桌上，范澄今天刚写好的卷子平整摆放在上面，何青远右手拿着红笔，正在修改做批注。 红色字迹劲瘦有力，字体大小相同排版整齐，在满试卷的狗爬字衬托下格外显眼好看。 小巧的史迪仔被摆放在左手边，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任何东西挨着，好像这就是专门为它腾的位置一样。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何青远瞥了一眼屏幕之后，才放下红笔，拿起手机。 【手慢大聪明：当时已经不撑了。】 【拳头硬邦邦：你直肠动物啊你，没10分钟就消化了？】 【手慢大聪明：身体好。】 【拳头硬邦邦：你还挺会自夸。（老虎翻白眼.gif.）】 何青远垂眸看着屏幕，手指长按住那个小老虎的表情包，在跳出来的小框中，点击了一下添加。 空荡荡的表情收藏里出现了第一个表情包。 ------------------------------------- 【（后面一章陈天乐的所占篇幅很大，大家可以翻的快一点，不碍事。）】 第73章 陈天乐被修理 夜深沉，月亮挂在漆黑无边的天空上。 凌晨一点钟，原本热闹的街市都进入安眠，只有敬业的路灯还带着微弱的灯光照耀着。 整座城市都是一片静谧，唯有落座在中央的一家酒吧，门口络绎不绝的男女，旁若无人的接吻，前面安装的霓虹灯光闪烁，映射着迷乱的场景。 隔着三米远，都能够听到从酒吧门缝中透出的嗨放音乐。 陈天乐脚下步子晃荡的走出夜店，身上穿着骚包的粉，嘴唇上还残留着浅淡的吻痕印。 旁边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看到陈天乐，扭着腰上来攀上陈天乐垂着的手。 女人声音娇柔，整个人贴在陈天乐身上：“哥哥准备去那，要不要和......” “啊！” 女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天乐甩在了地上，完美包裹身材的裙子瞬间凌乱，头发凌乱耷拉在脸上，好生狼狈。 陈天乐垂眸俯视地上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讥笑两声。 “你这样的婊子，我没兴趣，滚远点。” 女人看着陈天乐虚浮步伐离开的背影，刚才的两句谩骂，让她眼眶酸涩的不断涌上眼泪。 旁边一同来的男生，走上前，递上来一张手帕纸，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都给你说了他喜欢男的，据说品行烂的很，你说你上赶着找这种人干嘛。” 陈天乐今晚喝的酒格外多，前几天没能教训范澄，狼狈离开，让他心中不爽透顶。 今天是他的生日，十几年来，自5岁认识宴昊燃，每次他的生日，两人都是一起过的，从来没有例外，他自认为是宴昊燃心中最要好的人。 可今天宴昊燃连个问候的信息都没有，陈天乐发的朋友圈下面全是祝福的评论，可唯独不见那个熟悉的头像。 云樱的出现，彻底夺走了宴昊燃所有的注意，他无法隐忍云樱的存在，可他不能直接刁难，因为宴昊燃会生气。 所以他把恨意加倍放在范澄身上，范澄明目张胆对宴昊燃的喜欢，让陈天乐嫉妒到发狂。 明明范澄就是个丑陋无比的死胖子，却敢用那种赤裸的目光盯着宴昊燃。 他隐忍这么多年，生怕表现出异样感情，把宴昊燃吓走，可范澄却敢这样........ 陈天乐头脑满是混沌，脚下灌了铅一样沉重，胃部阵阵抽搐。 朝前忙走几步，陈天乐手撑在墙面上，难受的弓腰。 “哕.....哕.....” 陈天乐一阵一阵的呕吐着，脑袋也跟着抽痛，连视线都一时有些模糊，整个人朦朦胧胧的。 所以没有注意到身后忽的冒出的男生，他垂着眼眸，抬起一脚，毫不收力的朝着陈天乐弓着的后背狠狠踹去。 “砰！” 陈天乐一下就被踹翻在地，身上毫无意外的黏上了刚才自己的呕吐物。 “谁他妈敢踹我！不想活了！” 陈天乐手撑地面，转过身子抬眼看向面前忽然冒出的男生。 男生身材颀长，肩膀宽阔，左手衣袖向上挽起，白皙细瘦的胳膊上是分明的肌肉线条，在月光的雕刻下更加明显。 通神黑色的穿着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男生戴着宽大的黑色口罩，配上头顶的黑色鸭舌帽。 连眼睛都隐匿在一片阴沉之中，看不清长相。 陈天乐啐了一口，冷笑着两声，“真孙子，脸都不敢露。” 陈天乐一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 还没站稳，男生紧握着拳头，带着一阵风朝着陈天乐的脸就挥了过去。 拳肉碰撞的声音在陈天乐耳边炸开，右脸高高肿起，他张口就要再次谩骂，攥着拳朝着男生的面中挥去。 “你他娘的......” 谩骂声戛然而止，男生轻松抓住陈天乐的手臂，一拳打在陈天乐下巴处，上下牙齿忽然咬合，嘴里的血肉被咬破不断渗出鲜血。 男生面对陈天乐的谩骂，没有表现出丝毫恼怒的情绪，拳头持续不断尽数落在陈天乐身上。 喝酒不清醒的陈天乐根本不是男生的对手，男生无论是力气还是打架技巧都在陈天乐之上，就算是没醉酒的陈天乐也是毫无胜算。 陈天乐再次被男生一脚掀翻在地，捂着肚子大口喘气，嘴巴里全是铁锈味，脸上印着青紫痕迹。 连骂人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只能不断抽吸着。 男生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天乐，一声冷笑从口罩中渗出，一脚踩在陈天乐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瘦削白皙的手在口袋中摸索掏出一把美工刀，月光照在光洁的刀面上，泛着冷光。 冰凉的光在陈天乐眼前一闪而过，登时他整片后背忽的冒出冷汗。 男生左手拿着手工刀，俯身弯腰。 这一次，陈天乐对上了黑衣男生的眼眸，眸中满是阴沉冰冷不带有任何情绪，根本不像是打架时的眼神，反倒像是在看没有生命的物件。 凌晨的街道里，连流浪狗都栖息睡觉，周围荒无人烟，陈天乐彻底慌了。 脚跟蹬着地面，陈天乐想要向后退，可压在胸口的脚让他动弹不得。 陈天乐控制不住的颤音，“你到底是谁，我.....可以给你钱，你.....” 黑衣男生眼皮都没抬一下，美工刀的刀尖抵在陈天乐的手臂上，迟迟没有动作。 “你究竟想怎么样，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啊！！” 陈天乐右手胳膊大臂上被割开了一个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争相外涌，几分钟时间就把周围的衣服浸湿。 陈天乐满脸痛苦的捂着伤处，抽吸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分明。 黑衣男生施舍一般移开脚，看着缩成一团，苟延残喘的陈天乐，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凉，欣赏够了对方的丑态，转身便走了。 自始至终，男生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陈天乐在脑子里翻了一遍，也没找到自己仇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物。 还缩在地上的陈天乐，大口大口的喘息，视线因为疼痛变的模糊。 看向男生离开的背影，对方左手戴着白色的乳胶手套，陈天乐视线落在男生的右手上，一闪而过，男生的手腕内侧似乎有一颗小痣........... 第74章 果然，人善被人欺啊 周六，本该是所有学生和打工人最喜欢的日子。 可现在偏偏要起个大早，然后连上七天，路上的人们都满脸怨气的去往各自认为最痛苦的地方。 江海市一中寂静了五天的学校门口，再次热闹起来，络绎不绝的学生走进校门。 五天的假期让人流连忘返，同样积堆成山的作业还都是一片空白。 一大早，每个班都鸡飞狗跳吵闹着，蒙答案、借作业、抄作业、以及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 甚至连一班二班都是一片哄乱。 范澄单肩背着书包，走进班门，入目，全是趴着写作业的脑袋，笔尖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范澄你来这么早。” “吃早饭了吗，范澄，我这还剩个包子。” “早啊。” “作业写完了吗。” “范澄，早！” 从教室门口到座位上，范澄回应了无数次，看来上次运动会的影响持续的时间还挺长，大家并没有因为五天的假期对范澄失去热情。 之前一直被当作透明人的范澄，此刻第一次有点吃不消的感觉，因为这短短的六米距离，他手里被塞了一堆好吃的。 把东西放在桌上，范澄唇角勾了勾，心里散着暖意，虽然不习惯忽然的热情，但是大家都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好意。 “范澄，你作业写完了没啊，救命！”一个脸圆圆的男生跑到范澄位置旁边，哭喊着。 符夜是当时一起打排球比赛熟络起来的，性格很好，之前也从来都没有刁难过范澄。 范澄把书包放在腿上，拉开拉链，神态轻松，眉梢处稍带得意： “说吧，要那科。” “全要，除了语文。” 范澄疑惑：“你五天时间就写了语文作业，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语文了？” 符夜干笑两声，抓了抓脑袋，解释到：“都没写，语文老师脾气好，不写也没事。” 范澄：.......... 果然人善被人欺啊..... “给，拿去挥霍。”范澄把书包里的一摞卷子抽出，加上两本练习册一起塞进符夜怀里。 “嚯！”符夜发出一声惊叹，翻看着试卷，连连摇头：“你该不会整个假期都在偷偷学习吧，要不要这么卷啊，我滴哥！” 符夜看着卷子上的字迹，歪七八扭的字迹在上面趴着，里面零零散散还掺着劲瘦工整的字体，在上面格外凸显。 疑惑的皱眉，符夜指着上面工整漂亮的字体，“你卷子上怎么还两种字体，谁帮写的？” 范澄顺着看过去，明显比自己写的漂亮的字，让范澄有些不爽，咂吧了两下嘴，“我自己写的。” 指着前面的钟表，范澄友情提示道：“你还不赶紧抄？一会冰冰可来了啊。” 看着上面已经指向3的分针，符夜再也不敢和范澄乱扯，拿着作业跑着离开了。 范澄耳边总算是安静了，拿出那本包书皮的课外资料书，翻开一页，视线落在旁边做的笔记上。 他的字单看也不丑啊，横是横，竖是竖的，怎么跟何青远的字放在一起，就衬的他写的像一坨大便！ 旁边红笔添上的劲瘦有力的字迹，范澄越看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翻出书包里的便利贴，撕下三个，‘啪’‘啪’‘啪’三个全粘在上面，把何青远在上面写的东西挡的严严实实。 完成之后，范澄满意的点着头，很好，这样看他的字就好看多了。 果然，眼不见心不烦。 “范澄，你干嘛呢，神神叨叨的样。”尹池手里拿着早饭刚进班，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口早饭。 范澄顺势把书合上，“想着今天打球的时候把你打哭。” 对方噗嗤一声笑出声，嘲讽着回道：“什么时候你能稳稳接住发球再说吧，小垃圾。” 面对无法反驳的话，范澄选择赠送尹池一个友好中指手势。 尹池走过来，戳了下范澄肩膀，“怎么样了，前天给你送的虾吃着怎么样，不错吧。” 提起虾，范澄嘴角抽了抽，伸出大拇指，干巴巴的说了句，“太好吃了！” 就在前两天，范澄在家里新装修好的健身房勤勤恳恳的练腿。 放在脚边的手机，忽然响起音乐把范澄吓的差点没高位截肢，把器材推回原位，拿起手机接听。 那边的尹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赶紧来门口接我，你们小区保安不让我进。” 范澄喘匀气才开口：“行，你来找我干嘛。” “送虾，挂了，我要再跟这个保安battle一下。” 看着已经被挂断的通话，范澄眨了俩下眼，捞起衣服随意套在身上，出去接尹池。 范澄骑着新买的山地车，来到小区大门口。 下巴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给吓脱臼了。 尹池坐在一辆电动三轮车上，穿着黑色的背心，后面摆着六个大泡沫箱， 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范澄感觉里面可以藏人。 看到范澄过来，尹池赶忙手指着范澄，冲保安说道： “都给你说了，我是来看朋友的，赶紧开门让我进去。” 范澄拧着眉头，看着尹池，嘴巴抿成一条线：“你是把你家家搬来了吗？” “啧。”尹池抹了下鼻尖上的汗，“多补补，你看你扣球的时候虚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范澄家庭院里。 尹池打量了一眼三层大别墅，拍了拍范澄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以后，我争取和你一直做朋友。” “为毛？” “和有钱人做朋友，总会有点好处吧。” “呵呵，你人还怪好嘞。” “行了，你胳膊也用不了，我给你搬进去。”尹池拍了拍范澄肩膀。 搬起一个泡沫箱，胳膊上的肌肉瞬间清晰起来，依稀可见的青筋凸显出来。 六个泡沫箱摆放在大厅里，尹池搬完连口水都没喝，就着急忙慌的离开，说是要和时狗打游戏。 范澄拿着矿泉水，硬是直接抛到了对方车里，才目送对方离开。 然后范澄整整两天，每一顿都有不同种类的虾、螃蟹、扇贝等等海鲜的踪影，甚至还送了一些给邻居，都没吃完。 最爱吃肉的范澄，想到今天晚上回去还要吃虾，就有点两眼一黑的绝望感。 尹池：“你这死表情是闹哪样。” 范澄仰起脸，双手合十，满脸真诚的说道：“没，太谢谢你了。” “恶心。”尹池嫌弃的回位置了。 第75章 哪个喜欢你的小女生送的 范澄拿出单词本，毫无生气的开始背诵。 周围依旧是学生们互相抄作业的吵闹声，还有聊八卦的声音。 放完假来学校，学生们都会十分兴奋，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沉浸在英语词海，范澄最终重复的念着： “stupid stupid stupid........” “欸！何青远，你书包上挂的什么呀。” 前面忽然升高音调的女音打断了范澄的注意力，抬头看向前方。 云樱眨着灵动的眼睛，盯着何青远黑色书包上显眼的一抹蓝。 何青远格外的有耐心，“挂件，史迪仔，还会响。” “真的，可以给我看看吗？” 云樱满心期待的伸出手，她感觉今天何青远似乎格外温柔，不像以前冷冰冰的。 何青远：“不行。” 捧着的双手僵在半空中，云樱顿时尴尬极了。 “但是我可以给你展示一下。” 云樱给面子的等待观看。 何青远轻轻取下史迪仔，指腹摁在史迪仔脑袋上，小玩偶的眼睛闪出亮光，机械音从里面传出。 “i love you！” 听着发出的声音，云樱唰的一下羞红了脸。 学霸这是什么意思，专门给她展示这个挂件的响声，难不成是...... 范澄嘴角抽了两下，忍耐的咬着后槽牙，和正对着自己的史迪仔对上了视线。 何青远是站着给云樱展示的，可偏偏史迪仔的正脸是对着范澄的。 那个声音又连着响了好几声，范澄背着单词，牙齿越咬越紧。 “stupid！” “i l....” 声音再次响起，刚蹦出第一个英文字母。 范澄一脚毫无征兆的蹬在何青远腿上，对方身体猛的往左歪了一下，差点摔倒，足以可见范澄用了多大的劲。 骂骂咧咧的语气：“你进不进，不进滚一边去。” 何青远收起史迪仔，放在衣兜里，进去，坐在位置上。 云樱听着范澄恶劣的语气，有些不高兴的皱眉，帮着何青远说话道： “范澄，你怎么对学霸这么凶啊，大家都是同学，要....” 何青远低声打断：“他不凶。” 何青远的语气有些冷，狭长的眼眸看向云樱。 “哦....哦....好的....”云樱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扭正身子，坐回位置。 “啧。”范澄咂舌，斜睨了何青远一眼，嘴里继续念着刚才背诵的单词。 “stupid。” 何青远：“是stupid。”标准的英式发音，听起来很舒服。 范澄懒懒的瞟了何青远一眼，“哦，stupid，愚~蠢~的~” 最后三个字范澄拖着长音，视线停留在何青远身上。 “笑p啊你。”范澄不满的看着笑的很好看的何青远。 “嗯，笑p。” 范澄：...........呵呵，真想拿抹布把何青远嘴堵上。 视线不经意瞟过何青远微微泛鼓的口袋，范澄舔了下舌。 要不然把东西偷偷藏起来？可是这个是送给何青远的，但是何青远老是手贱按那个开关，他是真的听到这个声音，就浑身不自在。 或者？偷偷拿过来，找个没人的地方疯狂摁，把他整没电？这样他就没法再响了。 两种方案呈现在范澄脑子里，拧着眉毛，开始考虑那种方法的可行性更好。 “呼啦！” 从旁边传来一阵响声，何青远把史迪仔拿出来，金属圈碰在一起发出声音，放在桌子右上角，摆正身体对着他自己。 何青远抬眸看了范澄一眼，又重新垂下。 声音闷闷的：“这个东西不会忽然消失或者不响吧。” “不....不会吧。”范澄抽了抽一侧嘴角，磕磕巴巴的说着，笑了两下，掩耳盗铃的继续道： “谁会那么无聊拿这种东西。” “不知道。”何青远说着，眼神游荡到范澄的脸上。 似乎在说，不知道谁会那么无聊，但你可能会这样干。 范澄眼神乱飘，嘴里吹着口哨。 “你们俩，接着！” 随着声音响起，不远处跟着飞过来两瓶不明物体，分别朝着何青远的方向和范澄的方向砸来。 两人稳稳的接住，看向走过来的尹池。 尹池嘴里正叼着吸管，喝着跟两人手中一样包装的纯牛奶。 “我妈买的，说能长个，给你们俩也带了。” 范澄拿起牛奶瓶子，看着上面的介绍，“能长个？” 说起来个子，范澄就回忆起最开始的时候，何青远对他说的：‘一米八也很高了，不矮。’ 眼睛落在何青远的头顶，虽然两人都是坐着，他怎么就感觉何青远比他高一截出来，这货不会又长高了吧。 范澄麻利的把吸管包装纸撕开，戳进去，猛猛吸了好几口。 “这是个什么玩意。”尹池靠在范澄的桌子上，眼疾手快的一把拿过何青远桌上的史迪仔。 打量了一下做工不精致，看起来就是批量生产的流水线工程做出来的东西，尹池撇了下嘴。 然后视线从史迪仔身上移动到何青远脸上，这小玩意的气质和老何明显不搭啊。 尹池手指用力，无意间落在了那个按钮上。 “i love you！” 现场寂静了三秒钟，然后尹池发出了连续的爆笑声，捂着肚子，一手指着何青远，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何青远站起身，一把夺过史迪仔，放回原位，只是这次放的离尹池更远了些。 尹池语气中满满的嘲笑：“你居然会买这种小玩意，还i love you？看不出来啊，小时候连奥特曼都不喜欢的人，居然喜欢这个？” “嗯，和你不一样，你小时候因为奥特曼坏了一个腿，还哭了。” 尹池：..........玩不起是吧，揭我老底。 早就习惯了何青远的嘲讽技能，这点根本伤害不到尹池。 带着点神秘的语气，尹池大胆猜测道：“这该不会是......哪个喜欢你的小女生送的吧。” 第76章 留疤了 尹池充满探求的眼神看着何青远。 可何青远的眼眸却移向了旁边的范澄脸上。 范澄恶狠狠的咬着吸管，原本圆润的吸管登时被压扁，那充满威胁的眼神直直射向何青远。 何青远收回视线， 轻笑出声，垂着眼眸，淡淡道：“不是，朋友送的。” “朋友？”尹池满脸不信，单侧挑眉，“真的假的？什么好朋友，还送这玩意。” 何青远的视线再次不经意划过范澄，拖着长音：“嗯，好朋友。” 尹池猛的拍桌，探着身子往前，质问：“咱俩好的都能穿一条裤衩了，你还有什么好朋友是我不知道的，说！到底是那个小女生！” 何青远在听到前半句话时，表情发生了一丝崩裂，眉头紧凑的皱着，嘴角耷拉下来，一言难尽的眼神斜了尹池一眼，身子往右边移了下。 极其嫌弃的说到：“别这样把我和你放在一起形容。” 尹池依旧不依不饶的想要追问，可凌语冰已经穿着叮叮作响的高跟鞋进班，尽管尹池还想逼问也不得不回到座位上。 凌语冰坐在前面，满脸春色，居然还罕见的涂了口红，唇角都愉悦的勾起。 朗声道：“这次运动会，大家的表现很不错，尤其是男生的排球比赛，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抖了抖捏在手上的奖状，红黄色搭配的奖状颜色格外招人喜欢。 “一会这个奖状，尹池你找个显眼的地方挂起来，一定得挂正了，这可是咱们班第一个体育项目上的奖状。 另外学校还专门给你们准备了奖品哦，期待吗？” “什么奖品？” “什么好东西啊。” 凌语冰：“当然是...........对我们学习最需要的笔芯和本子了！你们一会一人上来挑一个 ，有的本子还挺好看的。” “啊~” “我还以为是啥好东西呢~” “瞬间好想逃。” “想要逃~却逃不掉~” 原本下面期待的脸瞬间都垮了下去，唯独范澄两眼放光的看着讲台上厚厚一摞的本子。 本和笔！这可是免费的！免费的！ 自从开始学习之后，范澄才发现笔是真的不禁用，三天就能用完一根笔芯，甚至有时候一天就能用完两根。 随便一个本子就好几块，并且也不禁用。 免费的本子和笔！当代年轻人的花钱标准，该省省该花花，骑着单车去酒吧，范澄一直秉承着这种思想。 “这破本子有啥用啊，我真的不想要。”范澄后面的男生哀嚎着。 他是侥幸进的一班，对学习也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本子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累赘。 范澄目光炯炯的看向后面的男生，“你不想要？那给我？” “行行行，全给你了。”男生慌忙答应，生怕范澄不想要了，自己还得放课兜里占地方。 “谢了。” 上面凌语冰还忘我的诉说大家运动会的优秀表现，下一秒钟说出来的话就让下面的学生戴上痛苦面具。 “运动会的事情说完了，现在把各科作业都给我放桌子上，我先检查一遍。” “啊！” “不是吧！” “冰冰，你别这么残忍啊~” 凌语冰脸上挂着微笑，言语却不软下半分，继续道：“快点！” . . . 一次课上七天时间，对于许多学生来说苦不堪言，但对于以前几乎是全年无休的范澄，根本不算什么。 周二晚上，范澄背着嘎嘎沉的书包，一路负重跑绕路回家，到家的时候，胸前的布料已经渐变成了较深的颜色。 直接上楼准备洗澡，范澄单手脱掉上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肤色逐渐变成小麦色。 每天不停歇的打球，课间、中午、晚上，只要有时间，尹池和庞右就会拉上他打球。 并且在打球过程中，持续不间断的嘲笑范澄每一个接不住的球。 每天运动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会比健身来的更加漂亮灵动。 透过镜子，可以看出腹部依稀可见的线条。 视线落在微微泛着粉嫩的伤口处，缝合的线在上面格外突兀，细长的伤口已经恢复完全。 青少年的恢复能力快，像范澄这种一直锻炼作息健康的，那恢复起来就更快速了。 范澄洗完澡，把裹在伤口上的保鲜膜取下，拉开抽屉，拿出碘酒、镊子、剪刀。 相当熟练的完成了消毒、剪线、抽线头几个步骤。 已经恢复完全的伤口，几乎没有任何痛感。 小麦色的皮肤上，格外粉嫩的一小道痕迹分明的躺在上面，之前医生就说过，这个伤口可能会留疤，范澄倒是也不意外。 而且这么小的一个痕迹，不仔细看甚至都发现不了。就是有些不顺眼，忽然冒出来的东西总是会让人有些不适应。 第二天，中午正在写卷子的范澄再次被两人拉下楼打排球。 这几天的温度格外高，范澄打球会直接把衣服脱在班里，打完再洗个澡上来。 打球以来每次如此，尹池都会忍不住调侃范澄，洗澡比吃饭都勤快。 范澄在旁边解着衣扣，今天穿的衣服扣子贼多，范澄解到最后一个时候，决心不再把这件衣服穿到学校。 范澄动作蹑手蹑脚的，因为旁边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最近何青远似乎格外困，很多次课间都把头埋在臂窝间小憩。 脱下衣服，把柔软的衣服折叠，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留疤了。” 旁边冷不丁忽的响起的声音把范澄吓的一抖，手中的衣服顺着就掉落在地上。 范澄瞥了一眼旁边，弯腰捡起衣服，带着点埋怨压着声音： “你不是睡觉嘛，差点把我吓死。”范澄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 “醒了。” “废话，不醒能把我吓着？” 范澄胳膊上的伤痕，如果穿上短袖恰好可以遮挡住，但为了打球方便，范澄几乎每天里面穿的都是背心。 何青远眼眸盯着那块凸显的粉嫩，伤痕从大臂内侧划向外侧，斜着细长不规则的痕迹，在何青远脑海中浮现成一幅画。 ”这疤估计过几年就看不出来了，没啥影响。”范澄垂眸扭着胳膊，看着不怎么好看的伤疤。 范澄垂在右边的手用力攥拳，肌肉瞬间紧绷，胳膊上的线条凸显出来。 看着有些肌肉线条的手臂，范澄点了点头。 果然，胳膊还是这样好看，衬的伤痕都顺眼了些，但这个线条也太不明显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恢复之前的样子。 ...... 下一章晚点发，今天太忙了，哭哭。 第77章 原来是五千块啊 范澄把衣服胡乱揉吧成一团，塞进课兜里。 “走了，打球去了。” 何青远看着范澄离开的身影，胳膊带过的残影一闪而过。刚才映在脑子里的画面再次闪现出来。 握住落在桌面的铅笔，笔尖已经落在了空白的纸上。 等何青远回过神时，蜡白的纸中央已经落下了脑海中的那幅画面。 两根竹子下面一截交叠，几片竹叶垂落在枝头，微微压弯了竹节。 仿佛在深山中，太阳刚刚东升，露水该挂在叶片枝头，压弯了细长的竹子，但却不会因此倒下。 纸上寥寥几笔，整体的形状就已经完成，利落的线条，恰到好处的弧度，无一不宣示着画画者过人的功底。 何青远指腹轻轻摩挲着画中的竹叶。 已经很久都没有再碰过画画，上面的好几根线条都有些僵硬，用自动铅笔画出来的效果远远比不上铅笔。 他不应该再画画的。 纸张的左上角被他揉的皱耙，却没有殃及中间的画分毫。 良久，这个原本要进垃圾桶的画，被何青远抚平了褶皱的边角，夹进了书本的最后一页。 . 范澄胳膊上夹着个排球，一边想着刚才没解开的数学题，一边往排球场馆的方向走。 距离排球场馆还差几步路，范澄正面遇上了陈天乐。 陈天乐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脸上挂了好几处彩，胳膊上也打着绷带，看起来似乎经历了什么大场面。 看着对方惨兮兮的样子，范澄脚下的步子都愉悦几分，晃着步子上前，满脸幸灾乐祸。 连连摇头，嘲讽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千块啊。可惜了，上次你的五千块也没花出去。” 范澄围着陈天乐绕了一圈，打量一遍之后，啧啧出声： “怎么狼狈成这样了，看来是有人看不下去，仗义出手、替天行道了。” 陈天乐脸色阴沉，轻蔑的看着范澄，完全不把范澄放在心上。 在他印象中，范澄一直都是个跳梁小丑，即使上次范澄没有让那群人得逞，可陈天乐也只会觉得是因为找的人打的不够狠造成的。 “你少得意，早晚你会笑不出来。” 陈天乐用力推范澄肩膀，却半点都推不动，反倒是反作用力差点把他自己给弄摔倒。 “砰！” 后面一个排球擦着陈天乐的脑袋飞过，稳稳落在范澄的手中。 陈天乐嘴里谩骂着带着怒意转身查看。 尹池、庞右和几个打排球的男生气势汹汹的从后面走来，几人站在范澄身侧。 尹池揽着范澄肩膀，勾起嘴角，垂在另一侧的拳头瞬间紧绷，带着拳风挥向陈天乐，在距离陈天乐鼻尖两厘米的地方骤然停下，威胁意思拉满。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陈天乐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绕开面前的一群人，想要离开。 他没那么傻，这里是学校，他不可能在学校里面打架。 而且对方人数多，还都是清一色的体育生，除非他脑子被踢了，才会和他们硬刚。 直接打架不是他的风格，既然有钱，自然是让别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卖命，他只需要在后面等待结果。 “别走啊。”范澄伸手拦住陈天乐要离开的步伐。 伸出手直接拍在陈天乐缠绷带的地方，用力握住，表面客客气气的继续道： “上次才见了一面，这次这么快就要走，不聊聊天，说不过去吧。” 一边是说着，范澄手指一边收紧。 陈天乐的表情因为痛苦发生崩裂，“他娘的，松开你的狗爪！” 范澄表情像后知后觉一般，猛的松开，“哎呦喂，真不好意思。” 没了和陈天乐周旋的心思，范澄和一众人去体育馆，嘴里嘀嘀咕咕道： “他跟我伤的还是一个地方，真够晦气的。” 陈天乐听到范澄的话，步子一顿，会想起那个夜晚的黑衣男生，那个眼睛总是给他一种熟悉感。 可又有些想不起来......... . . . “叮铃铃~”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瞬间如同鱼儿涌入大海一般窜出校园。 范澄、何青远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在何青远打了今天第五个哈欠后，范澄忍不住开口。 “你最近怎么这么困，晚上是偷鸡还是摸狗了。” 何青远眨了下酸涩的眼，“在偷偷努力学习。” “卧槽！”范澄发出一声惊呼，震惊的眼神看着何青远：“你小子该不会是半夜在被窝里学习学到半夜吧。” 都已经稳占年级第一的宝座，还每天都这么努力学习，何青远不考上大学谁能考上大学啊。 果然，人和人的脑子不一样，范澄就是照着何青远这个劲头学估计也变不成年级第一。 范澄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何青远的肩膀，“小伙子，珍惜身体啊。” “滚蛋。”何青远轻笑着拍开范澄的手，“最近睡眠不太好而已。” “睡眠不好？” “嗯。” 范澄拧着眉头，睡眠不好，一般性好像都是因为压力过大，何青远有什么压力。 学习？完全不需要担心。奶奶？还记得上次偷听，奶奶好像生病要做透析。 还是缺钱？范澄不知道何青远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上次他妈妈的态度很奇怪，好像说给何青远转了2000，可是如果奶奶要做透析的话，这些钱应该是不够。 但何青远一直在给自己补课，按理说，费用应该不会低才对，难不成？张叔拖欠工资了？？？ “想什么呢，进电梯了。”何青远轻轻拍了一下范澄后脑勺，也不知道范澄拧着眉头想什么东西这么出神。 范澄炸毛的吼道：“说了别拍头，不长个！” “没事，一米八三也很高了。” 和上次一样话，只是这次准确了些，说的是一米八三。 范澄举起硬邦邦的拳头，对着何青远，“我现在一米八四！谨言慎行。” 何青远点点头，“我也长高了，现在一八九。” 范澄拳头又硬了几分，喘了几下粗气，面带微笑的对着何青远总送两个中指手势。 “叮！”电梯到了17楼。 白皙圆润的指尖捏着钥匙开了门，发出一声微弱的吱呀声格外响。 屋内没有响起和平时一样奶奶亲切的声响，静谧的诡异. 第78章 别留我一个人，好吗 屋子没有开灯，外面的夕阳余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可亮光只停留在客厅一半的位置，后面依旧是阴暗的一片。 何青远握着钥匙的手微微发颤，紧绷的喉咙半晌才发出声响： “奶奶？” 没有回应，屋内还是一片死寂。 屋内登时响起慌乱的脚步，何青远在屋内不停寻找奶奶的身影，最后在厨房的地上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奶奶。 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何青远迅速背起奶奶赶往医院。 何青远坐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垂着头，手脚止不住的发凉发木，心脏不受控制剧烈跳动个不停。 刚才那种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依旧清晰的笼罩着何青远。 奶奶被带去做检查，其实在来的路上，奶奶就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 说自己只是站的太猛，头有些晕，才不小心摔地上，没什么大事。但何青远坚持要来医院检查，奶奶拗不过，只能配合。 何青远双手抵着额头，眼神发愣的看着冷白色调的地板，他没法想象，如果奶奶忽然消失不见，他该怎么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奶奶会患上尿毒症全是因为他，为了照顾他这个没什么用的孙儿，为了给他这个没人要的孩子一个家。 小学二年级一个普通的春天，何青远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 前一天他还在家里，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周末和家人出去玩。十几个小时之后，他的父亲当场车祸身亡，母亲不知所踪，连一个短信都没有留下。 只有奶奶用温暖的手抱住不停哭泣的他，说只要奶奶还在，远远就是有家的孩子。 之后奶奶就经常早出晚归，奔波在各个体力劳作之间。 每天劳累过度的奶奶不停的透析着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何青远的生活能更好一些，可她明明可以不管何青远，让何青远自生自灭........ “何青远。” “何青远。” 范澄坐在旁边，叫着出神的何青远，握住对方的手腕，摇晃着。 回过神，何青远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温热，是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 直起身子，何青远沉闷着嗓音回应道：“嗯。” 范澄松开手，看着满脸有若冰霜的何青远，轻声道：“别担心，奶奶没事，你别瞎想。” “嗯。” 嘴唇动了动，范澄安慰的话卡在喉管，没说出口，只是静静的陪何青远坐着。 范澄无法感同身受何青远的悲伤与焦灼，他没家人，也没体会过有家人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如果失去家人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 但他知道现在的何青远很难过，很不安。 安慰的话他可以张口就来，但也只不过些缥缈虚浮的空话，他能做到的就是陪在何青远身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时不时会响起机器的滴滴声回响在空荡的走廊。 “远远。”一声有些年迈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何青远听到声音的同时站起身，上前小心翼翼的扶住奶奶。 奶奶看着何青远夸张的行为，打笑道：“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我又不是玻璃，还用你扶着啊。” “奶奶。” “嗯，怎么了。” “别留我一个人，好吗。”何青远眼眶泛红的看着奶奶，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声音发颤的非常明显。 奶奶脚下步子顿住，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快两头的乖孙子，抬手用力揉搓着那张极其紧绷僵硬的脸，觉得对方放松了些，才开口道： “奶奶也想永远陪在你身边。”但我迟早会离开你。 她没几年时光，这是两人都知道的事实。 何青远听着只有一半没说完的话，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明显，指尖陷进掌心泛着青白色。 拳头用力到微微颤抖，连带着脊背都僵硬着。 奶奶张开双臂，抱住浑身紧绷的何青远，手心轻轻的拍在何青远的后背上，慈祥温柔的声音钻入何青远的耳朵。 “无论我身在何处，我永远都爱我们家远远。所以，远远不要害怕。” 何青远垂着脑袋，拳头抵在唇上，闷嗯了一声，紧绷的脊柱松了些力。 这个温暖的拥抱持续了三分钟。 范澄站在两人身后，从来不明白亲情二字的范澄，看着相互依偎抱着一老一少，心中也跟着泛起酸涩。 “家属来一下。”清脆的女声传来。 范澄上前扶着奶奶坐下：“你去吧，我帮你照顾奶奶。” “嗯。” 何青远朝着科室走去。 “这是检查报告。”医生把几张纸递到何青远手里。 泛着凉气的手指接过检查报告，何青远垂眸看着上面的内容，嗓音冰凉：“是又严重了，对吗。” 医生点了点头，“我建议以后透析的次数增加到一周两次。” “好。” “如果换肾的话，情况会比现在好吗？” “很难说那种情况会更好，能换到合适的肾源当然是比一次次的透析更加轻松。 可换肾之后也不是一劳永逸，后期抗排异药物的高昂费用就需要三十万甚至上百万。” 医生不是打击何青远，只是前期换肾手术的费用就有许多家庭打拿不出来，更何况是后来高昂维护身体的费用。 何青远捏着纸张一角的指尖泛着白，看向医生，“如果有合适的肾源，请帮我留意一下。” 那双满是坚毅的眼神，让医生握笔的动作怔了一下，迟半拍的回答道：“好。” 他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以为对方也会像之前那些家属一样，被巨额的费用吓的退避三舍，甚至直接逃离生病的老人。 可这双眼睛，和之前那些虚与委蛇的都不一样，满是坚毅与决心。 他对眼前这个容颜精致的少年有印象，他奶奶每次来做透析，都是少年陪着来的，但从来没见过老人的孩子，想来也是苦命的两人。 何青远虚弯了下腰，道了句谢，转身离开。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个彻底，路灯开始工作，照亮着漆黑的地面。 何青远扶着奶奶，看向一直在侧从没离开的范澄，喉咙上下滑动，说道： “你先回家吧，今天.......谢谢。” 范澄听着对方客气的话，不自在的皱眉，先是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语气中带着点凶： “我还要送奶奶回去呢，别在这瞎客气行吗，我不习惯。” “奶奶，走，我一定安全把您护送回家。”范澄挽着奶奶，一副说小话的样子。 把奶奶逗的咯咯直笑，跟着范澄就走了。 何青远看着范澄和奶奶一大一小的背影，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紧绷的神经，忽的一松，深吸一口气舒缓着。 ........... 我尽量在今天把下一章发出来，呜呜呜，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好累啊啊啊啊啊啊~（已死，勿q） 第79章 他体虚 “奶奶，要注意身体，什么重活累活让何青远干就行了，他要是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干。” 范澄站在楼栋门口一边说着，一边给奶奶展示还不是特别明显的手臂肌肉。 “好好好，奶奶知道你厉害，天色也不早了，让远远送送你吧。” “不用，你们快上楼吧。”范澄决绝的拒绝，拍了拍何青远的肩膀，“快带奶奶回家吧。” “嗯，你也快回去。” 范澄站在楼栋外面，看着两人走进去。 抬头看来许久，直到看见17楼那一户房间的灯光亮起，盯着那一抹小小的亮光，脖子都有些酸涩，才低下头，转身离开。 范澄脚下步子迈的很慢，他脑袋里很乱。 脑海中不停浮现出何青远的背影，孤独的、单薄的、挺拔的。 在医院，何青远垂着眸看不清眼中情绪，僵直着后背，所有事情都被他一口吞下，自顾自的消化分解。 就像上次公安局，何青远不愿去医院，独自离开时一样。 总是一个人承担着所有。 范澄没有朝着回家的路线走，而是返回了刚才的那家医院。 刚才和何青远说话的医生，此刻刚好下班，看着喘着粗气奔到自己面前的范澄，有些懵。 但是已经下班，医生并没有打算给自己找麻烦，侧身准备离开。 范澄拉着医生，强硬的让人坐下。 “问您点事。” 医生看着对方炯炯有神的目光，以及胳膊上传来的丝丝痛感，身子朝后退了退。 “什么事。” 范澄把医生的肩膀掰回来，继续道：“刚才那个奶奶的病情严重吗？” 完全不能掌握自己的医生，看着还是高中生模样的范澄。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一身牛劲。 正了正身子，医生咳嗽一声，慢慢道：“我们是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病情的，这是职业道德。” 对方坚定的态度，让范澄拧着眉头，牙齿咬住嘴唇的软肉。 看着范澄愁愤的脸，医生警惕的想要撤离，毕竟这年头人的情绪太不稳定了，万一这个牛劲少年想要捅死自己怎么办。 “那您能告诉我，这个尿毒症大概需要多少费用吗？” 正在规划逃生路线的医生，被对方忽然的出声打断。 “你问这个干嘛，你是病人什么人。” “额.......”范澄晃动了下脑袋，“你就告诉我多少钱就行，这总不涉及病人病情吧。” 急着下班回家玩手机的医生，也懒得再和对方瞎掰扯。 医生回复道：“如果正常透析，一次500。换肾的话，前期大约30w，后期50w。” 说完费用，医生一溜烟的就跑了，生怕这个牛劲少年再缠着他问。 范澄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输入了一个数字：80。 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心中开始默默盘算着什么......... . . . 一周七天的课程终于在最后的下课铃声响起时结束。 脸上完全不成人样的学生们，终于在迈出校园的那一刻重新扬起笑脸。 “明天后天我要比赛。”范澄看着作业条，一本一本收拾着需要带的东西。 已经拉上书包拉链，何青远眯着眼睛，一只手支着脑袋：“我知道，比赛加油，别再搞的那么狼狈了。” “啧。”范澄不满的瞪了旁边人一眼，“就那一次特殊情况，能被你念叨八百辈子。” 看着对方不清醒的样，范澄再次疑惑道：“老实交代，你最近到底在干嘛，天天困的都没人样了。” 何青远缓缓撩起眼皮，一如既往的借口：“说了在偷偷学习。” “滚蛋。”范澄拉上书包拉链，单肩背起书包，轻挑下巴，“走了。” “嗯。” “要不今天先不补课了，你回去多睡会，我真怕你一不小心人没了。” 两人正下着台阶，何青远听到后，手搭在范澄肩上，带了些重量压了下去。 “啧，说你你还来劲了是吧。”范澄嘴里说着，肩膀还撑着突如其来的重量。 何青远歪头偏向范澄耳朵，带着点懒意，“你再不补课，下个月去十一班， 我面子往那放。” 磁性慵懒的声音敲击着鼓膜，柔软唇瓣不经意蹭过耳轮，酥麻的感觉占据了整个耳朵。 范澄头偏了偏，“小爷是谁啊，对我来说根本就是轻轻松松不是问题。” “范澄！明天打比赛，可别忘了，八点见。”庞右从后面呼啸而过，重重拍了下范澄肩膀。 “你俩这姿势......”庞右在平台上站定，仰视看着两人。 范澄躲开何青远的手，站直身子，往右挪，跟何青远隔了些距离。 “他体虚。” 庞右憋笑：“你真敢说啊你。” “实....唔。” 何青远直接上去捂住范澄的嘴，问道：“你们比赛周日什么时候结束。” 选择无视范澄死活，庞右如实回答：“要是顺利的话，估计会下午3点到学校。” “唔唔唔唔........唔唔唔.....”范澄的声音透过指缝钻出。 庞右歪着头疑惑：“他说啥？” 何青远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估计是骂我的。” “先走了。”何青远直接手捂着范澄的嘴，手臂拐着范澄脖子离开。 第80章 喝不了就别喝了 周日下午五点，外面太阳正在半空中挂着，整片天空都映着橙粉色。 街边的烧烤店都开始在外面摆放椅子桌子，门口的大音响放着土嗨土嗨的音乐，准备着晚间的营业。 一个叫做老兵烤串的店内，只有一桌客人，七八个身材高大的男孩聚在一起。 “老何，地址发你了，快点来，不然你就只能吃签了。”尹池摁着屏幕，对着手机拉长呛说着。 “叮咚。” 对面过了几分钟回复过来消息。 【#：10分钟后到。】 看到回复，确定对方会来后，尹池把手机撂在一旁，拿着菜单开始一顿点。 庞右在旁边争抢着菜单，吐槽尹池点的东西没品位。 整个店内都充斥着他们的声音。 两天内他们打了四场比赛，这次比赛是江海市高中男子排球联赛的初步预选赛，几乎每个高中都有来参赛的。 初赛的队伍水平也是参差不齐，尹池所在的队伍，四场比赛中，很幸运的没有遇上实力非常强的队伍，顺利晋级下一场。 所以经历了两天高强度运动的他们，决定来好好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 至于为什么尹池要叫何青远，大概是因为这顿饭是教练报销，不吃白不吃，不能忘记自己的好兄弟。 “呦，来了。” 尹池朝着门口的身影招手，忍不住调侃： “你来的可怪是时候，刚好上菜。” 范澄发愣的眼神条件反射的看向门口。 何青远仿佛跟范澄不是一个季节，里面是灰色的卫衣内搭，外面双排扣装饰的黑色外套，裤子也是外套的颜色，只有鞋子带着点白边。 一身黑的穿搭，范澄微微皱眉，这人天天衣柜里除了黑白灰还有别的色吗。 视线下移，何青远外套上印着明显的褶皱痕迹，卫衣帽子也有些歪的耷拉在后面，像是急急忙忙套上的一样。 何青远拉过旁边桌的凳子，在尹池和范澄中间坐下。 打开手机，举到尹池面前，“刚好十分钟。” “好好好，有你的。” 尹池：“吃。” 范澄：“吃。” 两人同时举起相同的一串肉串递给刚刚坐下的何青远。 何青远从容的一只手接一个，左手的肉串被放在盘子里，右手的肉串被放到嘴边，吃了一口。 “嘿！”尹池看着何青远的差别对待，不满道：“我递的这一串惹你了还是怎么着。” “我不吃辣椒。” 尹池低头看向自己拿的那一串，好吧，上面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的辣椒粉，可是真的一点点，大概可能是旁边的不小心沾上。 范澄同时看向何青远手中拿的那一串，上面貌似.....好像有辣椒吧。 尹池抽了抽嘴角，“挑死你得了。” “我不是你，啥都吃。” 尹池：....... 庞右低头在相册里划动着，举着手机兴奋的递给何青远。 “给你看我们今天最后一场的比赛，贼帅。” 何青远接过手机，看着毫无摄像技术可言的乱晃的视频。 手机上，穿着统一黑色球服的六个男生，在场上不停挥动臂膀，脚下移动迅速。 高速旋转的球，球场上的队员会跟着快速移动，拍摄的又有些不清晰，不熟悉的人可能都分不清人。 何青远在拿到手机的那一刻目光就落在了视频角落的那个身影，他几乎算不上是视频的主角，只在最后结尾扣了一次球。 “怎么样，我那个快攻帅不帅。”庞右满脸期待加迫不及待的眼神看着何青远。 “挺帅的。” 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庞右脸上顿时挂上笑，心情之急切甚至没注意到何青远话语中的敷衍。 排球队的人跟何青远关系也算得上不错，大家都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今天各自在场上的辉煌时刻。 饭桌上热闹的声音传遍了饭店角落。 “范澄，你今天那个超小斜线扣球简直帅爆了，直接点燃全场。我必须得给你喝一个。”其中一个男生举起杯子。 这个年纪的男孩多多少少会学些抽烟喝酒来彰显自己的叛逆，谁都不例外。尤其是经历比赛之后情绪高昂，喝点啤酒也无可厚非。 范澄非常给面的举起满杯的啤酒和那人碰了下，一口气喝完。 男生有些意外：“我以为范澄是那种好学生，不会喝酒呢，没想到这么猛。” 他们喝酒用的是那种带手柄的大玻璃杯，能一口气喝完的人确实不多。 “你看我这次的成绩，像是好学生吗，都排尹池后面了。”范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话刚说完，头忽然猛的一晕，大概是刚才喝的太急，神经一下反应不过来，范澄身子朝着左边一歪。 脑子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倒了，可身子还没能做出反应，范澄此刻意识到自己今天很有可能会丢一个很大的人。 排球队中将会流传：只喝了一口啤酒，范澄就摔倒在地，狗啃屎的在地上趴着。 光是想想范澄就已经要到两眼一翻，腿蹬直的程度了。 想他当年在社会上仗剑走天涯，什么样的酒局他没经历过，白的、啤的、红的什么他没喝过，结果现在要栽在一口啤酒上。 “笨蛋。”何青远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 有力的手握住范澄胳膊，阻止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人。 范澄的头晕只维持了一瞬，被何青远扶住的那一刻就已经清醒了，对方说话呼出的热气打在范澄耳轮上。 可握住胳膊的手却又泛着凉意，两种相反的温度刺激让范澄脑子卡机了一秒钟。 “少管我。”范澄直起身子，拿起旁边的空杯子往嘴里灌，喝了半天发现是空杯子后。 无奈的紧闭着眼，咬咬牙，放下的瞬间把杯子放在身子右侧，不让何青远看到这个愚蠢的行为。 何青远唇角勾了勾，凑近淡淡道： “喝不了就别喝了。” 第81章 那你呢，你比赛顺利吗 ‘喝不了就别喝了！’ 这句话在范澄脑子里回荡了三遍后，范澄一气之下怒了一下，猛的转头看向何青远。 这谁忍的了，他就问！这谁忍的了！ 范澄深吸一口气，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再说一遍！” 何青远不以为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重复着刚才的话：“喝不了就别喝了。” 和刚才一样，不带有任何挑衅，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一般说着自己的看法。 “啪！” 手掌猛的拍向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原本还欢声笑语的一群人，把目光都集中在拍桌子的范澄身上。 只看到，范澄恶狠狠的瞪着何青远，就差上去咬一口泄愤的程度。 然后他们就看到范澄气冲冲的走到前台，搬着一箱啤酒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拿出一瓶，牙口非常好的打开。 范澄伸出手指着何青远，放下狠话：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 何青远此刻才意识到刚才的话，刺激到了范澄，想要制止的手没有发挥作用。 只见范澄吨吨吨，把一整瓶玻璃瓶啤酒喝的见底。 空的玻璃瓶被有些力的放在桌上。 紧接着，范澄打了个嗝，不是很响，就是没喘上来气，抽了一下。 范澄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在何青远脸上，没有在对方眼睛中看到预期里的吃惊、赞许、崇拜。 反倒是......一种范澄描述不出来的喜...爱...吗？？？ 什么玩意，范澄躲开视线，眉毛因为思索皱着，何青远那是什么奇怪的眼神，变......变态吧。 范澄的词汇量，实在是无法表述何青远看自己的眼神，他只知道，从来没人这么看过自己，他很不习惯。 范澄转头看了何青远一眼，又飞快挪开，对上对方眼眸的那一刻，心脏又开始不安分的狂跳个不停。 “你们俩怎么事，要打架？”尹池刚才和庞右争论今天谁更牛逼，没注意旁边两人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省心，才没看着一会，就闹这出。 “谁跟他打啊，细胳膊细腿，胜之不武。”范澄瞥了何青远一眼。 手不自然的抵在左胸，想要压下扑通扑通响的心跳声。 何青远把脚下的啤酒箱踢远，瞥了尹池一眼，淡淡道：“你见我上高中后，打过架吗。” “好像是没有。”尹池拧着眉回忆，上了高中的何青远简直就是个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三好生。 “那你俩这是要干嘛。” “他在给我展示，一口气喝光啤酒。” 尹池刚才自然也看到了范澄的壮举，竖起大拇指对着范澄，满是真诚的说道： “确实牛逼！” 范澄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回复：“那是当然。”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尹池笑骂道。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整体的欢愉，大家依旧有说有笑的吹着牛逼。 范澄也没像刚才那样猛劲喝酒，有一口没一下的喝着，游刃有余的回应着抛来的话题，看不出情绪和平时有什么两样。 杯子中淡黄色的啤酒，震出淡淡波澜，范澄垂着眸，失神的看着一层层白色泡沫的涟漪。 “今天比赛顺利吗？” 旁边人冷不丁的出声，把范澄从空荡的神游中拽了出来。 范澄右手肘支着脑袋，撩起眼皮，懒洋洋的回答：“都赢了，你说顺不顺利。” 何青远：“那你呢，你比赛顺利吗？” ‘那你呢。’ 范澄怔了一下，他今天比赛顺利吗？如果别人这样问，他会回答顺利。 可何青远问，他就条件反射的想要回答最真诚的答案。 ‘你比赛顺利吗？’ 不顺利。 没有排球基础，半道出家的范澄在正式的排球比赛上，甚至连最基础的接应都做不好。 能上场打比赛，也只不过是因为尹池和庞右极力推荐的原因，才上了两场。 最后的一场比赛中，对方几乎在三球内就锁定了范澄，接下来的四局里，范澄一直被针对。 因为他的接应不到位，队伍失去了很多次赢球的机会。 一局25分，范澄也仅仅是在最后用恰巧打出的超小斜线扣球，拿下了25分中的那渺小的1分。 他很弱，纵使身体条件再优越，仅仅练习不到一个月，怎么和别人比。 丢失的磨练只会在赛场上加倍的表现出来。 范澄垂着脑袋，盯着桌子上气泡的那个地方，声音闷闷的： “不顺利。” “和我讲讲。”清冽柔和的嗓音从上面传来。 伴随着话音落下，范澄感受到头顶柔柔的触感，对方的指尖拨动发丝，简单的揉了两下便离开了。 范澄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头还是垂着的，耳垂连着脖子都泛着粉红，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的。 蹉跎了半天，范澄憋出来四个字。 “我太菜了。” 余光瞥到对方的晃动，范澄忽的扭头看向何青远，对方脸上果然挂着分明的笑。 “笑毛啊！”范澄有些恼羞成怒的猛踹何青远凳子。 何青远纹丝不动，眼尾含着笑意：“你觉得因为你菜，影响到了队伍。” 范澄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可我觉得你很帅、很厉害。” 何青远嘴角还含着笑，狭长的眼眸中带着暖，整张脸都舒缓着，目光赤条条的落在范澄身上。 赤裸裸的夸赞猛的敲击范澄。 本来就长着一张帅脸，笑起来就是帅的二次方，尤其是那双眼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能力，让人稍有不慎就掉进去。 在帅脸加直球夸赞下，范澄直接失去思考，刚才的失落连同脑子一起被抛到九霄云外。 “咳咳....咳.......”范澄别扭的看向别处不停咳嗽。 庞右余光似乎看到一个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定睛一看，是范澄的脸。 急忙惊呼道：“卧槽，范澄你没事吧，怎么脸变的这么红，连带着脖子耳朵都是红的。” 尹池也扭头看，同是一声卧槽。 “喝酒上脸也不能这么严重吧，不会是酒精过敏了吧，走走走，快去医院。” 正说着，尹池就很速度的站起身，打算拖着范澄去医院。 范澄赶忙举起双手，证明自己平安无事。 眼神飘忽的解释道：“我很好，我没事，不过敏，只是....咳咳....有点热。” 第82章 侵犯我肖像权了 尹池依旧满脸不信的看着范澄，显然觉得对方是在死要面子活受罪，他理解，男人嘛，都要点面子。 在外面喝酒结果忽然被拉医院，确实是件有点丢人的事，但尹池还是觉得小命比较重要。 “走吧，谁叫好人能热成这样啊。大家都是好兄弟，别装了。”尹池上前拉住范澄的胳膊，转杯强硬的把人拉走。 并且眼神示意着庞右过来搭把手。 没等庞右屁股离开凳子，范澄就噌的一下站起身，双手搭在尹池肩膀上，想要通过自己清澈的眼神说服对方。 “我真的没事！” 尹池点点头，语气真诚：“我也是真的不信。” 范澄咬着牙关，深呼一口气，跟他玩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非要拉人去医院是个什么操作。 余光中那一小片黑熟悉的晃了晃，范澄脚尖踢在对方的小腿上，咬着牙不清楚的说道： “何青远，你还笑！” 被点名的何青远，敛了下明显的笑意，替范澄证明道： “他真没事。” “哦， 行，那接着吃吧。”尹池几乎是立刻就放开了范澄，回到位置上继续啃刚才的串。 范澄：？？？？？？？ 不是，他的话就是放屁，何青远的话就是真理？他是犯了什么天条？让尹池过来惩罚他吗？ 范澄十分不爽的质疑道：“何青远说的话和我说的有什么区别。” 尹池抬了抬眼，带着点理所应当：“没区别，但是老何说的话更可信。” “我自己有没有事，你猜谁最清楚。”范澄嘴角扯着笑，眼睛里却好像装着满满一箩筐骂人的词。 庞右插进来：“这很难评。” 范澄嘴角的微笑更大了些，眼神也更脏了些，看着两人，缓缓吐出： “你们俩真是个人物！” 并且贴心的配上了大拇指，放在胸前，活像个医院里的鼓励标识。 尹池和庞右如出一辙的仰着下巴，满脸自信的回道：“低调。” 范澄：......俩傻逼。 看向近处的一抹黑，范澄扯了扯嘴角，这还有个傻逼呢，并且还是傻逼头头。 傻逼头头嘴角还挂着笑，表情愉悦，低头拿着手机看着什么东西。 范澄皱眉，身体后仰，眼神斜斜的看向何青远的手机屏幕，上面放着一张照片，是....他刚才假笑举大拇指的那一幕？？！！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0.01秒钟，范澄朝着那个手机飞快伸出手。 成功握住手机，范澄嘴角扬起得逞的弧度。 可是下一秒钟就僵住。 因为范澄发现他怎么用力，手机都纹丝不动。 嘿，他还就不信了。 范澄不停发力争夺手机，仿佛变成了一场比拼力气的比赛。 不大的手机被两个男生的手握着，手指不可避免的交缠在一起。 何青远拇指节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在争抢中不小心剐蹭到范澄柔软的掌心，对方条件反射的一缩，便继续专注的争夺。 最终，经历了漫长的三分钟，范澄终于放弃了抢手机这个愚蠢的方法。 收回用力后颤抖的左手，自然的插进衣兜。 凶巴巴的语气命令道：“删了。” 何青远眼神清澈，问道：“为什么。” “侵犯我肖像权了！” 何青远愣了一下，就在范澄以为对方要删照片的时候，对方打开手机里自带的浏览器。 开口道：“侵犯肖像权是指未经他人同意而以营利为目的使用他人肖像，既损害............” 范澄：........... 要不说何青远是傻逼头头呢，这不是一般傻逼能干出来的事。 “施主，别念了，算我求你，删了。”范澄嘴巴眯成一条直线，跟何青远讲道理完全就是在自掘坟墓，还是真诚点好。 何青远沉默着眨了下眼，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 “为什么。” 范澄额头青筋跳了两下，耐着性子解释： “为什么？因为这张照片显的小爷很呆，像个傻瓜。” “不像，很可爱。” “你看我和可爱这两个字那个沾边。”范澄白了何青远一眼。 说的什么话，一个男孩形容另一个男生可爱，反正范澄怎么想都觉得变态并且不正常。 而且他一个一米八四的阳光帅气大男孩，被形容可爱，他不要面子吗。 “都沾。” “滚。” “我真的很喜欢，可以不删吗？” “啧。” 范澄不耐烦的咂舌，扭头准备给何青远一拳。 可抬眼和对方眼对视那一刻，握着拳的手松了下。 狭长的眼祈求的拢拉着，唇角勾起隐约笑着，本就帅没边的脸，此刻发挥了他最大的作用。 范澄蹭的一下转过头，瞄了何青远一眼。 声音有些闷：“不删也行，别给别人看，好丑。” “不丑，很漂亮。”何青远依旧那副满脸真挚，嘴角挂笑的看着范澄。 范澄看了一下对方的眼睛，转过脑袋，手指捏着衣领上提，把小半张脸都埋在衣服里。 漂亮不是形容女生的吗，何青远这个傻逼头头怎么老用形容女生的词形容他，还老是欠揍的脸上挂着笑。 “不闷吗？”何青远看范澄保持这个动作良久后，友好的问道。 “少管我 ，吃你的串。” 范澄抓起盘子里的好几个签子，往何青远面前放。 “多吃点，看着弱不禁风的。” 范澄似乎完全忘记了他刚才和‘弱不禁风’何青远抢手机，没抢过人家。 何青远没反驳，老实吃着范澄拿过来的烧烤。 本来在一旁聊天的尹池，隐隐约约听到范澄说老何弱不禁风，疑惑着目光看向认真吃串的何青远。 何青远弱不禁风？何青远虚？他觉得何青远一拳能干爆地球了都，也是这两年才开始老老实实的做好学生。 看着何青远现在的样子，尹池的记忆都跟着有些模糊，仿佛之前那个满身桀骜的少年从来都没存在过。 尹池倒不是说何青远以前有多坏，只是高中之前，何青远更像是满身尖刺的刺猬，对待任何可能的伤害都会回以最狠烈的反击。 当时何青远被班里的一个男生骂了句没爹娘的怪种，他一句话都没反驳。 抡起一拳把人门牙打掉，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都被招呼到了那个男生身上。 自此之后就很少有人敢在何青远面前这样说话，方圆十里的小混混看见何青远都绕道走。 后来初三那年奶奶忽然晕倒，查出尿毒症，尹池第二天才得到消息，早晨赶到医院的时候。 何青远就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手里捏着检查报告，僵硬的脊背直挺着，头垂着，看不清表情。 尹池慢慢走近，叫了何青远两声，对方才缓慢的抬起头，原本狭长漂亮的眼里布满血丝，里面满是尹池看不清的情绪。 那天，尹池记得，是立春，天气还是很冷，外面带着暖意的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在靠近何青远时戛然而止........ “叮咚叮咚....”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尹池的回忆。 第83章 不真诚 尹池又看了何青远一眼，拿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魔鬼教练四个字。 起身出去接电话，摁下接听键。 尹池率先开口，笑着说：“你不能是来打电话，让我们少吃点吧。” “滚蛋，我有那么抠嘛。” “有。” 电话那头教练转变语气，正经了些：“行了，给你说个正事” “八中组织二年级的学生集训一周，市里很多优秀的选手都会去，你跟庞右明天早上去报道。” 尹池挑了挑眉，重复道：“我和庞右？” “对。” 尹池：“带上范澄。”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发出刺耳的吼叫：“小兔崽子，你当你是神仙，说带谁就带谁，来来来，这个教练的位置让给你。” 尹池把电话拉远，等对方吼完后，继续道：“我那敢抢你的位置，我只是作为队长，友好的建议你。 范澄的天赋你也看到了，短短接触排球不到一个月，就打出了超小斜线扣球。” “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天赋，你别给我说你看不出来。” 教练那头没了声音，他回忆起今天上午的比赛现场。 当时范澄对面是三个逼近一米九的拦网，扣球线路完全被堵的严严实实，他当时对那一球都没抱希望，没想到范澄却打出了超小斜线扣球。 这种球对球员的肩膀柔韧要求很高，还有强大的心理。 尹池看对面迟迟没有动静，知道被自己说动了，语气好了些，继续道： “我知道你和八中的总教练关系好，再加一个人，对你来说，不是简简单单，行了，等你好消息。” 没等对方回答，尹池就先一步挂断电话。 “尹池，谁电话啊，你还得出去接，不能是女朋友吧。”其中一个男生调侃道。 尹池举起拳头虚张声势了下，“教练打过来的，说让我们多吃点。” 尹池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嗡嗡两下，发过来一条微信。 【魔鬼教练：你们三个，明天早上直接去八中报道。】 勾了勾唇，尹池熄灭手机屏幕，直接开口道：“明天庞右和范澄，跟我一起去八中集训一周。你们老老实实在学校练习，别偷懒。”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尹池脸上，然后又统一的移向范澄。 范澄落在腿上的手，随着众人的视线，不自觉收紧。 “卧槽，牛逼啊范澄。” “范澄你小子行啊。” “去了可好好练。” “......” 想象中的质疑嘶吼没有出现，范澄绷直的腰背忽的松懈，面上的笑也真的几分。 . . . 大家比了两天赛，吃完饭就直接散了。 临走，尹池看着范澄跟何青远走着相同的方向，疑惑的问范澄： “你家不是在那个方向吗？你咋跟着何青远一起。” 范澄眨眨眼，随口扯到：“我去那边买个吃的。” 尹池摇摇头，伸出大拇指对着范澄：“你这胃口是真可以！”说完就立刻跑了。 旁边人肩膀抖了抖，范澄脚尖猛地朝对方的脚踢了下，“我发现你今天还挺爱笑。” 何青远脸上挂着不谙世事的笑：“之前不是你说我笑起来好看的吗。” 范澄：.............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何青远家的方向走着。 范澄走在后面，不老实的用脚踢着石子，小巧不规则的石子被两只脚不停交替的踢着，不得休息。 低着头，范澄思绪飘远，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才何青远笑着夸人的样子。 “砰！” “你停下来干嘛！”范澄捂着脑袋，疼的呲牙咧嘴，抬头瞪向胸口邦邦硬的何青远。 “刚才叫你，你没应。” “叫我干嘛。” 何青远抬手落在范澄额头上。 温热的手掌轻轻揉搓在泛疼的额头上，似乎是真的有用，范澄确实感觉脑袋没那么疼了，就是有点烫。 “闪一边。”范澄拍掉对方的手，用自己的手捂着额头，想要压下陌生的感觉。 “刚才问你要吃什么。” “吃什么？我不吃。” 何青远：“你刚才不是说你要吃东西。” 范澄无语的撇嘴，嘴巴被抿成了一条横线。 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何青远：“骗他的，不然我跟他说，我找何老师补课吗？” “何老师。”范澄阴阳怪气的又喊了一遍。 懒懒的抬眼，范澄想看对方面对称呼的反应。 对方垂着头，眉眼愉悦的放松眯着，唇角勾着微弱的弧度。 “何青远。” “嗯。” “以后别笑着夸人。”范澄声音闷闷的。 何青远眼角还挂着笑意：“为什么。” 范澄瞥了对方一眼，凶巴巴没感情的吐出三个字：“不真诚。” “那我怎么夸人真诚。” “跪在地上唱征服比较真诚一些，考虑一下。” 旁边人沉默了几秒，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 “因为我不会唱征服。” 范澄挑挑眉，“我教你。” 何青远又沉默了一会，憋了半天才继续：“我唱歌跑调。” 两人之间寂静了三秒钟，然后被范澄满是欢快的笑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范澄笑个不停，磕磕绊绊的讲到：“我...不信...你唱...给...我听...” 何青远面无表情的开口，“不唱。” “我不笑你，唱一个呗。” 何青远十分冷酷的别过头，迈着步子往前走，“不唱。” 范澄看对方这个样子，瞬间感觉找到了乐趣。 平时一副吊炸天，什么都会的何青远，居然唱歌跑调！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吗？答案是没有。 一路上，范澄不停的让何青远唱歌，尽管对方一直拒绝，也没有打消范澄的想法。 第84章 有光 简洁的房间内，两米长的书桌前，两个少年的脑袋凑在一起。 外面醉红的夕阳照进来，洒到木质桌子，洒在少年的发丝上，偏黄的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绯红，漂亮极了。 令一个皮肤更加白皙的少年，嗓音冷冽的讲述着步骤复杂的题目，简单的几句简述下，本来迷雾重重的题目被拨开。 “懂了吗？” 范澄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悠闲自若的转着手中黑笔。 懒懒的点了两下头：“懂了。” “所以.......”范澄斜睨着看了何青远一眼，快速说道：“可以唱首歌助助兴吗？” 何青远垂眸面无表情的在题号前面打了个对勾，重复着刚才说了十几遍的话：“不唱。” “唱。” “不唱。” “唱。” “不唱。” 范澄委屈巴巴的撇了下嘴： “我都让你把我那么那么丑的照片放在手机里了，这么大方，你给我唱两句怎么了，我又不笑你。” 何青远这次抬眼看向范澄，在心中思考了好一会，“好。” “真的！”范澄蹭的一下直起身子，瞬间有精神的坐端正，“来吧，我准备好了。” 放在下面的左手，在暗处抽出手机，手指在上面偷偷摸摸的滑动。 何青远喉结上下混动，手指摩挲了下，语气依旧淡淡的问道： “唱什么。” “嗯........我想想啊。”范澄手指放在下巴上，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 忽然灵光乍现，范澄拍了下桌子，说道：“有光。” “你电话铃声不就是那个吗。” 说起来，范澄的手机铃声也是这个，所以上次才会不小心接了何青远妈妈的电话。 这首歌还是那一次他拉着何青远一起逃跑，然后对方不识好人心转身就走，在街头偶然听到觉得好听，范澄站在人家店门口，用听歌识曲识了半天，才识别出来。 “咳咳。”何青远拳头捂在嘴唇上，咳嗽两下，“我唱了。” “唱吧唱吧。”范澄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想要笑。 “窗外有一束光， 拨开了彷徨。 我看见了希望， 在你身上。 青春记忆里面， 梦想的边缘。 同一片.......” 平时何青远的声音总是冷冽清凉，可唱起歌来，却又温润的像剔透的玉，温暖清澈。 没有音乐的伴奏，清晰的咬字，每一句都踩在音调上，只有十七岁少年独有的青春嗓音回荡在房间里。 外面微弱的风恰好吹进来，额前的碎发扫的范澄心尖痒痒的。 书桌前面有一个大窗户，刚才范澄嫌热，就直接开着没关，刚才降下的温度好像又如同返回的潮水一般拍回岸边。 短短的几分钟，范澄没有听到跑调雷人的歌声，反倒觉得这首歌被何青远唱出了另一种感觉。 歌曲本身应该是充满希望，可何青远的歌声中却带着阴雨天的沉闷，淅淅沥沥的小雨，淋不湿身子，却一直潮湿。 “唱完了。” 范澄晃了下神，回答道：“哦....哦.....还行，还行，比起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真的吗。”刚唱完歌，何青远的嗓音有些沙哑，看向范澄的侧脸。 范澄眨了下眼，扭过身子不看何青远。 右手点了点桌上的试卷，“假的！快点讲题！” 垂在桌下的左手在屏幕上点了暂停键，上面显示：10月15日 下午五点20分被保存在本地。 何青远又重新给范澄巩固了一下最近的重点知识，那个被包上书皮的书里面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笔记塞满。 范澄合上书，看了眼何青远眼底的红血丝，开口道： “我下一周要去集训，你刚好多休息休息。今天看你衣服皱皱巴巴的，是不是才刚起床。” 何青远愣了下，垂眼看拉开拉链的外套，眨了下眼，“嗯。” “我还以为你会是每天早起早睡，老年人作息的人，没想到居然也睡懒觉。” 随意搭在桌子上的指尖摩挲着，何青远垂眸：“中午有点困，就睡了一会。”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范澄把桌子上刚刚解决了的试卷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他是直接来的，什么都没有拿，这些都是何青远准备的。 “卷子我拿回去再看看。”范澄站起身，“下一周....” “下一周，我每天给你录视频，你有空了看。”何青远合上笔帽，笔尖朝上的放进笔筒。 “啊？”范澄有些惊恐的张着嘴，满脸不解的看着何青远。 范澄拧着眉头，“录视频很麻烦吧，大不了我回来多学学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 何青远拿出一个文件袋，拿过范澄手中的卷子，展平页脚，把卷子整齐的放进去，再递到范澄手中。 “不麻烦。” 范澄：其实我觉得有些麻烦。 何青远没有理会范澄的微弱抵抗，开口道：“不送你了，我还要给奶奶做饭。” 范澄撇撇嘴，干巴巴的回答道：“哦。” 拿着四角平整的文件袋起身准备离开，手指握上门扶手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很轻的声音。 “集训加油，我相信你。” 范澄握在门把上的手僵了下，紧了紧，舔了下干涩的唇。 闷嗯了声，啪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屋外紧接着又响起关门声，房间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何青远站在窗前，视线落在外面，一个橙黄色的身影从楼栋中出来，慢慢走出小区。 一阵风毫无阻碍的钻进来，吹散了何青远周身的热气，他抬手关上了书桌前的那扇窗。 走进厨房，麻利的给奶奶做了一人份的饭菜，就拿着一个鼓囊囊的袋子出门。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冷白的灯光打在何青远的身上，影子被模糊的拉长。 第85章 hqy的光 晚上十点钟。 刚刚洗完澡的范澄，整理着明天集训需要带的东西，简单的一个黑色登山包就装好了范澄需要的东西。 “呼。” 范澄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在床上躺着，右手摸索上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连续点了几下。 页面就被调到了今天保存录音的界面。 上面只有一个音频，上面的名称还是系统命名：10月15日 下午五点20分。 指尖轻触那个三角图案。 何青远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没有阻拦的播放出来。 本来范澄的卧室就很宽阔，手机音量早晨被范澄调到最大声，一时间，何青远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屮！” 范澄手忙脚乱的起身翻找着外套口袋里的蓝牙耳机，开了两下耳机的盖子才打开。 终于连上，房间里没了声音，范澄力竭一般瘫在床上，心跳声鼓点般敲击着耳膜。 塞上两只耳机，范澄舔了下唇。 温润的嗓音伴着微弱风声一同响彻在范澄耳边。 “你朝我走来的一瞬间， 心跳 过快 花盛开.......” 心跳声随着这一句歌词，随着歌声一起缠绕在耳边。 风声、歌声、心跳声混合在一起，相互糅杂着，响彻着。 歌声戛然而止，范澄像是忽的从梦中醒来，看着手机上的录音。 心跳声没有随着歌声一同消失，依旧在耳边响着。 范澄觉得自己此刻像个猥琐的变态，偷偷录下别人唱歌的声音，带着耳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听着。 对方还是个和自己一样性别的男生，他也不懂自己心跳加速个什么劲。 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范澄烦躁抓着头，还没完全干的头发，被轻易改变形状，随意的趴在一起。 手指落在10月15日 下午五点20分上，长摁了两秒钟，跳转出一行选择，点击重命名。 范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还设置了一个设备锁，只有输入密码才能打开录音文件夹。 一个名为（hqy的光）躺在光秃秃的文件夹里。 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范澄眼皮迟钝的眨了一下，心跳渐渐恢复往日的速率，又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范澄才起身吹头发。 . . . 外面的路灯到点开始工作，照亮着已经漆黑的校园。 八中的校园里已经没了学生的影子，空旷里的校园里一片寂静。 “好球！” “我来！” “这边！这边！” 男生朗声的声音从一片亮光的体育馆钻出，打破了西边的静默。 偌大的室内排球场内，鞋底摩擦地板的刺啦声不断在场馆里响起，好几支队伍同时进行着3对3的比赛。 范澄用手背抹了下额头的汗珠，双手撑在膝盖上，抬起头，趁着短暂的间隙进行简单的休息。 “范澄，你行不行啊你。”尹池站在高网的对面，手指着范澄，无情嘲笑着。 范澄笑骂了句，直起身子，“等着下球虐你。” 和范澄站在同一边球场的桑飞白听到对面挑衅，顺手揽着范澄肩膀，“看我们澄儿用我传的球，扣哭你！” 桑飞白是八中的三年级二传手，作为本校生来辅导二年级集训。 “哔哔！”哨声响起。 场上的所有队员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排列成两列，等待着总教练进行今天的晚间点评。 范澄胸口还大幅度的起伏着，余光瞥到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手机，不断跳出新的消息。 “解散！都快去吃饭。” “谢谢教练！”十几个男生整齐的声音格外响亮，把外面的流浪狗都吓了一跳。 范澄小跑两步，一手拿起外套，随意的搭在肩头，一手摸上手机，解开屏幕。 微信收到了4条新消息，一个备注【手慢大聪明】的聊天框被顶在最上面。 范澄抬头看了眼尹池的位置，才点开聊天框。 四条视频在上面躺着，背景是学校的课桌，但看起来不像是何青远的桌子。 上面摆放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张，一只握着手的笔也探进视频一角。 掌指关节明显的突出，泛着粉，本就白皙的手被外面微弱的阳光衬的更好看。 似乎是下午录的，现在才发过来。 “澄儿！”桑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范澄后面，拍了下范澄肩膀。 顺手又揽上了范澄的肩。 范澄手指迅速摁下开关键，熄灭屏幕。 “怎么了。” 桑飞白视线从漆黑的屏幕上飞快移开，笑着说：“你饿吗，要不要再打一会，我给你托球。” “还行，但.....” 尹池飞快冲过来也揽上范澄的另一个肩膀：“这是我家副攻手，当然是由我来托球。” 虽然尹池每天都在说范澄是排球菜狗，但其实一直都对范澄抱有最大的期待。 从小学就开始打排球的他，一直都明白在排球领域中，天赋的重要性，仅仅身高这个选项就足以把很多人拒之门外，更不要说其他的东西。 范澄僵硬的扯了下嘴角，看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猛的挣脱开两人的束缚。 “热死了，我要去吃饭，你们俩练吧。” 留给两人一个潇洒的后脑勺，拿着手机就出了场馆。 范澄在食堂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带上耳机，手机放在左边，大碗把手机挡了个严实，从旁边看不到屏幕。 点开视频，范澄一边看，一边往嘴里塞着水煮西兰花。 “澄儿！” “范澄！” 两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范澄抬眼之前先摁灭了屏幕。 尹池和桑飞白两人，一人端着满满一碗饭朝着范澄走来。 “你刚才跑那么快干嘛，喊你都不停。”尹池坐在对面，不满斥责刚才范澄不道德的行为。 范澄往嘴里扔了个小番茄，随意的搪塞道：“饿了。” 尹池瞥了眼范澄的碗，“饿了你就吃这个？” “啧啧啧，你吃点好的吧。”尹池嫌弃的摇着头，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最喜欢的鸡腿割舍给范澄。 范澄朝天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多吃点，堵上嘴比较好。” 尹池听完，觉得对方吃这些也挺好的，把刚才的想法抛掷脑后，恶狠狠的咬了口鸡腿。 桑飞白坐在范澄旁边，用筷子夹起自己碗里的大虾，放进范澄碗里，笑着说： “这家的虾特别好吃，你也尝尝。” 碗里忽然冒出的虾带着油水，浸染到旁边的食物上，范澄看到这一幕，眉毛烦躁的皱着。 第86章 不丑，但还是很欠揍 范澄道了句谢，夹起碗里的生菜，顺势把碗里的虾拨到了最边缘的位置，任由的放在那里。 抬眼看着对面尹池豪放的坐姿，范澄眉毛抽了两下。 “庞右人呢。” 尹池嘴里还嚼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的回答： “害拽练。” “他自己在练吗？” 尹池咽下食物，“没有，和三中的人一起，估计等会儿也就来吃饭了。他一打起球来就没时间概念。” 范澄点点头，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下时间，才8点钟，吃完饭可以再练一会。 “叮咚！” 一条消息在屏幕最上面跳出来。 范澄拿手机的手下意识低了些，抬眸看了下两人，正好对上旁边人的眼神。 桑飞白看着范澄，笑呵呵的挠着头，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虾啊。” 对方的神态很自然，让范澄以为刚才只是自己多心。 “我最近控制饮食，吃不了这种。”范澄把手机扣在桌子上，解释着。 他现在基数稳定后，想要降低体脂率很难，刚好赶上这一周集训，这是范澄恢复身材的最好契机。 等身体差不多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范澄可以去打比赛，打比赛的奖金一般都很丰厚，多打几场比赛，一年时间应该可以赞下些钱..... 对面的尹池听到后，眼疾手快的抢走大虾，送到自己嘴里。 “不吃我吃。” 范澄挑了下眉，“那你吃我这个不。” “不吃。”并且把自己的碗挪的离范澄远了些。 范澄：....... 桑飞白眼睛亮亮的，问道：“我可以吃吗？” “可以啊。”范澄很大方的把碗移向右边，“你看你想吃什么。” 桑飞白筷子夹起一块西兰花，恰巧是刚才被油水浸染的那块。 “你这是在哪买的，我记得食堂好像没有买这个的吧。”桑飞白吃着只有淡淡咸味的西兰花。 “外面买的。” 范澄哗拉着手机，点进刚才的消息。 【手慢大聪明：不会的问我。】 范澄把手机侧了侧，单手打着字。 【拳头硬邦邦：知道，我晚上回去看，一会还要再练。】 等了一会，对面没有显示正在输入中，大概是这会没看手机。 这个时间，何青远会在干嘛，八点钟，在学习吗，还是在陪奶奶聊天，好像以前这个时间，都是在给他补课。 不补课的时候，何青远会干嘛，玩手机吗？还是打游戏？ 范澄在脑子里想象了下，何青远一脸认真的举着手机打游戏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上一次何青远打游戏是用什么表情的，范澄回忆了下，好像是一脸轻松、游刃有余的样子，非常顺利的赢了，很欠扁。 “澄儿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看起来很开心。” 范澄收起表情，“没什么，在看朋友圈。” 桑飞白一脸狐疑的问：“澄儿不会是和女朋友在聊天吧。” “没有。” 尹池嗤笑了下，插话道：“范澄天天不是学习就是打球，哪来女朋友啊，有估计也跑了。” 桑飞白眸光闪了闪，看向范澄，继续问：“那就是在和男朋友聊天？” “咳咳咳.......”范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脖子连着耳朵都涨红一片。 男朋友？何青远吗。 尹池眼睛都跟着瞪大，摇着头，“桑飞白，你真的离谱，语言炸裂的都给范澄整的被呛了。” 桑飞白笑笑没说话，视线落在弯腰不断咳嗽的范澄身上。 . . . 又在球馆练习了两个小时，已经十一点钟，范澄在新宿舍里冲了个澡，就坐在桌子前，带上耳机，点开何青远的视频。 背包里他带了本和笔，还有一些试卷和教材。 尹池刚进来，从范澄旁边路过狠狠拍了下肩膀，“又开始学了。”脱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八中的宿舍条件很好，这个四人间就只有尹池、庞右和范澄三个人住，都是熟人，方便了很多。 范澄把不懂的写在纸上，看完一遍后，把刚才的纸拍下来发过去，对面依然没什么动静。 都已经11点半了，大概已经睡觉了。 又点开第一个视频，范澄下巴枕在胳膊上，眼神从试卷移到了别处，白皙的手指格外惹人眼。 “如果我不想走~”微信页面忽然跳出一则视频通话。 骤然出现的铃声把范澄吓了一跳，飞快把音量降到最低，范澄快步走出宿舍门，来到没什么人的偏僻楼道。 揉了揉头顶扁塌的头发，才摁下接听键。 何青远坐在书桌前，从下朝上的死亡视角丝毫没有影响对方的逆天颜值。 “我给你讲刚才你发的。”何青远拿起手机，脸被进一步放大在屏幕上。 范澄看着对方还湿漉漉的头发，皱了皱眉： “这个点你还没睡，刚才在干嘛。” “在看书。” 范澄点点头，刚才忽然的紧张感渐渐被压平，挑了个干净点的台阶坐下，手肘靠在腿上，举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何青远。 对面的人转换摄像头，画面变成了干净整洁的桌面。 “先对这个物体进行受力分析.......”清冷的嗓音带着些许疲惫从手机中传出。 范澄坐在楼梯间，因为是声控灯，时不时就需要咳嗽来让灯光重新亮起。 “剩下的明天在讲。”何青远放下手中的笔。 手机被他放在桌子上，范澄的屏幕变成了一片黑暗，右上角自己这边的画面，看起来有些呆。 范澄不爽：“别把手机对着桌子。” 对面发出了声轻笑，画面中花了下，紧接着出现了何青远的脸。 何青远眉宇间透露着明显的疲惫，眼底和那天一样布满了血丝。 范澄皱着眉头，不是说让何青远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吗，怎么还越休息越累了，还这么晚不睡觉。 “怎么了，有什么要跟我说吗。”何青远眼角带着笑意，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宠溺。 “没什么，看你有没有变丑，变丑了就嘲笑你。” “那我丑了吗。” 恰好，这句话说完，范澄这边的楼道灯灭了。 黑暗中的听觉更加灵敏，范澄呼吸声跟着变缓，看着屏幕中何青远放大的脸，肆无忌惮的盯着看，半晌后，才闷声开口。 “不丑，但还是欠揍。” 第87章 变更可爱了 连续三天的阴天，终于在周一放晴。 十月末的江海市已经开始明显的降温，许多学生都穿上厚厚的外套，外面却还要为了应付检查套上校服。 远看像一群臃肿的小企鹅。 校门口站着值班的学生，肩膀上挂着鲜红的小马甲，检查着每个进校的学生。 “我去，咱学校啥时候有这个类型的帅哥了。”穿着鲜红小马甲的女生压着惊讶的声音，戳了下旁边的男生。 男生跟着女生的视线望去。 高大修长的身形，宽厚的肩膀把校服穿的板正好看，视线上移，茂密的短发有几根掉落在额前，又平添了一丝慵懒。 浓密的剑眉给人凭空添了一丝英气，鼻梁高挺，眼睫下琥珀色的眼眸闪着，眼角下的小痣格外勾人视线。 两个人目送着范澄从校门到教学楼，直至看不见。 范澄背着书包刚进一班，就接受了班里所有人的注目礼，从教室门口一直延续到他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同学，你是不是进错班了。”云樱看着从前面朝自己走来的陌生帅哥。 范澄取下肩上的书包，放在位置上，笑了两下。 调侃道：“才一周不在，我就被逐出一班了？” 云樱听着熟悉的声音，加上对方眼角下独特的小痣，不确定的试探开口： “范......澄？” 范澄点点头，看着依旧干净的桌子，奇怪的歪头，一周没来，桌子也没落灰，怪神奇的。 在范澄点头的这几秒钟，班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紧接着就是高傲的尖叫声和不能入耳的惊讶词。 “你整容去了吗！大变活人！” “我的老天爷！你这一周经历了什么！” “我惊了！” “家人们谁懂啊！” 一群人把范澄的位置围了个水泄不通，四面八方的手伸过来在范澄身上、脸上又掐又捏。 范澄突如其来的变化把班里的学生都吓的不轻，上一个星期的范澄虽然已经算不上胖，但是脸上还都是肉肉的，凸显不出五官的好看。 现在瘦下来后，优越的五官整个都清晰起来，如同经过上天精心雕刻一般。 范澄好脾气的任由周围人叽叽喳喳，也没阻止伸过来的手。 “让让。”一道冷冽的嗓音从人群外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让人无法忽视。 层层叠叠的人看到来人是何青远后，都自觉的后退，让开了位置。 其中一个人大着胆子开口道： “何青远，快看，你换同桌了。” 何青远撩起眼皮，淡淡的瞟了那人一眼，没说话，对着堵住通道的人再次开口道： “挡路了。” 那人在看到何青远冰冷的眸子时，瞬间闪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心中再次感慨年级第一看着就吓人，以后都不去那个位置了。 周围的人因为何青远的出现，都纷纷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起自己的事。 以前何青远在班里就是大家不敢惹的存在，他本身的高冷气质就把很多人拒之门外。 加上他好兄弟尹池的拳头加持，根本没人敢来打扰何青远学习，也没人有勇气和何青远做朋友，说句话就已经顶天了。 范澄盯着何青远，想要从对方脸上搜刮出惊讶疑惑的神情，最终只看到了一个冷冷的冰块脸。 也不知道这人天天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不开心的事，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面瘫脸，明明前几天打视频那次还笑的很欠揍。 看着对方低头整理东西的样子，范澄非常不满，他们两个同桌兼师生的双重关系。 一周没见面，结果现在对方看到他，一句话都没有，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范澄舌尖顶了顶腮帮，手指在桌子上敲的咔咔响。 踢了下对方凳子，十分不爽的开口：“一周没见，看到我就这个反应？” 何青远眸都没抬，继续手中的动作。 “我晚上去定个横幅。” 范澄没懂这个突如其来的话，“定横幅干嘛。” “欢迎我的同桌-范澄回来上课。” “去死。”范澄无语的撇嘴，朝天翻了个白眼。 “给你。” “什么东西。” 范澄接过何青远递过来的几张纸。 上面条理清晰的写着知识点，劲瘦有力的字体整齐排列着，些许红笔痕迹标注出来更重要的部分。 范澄抬眸，恰好撞进对方带笑的眸子，明明和刚才的面瘫脸差不多，但现在这样就莫名欠扁。 手上动作轻缓的把这几张纸收好，放进抽屉里。 范澄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对方：“你没感觉我有什么变化吗。” 在范澄说完后，肆无忌惮的视线落在他眼上、鼻上、嘴上、脸上，明明刚才那么多人看着他，范澄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偏偏对方的凝视让他浑身不自在，随着视线移动，似乎有根羽毛跟着在上面剐蹭。 “你........” 在范澄忍不住想要骂人的时候，对方也跟着开口。 “变更可爱了。” “刺啦——”椅子摩擦着地板的刺耳声在班里格外分明。 班里人都跟着看向声源处，贼头贼脑的想要八卦，却又不敢太明显。 范澄单手捂着额头，整张脸被宽大的衣袖挡住，耳尖冒着粉红，斜睨着何青远，恶狠狠的警告道： “不准！再用这个词形容我！” 何青远有些可怜的移正被踢歪的凳子，垂着眸，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知道了。” 脑门青筋还在跳，可偏偏在看到何青远垂着头的可怜样时，好像又没那么气了。 他太过分了？可是哪有人动不动老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一米八四的猛男！不是第一名吗，用词能不能准确点。 范澄渐渐没了刚才的气愤，正打算开口时，对面又传来一个声音。 “真的不行吗？” 范澄：....... 脸上挂着放大的笑容，范澄竖着中指，咬着牙回道： “滚蛋！” 第88章 信不信再赏你一脚 11月初。 江海市天气多变，前几日还是太阳高照、晴空万里，转眼就乌云密布，时不时的一阵妖风把人吹的冷飕飕直打颤。 晚上六点钟，一中校园里，一群穿的鼓鼓囊囊的学生拥簇着从教学楼冲出校门。 唯独高二一班的教室还紧闭门窗。 凌语冰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神情浮躁的学生，用力敲了敲黑板： “刚才我说的话都记住了，明天如果让我发现有人动歪心思的话.....” “你们懂的。”凌语冰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挂着笑，于其中威胁意味明显。 “好了，都麻溜的回家吃饭吧。” 凌语冰大手一挥，下面的一众小兵得到指示，纷纷背上书包破门而出。 看着一个个撒欢般的学生，凌语冰笑着叹了口气，视线落在稳坐不动的两人身上，走向后面。 “你们两个还不回去？”凌语冰敲了敲范澄的桌子。 范澄咬着笔帽，因为刚才的难题脸色有些狰狞，抬起头满脸愁容的解释道： “一会就回去。” 何青远在旁边微不可察的朝凌语冰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做着手中的题。 “行，7点之前必须回去啊，现在天黑的早。” 凌语冰嘱咐了两句就扭头离开，高高兴兴的下班了。 随着凌语冰的离开，教室陷入安静，只有不时笔尖触碰纸张的沙沙声伴随左右。 “啧。”范澄皱着眉头，因为思路不清晰，左手烦躁的抓着头发，咂舌表达着不爽。 “紧张了？” 旁边清凉嗓音打破了寂静。 范澄斜睨了旁边人一眼，赏了对方一个白眼，继续低头解题。 紧接着两声憋着的闷笑声成功让范澄破防，舌尖顶了下腮帮，转头看向笑的好看的何青远。 “还笑，你开口打的赌，结果受苦受累学习的却是我。” 何青远眼眸还弯弯的带着笑意，重复着当初的话： “我相信你。” “你除了这种p话，还有别的词吗？” 何青远顿了两秒，补充道，“我相信你可以。” 范澄翻了个白眼，把桌面上的练习册往右推了推，指尖在上面重重点了两下，不客气的命令道： “讲！” 何青远勾了勾唇角，收回落在范澄脸上的视线，垂眸看向练习册，丝毫不在意对方恶劣的语气。 清冽的嗓音带着安抚情绪的作用，范澄原本层出不穷的小动作渐渐消失，抓头发的手也随意的放在桌面上，侧头听着。 校园里一片寂静，教室里只有何青远不轻不重的声音流连在范澄耳边。 “嗯，明白了。”范澄懒洋洋的点了下头，伸手要扯回那本练习册。 “干嘛呢！干嘛！你们俩个！” 一个粗狂的声音忽的冒出来，范澄被吓的一抖，扯练习册的手不小心落在何青远的手背上。 异样的触感让范澄迅速收回手，抬头去看声音来源。 一个宽阔的身影，几乎可以比喻成正方形的年级主任从门口冲到两人面前。 当三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乔显贵看着两个满脸单纯的好学生，干笑了两声，率先打破尴尬。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呢，快回去吧，明天还要考试呢。”放缓的嗓音比起刚才判若两人。 范澄看着明明是一个人，却可以一前一后发出不同声音的乔显贵，抽了下嘴角，便即刻恢复乖巧的样子。 “我们正准备回去，主任还不回家吗。” “我回来拿点东西。” 乔显贵又嘱咐了何青远两句，就迈着步子离开了，只是离开的身影稳重中带着一丝慌乱。 他原本是趁着天黑，看有没有小情侣，刚才远远的看着一班的灯还亮着，就蹑手蹑脚的过去。 因为只开着一盏灯，光线有些昏暗，范澄又恰巧带着帽子，他就以为是个女生，两人之间距离又很近，看起来超乎同学的亲昵。 看到这一幕，乔显贵心中一阵气愤，早恋就算了，居然还是和年级第一早恋！ 这能行吗！这完全是在挑衅他年级主任的威严！ 终于在乔显贵在门口埋伏了三分钟后，他看着戴帽子的‘女生’准备去牵旁边男生的手时，大喊一声，冲了出去。 然后就发生了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大乌龙，好在两个好孩子都不是个没眼色的，没提起他最开始吼的那句话。 不然他真是有点拉不下脸。 . 范澄挑眉，有些不解的看着乔显贵离开的方向，用胳膊肘杵了杵旁边人。 “你说刚才大炮哥吼的那一句是什么意思，我寻思咱俩也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吧。” “大炮哥？” “嗯。”范澄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明白过来好学生不给老师起外号，解释了下。 “就年级主任，庞右他们不都叫乔大炮，我感觉不太礼貌，就该叫大炮哥了。” 何青远短暂沉默了下，回道： “你还真是有礼貌。” “那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传统美德。”范澄自信弹舌。 何青远赞同的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扔给范澄。 “奖励你有礼貌的。” 范澄撕开包装纸放进嘴里，话梅味糖果酸酸甜甜，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还不错。”范澄点点头，扯回练习册，把何青远给他的押题试卷塞进书包。 吃着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收拾东西走人，外面天都黑了。” “嗯。” 范澄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抬眼看着两手空空，没背书包的何青远。 “不是叫你收拾东西。” “我好了。” 范澄疑惑皱眉，咂吧了两下嘴，看着何青远气定神闲的表情，和没什么表情的帅脸。 好吧，好学生当然可以为所欲为，明天考试，今天不背书包也很正常。 只是让他这样每天学习却还是一大堆不会的学渣看到这一幕，是真的打心底想给何青远一脚。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旷的校园里。 何青远在后面慢慢走着，弯腰拍着腿窝处被踹出的灰色印记。 裤子又恢复干净后，何青远快步朝前走，抬手揉了下前面那位炸毛的头发。 手刚落上几秒，炸毛的声音紧随其后。 “信不信再赏你一脚！” 第89章 你有眼屎 范澄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神放空顺着看向天花板，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脑子里不停穿杂着刚才在书桌前复习的题目，错综复杂的知识不断浮现，思绪逐渐开始混乱。 时间接近十二点，可躺在床上的范澄，却迟迟无法停下高速运转的脑袋。 带着些许烦躁翻身，毫无困意，索性又睁开眼睛。 微弱泛冷的月光顺着没关紧的窗帘缝隙透进来，照在床头上放大相框上。 床头柜杂乱，堆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唯独相框周围很干净。 里面字迹清晰的映着，范澄看着板正却又带着些锋芒的字，顺着便映出何青远的脸。 轻笑出声，范澄又瞥了眼相框，翻身闭上眼，突如其来的睡意把刚才脑海中杂乱驱赶。 刚才还不停辗转反侧的人，转眼间就陷入了平稳的呼吸声。 . 次日清晨。 范澄坐在餐桌前，剥着手中的水煮蛋，一遍在脑子里回忆何青远给他的重点。 “呦，知道要输，饭都吃不下了。”范嘉木从楼上下来，人没见，声先到，语气中满满嘲讽。 范澄倒是有点意外，范嘉慕说的应该是他和梁港的赌约，只是没想到这个赌约这么出名，都传到高一去了。 “你知道？” 范嘉慕单手拉开椅子，刚睡醒起来，没有打理的雾霾蓝头发胡乱支着，打了个哈欠，语气有些接话道： “你在学校的出名程度，心里没点数吗？” 范澄挑了挑眉，没接话，确实是挺出名的，没办法，实力不允许他低调。 范嘉木带着心中疑惑，继续问道：“不过，这次怎么还有你们那个年级第一参与，你之前......和他不是水火不相容吗？怎么还帮着你。” 嚼着嘴里的面包，范澄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笑，看向范嘉木。 “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的事。” “谁关心你，少恶心我。”范嘉木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狠狠瞪了对面人一眼，“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样能不那么丢人吧。” 范嘉木似乎被范澄这一句话整的没了胃口，去厨房拿了个三明治就走了，临走时，大门被他摔的咔咔作响。 范澄听着到动静，笑着摇摇头，继续慢慢吃面前的早餐。 . 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范澄踏进教室的门。 原本都低着的脑袋，都齐刷刷的抬头统一看向范澄。 范澄拉了个椅子，坐在何青远旁边，和他共用一个桌子，压着声音问： “怎么都看我，我今天又变帅了？” 何青远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到范澄的脸上，仔仔细细的观摩半晌后，得出结论： “你有眼屎。” 范澄反应的抬手揉眼睛，什么都没有，又看到对方那带着笑意的眼尾，意识道自己被耍了。 什么都没说，给了旁边人一拳。 但还是不太放心的拿起何青远老干部保温杯照了照，确保自己帅的依旧，范澄才拿出东西，开始复习。 只是连一首古诗还没读完，椅子就被人从身后重重踢了下。 范澄把手中的课本倒扣在桌子上，带着些许懒意向后撇去。 看到是梁港后，又收回眼神，眉梢间带着些嫌弃，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 梁港刚才的动作没得任何反馈，让他不爽的抖了两下腿，再次伸出手想要拍范澄的后背。 只是手还落下，就被范澄单手拽住。 范澄左手拿着课本，右手握着梁港的手腕，慢腾腾的起身，随着范澄的动作，梁港的手腕被旋转着扭动。 “嘶！疼疼疼！范澄你他妈有病吧！”梁港瞬间呲牙咧嘴着交换，用尽力气想要挣脱范澄的钳制。 “呵。”范澄居高而下看着对方的狼狈，轻笑出声，施舍般放开梁港，“你又想做什么妖。” 梁港还想再上前动手，忽的想起之前那个人的叮嘱，止住了握紧的拳头。 嗤笑道：“只是来关心一下即将进入十一班的同学而已。” 范澄疑惑的皱着眉头，眼眸中带着笑意：“那你应该拿个镜子啊，来我这叫什么？” 梁港平时一点就炸的性格，这次被挑衅反倒脸上一点怒意都没有，干笑了两声。 “过几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范澄看着梁港智障一般的后脑勺，无所谓的撇嘴，撞了下旁边人的肩膀。 “你看你给我下的好赌约。” 重新坐在椅子上，范澄两只手懒洋洋的撑在脑袋后面，“说不定，过几天你就真看不见我了。” 何青远把刚才范澄扔在桌子上的书重新塞进对方手里，又拍了下翘起来的二郎腿。 “不会。”两个字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范澄抬头，看着何青远认真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没忍住别过头，笑了起来。 “笑什么。” 范澄重新正回身子，绷着嘴唇，憋出几个字，“没什么。” 何青远不解的皱眉，指尖点着课本，“看书。” “哦。”范澄随意应和着，重新专注在课本上。 挂在教室正前方的钟表按照设定转动，分针指向10时，班长像上次一样站起身，让大家去考场准备入场。 范澄又坐了几秒，合上课本，呼吸重了一分，抓起几支笔。 范澄站起身，冲还稳坐在位置上的人说道：“走了。” 这次他和何青远的考场不在一个地方，中间隔了一个楼层，他得早点去。 范澄慢悠悠的在走廊上晃悠，磨蹭着不想进考场。 这次考试其实他心里没什么底，上次之所以没考倒数第一，全靠着何青远押题押的准，但这次谁知道还会不会那么幸运。 要是这次没考到的话，他就真的要去十一班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本身就不喜欢学习....... “加油。”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发丝被拨动，温热的指尖时不时和头皮短暂接触。 这个触感没有持续几秒钟，身后的人带着股风从范澄身侧向前。 范澄僵直在原地，看着拐弯走进前面教室的何青远，唇角展了下，左手揉了把刚才被弄乱的头发。 大步朝着考场走去。 第90章 猴子不喜欢什么线 这次的期中考试，是几个高校联考，几个老师共同出的卷子，含金量非常。 为了防止试卷泄露，几个学校考试时间统一，一共六科，用时一天半。 “呼------” 随着口哨声落下，第一天的考试宣告结束，考生都放下手中的笔，也有个别学生会趁乱在往试卷上添上几笔。 乔显贵宽大的身形在走廊上穿梭，眼神有若精光扫射着教室里学生的动作，不放过任何一个妄想在最后时刻作弊的学生。 范澄在哨声前最后一秒钟把算出的答案写在答题卡上，揉了下酸涩的眼睛，长舒一口气，把几根笔塞进衣兜。 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肩颈，一边慢悠的朝着外面迈步，路过大炮哥，还有礼貌的打了招呼。 乔显贵看着从旁边擦肩而过毫无停留意味，垂着脑袋兴致不高的范澄，原本想要询问的话卡在嘴边。 “看来这次考试不简单啊。”给孩子打击成这样。乔显贵摇摇头感叹道。 晚上是先练拳好，还是先练排球好。 ‘被打击’的范澄思考着晚上的安排，朝着一考场的方向走去。 范澄向来不是个喜欢回头看过去的人，已经过去的事情不会再花心思做多余无用的情绪，某种意义上做到了考一科扔一科。 范澄上了一层楼，远远看到瘦高身影前面乌泱泱的围了一群人。 “我去。”范澄原本慢悠悠的步子荡然消失，风一样朝着前面奔去。 他今天一心扑在考试上，都忘记了一考场恰好用的是八班的教室，正好是宴昊燃所待的班级。 “干嘛呢！” 范澄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横插在何青远和宴昊燃之间。 左手毫不留力的冲向宴昊燃肩膀，右侧的手臂向后摆，把何青远挡了个严严实实。 宴昊燃没防住范澄突如其来的动作，身子不住的往后退，差点就地摔个屁股蹲。 感到被挑衅的宴昊燃，当即黑了脸，看着眼前没有什么印象的脸，更加不爽。 “你他妈谁啊，找死是不是。”宴昊燃握拳挥向向范澄。 握紧的拳头被对方稳稳接住，任凭宴昊燃怎么抽动手臂，都无法撼动对面这个不认识的人。 面子顿失的宴昊燃， 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也随之而动，但还没来得及有动作，被握住的拳头就被范澄带着力甩向一旁，身影随之一晃。 宴昊燃猛的抬头，满是怒火的眼神还带着混杂着惊讶。 打架比力气这种事，他嫌少输，对方不仅反应速度快，力量感更是他完全无法撼动的程度，一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他居然不知道。 范澄微微塌腰，垂眼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宴昊燃，懒洋洋带着点欠揍的语气拖着嗓音道： “我是你爹~” 撩起眼皮，扫向宴昊燃身后蓄势待发的一群人，随意道：“打架的话还是改天吧，今天我可没空陪你们玩。” 说完，就抬手拉上旁边的何青远，走了几步又扭过来头，微笑提醒道： “年级主任快来了哦。” 在一众人的目光中，范澄旁若无人的拉着何青远上了楼。 何青远看着前面范澄圆润的后脑勺，头微微低了些，忍不住轻笑出声。 范澄察觉到身后的响声，转过身，看着何青远满脸愉悦，疑惑：“笑什么？” “没什么，早晨尹池给我讲了一个笑话，想起来很好笑。” “你反射弧还挺长，什么笑话，讲讲。” 何青远两秒后开口： “你知道猴子不喜欢什么线吗？” “毛线？” 何青远摇摇头。 “米线？” 何青远笑了下，摇头。 范澄连续说了几个，都不对，没耐心的问道：“什么线。” “平行线。” 范澄疑惑的皱眉，双手摊开耸肩，“so？” “因为没有相交。” 范澄：............. “呵呵呵....”范澄僵硬的笑了几下，眯缝着眼睛看何青远，干巴巴的夸奖道：“可真好笑。” . . . 次日。 天比平时亮的晚了些，蒙了一层乌云在上面，压根看不见太阳的踪影。 天空西边黑黢黢的乌云层叠厚重，给人一种下暴雨的征兆。 好在学生去上学的这段时间没下雨，一直到第一科考完，外面还是一片灰色阴沉，却不见一丝雨珠落下。 六号考场内，考试间格的休息时间，零零碎碎的学生坐在位置上，有的在闲聊，有的在复习，也算安静。 范澄坐在位置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翻着用运动会奖励的本子做的生物重点手册，神情懒散的看着本子上的狗爬字。 “请问范澄同学在这个考场吗？”门口站着一个戴口罩和帽子学生模样的男生，眼神飘动着朝里面张望。 范澄抬眼望去，起身走到门口。 “有事？” “你们班主任说让你去找她。” 范澄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还有15分钟就要开考了。 “现在？” “对，说是你家里来电话了，让你赶快过去一趟。” “好。”范澄皱了皱眉，抬腿就要上楼去办公室。 “不是去办公室。”男生急忙制止，拉了下范澄，又赶快松开，有些局促的站着，“她在另一栋办公楼那里，我带你过去吧。” “那谢谢了。”范澄又看了眼钟表，不禁开口，“麻烦你快点，还要考试。” 小男生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范澄走出教学楼，抬头看着被乌云压低的天，撇了撇嘴，他实在喜欢不来这种阴雨天。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五楼。 这里似乎平时没什么人打扫卫生，地面上都浮着一层灰尘，一路走来也没什么人员走动。 放在平日范澄可能会查出不对，但现在他脑子里正装着刚才看的生物重点，挤不出空隙思考这份奇怪。 “就那个办公室。”小男生压了压帽檐，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 “嗯。” 范澄快步向前，推开门，里面只布置了些简单的设施，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生活痕迹，冰冰更是半个影子都不见有。 心中感到不妙，眉心不由得一跳，范澄正打算转身就走，身后的门却砰的一声从外面关上。 紧接着就传来锁链碰撞，和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屮。”范澄用力翻了下眼皮，紧皱着眉头，牙齿咬了下下唇。 在晃动了几下门把，却毫无作用后，确定自己被锁进来的事实。 “哎....” 长叹了一口气，范澄手掌胡乱揉着头发。 “叮铃铃......”考试铃声从外面清晰的传来，最后一科考试开始。 范澄低着头，舌尖顶着腮帮，垂着的眸子注视着紧闭着的黑漆实木门。 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第91章 嗯，我热 小男生站在门外，慌忙的给门缠上锁链，锁上锁后，长舒一口气，听着门内毫无动静。 朝旁边走了走，小男生嫌弃的啧啧，“还以为是什么难缠的角色，没想到这么废物，一声都不敢吭。” 搞定好后，小男生靠在旁边的墙上，从容不迫的拿出手机，编辑起消息。 “叮铃铃....” 忽然响起的铃声把小男生吓的拿手机不稳，紧接着哗啦哗啦的巨大雨声也响起。 雨珠时不时落在手机屏幕上，小男生只能不停的伸手抹去。 小男生消息发出之后，看向外面完全像是幕布一样的雨珠，抽了抽嘴角，“真是中了邪了，刚打铃就开始下雨，还下这么大。” 另一栋教学楼的梁港，同时间，拿出手机，看着发过来搞定好的消息，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胜券在握的把手机塞回口袋。 完成任务后，小男生本身也不打算考试，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他索性就打算就地打把游戏再回去。 “timi~” 开启的游戏音刚响起，不远处的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小男生顿时整个身体都僵直，身后的硬物碰撞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 僵硬的扭动脖子，朝刚才自己亲手锁上的门看去，纯黑色的实木门一下下抖动，连带着旁边的门框有脱离墙面的征兆。 撞击声一声接着一声。 终于，随着又一声，那个崭新没什么痕迹的门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重物倒地激起一层灰尘飞扬。 范澄从迷雾般的灰尘中缓缓出现，刚才随意的样子消失不见，眼眸中带着雾气。 朝着前面走来的步伐，一下下砸在小男生的心头。 小男生只感觉脚下像是被灌了铅，挪动不了半分，震惊与恐惧交杂在小男生的眼眸中。 “对....对不...起..”小男生护住脸，结结巴巴的道着歉。 当范澄走到小男生面前时，小男生朝后躲，直接坐在了地上，可疼痛并没有预想般落在身上。 身侧扫过一阵风，范澄和小男生擦肩而过，朝着楼梯口奔去。 小男生看着楼道口，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真.....猛啊。” 外面雨势比刚才还大了不少，雨水不要钱似的朝着地面啪嗒啪嗒的落，地面的坑洼处已经积了一层雨水。 范澄从楼上下来，直接冲进了雨幕中，朝着考场飞奔。 “哗啦！” 六考场刚关上的教室门从外面被打开，刚低下头写卷子的考生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外面的雨哗啦啦的下着，雨珠被风刮到走廊上，啪嗒啪嗒作响。 范澄站在门口，整个人像是从雨里捞出来，牛仔外套被染成了更深的蓝色，发丝上的雨珠滴落在脸颊上，又顺着下巴，吧嗒一下滴落在地上。 “啪嗒。” “啪嗒。” 沾满雨水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一下下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范澄移动。 当事人不紧不慢走到自己的位置，脱掉完全被雨浸湿的外套，随手扔在地上，里面单薄的灰色卫衣也湿了几块。 “已经开始考试了，大家都专心开始写自己的卷子吧。”站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发话，敲了敲讲台，让大家回神。 有了老师发话，大家也都收了收想要八卦的心思，低下头，开始答题。 范澄没管周围人打探的目光，拉起卫衣领子胡乱擦了下脸上的雨水，准备开始答题。 “擦擦，快点开始写吧。” 头顶传来声音，一包湿巾伴随着落在桌上。 范澄抬头，看到语文老师那张温润的脸，点头谢过，草草擦了下手和额头前的头发，防止雨滴滴落在试卷上。 开始在试卷上落笔。 一个小插曲过后，考场再次陷入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和笔尖划在试卷上的沙沙声。 大家都专心致志的写卷子，唯独坐在最里面后面的人盯着范澄的后背。 梁港握着笔的手心不停冒汗，心底开始咒骂。 就不该相信那个小子，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居然还是让范澄来参加考试了，如果范澄真的考到了....... 不行，范澄绝对不能考到！ 梁港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芒，心中又开始盘算起来。 “考试时间到，最后一个同学把卷子从前往后收上来吧。”监考老师站在讲台旁，说道。 卷子收齐，学生们都收拾东西陆续离开教室，范澄捡起地上的湿外套，第一个冲出教室，朝着楼上奔去。 一考场的老师格外速度，这会教室里人都已经走完了。 所以门口站着的两个人格外显眼。 原本还带着急切步子的范澄，在看清何青远旁白人后，变的慢腾腾。 范澄一手插进衣兜，身上的单薄的卫衣还带着潮气，没干的部分贴着肌肤，一阵风刮过来，只觉得凉飕飕。 宗玉树站在旁边，和何青远贴的很近，不知道两人在聊什么，看起来似乎还挺融洽。 “傻站着干嘛呢，还不回班。”范澄上前直接拉住何青远的衣袖，把人拉的身影斜了下。 因为刚才的踉跄，何青远现在更像是贴着范澄站的。 “等你。”何青远抬眼看向范澄，注意到还没干彻底的衣服和潮湿的头发，眉头皱了皱，“淋雨了？” “嗯，刚才被一个孙贼摆了一道，回班给你讲。” 范澄眼神斜向宗玉树，对方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七，比范澄矮了大半个头。 柔软的头发拢拉在额头前，小巧的脸上水汪汪的眼睛，显的秀气，总是给人巨大的欺骗性。 宗玉树也注意到了范澄的注视，扬起笑脸对着范澄，还热情的打着招呼。 仿佛之前在班里散布谣言的人不是他一般。 高中考试成绩动荡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偏偏范澄的一次考试成绩滑落却被冠上了个作弊的头衔。 如果范澄看不出当时宗玉树说话时的故意引导，那他才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看着对方破绽百出的热情笑容，范澄也弯了下眼，笑着盯宗玉树看了几秒钟。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厮杀，何青远的视线却全都集中在范澄脸上。 摸上范澄的头发，潮湿的头发格外顺滑，沾了水后，洗发水的味道似乎更浓些，橙子的甘甜味浸在何青远鼻尖。 把范澄乱七八糟的头发捋顺后，落下身上的校服，然后不由分说的套在范澄身上。 范澄看着身上尺码好像大了些的校服，撇撇嘴，“我不冷。” “嗯，我热。”何青远伸手把范澄校服的拉链上，拽着人朝楼上走。 宗玉树看着自从范澄来之后，就再也没看他一眼的何青远，咬了下嘴唇，朝着两人的背影大声喊道： “何青远，我给你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那个挺拔的背影往前走着，不见有一丝晃动。 第92章 看来还是作业太少了 刚考完试，整个年级都十分的躁动，而且又因为考试时间恰好是周五，下午两节课之后就可以过周末，这无疑是学生最欢喜的时候。 何青远和范澄一前一后进教室，浑身湿漉漉的范澄瞬间吸引了百无聊赖的尹池。 尹池一脸新奇的看向范澄，憋不住的坏笑。 “我去，范澄，你咋变成落汤鸡了。”尹池看着范澄，又看了看外面已经放晴的天。 尹池伸手摸了下范澄脱下的外套，湿漉漉的都能掐出水，“你趁着我们考试出去偷吃了？” 范澄坐下，抬头看着尹池，无语的瘪嘴，“你觉着自己很幽默吗。” “不幽默？” 对方并没有再回应尹池，而是赏了个白眼。 尹池没再继续自我认可的幽默，正经关心道：“不过，你这衣服湿成这样不换换？这天可有点容易生病。” “这不就准备换呢。”范澄拿出抽屉里之前因为打球准备的衣服，幸好之前嫌麻烦就没有带回去。 “赶紧换了，咱仨出去吃饭，这个点食堂估计都没什么饭了。”尹池催促道。 “嗯。”范澄拿出袋子里的衣服，拿出里面放着的外套展了展皱耙的地方，扔给旁边的何青远。 “你先穿这个，校服我穿回去给你洗洗。”范澄说着，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 里面的短袖把校服的衣袖染的有些潮湿，其他的地方倒是没被浸湿。 何青远的校服外套格外干净。 一中不要求学生每天都穿校服，只要求进校门和周一升旗仪式穿统一的校服，其他时间可以自由穿衣。 也就只有何青远这样的好学生是一年四季都把校服焊在身上，毕竟青春期的小孩都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不光要穿的好看，还要穿的昂贵。 蓝白色两种颜色的校服，偏偏袖口衣领这种地方还用的是白色，非常容易弄脏。 可被范澄扔在桌子上的校服，格外干净，甚至连个褶皱都没有。 洁癖怪！ 范澄心里再次感叹着何青远爱干净的程度，又忽然想起来刚才给何青远那个外套似乎放了三天了，会不会闷出不好闻的味道。 正准备开口，旁边人的声音先一步传到范澄耳边。 “有点小。” 范澄嘴角抽了抽，脸上挂着不爽的笑，偏头看向何青远。 何青远穿着范澄那件姜黄色夹克，衣服颜色有些偏亮，却没来由的衬何青远。 怎么他的衣服何青远穿上这么好看。 拉紧何青远的衣领，把最后一个扣子摁上，范澄瞥了眼明显短一截的袖子，开口道： “爱穿不穿。” 范澄站起身，正打算去厕所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范澄，班主任找你。”班长走过来对范澄通知道。 范澄眉心跳了跳，开口问道：“办公室？” “对，你快去吧，另外老班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班长拍了拍范澄肩膀，摇摇头。 范澄点点头，把衣服重新塞进抽屉，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 凌语冰看着乖乖站着身上明显淋湿痕迹的范澄，表情严肃，缓缓开口： “你把学校办公室的门拆了？” 范澄眨了眨眼，回想起几个小时前，他好像似乎大概是把办公室的门给踹开了。 当时他原本想跳窗来着，但是五层的层高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真跳下去了，也不一定能蹦跶到考场考试，还是踹门来的方便，但是好像忘了后续问题。 “好像....是.....有这回事。” “但是！”范澄音调忽然升高，把坐着的凌语冰吓的肩膀一抖。 凌语冰嫌弃的睨着范澄。 “我实在是事出有因啊，冰~，你听我给你解释.......”范澄绘声绘色，富有情感，外带着添油加醋讲述着刚才的事情经过。 凌语冰紧凑着眉头，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还有这种事。” 范澄重重的点了点头，语气夸张：“对啊！我深受其害！” “行，我知道。但是这个门还是需要你来赔偿，因为是你直接损坏了学校的公共财物。后续事情要是有进展我再找你。” “好的，没问题。”范澄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满脸正经。 凌语冰看着范澄完全挑不出错的态度，又看了看还没干透的衣服，摆了摆手。 “有衣服换没有，我给你批个假条，回家换身衣服再来。” “不用，老师我先走了。”范澄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消失在办公室。 “这小子。”凌语冰看着范澄消失的方向，无奈的笑着。 打开杯子，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枸杞茶，思考起刚才范澄说的话。 这件事情多半是跟班里的那个赌约有关系，这个赌约的事情她这个班主任当然是知道的，不过看在可以督促范澄学习的份。 加上也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也就没说什么。 只不过现在怕是不得不管了，想到这里，凌语冰重重叹了口气，现在的高中生心思都不放在学习上，净整些虚头巴脑的。 “看来还是作业太少了。”凌语冰吹了吹烫嘴的茶，思考起这次周末的作业。 . . . 一家汤面馆里，坐满了学生模样的客人。 尹池挑了挑下巴，冲范澄问道：“讲讲吧，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老何跟我说你被人欺负了？” “欺负？”范澄思考模样保持了两秒钟，“倒是没欺负我，但是害我破财了，得赔学校的门钱。” 范澄一边吸溜着碗里的面条，一边讲着下午的遭遇和去办公室和冰冰的周旋。 “一群孙贼！”尹池把筷子狠狠的拍在碗上，语气气愤。 “想都不用想，这事肯定和梁港脱不了干系，以前就知道他喜欢耍无赖，没想到现在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真够阴的。” 对比尹池的愤怒，范澄还在极其享受的吃着午饭。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全是他干的。”范澄有些口齿不清晰的说着。 尹池：“怎么说。” 范澄嚼完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眼神无意瞟向何青远，对方还在细嚼慢咽的吃着午饭，一举一动都让人悦目。 在何青远眼神投过来的瞬间，范澄自然的收回视线。 “没什么，我瞎猜的。” 尹池：？？？说话说一半是要急死谁？ 范澄低下头吃饭，没再朝旁边投去视线。 其实他怀疑这个把他关起来，让他错过考试的主意有宗玉树的功劳，但他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再加上今天在8班门口，看到何青远似乎和那个宗玉树聊的还不错，难保他说出自己的猜测，何青远会不会不喜欢。 报仇这种事情还是他自己来弄清楚比较好。 梁港对他的恶意很赤裸，就是那种看他不爽的感情，但宗玉树不同，是那种表面笑嘻嘻但其实在后面阴恻恻递刀的类型。 那种似有似无的敌意让人很不舒服，不过范澄也没太搞清楚这个敌意从何而来。 其中可能是因为原主刚来一中就抢走了人家的名次，其次是对于外来人员的排斥。 除此之外，范澄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会让宗玉树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过，总归都是些小孩子在校园里的小把式，他还接得住。 “想什么呢。”旁边响起清冷的嗓音，脑袋上传来熟悉的触感把范澄从脑海中拉回现实。 范澄拍开何青远的手，掩了掩表情，“没什么。” “是吗？”何青远看向范澄，“我怎么感觉有人要倒霉了。” 范澄歪头，勾了勾唇，还挺了解他。 第93章 我不嫌弃你 午休时间，一班的人零零散散的坐着，有的趴在桌子上休息，有的低头刷卷。 范澄把头抵在桌子上，手机放在桌兜里，偷偷摸摸操作着什么。 今天他找尹池要了梁港的电话号码，现在他正搜索各不孕不育的网站，把梁港的电话留在下面。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周，梁港的电话应该会被打爆吧。 范澄忍不住的偷笑，手指在刚搜索出来的网页下面留下电话号码。 “喝了。” 一个保温杯放在范澄的桌上。 忽然出现的声音把范澄吓的一抖，手指迅速摁灭屏幕，扔进抽屉里。 干坏事被打断，范澄不满皱眉：“我有水。” 虽然这么说，但范澄还是拧开了何青远递过来的水杯，往里面看，上面飘着几颗圆润的红枣。 浓厚的姜味和冰糖化开的甜味扑鼻而来。 愣了下神，范澄缓缓抬头看向何青远，用杯盖挡住不停往外冒的热气。 “哪弄的。” “你刚才淋了雨，最近流感严重，抵抗力低的话容易生病，喝点姜汤驱驱寒。”何青远像是听不懂人话，答非所问。 习惯了何青远这种脑子有病的回答，范澄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 看着杯子有些出神。 这个杯子是何青远用的那种老干部保温杯，丑的要死，但胜在摔不坏容量还大。 可这是何青远用的杯子，他要是把姜汤倒自己杯子里，反而显的有些矫情，可要是直接用，好像也不太好....... 何青远看着范澄迟迟不喝，开口道：“我不嫌弃你。” ？？？ “哈？”范澄诧异出声，眉毛上挑，看向何青远的眼神也带了点不爽，上下扫射何青远欠揍的脸后。 像是故意叫板，范澄打开杯子，吹都没吹，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何青远：“不烫吗？” 范澄十分艰难咽下嘴里滚烫的甜水，强忍着想要斯哈斯哈的抽吸，一字一句的证明道： “一递都比塔！” “嗯，喝口凉水吧。”何青远拿起范澄自己的水杯，拧开递到范澄手边，因为忍不住笑意，水杯都跟着细微抖动。 “比喝！” 范澄又拿起何青远的水杯放在嘴边，泛红的唇瓣和水杯边缘的接触面积莫名的大，一副要喝不喝的样子举着。 拿着杯子，范澄斜眼瞪着何青远。 他还没嫌弃何青远的保温杯丑呢，何青远居然敢说不嫌弃他？？？？今天就算这杯子里是岩浆，他也照喝不误！ 持续喝了大半杯之后，范澄感觉整个身子都暖烘烘的，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困意袭来，也不计较刚才何青远那欠揍的话。 范澄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眼睛发呆的望向洒着阳光的桌子，压低着声音问道： “今天宗玉树和你说的什么。” 何青远疑惑的嗯了一声，微微皱眉，似乎回忆着宗玉树说的什么。 范澄十分有耐心的等待。 终于，半晌后，何青远缓缓吐出两个字：“忘了。” “哦。”范澄干巴巴的说完，就转过脸扭到一旁闭上眼，一副睡觉的模样。 可一下下紧绷的腮帮昭示着他并没有睡着，眼皮下乱转的眼珠格外明显。 忘了？打死何青远，他范澄都不会信，平时学习，一个知识点看一遍就会了，这么好的记忆力，却告诉他，忘了？ 谁信啊。 右胳膊被戳了几下，范澄装死不理人，但旁边人似乎拥有坚持不懈的美好品质。 范澄身子往左边偏了偏，并没有要理人的意思。 “他好像说让我和他一起参加一个比赛，但当时我没听，所以忘了。” 右耳钻进清冷中带着一丝愉悦的嗓音，说话时喷出来的热气若有若无的洒在范澄耳轮上，痒痒的。 范澄扭过脸，瞥了何青远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语气中尽是不满： “哦，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就又扭过身子，只留给何青远一个圆润的后脑勺，被压住的右耳露出一点点粉红颜色。 何青远垂下眸子，嘴角噙着笑，指尖缠上范澄耷拉下来的发丝，外面的阳光照在上面，映出淡淡的橙黄色。 带着暖意顺滑的发丝，缠绕在指尖，何青远两个指尖相碰轻轻捻了下。 “啧。”发丝主人不满的发出声响，但身子没挪动，由着对方的动作。 何青远松开，在对方头顶揉了一把，才收回手。 或许是被传染了困意，也趴在桌上准备短暂休息一下。 明明刚才困意正浓的范澄，在何青远的一番动作之后反而睡不着，旁边人似乎在他不满的啧声后就老实了，没再传来动静。 范澄不自然的转脸，眯缝着眼睛看。 何青远的脸直直闯进范澄的视界，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对方闭着眼睛，靠近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范澄可以闻到清爽的皂香味。 因为对方睡着了，范澄更加肆无忌惮的看着何青远。 对方的眼睫忽然动弹了下，范澄瞬间闭上眼睛，开始装睡，等了半晌，旁边没在传来动静后。 范澄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睛，对方依旧闭眼睡着，只是眉宇间不安的皱着，似乎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看着看着，范澄的眼皮也跟着闭上。 外面的阳光撒在两人身上，冬天的太阳暖烘烘的，落在身上让人感到温煦。 两个少年胳膊挨着胳膊，在橙黄色的暖光下一起入梦。 第94章 明天见 初冬的冷意还没被人们感知，倒是小区道路两边的树叶都变成了好看的金黄色，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的掉落在地上。 短短几阵风的时间，地上就铺了一层枯叶，从远处看着就好像是金色草原。 范澄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何青远家门口。 抬手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满脸笑容的奶奶，何青远却不见踪影。 范澄和奶奶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范澄把手里削好的水梨递给奶奶。 尿毒症病人能吃的水果不多，范澄每次也都是买些好吃又有益的带过来。 范澄和奶奶聊着天，抬眸看了下钟表。 好吧，确实是他来早了，不过这一大早的，何青远把奶奶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能去哪？ 范澄想了半晌也猜不出何青远会去干嘛，如果是出去玩的话，肯定是和尹池一起。 但按照他现在和两人的关系，出去也没理由不叫他啊，总不能是在假玩吧....... 正当范澄冥思苦想时，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何青远打开门，从外面进来，站在玄关处，手里提着菜和一个不知名被撑起来的袋子。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范澄，何青远抬头看向挂在上面的老旧钟表。 分针恰好在这时指向12的方向，10点钟恰好是两人约定的补课时间。 “我把东西放一下，你先去我房间等我。”何青远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 范澄干巴巴哦了一声，然后笑着跟奶奶说先去何青远房间。 坐在勉强能容下两人的书桌前，范澄支着脑子，眼睛出神的望着窗外，眉毛微微皱着。 五分钟后，何青远用纸巾擦拭滴着水的手指，走到范澄旁边，看着不知道心思跑到哪里去的范澄。 把纸团扔进垃圾桶，抬手顺了下范澄的头发。 紧接着就收到了范澄的回应。 何青远拍着小腿裤脚，拉开椅子挨着范澄坐下。 范澄眉头依旧拧着，眼神带着探究，“你......今天早上干嘛去了。” 何青远拍裤子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嘴角带着笑，对上范澄的眼，“关心我？”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自恋这个癖好。”范澄嫌弃的眼神不加掩饰的上下扫射在何青远身上，还拉着椅子朝何青远反方向移了移。 “去买菜了。”何青远不咸不淡的回答。 右手拿起书架上的课本，左手拉住范澄椅子的把手，把刚刚拉开的距离迅速缩短。 被拉回原位的范澄：？？？ 他虽然现在已经减肥成功了，但好歹也实打实有一百四十多斤，平时看着何青远柔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被吹趴了，怎么现在感觉好像被骗了。 范澄疑惑的拉过何青远的左手，把袖子撸上去，白皙的肌肤下血管清晰的显露着青紫色，小臂比上他整整瘦了一圈。 或许是何青远刚刚回来的原因，手背和胳膊都触手冰凉。 仔仔细细上下看了几遍后，又抬头看了看何青远算得上清秀的脸。 范澄摇摇头，随意的甩开何青远的胳膊。 肯定是这个地板太滑，何青远一个只会学习的呆子能有多大劲。 何青远对刚才范澄突如其来的行为习以为常，把堆在一起的衣袖展平，纤细的手指翻动教材。 范澄嫌弃开口：“你这体格子能不能穿厚点，鸡爪子拔凉。” 站起身，熟练的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薄厚适中的外套扔在何青远身上。 “穿上，万一生病了，还得奶奶照顾你。” 何青远闷嗯了一声，听话的套上外套，即使穿了三件衣服在身上，也丝毫不臃肿。 范澄重新坐回去，眼神落在何青远身上。 这体格子也太瘦了，要是遇上抢劫的不直接往人家兜里送钱呢，不过好在虽然长的清瘦，但自带黑脸特效，估计轻易也不会抢何青远。 何青远穿好衣服，就看到旁边人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表情也跟着转换。 刚才的疲惫渐渐被驱散，何青远手指轻轻敲了敲实木桌子，开口：“开始吧。” “哦。”范澄回神，视线移到桌面上。 两小时后补习完，何青远半小时做好了饭，范澄照例留下蹭了顿饭。 吃完饭后，何青远还没来得及刷碗，奶奶忽然态度非常坚决的，让两人出去玩，说天不黑不准何青远回来。 “砰！” 两人被一起关在门外，强劲的风把范澄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咳咳。”范澄提议道：“要不.....出去散散步？” “好。” 其实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被赶出来了，每逢周六周日的时候，奶奶刚开始总会借着各种由头让两人出去玩。 现在直接不用借口了，简单粗暴果然是最直接的。 其实奶奶的心思，两人都明白，只是想让何青远多有点自己的时间，活的像个孩子些。 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都罕见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只有干硬树叶相碰的沙沙声作伴。 黄透的枫叶时不时飘落在地上，给黑色的沥青路添了些颜色。 又是一阵微弱的风吹在枝头，不堪重负的枫叶落下，正巧落在范澄肩头。 何青远垂眸，抬手抚落肩上的黄色树叶。 范澄正出神想着事情，条件反射去摸肩上的树叶。 一只正准备收回的手被刚搭上来的手摁住，两个宽大的手交叠在一起。 被扶落的枯黄树叶摇摇晃晃落下，最终落在两人中间。 刚才明明还摸的冰凉的手，这会却烫的范澄一激灵，手掌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跳动的血管，耳边只留下自己锣鼓喧天的心跳声。 范澄快速收回手，两只手都插进口袋。 闷着声音说道：“抱歉，没看到。” 心脏像是吃了兴奋剂不知疲惫反常的加速跳动，一声声心跳声在范澄耳边响起，声音大的范澄觉得旁边人说不定都可以听到。 “有点渴，我去买点喝的。”范澄忽然快步朝着前面走。 外套后领子被人从后面拉住，轻松的把范澄转了个方向。 “超市在那边。” 范澄重新拉了下衣领，不咸不淡的应道：“哦。” 拿了两瓶矿泉水结账，范澄把常温的递给何青远，自己拧开冰镇的那瓶，一下子灌了半瓶。 “呼。”范澄终于觉得自己正常了些，只是自己看不见的耳朵尖还残留着绯红。 范澄开玩笑的口吻道：“明天成绩应该就出来了吧，说不定你要喜提新同桌。” 何青远迟缓的眨了下眼，把水瓶递给范澄，丝毫不觉得男生拧不开瓶盖有什么不对。 答非所问道：“拧不开。” “菜！”范澄轻轻一用力就拧开了瓶盖。 接过水瓶，何青远慢条斯理的抿了几口，然后盖上盖子。 “不会的。” 范澄心跳跟着这句很迟的回答漏了半拍。 紧接着的一句话差点没让范澄心跳直接停了。 “你的卷子我都挨着看过，肯定在班级前七。” “呵呵。”范澄对着何青远假笑两声，从齿缝中挤出虚假的夸赞：“你可真厉害！” 范澄觉得自己跟这人多废话指定是有啥大毛病，大白天伤春悲秋个什么劲，还不如回家多做几组练习。 正准备开口的范澄，回家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何青远却先一步开口。 “你先回去吧，作业记得写。” 范澄拧着眉头看向何青远，只见对方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噼里啪啦的打着字。 踮起脚，范澄身子前倾想要看何青远的手机屏幕，对方却先他一步熄灭了屏幕。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唯余尴尬。 脚趾抓地的范澄选择走为上计，顺滑的转身朝前面走，伸出手挥了挥，“我走了。” “明天见。”身后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 第95章 他?喜欢?何青远?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一台超大英寸的电脑亮着，最近刚刚发行的新款键盘正不停变换颜色闪烁着。 范嘉慕右手搭在鼠标上，左手点着键盘摁钮。 面对被三人围攻的劣势，依旧游刃有余的操作着屏幕上的人物，还抽空吃了个水果。 三分钟内，劣势荡然无存，范嘉慕后背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左手伸向果盘。 却被一双温热的手用力握了下。 “卧槽！” 范嘉慕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导弹一样向后撤，带滚轮的椅子瞬间带着他后退两米。 被吓的心跳加速，胸口因为呼吸急促大幅度起伏，范嘉慕眉毛皱的能夹死苍蝇，咒骂道： “你他妈要死啊，跟鬼一样。” 范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范嘉慕旁边，此时正半举着手，表情疑惑的看着刚才握他的那只手。 范澄完全没有搭理范嘉慕的意思，表情好像对什么不满一样，慢腾腾的转身，走出房间。 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范嘉慕视线落在被轻轻带上的门上，嘴角一侧诧异咧起，他完全搞不懂范澄这一系列的操作是个什么意思。 “又抽什么风。” 脚下一蹬，椅子划回原位，范嘉慕开口跟队友解释着刚才的挂机行为，又开始了新一轮操作。 . 升旗仪式刚刚结束，班里的人还没到齐，学生零散的坐着。 有人趁着这个时间补觉，有人则趁着这个时间着急忙慌的补作业。 “成绩出来了！” 原本安静的教室因为忽然的一句话陷入喧闹。 班长手中拿着成绩单走进门口，人群一下子都哄上来，把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都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成绩，七嘴八舌的说着。 范澄稳稳坐在位置上，单手撑着脑袋，眼神放空的看着黑板，完全没有上前看成绩的意思，想着昨天的事。 他昨天回去的路上脑子忽然抽了一样，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为什么碰到别人的手会心跳加速。 等范澄会过来神觉得自己有大病返回时，下面红色字体的字已经映进了他的眼。 【喜欢一个人，除了会脸红之外一定是心跳加速，这是人体的一种自然反应......】 格外突出的字体颜色烫红了范澄了眼，眼疾手快的摁灭屏幕，手心瞬间渗出细密的汗，喉咙也跟着发紧。 他？喜欢？何青远？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百度有问题。 范澄一路奔到家，一口气练了三小时拳，又写了两小时作业，紧接着又练了两小时排球。 一顿操作之后，范澄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摸上手机，摁亮屏幕又摁灭屏幕，最终还是打开了当时的搜索页面。 打开那个最上面的页面，范澄越看眉头越皱。 “什么破玩意。”范澄把手机甩在一边，又框框写了一小时练习题。 临睡前，范澄去了范嘉慕房间一趟。 得出结论，他碰到别人的手并不会心跳加速，所以.....可能是心律不齐，改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都怪何青远没事伸什么手啊，他范澄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都是何青远........ “想什么呢。”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了范澄的神游。 刚才心里谩骂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范澄有些心虚的扭头，错开视线，声音有些小： “没什么。” 身子往前挪动，范澄身子贴着桌子，给何青远空出进来的位置。 范澄：“你不看成绩？” 何青远低着头，拿出第一节课要用的课本，“没什么好看的。” 范澄撇撇嘴，咂吧了下嘴，冲何青远举了个大拇指，“还是你会装逼。” “你一定在前十。” “哇！” 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发出很大的哄闹声，紧接着就是压着声音的窃窃私语。 刚才的声音盖过了何青远的声音，范澄没听清。 “你刚才说什么。” 何青远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段尖刺的笑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张纸啪的被甩在范澄桌子上。 梁港因为笑的夸张嘴长的很大，本就长的歪七扭八的牙齿一览无余，他满脸幸灾乐祸，居高临下的看着范澄。 “赶紧滚去十一班吧，收拾收拾东西滚蛋，这个位置已经不是你能坐的了。” 范澄撩起眼皮瞥了梁港一眼，拿起桌兜里的口香糖，倒出两粒，扔进嘴里。 牙齿重重咬合，薄荷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范澄身子慵懒的向后靠着，两根手指捏起那张成绩单。 视线落在第一行，何青远的名字依旧不变的在那待着。 何青远果然还是第一名，确实是没什么看的必要。 视线下移，宗玉树的名字在何青远下面挨着，班级第二名，还是年级第二，平时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刺的范澄眼疼。 范澄的名字一直在第十一行才看到，和上面那个人的分数仅差一分。 捏着成绩单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范澄的目光从自己的名字上移开，落在了第一行那个名字上。 耳边聒噪的声音再次响起，梁港嚣张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叫嚣着，周围是看热闹的同学。 范澄用力的手蓦地一松，那张成绩单在空中摇摇晃晃的下落，掉落在地上。 第96章 等我 “你该不会.........是想要耍赖吧，当初我记得你可不是现在这副丧家之犬的嘴脸啊，看着可真让人想笑。” 梁港看着沉默不语的范澄，态度更加恶劣，手脚渐渐开始不老实起来。 桌腿被一下下的踢歪，逐渐偏离了轨道。 “呵。” 范澄冷笑了一声，丝毫没有被梁港的语言刺激，反倒是用嘲讽的眼神上下扫射着梁港。 “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了。”范澄漫不经心歪着头，脸上带笑。 这种看傻子的眼神，让梁港恼怒，脚下再次重重的踹向桌腿。 笨重的桌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里面的书本哗啦啦的跟着倾斜，朝着范澄倒去。 单手扶住桌子，范澄站起身，啧啧出声，蔑视的看着梁港。 “愿赌服输，我自然会去十一班。” 还没等梁港笑出声，范澄紧接着开口说的话，让他上扬的嘴角僵在半空。 “我不像你，为了赢赌约，用尽手段，专门让人在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把我骗到没人的房间。” 抬步往前走，范澄的声音轻轻落在梁港耳边。 “阴沟里的臭虫，你赢了，但我也没输。” 最后的轻笑声弥留在梁港耳边，紧接着范澄就消失在教室里。 尹池刚才一直站在旁边 ，这会是再也忍不住，劈头盖脸的就开口骂。 周围围观的同学也有看不下去的跟着开口。 相处了这么久，范澄已经彻底被大家当成了一班的一份子，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就进步了这么多，还不能说明范澄的实力吗？ 更何况梁港还用这么低端、阴险、又垃圾的招式。 还没步入社会，没有被洗礼过的的少年们，还保留着一腔热血与纯真，遇见不公，自是愤愤不平。 顿时，梁港被围了一圈，四面八方的话朝他砸来。 “那又怎么样，范澄没考到，他就该去十一班，是他实力不行，关我p事。” “是吗？”一直坐在位置上的何青远冷不丁的开口。 忽然的一声，让梁港朝对方看过去，何青远正低着头看着刚才掉在地上的成绩单。 何青远抬起头，冷淡眼眸对上梁港，起身出了教室。 梁港仰着下巴，手心因为紧张渗出汗珠，不自觉的握拳，视线心虚的瞟向不远处的宗玉树。 对方正坐在位置上，只能看见一个后背，梁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得收回视线。 没事，肯定不会被发现的，梁港自我安慰着。 . . . 办公室内。 “不行！你这不是胡闹吗！” 整个空间内，只能听到凌语冰的训斥声，和一个不着调的男音。 在座的老师都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却半点动静不敢发出。 凌语冰声音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平时最是心平气和的人此刻也被气的直喘粗气。 范澄此刻脸上没了往日的乖巧，乖劣的笑着跟班主任交谈。 “在哪个班学习都一样，您怎么还搞起来歧视了，这可不礼貌啊。” “你少给我油嘴滑舌的，只要我还是你班主任，你就必须给我呆在一班，转班？想都不要想。” “你们的打赌作废，我一会就给你们开一个班会，好好教育一下这些不良风气！”凌语冰厉声道。 对面的四班班主任忍不住插话，“语冰，他想去你就让他去呗，去了有他后悔的...” “闭嘴！”凌语冰锐利有若刀子的眼神瞪向对面侃侃而谈的男人。 “你........”当着学生被驳面子的男老师十分不服，但周围都是同事，他也不好发作。 最后嘀嘀咕咕说了句不识好人心，就低下头假装很忙的样子。 凌语冰瞪完对面的傻逼，又转脸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范澄。 范澄无奈的笑了下，“老师，您..........” “报告。” 一声清冽如泉水的嗓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范澄的声音也因此顿了顿，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的看向何青远，又瞬间移开。 后背蓦地紧绷，范澄低头看着脚尖，喉咙发紧的说不出话。 身后被带起一阵微弱的风。 何青远越过凌语冰的办公桌，走向了靠里面年级主任的位置。 余光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范澄捏白的手指逐渐放松，继续嬉皮笑脸对着凌语冰说刚才没说完的话。 坐在角落看联校成绩的乔显贵，不住的满意点头，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何青远。 脸上欣慰的表情放大，“青远来了，刚好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不等乔显贵继续下面的话，何青远声音不急不缓的开口： “我也有事要说，主任，我的成绩不对，比我预估的成绩低了，可以让我看看答题卡吗。” “什么！”乔显贵一听态度瞬间变的严肃，蹭的一下站起身，“我现在就给找，你等着。” 本身答题卡就是要分发下去的，只是可能会晚一些。 加上这是他一贯欣赏喜欢的青远，关系到一中联考第一名的成绩，当然要格外重视。 乔显贵率先气势汹汹的冲出办公室，何青远跟在后面走。 路过范澄时，手指轻轻碰了下范澄垂着的指尖，只是短暂一瞬的触碰。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的一瞬。 “等我。” 何青远淡淡的在范澄耳边留下两个字，就跟着出了办公室。 刚才还态度坚决的范澄迟缓的眨了下眼，有些不确定刚才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拇指和无名指相碰，轻轻揉搓了下。 心中出现了一丝动摇，短暂几秒后。 话锋一转，范澄重新开口道：“对了，冰~，那个把我关进办公室的人你找到了吗。” “转班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啊....”台词都已经说一半的凌语冰忽然语塞，怎么话题转变的这么快，害得她都没转化过来。 尴尬的她咳嗽几声，才重新调整语气开口： “咳咳，我原本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我刚才和年纪长商量过了，这件事不是小事，所以通知了牵扯这件事的学生家长中午过来一趟。” 范澄点点头，虽然冰冰没说都有谁，但不难猜里面的某位家长肯定是有梁港的，毕竟总共加上他也就三个人。 牵扯事情的学生家长都过来，那岂不是...... 范澄有些不确定的指着自己，“意思是，我的家长也会来？” “当然。”凌语冰理所当然的答道：“今天早上和你妈妈通过电话了，她说中午会过来。” “另外！”凌语冰语气一重。 “我也会把你现在这种胡闹的行为一一告知，让你妈妈回家好好教育教育你这种邪风歪气！” 第97章 替你洗刷冤屈 范澄听到这里，顿时拧紧了眉毛，牙齿轻轻咬着嘴唇。 他妈见过作为家教老师的何青远，虽然只是有一次匆匆的一面，但难保她妈认不出何青远。 要是他妈知道何青远并不是什么大学生家教，而是高中生冒充的，搞不好何青远会被怎么误会，万一再传出不好的谣言.... 凌语冰看着愁眉苦盏的范澄，气顿时顺了许多，又恢复往日的气定神闲。 优雅的坐下，拿起保温杯，喝上一口有些烫嘴的热水。 果然，能镇住这些小捣蛋鬼的只有请家长三个字，还拿捏不了他们？ 凌语冰呼了口气，心情颇好的安慰道：“你也不用太.........” 另一边。 学生的答题卡都被放在一个空房间内，几大箱的答题卡被堆在一起，已经按照班级分好。 但因为科目多，并没有排列好，而是杂乱无章的放着，大概顺序可能和考场顺序差不多。 乔显贵还在一众纸箱里寻找着，何青远已经先他一步走到了其中一个纸箱前。 “还是你眼神好，一下子就找到了。”乔显贵夸赞着蹲下身，在纸箱的另一端开始帮着一起找。 “你的答题卡估计都在前面，不用往下翻。”乔显贵看着何青远往下翻的动作，提醒道。 “嗯。”何青远嘴上回应着，手上继续动作。 在一众满是铅笔和黑笔印的白纸中找到了生物答题卡，准确从里面抽出了范澄的答题卡。 眼神落在上面用铅笔作答的选择题，何青远从黑色图块中一个个略过，再看完最后一个答案，何青远松懈的露出一丝笑。 上面的答案和他所记的范澄写的答案有12道出入。 很明显，他的猜想是对的，范澄的答题卡被人改动过。 在班里，何青远看了成绩单上范澄的那一行，只有生物成绩和自己的预估有明显的不同。 再加上梁港急切又奇怪的态度，这一切都昭示着其中有鬼。 乔显贵顺利找出了何青远的所有答题卡，“来，青远，快看看那个有问题。” “谢谢主任。”何青远接过答题卡，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好像没什么问题，麻烦主任了。”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没问题就好。”乔显贵笑着拍着何青远的肩。 “不过。”何青远拧着眉头，有些为难的开口：“我同桌，范澄的生物答题卡好像有些不对劲。” “范澄？”乔显贵对范澄还是印象很好的，加上办公室门被踹事件刚刚发生没多久。 乔显贵本身对这种校园欺凌事件十分厌恶和严肃，虽然踹门的解决方法是有些唐突，但对方良好的态度他都已经知晓，自然也不会怪作为受害者的范澄。 “我刚才无意间看到的。” 乔显贵接过何青远递过来的生物答题卡。 上面后三列的涂法和第一列明显不同，有明显的擦改痕迹，还留着浅浅的黑色印记。 仔细看，能看出涂法也有些不同，前一列是一个选择方框涂两下，后三列则是一笔到位，而且还涂出框不少。 “我和范澄对过生物答案，后面似乎和当时他给我讲的都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乔显贵目光从答题卡移到何青远脸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何青远找他是另有目的，乔显贵反应过来了何青远此次来找自己的原因。 双手向后背，乔显贵站直身子，审视着目光，“青远啊。” 何青远垂在身侧的抽动了两下，有些不安。 “这就对了嘛！”乔显贵欣慰的笑着：“多关心关心同学，既要学习也要交朋友。” 从前他就觉得何青远这个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太冷，总是和周围的孩子格格不入，平时也不见他多说话，总是闷着头学习。 现在居然主动关心同学的答题卡是不是被弄错了。 教书育人是他们作为老师的责任，不光要教书，更要育人，要教会的不光是题目，还有孩子健全的人格。 何青远的转变在乔显贵眼中，就是肯定了他的努力。 “放心吧！这件事老师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乔显贵气势磅礴的给出承诺。 大步流星的走出门，想起什么，一个箭步转身对着里面的何青远说道： “你先去上课！不要耽误学习。” “好的。”何青远冲乔显贵点着头。 何青远在心中默默盘算，按照年级主任的办事效率，这个事情在第二节课应该会有结果，不算太久。 何青远抬步走出办公室，和从隔壁出来的范澄撞了个正着。 “嘶。”范澄一边抽吸揉着肩膀，一边看向何青远，“骨头真硬。” “谢谢。” 范澄无语的翻白眼，回道：“不客气。” “走吧，回班。”范澄双手插兜，身上穿着的校服后背有些皱褶。 办公室在五楼，一班的教室在四楼，距离也算不上远。 走到楼梯口，范澄忽然想到中午范女士要来的事。 “你今天中午放学就赶紧走，和尹池去校外吃，别在教学楼晃荡，我妈要来，她见过你。” “好。” 嘱咐过的范澄，放心的大步往前走，准备进班，却被猝不及防的拉住。 “干嘛？” “怎么不问我去干嘛了。” 范澄撇撇嘴，倚在墙上，顺着话题开口：“哦，你干嘛去了。” 何青远伸手扣住范澄的肩，把人拉离脏兮兮的墙，又顺带理了下校服，才开口。 “替你洗刷冤屈。” 第98章 不用害羞，哥的肩膀借给你靠 何青远和范澄在铃声响了有五分钟后，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刚才的闹剧还印在同学们的心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在两人身上，满是探究与好奇。 讲台上的老师看着一个个齐刷刷移动的脑袋瓜，又看了看迟到的两个风云人物。 “怎么着，我讲的题还没他们两个有吸引力吗？都把脑袋瓜给我转过来，看黑板！”讲台上的老师手掌拍在墨绿色的黑板上重重两下。 浮在表面的粉笔灰都被激荡起来，雾蒙蒙的，吓的第一排赶忙捂紧水杯口。 大部分的学生因为老师的话都转回脑袋，不知道心思有没有收回，但表面上倒是十分配合。 但也有几个人依旧没有收回视线。 一个是最后面的梁港，满脸不屑与厌恶，恶狠狠的盯着范澄，准备在对方投来视线的那一刻用嘴型鄙视对方。 但对方非但没看，眉眼之间还........满是愉悦。 梁港不解的撇嘴，这哥们不会是被自己吓傻了吧。 另一个是坐在中间靠前的宗玉树，动作微弱不被人察觉，侧目看向已经落座的何青远。 那人正帮范澄翻着课本，旁边范澄懒惰的用手指着脑袋。 宗玉树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甲戳的手心发白，却依旧无法平息心中情绪。 范澄凭什么被何青远这么帮着，他根本就不配，坐在何青远旁边人应该是他宗玉树，而不是范澄这种学渣。 早晚！早晚他会是那个站在何青远旁边的人！ 宗玉树阴恻恻的目光被眼帘掩盖，几秒后收回视线，恢复平时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最后则是云樱，她盯完范澄，又盯着讲课老师，一副贼头贼脑的摸样。 趁着老师转过身的瞬间，快速扭头，也不管对方注意没注意自己，就压着声音开口道： “范澄，你千万别去十一班，我们都不希望你走，别和梁港一般见识，我们肯定不会让你走的。” 然后迅速扔了个纸条在范澄桌子上，就又转过头坐的十分端正听课。 范澄看着被对折了好几下的纸条，挑了下眉。 修长的手指散漫的拆开纸条，白色的a4纸背面都印出了彩色油墨的痕迹，中指灵活的转动。 a4纸的正面显现在范澄眼前，范澄人僵了下。 纸张上面很凌乱，各种颜色，各种姿势，让人一时间不知道那个是重点。 视线落在最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几个最大的字：范澄继续留在一班签名表。 下面是各种不同颜色的签名，有用中性笔签的，有用彩色画笔写的，字迹清秀或者丑的看不出是什么字的。 各种不同的名字写满了整张纸条。 青春的痕迹有了模样，在纸张上显现着。 充满中二气息的签名表，是独属于高中生的义气，是不含杂质与目的的友谊。 当瞄到右下角庞右和喻初夏的的名字时，范澄憋不住的笑出声。 怎么还有两个隔壁班凑热闹的。 惹的讲台上的老师随机一个颜色的粉笔头奖励。 “幼稚。”范澄嘴里小声嘟囔着。 把a4纸重新折好，放进了一个笔记本夹缝中，然后塞进书包。 . . . 下课铃声响起。 一班的人全都心照不宣的围在范澄位置上。 范澄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抽了抽嘴角。 试探性的开口：“你们这是要演黑帮片？” 最前面的尹池一脸正经，伸出手重重拍在范澄肩上，郑重其事的开口： “放心吧，兄弟，就算是打死你，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呵呵。”范澄干笑着打掉尹池的手，“谢谢啊。”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开口。 一下子范澄耳朵边充斥着各种不同的声音，但内容都大差不差，全是让范澄留在一班，不让他离开。 就连平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爱学习不凑热闹的班长都一板一眼的开口：“留在一班，这样咱们班平均分高。” “噗。”范澄笑着看向班长，平时也没发现班长是个这么幽默的人。 班长看着范澄的反应，不理解的皱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对着周围的人开口道： “说完了记得就该干嘛干嘛，不然班主任又要说了。” “切。”周围人都表情夸张的奚讽班长的正经。 但也都很听话的说完话就离开，没再继续围成一团。 尹池胳膊枕在范澄椅子靠背上，站的没个样子，单侧挑眉，一脸我懂的的表情看着范澄： “怎么样，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了吧。” “不用害羞，哥的肩膀借给你靠，哭吧。”说着， 尹池还自导自演的把范澄的脑袋往怀里揽。 动作刚维持一秒钟，何青远从位置上站起来，无意巴拉开尹池，从里面的位置上出来，站在过道上。 “水杯递给我。”何青远站在两人中间，对着范澄说道。 “嘿！”尹池无语的看着前面一个大黑脑袋，“你晚点能咋，没看到咱范澄正感动着的吗。” 范澄拿起何青远的杯子和自己的桌上的杯子，也起身。“我也去，走吧。” 两人和尹池擦肩而过，视尹池如空气一般。 身旁空空荡荡，尹池还没说完的话噎的他张不开嘴，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这两人没一个能处的，毫无情趣。”尹池一边说着，一边摇着脑袋离开了。 范澄和何青远两人刚接完水，迎头就碰上了满脸愤慨的乔大炮。 乔大炮紧皱着眉头，“范澄，你先去办公室等着我，我有事找你， 青远，你回班去把梁港、东宇达叫我办公室。”说完，就迈着步子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范澄看向何青远，疑惑挑眉。 何青远唇角勾了勾：“年级主任比我预想的还快，你先去办公室，我一会就来。” “行。”范澄撇撇嘴。 这个大概就是刚才何青远跟他说的替他洗脱冤屈？ 第99章 来不及了 办公室内。 班主任这个时间段大都有课或者各种工作不在办公室。 仅有乔显贵和凌语冰两位在办公室内，可空气却格外稀薄。 两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像尊大佛似的一动不动 范澄站在一旁。 百无聊赖的数着地上的瓷砖，办公室今天早上刚刚被打扫过，干净的范澄都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 范澄满意的点点头，帅的很依旧。 “叮咚叮咚~”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阴沉气氛。 凌语冰接起电话，走到窗边和手机中的人对话着。 电话只打了不到半分钟就挂断。 范澄发散着思维，隐约可以听到什么教学楼五楼，似乎是在跟对方说位置什么的。 “报告。” 梁港、东宇达两人站在门口，眼神乱飘带着些心虚。 “进来！”乔显贵锋利的眼神看向两人。 两人进来没一会，过了几分钟何青远也跟着进来。 范澄压着声音对旁边人嘀咕着，“你来干嘛。” 何青远没回答，反倒是对着大炮哥开口： “主任，这件事情是我发现的，所以我想我也应该来一下，这节是课的知识我都已经掌握了，不会耽误学习。” 乔显贵嗯了声，没在和何青远多说话，盯着手中的成绩单看。 面对平时最欣赏有加的何青远都是横眉冷眼，由此可见乔显贵的情绪已经到达了顶峰，只等着一根火柴。 “你们两个过来站这边。”凌语冰指着自己右侧的位置，范澄和何青远两人是站在两个老师的左侧。 凌语冰黑着一张脸，“我现在给你们两个人一个机会，主动承认错误，学校可以可以考虑对你们的处罚轻一些。” 梁港先是看了对面的何青远和范澄一眼，紧接着嬉皮笑脸的装作不懂的样子询问： “这是啥意思啊，老师，我们最近天天上课学习，这次连作业都全写完了，啥事都没干啊。” 回应梁港的是漫长沉默，两个老师坐在椅子上，那凌冽的眼神直直射向两人，看的直让人心发慌。 梁港低下头，右胳膊撞了撞旁边的好兄弟。 东宇达收到信号，也跟着一样的话顺着往下说： “是啊，老师，我们最近可乖了，这都已经上课了，要不先让我们回去上课？” 依旧是沉默。 梁港这下也憋不住了。 心中猜测肯定是何青远或者范澄告状，班主任在这里诈他们的话，其实压根不知道事情真相。 “老师，您这不........” “啪！”乔显贵手中被折叠的成绩单甩在地上，发出脆生生的响声，打断了梁港的话。 乔显贵猛的站起身，身后的椅子随着惯性撞向身后的桌子又反弹回来。 “你们自己周五考完试干了什么不清楚吗！在你们家长来之前给我老实交代清楚！起因经过结果！一个都不能少” 梁港眼神慌乱的一瞬，但又强装镇定，意识到自己被请家长后，气急败坏的吼道： “你凭什么叫我家长！我做错什么了！是不是范澄在背后打小报告。”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老师，只喜欢好学生，只喜欢成绩好的，只要是好学生一开口，就都是对的！我们这些成绩差的都没资格开口，在你们眼里，成绩差的学生是不是压根不配得到你们看一眼！” “梁港！怎么跟老师说话的！” 门口传来一个沉闷深厚的男音。 听到这个声音，梁港的火焰瞬间熄灭，整个人僵硬了一般一动不动。 “你好，老师，我是梁港的爸爸。”男人西装革履，头发也是经过打理的很得体，整个人一丝不苟。 看起来是刚从上班的地方赶过来。 乔显贵和男人握了下手，便开口道：“今天我们发现在周五考完试后，有几个同学恶意修改别的同学的答案，导致别人的成绩出了差错，所以才叫了几个同学的家长。” 范澄站在一旁，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可现在他最在意的不是成绩错了。 而是家长提前来了！那是不是代表他妈也提前来了！ 范澄看向旁边的何青远，心中警笛大作，用力拽了拽旁边人的衣袖子，压着声音说： “你赶紧找个理由走，我妈估计也快来了，让她看见你就完蛋了！” 范澄心里一万个着急，但旁边人跟个死木头似的不动，气的范澄直接给了何青远一脚。 “你踏马的听见没。” “来不及了。” “什么？” 何青远指了指门口。 范澄顺着方向看，就看到自家范女士穿着一套灰色西装半身裙，黑色的波浪卷披在肩上。 淡雅的妆容加上自带的气质让范女士看起来和周围格格不入。 “卧槽！”范澄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范女士。 “妈，你怎么来了。”范澄站在范女士右侧，利用身高优势，完美挡住了范女士的右侧视线。 范文茵佯怪道：“怎么，老师说你在学校受欺负，我不来谁来？” 范澄把范文茵拉着站在何青远前面一些的位置，“害，我以为你公司那么忙，是张叔来呢，再说，我也没被欺负，就是点小事。” 范澄手背在后面，疯狂示意身后的何青远离开。 范文茵没注意到范澄的异常，以为范澄还在怪他们不关心他，“公司的事算什么，我家宝贝出了事，我能不来吗？” 那边乔显贵还在和梁港爸爸说话，范文茵仰头悄悄的对着范澄问道： “你看，你的事，妈妈都是首当其冲，比你爸强吧。” “嗯嗯嗯，我家范女士是最好的！”范澄略显敷衍的迎合道。 远在办公室苦哈哈打工看文件的范成季忽然打了个喷嚏。 喝了口苦咖啡，难过皱脸。 他今天怎么运气这么差，和老婆石头剪刀布输了，不能去澄澄学校也就算了，偏偏今天还忽然之间增加了这么多新工作。 叹了口气的范成季认命继续手头的工作。 范澄暗示了半晌后，侧身看到那个身影依旧直挺挺的站着，连位置都没挪动过半分。 妈哒！何青远平时那么聪明，这个时候怎么跟个呆比一样站着不会动，要不是范女士和老师在，他非得给何青远一大脚丫子不行！ 第100章 青远啊，好久不见 范女士和范澄嘀嘀咕咕了一会，那边的谈话也有了空隙。 当范女士暴露在梁港视线时，眼底的羡慕一闪而过后迅速被阴霾，低着头，站在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后面。 “你好，我是范澄妈妈。”范文茵上前两步，和刚才与范澄说话的态度不同，满是干练。 趁着范女士几人正聊着天，范澄步子悄无声息的往后退。 在挨上何青远的时候，毫不留力的一脚踩在对方干净的白色鞋子。 何青远皱了下眉，低头看着左鞋面上骇然的一个大脚印，抿了抿嘴，没说话。 “赶紧滚蛋。”范澄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唬人似的举了举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嗯，知道了。”何青远垂着脑袋，出了办公室。 ？？？何青远一副被他欺负的模样是个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哪一脚踩重了？ 范澄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踩人的脚，皱着眉思考。 应该......还好吧...... 心中担心的事终于落地，范澄轻松了许多，朝左边靠了些，倚在后面的办公桌，开始看戏。 大炮哥不愧是资深教书15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交代了个大概。 梁港的爸爸一掌重重拍在梁港的后背上，声音不怒自威： “快点给同学道歉，每天不好好学习，净整些歪门邪道。” 梁港后背僵直，梗着脖子不说话，头别着，不看这个满是怒气的男人。 “好好好，我今天还管不了你了！”刚才还十分体面的西装男人，此刻抓住梁港的衣服，就要动手。 “我平时辛辛苦苦挣钱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我就算是喂条狗也还能给我摇摇尾巴，你每天除了气我，还能干什么！” 梁港挣脱男人的钳制，喘着粗气，歇斯底里的吼着： “别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挣钱是为了你自己，别把什么东西都扣在我的头上！ 你关心过我吗，从小到大，你陪过我几个生日？在家待过多少天？我生病的时候你知道吗？ 你对我永远只有责备，一次肯定都没有！一次都没有！” 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完，梁港肩膀和胸口一下下的起伏，眼底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绯红。 办公室也因为这嘶吼声陷入了安静。 西装男人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崩裂，好几次蠕动嘴唇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 梁港错开视线，撞上了最后面范澄的眼眸，对方姿态散漫，一副看戏姿态。 梁港迅速错开视线，一时间，屈辱、尴尬、羞愧、矛盾糅杂成一团，充斥着梁港的大脑。 最后还是大炮哥出来打了圆场，现场的对话才得以继续。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只要把惩处结果和解决方案说清楚就完事了。 有了刚才的插曲，接下来的对话明显平和了许多。 明显已经没戏看，范澄兴致缺缺的望向窗外发呆。 今天天气很好，晴天无风，温暖的阳光从外面溢进房间，学校种的常青树绿的很依旧。 太阳缓缓移动，阳光照在范澄身上，暖烘烘的。 正当范澄困意袭来时，那边的谈话终于结束。 大炮哥朝范澄招手：“范澄，来。” 范澄打着哈切，走到大炮哥跟前。 乔显贵：“我和几位家长商量过了，让梁港写一份5000字的检讨报告，回家反省三天，记大过一次，再让他跟你道个歉。 你的成绩今天中午之前也会给你改回来，你是受害者，有什么要求就说。” 范澄闻言，抬眼看了眼梁港，态度随和的对大炮哥说： “我倒是没什么，不过这个道歉要在下一周的升旗仪式上。” “你！”梁港不服气的瞪向范澄。 范澄勾了勾嘴角，“我怎么了？” 梁港别过头，不吭气。 乔显贵听着范澄的要求，点点头，“可以，这也不算过分，本来他就得在下一周念检讨。” 一节课不到的时间，事情就解决了。 范澄当初踹倒的门也变成了由梁港和那个小男生赔钱，小男生后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跟看鬼一样看着范澄。 实在是当时五脚踹门事件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震撼，导致小男生进来后都挑离范澄最远的位置站。 事情解决，大家都各自散去。 临出办公室门时，范澄走近梁港轻声问道：“谁给你们出的主意。” 梁港眼神震了下，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停住，犹豫了半天，吐出三个字：“宗玉树。” 范澄意料之中的点点头，转身到旁边等还没和班主任聊完的范女士。 站在门口的梁港，望着范澄的方向，垂下眼，走出了办公室。 “你怎么在这？”梁港看着站在办公室门外的何青远。 何青远抬眼扫了扫梁港，没理，低头整理着衣服。 本来就板正的没有的一个折的衣服更加整洁。 刚才被范澄踩出黑印子的鞋已经变的和刚开始一样干净。 范女士挽着范澄从办公室出来，一脸开心的跟范澄说：“反正时间还早，带我转转你们学校吧。” “行，不过你公司不忙吗？要不....”范澄的话卡在一半。 看着站在自己正前方人模狗样，有些奇怪的何青远，又看看旁边拉着自己一脸开心的范女士。 屮！ 这叫什么事啊。 “妈，走走走，我带你去转转我们学校操场。”范澄说着就要拉着范女士走。 何青远不合时宜的上前，嘴角挂着笑，但看起来莫名僵硬。 “阿姨好。” 范澄一边在心里骂，一边笑嘻嘻的拉住范女士，准备解释面前这个和补课老师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这是个意外....”心中紧急编排的话卡到一半，接下来范女士的反应让范澄脑子转不过来弯。 “青远啊，好久不见。” 范女士刚才的笑容不减反增，还亲昵的拍了拍何青远胳膊，上前拉着一番嘘寒问暖。 第101章 好像有些冷 范澄一脸纳闷不解的表情站在旁边。 看着范女士和何青远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范澄站在中间活像个小丑。 范女士明显很喜欢何青远，眼神中是欣赏和满意，一会摸摸胳膊，一会摸摸头，一会摸摸脸。 被忽略的范澄索性抱拳靠在后面墙壁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聊天。 视线落在何青远身上，范澄好像知道刚才为什么感觉何青远有些奇怪了。 骚包。 纵观何青远从头顶到脚底，范澄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墨黑蓬松的头发在太阳下闪着光，衣服比以往更加干净整洁，脊背挺直，何青远高挑的身材穿着蓝白校服活像个模特。 一切好像和平时差不多，但看起来又都不一样。 乔显贵出门看到何青远，喊道：“青远，你在这啊，我刚好要跟你说个事，来。” 范女士：“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们先走了，青远有空来家里玩。” 何青远点点头，“好，阿姨再见。” 何青远再见还没说完，范女士就被范澄拉着往前走。 范澄带着范女士走过了校园的各个地方，教室、操场、小花园、食堂等等，其中还包括了他前几天踹坏的门。 直到送范女士出校园的时候，范澄憋在心里的疑问终于还是冒出了头，试探性的问： “你俩？什么情况？” 范女士不明所以，疑惑：“什么什么情况。” “哦~”范女士看着范澄的表情，心领神会，跟范澄解释道： “你说的是我怎么知道你的家教老师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这个事吧，我还以为他都和你说了。 就前不久，好像就是家访那次，他站在小区门口等我，和我解释了情况。 而且这个孩子还挺固执，我都已经表示没关系了，他还说往后的补习都是他出于自愿，不要工资，还打了合同.........” 范女士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范澄的耳边只停留在何青远不要工资这句话。 不要工资，那这么久的时间，何青远一直帮着自己补课算什么，每天两个小时。 何青远从来没和他提过这件事，为什么主动找范女士，明明不露面就不会有问题。 奶奶生病还需要很多费用，何青远每天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却一分钱都不拿....... 脑子里闪过何青远站在玄关，手里提着菜和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的画面，袋子边缘溢出来的灰色衣服，上面印着的小字逐渐清晰起来：满意超市。 范澄脑袋哄的一下炸开，像是被人用狼牙棒从外面锤了一下。 所以何青远最近总是看起来很疲惫很累，是因为同时还在外面打工，帮他补完课再出门打工，每天身体超负荷的工作，难怪会那么困那么累。 而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他，因为他当初缠着何青远，把人留下帮自己补习，才会发生一连串的事。 他以为他在帮何青远，可却只是徒蹭了何青远的负担。 “澄澄？”范文茵看着范澄奇怪的表情，拍了拍对方肩膀。 “妈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范澄说完就快速跑着离开。 耳边的风一声声呼啸着闪过，周边的景色迅速倒退，范澄一路跑到五楼办公室门口。 胸口起起伏伏，范澄透过窗户看着里面正在和年级主任说话的何青远。 少年看起来格外单薄，肩膀突出的骨头就算穿着校服也格外明显，白皙脖颈，下颚线清晰的分明出光影，好看的眸.... 在视线投过来的前一刻，范澄快速贴在墙壁上，心脏因为剧烈运动还在快速跳动。 范澄急匆匆的跑来，可当真的看到何青远后，满脑袋的话刹时间就空了。 质问何青远吗？可明明是他得了便宜，他哪来的理由质问。 低头看着脚尖，良久，范澄抬腿准备回班，一个声音猝不及防的闯进范澄耳朵。 “在等我吗？” 范澄抬起头，何青远逆着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范澄收回脚，重新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脚尖，心中念了两遍后才开口：“以后不补课了。” 说完，范澄侧身擦着何青远的肩膀离开。 一路走到教室，范澄脑子乱的像是一团浆糊，回班后直接趴在桌子上，校服脱下来盖在脑袋上，拒绝了所有人的搭话。 迷迷糊糊着，范澄真的有了睡意，眼皮颤颤巍巍的闭上。 等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三节上课。 凌语冰站在讲台上，“窗户打开，通通气，困的用凉水洗把脸去。” 范澄直起上身，条件反射的朝右边看去，身子僵了下。 旁边的桌子上面干干净净，椅子也收了进去，挂在椅子上的书包消失不见。 又抬眼看向周围，所有人都在，唯独他旁边的位置上没人。 校服顺着范澄后背掉落在地上，缩成一团，沾上灰尘。 范澄机械着动作，弯腰捡地上的校服，拍都没拍直接套在身上。 一节课，范澄听的浑浑噩噩，被凌语冰连续点了三次名字。 下课，范澄再次趴在桌子上，脸枕着胳膊，扭向窗外，眼神放空的看着。 “澄！还睡呢！刚才我听到传闻说你答题卡被篡改了是不是真的。”尹池站在范澄旁边，摇晃着范澄胳膊。 范澄脸埋在胳膊里，声音从里面闷闷的传出来，“嗯。” “卧槽！”尹池一巴掌落在范澄胳膊上，“你小子也太牛了吧，短短一个月变前十，逆天啊你！” 范澄对于尹池的真诚夸奖，并没有给予半点回应，尹池不解的拽了拽范澄衣服。 “你怎么开起来蔫了吧唧的，生病了？下午还要训练呢，别搞啊。” 范澄往右移了移，挣脱尹池的手，“没事，有点困。” 尹池善解人意道：“行，那你睡吧，为了庆祝你这次成功，中午我叫上耿薇他们几个，咱去外面吃饭。” 范澄头全埋在胳膊里，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半点反应也没有。 尹池识趣的离开，范澄重新把头转向窗外。 刚才明明还是大晴天，这会似乎是云彩遮住了太阳，外面雾蒙蒙的一片。 一阵劲风吹过，树叶被刮的沙沙作响。 好像有些冷，范澄缩了缩胳膊。 第102章 不会是那个小姑娘给你写的情书吧 饭店内。 中午12点，不大不小的店面里坐满了顾客，满是饭菜香味，哄闹的声音络绎不绝。 靠窗的位置坐着四个年轻模样的少年少女，其中两个男生还穿着校服，不过穿的都不算规矩。 庞右和尹池正因为最近看的一场球赛聊的热火朝天，耿薇在一旁低头刷着手机，似乎是在和谁聊天，脸上挂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范澄坐在角落，支着下巴，望向窗外。 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停歇的穿梭，鸣笛声时不时响起，惊的路边小狗一阵乱窜。 “菜来了！”店员端着好几盘菜，麻利的把菜上好。 临走时，瞥见角落里模样好看的少年面前一碗十分健康但没什么食欲的轻食餐，店员没恶意的调侃了句： “小哥中午就吃这个啊，不如尝尝我们店里的水煮肉片，老香了。” 角落的男生耷拉着脑袋，没有回应店员的话，店员也不在意，这会正是店里忙的时候，端着托盘就接着忙去了。 对面的庞右看着范澄碗里清一色的蔬菜和难吃鸡胸肉，嫌弃的抽动着鼻子，也跟着说道： “范澄，咱现在长身体，用不着控制饮食吧。” 范澄叉子落下，插住一块鸡胸肉，送到嘴边：“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 坐在旁边的尹池想起今天聚餐的主要目的，一巴掌拍在范澄背上，激动的开口： “哇，你们都不知道，今天一早上跟拍电视剧似的，反转一波接着一波...........” 尹池菜没吃一口，十分有兴致的跟面前的庞右和耿薇讲述早上的经历。 耿薇的班级在楼下，加上睡了一早上，所以这些事她是半点风声也没听说，刚放学打开手机就收到尹池约饭的消息。 一边夹着菜，一边听着尹池的讲述，耿薇觉得还挺下饭。 故事讲完，尹池低头一看，那份他最爱的水煮牛肉只剩下了水煮，牛肉全被一扫而空。 尹池拿起筷子妄想在里面再捞出一块牛肉，最后一无所获，只能吃了口豆芽，控诉道： “你们讲不讲武德！我好心给你们讲八卦，你们俩只给我剩点破豆芽子？” 耿薇优雅的擦了下嘴巴，用吸管喝着冰镇汽水：“我吃饱了。” 尹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认真的？” 耿薇挑了挑眉，看着旁边疯狂进食的庞右，友好提醒道：“你再不吃，就只能啃盘子了。” “卧槽，庞右你饿死鬼出生的？”尹池也不废话，赶紧拿筷子夹菜。 庞右人狠话不多，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还抽空和范澄聊天：“范澄，你真不来一口？真挺好吃的。” “你们吃吧，我不怎么饿。” 问过后，庞右和尹池也不再多话，专心致志的埋头苦吃。 男生性格本身就大条，加上两人都是没什么心眼的，只以为范澄是胃口不好，不想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便一心扑在饭菜上。 可耿薇不是个只会干饭的大傻春，自然看出来了今天范澄兴致不高，情绪不对。 “再戳就变鸡蛋泥了。”耿薇看着对方出神的范澄，挑挑下巴，示意。 范澄眨了下眼，回神看向碗，“哦。”一口吃掉了没什么味道的煮鸡蛋。 “我出去透口气。”范澄拉开椅子，走向外面。 推开门，外面的冷空气一下灌进领口，身上沾染的饭菜香味也跟着被吹散。 胳膊撑在栏杆上，范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气，垂眼看着地面。 摸出手机，摁开屏幕，又摁灭，几次重复动作后，手指还是轻点屏幕，打开微信。 左下角没有小红点，最上面的那个聊天框也没动静。 “等谁回消息呢。”耿薇忽然从后面冒出来，瞥了一眼范澄的手机屏幕。 胳膊肘向后撑着栏杆，歪头打探的眼神看着范澄。 “没。”范澄重新把手机塞进口袋，“你怎么也出来了。” “当然是看看我们心神不宁的澄儿了。”耿薇从口袋里拿出已经抽了只剩一半的烟包。 纤细的女士香烟衬的白皙手指格外性感，耿薇半开玩笑的朝范澄递烟：“来根？” 范澄停顿了一下，在耿薇打算收回时抽出一根，捏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有火吗？” 耿薇有些呆的僵住，几秒后带着些慌乱摸出打火机递给范澄。 点燃香烟，范澄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乳白色烟雾。 范澄手肘撑着栏杆，头微微上扬，看着天空，燃着的香烟顺着风忽灭忽暗。 耿薇看着对方熟练的动作，失笑道：“我还以为何青远和你这样的好学生不抽烟呢，没想到这么熟练。” 范澄缓慢的眨了下眼，校服外套被风吹的衣袖鼓起来，烟雾牵绕着指结起舞。 何青远算是好学生，他范澄最多只是个赶鸭子上架的从良选手。 “偶尔。” 耿薇点点头，不戳破对方拙略的谎话。 低头看到白色衣服上的油污，烦躁的皱眉。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格外小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的，今天刚换上的新衣服。 “有湿巾没。”耿薇用胳膊肘杵了杵旁边的范澄。 “我找找。”范澄虽然知道自己兜里没有，但还是伸进两个口袋摸了摸，“没有，你觉得我会。” 范澄说话卡到一半，语气有些硬的把话说完。 “带湿巾吗。” 耿薇嫌弃的撇嘴，白皙手指在油污的地方捻了下，“也是，你们这些臭男生能带个纸巾都不错了，你不知道有.......” 后面耿薇说的什么范澄没听到，他插在校服左口袋里的手摸到一个硬硬的，像是纸条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但肯定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今天早上他一直睡觉，没摸过衣服口袋。 范澄拿出来，是一个粉色的便利贴，好像是云樱的，他见对方用过。 上面的字体熟悉到范澄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一个比赛，昨天的卷子我已经批注过了，在抽屉最上面。有问题给我发微信，明天见。’ 右手已经燃了一半的香烟烟灰不堪重负掉落，在半空中又被风吹散，直至眼睛捕捉不到，消失在空中。 “什么东西？”耿薇脑袋凑过来要看。 范澄眼疾手快的塞进衣服口袋，左手插兜不再抽出。 “没什么。” 耿薇满脸耐人寻味，用肩膀撞了撞范澄，一副很懂的表情： “不会是那个小姑娘给你写的情书吧。” 第103章 好久不见，澄澄 范澄插在兜里的手抖了下，“不是。” “不是？”耿薇嘴角噙着一丝坏笑，“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你该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吧？”耿薇眯着眼猜测。 “没有。” 耿薇戏谑的目光落在范澄绯红的耳尖，双手抱拳调侃，“那你耳朵怎么红了？” 范澄抽出手狠狠搓了下耳朵，温度有些高。 “风吹的。” 范澄把已经快自己燃尽的烟灭掉，转身准备进去，“进去吧，有点冷。” 耿薇跟在身后，用贱兮兮的语气模仿着刚才范澄的话，“风~吹~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耿薇从后面撞着范澄往前走，小声阴阳怪气，“鬼才信你。” 范澄无奈的笑着回位，重新拿起叉子，吃的比刚才快了些。 无意间问旁边的尹池：“何青远去参加比赛了？” 尹池这会吃饱喝足，和庞右开了把游戏，这会正打到最激烈的时候。 尹池扭着脖子歪向范澄这边，但眼神依旧停留在手机上： “何青远什么？” 范澄：“何青远是去参加比赛了吗？” “谁参加比赛？” 范澄额头青筋抽了抽， 重复道：“何青远是去参加比赛了吗？” “啊？何青远跑步比赛？” 耿薇坐在对面，低头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范澄无语的嘴巴抿成一条线。 你说尹池敷衍，但他每句话都回应你了，你说他认真，他是半点话也没听进去。 “卧槽！输了！”尹池紧绷的胳膊忽的一松，把手机扔在桌面上，不满，“不玩了不玩了，庞右你太菜了，带不动带不动。” 范澄细嚼慢咽嘴里的东西，缓缓开口：“你俩打的还不如我弟。” 尹池：“你就吹吧。” 庞右好奇：“范澄，你还有个弟弟啊，没听你提过。” “嗯，有一个。”范澄想起范嘉慕那个正值叛逆期的臭脸，兴致缺缺的开口：“还是咱学校的呢。” 听到这里，三人顿时来了兴趣。 庞右：“谁啊。” 尹池：“咱学校的？怎么从没来找过你。” 耿薇：“什么时候带出来看看，我们好帮你照顾照顾。” 三个伸长凑过来的脑袋，范澄嫌弃的身子向后退，靠在椅背上。 “你们仨怎么像查户口的。”范澄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两下，“高一的，你们不认识，看什么时候有空介绍你们认识。” 尹池撇撇嘴，“他打游戏很厉害？我怎么这么不信，你打游戏都菜的抠脚，他能比你强多少？” 范澄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回应道：“挺厉害的，打你应该不是问题。” “这我就不得不澄清一下了，刚才完全是庞右拖累了我。” “你说点实话吧，刚才你.....” 庞右和尹池两人开始互相推卸责任。 范澄解锁手机，微信图标右上角上有个红色的小1。 【手慢大聪明】：吃饭了吗。 微微举起手机，范澄照着自己吃剩一半的碗拍了下，发送过去。 【手慢大聪明：怎么吃这个，感觉不好吃。】 【拳头硬梆梆：要你管。】 【手慢大聪明：在和尹池他们吃饭？】 【拳头硬邦邦：对。】 【手慢大聪明：题不会直接问我。】 【拳头硬邦邦：知道，行了，你不是还要比赛。】 【手慢大聪明：很简单，不用怎么准备。】 范澄翻了个白眼，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你跟谁聊天呢，笑成这样。”尹池刚和庞右争辩完，这会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水。 范澄熄灭屏幕，另一只手摸上嘴角，“我笑了？” “不然呢。”尹池仰头猛喝了一口，“笑的挺不值钱的。” 范澄举起熄灭的手机，漆黑的屏幕镜像出范澄的表情，唇角还有些上扬，眉眼也沾染上愉悦。 咬了咬唇肉，微弱的疼痛感传到大脑，范澄恢复正常表情。 尹池：“哎对，你刚才是不是问我什么何青远跑步比赛？” 范澄撇嘴无语，“我问，何青远是不是参加比赛去了。” “哦，你问这个啊，老何就是去参加比赛了，好像还挺牛逼的一个比赛，应该是什么省级吧。” 尹池疑惑：“他没和你说？” “没。”范澄实话实说。 何青远确实没和他说，但是写下来了。 . . . 下午第一节生物课，生物老师是一个中年男老师，管的不严，只要不太过分，都会当作没看见。 下面的学生大部分都在听课，但也有极个别学生低头写着别科试卷，有的低头窃窃私语。 “李铭！白华璐！站后面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门的凌语冰忽然出声。 把许多学生吓的一激灵，回头看向神出鬼没的班主任。 两人认命的拿着课本站在后面。 凌语冰对着身后的人指了指范澄旁边的位置，“你先坐呢，等下课我在让人再搬个桌子。” 沈闵煦点点头，“谢谢老师。” 忽然进班的陌生男生瞬间吸引了全班人的眼球，除了正在认真看纠错试卷的范澄。 “可以让一下吗？谢谢。”沈闵煦站在过道上，温柔如风的声音让人感到舒服。 范澄这会支着脸，满脸痛苦看着试卷，听到声音，臭着脸看向旁边站着的人。 挑了挑眉，“这有人。” 范澄没管对方什么反应，又扭过脸继续看试卷。 一个巴掌拍在范澄脑袋上，凌语冰厉着声音：“让他先坐着，这是新同学，你友好点。” “哦。”范澄干巴巴的回应，不情愿的往前挪了挪凳子。 沈闵煦朝范澄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就坐了进去。 凌语冰视线落在范澄桌面上，手指敲了敲桌面，“你看上面站着的是不是生物老师。” “是啊。” 又一个脑瓜削落在范澄头上。 “那你还不把生物书翻开，不相干的东西收起来！” “哦。”范澄揉了揉脑袋，百无聊赖的翻开生物书。 感觉到脑后有一阵风，范澄快速躲闪，一脸无辜的看向凌语冰：“冰~，我已经在看书了。” “跟新同学一起看。” 范澄无奈撇撇嘴，把书直接推到右边，靠在椅背上，懒懒的抬头听课。 凌语冰站了会，确定没人打小差转身离开。 范澄看着黑板，脑子里还在思考刚才看的题目，旁边忽然冒出声音。 “好久不见，澄澄。” 第104章 不过当你爹可以 “好久不见，澄澄。” 范澄疑惑的转头看向忽然冲自己搭话的新同学。 沈闵煦眸子笑意盈盈的看着范澄，上身也跟着倾向左边。 “我们？认识？”范澄不解反问。 沈闵煦听到这话，愣了下神，脸上和煦的表情依旧，只是里面掺杂着些神伤，扯了扯嘴角，开玩笑似的问： “才几年不见，澄澄就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听到这话，范澄才重新审视起对方的那张脸。 天生发色浅淡，眼型微弯，眉眼柔和，唇角天生微微向上，就算没有没有表情也让人感到亲近，好像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范澄从身体记忆中翻翻找找，以往的事情重新闪现在脑海中。 在范澄之前生活的乡镇，住着一个邻居，就是沈闵煦他们一家，两人自幼相识，从小玩到大。 印象中，沈闵煦对原主很好、很照顾，算是原主为数不多的朋友。 范澄视线重新落在沈闵煦身上，恢复正常神情，有些敷衍的招手：“哦，想起来了，好久不见。” “书给你，听课吧。”范澄又把课本往右边推了推，直接放在沈闵煦正前面。 沈闵煦垂了垂眸，“好，谢谢澄澄。” 范澄支着脑袋听课，上面生物老师正在讲后面的章节内容，植物生命活动调节。 “给大家放个视频，大家注意看......” 播放着的视频里面传来十分机械的女音，范澄盯着屏幕，心思逐渐飘远。 两点半了，也不知道何青远那边开始了没，刚才忘记问是什么比赛了........ 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范澄转头去看，眉头拧紧，“别乱动他东西。” 范澄伸手把刚才沈闵煦拿出来一半的卷子重新摁进去，还确定似的又整了下。 沈闵煦有些无措，语气中带着抱歉：“我只是想看看抽屉有没有生物书，不是故意乱翻的，抱歉。” “书你自己看就行，我不看。”范澄语气缓了些，但也没了听课的心思。 重新拿出刚才收进抽屉的卷子，拿出笔和演草纸开始继续刚才的那个题目。 沈闵煦看向半趴着身子的范澄，眸光落在那张卷子上。 用蓝色中性笔写下的字体，劲瘦有力，和试卷答案上的字体完全不同，看得出出自两人之手。 好像在那里见过，沈闵煦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好像和刚才这个抽屉里的试卷上字迹一样。 沈闵煦看着旁边不似从前黏在自己的范澄，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抽动了下。 他比范澄大一岁，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休学了一年。 小时候一直住在范澄爷爷奶奶家旁边，两人从小就认识，范澄也总是跟在他身后，叫他煦哥，两人的关系可以算的上是亲密无间。 只是后来他搬家，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走了，手机又在搬家的时候摔坏，和范澄没了联系。 他一直期待着和范澄的再次见面，可四年后的今天，范澄似乎和他的心情不一样。 “叮铃铃！下课时间到了......”下课铃声按时响起。 凌语冰在生物老师出班门时紧跟着就进来，站在讲台上。 “大家稍微等等，给大家讲个事，咱们班新转来一位同学。”凌语冰对着沈闵煦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让新同学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沈闵煦不紧不慢的走到讲台上，侃侃大方的站在中央。 脸上挂着和煦笑容，“大家好，我叫沈闵煦.......” 刚才还满脸困意的学生，现在都满脸好奇的打量着讲台上的新同学，七嘴八舌的低声议论着。 “卧槽，他长的好像有点好看。” “高二转校，这哥们怎么这么想不开。” “看着哥们长的就像考高分的，也不知道成绩咋样，会不会威胁我的地位。”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你的排名想威胁也难，没人和你抢倒数。”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凌语冰把后面的多媒体打开，上面出现了一个座位表。 先是按照正常流程嘱咐了下：“大家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尤其是范澄，要是沈闵煦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多帮帮。” 忽然被q的范澄皱耙着脸，不解的想要辩驳，可凌语冰压根没给他机会，就接着说： “另外我根据这次成绩安排了新座位，大家趁着可见收拾收拾，收拾好了就换座位吧，反正下节也是我的课。” 听到换座位，下面一片哗然。 看着新的座位表，有人欢喜有人忧。 范澄眉头紧锁的看着大屏幕，他的名字依旧挨着何青远，但却不是最近的那个。 最近的那个名字是，宗玉树。 而他的新同桌是刚才坐在自己旁边的沈闵煦。 范澄坐在位置上，盯着上面何青远的名字发呆，以后不补课，现在连同桌都做不了。 那他以后是不是和何青远的交际会越来越少。 何青远也会像跟他讲题一样跟新同桌讲吗，会在别人的卷子上写批注........ 关他屁事！ 反正他现在也不用必须考年级第几，学不学都一样。 范澄烦躁的把桌面上的东西塞进抽屉里，站起身，准备移桌子，放在桌子边缘的手碰到了一个柔软的布料。 “我帮你吧，澄澄。”沈闵煦手擦过范澄的手背，直接接过范澄手中的桌子。 把范澄的桌子搬到了座位表上的位置。 范澄单手拎着椅子，单肩背着没装东西的书包跟在后面。 椅子被啪的一声放在地上，惊扰了前面刚坐下的宗玉树，他肩膀抖了下，转过头。 “范澄，好巧啊，咱们两个可以坐前后桌了。”宗玉树脸上挂着笑，眼眸中赤裸的炫耀直直冲向范澄。 范澄把肩上的书包卸下放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看了对方一眼，随意搭腔，“嗯，挺好。” “范澄，你之前是何青远的同桌，何青远除了桌子还有别的东西需要搬吗，我怕一会帮他搬，弄漏了什么东西。” “你直接发消息问他啊，问我干嘛，我又不是他爹。”范澄看着宗玉树得意的样子，勾了勾唇角，“不过当你爹倒是可以。” 第105章 谢谢澄澄 宗玉树上扬的嘴角僵住，咬了下后槽牙，笑着再次整理措辞准备开口。 范澄说完抬步就离开，他可没那个心情和傻逼斗嘴。 看着站在旁边的新同学，宗玉树好心替范澄刚才的行为辩解，十分大度： “你别误会，范澄人挺好的，今天.....可能就是心情不好，所以...” “我和范澄是发小，刚才他说的话，我替他给你道个歉。”沈闵煦微笑，“你好，我叫沈闵煦，以后就坐在你后面。” 宗玉树伸出手，脸上笑容深刻几分，“我叫宗玉树，以后一起加油。” 两人友好的握了下手。 “你俩能闪一边握吗。”范澄搬着个桌子没什么表情看着两人。 沈闵煦迅速闪开，要帮着上手搬桌子，“澄澄，我来帮你，这是谁的桌子啊。” 范澄闪躲，自己搬着桌子然后放在靠墙的位置，也就是宗玉树旁边，但没和宗玉树桌子挨在一起，中间隔了条缝。 桌子被砰的一声放下，带着点怒气。 “傻逼的。” 临走时，范澄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卷子。 宗玉树看到范澄的动作，面上纠结，友好提醒道：“范澄，这是何青远的东西，就算你以前是他同桌也不能乱拿他东西吧，他该生气了。” 范澄听着宗玉树话中的暗意，不禁失笑。 一直强调何青远和他是前同桌，宗玉树自己才是何青远现在的同桌。 怎么，何青远是什么金豆子吗，全世界的人都眼巴巴的想和他坐同桌？搞得好像他范澄不值一提一样。 抖落一下被折叠十分整齐的卷子，范澄捏着写名字边缘的地方举到宗玉树眼前。 “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不是你爹的名字。” 宗玉树抿嘴，把姿态放低，“对不起，是我看错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范澄冷笑一声，俯身弯腰看着宗玉树的惺惺作态，唇角勾起笑。 压着声音，啧啧两声，“宗玉树，你演技可真拙劣，之前的账咱们有时间慢慢算。” 宗玉树看着范澄凌冽的眸，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但对方搭在他肩上的手制止了这个动作。 “呵。”范澄瞥了一眼宗玉树的表情，满脸嫌弃，松开对方，转身回了位置。 看着旁边空空的位置，范澄抬头问站着的沈闵煦，“你桌子呢。” 沈闵煦左右看看，教室里并没有多余出来的桌子，无奈的笑着，“额.....我好像....还没有桌子。” “啧。”范澄起身，“等着。” 范澄朝着空教室的方向走去。 再怎么说，沈闵煦也算是原身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这种抬手就能帮的忙还是得帮，不然有违他遵循的传统美德之知恩图报。 不过范澄不知道为什么，关于沈闵煦的记忆，范澄脑袋里说不上的模糊。 就像是播放很多遍的老旧电影碟片一样，时不时的卡帧闪跳，有些事情干脆就像消失了一样，完全记不起来。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范澄随便挑了个桌子椅子搬回班。 “可能有点脏，你找张纸擦擦。”范澄把桌子放下，对着沈闵煦说。 沈闵煦愣神的脸上迟缓的露出笑容，声音又跟着温柔了几分：“谢谢澄澄。” . . . 平时范澄下午放学要么去何青远家补课，要不就干脆在学校两人一起多学一会。 范澄回家都走路，家里的车也就只用接上范嘉慕就可以。 下午五点四十，校园广播里放着音乐，充斥在整个校园。 背上书包的学生蜂拥而出，冲出校门，结伴出去的脸上都挂着青春洋溢的笑。 范澄跟随人群一同出了校门，手机嗡嗡震了两下。 最上面的聊天框显示着发过来的消息。 【手慢大聪明：放学了吗。】 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出一行字：今天换位置了，你和宗玉树坐一起。 又快速删掉，敲敲打打，删除，敲敲打打，删除。 这个动作重复了几次，输入框最后变成了空白。 “范澄！”身后传来一个压着声音格外低沉。 范澄抬头，看向旁边貌似在装陌生人的范嘉慕，又重新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 在输入栏上打出了一个嗯字，把手机塞进兜里，即使再传来嗡嗡的声响也没在理睬。 范嘉慕咬着牙又叫了一遍，“范澄！你装听不见是不是。” “干嘛。”范澄没表情的往前走。 今天没有一刻钟是顺心的，从早晨开始，就是接二连三的闹剧，转班、成绩、家长、新同桌...... 范澄现在没有想和任何人废话的想法，只想回去练拳练个够。 范澄恶劣态度让范嘉慕想立刻拐弯走开，但想到今天流传的流言，又强压下心中怒火。 算了，算了，看在范澄今天成绩被偷改，还差点转班的份上，他大人有大量一会，不和这人一般见识。 范嘉慕压着声音，“要不要一起坐车回去。” “不用，我有事。” 范嘉慕咬了咬后槽牙，正打算拐弯就走，迎面走过来几个健壮的男生，原本迈出的步子换了个方向。 收紧拳头，垂在身侧，刚才和范澄特意保留的距离被他拉近，身体微微朝右侧，挡住范澄一半身子。 庞右、尹池和几个平时排球队里人看到范澄，就想着来打个招呼，问问要不要打球。 庞右稀奇的看着范嘉慕，又看了看范澄，好奇的问道：“范澄，这是你弟吗。” 范澄闷嗯了声，算是回应。 “原来你就是范澄弟弟啊，你好，你好。”庞右十分热情拍了拍范嘉慕肩膀，“我叫庞右，是你哥好朋友。” 尹池也打算上前搭话，想问问对方是不是真像范澄说的那么厉害，话卡在嗓子还没出来，就被对方撞了个七零八碎。 范嘉慕又恢复了平日里嚣张跋扈、横眉竖眼的样子，“谁是他弟，我不认识他。”说着，就撞开了挡在前面的几人，大步离开。 尹池揉了揉肩膀，揽上范澄的肩膀，“咱弟这劲跟你差不多啊。” “打球去不去。” “不去。” 尹池看着范澄不高的兴致，也不勉强，打声招呼一群人就离开了。 第106章 在干嘛 范澄到家打开门，站在玄关换鞋。 范嘉慕正坐在沙发上，把电视声音开的很大，主持人解说游戏的声音回荡在客厅。 刚才发生的事让范嘉慕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完全没有和范澄搭话的想法。 他好不容易有心情邀请范澄一起坐车回家，结果被拒绝不说，还被一群人看猴一样看了半天。 范嘉慕看着屏幕，余光却注意着从旁边经过的范澄。 对方没有逗留，直接上了二楼，房门啪的关上，隔绝了电视里男主持激动的声音。 范嘉慕站起身，歪着身子打探似的朝范澄房门的方向看了看。 “切。”范澄怎么样关他屁事。 范嘉慕身子后仰，一屁股重新坐在沙发上，两只腿随意舒展，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液晶超大寸屏幕上。 回到房间，范澄换了身衣服就去了专门让张叔腾出来的练拳室。 两小时后，范澄才洗了个澡坐在书桌前上，打开从刚才就一直不停响的手机。 头发简单擦了下，这会还滴着水，顺着发尖不堪重负滴落在锁骨上，然后接触到衣服时瞬间隐失秘不见。 点进微信，分别是两人发来的消息，何青远的和今天刚加上微信沈闵煦的。 范澄先点开沈闵煦的聊天框，大概就是一些很正常的含蓄，范澄也意思意思的回复。 再点开跟何青远的聊天页面，对方发来的是一堆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 【手慢大聪明：今天的课有什么问题吗。】 【手慢大聪明：到家了吗？】 【手慢大聪明：我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糖醋排骨，要不要来尝尝。】 【手慢大聪明：明天会降温，记得添衣。】 【手慢大聪明：在干嘛。】 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小时前发的，后面就再也没动静。 范澄看着屏幕一条条消息，挑了最后一个回复。 【拳头硬邦邦：准备写作业。】 发过去后，手机倒扣在书桌上，两步上前捡起扔在沙发边缘地上的书包。 拉开拉链，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之前何青远给他挑的教材。 刚放在桌子上，旁边的手机嗡嗡两声后紧接着响铃。 “窗外有一束光 剥开了彷徨 …………” 范澄拿起手机，是对方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因为没有接通，范澄这边的屏幕正显示着前置摄像头的画面。 因为刚洗过澡，范澄的唇色格外红润，耳朵受蒸汽原因也泛着点点红色。 头发胡乱耷拉着，时不时滴下一颗冰凉水珠滚落在肌肤上。 范澄迅速冲进浴室拿了毛巾在头发上胡乱擦两下，对着镜子抓了下头发，显的自己不那么呆。 坐到书桌前，在最后即将自动挂断前接通了电话。 何青远那边似乎还在外面，画面有些昏暗。 范澄知道对方大概是刚下班，正在回家的路上。 范澄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里何青远那边慌个不停的画面，手机里还时不时传出对方有些重的喘息声。 “你礼貌吗你，不说一声就打视频。”范澄先出声打破了安静。 “我给你发了，但是你没回我。”对方平淡的语调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范澄切出视频画面，转到聊天界面。 何青远的确给他发了消息，十分礼貌的问可以不可以打电话。 但是从收到消息到视频打过来，中间间隔连半分钟都没有。 一套操作，倒是把从刚才一直都绷着脸的范澄气笑了。 说倒是说了，就是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有礼貌但不多。 重新切回视频画面时，范澄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臭，但也没好到哪里，看着对方比刚才还晃动的画面，皱眉： “你那个破手机拿手里能不能别慌了。” 范澄话音刚落，何青远那边就明显平稳了许多，“走的有点快，我举稳一点。” “没回家给我打什么电话，赶紧滚回家。”范澄看着何青远身后的背影，大概看出对方在什么位置，距离何青远家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何青远本身就是个体虚大呆子，这十几分钟的路估计说不定要走快半小时，也不知道这么晚吃饭了没有，参加竞赛肯定很累，那瘦身板也不知道...... 范澄猛地回神，眼睛条件反射的移向手机屏幕。 何青远走到了一处路灯比较明亮的地方，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描绘出立体的轮廓，长睫阴影打在眼下，好像在暗自神伤。 “咳咳。”范澄侧头咳嗽，“挂了。” 说完，没等对方反应就快速摁下挂断键。 抬手揉了下还湿漉柔顺头发，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上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好呆。 拍了自己脸两下，范澄拿起今天的作业，准备开始写，手机又不消停的嗡嗡两下。 范澄不理，专心写作业，但余光老是看到孤零零倒扣着的手机。 利索的解开手机。 【手慢大聪明：记得先吹头发，天冷容易着凉。】 【拳头硬梆梆：啰嗦。】 这边刚发出去消息，那边很快就回复。 【手慢大聪明：等回家了再给你打。】 【拳头硬邦邦：哦。】 范澄放下手机，起身去了卫生间。 四分钟后，范澄重新坐在书桌前，干爽的头发被抓出一个好看的形状，随着身体晃动，发丝摇晃着跟着一起共舞。 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练习题上，范澄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思考问题时，顺滑的转着手中的黑色中性笔。 不知不觉，布置的作业一个接着一个完成。 合上笔帽，将近一小时的时间坐在书桌前，范澄站起身拉伸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拿起手机，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上。 十点五十，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范澄才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要准备睡觉了。 之所以会比平时晚，是因为今天回家的时间有些晚，在路上浪费了点时间。 他原本想去之前去过的书舍写完作业再回来，所以出了校门就朝着距离他家反方向的书舍迈步。 到了地方却发现写着暂时歇业的牌子挂在上面，里面一片昏暗死寂，和之前判若两样。 第107章 让开，这是我的位置 范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摊在床前的沙发上，点开微信，那个备注着手慢大聪明的聊天框还停留在自己回复的哦，没有下文。 “嗡嗡。” 下面的消息栏多了个小红点。 【沈闵煦：明天可以带我转转学校吗，如果有空的话。】 【拳头硬梆梆：早上大课间。】 对方回复很快。 【沈闵煦：好。】 “嗡嗡。” 范澄手指快速左滑，没有看到上面显示的正在输入中。 返回微信页面，和何青远的聊天框不再是刚才的内容。 【手慢大聪明：睡了吗？】 【拳头硬邦邦：睡了。】 【手慢大聪明：那我可以和你打电话吗？】 想打就打，问什么问。 范澄手指落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动作。 输入栏的绿色竖线机械着闪动，直到范澄打下了一个不行后才停歇下来。 【手慢大聪明：好，那你早点睡。】 范澄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捏着手机边缘的手指收紧，接触的地方泛着白。 平时也没见何青远这么听话，今天倒是说啥是啥了。 指尖点到视频通话，在响铃后三秒挂断。 【拳头硬梆梆：对方已取消。】 【拳头硬邦邦：点错了。】 【手慢大聪明：哦。】 看着对方一个字的回复，范澄咬咬牙，手中的手机啪的砸在沙发上后高高弹起。 “窗外有一束光 拨开了彷徨 我看见.....” 被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嗡嗡着自己移动。 手指毫不犹豫的点在红色挂断键上。 刚挂断对方又打过来，范澄又干脆的挂断。 对方没了动静，范澄死死盯着屏幕，六秒后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范澄没挂断，举起手机，找了个不错的角度，等待着铃声响到最后时点击了绿色的接听键。 手机屏幕上映出了何青远的脸和......没穿衣服的上半身。 白皙的脖颈上有几颗透明水滴挂在上面，屏幕上只能看到胸口上面，半干的头发随意耷拉着，中和了平时的臭脸。 范澄把视线上移，语气不耐：“干嘛。” “你不是睡了吗？”何青远唇角勾着笑。 范澄的房间里亮着灯，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在床上，完全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范澄随口回答道：“被你吵醒了。” “对不起。”何青远说着抱歉的话，嘴角的弧度却一点也没降。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对面的何青远好像是把手机放在书桌上，拿起旁边搭在座椅上的毛巾擦着脖子。 手机被一下子拉远，何青远的整个上身都暴露在摄像头前。 平日里范澄总觉得何青远瘦弱。 就视频里的画面来看，何青远确实瘦，但也称不上弱。 薄薄的胸肌在定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出一点点轮廓，腹部肌肉紧实分明。 随着何青远拿毛巾的手移动，可以看见胳膊上肌肉线条，只是没那么明显，毕竟没有故意绷紧肌肉。 何青远一边拿着毛巾一边解释：“刚洗完澡。” 范澄干巴巴的应声，“哦。” 眼睛盯着屏幕里的何青远，撇撇嘴。 还是细狗一个，跟他比差远了。 何青远利索的套上灰黑色绒面睡衣，很居家。 拿起手机，坐在书桌前，脸一下放大了几倍。 “今天课都听懂了吗？” “今天比赛怎么样。” 两人同时间开口关心的话。 何青远愣了下，拿着手机的手晃了两下，眉眼愉悦，“很简单，你呢，老师讲课都能听懂吗？” “当然。” 两人闲聊了两句后，再次安静，范澄看着对方略显疲惫的脸色，正开口要挂断睡觉，被对方抢先开口。 “今天心情不好？”何青远声音很轻，却正敲在范澄心口。 范澄身体紧绷一瞬又放松，后背陷进沙发，空闲的手支着头，挑了挑眉。 “对。” “那怎么样才能开心一点。” “你过来让我捶两拳。” 何青远顿了两秒，“那我明天早点到。” 听到话，范澄表情细微的僵硬一瞬，随即回答道：“行了，早点睡，挂了。” 啪一下，何青远那边的屏幕黑了下，跳转成微信聊天页面。 房间再次变成了和平日一样的孤寂，但心情却不像以前一样冰冷。 何青远看着聊天界面，轻声吐露，“明天见。” . . . 昨天运动量大，范澄睡的很沉，醒的也格外早。 吃完早饭，范嘉慕还没起床，范澄也懒得等他，直接打算先走，让司机留下送范嘉慕。 范澄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口还没几个人，就连校门口值日的人都还没到位。 走进教室，范澄步子习惯性的朝着以前的位置走，走到一半，才后知后觉的拐了个弯。 拿出一本英语书放在桌面上，范澄双腿舒展，碰到了前面的凳子。 视线落在前面，何青远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旁边的桌子并起，挨在一起。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昨天范澄想了下。 何青远坐在那都一样，反正应该也没几个人能和这种嘴毒又像个呆子的人做朋友。 不过何青远要是真敢和宗玉树那家伙有说有笑，他非两拳再补两拳锤扁何青远不可。 “你来的好早啊，澄澄。” 沈闵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范澄注意到的时候，人就已经坐在旁边放书包了。 “你也挺早。”范澄看着对方新穿上的校服，和昨天相比，这样看着更顺眼了些。 “对了。”沈闵煦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模样精致小巧保温盒，“给你带了生煎包，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个。” 沈闵煦打开盖子，眼眸弯弯的把保温盒往前推了推，“尝尝。” 生煎包很有色泽的泛着油光，上面均匀的撒着几颗白芝麻，味道闻起来也很香。 “不用了，我吃过了。” 范澄最近一直在控制饮食，三餐的规格都已经标码出来，这样才能尽快让身体达到打拳的标准。 虽然早餐吃的东西对整体影响不大，但范澄也不是很想吃，他不喜欢吃生煎包。 而且他觉得两人也没有关系好到一起吃早饭的地步，才认识不到两天的时间。 沈闵煦碰到保温盒手指僵住，笑着说是自己没想到，盖上盖子收回保温盒，塞到了桌兜最里面。 旁边忽然一个黑影挡住了沈闵煦桌子上的光。 何青远脸色一沉，语气僵硬，“让开，这是我的位置。” 第108章 凶什么 沈闵煦错愕一瞬，看着旁边忽然出现的人。 立刻就猜到这人应该就是昨天自己第一次坐的空位置的主人，也就是范澄的前同桌，昨天这人一整天都没来，大概是不知道换座位的情况。 沈闵煦笑的善意，耐心解释： “同学，你可能不知道，昨天换位置了。” 何青远没听到似的，再次开口，看向沈闵煦的目光也格外冷冽：“让开。” 坐在旁边的范澄，砰的踢了下前面凳子，侧着身子看向何青远。 “凶什么。昨天换位置了，你坐前面。”范澄伸出手指，指了指刚才踢的凳子。 何青远垂眸没说话，原地站了一分钟，卸下背上书包，一言不发的坐下。 拿出英语资料，默默看着。 范澄看着何青远直挺的后背，也稍微规矩了下坐姿，开始看书。 看着自从前面男生出现就没移开过视线的范澄，沈闵煦掩了掩眸中情绪，垂着眼默默翻开昨天新领的书。 “何青远，早上好啊。” 范澄听着声音跟着抬头，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宗玉树那张虚伪的脸。 抱着看戏的心态，范澄支着下巴仰脸看向前面的何青远。 何青远手指都没动一下，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目不斜视的看着手中的书。 没有得到回应，宗玉树坐下再次热情的打着招呼，“何青远，以后我们就要做同桌了，有什么需要帮忙都可以找我。” 范澄听着宗玉树比平日里还要更做作的嗓音，戏谑的撇了撇嘴，接话道。 “那能不能也帮我个忙。” 宗玉树笑着答应：“当然。” “专心背书，别叭叭了。” 宗玉树整理书包的动作一顿，忍着怒意维持着表情，“抱歉，打扰到你了。” “不过。”宗玉树侧过身子，眼神挑衅的看着范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脸，“我和何青远说话会影响到你吗。” 范澄失笑，正准备回怼，坐在前面的人却比他先一步开口。 “影响到我了。” 何青远微微侧脸，冷冽的眼眸在宗玉树脸上停留三秒后移开，平时就冷的嗓音，在此刻更冷了些。 有了当事人回话，宗玉树原本还得意洋洋的表情彻底败下阵来，还想再开口解释，但何青远已经收回眼神，继续看着手中的英语资料。 范澄嗤笑的瞥了一眼有些窘迫的宗玉树，眼神转了个弯，继续半弯着身子背书上不认识的英语单词。 早读时间结束，位置上的学生齐刷刷的软下身子，趴在桌子上补觉，清醒的同学也都很有素质的说话放低声音。 范澄没有贪睡的习惯，正常时间休息够，其他时间几乎不会补觉。 眼神放空的看着窗外，江海市的空气质量很好，只要是晴天，天都格外湛蓝，范澄享受着不用无时无刻学习的闲暇。 前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一个小盒子落在范澄桌子上，发出低微的清脆声。 范澄从窗外收回眼神，看着顶部透明的土黄色铁壳子，里面装着和之前差不多的梅子样式，是范澄喜欢的那几个。 何青远看范澄没反应，又把盒子往前推了推，“和之前一样，你喜欢的那家。” “控制体重，吃不了。”范澄看也没看何青远，直接拒绝。 拒绝的话很明显，范澄不吃这盒梅子。 可何青远却像听不懂似的，不动，再次把盒子推了推。 冰凉的盒身碰上了范澄温热的手，激的范澄缩了下手指。 “就尝一个。” 沈闵煦从刚才就一直注意着旁边，想起刚才范澄拒绝自己的东西，明白过来，对方大概是真的在控制饮食，不是单纯的拒绝他。 “怪不得，刚才范澄也没吃我给的生煎包。”沈闵煦插话道，“你这个装的是.....” 打圆场的话没说完，就被何青远打断。 “和你有关系吗？” 何青远冷飕飕的抬眼，不含掩饰的直直看向沈闵煦。 范澄皱眉，用脚踢了一下何青远的椅子。 他知道何青远平日里对不熟的人，态度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但也很少带着这么浓厚的情绪直指一人。 但沈闵煦昨天刚转来，和何青远应该是没有什么仇怨，这语气怎么跟对方抢了他家饭似的。 “你今天吃枪药了？”范澄手指落在铁盒子上，轻轻敲打。 何青远垂眼，又重新抬眸看向范澄，语气和刚才天差地别，不答反问，“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范澄透过盒子，看着里面五花八门的颜色艳丽的梅子，勾了勾唇，“还行。” “哎，什么东西，给我吃一个。”尹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过来，手直直的就准备拿那个盒子。 范澄眼疾手快的移开盒子，何青远的手也干脆利落的落在尹池伸过来的手背上。 “嘶啊。”尹池吃痛收回手，一百分不解的看着两人，吐槽道，“你俩要不要这么默契。” “刚才我都听见了，范澄又不吃，给我吃个怎么了，你俩就这样对你们的好兄弟！良心不痛吗！” “我吃啊。”范澄拿起盒子，顺手就放进了书包里，“回去给我弟吃。” “你弟？” 尹池在脑子里回忆起昨天在校门的镜像，就他弟那个凶神恶煞的样，也不像是个会吃酸酸甜甜梅子的人。 心中再次肯定了，他俩就是不想给自己吃，亏的平时他还有什么都想着这俩货，真是枉费了他的好心。 “你们俩。”尹池手颤颤巍巍指着两人，一边叹气摇头，“太让我失望了。” 这一举动显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直接忽视尹池，把尹池气的转头就走。 沈闵煦看着范澄的书包，悄无声息的收回视线，眸光渐渐暗淡。 被遗落在课兜最角落的保温盒再也没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连带盒子被丢弃在满是污秽的垃圾桶里。 第109章 喝水 大课间，整个教学楼都变的一片欢闹。 “走吧，带你转转学校。”范澄起身，答应别人的事他自然要办到。 沈闵煦把课本放进课兜，笑着说：“好。” 何青远也跟着站起身，“我也去。” 范澄挑眉，何青远在学校里待两年了，有什么好转的。 “你又不是新来的，凑什么热闹。”范澄话锋一转，“再说，你平时这个时间不是都在补觉吗。” 何青远手扶着靠椅，手臂在范澄说完话后僵硬一瞬。 明白过来范澄话中的暗有所指，所以昨天范澄就已经知道他在打工的事情，昨天是在气他没有告诉他........ “走了。”范澄跨步出来，插兜朝外面走。 沈闵煦站起身，抬眸看了一眼站着的何青远，收回目光，抬步离开，跟在范澄后面。 范澄也算是个尽职尽责的导游，带着沈闵煦去了校园的各个角落，转了个遍。 一路上范澄话不多，只在对方问的时候才回答。 沈闵煦侧头看了眼范澄，挑起话题，“昨天我听班里人说了你的事，真厉害。” “你消息还挺灵敏。”范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随意迎合道。 同样是半路来的转学生，沈闵煦的待遇和范澄可谓是截然不同。 范澄刚转来时，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相比也是有过失而无不及，不光被讨厌，还被各种欺负。 沈闵煦就完全不同了，凭借着优越的外貌以及极有亲和力的笑容，成功受到了班里同学的欢迎，短短半天时间，就和班里人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是当时运动会何青远拉着范澄来的小花园。 这个花园比较偏，加上冬天花草落败，这里显的格外孤寂，来的人就更少了些。 “怎么走到这了。”范澄喃喃自语，看向当时坐的石凳，有些晃神的想起何青远给自己耳朵上药的场景。 记忆似乎带着感受一同冲回范澄身体，连带着左耳炽热发痒。 啧，怎么还阴魂不散的，人没来，记忆倒是跟着一起来了。 “差不多了，回班吧。”范澄转身准备离开。 沈闵煦步子一顿，“好。” 范澄被刚才忽然脑海中浮现的记忆弄的有些猝不及防，心神不宁的快步走路。 “澄澄。”沈闵煦不着痕迹的拉近两人距离，眉眼跟着愉悦。 “怎么了。” “其实....“沈闵煦坦白的说出昨天座位的事情，”这次座位是我专门和老师要求的，因为我刚来一中，只认识你一个人，所以.....” “哦。”范澄干巴巴的应答，他就说怎么这么巧，刚好他就被安排在新同学旁边。 沈闵煦看着对方简单的答复，放在身侧的手重重摩挲。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再去和老...” “不用。”范澄打断对方有些婆婆妈妈的话，回答道。 半张的嘴合上，沈闵煦忐忑的心也跟着落地。 两人并排走在回去的路上，明明没感觉到风，树叶的沙沙声却时不时从头顶树梢吹来。 沈闵煦看着范澄头发上的树叶屑，大概是刚才路过，树上掉下来的。 抬手靠近范澄，准备帮他摘掉。 “干嘛。”范澄在对方快要接触他的时候，猛的闪身，机警的盯着对方。 沈闵煦尴尬的手僵在半空，笑着指了指头发，“头上有树叶。” 范澄用手在头发上揉了揉，细小的枯叶碎屑随着晃动掉落在地上。 “下次直接说就行。” “好。” 接下来的一段路，安静了许多，沈闵煦再也没开过口，只是默默跟上范澄的步伐。 “澄！来打球！”庞右看到范澄，大喊着朝范澄这边挥着手跑过来。 “干嘛去了你，下课就不见了。”庞右跑到范澄旁边停住。 范澄耸了耸肩：“带新同学逛逛学校。” 听到范澄的话，庞右才注意到范澄旁边的生面孔，打了声招呼，继续邀请范澄打球。 “下次吧，他刚来学校，不认路。”范澄拒绝道，他本身也想回班看看。 不知道何青远那个家伙，不给他补课后，还会不会累的像以前一样呼呼大睡，不睡他也得回去给何青远一拳，让何青远好好睡一觉。 庞右看着近在咫尺的教学楼，欲言又止。 “不用，你打球吧，我知道教室在那。”沈闵煦十分有眼力劲的及时开口。 “好嘞，再见哥们。”庞右一下勾住范澄的脖子，没等人吭气就拉着人去了球场。 沈闵煦停留在原地，看着范澄走到球场上，被一众人热情打着招呼的场面，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成拳。 以前那个跟在他身后会叫他煦哥的人已经不见了，范澄现在已经不是只有他唯一一个朋友的小孩子了，范澄有自己的朋友，他不是他的唯一了。 可当初是他先走的，他没资格说什么。 沈闵煦手怔的一松，转身上了楼。 . 排球场上。 “我来！” 范澄从后场起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速旋转的橙色排球，双脚蓄力蹬地。 右臂向后伸展蓄力，半空中的球接触手掌，‘砰’的一声朝对面飞去。 无人看守的地方，排球应声落地。 “好球！” “好球！” 场上响起欢呼声，尹池竖起大拇指对着范澄，“不错。” 范澄勾了勾唇，“呦，你还会夸我呢？” 尹池平时脾气差，但对熟人也还不错。 在排球这件事上，态度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苛，能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夸奖就和天上掉馅饼差不多。 尹池将拿到手上的排球砸向范澄，“死一边去。” 范澄笑着接过球，站在发球线准备发球。 这一段时间的练习，范澄的球技对比以前进步飞快，出错率下降很多，但偶尔还是会出现失误。 比如现在，范澄就不小心把球发到了尹池脑袋旁边，啪的一下砸在网上，旋转好几圈后，掉落在地上。 站在范澄旁边的男生半捂着嘴，小声说道：“范澄，你死了。” 然后默默往旁边移了移。 看着尹池走过来的大黑脸，范澄笑的心虚，“失误失误。” “今天留下来加练。”尹池重新把球塞进范澄手里，留下一句话就站回原地。 范澄看着手中的球，已经预想到了训练的狼狈。 一场球下来，上课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大家都纷纷散去。 范澄拎起衣领擦汗，走到旁边的凳子上拿起外套，抬起头的那一刻，一瓶饮料出现在眼前。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瓶身，骨节处不知是不是冷的，泛着桃色。 “喝水。”何青远语气干巴。 范澄接过水，“谢了。” 打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球，水分流失，喉咙格外干涩。 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微微带点甜味的水沁润了口腔。 尹池也走过来，看着何青远手里的另一瓶水，理所应当的以为是他的，伸手准备拿过来。 感谢的话卡在嘴边，尹池就看何青远这个家伙蹭的一下移开手臂。 尹池：？ 何青远有些嫌弃的皱眉，拧开水瓶，抿了口，一副和尹池不熟的样子，“干嘛。” 尹池：？？？？ “不是，你，你们。”尹池被对方区别对待到失语。 看着完全没有愧疚之意，转身离开的两人的孤凉背影，尹池抽了抽嘴角。 有水喝了不起啊，他一会就去买十瓶摆在桌子上。 第110章 要不你锤我两拳 范澄用两根手指拎着水瓶，随着手腕晃动，瓶内的淡浅蓝色液体来回拍打在瓶子内壁上。 “你今天怎么突然舍得下楼了。”范澄问着身后默默跟着的人。 仰头向上抛起瓶子，然后又顺利接住，范澄玩的乐此不疲。 “看你没回来，就下来看看。”何青远随口扯谎。 他从刚才范澄、沈闵煦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包括两人说的什么话他都听的很清楚。 在沈闵煦上楼后，拐个弯去了小卖铺，买了两瓶范澄打完球经常喝的饮料，就一直站在旁边看范澄打球。 “哦。”范澄单手接住刚才抛起的水瓶，随意回应道。 上到二楼，对比其他楼层，这层格外寒冷安静。 因为这一层是多功能教室，只有外校领导来听课时才会启用，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影。 范澄正打算拐弯继续上楼，被身后突然的力向后猛扯，脚下步子不稳跌了下，身子撞向身后带着暖意的实墙。 饮料瓶随着刚才的颠簸，挣脱手指的束缚，跌落在光滑的白色地板砖上。 连续滚落好几圈才停下，可里面的液体还因为刚才的激荡波澜个不停。 “你又犯什么病。”范澄皱着眉，转头看向差点让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语气跟着烦躁。 两人站在二楼拐角处，左右望去是空旷的长廊。 何青远双手扣着范澄肩膀，将范澄转了身，两人变成了面对面。 “为什么不告诉我换位置。”何青远表情和平时的面瘫脸没什么区别。 硬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眼尾恹恹的耷着，看起来有点像可怜兮兮的小狗。 范澄别脸，拂开对方胳膊，“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范澄垂眸看了眼地面，又重新看向何青远，“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还能直接让位置按照你的心意换了？” 对方没什么反应，低着头，范澄有些恼的抬腿就走。 “放手。” 范澄的左衣袖被何青远从后面拉住。 后面的人依旧不出声，但感受到衣袖被用力又拉了两下。 范澄耐着性子转过脸，“说，干嘛。” 何青远看人转回来，拉着对方衣袖的手往下滑了滑，隔着衣服抓上了范澄的手腕。 对方温热的手掌透过布料传到腕心，范澄挣了两下，没挣开，由着对方握着手腕。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打工的事。” 范澄原本打算离开的步伐一顿，好整以暇的看着何青远，勾起一侧嘴角。 这两天憋屈的情绪，在对方这句话得到爆发，范澄声音不大，却听的格外清楚。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特意找到我妈，说明补课的事，还不要工资。 怎么，你是慈善家是吧，有这爱心你怎么不去支援边区，还是给我补课你能得到比工资还好的东西。 一个人打两份工，其中一份还是义工，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奶奶。你觉得自己是奥特曼是吧，无所不能，不会累。 你每天照不照镜子啊，何青远，疲惫俩字就差写脸上了，要是觉得命太长，你现在就去医院献点血，也是做贡献。” 范澄一口气把这两天攒在心里的话，全部一口气抖搂出来，本应该舒坦的内心，却没来由的更堵。 范澄质问着语气，抬起手指在对方肩膀上重重戳了两下： “嗯？奥特曼解释解释。” 何青远低着头，对方衣领拉到最上面，范澄看不清表情。 “说话！” “不是的。”何青远声音压的很低。 “我只是不想有一天被你妈妈发现后，觉得我是一个撒谎欺骗道德败坏的人，我怕.......我们的距离会因此变远。 我不累，以前也是这样一天天的活，可从没有比现在好。 我每天都期待着明天、能和你见面。” 最后一句话，何青远是看着范澄说的。 像情话一样的道歉。 对方灼热的视线，让范澄逃避着低头，脑子因为何青远的话变的像一团浆糊一样的闷热。 范澄像个鸵鸟一样低头看着脚尖。 何青远解释的话不多，但已经是对方有史以来一口气说的最多的话，简单明了的解释了原因。 可这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奇怪啊，怎么跟......表白一样，还是说好学生说话都这个腔调。 范澄刚才心里的气愤被对方三两句话扑的一干二净。 心里酸酸涩涩又有些难受。 ‘从前也是这样一天天的活。’ 这句话就像是一双魔手狠狠掐了下范澄心窝，又疼又涩。 一共加起来没几句话，却把范澄的心彻底搅成了一团乱麻。 范澄脑子过载，缓不过来劲，只能低头装鸵鸟。 何青远看着对方毫无反应，轻抿嘴，握了下对方手腕，试探性的出主意： “要不你捶我两拳？” 范澄皱了皱眉，轻啧一声，这语气怎么跟哄小姑娘一样。 “叮铃铃，上课时间到了........” 后面的楼道上是学生们疯狂奔走的声音，和各种说话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 嘈杂声充斥着整个楼道，范澄耳边充斥的却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上课铃声很悠长，大概快一分钟，校园重新陷入安静。 “范澄，你...”何青远重新开口，才吐出三个字， 就又被迫憋了回去。 ‘梆梆绑！’ 范澄眼疾手快，在对方又打算说出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的话之前，攥起右拳。 实打实的在何青远胸口来了三拳，拳肉相碰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长廊。 打完，范澄利索挣开对方的钳制，转身就走。 何青远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眸光暗了暗，胸口还在闷闷作痛。 懊恼的紧皱眉头，手指缓缓收紧攥成拳，垂在身侧。 “走了。”范澄去而复返，后仰着身子从旁边探出，语气恶劣的冲何青远喊道。 弯腰捡起之前滚落在地上的饮料瓶，抬脚转身上了楼梯。 听到后面传来细小的脚步声，范澄步子迈的比刚才快了些。 第111章 对方和他有相同的心思 范澄、何青远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教室门口，先后喊了报告。 正在讲课的老师也没多责怪两人，嘱咐了两句就让人进来上课了。 上午大课间经常会有学生在外面活动忘了时间，这种事情只要上过第三节课的老师都深有体会，都已经麻木了。 况且迟到的这两位还是各位老师的心头宝，责备两句也就差不多了。 尹池视线随着两人移动，表情越来越扭曲。 这两人不是上楼比自己还早吗？他都已经去小卖铺买了十瓶饮料回来了，结果他俩上课了才回来？ 难不成是背着他又去那玩好玩的了？真让人寒心！ 范澄坐到位置上，抬手把旁边的窗户打开，冷冽的风争相朝着教室灌进来，拍打在他绯烫的手腕上。 拧开刚才手里攥的饮料瓶，仰头把剩下的饮料一口气喝完。 刚才的心神不宁并没有因此被压下去，范澄烦躁的身子侧卧，整个人都靠旁边的墙支撑着。 瓶子因为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点灰尘，范澄拿出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湿纸巾，胡乱擦了擦手心。 一旁的沈闵煦注意到范澄有些泛红的脸和滴血一样红的耳尖，往左边凑了凑，压着声音关心道： “澄澄，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可是我看你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沈闵煦伸手打算测一下范澄额头的温度。 手刚伸到一半，范澄桌子猛的被撞了一下。 范澄看着撞自己桌子的罪魁祸首，本来的烦躁的心情又被添了一把火。 攥起拳头就朝何青远肩膀头子来了一下，“能不能好好坐。” 平时坐姿跟模板一样，今天又犯什么病。 何青远吃痛似的皱了下眉，垂眸说了句抱歉。 抬手揉了下肩膀，漆黑深邃的眸看向沈闵煦，语气生冷： “上课别说话，吵到我听课了。” 范澄看着对方刚才露出的痛苦表情，缩了缩手，刚才他好像也没用很大力，很疼吗。 啧，忘了何青远不像尹池、庞右他们一样结实的跟牛一样。 带着点心虚看了何青远肩膀一眼，范澄对沈闵煦解释： “我没事，你好好听课吧。” “好。”沈闵煦收回手，重新坐正。 心思却没和身体一样回到原轨，余光看向范澄，又缓缓移动视线在斜前方的人身上。 不会有错，对方和他有相同的心思。 . . . “下课，大家记得好好写作业。”老师拿起课本离开教室。 教室里从老师一个人声音的安静变成嘈杂一片。 “喂。”范澄抬起头朝前面喊，刚才一共锤了何青远四拳，主要是有些担心对方被他锤出什么毛病，还是要稍微问问。 可前面压根没有何青远的影，桌面上还留着上节课上课写的试卷。 范澄不解，这人什么时候走的，这不是刚下课吗，难不成是.....尿急？ 算了，应该没被捶死，一会中午给何青远买点吃的补补差不多得了。 何青远脚下生风，朝着办公室的方位前进。 “报告。” 正在看上面发下来的文件，乔显贵因为特等奖后面的名字合不拢嘴，听到名字主人的声音，笑着抬头。 “青远啊，快来。”乔显贵朝着门口招手。 何青远朝着凌语冰位置的脚步拐了个弯。 “昨天比赛的情况已经下来了，毫无意外的又是特等奖。”乔显贵一手拉着何青远胳膊，一手指着电脑屏幕。 “估计过几天证书和奖品就发下来了。”乔显贵怎么看何青远怎么满意，“下次升旗仪式我要好好表扬表扬你，对了，你再做一个演讲，给大家分享分享心得。” 何青远点点头，“好的，谢谢主任。” 乔显贵知道何青远不是个话多的孩子，也不再拉着人聊，问起来：“来找你们班主任？” 何青远实话实说，“嗯....来找我们班主任帮忙换位置。” “怎么忽然要换位置。”何青远难得主动提要求，乔显贵来了兴致，问道。 “新同桌上课说话，影响效率。” 乔显贵站起身，“这哪能行，走，我和你们班主任说。” 何青远跟着乔显贵一起走到凌语冰的工位。 “小冰啊，听说你们班换位置了？”乔显贵开口问凌语冰。 凌语冰正在整理教案，被问的有些懵，“对，昨天换的，怎么了，主任。” 乔显贵拉过刚才何青远搬过来的椅子坐下。 “我听青远说，他这个新同桌喜欢上课说话，有点打扰到他了。 我知道你本意肯定是想让好学生帮助差学生，大家共同进步，但咱们也不能让好学生因此退步啊，你说是不是。” 凌语冰疑惑的看向何青远，嘴里应和着，“对，主任说的对。” 宗玉树年级第二，成绩虽然和第一名的何青远差的有点多，但也是很不错的，而且她记得宗玉树这孩子话不多啊，平时上课很听话。 因为何青远拿了奖，乔显贵这会心情正好，拍了拍何青远后背，问道：“来，青远，跟你们班主任说说你想把位置换到哪。” 刚问出口，乔显贵心中忽然警笛大作，何青远这孩子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小姑娘了，想挨着小姑娘坐吧。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乔显贵作为年纪之长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但如果何青远是要和那个小女孩坐的话，那就另说了。 何青远：“我还和之前的同桌坐一起就行，麻烦老师了。” 得知答案的乔显贵松了口气，他知道青远之前的同桌是范澄。 这下没有什么早恋的预兆，乔显贵和凌语冰又聊了两句就忙着去厕所抓抽烟的了。 等主任离开，凌语冰重新看向何青远，认真的问道：“宗玉树打扰到你听课了？” 何青远点点头。 凌语冰指尖敲在桌面上，一下下有规律。 通过观察，沈闵煦这孩子和班里的同学相处也都挺融洽，和宗玉树坐同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而且范澄也就坐在后面..... 凌语冰思考半晌，终于松口：“行，你直接跟沈闵煦说吧，下课换个位置。” “谢谢老师。”何青远得到答案，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脚下步子比刚才来的时候迈的还快。 第112章 没给你锤傻吧 沈闵煦平静的把桌面上书本收进去，散落在桌面上的中性笔被收紧笔袋。 一切都很安静，可他心里像是暴风雨中的海岸，海水激荡的拍打着石壁，那个渺小到看不清模样的帆船被风暴蹂躏。 心里不断念着深处的想法。 “好了没，快上课了。”何青远站在旁边，指节敲了敲沈闵煦的桌面。 沈闵煦捏着的课本指尖泛白，嘴唇被抿的失去血色。 半晌。 “好了。”沈闵煦起身，搬着桌子放到斜前面。 心中重复无数遍的话被压在喉咙下，不见天日。 范澄歪头看着把桌子椅子放在自己旁边的何青远，踢了旁边椅子一下，不解道： “什么情况，你怎么忽然要坐这。” 何青远重新把椅子扶正，瞥了眼斜前方，回答道：“有人能和老师挑座位，我也能。” 沈闵煦手拿东西的动作一僵，又迅速恢复正常，假装没听到继续整理东西。 “哈？”范澄听着对方奇拉八怪的话，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什么玩意。” 范澄下楼和沈闵煦逛校园的时候心不在焉，当时两人聊天的内容早就被他抛掷脑后，完全联想不到。 “没什么....咳咳...咳咳..”何青远手握拳抵在唇前，剧烈咳嗽。 “没事吧你。”范澄慌着拍何青远后背帮着顺气。 “没事...咳咳...”何青远咳的比刚才还厉害，“可能是大课间被你那三拳锤狠了。” “你别碰瓷啊，我压根都没用大力。” 提起锤的那三拳，范澄就跟着想起何青远说的那几句奇怪的话，语气也跟着莫名变弱，手上顺气的动作倒是依旧保持着。 “再说，还不是你让我锤的。” “刺啦。”前面宗玉树的凳子摩擦着地板砖发出难听的噪音，响彻半个教室。 宗玉树转过身，看着两人的动作，忍着气愤，质问一样看着何青远，开口道： “何青远，你凭什么找老师换位置，我哪点不比范澄....” 话说到一半，就被何青远利刃一般的眼神打断，冷冽疏离的嗓音，“我和你不熟。” “别说这么莫名其妙让人生理不适的话。范澄和你更不熟，所以麻烦你离我们远点。” 何青远说完，像嫌弃一样单手拉着桌子边沿，又往后移了移。 宗玉树作为从小被周围人拥簇着长大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委屈的看了何青远一眼后没得到回应，又满眼怒火的瞪了范澄半天，噌的一下转过身，再也没扭头和两人说过话。 范澄看着宗玉树迷一样的操作，表情就像是吃了一个芥末蒜蓉辣酱口味的蛋糕一样，无法形容。 “好了，把英语书拿出来，我先检查一下书上的练习题写了没有。”凌语冰站在讲台上，一句话就让刚才还吵闹的教室恢复安静。 “卧槽，忘写了。”范澄快速拿出英语书，在上面开始胡乱写。 “哎！你干啥。” 范澄的英语书被何青远夺走，下一秒，另一本干净整洁似乎还带着点清香的英语书落在范澄桌子上。 “你先用我的。”何青远把范澄的书摊开放在桌子上，拿起笔开始补着上面的空白。 看着上面整齐好看的字体，范澄斜睨着何青远。 不是去参加比赛了吗，还知道老师布置的作业？而且还全写完了？ 范澄不信邪的往后翻了两页，果然，全写了。 这就是他和学霸的差距，如果他去参加比赛，就算是有人专门把作业发给他，他也会装作没网看不见。 凌语冰正挨个看着桌子上的英语书，有几个滥竽充数现场瞎写的被赶到后面罚站。 站到何青远旁边，凌语冰看到一半空白的书，皱了下眉，但体谅在昨天他去参加比赛，也没说什么。 又看向范澄的课本，眉头狠狠拧了两下。 范澄的字迹她最熟悉，可书上那个字迹她更熟悉，但两者并不是一种。 凌语冰凌厉的眼神扫了两人一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检查下一排学生。 简单的巡视一圈，后面就站了满满一排学生。 凌语冰又简单说了一下这次班里的英语考试成绩，就打开讲义，开始讲课。 范澄往右边蹭了蹭，压着声音问道：“没给你锤傻吧。” “还活着。”何青远坐的端正，拿笔把范澄书上的错误答案划掉，重新写上正确的。 “但是需要一顿饭才能彻底好。” 范澄挑挑眉，平时也没见何青远对吃的这么感兴趣。 “请你吃十顿都没问题，想吃什么…” 范澄嘀嘀咕咕还没说完，就被讲台上投来的粉笔头子砸中，旁边的何青远也没能幸免的被准确爆头。 “范澄！何青远！你俩嘟嘟囔囔说什么呢，要不请你们俩上来讲个相声啊！”凌语冰掐着腰，冲两人友好问道。 范澄捡起掉在何青远桌上的粉笔头扔在旁边垃圾袋里，然后认错的冲冰冰回道： “不用不用，我们错了，老师继续。”还做出一个回请的动作。 凌语冰瞪了范澄一眼，转身继续讲课。 范澄也不是个不尊重老师，故意捣乱课堂的人，正回身体，就开始认真听课。 一个纸条忽然从右边飞到桌面上，对方似乎有强迫症似的把纸条折的整整齐齐。 范澄瞥了一眼坐的规规矩矩像是在认真听课的何青远，打开纸条。 上面写着几个菜名，其中有范澄喜欢的糖醋里脊。 范澄摸了跟笔，写了几个字后，故意揉成一团，扔到旁边桌子上。 何青远拿起纸条，一点不像是在偷偷摸摸传纸条扰乱课堂秩序的行为，反而像是在做试卷一样认真。 纸条重新回到范澄手里，又变成了平整的块块，但上面褶皱的痕迹依然在。 范澄勾了下唇角，死强迫症。 打开纸条。 有点丑的字写着：想去哪吃。 特别好看的字写着：都可以，我不挑。 有点丑的字又写着：那别吃了。 范澄纸条正准备往右边扔，又有两个粉笔头直冲两人脑门过来。 范澄条件反射的稳稳接住一红一绿两个粉笔头，后知后觉的僵硬着脸看向讲台。 求情的还没说出口，凌语冰的轻笑声就在班里响起。 “不亏是打排球的啊，运动神经很敏捷嘛。”凌语冰笑着夸奖道，“你们俩真不错，不愧是坐同桌的，一文一武。” 凌语冰语气突变，指着门口，“俩人！都给我出去！站班门口！” 第113章 第一次罚站什么感觉 范澄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想要辩驳，不过不是给替自己，而是替旁边的何青远。 他没皮没脸无所谓，罚站走廊这种事不痛不痒，但何青远这样的好学生，在老师眼中无一不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平时恐怕是连句重话都没从老师嘴里听过，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万一把人刺激的一蹶不振，他岂不是成罪人。 范澄正在心里组织措辞，还没想好，旁边人就已经拿着英语书站起身，朝门口走。 迅速拿上课本，瞥到旁边放着的外套，顺手拿上，跟着出了教室。 从凌语冰开始说话那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范澄和何青远身上。 一个是常年位居全年级首位的超级高冷学霸，一个是最近转变风评，颇受欢迎的痞帅运动型待考证学霸。 两个人同时被班主任点名，成功吸引了跑神的学生。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嘀嘀咕咕的声音也跟着逐渐冒出头。 “冰冰这么牛，连何青远这样的好学生也照训不误啊。” “你今天刚到一班不知道，冰冰是最出名的一视同仁，不存在好学生偏差，包青天大老爷可不是说说而已。” “........” 凌语冰闭嘴不言，冷冷的盯着下面，等着下面再次陷入安静时，才缓缓开口： “你们谁想出去送温暖就说，我一定满足大家。” “行了，重新开始上课！” 教室外面。 江海市这边的学校，教学楼的走廊都是直接和外面相连，可以直接无障碍的看到外面场景。 每当太阳西落，被染红了半边天空的景色，站在走廊，微微抬头就可以看到绝美景色。 当然，如果遇上刮风下雪的天气，站在走廊上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范澄拿着书，慢悠悠的站在走廊上。 看着一旁已经站的板正，单手拿卷子，另一只手写题的何青远。 “何青远。” “嗯。” “你写什么呢。”范澄记得没错的话，何青远手里是他的英语书。 “你之前的答案没改正。”何青远合上笔帽，把书合上，又展了展页脚，递给范澄，“好了。” 范澄挑眉，接过自己的英语书，翻开。 不少页面上，黑色答案旁边跟着红笔印记，两个不同颜色的字体对比更加明显。 手指交错，范澄把手里明显更加整洁的英语书扔给何青远。 “何青远。” “嗯。” “第一次罚站什么感觉。” “不是第一次。” 范澄后背靠着墙，一只腿微屈，歪头看向旁边：“你这样的好学生以前也被人罚过？” “我初中学习很差，成绩吊车尾。” “真的假的。”范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比我刚开始补课的时候还差？” 何青远思考了两秒，“那倒没有。” 范澄：“……” 范澄叹了口气，“你长这么大，还能有朋友，就珍惜吧。” “你们俩！让你俩反省，还聊起来了是吧！” 凌语冰从前门毫无预兆的出来，被卷成卷的英语书给了范澄、何青远一人一下。 “第四单元单词我下课提问，要是有不会的，晚上作业加倍。” 看着凌语冰的背影，范澄翻开英语书看了一眼，就又直接合上了。 “还有20分钟，能背完。”何青远把范澄手里的英语书翻到单词页，示意对方。 范澄看着书上的一整页单词，抽了抽嘴角，啪的一声合上书。 “还是聊聊吃饭的事吧。”范澄扯开话题，“今天中午怎么样。” “好。” “刚好让尹池多点几个，他肯定还因为早上的事觉得咱俩抠门....” 何青远垂着眸，眼睫晃了下，“被锤的不是我吗。” 范澄话卡了下，看向何青远，等着他的下文。 “为什么还带他。” “那....不带他？” 何青远迅速回答：“好。” 范澄抿了抿嘴，那就只有他和何青远两个人，单独吃饭..... “abandon、abandon、abandon.....”范澄迅速把何青远手里的书立起来，然后看着不知道被自己翻到那一页的英语书，读着单词。 凌语冰站在门口，半个身子在门外，远远的看了两人一眼，确认没有在闲聊，收回杀人的眼神。 何青远看着旁边嘴里不停念着单词的范澄，头稍稍向左侧，垂着头，肩膀跟着憋笑轻微抖动。 知道旁边人又在偷笑的范澄，非常顺手的给了对方一拳，这次收了力，比前两次轻了很多。 “咳咳。”何青远弓着身子咳嗽两下。 范澄像是听不见一样，把手中的英语书翻到正确的页码，从第一个单词开始念。 完全陌生的单词就算后面跟着音标，也完全不影响范澄发挥，非常顺利的跟着感觉读。 “带泪、带泪.....” “daily。” 耳朵旁边冒出一个磁性带着笑意的声音，非常标准的英式发音。 抬起左手，范澄看也没看就推开了旁边人的脸。 一个温热柔软擦着掌心直到腕心，陌生的触感让范澄腕心发痒发烫。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触感是什么，范澄迅速收回手，插进衣服口袋。 指尖攥在掌心，摩擦用力着想要消除奇怪的感觉。 “怎么不念了。” “热。”范澄脱下外套，扔在何青远手里，走到外墙边上。 冬天的风格外冷冽，像是带着细小的刺，拍打在裸露的肌肤上，让人忍不住的缩脖子。 冷飕飕的风顺着卫衣袖口钻进去，驱散了那份莫名的感觉，范澄舒服的眯眼。 “天气不好，穿的少容易生病。”何青远跟着，站到范澄旁边。 范澄转过身，看着何青远穿着的单薄校服外套。 两根手指捏住肩膀处的布料拎起来，挑眉看向何青远。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我身体可比你结实多了。” 何青远皱了皱眉。 “我嫌热，你要是不想拿就直接穿身上。” 范澄拿着英语书，手臂支撑着矮墙，继续按照刚才自己的读法记忆着单词。 “带泪、带泪、带.......” 余光注意到旁边光影忽闪忽灭，范澄重新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些发困的看着英语书。 第114章 不，咱俩是小丑 墙壁上钟表分针不紧不慢的转动，随着指针越来越接近12，学生们也都蠢蠢欲动的看着门口。 在铃声打响的那一刻，班里的躁动终于被打破，好几个学生甚至做好了冲出去的姿势。 随着凌语冰的一声下课，身影一个接一个的窜出教室。 范澄和何青远两个人还老实的站在外面，在教室外面格外显眼。 经过的人忙着去抢饭，也不忘调侃两人，准确的说，是单纯调侃范澄。 毕竟，除了尹池他们几个和范澄，谁也没胆子去调侃高冷漠然的何青远。 “怎么样，范澄，单词背完没啊。” “粉笔头接挺准啊，范澄，下次还接不接啊，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空气新鲜不。” “范澄，我们可先去吃饭了，拜拜~” 甚至还有别的班路过，听见这边的热闹声响，也跟着看向靠墙站墙的两人。 视线越聚越多，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也逐渐让人不适起来。 范澄轻轻蹬地，把自己倚在墙上的后背挺直，随意的朝前面站了半步。 手里的英语书被摊开立在脸前，胳膊夸张的伸直，发音不标准的读着单词。 英语书被范澄随意举着，身体斜向右后，手也顺势一歪。 被展开的英语书把旁边人的脸挡住大半，身子也被范澄挡了个严实，整个人被笼罩在范澄影子下。 人群随着时间渐渐散去，整栋教学楼没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凌语冰慢条斯理的走出教室门。 “你们俩，过来。”凌语冰站在门口，冲两人勾手。 范澄还没走到跟前，就用十分诚恳的态度开始道歉，表情真挚，言语情真。 把正准备大放厥词的凌语冰噎住。 脑袋里的词差不多说完，范澄左臂向后伸，拉了拉旁边人。 刚才还只是呆在一旁扑克脸的何青远，缓缓开口，“老师，对不起。” 轮到何青远，范澄非常识趣的闭嘴，在对方说完一句话后，以为对方是停顿，酝酿情绪。 等了好一会，依旧静悄悄的，抬头一看，何青远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凌语冰，看着不像有半分歉意，倒像是要债的。 范澄侧头，拳头抵在嘴唇上，死死抿住嘴唇，才总算是憋住笑。 凌语冰说到底也没太为难两人，稍微教训了几句。 临走时，凌语冰警告似的对着何青远说道： “如果再被我抓到你们上课不好好听，就还按原来的位置坐。” “年级主任来了也不行。”凌语冰补充道。 何青远眉头猝然皱了下，闷闷嗯了一声。 “行了，你们俩快去吃饭。”凌语冰看了眼教室墙壁上挂的钟表，放两人离开。 范澄站在旁边，手里的英语书页脚被蹂躏的翘边，刚才范澄表面认真，实则背在身后的手在无聊的卷书。 进班放书，空荡荡的教室角落里，尹池和庞右两人正打着扑克，最无聊的接竹竿。 “哎呦，你们俩可算是被训完了，饿死了，走走走，吃饭。”庞右扔下手中扑克牌。 扑克牌散落在桌面上，盖住了原来两人打出去的牌。 “哎哎哎！该我狠狠收割，大展身手，你怎么把牌撂了。” 尹池不满的冲没有牌品的庞右说道，只要手上的牌放上去，前面的牌全都能收进口袋。 “你看看几点了，还大展身手，我带你去食堂大展身手。”庞右伸手把桌子上的扑克牌搅成一团。 尹池带着不满把扑克牌不分正反的装进牌盒。 “走啊，范澄，老何。”尹池催促道。 范澄把英语书随便塞进桌兜，含糊的拒绝，“我有事，你们吃吧。” 尹池：“那行，用不用我们给你带点。” “不用，我先走了。”范澄把手机揣进兜里，出了教室门。 “老何，走，我想....” 何青远拢了下外套，“我有事，你们俩吃吧。” 没等两人反应，何青远就已经出了教室门。 尹池和庞右两人面面相觑。 手中的牌盒被尹池敲在桌子上噔噔作响，狠狠抽吸下。 尹池皱着眉头，开口问道旁边的人：“咱俩是什么很贱的人吗？等了半天，还是咱俩去吃。” 庞右内心也是一片凄凉，教室寂静，外面阵阵作响的风声呼啸而过，这大概就是语文老师说的以景寄情吧。 重重叹了口气。 “不，咱俩是小丑。” . . . 绿茗餐厅内，宽阔的店面内播放着舒缓的流行歌。 青绿的主色调，让整个餐厅都带着清淡儒雅的氛围，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旁边的景观竹子上。 这个氛围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好了，就这些。”范澄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俯身接过菜单，标准的笑容挂在脸上，语气亲切： “好的，餐品将会在15分钟内上齐，有事可以按旁边的铃。” 范澄微含下巴，“好。” 服务员离开，小小的两人餐位陷入安静，只有轻快的歌声还在播放。 何青远拿起旁边的透明玻璃杯，微抿一口清水。 他身上还穿着范澄的外套，那件姜黄色夹克，随着喝水的动作，本来就短了一小截的衣袖更加明显。 范澄原本停留在手指指节的视线随着对方晃动，转移到短一截的衣袖。 不满的啧了一声，上身向前探，直接伸出双手，揪住对方的袖子，往外扯。 在范澄的努力下，衣服勉强看起来合身了几秒，但稍微一动就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抽手离开时，对方一直蜷着的手指忽的一动，温热的指尖顺着范澄掌心一路滑到手指顶端。 范澄眸猛的看向何青远，对方带着浅浅的笑，毫不避讳的盯着范澄，眸中是明目张胆的..... “咳咳。”范澄抽回手，偏开头，看窗外的风景。 桌子下面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右手拇指狠狠摩挲着左手掌心和刚才被触碰的无名指。 陌生的情感在心中升腾，心口埋着那根缠绕交错、一团乱麻的细线，理不清，道不明，不敢触碰。 “您好，这是送咱们的餐前小吃。”服务员把小推车里的盘子摆在桌上，标志笑容道别后离开。 瓷白的小盘子上摆着四小块面包，小正方块的面包被烤的泛着金黄色，香甜味萦绕在餐桌上。 “范澄。” “嗯。”范澄脑袋转回，看向对面。 何青远整个人落在暖光灯里，平时总是冷淡漠然，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此刻褪去外壳，狭长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我....唔..” 范澄在对方吐出第一个字时，捏起盘子里的面包，一把塞进对方嘴里，堵住了何青远想要说的话。 “多吃点，多吃点。”范澄眼神躲避的四处乱窜，慌乱中对上何青远满是戏谑的眸子。 猛的站起身，身后的椅子随着动作发出刺啦一声，在安静的餐厅格外明显，引的周围人纷纷侧目。 “我去隔壁看看沙拉好了没有。”范澄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去。 何青远看着对方急促的脚步，眼眸笑意更深，口腔里是面包浓厚的奶香味，拇指摩挲着无名指遗留的温存。 第115章 等你 范澄走出店门，一直到彻底走出餐厅视野所及才放缓脚步。 深吸一口气，冰冷潮湿的空气冲进鼻腔到达气管。 冷静过后，范澄懊恼的抓了两下头发，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范澄啊范澄，你刚才紧张什么，他明明什么也没说，有什么好慌的。 不就吃个饭，之前又不是没一起吃过，至于这么不自在嘛.....” “妈妈，这个哥哥在和谁说话啊。” 一个小女孩看着帅气大哥哥不停说话，可旁边却没有站人，扯了扯妈妈的手，好奇的抬头问道。 女人看向自言自语的范澄，步子朝旁边移了移，把小女孩拉紧，低语，“别乱说话，快走。” 两人步子匆忙的从范澄眼前离开。 范澄眼皮抽了抽，好嘛，被当神经病了。 走进店门，范澄走向柜台，“我刚才点的沙拉，好了吗。” “好了，稍等，我给你拿。”服务员对这个有点帅帅的男生格外有印象，走到旁边拿餐品。 范澄站在柜台旁边，侧身望向右边，那边是当初他听何青远墙角的位置。 当时他还是个任人欺负无力还手的胖子，看见课本如同天书，周围没有一个朋友，和何青远的关系如同冰火。 短短两个月时间，他从内而外的发生改变，能够在试卷上写出答案，能够和朋友一起打排球。 他和何青远的关系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他和何青远........ “您好，您的餐。”服务员喊了两声后，见客人没反应，伸出手在男生面前挥了挥，再次开口，“您好？” 范澄回神，接过包装精美的袋子，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两人今天来的餐厅就在范澄第一次吃轻食餐厅的旁边，距离学校差不多有三公里的距离，有些远。 其实学校附近有差不多规格的餐厅，但最后范澄还是选择了远一些的绿茗。 范澄重新回到餐厅，餐品已经差不多上齐。 视线右移，何青远的餐具还是干净的，范澄拉开椅子坐下，“怎么不吃，这可都是你纸上写的菜。” 何青远：“等你。” 范澄心跳漏了半分，拆包装袋的动作停了半刻，看着对面坐着眼含笑意的人。 等待是世界上最容易做到的事，也是最困难的。 在范澄的记忆里，好像他从来没被别人等待过，无论是接二连三的领养人，还是孤儿院从小就在的阿姨。 再或者是让他练拳的安姐，安姐没有因为他没达到要求抛弃他，但也没等待过他。 范澄看着家里被带进来一个又一个孩子，他们都是被安姐带回来打拳的苗子。 他不是安姐唯一领养回来的小孩，只是其中之一。 可没被抛弃，就已经是范澄经历过最好的待遇，被等待是什么滋味，范澄从前不知道。 但，现在陌生的词语有了形状。 范澄喉咙紧的发干，连续喝了两口水，才开口： “好了，吃吧。” 拆开包装袋，浅咖色的盒子里装着沙拉，绿色的菜叶子占据了大部分颜色，上面淋着一些酱汁，也都是低卡的调料。 把白色叉子放进盒子里，范澄抬头看着还不动筷的何青远，疑惑道： “吃啊，等我喂你嘴里呢？” 何青远：“你不一起吃吗。” 范澄用勺子把沙拉拌匀，“上午不是说了吗，最近在控制饮食。” 金黄色的薄盘上放着几块色泽红润的叉烧，旁边配着小块菠萝和蓝莓。 “因为打排球？”何青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菠萝。 “额.....不是.....也算是吧。”范澄含糊的回答。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对比普通人还可以，但是如果想要打比赛赢奖金，现在的身体素质还远远不够看。 拳击手的饮食极其严格，必须严格控制好，才能保持住状态。 好的拳击手都是有专门的理疗师和饮食搭配师料理，每天进行大量训练，才能维持或增强实力。 “反正最近一个月应该都会比较控制，偶尔可以放纵一次.....”范澄边拌匀，边讲着。 “范澄。” “嗯。”范澄应声抬头，“唔。” 嘴里忽的被塞进一个酸酸甜甜的味道。 菠萝的清香味充满口腔，范澄有些懵的没动，嘴里含着没嚼。 “菠萝的热量不高，吃一块，就当陪我。”何青远收回筷子，又夹了一块菠萝，“可以吗。” 刚才碰过范澄嘴唇的筷子，又重新夹着菠萝被送进何青远嘴里。 筷子被轻轻放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何青远细嚼慢咽的看着对面，等着答案。 范澄牙齿轻轻咬合，侧边的虎牙扎进果肉，被酸的挤了下眼。 平时吃东西囫囵吞枣的范澄，这次吃菠萝吃的极慢，喉结上下滑动，给出了答案。 范澄半点舌头舔舐刚才嘴唇上粘上的水果汁水，看了对面一眼，又快速收回。 “快点吃，吃完回学校了，还要回去背单词。”范澄低头拿起叉子，催促道。 往嘴里送进沙拉，和刚才的口感相比，显的寡淡难咽。 吃过好吃的食物，就难以再对无味的食物提起兴趣。 别的事物也是一样的道理。 “远远，你怎么也在这啊！” 一道满是诧异声音从远处传来。 第116章 你妈结婚，记得来参加 何青远听到声音的瞬间，眉心跟着一拧，咀嚼的动作停滞一瞬，又快速恢复正常，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直到声音再次在旁边响起，何青远才缓缓抬头去看。 女人穿着骆马绒面料的咖色大衣，脸上画着妆容精致淡雅，脖子上戴着一条颜色上乘的珍珠项链，手里提着最新款的高奢包包。 和两个月前不同，现在的女人被保养的很好，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富家太太的松弛感，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何青远淡淡扫了对方一眼，语气客气疏离： “请问你有事吗。” 面对冷淡的态度，邹曼安脸上笑容半点不减，伸手想要搭上坐着男孩的肩上，开玩笑的嗔怨： “远远，怎么跟妈妈说话呢，妈妈也是会伤心的。” 不着痕迹的缩肩，何青远冰冷的眸中掺杂了警告意味。 邹曼安像是看不见对方厌倦，依旧对何青远孜孜不倦的关心着。 何青远低垂着的眸不断暗下来，耳边的聒噪声让他捏着筷子用力的手泛白，出声打断邹曼安的话。 “你来这干嘛。” 邹曼安沉默了几秒，带笑回答：“我来你们学校一趟，有点事，刚好，昊燃喜欢吃这家菜，我就.....” 后面传来一声不耐的啧啧声，宴昊燃刚从外面进来，正低头打着游戏，不满的催促道： “慢死了，你干嘛呢，还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原本还在滔滔不绝自顾自讲话的邹曼安，听到身后声音的那一刻，立刻转身，语调中满是亲昵。 “好好好，马上点。” 邹曼安侧身走到宴昊燃旁边，贴心的询问：“昊燃，你想坐哪边。” 忙着打游戏的宴昊燃，拧着眉头，抽空抬眼，又继续手中游戏，“随便。” 在屏幕上不停滑动的手指逐渐缓慢下来，宴昊燃重新抬头，视线落在邹曼安的身后。 呵，何青远？ 宴昊燃顿时来了兴趣，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游戏被直接切出去，手机塞进兜里，环视一圈。 指着何青远旁边的双人座，“就坐着吧。” 这边双人座位，一边是单个软椅，可以移动，一边是连着的长沙发。 挨着坐，声音稍微大一些，就能听个一清二楚。 宴昊燃长腿一迈，坐在和何青远一侧的沙发上，两腿交叠，后背没骨头似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 侧头看向旁边的何青远，嘴角挂着满是嘲弄的笑。 问着对面坐下的邹曼安：“你和我爸是不是快该结婚了。” “对，明年一月份，到时候你也来替我选选婚纱，你爸那个眼光啊........”邹曼安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语气中带着憧憬。 宴昊燃当然没兴趣和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聊这些，他讨厌这个被他父亲半路带回来的做作女人，明明之前父亲也时不时带不同的女人回家，可现在却忽然说要和这个邹曼安结婚。 他愤怒，他反抗，可这些在他那个父亲眼里不过是他叛逆的表，丝毫没有影响到父亲和女人的婚事。 这件事让他气愤不爽，所以两人结婚这种好事，当然也要让这个女人的儿子知道，起码要让何青远也和自己拥有同样的心情。 宴昊燃支着下巴，满脸讥讽的准备欣赏何青远的表情。 可对方像是个旁观者，丝毫没有被旁边人的话影响，脊背依旧挺的很直，白皙骨感的手指拿着勺子，悠然自得的吃着碗中食物。 听见自己亲妈结婚，半点反应都没有，真是个冷血的怪种！看着就让人不爽。 宴昊燃勾了勾唇角，仰了下下巴，冲何青远问道： “喂，你妈结婚，你可记得来参加啊。” 邹曼安刚点好餐，听到声音，也跟着附和：“是啊，远远，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哦。” “何青远，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范澄扯着嗓子，向前探身问道。 何青远绷着的脸松了些，“什么。” “苍蝇的嗡嗡声啊，老响了，一直在那叫。”范澄夸张的说着，嫌弃的眼神直直看向宴昊燃，“让人倒胃口。” 何青远被对面范澄夸张的表情逗笑。 “你找死吗！范澄！上一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宴昊燃蹭的一下站起身，冒火的眸子死死盯着范澄，像是下一秒就要挥拳上去。 邹曼安看着忽然突变的场景，赶忙站起身，摁着宴昊燃坐下，柔声安慰着，确定不会动手后。 转身冲范澄厉声道：“我不知道你和远远是什么关系，看你样子还是个学生，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小小年纪就这般没有教养，我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的。 今天看在远远的面子上，只要你向我们家昊燃道歉，我们就暂且不追究这件事。” 范澄听着邹曼安好笑的言论，丝毫没有被对方这种作为家长唬人的话吓到，反倒是好整以暇看着对方。 比起范澄曾经听到咒骂的话，这简直就是毛毛雨，远远达不到让范澄难堪或生气的程度。 “我父母......”范澄正准备好好和面前这个穿着华丽的何青远母亲好好说道说道，被对面传来的声音打断。 “邹曼安！”何青远在桌下的手收紧成拳，因为用力微微发抖，刚才的淡然自若消失不见。 “如果你想我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告诉他关于你的精彩往事，你就继续。 如果不想，就向范澄道歉。” 邹曼安指向范澄的手指瞬间僵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何青远。 “远远！我才是你的亲人，你的妈妈，你就这样对我！向着他一个外人？” 范澄拧眉，看着身影单薄的何青远。 邹曼安站在制高点谴责着何青远，她言语中满是责备亲生儿子的不孝。 可明明刚才在邹曼安嘴里，一口一个的是我们家昊燃，而何青远只是两个字的远远。 她把她和何青远的联系枢纽变成了束缚威胁何青远的工具，她不爱何青远，至少在范澄看来是这样。 面对邹曼安的质问，何青远沉默不语，只是那双冰冷的眸毫无退缩的看着邹曼安。 他的意思是，刚才说出的话已经是他的回答。 邹曼安当然清楚何青远的脾气，她知道，何青远真干的出来这种事。 按下心中愤怒，邹曼安深吸一口气，对范澄说了句对不起，回到了座位。 坐下之前，邹曼安看向何青远，之前的温柔全部消失，取代的是满眼怨恨。 “你就是个冷血自私的怪物，和那个死了的男的一个样。” 第117章 一会要不要出来，看雪 邹曼安不轻不重的声音响彻在何青远耳边，直达心脏。 桌子下隐匿的手用力攥了攥，这种难听的话明明在几年前就已经听了几百遍了，更咒怨更恶毒的话数不胜数。 可偏偏这次却像是泡在满是苦味的毒药中，侵蚀着骨肉。 何青远口中满是苦涩，自嘲的勾了勾嘴唇，抬眼的那一刻，唇角僵住。 对方的眸直直闯进何青远的眼中。 这一刻，何青远懂了为什么这次格外苦涩，因为他心里的人就真真实实的坐在眼前。 范澄看着何青远挺拔的脊背，和那双各种情绪糅杂成一团的眼眸，心狠狠抽了两下，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何青远。 旁边的两人早已把刚才的事抛掷脑后，用着餐。 邹曼安贴心的帮宴昊燃夹菜，她清楚记得对方的口味，点的全是宴昊燃喜欢的，就像是一个好母亲。 宴昊燃在看了一场好戏之后，刚才的气愤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个他讨厌的人互相掐起来的戏码，简直让他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尤其是那个范澄，之前明明只是他身边一个唯唯诺诺没什么存在的小弟，现在不仅反过来帮着何青远，还摇身一变成了另一副样子，而且力气也大的离谱，就是不知道打起来能不能赢他。 宴昊燃享受着对面女人近乎讨好的照顾，满脸得意的看向何青远。 斜对面的身影晃了晃，宴昊燃的视线被挡了个彻底。 范澄坐在何青远旁边，拿起何青远的筷子，夹了一堆刚才何青远吃了表情还不错的食物。 才短短几秒钟，何青远的盘子就被堆的满满的。 何青远愣住失笑： “范澄，你是在安慰我吗？其实我不在意这些，她在我小时候就走了，对于我...唔。” 范澄一手捏着何青远的脸颊，一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沾着冰淇凌的面包塞进何青远嘴里。 语气强硬：“吃！” 何青远眼中的寒冰随之化开，乖巧的嚼着被塞进嘴里的食物。 清凉带着甜味的奶油配上松软的面包，满满甜味在口中充斥，视界也被旁边的范澄占满，融不进任何东西。 接下来范澄一直坐在何青远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人聊着天，偶尔夹菜放在何青远碗里。 “走吧。”范澄看着擦个嘴都像是在拍杂志的何青远，在心里感叹了句长的牛逼。 “好。” 范澄起身，拽着何青远的胳膊离开，把旁边桌的两人挡了个结结实实。 这个距离学校的距离不近不远，距离午休结束时间还早，两人就慢慢走着回去。 才走了十分钟，范澄忽然左右掏了掏口袋，拍了下脑袋，懊恼的说： “我手机忘在店里了，你先回学校，我回店里拿。” “我和你一起。” 范澄：“不用，你回去经过小卖铺，帮我买瓶水。” “好。” 二十五分钟后。 范澄重新走回刚才两人分别的地方。 “你怎么还在这。”范澄揉手肘的动作停下来，走到何青远旁边。 范澄回到刚才吃饭的店里，重新走回来，何青远还站在原地，没走，连位置都没移动半分。 “等你。” 范澄失笑：“你是傻子吗，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学校。” “万一，我忽然想打车回学校，你怎么办。” 何青远没理会范澄的反问，把话当成耳旁风，拉起范澄的胳膊，撸起袖子。 外面温度只有个位数，时不时的微风更是刺骨的很。 “嘶，凉！”小臂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范澄顿时打了个激灵，毫不留力的拍在何青远手上。 何青远手背红了一块，但他无暇顾及，认认真真看着范澄刚才揉着的手肘。 上面没有任何青肿的痕迹，白白净净。 范澄挑眉，语调戏谑：“怎么，以为我会受伤？” “没。” “你也太小看我了。”范澄顺手攀上何青远的肩膀，故意把人压的很低，另一只手抵在何青远脑袋上。 “我可是打排球的，别太小看我的力气。” “嗯，错了。”何青远脑袋被埋在范澄衣袖布料里，声音闷闷的。 范澄拉着何青远手腕，脚下步子加快，“快走，回学校了。” 刚才何青远检查范澄胳膊的时候，手指触碰到肌肤，泛着凉意。 在风里站的太久，热量一点点流失，也不知道这笨蛋感不感觉冷。 范澄手又紧了些，步伐也跟着急切。 两人都是聪明的，范澄刚才去干了什么，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 当天，一中八班的宴昊燃请假没来，一连好几天都没在学校看到他的身影。 . . . 从西边刮来的冷空气袭来，江海市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花在了无人迹的黑夜降落，短短一夜，路面的积雪就到了膝盖的高度。 早晨六点钟。 范澄身上穿着乳白色的薄绒睡衣，赤脚站在毛毯上，拉开窗帘。 外面还零零星星的飘着雪花。 放眼望去，一片白色。 枯树上零零碎碎的挂着几个树叶，白色的雪覆盖在上面，像是新长出的白色枝叶。 打开窗户，范澄伸出手，绵软漂泊的雪花落在手心，又快速融化，冰冰凉凉的。 转身拿起床上的手机。 【拳头硬邦邦：外面下雪了。】 嗡嗡。 范澄以为对方不会回复，没想到这么快。 【手慢大聪明：看到了。】 面对对方冷淡的回复，范澄撇撇嘴，放下手机。 走去卫生间洗漱，换了套衣服，范澄下楼准备吃饭。 就被张叔告知，因为下大雪，学校今天放假，不用上课。 原本即将迎来的周末，因为一场大雪变成了三天假期，学生们都开心的在班群各种发消息轰炸。 范澄吃完早饭，就收到了尹池的消息，说要去打雪仗。 正准备答应，马上就要发送时，屏幕上面冒出一条消息。 【手慢大聪明：一会要不要出来，看雪。】 第118章 我不冷 点击发送的手指顿住，两秒后指尖落在删除键上。 原本回复尹池的好被删掉，输入栏被重新打上新内容。 【拳头硬邦邦：有事，改天。】 【尹池：不是吧，这么煞风景。】 对方的后面还紧跟了一条，但范澄没仔细看就左滑切了出去。 点开刚才蹦出来那条消息的聊天框。 【拳头硬梆梆：几点。】 【手慢大聪明：十点，校门口。】 【拳头硬梆梆：行。】 范澄坐在书桌前，拿着漆黑一片的屏幕照了照自己，决定去浴室洗个澡。 十点钟。 范澄来到学校门口，刚才洗澡时间有点长，他一路跑着过来的，卡着时间到。 距离校门五米，就远远看到那个单薄欣长身影。 空中还飘着雪花，一阵冷冽的风吹来，何青远的发丝微微翻动，敞开的衣摆被吹的向后飞去，肩上的浮雪跟着被抖落零星。 脚下步子大了些，范澄三步并两步走到何青远旁边。 “怎么不在旁边店里等着。”范澄伸手拍落何青远肩上的白雪。 何青远：“我刚到。” 范澄白愣了对方一眼，刚到肩上就能落那么多雪，说瞎话能不能打点草稿，他又不是傻子。 在何青远肩头的手顺着摸了下黑色大衣的厚度，不满皱眉。 “穿这么薄，你自己身板没点数吗。” 今天的气温基本就在零度和负一度之间徘徊，范澄都被迫安排穿上了羽绒服。 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刚才临走时，张叔非要围在范澄脖子上的围巾。 围巾被范澄随便搭在何青远脖子上，缠了一圈，围巾一边搭在身后，没有网上那种各种花样的围法，只是简单的披在上面就很好看。 灰黑色的羊绒围巾和何青远身上的黑色大衣格外相配，打破了原本的纯黑色的沉闷感。 范澄手摆动围巾，正研究怎么戴能更好看一些，一个温热的手掌冷不丁握住他的手背，带着笑意的嗓音跟着落进耳朵。 “我不冷。” 对方明目张胆的伸手触碰，不是巧合，更不是无意间的触碰，是故意为之。 温热的掌心完全贴合在范澄手背上，对方手指收紧，像是要把范澄的手包裹起来。 浅浅的摩挲让范澄感觉像是有道电流，从手指一路闪到大脑。 范澄咻的一下收回手，插进衣服口袋，脸扭到一旁。 “走，去买杯奶茶。”范澄指了下旁边的饮品店，就抬步朝那边走去。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的，范澄耳尖冒着一片绯红。 何青远站在原地，看着前面走飞快的范澄，发丝被带着在空中飞荡。 唇角扬起柔和的弧度，连带着眉眼都带着淡淡的愉悦。 何青远抬步，朝着前面的少年走去，身侧的衣摆随着向后摆动飞舞，肆意飞扬，就像少年的青春。 因为今天学校放假，透过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平时人满为患的饮品店只有几个店员在里面忙活，可单子并没有因为学生不在而减少，反而多到忙不过来。 “叮铃铃。”门口的铃铛随着门被打开而发出声响。 其中一个正在做饮品的女店员抬头，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手中的工作，“看喝点什么，现在单子比较多，不过可以先帮你们做。” 范澄环视了一圈店内，有些稀奇，“今天不是放假了吗，怎么这么多单子。” “雪天，外卖单暴增，你看那。”女店员指了指旁边的出单机器，“都快能给我当围脖了。” 顺着手的方向看去，范澄眼都跟着睁大了些，“嚯！” 出来的单子已经从桌子上一路排到了地上，看着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单左右。 “芋圆奶绿要冰的，七分糖。另一杯珍珠奶茶全糖.....做烫点，越烫越好。”范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奶茶品类。 付完款，门口叮当一声，一阵寒风顺着门吹进来。 范澄扭头看向后进来的何青远，刚刚恢复的耳尖温度瞬间升高。 “帮你买过了。”范澄错开视线，看了眼旁边的提供休息的座位，一边是连在一起的沙发，一边是单个的软椅。 走到旁边的软椅旁，范澄拉开椅子坐下。 何青远拉开旁边的椅子，拉动到距离范澄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啧。”范澄有些嫌弃的朝旁边方向靠了靠，“别挨这么近。” 像是完全没听到，何青远把脖子上的围巾掖了掖，“点的什么。” “点什么喝什么，没得选。” “好。”何青远丝毫不反抗对方的霸权，乖顺的点头。 不大的店面里，柜台内外是两个景象。 里面的三个店员手都快轮冒烟了，单子还不停的呼呼往外冒，外面的两个客人正表面上岁月静好的聊天。 “两位，奶茶好了。”店员探头冲两人喊道，把奶茶放在柜台又快速返回忙活手中工作。 “走人。”范澄用脚尖踢了踢旁边人的脚。 何青远跟着起身，站在后面，活像个跟班。 范澄抓起柜台上那杯热的递给何青远。 另一本杯因为太凉，碰上屋内暖和的空气发生反应，杯子壁上还冒着湿漉漉的水雾。 范澄拿起吸管，利索准确的插在最中央，猛喝一口。 冰凉顺滑的奶茶冲进口腔，清淡甜香的味道对于范澄来说刚好。 闷热的燥意被赶走，范澄满足的呼了口气，伸手推开玻璃门。 随着手腕晃动，杯子里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个楞个楞的声响。 “欢迎下次光临。”店员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门口的铃铛声一同响起。 何青远跟在后面，把有些烫的奶茶艰难咽下后，问道：“怎么喝冰的。” “因为我乐意。”范澄嚼着q弹的芋圆，含糊不清的回答，走了两步，又扭头问。 “去哪。” “去学校拿点书。” 范澄听完这几个字，连思考都没思考，扭头就朝着背离学校的方向走。 好不容易放假，还要往学校跑，何青远是个天天在国旗下演讲的学霸，他范澄可不是雪天还学习的大怨种。 现在也没有什么要求范澄必须考好，当个好学生，所以，能学学，学不明白还不如多练练拳。 范澄离开的动作被身后的人牵绊，羽绒服被人抓住，用力阻止着他离开的步伐。 “逗你的。”何青远声音带着笑意，把人拉回自己身旁。 范澄再次问道，“去哪。” “不知道。” 范澄嘴角抽了抽，嘴角扬起弧度却不带笑意的看着何青远。 “那你叫我出来干嘛。” “看雪。” 第119章 何青远，别哭 范澄无语外加嫌弃的瞪着旁边的何青远，然后又深深吸了下吸管，抬腿随便挑了个方向走。 何青远紧跟在后面，高个子，腿很长，即使比范澄晚几秒，也很快就和人肩并着肩。 这次变成了何青远问： “去哪。” “找地方把你卖了。”范澄双手插兜，饮料袋子被挂在手腕上，随着走路晃晃荡荡的。 范澄喝了大半杯加冰的饮料，现在整个人都跟掉到冰窟窿里一样，从头凉到脚。 冻得有些发抖的范澄，咬咬牙，恨恨的闭眼后悔。 大雪天，要什么冰的，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对，刚才就被何青远给踢了。 远远看到一个垃圾桶，范澄伸出手打算把剩下的半杯喝完，赶紧扔了。 本着花了钱，就不能让钱白花的信念，咬着牙也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拔凉的手握在冰凉的杯子上，一时间两者温度难分高低。 “你喝我这个。” 手心一空，范澄手里被塞进还剩大半杯的奶茶，泛着凉意的手心传来温热。 原本手里那杯加冰的奶茶已经落在何青远手里，还没等范澄说什么，何青远嘴唇已经碰到吸管，乳白色的奶茶顺着吸管上升。 “嗯？”何青远抬眼看向盯着自己的范澄，带着疑惑。 “咳咳，没事。”范澄把奶茶握在手里，手心渐渐被暖热。 “怎么不喝。”何青远手腕一转，手中的空杯子被准准扔进四米外的垃圾桶里。 何青远问的坦坦荡荡，转脸看着范澄，反倒一下子显的范澄有问题一样。 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范澄立刻低头喝了一大口。 喉结滚动，范澄眉毛跟着一皱。 很甜。 范澄之前因为职业原因，不经常吃甜的，刚开始的时候也经常馋别人吃甜的辣的。 后来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也就慢慢习惯了不吃太甜的东西，口味也比较淡，唯独的口味偏好也是喜欢吃酸一点的东西。 猛的一喝，还是有些不习惯，但胜在奶茶味道还行。 何青远：“是不是喝不惯这么甜的。” “还行。”范澄嚼着嘴里的珍珠，“能喝。” 范澄：“你怎么这么喜欢吃甜的。” 何青远眉心跳了跳，视线落在范澄脸上一瞬，又快速收回。 “因为小时候遇见一个人。” “嗯？”范澄来了兴趣，“展开讲讲。” “当时我还在上小学，发生了一件让我没法面对、也无力改变的事，那天我觉得天都要塌了，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哭。 忽然有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小男孩钻到下面，发现我在哭，就把我拉起来，往我嘴里塞了一块棒棒糖，他一边用手把掩泪全给我抹掉，因为没带纸，他就用袖子帮我擦。 还嫌弃的说我是水神，把他袖子全哭湿了。”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哭。”范澄咬着吸管。 “嗯。” 何青远小时候很爱哭，不小心摔倒磕破膝盖，都要哭好久，但那天之后，就再也没哭过了，遇见天大的事也都是咬着牙硬扛。 因为他知道他哭也遇不到给他塞糖的小男孩了。哭没用，解决问题才是最有效的。 范澄一个转身，站在何青远前面，两个人的步子都跟着范澄的动作停下来。 伸出手挡在何青远的下半张脸上，只看着眼眸，想要想象一下何青远哭的表情，但脑子里一点画面也没有。 “何青远，别哭，一般人哭起来应该都很丑。”范澄收回手，看着何青远那张冷漠脸，“而且你还是扑克脸，哭起来不光难看，可能还很搞笑。” 何青远眸光闪了闪：“好，不哭。” 范澄得到答案，满意的咽下嘴里的奶茶，把奶茶杯扔向垃圾桶，迈开步子朝前面跑去。 扭过头，冲何青远喊道：“追上我，就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范澄就飞快朝前面跑。 道路上早早就已经被清出来了一条干净的道路，上面薄薄覆盖了一层刚刚落下的白雪。 “等等我。”何青远朝着前面说，可前面正肆意奔跑的范澄，没听到后面的声音。 何青远笑着摇摇头，朝着前面的身影追去。 刚才讲的故事还剩下一点何青远没讲完。 当时小男孩帮他擦完眼泪，跟着一起坐在台阶上，小男孩和他差不多大，但可能发育比较晚，坐下比何青远矮了一大截。 小男孩艰难的摸了摸何青远的头，叹口气安慰道： “难过的时候就吃点甜的，我爷爷说过...他说...他说....” 小男孩表情痛苦的回想爷爷说的话，可小脑瓜似乎不太好使，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最后很自信的仰着小下巴，头头是道的举着小指头。 “我想起来了，我爷爷说吃甜的会分泌哒布胺，会变开心。” 何青远抬起头，一滴泪又顺着脸颊滴下来，抽泣着说：“我爸爸...说那是多....多...多巴...胺。” “不可能，肯定是哒布胺。”小男孩伸出另一个不是太湿的袖子帮何青远擦眼泪，像是夸奖一样说：“你真能哭，以后就叫你泪水神了。” 远处似乎有人叫小男孩，小男孩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在口袋里掏着什么。 “好了，我要走了，剩下的糖果都给你，不要再哭鼻子了，拜拜。”小男孩把手里各种不同包装的糖果一股脑塞到何青远手里，然后朝着远处跑走了。 跑到一半，小男孩想到什么，转过身把两只手放在嘴巴旁边作话筒状，冲何青远喊道： “那个大胖兔奶糖最好吃！吃了就别哭了！拜拜！” 何青远肩膀一抽一抽的，低头看向两只手捧着的糖，里面大白兔奶糖占了一大半，白皙胖软的手指挑出一个大白兔奶糖，拨开糖纸，塞进嘴巴。 展平包装纸，何青远又一大滴泪掉在包装纸上，“明明是大白兔奶糖。” 第120章 再笑把你拍成糖葫芦插上面 范澄朝前面一路狂奔，还不忘回头嘲笑何青远。 “你行不行啊，这都追不上。” 何青远跑的气喘吁吁，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原本在跑的步子停下，低下头，手撑在膝盖上。 “你别装，我不吃这套。”范澄头也不回的往前继续跑。 跑出去十来米，试探性的回头看，何青远还在原地弯腰撑着膝盖。 看不到何青远的脸，刚才对方也没有回应他的话，范澄步子顿住，两秒后，有些慌的朝何青远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在口袋里摸索。 因为是新外套，范澄忘记在口袋里塞糖，解开拉链，低头又在里面的卫衣口袋里探寻。 “追上你了。” 耳边传来重重的喘气声，手腕被对方攥住。 范澄抬头看着站在自己旁边气色红润、能跑能使诈半点事没有的何青远，嘴巴无语的撇成一条横线，冷呵一声。 自嘲道：“就知道，次次上当，当当不一样。” 被握住的手在口袋摸索到一颗大白兔奶糖，拨开糖纸塞进嘴里，满是奶甜味，重重一咬，奶糖在嘴里一分为二。 “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我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在吃一堑......” 范澄低眸看着还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因为刚才跑步的原因，那只手骨节比平时还要粉红，衬的其他地方更白。 “还不放手？抓上瘾了？”范澄说着瞪了旁边人一眼。 “什么地方。”何青远还抓着，没松手。 “下午带你去。” “好。”何青远松开，手掌摊在范澄面前。 范澄木着脸，又从口袋掏出两个大白兔奶糖，狠狠的放在何青远手中。 空中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路面上厚厚的一层绵软积雪，光撒在雪地，把周围照的格外亮。 范澄仰头望着天空，“雪停了。” “嗯。” “要不要打把游戏？”范澄忽然提议道。 何青远拿出手，看了看电量，“可以，但只能打一把，应该能撑到回家。” “谁说用手机打了，去网吧。”范澄带着点戏弄的成分开口，像何青远这样的木头块好学生，估计连网吧的大门都没迈进去过。 更别提去那种环境脏乱差，满是烟雾缭绕未成年也能去的黑网吧打游戏了。 何青远皱了皱眉，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像是在搜索什么。 正当范澄打算收手作罢的时候，何青远举起手机放在范澄眼前。 “附近的网吧这几个应该可以进，你想去那个。” 范澄猝不及防的快速眨眼，有些艰难的指着其中一个网吧。 “这个吧。” 何青远收回手机，看着地图，朝前走了走，“还挺近的，前面右拐800米就到了。” “走啊。”何青远回头看站在原地不动的范澄。 “哦。” 范澄挑的这个网吧，是真的很近，不到10分钟，两人就已经站在了网吧门口。 上面连霓虹灯招牌都没有，只有在楼梯旁边贴着一张红色标志，上面写着：上网请上二楼。 楼梯很窄，大概只有八十厘米宽，台阶设计的很高，稍微矮一点的人走起来都会很吃力，中间的平台上挂着一个小灯泡，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照明作用。 墙壁两侧贴着各种不同颜色的小广告，还有用油彩笔写上去的同城交友，下面是电话号码或者qq号。 范澄走在前面，先一步上到二楼，看到了网吧全貌。 天花板上只开了三盏灯，上面似乎积着厚厚的灰尘，不怎么亮，整个环境很昏暗，窗帘更是拉的严严实实。 不大的地方，电脑摆放十分紧凑，沙发看起来也像是很久没清理过，上面很难保证没有不明液体。 半空中飘荡着厚厚的白色烟雾，各种香烟味还有不明的臭味混杂在一起，猛的一闻，只呛的人咳嗽。 里面坐着的人跟商量好似的，头发颜色没一个重复，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就是没个黑头发的。 坐在门口柜台里正嗑瓜子的网管，看到楼梯的人，操着一口方言，扯着嗓门问道： “开机子啊。” 范澄转身拉上即将上到平台的何青远下楼。 何青远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手，问道：“怎么走了，不是打游戏吗。” “来的太晚，网管说没机子了。” “这么早？” 范澄拉着人走出楼梯，松开对方，神态自然的解释到：“今天学校放假，人多吧。” 范澄想过黑网吧的环境会比较差，但是也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何青远要是进去了，光那股浓重的烟味估计就能把他掩泪熏出来，还有那不堪入耳连绵不断的脏话，怎么想也不是何青远该看见的地方。 范澄正烦躁自己刚才让何青远来网吧的傻逼行为，没注意飞速驶来的汽车。 “小心车。”何青远一把拉过站在道路上的范澄。 身后的车呼啸而过，掀起一阵风。 范澄一个一米八四的大男人，被何青远整个人揽在怀里，对方的手死死扣住他的腰。 眼前是何青远被放大了的脸，对方长长的眼睫下眸子中倒映着范澄的呆滞的表情。 有些傻，范澄后知后觉的想到。 这条街中间的路本身就只有窄窄的一点，偏偏还有汽车停着站了一半，平时车辆经过都小心的慢慢开。 今天也不知怎么，路上的车一个比一个快。 范澄感受到身后又一辆车驶过激起的劲风。 明明衣服穿的很厚，可范澄还是感觉腰间的手很烫人，像是直接无障碍触碰到了肌肤一样。 “谢了。”范澄从何青远怀中退出去。 眼睛快速眨动，看着周围，想快速把别的东西塞进脑子，赶走刚才荒谬的想法。 已经接近中午，两边的店铺也都跟着开张，但路边平时摆的小摊一个也不见。 只有路尽头一个模糊身影的爷爷，手里背着一根木把子，稻草上插着一圈圈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洪亮浑厚的叫卖声响彻在整个街道。 “走，请你吃糖葫芦。”范澄闷着头往前走。 何青远三步并两步走到范澄旁边，上身不明显的抖了两下。 “再笑把你拍成糖葫芦插上面。”范澄声音闷闷的，但丝毫不影响他威胁人。 话音刚落，旁边人抖的又明显了几分。 范澄右手攥成拳，狠狠捶了旁边人肩膀一下，脚下步子跨的又大了些。 第121章 那要不要考虑我 木把子稻草上插着好几圈糖葫芦，各式各样，天上投下的光照在糖衣上，晶莹剔透闪着亮光点。 “要两串糖葫芦。”范澄看着眼花缭乱的糖葫芦样式，要了最基础的纯山楂样式的糖葫芦。 爷爷十分热情的回应，说话时带出一团白色哈气，“好嘞，一共十块，要装起来不。” “不用。”范澄先挑了一个个头比较小的，然后不确定的用胳膊肘杵了杵身后的人，“挑一个。” 一只胳膊从范澄身后穿过，白皙的手指捏住棍子，选了范澄旁边的那根。 “这个。” 后面说话带出来的热气喷洒在范澄耳尖，痒痒的。 范澄胳膊肘用力，直接把人用力顶开，付了钱，自顾自的往前走。 在后面人还没追上来之前，抬手在耳朵上狠狠搓了两下，直到微弱的痛感覆盖了刚才的酥麻。 “怎么让我自己挑。”后面的人赶上来。 范澄瞥了眼旁边人颜色格外鲜红的糖葫芦，“怕给你选到甜的。” “你给我的，酸我也吃。” “你又说什么p话，小心我....”范澄不在意的回怼，条件反射的看旁边人的表情。 “...给你一拳。”后半句话卡顿的说完。 何青远又在用那种让范澄忍不住退缩的眼神看着他。 和那张冰冷且没什么表情浮动的脸不同，何青远的眸子中满是赤诚又明目张胆的狂热，那种要溢出的爱意让范澄慌张。 他怕那眼中的情绪不过是他虚无缥缈的臆想，是自作多情的猜测，更怕这种猜想会他因此失去对方。 所以他不能，也不敢，他只能逃跑。 范澄在心脏砰砰作响之前错开视线。 咬了一口糖葫芦，好酸，不是喜欢的那种酸，是牙齿发软的直酸。 前面是一个大型的城市活动广场，此刻正热闹的紧，打雪仗堆雪人的欢闹声充斥着整个广场。 两个人步子走的很慢，也很安静，只有脚下踩到雪时发出的吱呀声络绎不绝。 “范澄。” “嗯。” “你有喜欢的人吗。”何青远声音清冷，毫无征兆的问道。 范澄有些迟疑，不确定，半晌才回答：“有吧。” “那你们会在一起吗。”何青远声音比刚才轻了些，像是飘渺在空中的浮尘，稍不注意就会被忽视。 范澄又咬下一整颗山楂，上下牙齿咬合，坚硬的糖衣发出脆声。 嘴里有东西，说话含糊不清，语气却非常肯定：“不会。” 何青远停在原地，范澄继续走着没停，两人相差一米远。 “那要不要考虑我。” 对方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范澄听清。 范澄整个人僵住，嘴里还有没嚼完的糖渣，在舌尖化开，甜味瞬间覆盖山楂的酸。 缓缓转过身，范澄看着何青远。 已经十一点，太阳在上方洒下更温暖的阳光，从何青远周身透过，像是他本身发出的光芒，对方脖子上还围着刚才范澄围上的围巾，眉眼是从未见过的柔情。 “考虑我，范澄。”拜托。 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祈求，响彻在范澄耳边。 范澄此刻的脑袋像是一头扎进了跳跳糖堆里，劈里啪啦的乱响，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在范澄脑子里颠过来倒过去的来回蹿。 对方的手冷不丁包裹住范澄举着糖葫芦的手，手心烫人的温度传到范澄肌肤上，烫的他手发抖。 “你。”范澄找回自己的声音，心跳声扑通扑通响着，喉结滚动，“你不是..” “澄！老何！” “范澄！” 身后传来好几声呼喊声，伴随着奔跑声朝范澄、何青远冲过来。 范澄迅速向后缩手，向旁边拉了点距离。 庞右、尹池、耿薇三人喘着粗气跑过来，身上还有被雪球砸中留下的痕迹。 尹池手里还拿着一个大雪球，看着两人，疑惑问道： “叫你俩打雪仗都不来，一个说有事，一个说要学习，怎么同时出现在这？” 何青远手插兜，“学完了，出来散步。” 范澄咬了个山楂，眼睛望向别处，快速嚼着，连里面的几个小核一同囫囵吞进肚子。 说话含糊不清，“办完事，刚好遇见了。” 尹池看着范澄手里的糖葫芦，带着质问，“你不是说控制体重？” “今天放纵日。”范澄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顺手把签子插在旁白的雪人身上，刚好充当胳膊。 “那刚好来玩。”庞右抓起旁边的雪，趁尹池不注意，狠狠一砸，然后飞快闪到一边。 尹池手里的雪球蓄势待发，追着庞右就是一顿输出。 耿薇没那么疯，站在原地，看范澄不自然的神情，挑了挑眉，又看向一旁视线像是黏在范澄身上的何青远。 “走啊，澄，打雪仗。”耿薇拉着范澄往前面走，准备加入混乱。 “何青远，你不来？”范澄走到一半，扭头但不看何青远，语气有些冲的问道。 何青远攥紧的手一松，脚下步子跟着动，“来了。” 范澄还没加入战争，站在那等何青远过来。 耿薇已经加入了大战之中，她不知道从哪边来了几个小孩站在她身后。 正用那种可以夹出圆球的玩具批量生产‘火药’，白色的小雪球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个破糖葫芦你要举到什么时候，赶紧吃了。”范澄皱眉。 “好。” 何青远在一旁细嚼慢咽的吃着，范澄站在旁边等着。 忽然，一个雪球不知道从哪飞过来，正正砸在范澄脖子里，冰凉的雪和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透心凉，心飞扬。 “范澄，你行不行啊，就站着看。”尹池掂了掂手中的雪球。 范澄连脖子上的雪都来不及拍掉，抓起地上的雪就送到了尹池脸上。 范澄打了个响指，手指指向尹池：“满意不。” 尹池脸上的雪掉了一半，其中一半还留在脸上，有些滑稽。 耿薇笑的不行，用手机在快速拍了张照，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收起来。 尹池不知道用了什么条件快速拉拢庞右，准备一同进攻。 范澄看着两人气势汹汹的样，向前两步挡住何青远，在对方吃完最后一颗山楂后，朝后摆了摆手。 “帮我捏雪球。” “好。”何青远蹲下兢兢业业的开始造炮弹。 第122章 哥哥耳朵好红啊 白皑皑的雪地里，五个身影在上面乱窜，混站的敌对关系不停变化，时不时还会飙出几句脏话惊扰落在枝头的鸟。 雪球砸在身上的瞬间散开，飞舞在半空中，像是天空再一次飘下的雪花。 这场混乱的打雪仗，最后耿薇以最强储备炮弹队碾压性取得胜利。 三个拿着加雪球玩具的小孩，挥手和耿薇再见。 “再见，漂亮姐姐。” “美女再见。” “拜拜，好看姐姐。” 耿薇勾唇笑的愉悦，冲三个小孩挥手，“快回家去吧，拜拜。” 尹池在一旁欠欠的阴阳怪气，扭着肩膀：“拜拜，好看姐姐~~~~” “你又皮痒了，是吧。”耿薇眯眯眼睛，手里抓起雪就往尹池衣领子里塞。 “哎！打住，打雪仗已经打完了啊，你别不讲武德！”尹池一边跑着，一边抓着地上的雪。 庞右在旁边看戏的笑着，被误伤后，一个箭步又加入了战争。 范澄玩的有些累，直接坐在旁边的阶梯上。 心跳声一下紧跟着一下的跳，好像从何青远说出那句话后就是这个速度，范澄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出毛病了，跳这么快。 手撑在后面冰凉的地上，范澄仰着头，抬头看天。 天空无边无际看不见尽头，淡淡的蓝灰色，看不见浮云，雪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来，落在范澄眼下，覆盖住了那颗蛊人的小痣。 是出毛病了，都觉得自己喜欢何青远了，能不出毛病吗。 范澄扭过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何青远。 冷不丁开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看在你捏雪球很圆的份上，考虑一下。” 何青远迟钝的抬头，“真的！” “你小声点！”范澄迅速上手，捂住何青远的嘴。 范澄转头看那边正在打的你死我活的三人，确定没被三人听到，才松开何青远的嘴。 “好。”何青远声音瞬间变轻的很多。 在范澄说完话后，何青远和刚才判若两人，再也不像刚才把头埋在膝盖里。 视线随着范澄移动，半点不移开。 范澄在被盯了三分钟后，伸出手把旁边人的脸掰到一边，“玩你手机，别看我。” 旁边人听话的拿出手机，低着头不再盯着他看。 ‘嗡嗡。’ 范澄划开微信，满脸疑惑的看了眼旁边人，又重新把视线移向屏幕。 【手慢大聪明：什么时候可以转正上岗。】 【拳头硬邦邦：有病？】 【手慢大聪明：？怎么骂我。】 “我就坐你旁边，你发个毛的微信。”范澄转头满脸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 何青远垂着头：“可是你不让我看你。” 范澄抽了抽嘴唇，“我说不让你看我，没说不让你说话。”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转正。”何青远重新盯上范澄，重复刚才的问题。 范澄抬手挡住对方赤裸裸投过来的视线，“看你表现。” 对方眨了两下眼，长长的眼睫扫在范澄掌心。 “好。” 收回手，范澄掌心痒痒的。 旁边炽热的视线再一次重新落在他身上。 范澄指尖点在游戏图标上，手机屏幕瞬间变的漆黑，紧接着亮起几个大字。 “timi！”手机紧接着响起熟悉的游戏音效。 进入游戏界面，连续点了几个按钮，最后指尖点在开始游戏上，又点了一个确定，屏幕上进入倒计时。 范澄把手机扔到何青远手上，“打游戏。” 何青远修长的双手握住手机，白皙的手指因为刚才摸雪的缘故，格外粉红，手背上明显的青筋顺着隐匿到指节。 刚开局两分钟，队友就十分给力的送了第一个人头，何青远手指在屏幕上从容不迫的滑动，微微垂着头。 表情严肃认真，不知道还以为何青远在看什么正能量的新闻联播。 “打赢可以牵手吗？”何青远忽然抬头，和撑着下巴的范澄四目相对，认真的问道。 刚才让何青远不要盯着自己看的范某，撑着下巴的手收回，插进兜里，想从兜里掏手机，又发现手机在何青远手里。 快速眨两下眼，脑子迟钝的才接收到何青远说的话。 牵手？？! “打你的游戏，别说话。”范澄把何青远的头掰下去，语气凶狠。 范澄头撇到一边，只留给何青远一个高傲的后脑勺。 “卧槽，范澄，你脸咋红成这样，跟喝多了一样。”庞右看着脸红脖子红耳朵红的范澄，满脸诧异。 范澄刚才不是没参加后面的战争吗，怎么还红成这样。 尹池和耿薇两个人在后面跟着走过来，气喘吁吁的直接一屁股坐在阶梯上， 听到庞右的话，也跟着伸着脖子看。 “冷风吹的。”范澄把衣领子往上拉了拉，羽绒服拉链直接拉到顶，缩着脖子，半截脸藏在衣领里。 尹池伸手感受了下，皱眉疑惑，“这也没风啊。” “哎呦卧槽。”尹池的头被耿薇啪的拍了一下。 “你俩懂什么，澄儿那是皮肤好，你以为都和你俩一样糙。” 耿薇视线落在低头默默打游戏的何青远身上，眼神含笑的又看了眼范澄。 五个人就这样坐在雪地里休息，闲聊了一会。 何青远低头打游戏打的认真，全程没开口。 庞右瞄了一眼，小声冲尹池嘀咕道：“以前也没发现老何这么喜欢打游戏，今儿出来了还打的这么认真。” “他？估计脑子抽了吧。”尹池不在意的回道。 反正预测不到何青远的行动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从小到大就没猜中过几回。 旁边的范澄有些无聊的把下巴支在膝盖上，伸出左手食指在雪地里胡乱画着。 “打赢了。”一个清冷的嗓音凑在范澄耳边。 紧接着右口袋挤进来一只冒着寒气的手，那只手把范澄虚握着手撑开，对方冰凉的手指划过范澄的手心，然后紧紧扣住。 “屮！”范澄猛的抬头看向何青远。 对方右手举着手机游戏胜利的界面，示意自己真的打赢了。 旁边的庞右被范澄忽然的叫喊吓一跳，关切的问：“怎么了。” 范澄身体往前探了探，挡住右侧手臂的姿势，面色如常的回答： “没事，刚才看见一只鸟长的很牛逼。” “哪呢？”庞右张望着四周。 “刚飞走。” 范澄别扭的和庞右胡扯的一会，庞右就转而和尹池扯游戏去了。 右口袋里的那只手像是掉进冰窟窿一样，还带着凉意。 看左边两人聊的认真，范澄扭过头，咬着牙小声嘀咕： “你干嘛！” 何青远抿了抿唇，“我游戏打赢了。”举了举右手的手机。 “我什么时候说赢了可以牵手。” “好吧。”何青远垂着眸，眉头轻皱，握住范澄的手松了些。 范澄扣住对方想要缩回去的手，“手这么冷，你那破大衣别穿了。” “好。”何青远解释，“我不冷，只是刚才打游戏的时间有点长。” 零下一度的室外，坐在雪地里打20分钟游戏，手不凉才怪。 范澄有些心虚的眨眨眼，没说话，握住对方的手又紧了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口袋里比自己大那么一点点点的手稍微回了点温度，没有刚才那么冰凉。 带着点薄茧的拇指不老实摩挲着范澄的骨节。 被触碰的地方像是发了烫，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在了两人相碰的地方。 右侧刮过一阵风，一个带着轻笑的声音落在耳边。 “哥哥耳朵好红啊。” 范澄咻的转过头，对上那双带笑的眸子。 口袋里的手被范澄利索的扔了出去，夺回何青远手中的手机，噌的一下起身离开。 尹池喊道：“范澄，你干嘛去。” “回家洗澡。”范澄头也不回的朝前走，脚下交叠飞快。 尹池脑袋冒问号：“大冷天洗哪门子澡。” 又脑子抽风了一个？ 第123章 垃圾堆里捡的 时隔六个小时，范澄洗完了今天的第二次澡，头发擦的半干，耷拉在额头前，湿漉漉的。 走到大床旁，完全脱力朝后躺，优质的床垫把范澄垫了两下才托住他的腰身。 眼神有些发呆的盯着天花板。 今天有点魔幻。 何青远和他表白了。 范澄皱了皱眉。 这算是表白吗，可是通常表白不应该说什么喜欢啊、爱啊，然后肉麻的话一大堆，最后再深情的问一句：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何青远这个死呆子一句也没说，只说了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还非常高冷的只愿意说两遍。 不算表白？可是何青远都跟他十指相扣了，而且扣的时间很长，当时范澄感觉时间长的好像手心都出汗了，也不知道对方感觉到没。 范澄伸出右手，宽大的手掌挡住了天花板照下来的灯光，剩下的光亮穿过手指缝隙照在范澄脸上。 一道极细长的光照在清澈漂亮左眼下的小痣，刚洗完澡眼尾还微微泛着红，但看眼睛，带着一丝慵懒妖媚。 “嗡嗡！” 洗澡之前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屏幕随着消息提示音亮了一瞬。 正在回忆今天早上牵手的范澄，猛的回神，看着举在半空中微微收紧手指的手，低声骂了一句。 腰腹用力，范澄从床上坐起来，摸上有些凉的手机。 【手慢大聪明：下午还去吗。】 范澄看也没看对方发过来的内容，手指在键盘上直接敲了两个字。 【拳头硬梆梆：傻逼。】 【手慢大聪明：？】 【拳头硬邦邦：去，我三点去你家门口找你。】 【手慢大聪明：好，我刚才做错什么了吗？】 【拳头硬梆梆：单纯想骂你。】 范澄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应该够时间。 随手点开一手音乐，范澄一头扎进衣柜。 挑出一件纯黑色长款羽绒服，在身上比了比，扔到床上。又拿起一件黑色冲锋衣，看了看镜子，又被扔到床上，再拿再扔，再拿再扔... 最后穿着一件灰白的短款羽绒服，里面纯白卫衣，下面简单搭上黑色长裤。 在镜子上照了两遍，范澄在拿起手机时，被上面显示的时间吓的脚下一滑，只剩下四十分钟就到三点了。 范澄快速出门，从房间一路冲出家门。 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范嘉慕，目睹了范澄从下楼到出门的全过程，看得出对方挺着急的，门口拖鞋都飞的左一只右一只。 收回眼神，游刃有余的操作屏幕中的英雄，“下雪天，他还挺忙。” 手机里传来队友的声音：“谁啊。” 范嘉慕张了张嘴，哑言，两秒后，“没谁。” . . . 范澄站在何青远家楼下，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小区内只清了一条比较窄的道，周围还是厚厚的积雪，楼栋门口立着一个堆的很漂亮的雪人。 看着手机屏幕，距离自己发送让何青远下楼已经四分钟，拎着袋子的手有些微微出汗，低头看着地上被踩出的脚印发呆。 “范澄。” 范澄抬头，在看到何青远的那一刻拧眉，因为对方还穿着早上那件黑色大衣。 正常高中生穿黑色大衣，因为身高或者体型问题，多少都有点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感觉。 可何青远宽阔肩膀加上高挑的身高，还有那张被上天偏袒的脸，穿上简直像是要去立刻演偶像剧。 此时此刻，何青远脸上难得一见的柔和，地上的雪反射出白光打在脸上，把本就白皙的皮肤显的更加无瑕，优越的五官被展现到最优。 范澄看着对方的脸失神一瞬，又迅速回神开口： “不是叫你别穿这个破大衣。” “穿这个。”范澄举起手中的袋子，把何青远要说的话卡在嘴边。 何青远接过袋子，低头看向里面，装着一件淡蓝色的羽绒服，颜色很浅很干净。 “送我的？” “垃圾堆里捡的。” 何青远把衣服拿出来，才看清楚全貌，是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大概到膝盖往下一点的位置，只有胸口处印着一个小标志，设计很简洁。 “垃圾堆里还带着小票？”何青远白皙修长的手指夹起一张白色的纸条。 范澄一把上前夺过纸条，顺手揉吧揉吧扔在旁边垃圾桶里。 吊牌剪了，袋子换了，鬼知道这张小票是那个导购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手真快。 “穿上试试。”范澄挑挑下巴。 “帮我拿一下。”何青远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 范澄接过，手指撑开袋子口，朝里面看，是几个本子，疑惑道：“这什么东西，你出门还学习？” “之前记的笔记。” “带这玩意干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的学霸笔记，被范澄有些嫌弃的拎的远了些。 “送你的。” 第124章 恩将仇报 范澄看着三本厚厚并且封皮有些丑的本子，嘴角抽了抽。 “恩将仇报是吧。” 他给何青远送温暖，何青远给他送刑具。 “好看。”对方应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范澄抬眼，何青远身上穿着那件长款羽绒服，浅蓝色的衣服很衬他，平日的臭脸都看着乖巧了几分。 “废话，我眼光能不好吗。”范澄低声自语。 对方里面穿着件灰色卫衣，看起来有些薄，羽绒服敞开着，拉链没拉，何青远十分应景的咳嗽了两声。 “衣服拉链也不拉，冻不傻你。” 范澄上前，蹲下身，手摸上衣服拉链。 何青远看着范澄头顶，温热的指尖碰上对方白皙的耳尖，没忍住轻轻摩挲了下。 “你眼光当然好。”何青远声音淡淡的。 范澄拍开对方作祟的手，拉拉链的动作用力了些，站起身，直接拉到最上面。 “再动手动脚，给你一拳！”范澄举起拳头威胁完，转身就走。 还没插进口袋的手被人从后面拉住，刚才佯装的淡定瞬间消失不见， 翻脸的冲后面人咬着牙说道： “何青远！你故意的是吧！” 何青远晃了晃右手脱下的黑色大衣，“我先把衣服放上去。” 炸到一半的范澄，眨眨眼，半天挤出一个字：“哦。” “我很快，在这等我一下。”何青远捏了两下范澄的手，松开，转身上楼。 范澄看着何青远消失的方向，不咸不淡的迟缓回应，“哦。” “啧。”范澄蹲下，没提袋子的手抓了一坨雪，握了一分钟，用冰凉寒气的手搓了搓发烫的耳朵。 想起自己刚才的反应加上早上狼狈逃离的情景，范澄把本就低着的头埋的更低了些，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 怎么搞的，何青远的游刃有余，衬的他像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 “欸？？？” 范澄忽然从思维中跳出来。 对啊，何青远为什么这么熟练，他之前谈过恋爱？谈过几个？谈的男的？还是谈的女的？ 他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亏大发了！ “不行！”范澄蹭的一下站起来。 “什么不行？”何青远站在范澄面前。 范澄手插兜，快速回应：“我说你行不行，放个衣服这么慢。” “和奶奶说了几句话，所以晚了点。”何青远接过范澄手里的牛皮纸袋。 “不是说送我吗，还要回去啊？”范澄手抓着袋子，有些鄙夷的看着何青远。 何青远轻笑一声，“我不抢，帮你拿着。” “哦。”范澄瞬间松手，“确实有点沉。” “去哪。” “跟着走就行了，肯定不把你卖了。” 一场大雪把周围景色都被带上了白色滤镜，不少宅家的人也跟着出门玩耍，路上的行人一下增加了不少。 身材高挑、样貌出众的两个男生走在路上，格外惹眼。 “送我笔记干嘛。”范澄走在前面，问道。 何青远：“百度上说，追人的时候要时不时送一些礼物给对方。” 范澄被气笑，“谁教你说，学习笔记可以当礼物。” “上面说，要送一些有用，对方用得到的东西，这样对方用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 “增加好感。”何青远补充道。 范澄扭过脸，夸奖道：“你真是个天才。” “谢谢。” 范澄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拉了下何青远，“走快点，一会太阳落山就看不到了。” “好。” 两人肩并着肩，并排走。 “小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忽然走到范澄面前，挡住了两人去路。 范澄正准备开口，旁边人忽然抽风的牵住他的手，紧接着旁边人诡异开口。 “他有男朋友了。” 范澄：？？？？ 范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何青远却像是看不见一样紧紧握着范澄的手。 女生并没有被拒绝的失望，反而带着点被压制的兴奋，深深鞠了一躬，“打扰了！” 女生飞快跑到不远处朋友那里，眉飞色舞，压着激动的声音说道：“真是一对！” 范澄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因为他而兴奋的两个女孩，死死瞪着何青远，一拳捶在对方胸口。 对方吃痛也没松开范澄的手，低着眸，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在范澄耳边低语。 “我怕你同意。” “对不起。” “错了。” 范澄没管被死死牵着的手，面上带着假意的笑，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 “你什么时候是我男朋友了？” 何青远低头不说话，范澄看不见对方表情，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偷笑，没被牵的那只手把何青远脸掰正。 半晌，何青远低着声音回答：“早晚会是。” 范澄嘴唇张了张，半个字没吐出来，抽出手，迈步就往前走，步调极快。 何青远不说话，默默跟在后面，始终和范澄保持一步距离。 最终，范澄在一个园子入口处停下，侧着身子，冲身后人说： “快点。” 何青远闷了一路的头重新抬起来，“好。”一大步就拉回了两人的距离。 园子入口种了很多常年都是松绿色的树，在冬天，枝叶也依旧茂密，不规则的伸出原本的地界。 “是这个地方吗？” “闭嘴。” “很漂亮。” “闭嘴。”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闭嘴。”范澄语气始终如一的平淡，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两人越走越深，这个类似于小花园的地方，只有一条道，两侧种的树互相缠绕，把天空的风景都遮盖住，只能透过缝隙看到点点星星。 最终，范澄在一座木制小桥上停下。 走到这，视野忽然开阔，下面的河流还没被冻结，不急不缓的流着，发出微妙的声响。 “何青远。”自刚才之后，范澄第一次主动开口。 “嗯。” 何青远脸上带着细微的笑，侧头看着范澄，对方迟迟没有下文，他就这样静静的等着，没有丝毫不耐。 “你真傻逼！” 范澄最终还是没忍住骂出口。 第125章 这辈子都别想转正了 “嗯。” 何青远被骂后脸上的笑反而更深了些。 “以后再乱说话，我就给你捶成人饼，挂墙头辟邪。” “辟邪应该不太行。”何青远省略前面的威胁，“长的达不到要求。” 范澄：....... 从前范澄以为何青远是个糕冷帅哥，现在发现完全是他眼瞎了。 “你太谦虚了。”范澄回应。 “能牵回手吗。”何青远冷不丁的开口。 “你还是闭嘴吧。”范澄伸手捂住何青远的嘴，“看落日。” 这个地方比较偏，周围几乎没有什么高楼遮盖，视野格外开阔。 平日里黄橙色的落日，经过一场雪，透出漂亮的粉紫色，越靠近太阳的云彩越透着紫。 配上无边无际的白雪，像凭空穿梭进了另一个世界。 两人在无声无息中牵上了手，不知道是何青远太过于神不知鬼不觉，还是范澄看落日看的过于认真。 两只大小不同、肤色不同的手十指相扣，感受彼此的体温。 “范澄，今天下雪了。” “我还不瞎。” “有人说，一起看过初雪的人会一直在一起。” 范澄侧目，问道，“听谁说的。” “网上的人。” “没事少上网，脑子都上傻了。”范澄拍了下何青远后脑勺，清脆响亮。 半晌，范澄突然出声。 “看不看雪，人都会在。” 何青远眸光亮了几分，嘴角上扬，盯着范澄的侧脸看。 “嗯。” 太阳一点点的消失，天色也一分分的暗下去，黑色悄悄代替那片淡紫。 看着天色渐黑，范澄抽回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走吧，天黑了。”范澄打开手电筒朝着脚下的路，准备原路返回。 何青远不满足的虚空握了握空落落的手，上前，又重新牵上刚松开的手。 还没来得及活动手指，就再次被拉住，范澄轻啧一声，下一秒何青远就用三个字堵住了范澄想要开口的嘴。 “我怕黑。” 范澄：....... 想起之前在玩密室逃脱的时候，何青远确实是怕鬼，怕鬼的人怕黑好像也挺正常的。 不过何青远这个一米八几大高个怕黑未免有些搞笑，虽然身高没比过，谈恋爱经验没比过，但是范澄他在这次！赢了！ 范澄颇为慷慨的跟对方牵着手，还把人拽的离自己很近，“跟上。” “好。”何青远眸中带笑，盯着范澄看。 范澄心情非常好，干脆直接把何青远送到家门口。 “行了，我走了。”范澄准备去摁电梯下楼。 “你最近数学课听懂了吗，明天要不要来我家，我给你讲。” 范澄步子顿住。 这是自上次争吵之后，第一次提到补课这个话题，当时那段时间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去提打工和补课的事。 这段时间也算是相安无事，可一旦提起，这件事就必然要得到一个解决。 “你打工没打够？”范澄语气不太好。 何青远解释：“我打工时间在晚上，明天白天没其他事。” “没其他事你就找点事。” “所以我说帮你......” “何青远。”范澄面无表情的看着何青远，声音大了几分，“之前...” “吱呀。” 范澄原本激烈的语气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戛然而止。 “哎呦，还真是澄澄啊。”奶奶试探性的从里面推门探出头，看到范澄后， 面上一喜。 “奶奶好。”范澄脸上带着笑，和刚才完全不同。 奶奶一手扶在墙上，叫上还穿着拖鞋，往外站了些，看了看自家的好乖孙，又看了看澄澄。 试探性的问道：“你们刚才在....吵架？” “没有，只是在讨论问题，外面凉，进去吧。”何青远扶着奶奶的胳膊朝屋门走。 奶奶顺从着何青远的动作，扭头笑着邀请范澄： “澄澄，好久都不来家里玩了，明天中午来，奶奶给你做饭吃啊。” 范澄笑的好看，“好，奶奶注意身体。” 奶奶拍了下何青远的背，“去送送澄澄。” “好。” 何青远重新出来，站在范澄旁边，淡淡道：“我送你。” “不用。”范澄上前几步，摁亮向下的电梯摁纽，丝毫不看旁边的何青远。 “那你明天来吗，奶奶挺想你的，这几天还问我.....”何青远站在后面，闷声说着。 可回应他的只有电梯不断上升发出的微弱闷声。 “叮！”电梯到了，范澄直接走进去。 两人相对而站，无言。 在电梯要自动关闭的时候，何青远一个闪身走进电梯，站在范澄旁边，紧接着电梯门关闭，电梯下降。 狭小的电梯，只能听到周围机器运作的声音，和箱壁上面正在播放的吵闹广告。 “叮！”电梯到达一楼。 范澄在旁边摁了个17的摁纽，抬脚走出电梯，旁边的人也要跟着朝前走。 “站那。”范澄转过身子，看着何青远。 对方脚步一顿，乖乖站着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范澄，要是被不熟的人看到，恐怕还以为何青远生气了。 范澄看到对方手里还拿着那个装着学习笔记的牛皮纸袋，长手一捞，直接把袋子拿走。 “一会张叔会把你该得的工资打给你。”范澄抬眼扫过何青远，言语轻飘飘的威胁，“敢退回去你就死了！” 电梯因为自动程序，到时间自动关门。 在关门的最后缝隙，范澄的声音钻了进来，“这辈子都别想转正了！” 何青远听到声音，木木的抬眼，只看到了紧紧关闭合在一起的电梯门。 侧脸低着头，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抖动，喃喃自语：“好可爱。”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何青远把刚才心里的想法打在输入栏上。 【#：你好可爱。】 【拳头硬邦邦：别逼我明天提刀去找你。】 【#：家里有刀。】 【拳头硬梆梆：.....】 【拳头硬邦邦：滚。】 何青远看着手机上对方的回复，面上的笑意更深。 “叮！”一个小女孩走进电梯。 看见里面站着很久不见的帅气大哥哥，小女孩热情的打着招呼：“大哥哥，好久不见。” 何青远心情很好的闷嗯一声算作回应。 “大哥哥，这是你的新衣服吗，好好看。”小女孩满脸羡慕，伸手想要摸垂下来的衣摆。 不动声色的朝旁边挪了下，从口袋翻出两颗糖果，蹲下身，递给小女孩。 这是刚才何青远和范澄路过超市买的，上午范澄给的两颗大白兔奶糖，已经被何青远完好无损的放进了抽屉。 “给。” 小女孩被何青远的意外举动弄的笑脸红扑扑的，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帅气大哥哥，伸出热乎柔软的手接住。 甜甜的回应道：“谢谢大哥哥。” 何青远到了楼层，语调中带着愉悦，“我也觉得衣服好看。” 小女孩听着何青远说的话，不太明白的歪头，但大哥哥已经走了，她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纸，把甜甜的糖果含进嘴里。 “好甜！”小女孩满足的把咂嘴说道。 第126章 明天有空吗 范澄窝在卧室的沙发上，恹恹的点着手机屏幕。 移动冰块，连成一条线的小狐狸标志超过三个瞬间被消掉。 一轮结束，上面欢喜的显示通关的画面，范澄脸上没什么表情点掉叉号。 连续打了两个小时游戏，范澄把手机扔在一旁，手扶着脖子，仰头活动僵硬的肩颈。 连续好几天，范澄都在打游戏和锻炼之间切换，除了完成作业，很少再坐在书桌前像之前一样学习。 后仰着躺在沙发上，视线落在书桌上的牛皮纸袋上，刚才回来，范澄随手放在桌子上，还没看何青远在里面写了什么。 “反正游戏也没什么意思，就看一眼。” 范澄从沙发上弹起来，坐在书桌前，随意从里面拿出一本，翻开起来。 本子看起来意外的新，像是刚买的，里面貌似是从高一到高三的各种数学重点，旁边还列的例题。 看起来有点......不太像…平时记的，可能是专门为范澄准备的，因为里面还穿插了很多初中知识，何青远明显用不到。 “算你有点良心。”范澄又拿出另外两本，随便翻了一下。 一张纸随着范澄翻页的动作，从里面掉出来，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范澄弯腰捡起，吐槽着：“里面怎么还藏暗器。” 手指转动，纸张正面的内容暴露在范澄眼前。 洁白的纸上是一幅画，两根细长的竹子交叠在一起，上面挂着扁长的叶子，竹子不是直挺挺笔直的立着，中间稍稍弯曲....... 看着竹竿的形状，范澄神色一怔，撩起右胳膊的衣服。 手臂上之前被割伤的地方，已经完全好利索，只剩下一道粉白色的痕迹。 范澄看着手臂上的痕迹，又看向纸上的画，眨眨眼，心跳跟着紧起来。 竹子的形状和胳膊上的粉白完全重合。 拿起刚才的本子，范澄翻开，看了几眼，上面的笔墨有些淡的痕迹，明显不是新的，大概是平时何青远用的，里面的知识点也相对更深入一些。 这幅画，大概是不小心夹进去的，何青远可能并不知道。 带着点心虚复杂的心情，范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本子，把纸张小心翼翼的夹在最中间的位置。 正准备放进抽屉的手停住，范澄皱着眉头思考了下，最后把本子放在了床头柜最里面，确保不会拉开抽屉，第一眼不会被看到，才放心。 “嗡嗡。” “嗡嗡。” 沙发上的手机连续震动好几下，范澄还以为是何青远那家伙又发什么欠揍消息，飞快拿起奔去拿手机，准备反击。 在拿到手机那一刻，平静下来。 “什么啊，还以为是..” 范澄话说一边卡住，有些惊恐的皱眉。 他现在难道已经开始期待何青远和自己发消息了？可是俩人明明几个小时前才见过，搞什么，这也太...太....不对劲了。 他一定要控制，范澄点点头，今天就先不给何青远主动发消息了。 低头解锁手机。 【沈闵煦：澄澄，你明天有空吗？】 【沈闵煦：明天我有事想和你说。】 【拳头硬邦邦：明天没空，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沈闵煦：不行，我必须当面说。】 范澄看着对面发来的消息，轻挑了下眉毛，他实在想不通他和沈闵煦能有什么事需要当面说。 难不成小时候范澄欠钱没还？还是干了什么坏事。 【拳头硬梆梆：.......】 【拳头硬梆梆：周一去学校说。】 【沈闵煦：明天早上，我很快，给我一小时就好。】 范澄有些烦的勉强答应，好在对方发来的地址距离何青远家里还挺近，跟沈闵煦聊完，刚好直接去，很方便。 . . . 次日。 范澄起了个大早，昨天思考了一晚上要给奶奶买点什么东西，眼圈都跟着有些青。 去附近的店里，挑挑选选，买了一条暗红色的围巾帽子，付账的时候，看到旁边的一抹蓝，脑海中瞬间映出何青远围上的样子。 “这个也拿了。”范澄指着了下旁边。 提着两个手提袋出来，范澄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也到和沈闵煦约定的时间了，现在过去刚刚好。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一震。 昨天下雪，导致今天的温度意外的低，路上的人都全副武装，带着帽子围巾口罩，严严实实的抵御寒冬。 范澄双手插兜，完全不想拿手机。 手机挨着手指又是一震。 忍着寒冷，范澄拿出手机。 【手慢大聪明：什么时候来？】 【手慢大聪明：快到了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拳头硬梆梆：不用，我又不是不知道路。】 【手慢大聪明：可我想去接你。】 【拳头硬邦邦：一会就到了，我先去找沈闵煦说点事。】 消息刚发出去，何青远瞬间就来了视频电话。 范澄被声音吓的，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按下接听键。 “干嘛。”范澄把手机举远了点。 何青远在卧室里，语气有些硬：“找沈闵煦说什么。” “不知道，他昨天说找我有事，缠我半天，我就答应了。” 何青远眉毛皱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范澄听着对面质问的语气，脸瞬间臭了几分，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这语气审问犯人呢？何青远？” 屏幕里何青远恹恹的垂下眼，重新抬眸时，里面带着委屈。 “我不想你和他单独相处，范澄，他心思不纯，我怕他欺负你。” “欺负我？我当我排球白打的吗？” “不是....” “行了，我一会就到了，先挂了。”范澄马上就到沈闵煦约定的地方，不再和何青远啰嗦，直接挂断了电话。 拿着手机的手已经完全没了热气，跟冰凉的手机不相上下，迅速把手重新插进口袋，范澄加快了步伐。 按照手机地图走到约定地点。 范澄不悦的皱眉，这旁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里面的湖水不知道什么深度，只能看到深深的一片蓝。 又移了移步子，远离湖水，范澄拿出手机，十点钟。 他最讨厌迟到的人。 第127章 从小就喜欢 “澄澄！”一个手拍在范澄肩膀上。 仅是接触一瞬，范澄侧身躲过，看着沈闵煦，举起手机屏幕，淡淡道：“你迟到了。” 沈闵煦收回手，神色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出门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你今天约我，到底什么事。” 范澄对于沈闵煦印象不好不坏，对方帮助过曾经的范澄，但范澄关于沈闵煦的所有记忆很模糊，这种怪异的情况让范澄感觉很诡异。 沈闵煦频繁眨眼，看着眼前的范澄，垂下眼。 昨天明明已经演习了好多遍的话，可真到时候，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唇瓣张了张，吸一口气，又闭上。 范澄看着等了半晌，对方神情犹豫，看看他又移开视线，一句话也不说。 “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还有事。”范澄刚说完，步子就已经迈开。 “别走。”沈闵煦慌张的拉住范澄。 范澄停下步子，沉默不语的看着沈闵煦，眼神冰冷，看着被拽住的手腕。 “松开。” 沈闵煦非但没松开，反而还凑近范澄站了站，眼神真挚的看着范澄。 “澄澄，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当初我离开，一句话也没和你留，但当时我还小，父母要搬家，我也没有办法。” “搬家的时候手机连着一起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了，我真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范澄听着这些话，只感觉对方莫名其妙，抽回手，朝后站了一步。 “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不用道歉。” 沈闵煦眉毛一跳，半空中的手心空落落，心脏随着范澄的话阵阵抽疼。 “怎么会呢。”沈闵煦错愕的脸上努力挤出笑容，眼眸中满是伤痛，“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哦对。”沈闵煦慌乱的摸索着口袋，因为手不停的抖动，好几下，才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钥匙链。 上面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好像还壳着字，但晃的厉害，范澄没看清。 钥匙链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挂扣的地方有了轻微的磨损和变色。 “这是你当初送给我的钥匙扣，我一直都带在身边。”沈闵煦握着钥匙链，有些激动，和平日里温润和煦的样子很不一样。 范澄看着躺在对方手心里的小木牌，神情冷淡：“然后呢。” 沈闵煦整个人僵住，刚才激动的神情退散，不稳的后退两步。 他看着自己眼前的范澄，感到异常的陌生，明明....明明之前范澄那么喜欢他，可现在的范澄眸中全是冰冷，就像是陌生人。 “如果你是要说这些的话，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的照顾，没事的话，我要走了。”范澄看着沈闵煦，他要替原主谢谢对方。 “我喜欢你，澄澄，从小就喜欢。”沈闵煦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痛苦，说出了压在他心里好几年的话。 范澄冰冷的眼神，在听到对方表白的话时出现一丝变化，表情诧异。 刚才沈闵煦说出喜欢的时候，他心脏忽然抽疼了一下。 他很清楚，他不感到难过，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是原本范澄的身体听到对方话后的反应。 所以说原本的范澄对沈闵煦也有情感？在听到对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产生了反应？ 可小说里范澄不是喜欢宴昊燃，直到男女主结婚，范澄都一直追随着宴昊燃，甚至在结婚后也默默帮助男主事业。 诡异，太诡异了，原主如果真的对沈闵煦有这么深的感情，又怎么会移情别恋，转而喜欢性格长相完全不同的宴昊燃。 看着一言不发的范澄，沈闵煦感到心脏上有一把沾满铁锈的刀不停划动，煎熬又痛苦。 沈闵煦嗓子发紧，第二次尝试在发出声音，“澄澄。” 范澄回过神，重新看向沈闵煦，用尽量不刺激的话回绝： “抱歉。” 眸光暗了几分，垂在身侧握住钥匙链的手默默收紧，沈闵煦又扯起难看的笑脸，可这个时候他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 从小他就被父母教导，对待任何人都要时刻保持礼貌，要彬彬有礼，举止大方，别人向你求助，要伸出援手，不要去争抢，默默干好自己的事情。 要守规矩，做事不要出格。 他都一一遵守，可他一点也不快乐，他连追求喜欢人的勇气都没有，现在更是被拒绝了个彻底。 沈闵煦没在硬挤笑脸，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用尽力气回道：“好，我知道了。” 沈闵煦转身朝前面走，转身的那一刻，通红的眼圈溢出泪水。 范澄站在原地，看着沈闵煦的背影。 心中再次盘算着这次奇怪的现象，为什么真实的情况和小说有这么多的出入，难道说小时候的范澄和书中的范澄不同？ 巨大的信息量扑在大脑中，范澄完全搞不清楚情况。 数学题还没搞懂呢，这么曲折的事他上哪找答案，范澄感觉脑子都快炸了。 “算了。”范澄打算放弃思考这种他不可能搞懂的问题。 一道强劲的力忽然撞击在范澄后背上，刚回过神来的范澄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踹飞，直直掉进湖水。 几乎是在接触到湖水的那一刻， 范澄就像是被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连呼救的声音都不发出。 眼前一片黑蓝，身体不断的下沉，冰冷刺骨的湖水争相灌进范澄的鼻腔，这种熟悉恐惧的感觉让范澄浑身僵硬。 眼前的画面逐渐由黑蓝色变成了幼儿园的后院。 两个慈眉善目的女人正一左一右摁着一个小男孩，把小男孩的头摁进水缸，小男孩两只手扒拉着水缸的边沿，不住的挣扎拍打。 可是一个小孩的力量就如同轻盈的羽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会加重两个女人的愤怒。 女人把男孩从水缸里拉起，不到两秒钟又重新摁回去，连续重复数十次，才松开手，把男孩扔在地上。 小男孩失力趴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水缸里的水，滴答个不停。 “赔钱玩意，好不容易被有钱人领养了，没几天就被退回来！害我们丢失一大笔钱！” 女人似乎觉得不解气，朝小男孩腹部踹了一脚，小男孩瞬间飞出去一段距离。 “真应该直接把你直接溺死水缸里！” 另一个胖女人神色平淡，在旁边看着同伴的恶行，没什么大情绪波动，看差不多结束后，就拉着女人离开，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地上小男孩。 第128章 对啊，小男孩就是他 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孤零零的趴在草坪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紧接着消失在土地中。 不知道是因为窒息所带来的恐惧感还是被打湿后的寒冷，小男孩止不住的颤抖，湿漉的头发随着颤抖不停抖动，水珠也争相落下。 可即使是疯狂的抖动，小男孩趴在地上的动作不曾有半点变动，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像是坏掉被人抛弃的玩偶。 范澄想要上前帮小男孩，可他一步也迈不出去，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为什么，为什么动不了！范澄急切的想要上前，可身体不听使唤一样，丝毫没有半点挪动的迹象。 带着疑惑与隐隐愤怒，范澄低头看，所有的情绪瞬间瓦解，只感觉到冷。 因为他的身体变小了，就像一个小孩，衣服也像是被水浸泡了很久，滴滴答答的滴着水，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等等，他.....和小男孩的衣服一样，再次抬头看去，眼前的场景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面无限大的镜子。 镜子中他和刚才的小男孩一模一样，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打捞出来一般。 哦，对啊，小男孩就是他，他曾经就经常被摁在水缸中，无数次徘徊在生和死之间........ 那他现在是在哪，刚才在干嘛？是死了吗？为什么会想起这种倒霉催的事....... “澄澄！澄澄！” 耳边响起巨大的喊叫声，但又像是隔了一层玻璃，不真切，闷闷的。 眼前忽然一黑，刚才的画面消失不见，范澄又看到了那不停变换波澜的深蓝色。 不停激荡起来的湖水包裹着他，冰冷的湖水像是细密的风顺着钻进肌肤，要掠夺身体剩下的最后一丝温度。 明明湖水好像很冷，可范澄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澄澄！” 范澄抬起头，才发现旁边有个男生拉着他，他不停的喊叫着自己的名字。 男生一手拉着他，一手奋力朝前面滑动湖水，拽着范澄想要游向岸边。 沈闵煦在叫了对方很久之后，发现范澄的目光总算是有了一丝变化，心中松懈一分，动作不停，焦急的说着。 “澄澄，你快把衣服脱了，我快没力了。” 范澄身上的羽绒服被水完全浸透之后，异常沉重，沈闵煦觉得右手像是拽了一个沉重的铁块，不停的想要把沈闵煦拉向湖底。 沈闵煦不是经常运动的人，但身体素质也还算可以，但在这种极端冰冷的湖水中，四肢根本使不上力。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记得范澄小时候会游泳，还经常去河边玩，可现在却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呆呆不动。 他在心中不停祈祷范澄能够回过神来，和他一起游到岸边。 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心中所想的方向发生，范澄依旧像是呆滞了一般半点反应都没有。 沈闵煦只能咬着牙，把全身的力气放在左胳膊上，拍打着湖水，朝着近在咫尺的岸边游动。 慢慢，沈闵煦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力竭了，他回头看向范澄，都怪他，是他的错，是他约范澄出来，才导致范澄落水。 时隔四年，他再一次对不起范澄。 沈闵煦本身要停下的手臂，在看到范澄缓缓抬手脱掉衣服的动作时，看到希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摆动手臂。 被范澄脱掉的外套漂浮在湖上开始慢慢下沉，最后沉在湖底，激起一层涟漪。 没有了多余的重量，沈闵煦终于在最后一刻把范澄拉到岸边。 两个人跌坐在地上，从身上滴下来的水掉落在旁边的雪上，雪花瞬间化开和水珠混合成一体，最后消失不见。 范澄看着雪白的地面，浑身都像是被绷上了胶带，动弹不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呼吸。 为什么地面在不停晃动，眼中的所有事物都在疯狂抖动，是地震了吗。 低下头，看到撑在地上的手，原来不是地面在晃，是他自己在抖。 在了无人际的湖旁，不远处，站着几个少年。 最前面的少年正举着手机，记录着刚才从范澄落水到上岸的全过程。 宴昊燃笑的控制不住手抖，连同手机画面都是晃动的。 满脸愉悦的和旁边人聊天：“你看看，居然有人连游泳都不会，真可怜。” 宴昊燃唇角勾着笑，摇摇头，故作可惜的啧啧两声。 “刚才他居然没被溺死，居然还真有人敢救他！”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宴昊燃眼眸中迸发出激烈的愤恨。 他脸上现在还留着不太明显的青紫印子，是上一次范澄干的。 当时在饭店和何青远碰上那次，明明他们两人都走了，范澄却再次返回。 先是和那个臭女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臭女人泼了范澄一脸水，结果范澄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旁边没喝完的汤，浇在臭女人头上。 宴昊燃看见这一幕，心情瞬间好到爆炸，满脸兴奋的看着两人上演着这么一出好戏。 可戏没看多久，范澄就拉着他出了餐厅，奇怪的是宴昊燃根本挣脱不了他，这让宴昊燃十分恼怒。 打架他从来没怕过，可真当两人在无人的巷子里时，宴昊燃发现他根本无法招架范澄的一招一式，几次下来，仅仅是碰到有一次范澄的手肘。 范澄和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用小臂把宴昊燃紧紧固定在墙上，面无表情，眸中满是冰冷。 手臂用力，警告道：“你能用拳头解决问题，我也可以，但我的拳头比你厉害，所以，下次想清楚再说话。” “何青远是我罩着的人，别动他！”范澄撂下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 而宴昊燃在原地整整坐了半个小时，才缓过劲拨通电话，找人来接他去处理伤口。 因为脸上的伤，他不仅被他父亲臭骂了一顿，零花钱也直接减少一半，连续几天都躺在床上休养，什么也干不了。 想起前几天的事，宴昊燃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 旁边带着鸭舌帽的男生讨好着附和道：“都怪旁边那人多管闲事，要不然他绝对死定了，掉水里，连扑腾都不会，跟傻子一样。” 鸭舌帽男刚才其实有些后怕，宴昊燃家里实力雄厚，如果真的整出人命，可能也没什么大事，但他们都是普通家庭，搞不好就得进去一遭。 第129章 我太慢，来晚了 范澄耳边乱哄哄的，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围着他的脑袋，不停嗡嗡作响。 旁边的人好像在和他说话，可是他听不清楚。 忽然一股外力作用到他的肩膀上，他似乎被踹飞了，抬头去看，对方笑的前仰后翻，嘴里还说着什么。 紧接着他被人摁住，不能动弹，刚才那个笑的很开心的人说着什么。 好像是那个人把他推到水里的。 范澄被两个人拖着，他动不了，任由对方把他再次架在水边。 刚才救他的男孩在旁边阻止，可惜没什么实质性作用。 恍惚之间，他好像听到后面的人在说着什么。 “把他头摁水里。” “会不会搞出人命啊，宴哥，他刚从湖里出来。” “出事我兜着，你要是不敢就赶紧滚蛋。” “我来，我来。” 紧接着，范澄的头被摁在湖水里，熟悉的感觉让他浑身紧绷，身体想要反抗，但却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可他却连胳膊都抬不起一下。 几秒钟，范澄被重新拉出水面。 条件反射的剧烈咳嗽，胸腔难受的让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 那个笑的很夸张的人走过来，拍着范澄的脸，他说的话逐渐清晰： “今天我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范澄看着眼前的人，表情木木的，旁边两个摁着他的人没再用力。 范澄猛的跌了下，看到了自己撑在地上的手，很宽大，手背的青筋很明显。 忽然，一直束缚着范澄的那根弦崩断了，在脑子里直接炸开，分崩离析。 他不是之前的小男孩，他可以反抗！ “卧槽！” “我的妈！” 范澄瞬间掀飞旁边的两个人，眼中只剩下的面前的宴昊燃，直直的冲过去。 一拳砸在宴昊燃脸颊上，对方被巨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范澄的拳头就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的各个部位。 周围人看着突然发生的巨变，像是呆掉了一样一动不动，因为范澄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就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暴走的机器。 他面无表情的挥出一次又一次拳头，无论对方如何叫喊，他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宴昊燃的一帮小弟在宴昊燃叫喊时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拉扯范澄，可对方就像是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只是不断的挥拳。 范澄眸子凝固在宴昊燃身上，周围仿佛只剩下了他，和这个想要把他摁进水里的人。 之前所有的束缚变成了燃烧火把的汽油，加倍助长张牙舞爪的火焰。 耳边依旧是杂乱无章的嗡嗡声，周围似乎有人在喊叫，可范澄听不清，也不想听清。 地上躺着的人表情扭曲，他似乎在求饶，在害怕，可范澄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既没有开心也没有轻松，只是还想砸出下一拳。 为什么他要被欺负，为什么这些人不消失，他们应该消失.... 随着心中的想法，挥出的拳也朝着对方的太阳穴冲去。 “范澄。” 熟悉清澈如同泉水的声音响起。 两个字清清楚楚的落在范澄耳边，明明这个声音很小，可却像是炸弹一样，轰的一下炸在范澄耳边。 所有的声音都清晰起来，嗡嗡声消失，范澄的拳也在距离宴昊燃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范澄迟疑的眨了下眼，极其缓慢的抬头去看发出声音的地方，整个人僵硬的一帧一帧动弹。 是何青远，他的表情好像很惊愕。 他为什么这么惊愕。 范澄重新低下头，粘腻的血液浸染了他的两只手，尤其是掌指关节上满是猩红，就连胳膊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 眼中是铺天盖地的血色，难怪，难怪何青远会一副很震惊的表情。 范澄缓缓站起身，后退两步，转身跑开。 离开，他要离开刚才那个地方，离开何青远，范澄疯了一样的跑，漫无目的跑，看见岔路口就随便挑一个方向奔去。 心脏剧烈的跳动，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痛，抽的范澄难受，比刚才被摁在水里还让他窒息。 耳边的风逆着范澄呼啸而过，刮的范澄浑身都痛，可他不敢停下，他怕会看到何青远的脸。 “范澄，你要跑到哪。” 范澄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抓住，肩膀被人猛的一推，后背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紧接着一个带着温暖的羽绒服把范澄裹了个严实。 “何青远，别管我。”范澄低着头，看着地面，手朝外用力推。 “范澄，看着我。” 范澄没动。 “看着我。” 范澄依旧低着头。 何青远叹了口气，揉了揉范澄头顶 ，把人拥入怀中。 范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浑身僵硬，他身上有血，有别人的血，会沾在何青远身上。 这次范澄更加用力，急切的想要推开他。 “对不起，范澄。”何青远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太慢，来晚了。” 范澄摁在对方胸口的手蓦地僵住，失了力。 他不明白何青远为什么道歉，看到了一个血腥暴力差点杀死人的暴徒，何青远却把暴徒搂在怀里，还对暴徒说对不起。 难道不应该像那些人一样，立刻远离他，并且再也不联系，或者更糟一点，厌恶他憎恨他。 可何青远追过来，和他说对不起。 范澄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尝试了几次，最后才勉强说出一句自己都快听不见的话。 “何青远，你来了...还....会走吗。” 对方没有任何停顿，脱口而出。 “不会。” 刚才脑海中所有的杂乱在瞬间消散，只剩下震耳的心跳。 范澄指尖抽动，一秒钟后，用尽他剩下的全部力气，向前一步，迎上对方的拥抱，身体贴近何青远，手指用力抓着他的后背。 范澄把头埋在何青远的颈间，贪恋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第130章 想一起洗?没门 周围陆续有人走过，发现旁边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纷纷投来打探的目光。 靠着墙的人被外面高大的男生挡的结结实实，看不清长相，行人也就当作是寻常情侣，看几眼也就抛掷脑后了。 感受到周围有人路过，范澄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对方温热的指尖落在范澄湿漉漉的头发上，手指时不时扫过耳尖。 到最后对方的手掌直接堂而皇之、毫不遮掩的落在范澄通红发热的耳朵上，轻轻慢慢摩挲。 “还没摸够呢！”范澄忍无可忍的推开何青远。 何青远半步都没后退，认真回复：“够了。” 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何青远低头仔仔细细擦拭着范澄手上的猩红，直到手变成了原来的肤色。 “走吧。”何青远把披在范澄身上的衣服拢了拢，牵着对方的手往前走。 “去哪。”范澄头埋的低低的。 “医院。” 范澄皱眉，抬头看向前面的何青远。 “去医院干嘛，我回家换个衣服就行。” 现在范澄的身上披着何青远的羽绒服，而何青远身上只剩下了一个薄薄的卫衣，风一吹，衣摆随着摆动。 “湖水很脏，容易感染。” “何青远，站过来点。”范澄把何青远拽的近了点，两人贴的很近。 何青远停下步子，带着疑惑嗯了一声。 范澄把背上的羽绒服披在两人身上，拽了拽衣领，好在何青远的衣服不是很小，勉强可以撑的下两人。 “很冷，你身上暖和点。”范澄声音闷闷的。 何青远轻笑了一声，拉着范澄的手紧了紧，“怎么这么可....唔。” 在对方说出最后一个字前，范澄及时伸出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闭嘴。”范澄眼神威胁了对方后，在对方充满笑意的注视下收回手。 两人走出街道，来到马路旁。 “我先打个车。”何青远拿起手机。 范澄：“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落水后应该去医院是什么样的身体状况，范澄最清楚不过. 因为他曾经深深体会过，呛水后肺部像是要被撕裂一般，水流顺着耳朵鼻子一股脑的灌进去，脑子像是要被撑炸.... “好，那我们回家。”何青远看着范澄的眼眸，指尖划过对方眼角的痣，捂住了那双眼，遮住那份凄悲。 “我不会再让人把你推下水，范澄。” 范澄缓慢的眨了下眼，对方灼热的手心贴在他的眼皮上，很烫，连同心口也是。 . . . 范澄原本想直接回家，但何青远用非常充足的理由证明去何青远家是合适的选择。 于是范澄第二次出现在何青远家的浴室中。 “衣服放这了。”何青远把一套衣服放在架子上。 “嗯。” 何青远看向范澄，视线下移，打量着什么。 范澄疑惑跟着何青远目光向下移动，迅速把上衣朝下狠命拉，一只手抓起旁边的毛巾朝何青远砸去，骂道： “变态啊你，看那呢！” 平稳接住毛巾，何青远满脸正经：“你的裤子不是也湿了吗。” 反应了两秒，范澄才反应过来何青远说的裤子是那个裤子，拽着何青远的衣服就把人推了出去，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范澄关上门，看到旁边镜子里烧红的脸，狠狠闭上眼睛。 太没出息了！ 平息了一会，范澄在脱掉身上冰冷湿透的衣服。 打开花洒的开关，温热的水流顺着头顶留下，渐渐驱赶之前沾黏在皮肤上的寒气。 身体渐渐回温，脑子里开始闪过刚才发生的一切。 范澄重重叹了口气，“要素真多。”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范澄关上水，外面传来何青远的声音，“开门。” “干嘛，想一起洗？没门。” “给你买的东西放在门口了。”何青远把小盒子放在门口，补充道：“比我小一个码，应该合适。” 范澄迅速打开门，伸出手对着何青远比了个中指后拿起东西，啪的一声关上门。 穿好衣服开门，外面安安静静的没见何青远的人影。 奶奶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出门去朋友家打牌了，这会也不在。 走进何青远房间，范澄大大咧咧的坐在书桌前，依旧是之前的那把椅子。 按理说范澄很久没来何青远家补课，书桌前摆一把椅子更方便，毕竟书桌这么大的位置，多放一把椅子很占地方。 书桌上照旧干净的一尘不染，书架上摆放着各种试题册，旁边摆放着之前范澄抽奖赢来的丑挂件。 拿起那个蓝色丑挂件，范澄后仰的靠在椅子上。 手指轻轻摁了一下，从里面传出声音，依旧是那个范澄觉得很难听的声响。 “i love you！” “啪嗒。”门把被拧动，传出微弱的声音。 范澄手忙脚乱的把手中的小玩意放回原地，调整了下坐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怎么不吹头发。”一个柔软的毛巾搭在范澄头上。 何青远站在范澄后面，帮范澄轻轻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懒。”范澄十分自然的享受着何青远的擦头服务。 “我帮你吹。” 何青远拿着吹风机，开着低档位的风速，站在旁边，一脸认真的帮范澄吹头发。 不得不承认，何青远的技术很好，不会烫到范澄，细碎的发丝很快就被吹的半干，范澄也有些发困。 第131章 我拒绝，你别想 半撩起眼皮，范澄抬头有些恍惚的看着何青远。 “何青远。” “嗯。” “我不爱学习，肚子里没什么墨水。” 何青远：“我教你。” “我以前经常打架，不是什么好人。” 何青远停下动作，低下眸看向范澄，吹风机朝着旁边持续吹出热风，呜呜的发出噪音。 “今天.....也差点打死人。”范澄抬着头，平静的说着，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吹风机吹到眼睛了，有点酸涩 。 “所以呢。”何青远指尖缠绕着对方半干有些湿润的头发，声音很低。 两人的眸子映着对方的模样，就这样看了良久，房间里只剩下了吹风机的呜呜声。 喉结滚动，范澄再次开口：“你要和我这样的坏人在一起吗？” 话音落下，范澄感到脸旁吹过一阵风，什么东西坠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嘴唇贴上一片柔软。 范澄全身发麻，脑子一片空白，心跳漏了半拍，接着就是无法控制的疯狂跳动。 条件反射的向后躲，却只是惹来了对方更用力的拉扯，落在他脸颊上的手把他死死扣住，更凶狠的吻落下。 范澄头皮发麻，这种酥麻从嘴唇朝四周扩散，让他提不起半点力气，抵在对方胸前的手被摁在椅子扶手上，十指相扣狠狠握住。 房间里吹风机的呜呜声交杂着喘息声和唇齿交缠的绵密声。 对方的亲吻让范澄忘记呼吸，渐渐的，他再次感到熟悉的窒息感，可这次他只感到了剧烈的心跳和滚烫。 脸颊上的手渐渐松了力，轻轻摩挲着耳朵，也给了范澄呼吸的间隙，但仅是两秒钟，炙热绵密的吻再次落下。 何青远怎么接吻这么熟练？以前他和别人谈恋爱也这样凶凶的接吻吗。真是不学好，自己明明比他大，却从来没谈过恋爱，没牵过手，更别提接吻了，范澄越想，越觉得自己亏。 唇齿相碰，范澄咬了对方的舌尖，何青远停了一瞬，比最开始更凶狠的吻像暴风雨一般落下。 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的手越来越紧。 “滋滋滋......” 地上的吹风机发出忽然发出不一样的巨响，没一会，随着嘣的一声，吹风机没了声音，冒出了一缕黑烟。 忽然的声响让两人的动作停下，范澄朦胧迷乱的眼眸看到地上牺牲的吹风机，一脚踹在何青远小腿上。 没什么力的推了一下何青远，大口喘着气，加倍呼吸。 何青远蹲下身，拿起吹风机看了一下，拍了两下，然后利索的拔掉插销。 “吹风机坏了，我去拿另一个。” 何青远拿着坏掉的吹风机，关上房门。 范澄坐在椅子上，觉得脑袋像是被人煮熟了一样发烫，说不定现在出去，就能看到他脑袋冒烟的样子。 抬手木木的擦了下嘴唇的水渍，下意识的舔唇，脑子瞬间回忆起刚才的感觉，过电一般放下手，两只手放在椅子两边，眼睛直直看向前面。 “啪嗒。” 何青远拿着新的吹风机进来，重新通上电，举起吹风机。 可开关压根没开，范澄的头发也已经差不多干了。 范澄看着对方的动作，笑出声。 他还以为何青远多淡定呢，结果只是表面，实际上亲完嘴也是个呆逼。 夺过对方手中的吹风机放在桌子上，仰头看向何青远，手指用力戳了戳对方手臂。 “以前你也这样和别人亲嘴吗？” 何青远眨眨眼，舌尖有点刺痛，刚才范澄咬的，“我没和别人亲过。” 范澄拽着对方手臂向下拉，何青远顺从的弯下身。 “真的？”范澄挑了下眉。 “嗯。” “所以？”范澄思考给出答案，“这是初恋？” “嗯。” 范澄听到对方答案，似乎很满意，在对方脸上咬了一口后，松开对方。 何青远吃痛的眨了下眼，左脸上骇然出现一圈大牙印，拿起抽屉里的镜子照，皱了皱眉。 “你今天咬我两次了。”何青远脸有些垮，像是在控诉范澄。 “活该。”范澄脸和耳朵还是红的，但并不妨碍他说话的嘴，“谁让你这么不礼貌，没经过同意就亲我，这可是要收费的。” 何青远把镜子倒扣在桌上，转过身，两只手摁在扶手上，俯身凑近范澄。 范澄看着放大的脸，身体缓缓朝后靠去，手抵在何青远脸上，朝外面推，义正言辞的一字一句说道： “我拒绝，你别想。” 何青远轻笑出声，鼻息喷洒在范澄的手掌上，轻轻吻了一下对方手掌，发出轻轻的一声啵，朝后退开。 “范澄，你好可爱。” 刚才稍微降下些温度的脸颊又瞬间烫了起来，范澄朝刚才踹的位置，又给了何青远一脚。 何青远拍了拍裤子，直起身子。 “我去给你热饭，乖乖等着。”大手揉了两下刚洗过还十分柔顺软和的发丝，在第三下时被发丝的主人打落。 门关上，房间陷入安静，范澄站起身，没站稳踉跄了下，手扶着前面的桌子上。 范澄低语骂了句脏话，刚才被亲的腿软，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力气。 打开窗户，外面冷冽的空气瞬间争相顺着冲进来，拍打在范澄滚烫的脸颊上，探出半个身子。 闭上眼睛，范澄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吹了差不多十分钟冷风，范澄把窗户关上。 推开厨房的门，何青远正围着围裙，满脸严肃认真的拿着炒菜勺子。 听到动静，何青远说道，“饭好了，洗手吃饭。” 范澄走到水槽，打开开关，敷衍的洗了下手，然后在何青远耳边说了一句话：“谢谢贤惠的男朋友。” . . . 范嘉慕打了一下午游戏，玩累了下来拿点水果，就看到满面吹风、嘴角都要扬到太平洋的范澄进门。 “你中彩票了？”范嘉慕吃着色泽红润的草莓，狐疑的看着和刚才出门衣服不一样的范澄。 范澄把鞋放进鞋柜，看了眼范嘉慕，“什么意思？” 范嘉慕指了指嘴角：“看你笑的像中了一个亿，遇见什么好事了？” 思考了一下，范澄缓缓回答：“算是吧。” “谈了个恋爱。” “哦。”范嘉慕又挑了个提子扔进嘴里。 “啊！！！！！”范嘉慕突然反应过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死死盯着范澄。 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蹦出话。 “你？谈恋爱？” 范澄相当淡定的点点头，“嗯。” 在范嘉慕的诧异、震惊、错愕的眼神注视下，范澄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范澄脑子有些发白，呆呆的看向天花板。 脑海浮现出几个大字：他和何青远谈恋爱了。 “卧槽。”范澄猛的坐起来，后知后觉的震惊，“怎么跟做梦一样！” 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张叔急促的敲了几下门，没等范澄说话就推开门。 “澄澄，外面有两个警察要找你。” 第132章 这位猪头先生是哪位 警察局内。 范澄先是被带到单独的审讯室，进行了事情经过了解后。 两名警察带着范澄来到了调解室，推开门。 里面有一个坐着轮椅并且头被包成米其林轮胎的人，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带着银色扁框眼镜，严肃认真，穿着很正式，手边拿着一叠资料。 范澄拉开椅子，坐在对面，嘴角噙不怀好意的笑，疑惑问着对面： “这位猪头先生是哪位啊？” 只露出眼睛的猪头先生十分气愤的喘着粗气，手锤在桌子上后又因为疼痛嚎叫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手指直愣愣指着范澄。 “泥隔辣子得着！比义务我......” 宴昊燃整个嘴周都是肿的，里面更是掉了好几颗牙齿，加上头被包的结结实实，根本无法吐字清晰。 范澄面露疑惑，问向旁边的几人：“他说什么呢？” 坐在正位的警官正了正神色，开口道： “这是宴昊燃，就是今天早上被你打的人，他报案说你差点打死他。由于伤情鉴定，并没有达到标准，所以阻止了这场调解.....” 还没等警官说完话，宴昊燃就拍桌子打断，只是这次没拍的那么重，只是发泄一下心中气愤。 他大声喊叫着，肢体动作夸张，虽然看的出他很激动的在控诉范澄。 范澄放松着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在扶手上，托着脸等待对方骂完。 对方说的什么，范澄大概能听清，大部分都是骂他的，其中还夹杂了一些说要让他牢底坐穿的大言不惭。 不得不说宴昊燃确实挺没文化的，骂人的词端过来倒过去的也就那么几个，粗俗且无趣，并且样子十分丑陋。 尤其是被裹的像个猪头一样，只露出豆大的洞口给眼睛，那双眼睛还很丑，而且好像也肿了，不忍直视。 要是何青远来骂的话，应该可以骂的相当有水准吧，不过，对面那个蠢货应该都听不懂何青远骂的什么意思，太笨，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大概是在书桌前一板一眼的刷题吧，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买那么多练习册，从来就没断过，要不然周一去学校再给他买几本..... “喂！”宴昊燃拼尽全力发出清晰的声音，冲着对面正在跑神的范澄嘶吼道。 范澄轻挑眉毛，恢复正常坐姿，非常认真的回复道：“你说，虽然我听不懂鸟语，但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也可以一直听。” 宴昊燃气愤的想要站起来，被旁边的男人摁下来。 一直以来安静的眼镜男缓缓开口： “今天上午10点半左右，你在景合湖对宴昊燃进行单方面殴打，造成了多出..........” 对方有条不紊的说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其中还掺杂着法律条文，看的出对方是个律师。 嗓音低沉，对方说的时间有些长，搞的范澄都有些困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良久，对方终于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 “说完了吗？”范澄向前探身，撩起眼皮，扫了对方一眼。 “如果你想要我们签和解书，需要答应宴昊燃提出的要求。”律师男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没有那么严肃，带着商量的语气： “如果我们不签和解书，对你的以后会有相当的大的影响，虽然条件可能会有些...过分，但.....” “打住。”范澄伸手打断对方。 脸上没有被威胁的慌张，从容不破的伸出手指，缓缓开口： “第一，他推我下湖为蓄意谋杀，今天去医院的单据我还保留着，而且他的手机里大概还保存了当时推我下水的视频，相信你肯定没有删除自己的犯罪证据。 第二，在学校期间，他多次对我进行敲诈勒索，所加金额上万元，可以立案调查，并且我手里有证据，保证可以一次成功。 第三，嘶，第三是什么来着，要不等我再想一个？” 范澄勾起唇角，看着对面的两人。 律师男眉头拧着，短暂的思考后，重新恢复刚才的严肃表情，“我需要出去打个电话。” “请便！”范澄无所谓的抬了下手。 在得到警官允许后，律师男才推门离开。 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表，都已经七点了，范澄叹了口气，一天的时间，他失去了一套衣服、一部手机、两条崭新的围巾，以及他的初吻...... 手机里还有之前的录音，现在也没了，早知道就应该存在硬盘里，现在毛都不剩一个了。想到这，范澄烦躁的耷拉着眼。 因为刚才范澄的一番话，事情非常顺利的得到了解决，起初宴昊燃还非常不服的和旁边的律师男争论。 但当他听到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时，先是气愤，然后便屈服着沉默，刚才高昂着的头丧气的垂下，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范澄修长的手指夹着中性笔，在手上转了一圈后也没落在纸上，抬起头，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道： “我上午落水损失的东西，记得照价赔偿。” 宴昊燃猛的抬起头，不大的眼睛死死瞪着范澄，咬着牙口齿不清的说道： “饭词，泥亲热抬舍！” 旁边的律师男无视旁白人的话，回复着范澄：“好的。” “得勒！那快签字吧。”中性笔在范澄手指间又转了一圈，落在纸上，留下飞飞扬扬的两个字。 刚把字签完，调解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范澄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澄澄，妈妈来晚了。”范文茵把范澄搂在怀里，拍了拍脑袋，还不等范澄说话。 范文茵表情就随之一变，看着对面站着的两人，声音不大，却十分有气势： “我儿子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今天的事包括之前的账，我会一件一件和你算。” 说完，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范文茵就带着范澄离开了房间，旁边的范成季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范澄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半头、但气势一米八八的范女士，带着点疑惑，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给你撑腰来了，这边的局长是我老同学，来之前我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刚才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我挺好的。”范澄看着自家范女士，不禁沉思。 宴昊燃的家世很好，貌似是做汽车一类产品发家的，应该也算的上是很富裕，但因为和父亲关系并不好，导致他经常勒索同学，其中就包括了范澄。 所以范澄现在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家是干什么的，能够被勒索好几万，应该也挺有钱的吧，不知道对比宴昊燃家，谁更牛逼一点。 第133章 输的很惨嘛，心情不好? 带着心中疑问，范澄试探开口问道： “妈，咱们家公司是做什么的。” 范文茵愣了一下，先是抬手摸了摸范澄额头，确定对方没发烧后，一边回答范澄，一边扯了扯旁边默默跟着自己老公。 “科技信息类，很多方面都做。” 范澄点点头，听起来好像挺难懂的，他爸妈好像也挺牛的。 范文茵看着范澄奇怪的反应，压着声音对范成季低语： “咱儿子是不是脑子进水还没好，怎么忽然问这个。” 范澄嘴抿成一条横线，非常无奈的看了眼旁边表情古怪的两人。 “妈，你声音有点大，我听得到。” “是吗，我感觉我声音挺小的啊。”范文茵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干脆直接问道：“儿子，你脑子还好使吗。” 这也不怪范文茵，实在是关于家里的产业，两个儿子，没有一个人关心，别提主动了解了，她平时主动说都没人愿意听。 再加上刚才那种情况下，忽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真的很让人怀疑范澄的精神状态。 范澄选择直接忽视脑残问题，悄声问道： “咱们家和宴昊燃他们家谁牛逼一点。” 又想起来范女士可能压根不知道宴昊燃，张嘴准备解释，旁边的范成季就已经开口解答了问题。 “他和咱们家比不了。”范成季淡淡开口，接着继续道：“范澄，不用怕，爸爸给你报仇。” “调解书一签，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不用再费劲跟他扯。” 范文茵态度坚决：“不行，你出事，我和你爸爸怎么能什么也不做。” 范成季在旁边点头附议。 范澄嘴角扬了扬，心中流露一丝暖意，有人爱的感觉确实挺好..... 忽然想起什么，范澄开口：“在这之前，能不能先给我买个手机。” 范文茵：“刚好，最近公司新出了一款手机，一会我让人送过来，你刚好试试好不好用。” “wow！”范澄感叹了发出惊讶，“原来科技类是研发手机的？” “不是。”范文茵否定后，补充道：“信息科技产业主要包含七个方面，咱们公司主要涉及四个类别，首先......” 一提到这方面，范文茵身上的气场瞬间就变了，眼中仿佛有若星海，可见她对自己工作的热爱。 虽然范澄听不懂，但他还是默默听完，没有出声打断。 “宝宝，咱儿子听不懂。”范成季笑着摸了下范文茵的头，拉回正十分激昂的范文茵 “哦，也是。”范文茵停止了介绍，拉着儿子，推开大门，“快回家吃饭。” “不过，你这衣服谁买的，怎么感觉大了一个码。”范文茵拉了下范澄衣袖。 “是吗，我感觉刚好，不大。” “这袖子都到手掌了........” 宴昊燃被身后的人推着轮椅到大厅，透过玻璃看着门外有说有笑的一家三口，落在扶手上的指节泛白。 黑沉的眼中满是阴鸷，嫉妒与不甘在心中生根发芽。 明明都是来警察局，范澄有爸妈来撑腰，他却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律师陪着，明明是对方的错，他却要低头道歉，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被这样对待！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 . . 刚推开家中大门，范文茵就朝客厅张望，看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冲过去想要给自家小儿子一个拥抱，“想死我了，儿子，来抱一个。” 范嘉慕身体灵敏的躲开对方，模样相当冷淡，“你们怎么有空回来。” “给你哥撑腰，顺便看看你们两个有没有变帅。” 呵，范嘉慕在心中冷笑，果然，平日里都忙的不着觉的两人，除了因为范澄回来，还能是因为什么。 眼神瞥到后面的范澄，范嘉慕语气有些冲： “还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 “哦。”范澄不咸不淡的回应，“让你失望了。” 范文茵微微皱眉：“好好说话，嘉慕，他是你哥。” “我可没承认他是我哥。”范嘉慕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就要上楼，一副完全不想和他们交流的模样。 范文茵看着小儿子抗拒的态度，叹了口气，声音更柔了些，“嘉慕，别说这种话，你之前明明也很喜欢...” “我说话一直都这样。”范嘉慕打断道，“晚饭不用叫我，我吃过了。” “臭小子。”范成季看着范嘉慕上楼的背影，走上前，安慰似的搂着神色失落的范文茵。 范澄坐在沙发上，看着背影格外倔强的范嘉慕，叹了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叛逆期？还真是教科书式的展示。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看的清清楚楚，范嘉慕神色不宁的看着门口，明明就很担心他，却在范父范母出现的时候，瞬间变的像个刺猬一样，说话带刺。 还真是个小屁孩，真不知道范嘉慕在别扭什么。 “妈，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上去叫那小子吃饭。”范澄起身。 范文茵眼尾有些红，迟钝的抬头去看范澄。 范澄站在范嘉慕门外，思考了两秒之后，在敲门还是直接进之间选择了没礼貌的那个，毕竟两种结果应该是一样的。 果不其然，在范澄推开门的那一刻，就传来了范嘉慕的骂声。 “滚出去，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上闪烁着游戏界面，范嘉慕满脸凶狠的瞪着范澄。 范澄若无其事的关上门，顺手打开灯。 忽然的亮光有些刺眼，范嘉慕低下头闭眼缓了一瞬，又接着赶人。 “让你滚出去，没听见吗。” 范澄走到范嘉慕旁边，胳膊撑在椅子靠背上，看着电脑屏幕，摇摇头，啧啧两声。 “输的很惨嘛，心情不好？” 右上角显示着战绩：2-15-3，游戏才刚开始15分钟，平均一分钟死一次。 范嘉慕用手捂住屏幕，吼的声音大了些：“关你p事。” “恼羞成怒啊。”范澄捂着耳朵，拍了拍范嘉慕肩膀，“下楼吃饭。” “不去。” “哎。”范澄重重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 范澄简单粗暴的抓住范嘉慕后领子，另一只手握住鼠标，点开麦克风小标志。 冲着耳机的小话筒说道：“范嘉慕我先带走了，你们加油。” 说完，就点击右上角的插号。 “谁让你关我游戏了。” “闭嘴！”范澄被吵的耳朵痛，啪的一下拍在范嘉慕头上，拽着人就朝楼下走，“嗓门跟脾气一样大。” 范嘉慕奋力反抗，两只手硬是掰不过范澄一只手，最后坐在餐桌上，满脸气愤，一声也不吭。 第134章 不就约个会吗 吃过晚饭，范澄拿着新手机上楼。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手指轻点，拨通手机上刚存的唯一一个电话，范澄把电话放在耳边。 响铃两秒钟后，电话被直接挂断。 范澄眨眨眼，看向手机屏幕，抽了两下嘴角，扬起没什么感情的笑容。 “还真是好样的！” 拿到新手机，他第一时间找张叔要了何青远的电话，多亏了之前补课的缘故，张叔那里还存着何青远的号码。 刚进门，范澄屁股还没挨沙发，就给何青远拨电话，结果铃声还没响完，对方毫不犹豫就给挂了。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范澄劈里啪啦的打出几个字，给对方发了条短信。 【亲完嘴就不认人？】 消息发出去不到三秒钟，范澄的手机就响了。 原始铃声悠远绵长，听起来像催眠曲，范澄耐心的等待着铃声音调渐渐低落，在快自动挂断时，接通。 把手机放在耳边，懒洋洋的托着音，“喂，你哪位啊。”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问道：“我是范澄的男朋友，请问他在吗？” “不在，刚被我撕票了。” “是吗。”何青远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可惜，“那我只能找别人谈恋爱了。” 范澄眼睛微微眯起，“何青远，有种你再说一遍。” 对面没说话，很安静，但范澄猜得出，何青远那个傻逼肯定在偷笑。 范澄把手机拿到眼前，正打算摁下挂断键，对面传来带着笑意磁性的嗓音。 “我这辈子只和你谈恋爱，范澄。” 声音明明是从手机里传来，范澄偏偏觉得何青远像是在耳边说话一样，带出的热气喷洒在耳轮，烫的耳尖红。 手指随着一抖，范澄准确的点在了挂断键上。 耳朵连带着脸一片通红，范澄后知后觉的把头埋低，“这家伙情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叮咚！”手里的手机发出一个消息音。 刚刚注册的微信，在联系人的地方显示出一个小红点。 上面的验证申请写的是自动生成的那句话：我是#。 五分钟后，范澄摁下同意键。 对面立刻来了消息。 【#：明天要出去约会吗？】 范澄盯着手机屏幕，缓慢的眨了两下眼。 脑子缓慢翻译着这句话的意思，约会？单独两个人，他和何青远，像情侣一样约会。 刚确定关系就约会吗？是这么个流程吗？ 【拳头硬邦邦：你和我？】 当信息发出去，在上面显示的时候，范澄低声骂着：“我是脑子被何青远吃了吗？发的什么傻逼话。” 约会还能几个人一起，难不成再叫点观众？ 手指快速摁在发出去的消息上面，点击了撤回，但显然对方已经看到了，聊天界面上正显示：正在输入中。 【拳头硬邦邦：好。】 当范澄重新发送出新消息后，上面的显示没有了，对方也迟迟没回消息。 “搞什么飞机。”范澄看着安静如鸡的手机屏幕。 手臂伸长，把手机举的高了一些，然而屏幕上依旧没有出现新的消息提示。 范澄站起身，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猛的坐在床边，把屏幕凑近看。 “有信号啊。” 屏幕上面显示着满格信号，电量也十分充足。 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范澄忽然猛的抬头，眉毛紧缩，眼珠左右转动，一番沉思后，随意把手机扔在旁边。 他现在才刚和何青远谈恋爱第一天，就盯着手机等待对方回复消息，整个人心神不宁的。 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粘人了，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不就是谈个恋爱嘛，怎么婆婆妈妈的。 范澄深吸一口气，利落起身，径直走向放排球的箱子。 拿着排球走到院子里，范澄努力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打排球上，可何青远有关的东西总是时不时冒出在脑子里。 “屮！”范澄脚尖蹬地，跳离地面，全身绷紧力气，挥臂击打在半空中的球上。 高速旋转的排球和地面发生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接着又弹起落下。 刚打完游戏，拉开窗帘的范嘉慕，看着这一幕，鼻子轻微抽动，他亲眼看着那个球砸在地上，然后发出不可思议的响声。 “什么鬼力气。”范嘉慕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他实在想不明白，之前还平地摔的大蠢蛋，怎么忽然就变成力大无穷了。 亏他之前还觉得范澄会被人欺负，范澄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院子里又一次响起撞击声，范嘉慕看了一眼下面的范澄，默默拉上窗帘。 一个小时后，范澄烦躁的拍了两下球，马不停蹄上了楼。 刚才他眼睛看着排球，脑子里反而直接被何青远三个字占满，整个期间，完全无法专心。 把排球扔回箱子，洗干净手，范澄重新拿起手机，微信的小图标上多出了好几个小红点。 【#：我们明天看电影吧。】 【#：这几部还不错。】 下面就发了几个电影封面，旁边附带着简介。 范澄点开图片，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表情也变的越来越难以描述。 【拳头硬邦邦：你不是怕鬼吗？】 刚才何青远发来的电影，全是清一色的恐怖片，封面大同小异，基本都是一些黑色、红色、青色。 抹着红唇，但毫无血色的女人。或者是透着阴森气息的诡异房子。又或者是长的无法形容的奇怪动物...... 对面这次回复的很快。 【#：有你在，我不怕。】 【拳头硬邦邦：.........你每天不说骚话会死吗。】 消息刚发出去，范澄的手机就嗡嗡作响，对面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没有接通，范澄的屏幕界面还是自己的样子。 刚打完球，脸颊泛红，一层薄汗附在上面，范澄快速抽了两张纸，擦了下脸，才接下电话。 “干嘛。”范澄模样随意的看着屏幕。 “我很真诚，不是骚话。” 对方声音听起来确实很真诚，模样也严肃认真，范澄看着屏幕里背景有些暗的何青远。 “哦。”范澄语气干巴。 对方只开了个台灯，有些暗，瞄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范澄垂下眸，刚才何青远没回消息，应该是在打工吧，现在应该是刚到家。 “电影，有想看的吗？” 范澄又重新审视了一下刚才何青远发来的，选择了一个封面看起来不是很恐怖的。 “第十三个月，怎么样。” “好，下午的票可以吗。” “随便。” “那明天电影院见。”何青远声音很轻，“晚安，范澄。” “挂了。”范澄手指直接摁在挂断键上。 房间里没了说话声，瞬间静谧极了，但范澄却感觉耳边好吵，他不匀的呼吸声、心跳声、和刚才何青远的声音。 先是挑了一下明天穿的衣服，摆放在床旁，范澄才去洗澡。 躺在床上，范澄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点开手机屏幕。 00：30。 距离刚才范澄躺下，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 “范澄，你有点出息吧！”范澄熄灭屏幕，咬着牙低声喃喃道。 不就约个会吗！ 第135章 你属狗的! 次日，下午三点。 天空上方挂着太阳，路边的积雪渐渐化开，气温也比前几天更低了些。 但街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商场周围一派热闹，各种音响放出的音乐混杂在一起，人声鼎沸。 范澄下车后，又看了眼时间，小跑着朝商场门口赶。 本来范澄应该很早就能到，但今天格外点背。 当时时间还早，范澄就选择坐公交车，结果刚过两站，车就出了问题。 无奈范澄拿手机打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日的缘故，十几分钟才打到车，路上还遇上了大堵车。 现在是刚好卡着约定时间到了地方。 商场门口，远远望去，范澄一眼就看到了何青远。 他站在商场门外，身上穿的还是那个淡蓝色长款羽绒服，双手垂在身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前方，看起来有点凶。 在低头看手机佝偻着背的人群中，高挺端直的身影格外显眼。 冰冷漠然的眸在和范澄碰上的瞬间，亮的许多。 范澄脚下步子大了些，走到何青远旁边，扯了下对方手掌，又快速松开。 “走了。” “嗯。”何青远和范澄并肩走着。 “下次别站在外面傻等。” “好。” “手插兜里。”范澄拎起何青远的衣袖，把何青远的手往口袋里塞。 何青远唇角微微扬起弧度，乖乖把两只手都放进口袋。 两人坐电梯，来到四楼的电影院。 何青远去机器旁取票，范澄站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整理衣服，眼神总是不自觉的落在旁边人身上。 何青远正弯腰输入验证码，电影院大厅的光很暗，侧边打的光刚好描摹着侧脸轮廓。 目光下移，落在嘴唇上。 之前怎么没发现何青远的嘴这么粉，好像还很饱满，很好亲的样子。 昨天亲的时候什么感觉来着，范澄脑子里噔的一下冒出画面。 “取好了。” “哦，哦。”范澄抬手用力搓了下嘴唇，转身就朝着检票处走。 “还没到入场时间。”何青远拉住范澄垂在身侧的手。 范澄低头看着牵在一起的两只手，眨了眨眼，又扫了一眼周围。 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不好吧，可是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应该可以牵手，也不违法....... “要吃爆米花吗？” 何青远的手只短暂停留了一会，范澄垂着的手空荡荡的，指尖轻轻摩挲，心里有些空。 范澄：“不吃。” “那可乐呢？” 范澄：“不喝。” “那我们坐那休息一下。” 范澄：“不休息。” 何青远看着旁边写着烦闷二字在脸上的人，轻笑一声，凑近歪头轻声问道： “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啊。”范澄别开脸，随意的回道。 他有什么好不开心的，这些东西他本身就不喜欢吃而已，出来玩，肯定开心，又不用呆在书桌前苦哈哈的写作业。 小拇指被人勾住，轻轻摇了两下。 “你手好热啊，范澄。” 耳边被喷上热气，范澄朝旁边躲，下一秒就耳尖就传来微弱的刺痛感。 “你属狗的！”范澄捂着通红像是要冒血的耳朵，朝已经退开两步的何青远控诉道。 何青远眼含笑意，语气带着委屈，“可是你昨天也咬了我。” “一会我就把你脸上的印子再巩固一下。” 昨天范澄在何青远脸上留下的牙印，现在已经完全消失，完全看不出来，当时范澄也没用太大的力气，差不多几个小时就能恢复。 “我很期待。” 范澄看着对方，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变态！” “买个爆米花。”范澄双手插兜，半张脸都埋在衣服里，绕过何青远，朝柜台走。 看着上面的发光屏幕，上面套餐所占的位置很大，下面还写着名字。 什么单人套餐，家庭餐，甜蜜双人餐........ “需要点什么。”站在柜台的女生出声问道。 范澄抬手晃着指了下，声音有些小，“双人的套餐。” 女生朗声道：“好的，请稍等。” “点的什么。”何青远站在范澄身后。 “锤人套餐。”范澄抬眸，看了对方一眼，“你要试试吗？” “好啊。” 范澄非常大方的满足了对方的要求，给了何青远胸口两拳。 “您的餐好了。”店员把托盘往前推了下。 “这什么玩意。”范澄满脸惊恐。 店员看了眼套餐，恍然大悟的解释：“今天周日刚好有活动，会赠送一小份薯条。” “算了，没事。”范澄拿上两杯可乐，和那一小份薯条，手肘顶了下旁边人，“拿着。” 何青远拿上了那一份桶身上满是爱心、上面还插着几个红色爱心的爆米花。 范澄朝着检票口脚下步子飞快。 要是知道那个傻逼双人餐是这么个情况，打死何青远，他也不会点，那爆米花上的爱心多的都快活了。 一路不停歇，直到坐在位置上，把可乐放在椅子扶手上，范澄在去看旁边的何青远。 何青远不慌不忙的坐在范澄旁边，把粉红色桶抱在怀里。 “味道不错。”何青远嚼着爆米花，修长白皙的手指捏起一颗爆米花，送到范澄嘴边，“尝尝。” 范澄条件反射的张嘴，对方滚烫的指尖碰到了下唇。 喉结滚动，上下牙齿咬合，口腔满是爆米花的香甜。 第136章 你也就一般 “好吃吗？”何青远看着范澄，问道。 范澄含糊道，“嗯，还行。” 拿起可乐，猛吸了一口，冰凉甜意的可乐带着一股冲劲，缓解了嘴唇上的酥麻。 看着可乐杯，范澄渐渐皱起眉头，手指把透明包装袋向下扯，杯套上的半个红爱心格外突出。 再看向另一杯，范澄眉心跳了下。 这电影院是搞什么飞机，怎么什么杯子上都是爱心，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情侣才选双人餐。 又喝了一口，范澄把杯子放在右手边。 抬头看向周围，范澄才发现整个场地，除了他们两个，全部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两两成对，并且座位都互相不挨着。 正巧，范澄前排是一对刚进场的情侣。 女生嗓音温柔甜软，撒娇着靠在男生怀里：“都是你非要看恐怖片，肯定很吓人。” 男生搂着女生肩膀，牵手安慰道：“我会保护宝宝的，牵着手就不害怕了。” “哼。”女生娇嗲的朝男生撒娇，两人越靠越近，讲起了悄悄话。 范澄正思考着要不要牵手，就感觉旁边就有个黑影闪过，紧接着左手被人握住。 范澄和何青远之间座位的扶手被抬到后面，两人之间没有了任何阻碍，手指相扣，落在座位中间。 “我怕。” 在对方脸上，范澄没有看到任何害怕的神情，也可能只是因为对方单纯不会做表情，面瘫脸。 低头看了眼十指相扣的手，范澄挑眉：“还没开始，你怕什么？” 时间没到，前方的大屏幕都还是黑的，只有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 何青远：“快开始了，提前准备。” “哦。”范澄干巴巴的吐出一个字。 不知道是不是范澄的错觉，他总感觉今天何青远的手心很烫，滚烫滚烫的。 比昨天在房间里亲的时候还烫。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同一排只有坐在最边的一对情侣，没人会注意到两人中间交缠在一起的手。 “咳咳。”范澄喉结滚动，被牵着的手动了动，“给我再吃个。” 想要先松开，去拿颗爆米花，但对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依旧牵的很紧。 何青远左手拿了一颗，喂到范澄嘴边。 刚才都已经这么吃过一次，范澄也没什么可反抗的，张嘴咬过，要离开的指尖毫无征兆的挑的了一下范澄下唇。 带有挑逗的触摸十分短暂，何青远非常迅速的收回手。 范澄空闲的右手攥成拳，给了对方胳膊一下。 人陆陆续续的进场，电影也跟着开始，灯光一下子全部熄灭，周围一片漆黑，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画面。 范澄左手握的紧了些，稍微靠近左边一些。 何青远怕黑，他作为男朋友，理应保护对方，这无可厚非。 电影开始三分钟，范澄发现自己完全看不进去。 左手被牵着，手心绯烫。 再加上，前面的情侣搂在一起肆无忌惮的亲着，动静还不小，范澄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光是正前面，全场望去，能发现好几对男女都靠的很近，也不知道在干嘛。 范澄纳闷，刚才那女生不还说害怕吗，怎么才刚开始就直接不看了？难道天底下的情侣都心照不宣的觉得电影院的恐怖片就是用来当背景音乐的？ “看这么认真，你也想吗？”旁边人压着声音，在范澄耳边低语。 范澄转过脸，正对上灼热甜味的唇，半边脸被发烫的手托住。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何青远很温柔，缓慢轻柔，可范澄却感觉这样更磨人。 滚烫的舌尖扫过上颚时，范澄身体忍不住轻微颤了下。 当对上何青远的那一刻，范澄就完全忘记了呼吸，喘不上气，现在只感觉脑袋发空，右手抵着对方胸口推了两下。 对方终于在范澄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何青远松开了他，可拇指依旧唇瓣上摩挲，过电的酥麻感连续不断。 范澄声音沙哑：“看电影。” 何青远啄了一下范澄嘴唇，“嗯。” 范澄凶狠的把对方推回座位，何青远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上靠背。 直到把气喘匀，范澄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大屏幕。 这是第二次亲了，怎么好像还是何青远厉害一点，明明两人之前都没亲过，怎么他就像是什么也不会的愣头青一样。 带着不服和别样的情绪，范澄转脸缓缓凑近何青远。 结果发现何青远躺在靠背上，闭着眼睛，脸色似乎不太好。 电影有这么吓人？范澄看了眼屏幕，上面确实正播放着有些恐怖的片段。 “何青远，你怎么这么怂。”范澄小声嘲笑着。 范澄手扣在何青远脑袋上，柔顺的发丝在指缝中夹杂着。 手指感受到何青远发烫的脸，范澄轻笑的一声。 何青远也没什么厉害的，如果不是这里没灯，就可以看到何青远满脸通红的样子，一定很搞笑。 “何青远？”范澄凑近，再次叫道。 对方有些艰难的睁睁开眼，闷嗯了一声。 “你也就一般。” 何青远轻笑了一声，绯烫的唇轻轻挨了下范澄的脸，“是吗？” “亲一下，脸就烫成这样，不是一般是什么。”范澄嗤笑，挑衅的眼神看着何青远。 “嗯。”何青远又闭上眼睛，朝范澄歪了歪，“我有点困，范澄。” “困？”刚才还生龙活虎呢，怎么现在就困了。 范澄把压在肩膀上的脑袋掰正，皱了下眉头。 怎么连脖子都是烫的。 范澄把手背贴在何青远脸上，一片滚烫，又测了下额头，比脸颊上温度还要高很多。 这那是因为亲嘴脸红，明显就是发烧了。 “何青远，你感觉怎么样，脑子烧坏没。”范澄轻轻拍了拍何青远的脸。 何青远撩起眼皮，“感觉很好，就是困。” 说完，何青远就重新靠在范澄肩膀上，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呆瓜，难受不知道吱一声吗。”范澄耸肩，晃了两下何青远的肩膀。 何青远发热后，比平时嗓音更沙哑些，说话带着点粘腻感，“我不难受，只是想睡觉。” “能站吗，手搭在我肩膀上。” 范澄扶着何青远，把对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从前面拉住何青远的手，把人从座位上拽起来。 虽然何青远意识不太清醒，有烧糊涂的嫌疑，但站起来之后依旧是人模狗样，完全看不出异样。 比那些喝两瓶小麦果汁就东倒西歪，走路左摇右晃的人强多了。 “撑不住就往我身上倒，听到吗。”范澄扶着何青远，把人朝走道的地方带。 对方没应声，但范澄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重了些。 何青远的个子比范澄高，脑袋朝下垂着。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视线一下子变亮，但范澄已经没心思去看何青远满脸通红的搞笑样。 左手握着何青远的手臂绷紧，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背挺的直些，让对方可以把重量都放在他身上，稍微舒服一些。 摁亮楼层摁纽，电梯开始运作。 范澄侧脸，看着何青远耷拉的脑袋，两只手都用来扶住对方，没法伸手测温度。 整个电梯箱只有他们两个人，范澄看着何青远泛红的脸，脑袋凑上前，抵住对方的额头。 “还好，跟刚才差不多。”温度没再继续升高，范澄长舒一口气。 顺利打车，坐上了去医院的车。 范澄左肩被枕的有些发麻，低眸看着何青远的睡颜，伸舌轻舔了唇，感觉嘴里还带着刚才爆米花的甜味。 何青远生病非常老实，完全就像是睡死过去一样，任人摆布。 伸出手指，在何青远脸上戳了两下，又快速收回。 还挺乖的。 晃荡的视线和后视镜中司机诧异的眼神交汇，范澄眸光瞬间冷淡几分，扫了一眼后收回视线。 把披在何青远身上的外套又裹的紧了些，范澄重新把视线移向窗外。 第137章 忍者神龟? “他这个属于病毒性感染，烧的也有些高，39°5，先给你开两剂针水，挂个点滴，还有药.....”医生说完，递出一张单子。 “好。”范澄接过单子，扶着人离开。 一番忙活完，何青远坐在椅子上，依旧闭着眼朝后躺。 “伸手，给你扎针。”护士拍了两下何青远。 何青远睁开眼睛，第一反应看向旁边，空荡荡的。 睡了一觉后，脑袋还是很疼，但精神稍微好了些，何青远捋了捋衣袖，伸出左手。 护士十分熟练的操作，解下止血带，又调了下输液管速度，开口：“你烧的比较严重 ，要是有任何异样及时叫人。” 何青远喉咙刺痛，微微点点头。 “好。”声音从旁边传来。 范澄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另一只手还拿着面包。 护士看见过来的人，好心嘱咐道： “你们一起的吧，出去时候记得穿外套，最近感冒发烧很严重。” 听到护士的话，何青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范澄身上只套着个卫衣，没穿外套。 何青远往前探身，披在身上的衣服往下滑了滑，是范澄的外套。 “先喝点水。”范澄坐在旁边，把水递到何青远嘴边。 低下头，何青远就着范澄的手，喝了半杯水。 “稍微好点没。”范澄凑近，在何青远脸上看了看，“应该是清醒点了，眼神没那么愚蠢了。” “嗯，好多了。” “饿不饿，这是刚才半路上，我从别人那买来的。”范澄拆开面包包装。 咬了一口后，露出嫌弃的表情，范澄把面包在何青远眼前晃了晃。 “味道一般，先吃点，垫吧垫吧。” 何青远接过面包，吃相十分斯文。 范澄拿起手机，在上面筛选能点的外卖店。 发烧生病，只有喝粥的份，范澄找了家评分和评论还不错的店，夺过何青远手中的面包，把手机塞过去。 “看看想喝什么粥，输液估计要好一会。” 范澄又咬了一口面包，依旧是嫌弃的表情。 真不明白刚才那哥们买的面包怎么能这么难吃，还是说他在那哥们手中选中了最难吃的一个。 一点味都没有，不怎么甜，一尝就不是何青远喜欢的口味。 何青远：“我不饿。” “病号没有选择的余地。”范澄头都不抬一下。 何青远又低下头，滑动手机屏幕，选了起来。 外卖很快，不到20分钟就送来了。 何青远乖乖喝着粥，范澄在旁边乐呵的刷着手机。 恰好刷到了一个博主在点评最近新出的电影，提到了范澄看的那个恐怖片，博主非常慷慨激昂的推荐，并且称呼这部电影为年度顶级的恐怖片。 范澄挑了挑眉，还好没看，不然不得把何青远吓的晚上不敢睡觉。 “喝完了？”范澄余光发现旁边人不动，应该是喝完了。 熄灭屏幕，范澄朝旁边人伸手，“我去扔垃圾。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 扔完垃圾回来，何青远直勾勾的看着范澄，完全没有要睡的意思。 “不困？”范澄伸手摸了下对方额头，温度和刚才差不多。 何青远的皮肤很好，不像很多高中生满脸痘痘，白皙看不见毛孔，还滑滑的。 摸额头的手下移，非常顺手的捏了两下。 正在作恶的手被发凉的手握住，白皙的手上面还扎着针，因为发热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啧，别乱动。”范澄语气有些凶。 确定输液管没有弯折，针头也没歪，范澄捏着对方的手，好好放在椅子扶手上。 “我们第一次约会被我搞砸了。”何青远低着眸，声音又闷又哑。 范澄轻挑眉，“你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自己发烧了。” 低着头的人很轻的闷嗯一声。 范澄扯扯嘴角，怪不得。 正常高烧，基本都会有个几小时的过度，刚开始是可以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头痛、乏力、发热发冷之类的，更何况是何青远这种都已经快烧到四十度的情况。 “你还真能忍啊，忍者神龟？”范澄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对方脑门。 何青远伸手去拉范澄的手，还是用那个扎针的手。 范澄抽手，但对方用力不肯放手。 “别用力，一会回血了。” 范澄停止抽离的动作，索性放弃挣扎，让对方牵着。 何青远拇指轻轻慢慢的摩挲着范澄的手心，“我以为只是平常感冒。” “何青远。”范澄另一只手捏着何青远脸蛋，让对方抬头，“咱们两个以后还能再约会一百次、一千次、无数次。” “所以，闭眼好好休息。” 何青远专注的看着范澄：“嗯。” “闭眼。” “嗯。” 范澄看着对方依旧睁着眼，直接手动闭眼。 刚把手放下来，何青远又直勾勾的看着范澄。 范澄再次手动闭眼，“不困就闭目养神，再睁眼揍你。” 何青远这次没再睁眼，但手依旧不老实的在范澄掌心揉摸。 第138章 大概率在医院 周一，又是新的一周，放假三天的学生，十分萎靡的重返学校，脸上失去了笑容。 范澄刚坐下，就有两道身影朝着他的方向奔来。 两张放大的脸怼在范澄眼前。 范澄向后缩，伸手推开两人，把书包放好，“干嘛。” 尹池挑眉，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这两天干嘛去了，一条消息都不回。” 庞右站在旁边，双手环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范澄失笑：“手机丢了，等中午的时候加新微信吧。” “丢了！”尹池音调拔高，“谁偷了？备案了没，我记得你那个手机可是最新款，最低配也得快八千。” “这么贵？”范澄吃惊，有些可惜的撇撇嘴，“找回来估计也用不了。” “澄澄，你的手机。”沈闵煦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教室，把一个小盒子放在范澄桌子上。 尹池语气不善，眼神凶狠，“你偷的范澄手机？” 范澄把尹池往后拽了下，防止对方搞不清状况，上去就给人一拳，解释：“不是。” “谢谢，还有那天你救我，也谢谢。”范澄嗓音淡淡的。 沈闵煦眸子暗淡，但脸上还挂着暖洋洋的笑容。 “手机我带去修了，不影响使用，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我就没带回来。” “手机我没打开过。”沈闵煦补充道。 范澄抿嘴，“谢谢，多少钱，我一会转你。” “澄澄，你一定要和我算的这么清吗？”沈闵煦苦笑了下，“咱们两个不还是朋友吗，朋友之间相互帮助很正常。” “对吧。”沈闵煦的声音有些颤。 范澄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于沈闵煦这个人，他很复杂，有些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 沈闵煦在范澄小时候帮了原主不少，算的上是感情深厚。还在范澄落水后救了他，沈闵煦从始至终没有伤害过范澄，无论是以前的范澄，还是现在的范澄。 可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沈闵煦又和他表白，他如果和沈闵煦走的太近，多少好像有点不合适。 “当然，作为感谢，我们中午请你吃饭。”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尹池庞右两人后面冒出来。 何青远走到座位上，卸下书包放在桌子上，同样站着，眼神毫无遮拦的射向沈闵煦。 沈闵煦看着紧挨着的两人，眼睛刺痛，嘴角抽动两下，笑的和煦，“不用了。” 转身坐下，不再开口。 尹池和庞右两人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懂这三个人是在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尹池疑惑：“你们仨在说啥，我咋听不懂。” 范澄十分言简意赅的解释：“我周六被宴昊燃推湖里了，手机、衣服、还有新买的两条围巾都掉湖里了。” 庞右：“什么！” 尹池：“卧槽！” 两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嗓门，班里的学生顿时全望向这边。 尹池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拳头被捏的咔咔作响，眸子冷冽的像是有刀片般锋利。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今天老子必须得教育教育他，让他长个记性。” 说着，尹池就拉着庞右，看样子是准备冲到八班暴走宴昊燃。 何青远拿出湿巾，擦拭着桌子，短短三天，上面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不在班，大概率在医院。” 何青远的出声，让两人步子及时止住。 尹池狐疑的看着何青远，凑近，压低声音问道：“你干的？” 知道何青远初中什么样的只有尹池，庞右他们几个都是在高中认识的，不知道何青远以前的光辉事迹。 毕竟谁能想到清冷瘦弱的何青远，以前是个一打多、完全不要命的疯批狠人。 但何青远都已经好多年没和人拳脚相向过了，算的上是金盆洗手？但还是值得怀疑一下。 何青远手指抵在尹池肩膀上，把人推远，然后用湿巾顺手擦了擦指尖，淡淡道：“不是。” 尹池看着对方的一系列动作，嘴巴无语的眯成一条横线。 “老师快来了，你们不回位置？”何青远下巴轻挑，示意挂在前方的钟表。 尹池满脸狐疑，视线在何青远和范澄之间逗留，直到坐在位置上都还扭头看着两人。 范澄正尝试着把手机开机，他是真没想到都已经掉湖里的手机，还能修好，也不知道是手机牛逼，还是修手机的师傅牛逼了。 漆黑的屏幕亮起来，正常开机。 “那两条围巾是什么。”旁边人忽然冷不丁的开口。 打开微信，范澄点击沈闵煦的聊天框，正在转账，头也不抬的回答： “买了送给奶奶的围巾，赠送了一条，给你的。” 发送完毕，范澄拍了拍前面的沈闵煦，“钱转过去了，谢谢。” 沈闵煦看着范澄，张了张嘴，半晌后，只是说了个好。 他如果拒绝的话，两人的关系恐怕是真的要完全结束了，低头拿出手机，点击了收款。 范澄转的钱远远不止修手机的费用，多出来的大概就是用来感谢他的吧，谢谢他救了范澄，谢谢他帮范澄找回了手机。 可是他不想要感谢...... 范澄又看了看其他人这两天发来的消息，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看到备注是7的人发来的短信，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向左倾斜。 简单回复了个好，随手删除了短信。 又点开加密相册和私密录音，确定里的两个东西还好好的躺在那里，范澄熄灭手机，准备开始背书。 忽然想起什么，范澄用胳膊碰了碰旁边人，“药吃了没有。” 何青远眼神恹恹的，“吃了。” “怎么还是一副虚样。”范澄伸手想要摸何青远额头，但忽然想到这是在教室，手又收了回去。 范澄从书包里掏出体温计，“量量。” “已经不烧了。” 范澄：“你量过了？” “没。” 范澄把体温计塞到何青远手里，“那你说个p，量量。” “好。”何青远接过体温计。 第139章 这个地方监控拍不到 距离期末考试剩余三天。 班级里的学习氛围相当浓郁，除开几个万年吊车尾的，其他的上课听课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毕竟期末考试就意味着放寒假，而放寒假就代表着过年，谁会想在红红火火过大年的时候被亲戚盘问成绩时，说出那点破烂分数。 随后三天，大家都带着对放假的喜悦和考试的紧张感拼命复习。 “下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下课铃声响起，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没有拖堂的习惯，直接宣布下课。 人还没离开讲台，就被四面八方来问题的学生围了个密不透风。 范澄看着讲台上夸张的镜像，准备起身的动作泄了气， 手中拿着的卷子朝右移了移。 还没来得及出声，何青远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只剩下正准备张嘴的范澄。 收回移出的卷子，范澄一只脚踩在桌子杠上，身体后仰，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看着外面掉的只剩枝干的大树。 “范澄，等考完试咱去爬山吧。”尹池忽然从后面冒出来，一只手拍在范澄肩膀上。 忽然的外力拍在左肩，范澄眉头皱着，忍不住发出抽吸声，身子倾斜，躲开对方的手。 尹池：“你肩膀怎么了？” 范澄轻微活动了下肩膀，没去触碰，“早晨出门的时候撞到柜子了。” “哦。”尹池没在意，以为是正常擦碰，“怎么样，考完试出去爬山。” “都谁。” 尹池：“还能有谁，就咱五个，如果耿薇带喻初夏的话，就是六个。” 范澄右手流畅的转笔，“行。” “那一会老何回来，你给他说一声。”尹池看到窗外路过的庞右，“我去给庞右说一声去。” 范澄以为尹池是他们都商量好了，才说去爬山的，现在看来他大概是第一个知道他们五个考完试要去爬山的。 看了眼桌子上的空白题，范澄合上练习册，打算塞抽屉里，反正他现在也不用考年级前几。 一双泛着凉意的手捏住了练习册的另一头。 刚从外面进来的何青远，身上带着一层寒气，连带着相碰的指尖。 “那道题不会。”何青远坐下，拿过练习册，翻到刚才掀开的那一页。 范澄撑着脑袋，点了点下面空白的题目。 “笔。”何青远拿过范澄手中的笔，三秒钟看完题目，开始讲解。 这道题很繁琐，范澄感觉何青远讲了很久，但越听越听不懂，眉头皱着，有些烦躁。 “别讲了，听不懂。”范澄夺回中性笔，懒得管练习册，背对着何青远趴在桌子上。 何青远看着圆润的后脑勺，轻笑一声，凑近，低声带着笑意说：“是我讲的不好，我再讲一遍。” “不想听。”范澄头埋在手臂里，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 对方说话带出的热气喷洒在范澄耳朵上，让人想朝旁边躲，但范澄忍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临近期末，何青远格外忙，范澄几乎在课间都很少见到何青远，放学之后，因为何青远还要打工，范澄也要忙自己的事。 两人几乎就没怎么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待过，半点肢体接触都没有。 “范澄。” “范澄。” “.....” 范澄不说话，何青远半点脾气也没有，只是不断在范澄耳边喊着范澄的名字。 “啧。”范澄噌的一下起来，脸被闷的有些泛红，“别叫魂了。” “好，还有三分钟，可以讲完。”何青远揉了一下范澄头发，坐正身子。 范澄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朝刚才作恶的手拍了一下，然后咬牙低语，“何青远，在学校呢，别摸我头。” 何青远轻笑一声，视线落在练习册上，用清润的嗓音又一遍开始讲题： “先读一遍题，从里面可以得到........” 范澄依旧支着个脑袋，不像是在好好听题的样子，眼睛看着练习册上写出的字，思路跟着何青远的声音走。 讲到一半的时候，范澄就差不多明白了这道题的解法，明白之后，视线也就跟着飘忽，落在对方不停张张合合的嘴唇上。 继上次何青远看恐怖电影被吓到去医院那次之后，两人的第二次约会迟迟没有得到实践。 不是范澄有比赛，就是何青远有竞赛，两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各种各样的杂事打乱了一次次计划。 没有约会，手都没牵上几次，更别提亲嘴了....... 也不是范澄想亲，只是他在网上学的亲吻技巧没办法实践。 “在想什么。”何青远嘴角勾着笑，看着范澄。 范澄快速眨了两下眼，“没什么。” “是吗？”何青远语气带着戏谑。 “其实在想心里骂你呢。” 何青远：“骂的什么，我听听。” 范澄懒得搭理，把练习册拽回来，塞进抽屉，拿起水杯，起身离开。 接近上课时间，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水杯绳挂在手指上，随着范澄的动作来回晃荡。 手指轻轻一拨，水龙头被打开，水流哗哗的流进杯子，上方是源源不断的热气朝上空飘荡。 “范澄。”后面人开口。 范澄没理，看着水杯，水接满，关水龙头。 “范澄。” 后面人凑近了些，范澄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靠近。 “干嘛。”范澄转身。 脸被一双冰凉的大手捧住。 范澄呆滞的眨眨眼，两秒后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何青远。 语气激愤但却又不得不压着声音： “何青远！这他妈的是在学校！” 何青远没有自觉的又凑上前，啄了下对方泛着水光的嘴唇，安抚着回答： “这个地方监控拍不到。” 范澄表情很凶的瞪着何青远，抬头看了一眼，确认没监控。 两秒后，揪住何青远的领子，覆上对方的唇。 这次他带着在网上学习的专业技巧，学以致用，把视频中提到的没提到的都实践了一遍。 何青远刚才是不是吃口香糖了，怎么一股清新薄荷的味。 范澄的接吻技巧没实践多久，熟悉的窒息感再次降临，舌尖发麻，身上更是像着火了一样燥热。 “叮铃铃...上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 巨大的铃声把范澄吓了一抖，缓缓松开何青远的衣领，把人推开，手指擦了下发麻的嘴唇。 “上课了。” 扯了两下何青远的衣服，拿上杯子，朝教室的方向走。 第140章 有奖励 中午时刻，整栋教学楼都陷入安静，校园和食堂取而代之，满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范澄四人刚打完饭落座。 尹池远远看到端着饭的耿薇，举起右手挥了挥，冲耿薇大声喊道：“这儿！” 耿薇走来，碗底和桌子磕碰出声，在范澄旁边坐下。 兴致不高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随机窗口挑的米线，纤细的眉毛狠狠一皱，放下筷子，满脸愁容的看着范澄。 “怎么了，大美女的脸都快皱成一坨了。”范澄把碗里的肉挑了一块放到耿薇碗里。 “还是俺家澄儿好啊。”耿薇拖着长音，眼神一一瞥向何青远、尹池和庞右三人。 何青远低头吃饭完全屏蔽周围信号。 尹池对上耿薇略有含义的眼神，冲庞右说：“点你呢。” 庞右嚼着嘴里的饭，抬头：“没听到有人叫我啊。” 耿薇撇撇嘴，一副关爱儿童的眼神看着庞右，“没人叫你，好好吃你的饭吧。” 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线，耿薇没心思吃饭，打了个大哈欠，眼含泪液，语调疲惫： “池子，一会陪我去偷梁换柱。” 尹池嗤笑，“这才几天，手机又被收了？” 耿薇疲倦的吐息，“今天就是倒霉，手机刚拿出来，屏幕还没亮呢，就被乔大炮收走了，他居然蹲在窗户底下偷瞄，比以前更变态了。” “还外加2000字检讨书。”耿薇补充道。 尹池：“放假之前还给你整个套餐，乔大炮怪够意思的。” “滚蛋。”耿薇白了尹池一眼，“还不是你上课给我发消息。” 尹池：“哦对，爬山喻初夏去不。” “她不去。”耿薇垂眸用筷子把米线夹断成好几节，“她寒假的补课都排满了，没空出来。” 最近好学生天天都窝在班里学习，下课都不出来，放学也直接被家里人接走，好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手机再被收走，她真怕好学生直接把她这个人给忘了。 尹池摇头抽吸：“恐怖如斯！这就是好学生的苦日子吗。” “还是想想我们的好日子吧。”尹池先是环视了一圈确定没老师后，拿出手机，“咱们去爬冠山吧，风景贼好。” 何青远抬眼看着手机上一片雪景的山顶，冷不丁出声：“爬山？” 尹池愣了一下，看向范澄，疑惑道：“范澄没和你说？” “哦，搞忘了。”范澄瞄了一眼旁边人。 当时脑子缺氧半节课，谁还能想起来爬山的事。 何青远拿出手帕纸，顺手塞在范澄手里一张，然后又抽出一张，慢条斯理的擦嘴。 问道：“冠山在哪。” 尹池：“就在咱市西边，我都查过了，有直通的大巴车，两个小时就到。而且上面还有个庙，据说很灵，到时候有什么心愿都可以拜一拜。” 范澄挑眉：“你还信这玩意。” 尹池伸出手指，高深莫测的摇了摇，郑重其事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之前也不信.......” 尹池滔滔不绝的讲述之前的神奇经历，范澄在桌子下捏了下旁边人手背。 悄声问：“你信佛吗。” 何青远：“不信。” “不过奶奶信。” 范澄点点头，“那到时候可以给奶奶求个平安。” 范澄不信神佛鬼魔，但对于信佛信教的人，他也不会去鄙夷抨击。 毕竟在世上活着，有信仰才能一直走下去，只不过有人的信仰是自己，有些人的信仰是他人。 吃完午饭，尹池和耿薇两个人去乔大炮办公室偷梁换柱，庞右去凑热闹顺带把风。 范澄和何青远没参与，直接回了班。 平时在教室里午休的住宿生扛不住冷回了宿舍，教室现在只剩下三两个人。 范澄靠在墙上，掏出手机，准备来局游戏，再浅眯一会。 游戏界面还没打开，手机就被旁边人大手无情捞走。 范澄撩起眼皮，空了的手勾了勾，“还我。” “学一会。”何青远把手放在对方微曲的手指上，玩弄着范澄的手指。 “上课有的是机会学。”范澄没动，任由着对方的动作，懒懒的倚在墙上。 “反正现在也没人给我定什么前十的目标，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范澄声音轻飘飘的，语气有些阴阳。 何青远抬头：“咱们两个考一个大学好不好。” 范澄挑眉，“你做梦呢？” 先不说两人在成绩单上的差距，这两次考试，范澄之所以能考的这么高，其中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何青远每次押的题都能有一半的命中率。 并且学期考试有重点性，基本都是这一学期的内容，掌握题型之后，基本也能学会。 但越往后，知识的关联性越强，范澄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会越来越多。 初中高中的空白，那是一年半载就能赶上的，更何况，范澄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当好学生的那块料。 “我教你，不难。”何青远勾着范澄的手指晃了晃，看着范澄，轻轻的说： “我们考一个大学，然后毕业..结婚..变老....” 范澄眼皮抽了一下，心跳快了半分，抽回手，不耐的从课兜里随意拿出一本练习册，“别说p话，学习。” 说着，一只手摁在何青远肩膀上，把人转正。 翻开练习册，范澄拿起一根笔，顺手转了一圈，戳在旁边人凑近的脸上。 “不是你说的学习。”范澄斜眼看了何青远一眼，用胳膊把对方推远了些。 何青远：“期末考试如果进步，有奖励。” 范澄挑眉，语气玩味：“什么奖励？你的学霸笔记？我不要。” “不是。”何青远轻笑，淡淡道：“想知道？” 看着对方欠揍的脸，范澄侧过脸，笔尖落在纸上，看向题目。 翻动纸张，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随意回应道：“谁稀罕。” 何青远伸手把范澄练习册折叠的页脚抚平，正会身子，拿出综合卷，“有不会的问我。” 范澄余光瞥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应声：“哦。” 低头看着题目，脑子里又冒出刚才何青远说的话，毕业、结婚、变老。 落在纸上的笔尖渐渐渗出墨汁，在周围印出一圈黑色印记。 第141章 做你男朋友就好 两天的考试，时间过的极快，最后一科答题卡上交，学生冲出考场。 校园里瞬间迎来了两天内最热闹的时刻，欢呼声和打闹声充斥着每一个教室。 教室还有些人热衷于对答案，时不时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感叹这一题马虎写错了。 尹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把试卷折成一个小四方块，扔进课兜最里面那一堆小四方块上，把口袋里的铅笔橡皮也一股脑扔进课兜。 双手插兜一身轻松地准备回家，余光瞥到不远处那人的动作。 尹池脚步停住，诧异的挑眉，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那一堆书： “范澄，你别和我说你要把这些全带回去，咱大后天还来领成绩单呢。”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老师会在两到三天的时间把卷子改出来，之后学生再统一回学校领取成绩单和厚厚一沓的寒假作业，有时候可能还会再开个班会。 范澄瞥了何青远一眼，从课兜里翻找着之前何青远给他写的纸条上的书，若无其事却有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找了个事多的补课老师，非得让我带上。” 尹池面露难色，摇摇头，“放寒假还这么拼，我果然不适合当好学生。” “不过感觉你是不是好学生，也有待考证。”尹池手放在下巴上，作思考状。 又看了一眼旁边默默收拾，且收拾的井井有条的何青远。 老何算好学生吗？感觉好像也不算吧。 范澄抬起头看着尹池，温声细语，口齿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哥屋恩，滚。” “得嘞。”尹池耸肩，扒拉了两下手机，冲两人叮嘱道：“明天记得八点在校门口集合，别忘了。” 两人都低头整理东西，没一个人回应。 尹池倒是习惯了，也不在意，“对了，范澄，我直接把你拉群里了，到时候方便联系。” 范澄头也不抬的伸手比了个ok。 高中用的书本身就多的没处放，找起来也真是有点麻烦，好一会，范澄终于把需要用的东西都装书包里。 看着快爆炸了的书包，范澄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距离高考还剩下一年半，他要是想和何青远考上同一所大学，简直难如登天。 考试就是这样，分数越是低，进步空间就越大，到后期，再想提个几分，付出的努力就是成千上百倍。 难如登天啊。 范澄叹了口气，手肘撑在硬邦邦的书包上，向右侧身，目光落在那张天天看不厌的欠揍脸上。 那也得登，谁让他找了个有本事的男朋友呢，他可不想一直在何青远身后，他要站在身旁。 “看什么呢。”何青远声音清冷依旧，其中夹杂着平日他人见不到的宠溺。 偷看被发现后，范澄眼神更加直愣愣的，随口扯道： “看你头顶有几根毛。” 何青远轻笑，顺着没营养的话问道：“几根。” “二百五十根。” 何青远：“有点少，要不你重新数一下。” “多的我帮你拔了。”范澄站起身，左手拎起沉甸甸的书包，朝外面走，“走了，明天见。” 拎着书包的手被人从后面拉住，范澄扭头，挑眉，“干嘛。” “考试的卷子带了吗？”何青远从后面跟上，并排站着。 范澄眉头紧锁， 舌头顶了顶腮帮，气笑道：“何青远，今天刚放假，你做个人行吗？” 何青远微微低头，在范澄耳边轻声回答：“做你男朋友就好。” 最终在范澄的据理力争下，没去何青远家，而是去了之前的那个书舍，美其名曰放松心情。 两个书包被堆在对面的沙发上，两个手长脚长的男生坐在双人沙发上略显拥挤。 期末考试的卷子难度倒是适中，只是最后的几个压轴题格外费脑子，不是仅仅学的扎实就可以写出来的题目。 在一张生物卷子和一张物理卷子结束后，范澄力竭的朝后面倒去，脑袋砸在沙发靠背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何青远抬左手在旁边人的脑袋上揉了揉，范澄发质细软，摸着手感很舒服。 范澄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双眼无神，声音也有些飘渺： “放过我吧，师傅，你再念下去，我就要原地去世了。” 何青远合上笔帽，“今天不讲了。” 范澄猛的直起身子，恢复了点气血。 “剩下的后天讲。” 范澄又重新躺平，右手拿着手机，解锁屏幕，点进那个今天刚冒出来的群聊。 上面显示着群名：【有福同享 有难退群 （6）】 嘴角抽动两下，范澄用膝盖蹭了下旁边人，“这谁起的群名，这么有远见。” 何青远：“耿薇。” “像她的风格。”范澄看着其中一个陌生的头像，以为是喻初夏。 点击头像，发现资料显示是个男的。 把手机屏幕往旁边凑了凑，问道，“这谁。” 何青远脑袋凑近，左手自然的牵上范澄拿手机的手，“时黎明，你之前见过。” 范澄听着名字有些熟悉，简单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之前在何青远家里见过的，他们三个好像是发小。 “我还以为是喻初夏呢。”范澄左手接过手机，右手和何青远牵着。 何青远把牵着手抬起，亲昵的吻的下范澄手背。 解释道：“她只和耿薇关系好，其他的人和她都不熟。” “哦。”范澄手背被吻过的地方发麻，眼睛眨的频繁，滑动屏幕的手指有些没耐性的快。 他有点想\/亲何青远，可这里貌似不是个做这种事的好地方。 早知道就不来书舍了，还不如何青远的小破屋。 范澄关上手机，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他现在的表情。 “啧。”范澄咂舌，摸了下脸，他现在脑子里都天天想点什么，得想点别的事。 “何青远。” 何青远又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视线被挡住，范澄看不见。 “嗯。” 范澄：“你寒假打算干什么，打工？” “嗯。” 果然。 何青远想到什么，停下手中的笔，扭头认真的对范澄解释： “我们还可以约会，我有时间。” 范澄啪的一下拍在何青远额头上，“谁问你这个了。” 第142章 我会守护他 次日。 尹池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看过天气预报，今天的天气格外适合爬山。 碧蓝的天空上浮着几片云彩，早晨的阳光不刺眼，带着淡淡的暖意照在大地上，没有冷冽的风呼啸个不停。 范澄提前五分钟到了学校门口，远远就看见尹池、庞右两个人站在那。 这两个家伙平时不积极，今天到的格外早。 走近，发现旁边还站了个花孔雀？ 时黎明脚上踩着一双姜黄色马丁靴，深色牛仔裤裤腿微微卷起，上身短款皮衣，露出被皮带束缚的劲腰。 “他怎么也来了？”范澄语气中的嫌弃不加掩饰。 尹池解释：“来给咱们掏钱的。” 范澄点点头，看向时黎明，语气和善了些，“谢谢钱先生。” 时黎明微笑一下，语调平滑，“不客气，我姓时。” 然后又一脸可惜的表情继续道：“年纪轻轻记性就这么差，什么时候去医院看病，给我打电话，我有熟人。” 范澄冷呵一声，假笑道：“谢谢啊，狗时先生。” 旁边的时黎明一只手搭在尹池肩上，心情不错的回答：“不客气，咱们谁跟谁啊。” 8点钟，何青远准点到达，手里还拎着两份早餐。 自然的把其中一份递给范澄，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可以吃完再走。 手抓饼浓郁的香味飘出来，范澄狐疑的看了下何青远，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吃早饭。 昨天考试本身就累，加上后来又被何青远抓着复习了两张卷子，晚上睡的格外沉，早上差点错过说好的时间。 何青远帮范澄把手里豆浆的吸管插上，“味道怎么样。” 范澄：“不错。” 时黎明眼神落在两人身上，冲何青远不怀好意的问道： “怎么只有范澄的份，我们的呢。” 何青远平淡的解释：“你没说要。” 对方依旧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何青远，显然刚才的话并不能把时黎明搪塞过去。 何青远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店铺，“旁边有包子店。” 时黎明笑了两下，收回眼神。 耿薇在15分钟后姗姗来迟，一脸疲惫没睡醒的样子。 尹池看着耿薇的薄外套，抽动两下嘴角。 “你们俩真是一个卧龙一个凤雏，到半山腰就给你们冻成傻逼。” 耿薇不在意的打哈欠，生理性眼泪涌在眼眶里，不在意道：“山上肯定有租借的，小问题。” 五人行变六人行，不到两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六人站在山脚下，耿薇抬眼看着望不见尽头的山，质问道：“这他妈也太高了吧，你不说是小山吗。” 尹池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确实是小山啊，这个山别名就叫小山。” 耿薇无语的抿嘴。 尹池伸出一只手向前，喊了一句：“冲！”就朝前面狂奔。 其他几个也陆陆续续跟上，范澄和何青远两人在最后面。 范澄看着何青远，小声道：“不行就吱声，别像上次一样变成医院一日游。” 何青远抬手揉了揉范澄的头，嗯了一声回应。 迅速抬头看前面的几个人，确定没人看见后，范澄恶狠狠的拍掉何青远的手。 面无表情的推了下何青远，“你走前面。” 还是让人走在前面放心点，范澄实在是担心何青远一声不吭倒头就睡，这一路都是斜坡，往后一倒直接就可以上天了。 走到半山腰，这里修建了一个比较大的休息平台，还有各种卖吃食和衣服的。 耿薇冷的受不了，已经去挑选能入眼的军大衣了。尹池和庞右两个人不知道窜到哪凑热闹去了。 范澄拍了拍何青远的胳膊，“我去买瓶水，你在这休息会。” “一起去。” “啧。”范澄眼神警告着何青远，把人摁在原地，“在这等着。” 何青远站在栏杆旁，目光跟着离开的返程范澄移动。 “看什么呢。”时黎明从旁边冒出，挡住了何青远视线。 错开身子，何青远再朝刚才的方向看时，对方已经不见了。 “没什么。”何青远转过身，胳膊搭在栏杆上望向无边无际的远方。 时黎明一巴掌拍在何青远背上，“年纪轻轻，别老苦着个脸，小心以后找不着老婆。” “阿姨这个月没给你安排相亲？” “我闭嘴，别说话。”时黎明脸上的笑瞬间落了下来。 明明他才20岁，连法定结婚年纪都没到，也不知道他妈怎么就那么着急，恨不得他明天就能结婚，后天就抱上孙子。 可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结婚了，毕竟他喜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他..... 时黎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没了平时不正经的样子，“奶奶最近怎么样。” “还行，老样子。” “有需要就说，别憋着。” “嗯。” 时黎明叹了口气，对方回答是这样回答，但真等到了那种时候，肯定还是把所有事都压在心里，咬碎牙也不见的会喊声疼。 “画画的事，你想..”时黎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人带着冷意的声音打断。 “我已经打算以后学医了。” 对方态度看起来很坚决，时黎明拧眉，“你没必要这样，你有自己的路，奶奶生病不是你造成的..” “不是我，是谁。”何青远扭头，浸满寒雾的眸子看向时黎明。 “你......”时黎明张张嘴，又无力的闭上。 两人间陷入安静。 良久，时黎明再次开口：“你天生就是画画的，手里握的应该是画笔，而不是穿着白大褂，给人看病。” 如果时黎明没见过何青远的话，没见过何青远画画时的样子，他或许觉得会觉得学医也不错，毕竟何青远聪明，脑子灵光，以后从事那个行业，都一样赚钱。 可他和何青远从小一起长大，太知道何青远对于绘画的热爱，和堪称诡异的天赋。 时黎明扭头看着何青远，有些愤懑，再次感到命运的不公平。 对方没回话，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看着前方。 远处的山隐匿在云雾中，看不清本身的棱角。 “何青远，走了。”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何青远手里被塞进一个东西，低头看，是一个登山杖，带着疑问看向范澄。 “水。”范澄忽略对方眼神的询问，把矿泉水拧开递给何青远。 短暂的休息，六人再次出发，踏上去山顶的路。 从山脚到山顶，历经三个小时。 到山顶的那一刻，耿薇直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再也不打算移开半步。 尹池倒像是完全没事一样，和在山脚下没什么区别。 尹池笑着冲耿薇说：“耿姐行不行啊，这就走不动了？” 耿薇头都懒的抬，无力的摆摆手，示意对方滚蛋。 昨天凌晨四点才睡，早晨又被尹池他们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爬了三小时山，现在还活着就已经证明她命挺硬的了。 尹池冲旁边的庞右歪了歪头，对方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左一右站在耿薇旁边，架起耿薇的胳膊就朝那边的寺庙冲。 一边走，尹池还不忘跟后面的三人说：“你们仨快点，我们先过去。” 等范澄三人到的时候，尹池已经买好了祈福牌，招手喊他们过来。 “友情提示，心诚则灵。”尹池把牌子递过来。 范澄看着手里的红牌子，过了很久才拿起笔，寥寥写下几个字。 最后大家一起去挂牌，尹池看着他们几个人红牌子上的字，抬头看到过来的范澄，问道： “范澄，你写的什么。” 刚才挂祈福牌，范澄没和他们挂在一起。 范澄随意道：“求平安的。” 尹池点点头，大部分人祈福牌上写的大多都是平安、健康、姻缘、学业之类的，都大差不差。 “走，去拍照。”尹池拿着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相机，正在找拍照点。 六个人离开寺庙。 高大树木的枝头上挂着红色的祈愿牌，一阵风吹过，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女生正被男朋友抱起来，想要把牌子挂的高一些，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牌子，上面只写了五个字。 我会守护他。 女生奇怪的和男友说，她感觉这句话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许愿，倒像是.....誓言。 第143章 干嘛送我戒指 下午两点，学生陆陆续续的到学校领成绩单。 范澄手里拿着成绩条，看着比之前还掉了几名的成绩，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比外面的天还要冷。 他这次比前几次还努力，结果分数不升反降，还不如之前的成绩，这都什么事啊。 眼不见心不烦，范澄单手把a4纸揉成一团，向后一抛，扔到垃圾桶里。 何青远手里拿着成绩单，看的认真，“没关系，已经很棒了。” “你要是不会安慰人，就闭嘴。”范澄夺过何青远手中的成绩单，揉吧揉吧再次准确无误的扔进垃圾桶。 拿上厚厚一沓卷子，扭头就朝着教室外走。 何青远又去讲台拿了一份新的成绩单，才上前跟上范澄。 “一会我把剩下的卷子给你讲了。”何青远拿过范澄手里的卷子，装进书包里。 范澄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去。” 何青远重新把书包背上，“礼物不要了吗？” “你不是看过成绩单了。”又没进步，要那门子奖励。 何青远理所应当的说道：“对比第一次补课做的卷子，已经进步很多了。” 范澄眨巴两下眼，看向旁边人，再次拒绝，“不去。” “礼物是我亲手做的。”何青远凑近，声音带了点可怜的感觉。 “哦。”范澄干巴巴的回应，继续嘴硬，“不去。” . . . 在何青远卧室。 范澄手托着腮帮，看着刚才讲过的题目，烦躁的又揉了把头发，发丝被他蹂躏的随意直愣着。 刚才才听过的题目，结果再做一遍，答案却和刚才不一样，这不邪了门了吗？ 后面传来开门声。 范澄没回头，带着点烦躁，“这题有问题吧，怎么我算的答案和你的不一样。” “嗯？”何青远站在范澄身后，微微弯腰，擦着范澄手，拿过笔，在刚才范澄写解题过程的旁边，又重新写下几行，“这里要用这个公式。” 范澄刚才的烦躁被驱散，整个人乖顺了些，动了动肩膀，“压着我了，起来。” 两人这个姿势，就像何青远是从后面把范澄拥进怀里。 对方的胸膛紧紧贴在范澄后背上，房间里很暖和，两人都穿的很薄，所以范澄可以清晰感受到何青远强有力的心跳。 可能是贴的太近，范澄感觉莫名的燥热，喉结滚动，扭头看向何青远。 “何青远，这样很热，起..” 手指上冰冷陌生的触感，让范澄一愣，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缓慢转过脸，看向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面被套上了一个银色小圈，大小刚好，完美适配。 范澄有些呆的问道，“这什么？” “戒指。” “我做的。”何青远补充道。 戒指是很简单的款式，没有多余装饰，纹理像是褶皱的锡纸 左手被牵住，范澄才发现何青远手上也带了个一样的银色素圈。 范澄有点脑子转不过来弯了，所以何青远说的奖励是个戒指，还是他亲手做的，这个戒指何青远刚才就戴着的吗，他好像没注意。 人家不都是结婚了才戴戒指的吗，不过好像现在谈恋爱戴戒指的人也很多...... “干嘛送我戒指。” 何青远：“不喜欢？” 旁边人没了动静，好半天范澄才出声，闷闷的挤出两个字，“喜欢” “那就好。”何青远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扫在范澄耳边，“以后给你更好的。” “哦”范澄侧过脸，吻在何青远唇角。 “下次买金的，保值。” 何青远轻笑，答应道：“好。” “你怎么..”范澄还想说什么，但嘴唇已经被凑上来的人堵住，左手被人覆盖，狠烈的握住，两个戒指碰撞在一起，挤压到柔软的皮肉，有点轻微的疼。 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明显，像是要把人揉进身体，可唇上动作却比以前的每次都温柔。 范澄推了两次，才把何青远推开，满脸潮红，干咳两声，别扭的嘀咕： “我.....你...” 范澄低着头，声音还很小。 何青远听不清楚，凑的更近，问道：“什么？” “作为戒指的.....回礼，我那什么....帮你...”范澄抬头看向何青远，又快速错开，眼神飘忽。 何青远插进范澄发丝里的手一顿，嗓音沙哑，眼中带着难以克制的狂热，再次问道： “什么。” 范澄语气有点凶，“何青远，别装听不见。” 第144章 算我求求你，让我帮你 洗手间内。 范澄再次双手捧起凉水，低头漱口，水顺着嘴角溢出流到下巴。 支起身子，镜子里映出他潮红的脸和满是水光的嘴唇。 舌尖顶着腮帮，抬手捏了捏下颚，都过去五分钟了，范澄感觉下巴还是酸的。 他真是搞不明白，何青远是吃什么猪饲料长大的吗，荒谬的就好像是，手机显示屏配了个电脑充电器。 “要吃糖吗？”何青远靠在墙上，轻轻敲了敲开着的门。 范澄看着对方手里的棒棒糖，有点不忍直视，拍开对方的手，走出去。 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低下头，手指把对方的衣领向旁边扒拉，张开嘴来了一口。 看着何青远肩膀上隐隐约约有些见红的牙印，范澄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留个标记。” “吱呀！”玄关传来开门声。 范澄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落下，慌忙把何青远的衣服整理好，确认看不见咬痕才走出去和奶奶打招呼。 奶奶刚散完步回来，这会坐在沙发上休息，范澄坐在旁边和奶奶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在告状，眼睛贼兮兮的瞟着何青远的方向。 看着两人凑在一起说坏话的样子，何青远摇头笑了笑。 卧室响起手机铃声，何青远回屋，看到屏幕上王医生的备注，把门关上，才接通。 王医生的声音有些激动：“你奶奶的肾源我们找到了，一个月后大概就可以手术。” “好。”何青远呼吸有些急促，话中带着笑意，“谢谢你，王医生。” “没事，不过.....这个费用需要一次性交清。” “多少。” 王医生有些难开口，最后给了一个数字：“15w。” 这个数字对于他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和一个还在上学的高中生呢。 “孩子，如果费用方面有困难，我...” 何青远语气没什么起伏，似乎对这个数字并不意外，“手术费我会按时凑齐，谢谢王医生。” 王医生听着对方的回答，把没说完的话咽下，没再提起，又和何青远聊了下注意事项和提前住院观察的事。 挂断电话，何青远发愣的看着窗外。 心里的情绪错综复杂，他很开心，奶奶的病终于可以治了，终于可以不那么痛苦，过得轻松些了。 可是费用要15w，他现在只有6w，是他存了很久的钱，还有9w，他该怎么在一个月赚到剩下的9w。 打工肯定不行，不现实，他现在未成年，贷款这条路也走不通..... 何青远冷静的分析着可以用的办法，可最后除了借钱，他好像也找不到别的了。 滑动手机屏幕，落在联系人时黎明上。 手机被旁边人夺走，何青远有些错愕的看向范澄。 刚才他想的太入神，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范澄低头扫了一眼屏幕，手指摁在锁屏键上，把手机随意扔到桌子上。 “差多少。”范澄声音很随意，像是在问这碗面多少钱一样轻松。 何青远愣了一瞬后，笑的有些不解：“什么差多少？” 范澄抬手捏住何青远的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 “奶奶做手术的费用，差多少。” “什么手术？”何青远满脸疑惑。 范澄看着对方佯装不知道的脸，不得不说何青远演的还挺像，毕竟这人平时也没什么表情，各种情绪在脸上表示的都很细微，演起来更不容易被发现。 “那我换个问题。”范澄语气一转，“你打算和我在一起多久。” 何青远愣了一下，没想到范澄会这么问，目光错开，不看对方，也不回答。 范澄松开钳制住何青远下巴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继续开口： “我作为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你遇见问题，我不是你的第一求助人选。” “你是觉得我帮不上忙。” “还是说，你压根没打算和我一直在一起，所以，什么事都不和我说。” “打工的事，奶奶的事，画画的事，所有的事都瞒着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随着每一句话落下，范澄手指一下下，重重的戳在何青远肩膀上，把人推远。 范澄声音越发清晰，也越发冷静。 “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吗，还是说当初你说的考一个大学，毕业、结婚、变老也都是在放屁。” 范澄一句接着一句，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声音比什么时候都要轻，可每一句每个字都像是千斤重的锤子砸在何青远后背。 看着何青远低下的头和逐渐不再挺直的脊背，范澄说出的话也一下下回刺着他的心口。 可他没办法，他笨，他想不到除了这样做之外，还能怎么帮何青远，怎么样才能让何青远不这么累。 口袋里的捏着衣服内衬的手用力攥紧，可说出的话依旧轻飘飘的随意： “不说话，那我走了。” 范澄脚下步子一刻犹豫都没有，抬脚就朝外面走。 后面的人迟迟没有动静，范澄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弥漫在口腔内，脚下步子不停。 站在门口，范澄抽出手握在门把上，手腕转动，打开门。 刚打开一点缝隙的门，被人从后面猛的摁住，发出咣当的一声巨响。 外面的奶奶听到声音，急忙问道：“乖乖，澄澄，怎么回事啊。” 范澄强迫着自己用正常声音，朝门外回应道：“没事奶奶，风刮的。” 奶奶听到声音，才放心的重新坐下，客厅的电视声音又恢复如常。 何青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 范澄没回头，依旧罚站一样面对着屋门，背对着何青远。 良久后，再次传来声音。 “你说的这些事，我都能解决，我不想你和我在一起后，还要面对一个又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问题，我..” “毫不相干？”范澄冷呵出声，转过身，眸子定定的看着何青远。 “你说这些事和我毫不相干？” “何青远！” “你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还没成年，就背上债务？” “一边学习一边还要拼死打工，每天累的要死还和我装作轻松的约会？” “辛辛苦苦的考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何青远嘴唇蠕动，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语调轻松，“不是，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的，我不觉得...” “你当我是死的吗？”范澄打断对方，抓住对方的衣领，把人拉近。 干涩的唇混着咸潮碰上对方的嘴唇一瞬。 用力的手渐渐松下来，范澄紧绷的身体一松，身体下滑，头埋在对方肩膀上，语气放软，声音有些颤。 “算我求求你，让我帮你，好不好？” 房间里在这句话后陷入安静。 透过门缝，客厅电视机的声音传进来，好像是在放小品，哄笑声一阵一阵的，显的房间更静了些。 范澄刚才的话砸的何青远反应不过来。 呆滞在原地，他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潮湿，抓住他衣服的手正抖个不停。 何青远抬起手臂，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声音很轻。 “对不起。” 他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以前，他不觉得苦，因为习惯。 可现在有个人哭着和他说，‘算我求求你，让我帮你，好不好？’ 所有经历后淡却的苦楚好像一瞬间混杂在一起，朝着他的心脏狠狠来了一击，又酸又疼。 第145章 吃软饭 两人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 主要原因是范澄有点尴尬，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何青远整块肩膀布料都被他弄湿了，有点丢脸，他暂时不想起来。 最后还是何青远率先打破了僵局，“我肩膀麻了。” “哦...哦..”范澄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到门板，有些慌乱的说道：“那个，我厕所，去个尿急。” 手不稳，拧了两下门吧才打开门，一路低头冲到卫生间，范澄关上门，两只手抱在头上蹲下，表满脸悔恨痛苦。 “我他妈刚才在说什么啊。” 范澄蹲了很久，才站起身，看着镜子，眼眶红红的，脸上也乱七八糟的都是泪痕。 洗了好几遍脸后，范澄才重新走进何青远房间。 对方正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对着那明显湿了一大块的衣服拍照。 何青远看到人进来，手机举的更高了些。 “有什么好拍的。”范澄低声嘟囔，不由分说的夺走何青远手机。 何青远捏着肩膀的衣料，声音淡淡的：“你也挺能哭的。” “我那是口水。” “哦。”何青远点点头，一本正经的继续，“口水可以从眼里流出来。” “闭嘴。”范澄站着俯视对方，用自认为眼神凶狠的瞪着何青远。 何青远看着双眼通红，一副恶狠狠样子的范澄，轻笑出声，俯身向前环住对方的腰，脸埋在范澄怀里，贪婪的嗅着。 声音带笑：“我真是太喜欢你了，范澄。” “是吗。”范澄摸狗一样的手法摸着何青远的头，撸了几下后，开口道，“那你告诉我，还差多少。” 何青远不吭声，范澄就静静的等，这大概是他面对何青远，最有耐心的一次。 “九万。” 范澄等到何青远的声音后，才松了口气，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何青远头发，“手术定在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范澄捧着何青远的脸，把人脸从怀里拽出，让对方看着自己。 带着点得意，“你真幸运，有我这么个心地善良、传统美德齐全的男朋友。” “我帮你出剩下的九万。” “你..”何青远刚说出一个字，嘴就被人捂上。 范澄继续道：“我还没说完，这些算是借给你，有利息的。 利息就是你必须学画画，而且得考到最牛逼的学校，这样我好出去吹牛，说出去也有面子。 至于我的钱从那来，反正肯定是科学合法得来的，但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你，至少现在不想，以后心情好了，或许可以告诉你。” 范澄把何青远可能会问到的问题，一股脑全部都解答完。 “最后，你不能拒绝我，否则我现在就直接捂死你。” 范澄一边说着，一边捂住何青远的手更用力了些，似乎是在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过了一会才松开手。 何青远没有立刻开口，侧头吻了下范澄手心，才缓缓说出一句范澄怎么都没想到的话。 “我这样岂不是在吃软饭。” 范澄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不侧面也说明了我很牛逼，能让你吃上软饭。” “嗯。”何青远把人圈的更紧了些，“很厉害。” 范澄对这类直接夸赞的话格外受用，把何青远推开，走到门口的落地衣架旁。 从羽绒服内侧的隐秘拉链里摸索一番，掏出一张卡片。 走到何青远面前，两根手指夹着卡片，颇有金主风范的说道： “这里是10w块，拿去挥霍。” 何青远接过卡片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双手捧着范澄的脸，近乎虔诚的吻在眼角的小痣上。 “谢谢。” . . . 寒假的时间飞速驶过，转眼就到了开学日。 寂静了半个多月的校园再次热闹起来，恢复生机。 范澄刚踏进教室，庞右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张开双臂，夸张的喊道： “范澄！想死兄弟我了！” 范澄单手挡住对方的胳膊，朝旁边推，不解风情的拆穿： “前天还一起打球，别演。” 庞右据理力争，“时隔48小时，我想自己的好兄弟难道不正常吗？” 说着，庞右就要上前搂范澄。 还没得逞，就被后面冒出来的何青远挡住。 何青远隔在两人中间，对庞右说：“你们班有人在找你。” “啊，是吗。” 何青远点头，“嗯，好像还挺着急的。” “那我先回去看看。”庞右转身离开一班教室。 范澄挑眉，问旁边的何青远：“真的？” “假的。”何青远毫无愧疚。 “吃醋？”范澄试探的问道。 “没有。” “那你骗他干嘛。” 何青远：“因为好玩。” 范澄看着何青远一脸正经的说出完全无厘头的话，忍不住想笑。 一个寒假的时间，范澄发现，何青远看起来是个高冷帅气面瘫，但谈起恋爱来，挺粘人的。 一天能叫他八百遍名字，只要在一起，他的手就不属于他了，时时刻刻都被何青远握着，时不时捏捏他的指尖，时不时偷亲两下，小动作就没断过。 醋劲也挺大，但每次他问何青远吃醋没，对方愣是一次都没承认过。 第146章 打扰了 随着放学铃声打响，第一天的课程在煎熬中结束，各科老师也大发慈悲的没布置什么作业。 范澄低着头，偷偷摸摸用手机看排球比赛，书包早在最后一节课还有20分钟下课的时候就收拾好放在桌子上。 “好了。”何青远拉上书包拉链。 “真慢。”范澄熄灭屏幕，站起身，把书包单肩背着，“走吧。” 两人走出校门口一段距离，范澄正跟何青远吐槽刚才看的比赛，余光飘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尹池？”范澄挑眉，疑惑低语。 “嗯？”何青远跟着范澄的方向望去。 范澄倒不是看见尹池惊讶，毕竟刚才还见了，重要的是尹池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子。 平日里尹池完完全全就是泡在男生堆里，周围三米内毫无异性，当然耿薇除外，在尹池眼中耿薇除了头发长点，和男生没什么区别。 女生穿的也是校服，不过不是一中的，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虽然看不清长相，但行为动作看起来很乖巧可爱。 个头比尹池矮了一截，走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 两人走的很近，女生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尹池除了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极其不自然之外，其他都挺正常的。 范澄拿出手机，调出相机，问旁边人，“尹池有妹妹吗？” 何青远：“没有，独生子。” “那我就放心了。”范澄勾勾唇，手机对准尹池和女生，咔咔咔连续拍了十几张。 然后点开微信，一口气全部发到六个人的群聊里。 【庞右：？？？！】 【拳头硬邦邦：这小子搞早恋，明天就去举报。】 【耿薇：呦呵，在那，我现在要过去凑热闹。】 【拳头硬邦邦：快来，校门口附近。】 【庞右：不是说好一起单身的吗？@尹池。】 何青远也低头看着群聊，没有发消息凑热闹的意思，屏幕上方忽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时黎明：尹池真谈恋爱了？】 【何青远：不知道。】 对方似乎真的只是来八卦问一嘴，得到答案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范澄看够了热闹，收起手机，“走了，回家，拜拜。” “嗯？”何青远发出疑问，抓住范澄胳膊，“今天不补课吗。” “不用，你不还得回去练画嘛，我找了个家教老师，以后你专心画画。”范澄解释。 何青远眉头皱着，眸子暗淡，眼尾恹恹的耷拉，“我教的不好吗。” “啧。”范澄最受不了何青远这副表情，整的好像他穷凶极恶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我什么时候说你教的不好了。” 何青远垂眸，“那你为什么还要找别人。” “为了咱们两个以后好考上一个大学啊。”范澄啪的一下拍开拉住自己胳膊的手上，“别矫情，何青远。” “哦。”何青远语气硬邦邦的，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 范澄看着对方比平时慢上一倍的步子，莫名从何青远的背影中读出了：生气，来哄我的意思。 思索了两三秒，范澄抬步跟上何青远。 对方面无表情的继续朝前走，语气平淡毫无波澜，“怎么了，不是回家吗？” 范澄侧头看何青远的表情，憋着笑问道：“生气了？” “没有。” “可是你脸看起来很黑。” 何青远目视前方，回答道：“看错了。” 一路上，无论范澄说什么，何青远都是一脸冷漠的回答，多几个字都不愿意说。 一直走到小区里，范澄也没把何青远哄好。 他有点拿捏不准何青远是因为那句话生气的，是因为他请了个新的家教老师，还是他让何青远别矫情这句话。 “何青远。”范澄小拇指勾住何青远的手指，侧头看着对方。 “嗯。” 范澄看着对方绷着的一张脸，叹了口气，再次解释道： “我请家教老师只是为了我们可以一起考上大学，他讲的一点都不好，没你一半强。” “哦。”何青远摁亮按钮，后退两步等电梯。 范澄没怎么哄过人，主要是以前压根没几个亲近的人，他压根没机会。 扫了一眼四周，范澄从口袋里随机拿出一颗糖，拨开糖纸，不由分说的塞到何青远嘴里。 然后凑近在对方嘴唇上轻啄了下，讨好着语气轻声说：“别生气了。” 何青远喉结滚动，嘴里满是甜味，“范澄，你真没诚意。” “什么。”范澄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被温热的手掌扣住，嘴唇被撬开，甜味侵入口腔。 对方的吻的很有情绪，几次轻咬范澄的嘴唇。 “叮咚！”身后蓦地响起电梯提示音。 范澄后背瞬间僵直，迅速把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扣在何青远头上，推开对方。 低着头，但眼神往上飘，看到那人的脸时，范澄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时黎明：“打扰了。”说着就关上了电梯门。 . 何青远房间内。 “吃水果吗？”何青远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整齐摆放在书桌上。 “不吃。”范澄整个人摊在椅子上，两条长腿四仰八叉的舒展着，脑袋后仰，悬空在空中，书包没取，挂在手臂上摇摇欲坠。 何青远接过范澄的书包，“今天讲化学。” 猛地坐起，范澄两只手抓着头发，绝望道：“还讲什么化学啊，我应该直接去化炼厂。” “时黎明那个花孔雀肯定是看见了，不过还好不是尹池他们看见，不然...” “不然什么。”何青远理所当然的说着，“谈恋爱亲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额....说是这样说...但是..”范澄吞吞吐吐。 何青远语气像是在质问：“还是说，你觉得和我谈恋爱很丢人，不想让别人知道。” “不是。” 何青远：“那你担心什么。” 范澄抓了抓后脑勺，眉毛依旧皱着。 说归这样说，现在的社会接受度比之前高很多，但总归还是有很多反对的声音，谁都不能保证身边的朋友发现你是同性恋后，还会不会和之前一样维持友谊。 “放心。”何青远伸手揉开范澄皱着的眉，指尖下滑，落在范澄眼角，轻轻摩挲那颗小痣。 “时黎明还是很靠谱的，不会乱说。” 范澄别开脸嘟囔：“谁说这个了。” “那我们说点别的。”何青远缓缓凑近，擦在范澄脸上的力度加重。 微微张开嘴唇，范澄自然而然的等待对方碰上时，何青远的脸拐了个弯。 “化学式你都记牢了吗？”何青远翻开化学书。 有些懵的眨俩下眼，范澄脸丈红，“记你个头！” 何青远轻笑，挡住对方想要锤自己的拳，“怎么还骂人呢。” . . . 次日。 尹池左脚刚踏进教室门，瞬间腾空，被两个神秘力量架起，摁在座位上。 三个人把他围的密不透风。 耿薇暗含深意的笑着，“来吧，坦白吧。” 庞右一脸愤慨摇着头，“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背着我搞对象。” 范澄则是纯纯凑热闹的脸，“那女生谁啊。” “啧。”尹池扫了三人一眼，“我没谈恋爱。” 范澄一脸不信，“昨天我都问过何青远了，他可说你没有妹妹，是个独生子。” 耿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拍拍尹池的肩膀，“兄弟，骗骗他们得了，骗我，你还不够道行。” “我真没谈恋爱。”尹池重复道，“没确定呢。” 耿薇：“没追上？” “不应该吧。”耿薇掰着尹池的脸左右看看，“你长的也还挺人模狗样的，人家看不上。” 嫌弃的拍开耿薇的手，尹池气定神闲的说：“她追我。” 耿薇：“啊？” 范澄：“啥？” 庞右：“卧槽？” “我还没考虑好。”尹池又扔出一句。 耿薇随便拉了个凳子坐下，来了劲头，“说说，咋认识的。” “就有一次出去打球，看到有人欺负女生，我就上了，然后.....就这样了。” 耿薇点点头，表示理解，“典型的英雄救美，老俗套。” 耿薇：“那你怎么想的，可别钓着人家。” “我是那样的人嘛。”尹池有些无语的撇嘴。 何青远坐在位置上，把几人的对话全部收进耳朵，拿出手机，低头发了个消息。 【#：那个女生在追尹池，应该会在一起。】 办公室内。 时黎明坐在老板椅上，看着手机屏幕，何青远发过来的话，他颠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几遍，良久后，回复了个好。 手机被随意扔在桌子上，发出声响。 拉开最下面一个抽屉，从里面拿了盒烟。 很长时间不用的打火机，打了两下才打着火，时黎明的手有些颤，明明在室内，连风都没有，却好一会才把烟点着。 青白色的烟雾缠绕着夹住烟的指节，模糊了时黎明的脸。 没多久，烟灰缸就漫出来。 时黎明把最后一根抽完的香烟摁灭，整个办公室被他搞的乌烟瘴气的，满是烟草味。 打开窗户，微风吹进来，冲散了烟味。 时黎明手撑在窗沿上，看着窗外，呐呐自语道：“这不是早就料到的事吗，伤心个什么劲。” 第147章 都被毁了! 早春多雨，原本还暖烘烘的太阳，下午就被乌云遮的不透光，淅淅沥沥的开始滴下雨珠。 雨点掉落在窗台上，向四周分散。 讲台上，语文老师正在讲一篇文言文。 语文老师说话文邹邹的，配上外面的雨声，格外催眠。 范澄支着脑袋，没精神的听着。 眼神瞟向旁边，何青远的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何青远去参加一个绘画相关的比赛，范澄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了。 奶奶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了，所以何青远这些天格外忙。 放学铃声响起，范澄慢腾腾的收拾了下东西。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的架势，范澄才想起来忘记带伞了，转头准备问尹池有没有带多余的伞。 结果半点影子都没见到。 尹池谈了恋爱之后，放学消失的都特别快，平时还真看不出，尹池谈起恋爱来，还挺....像模像样。 走到一楼，范澄带上卫衣帽子，准备直接一路冲到家。 刚冲到雨里，手腕就被人握住。 一把黑色大伞打在头顶上，挡住了不断落下的雨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看手机？” 范澄有些意外，“你不是在比赛吗？” “比完了。”何青远伸手把范澄衣服拢紧，“来送你回家。” 两人打着一把伞，漫步在细密的雨中，白色的雾气弥漫在空中，让人视线都跟着模糊。 下雨天，路上的人很少，大家都因为天气行色匆匆。 “比赛怎么样，能拿第一吗。”范澄正看着手机，原来刚才何青远给他发消息，让他在教室等着，但是他没看到。 “应该不行。” 范澄挑眉诧异，“很难？” 他见过何青远的画，虽然他在这方面不是很懂，但就他这个外行人来看，就一句话，画的很牛逼。 还是说因为何青远太久不动画笔，所以生疏？ 正在思考怎么安慰的范澄，还没想好，就听到何青远紧接着说出一句话。 “我大概是特等奖。” 范澄呵呵干笑两声，“是我想多了。” 他还安慰何青远，还不如安慰安慰自己的小心灵。 “对了，我两周后有比赛，要不要去看看哥的帅气风采。”范澄清脆的弹了下舌。 何青远把伞压低，亲了一下范澄，“男朋友比赛，我当然要去看。” “这是外面！”范澄有些慌乱的推何青远，不过好在周围似乎没人注意刚才压下去雨伞的下面。 “何青远！”女人的尖叫声忽然毫无征兆的在旁边响彻。 邹曼安打着雨伞，可她身上满是雨水，雨伞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何青远脸色瞬间冷下来，不动声色的把范澄挡在身后，声音冷漠：“有事？” 邹曼安看到旁边的范澄，握住伞的手用力到发抖，目光又再次落在何青远脸上。 “你毁了我的幸福！现在还反过来问我？”邹曼安眼睛瞪的很大，里面满是恨意。 “我对你的幸福不感兴趣。”何青远不想和邹曼安纠缠，拉着范澄就往前走。 邹曼安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怒火再次被添上一把柴，所有的理智都消失殆尽。 她明明马上就要嫁入宴家，做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太太，再也不用为了钱发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可是一切都被何青远给毁了！都被毁了！ 第148章 帮哥个忙，行吗 前一天她还住在大别墅里，吃着特供水果，考虑买那个名牌包包，婚礼再过一周就要举行，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宴太太了。 可是今天她就被赶了出来！ 只因为宴昊燃把一张照片给了他爸爸。 照片上何青远和范澄拥吻，后面的背影是学校的开水房。 因为这张照片，邹曼安直接被扫地出门，无论她怎么哀求，对方却一丝心软都没有。 原因是她生出了一个同性恋的儿子，宴家觉得邹曼安的基因有问题，无法孕育出优秀的后代。 邹曼安扔下伞，追上去，拉扯着何青远，尖长的指甲在对方脸上留下红痕，近乎嘶吼的冲对方喊着： “都怪你！恶心的同性恋、变态、怪种！害我被扫地出门，跟你那个爹一样，永远都不让我好过！ 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永远都只会祸害我，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嫁入豪门，过上好日子了........” 何青远眼神冰冷，任由对方拉扯的自己，但始终把范澄护在身后，不让邹曼安碰到范澄一丝一毫。 邹曼安的谩骂声刺的范澄耳朵生疼。 可何青远就像是习惯了一样，满脸漠然，像个局外人。 “滚！”范澄上前扯着邹曼安的胳膊，把人推开，“我可不是你儿子，没那么好的脾气，再继续，我不客气了。” 邹曼安胸口剧烈起伏着，大笑出声： “你以为何青远是什么好东西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之前把亲妈告上法庭，现在又把我害的无家可归。” “你以为他爱你？”邹曼安语气嘲讽，看着范澄，“他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范澄冷呵一声，“那是因为你不配得到他的爱。” “是吗？”邹曼安思考似的勾了勾唇。 她收起刚才歇斯底里的样子，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可亲的模样，优雅的捡起雨伞，把打湿的头发拢到耳后。 声音轻柔，冲着何青远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妄想.......” 范澄站着，这一句话如同忽然挥过来的木棍砸在他的后脑上，一下子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只能听到那句‘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脑子里一直回荡。 来到这后，他过的太快乐、太顺利， 所以他忘了，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是书的世界。 他平白无故的变成了书中的范澄，那万一有一天他又回到现实世界，何青远怎么办。 如果之前书中的那个范澄又回来，他用这个身体伤害何青远，帮着宴昊燃继续欺负何青远，怎么办。 何青远这个呆逼会不会因为对方是他，所以任由着对方伤害...... “范澄。”何青远摇晃范澄的肩膀。 范澄眨眨眼，看向何青远，尽量保持正常，“怎么了。” 看到范澄终于回神，何青远手捧着对方脸，内疚的把人搂紧，“对不起，吓到你了。” “怎么可能，我像是会被吓到的吗。” 范澄强行把刚才的想法压下去，看着何青远淋湿的半个肩膀，抬手把雨水拍落，“走吧，去我家换个衣服再回去。” “好。” . . . 范嘉慕今天请假，压根没去上课，现在正窝在沙发上打手柄游戏。 听到大门处传来动静，头都没扭，招呼道： “你也太慢了，等你吃饭等的都快饿死了。” 范澄带着何青远直接上了二楼，没理会范嘉慕。 “给，毛巾，衣服。”范澄把衣服递给何青远。 何青远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换，范澄坐在沙发上，刚才脑子里冒出的思绪再次浮现出来。 范澄弓着腰，两只手插进头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为什么上天要给他出这种难题，他很笨，他想不到两全其美又聪明的办法....... “怎么了。” 轻柔的声音落在耳边，范澄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有点冷。”范澄张开胳膊，整个人陷在何青远怀里，声音带着点哑。 过了会，范澄才放开何青远，稀疏平常的问着：“奶奶的手术准备的怎么样了。” 何青远：“后天就可以做了。” “嗯。”范澄牵着何青远手，垂头看着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手，“今天有道数学题挺难的，我没听懂。” “哪个，我给你讲。” 范澄起身，拿出书包里的练习册，重新坐在沙发上，贴着何青远，抬手指了指题目，“这个。” 何青远几乎是扫了一眼就立刻知道了解法，他用最简单的方法给范澄讲了一遍，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听的很认真。 “听懂了吗？”何青远伸手在对方额头上弹了下。 范澄罕见的一点也不反击，反倒握住何青远的手腕，“懂了。” 何青远：“那你再给讲一遍。” 范澄听着熟悉的对话，轻笑出声，一下子站起来。 身边人忽然抽离，何青远伸手想要把人拉回来，但范澄耍赖一样朝后躲，“明天给你讲，我真听懂了。” “等我洗个脸，送你出小区。”范澄转身进了洗手间。 何青远把刚才的练习册合上，放在书桌上，又拿起笔找了一张空白纸写上了求解过程，夹在那一页。 转身准备去拿范澄书包，余光瞥到一个反光亮亮的东西。 床头柜上立着一个相册，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何青远走近，拿起来，看清上面的东西，视线落在右下角明显不同的字迹，唇角勾笑。 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何青远把相框里的纸取出，又添上几个词，原封不动的装回去。 “你衣服就先放我这吧，洗完再给你，下雨天提东西太麻烦了。”范澄从里面走出来。 “好。” “好了，走吧。”范澄从衣柜里挑出一个外套递给何青远，是之前何青远穿过的姜黄色夹克，“穿上，外面冷。” 何青远走近，微微皱眉，拇指摩挲着范澄眼角，“眼怎么红了。” “刚才洗脸不小心眼进水了。”范澄揉了揉眼，嫌弃对方啰嗦，拉着人下楼，“好了，快走，外面天都黑了。” 范澄出门和何青远打着当时两人来时的伞，外面雨比刚才还大了些，温度也跟着变低，冷风吹的让人打颤。 “走慢点，路上积水多。”范澄拽住何青远胳膊，把人拉慢。 何青远乖乖放慢脚步。 这会范澄格外粘人，以前在外从来不牵手，却从刚才就一直没松开过。 何青远以为是这几天没见面，加上刚才被邹曼安吓到的缘故。 “明天中午，我们去约会吧。”何青远提议道。 范澄瞥了旁边人一眼：“就两小时，约个头啊。” 何青远沉默两秒，“两个小时也不短，可以做很多事！” “行了，之后再说吧。”范澄站定，不耐打断。 三分钟的路硬生生被两人走了10分钟，才到小区门口。 范澄看着何青远，努力的想要把对方的每一寸都印在脑子里。 何青远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范澄凑近对方，吻在对方唇角，短短一瞬迅速抽离开，手轻轻推了一下何青远。 “没事，赶紧回家吧。” 何青远抓住对方的手，像平常一样吻了吻范澄的手心，“明天见。” 范澄照常骂了句肉麻，何青远撑着黑伞转身走出了小区。 看着何青远的背影，一直到完全看不见，范澄也没走，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 范嘉慕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津津有味的吃着晚饭。 原本他是打算等范澄回来一起吃的，可对方刚才进门压根把他当空气，这会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哐当！”玄关处发出响声。 范嘉慕抬头去看，被对方的样子吓一跳。 “你不是带伞了吗，怎么还淋成这样。” “外面雨很大吗？”范嘉慕朝外面瞅。 也不大啊，跟刚才差不多啊。 水滴顺着范澄的头发掉下来，滴个不停，衣服好像也已经湿透了，从衣摆处淅淅沥沥的滴着水。 范澄把根本没打开过的伞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声音有点哑： “帮哥个忙，行吗。” 第149章 别等了，他不来了 何青远和平时一样的时间到学校。 把其中一份早饭放在范澄桌上，可直到早读结束，旁边人也没来。 难道是昨天淋雨生病了？ 何青远摸出手机，放在课兜下，低着头，打算发消息问，对面的消息就已经发过来了。 【笨鸟：家里有事，我今天不去学校了。】 【#：好。】 还好不是生病，何青远心里想着，把手机重新放回书包。 教室外面忽然传来很大的骚动，哄笑尖叫作呕声交织在一起。 何青远拿出卷子，准备写，对外面的事并不感兴趣。 “卧槽，尹池，你快出来。”庞右冲进来教室，焦急的拉着尹池往外走，眼神还瞟向何青远好几次。 尹池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耐烦的摆手，“等我睡醒再说。” 庞右直接把人拽着，出了班级。 原本还不耐烦的尹池，在看到墙壁上的照片后，语气发沉。 “这他妈谁干的。” 一班外面，被人贴了一墙壁的照片，照片上两个男生拥吻、牵手，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场景。 但主角都一样，是何青远和范澄。 尹池上手撕着照片，可照片被粘的很牢，用力只撕下来几张。 身后的声音越集越多。 “我就说之前表白，他怎么拒绝我，原来是个喜欢男人的死gay。” “哇，真的恶心，看的我想吐。” “年级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变态。” “亏我之前还喜欢范澄，搞半天他居然是这种人。” 尹池手上青筋暴起，转头瞪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挥着拳头吼道： “谁还留在这看热闹，我就--” 尹池威胁的话没说完，拳头被人摁下。 何青远拍了两下尹池的肩，走到墙壁旁，开始撕照片。 一张一张完整的撕下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听的人起鸡皮疙瘩。 原本站着看热闹的人群都噤声，半个字也不敢再叫嚣。 何青远小心的把照片揭下来，不禁感到庆幸，还好今天范澄没来。 照片全部被撕下来，何青远把他叠成一摞，拿在手里，转身去了办公室。 尹池看着何青远孤瘦的背影，握紧拳头，冲周围还站着的人吼道：“滚。” “切，牛气什么，何青远是个变态，他兄弟说不定也是个变态。”一个男生小声嘟囔着。 一拳挥出去，尹池另一只手拽住男生衣领，紧接着又是一拳，男生被两拳砸懵了，有些哆嗦。 尹池把男生摁在地上，“你再骂一句何青远试试！” 男生被打怕了，直摇头。 猛地抬头，又看向周围人。 见识到尹池时真动手后，周围人也都有些怕，很快就散开了。 耿薇从楼上奔上来，脸上带着慌张。 “你们能联系上范澄吗，我给他打语音，打电话，全都打不通。” 庞右和尹池也掏出手机，无一例外，全都打不通。 庞右手心都是汗，憨笑两声，想要缓解紧张的氛围，“说不定范澄手机静音了，一会就打回来了。” 如果是平时，或许有可能，可是发生在这么凑巧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心慌...... 何青远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开始想好措辞和办法，让这件事得到最好的解决。 他可以退学，毕竟学校规定抓到谈恋爱，都是走一个留一个。 范澄已经适应了一中的教学，现在换环境也不好，不利于高考，留下一中，还有尹池庞右他们帮忙，不用担心范澄被欺负。 他学习能力强，去什么地方都一样，在家学习也不影响。 照片应该是邹曼安贴的，他应该早想到的，对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心的人，他搅乱了对方嫁入豪门的步伐，对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都怪他，平白无故波及到了范澄。 要想想怎么赔罪了。 站在办公室门前，何青远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措辞，才敲响门。 手刚落在门上，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是范嘉慕。 范澄的弟弟？奇怪，不是上高一吗，怎么从高二办公室出来。 范嘉慕手里拿着叠东西，看到何青远后，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我哥让我给你带句话。” 何青远心头没来由的一疼，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什么。” “他说，别等了，他不来了。” 最后，何青远想好的措辞也没说出口，因为范澄退学了，学校只是给何青远记了一次过，并没有多刁难。 第150章 他是我债主 平常12月份的青州市气温都还停留在20°左右，不知道从哪刮过来的一阵冷空气。 一夜之间，刺骨的寒意悄然而至，青州市有了冬的气息。 谢子墨坐在热闹的包厢里，熟练的再次拨通那个号码。 电话在铃声快结束时被对方接起，没等手机那头的人出声，谢子墨就先发制人开口： “到那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手机那头的人不紧不慢回道，声音平淡，“快了。” 范澄把耳边的手机拿开，看了时间，继续道：“一共10分钟，你打了3通电话，上辈子饿死鬼投胎的？” 谢子墨：“还不是怕你不来，你说你逃过多少次聚会，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谢子墨是个喜欢热闹的主，也喜欢交朋友，经常会找个由头聚餐聚会什么的。 他和范澄是一个宿舍，又在大学开学之前就意外认识 ，关系自然的是不错，但即便如此，谢子墨约范澄也是像请大佛似的艰难。 这次期末小组作业，大家熬了两周终于交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成果，谢子墨隔天就组织了这次聚会，生怕范澄放他鸽子， 平均三分钟一个电话确保范澄在来的路上。 范澄没有听对方啰嗦的雅兴，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阵强风吹来，树枝嘎嘎作响的胡乱晃动，地上被丢弃的纸盒子跌跌撞撞的向后飞去，消失不见。 “什么鬼天气。”范澄拢了下衣服，把原本放荡不羁敞开的拉链拉上，抬头看了眼灰暗的天空。 他来青州市四年，从来没见过12月份就冷成这样的。 下午四点，天就暗成这样，怎么想这种天气都不适合聚餐，要不是连续放了谢子墨6次鸽子，范澄说什么也不想出门。 进了餐厅大门，范澄按照谢子墨发的包间号，推门走进。 房间里的温度很高，范澄脱了外套随手挂在落地衣架上，扫了一眼几乎坐满的大圆桌，随机挑了个最近的位置。 椅子被拉开一半，范澄像是被定在原地，直愣愣看着坐在谢子墨旁边的人，抓住靠背的手十分僵硬。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范澄的视线，目光随之跟过来。 范澄在眼神对上的前一刻，低下头，快速拉开椅子坐下，抬手压了压帽檐，垂眼看着手心。 谢子墨看人终于来齐，立马吩咐服务员上菜，后知后觉想到什么，开口道： “对了，范澄，你来的晚。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打游戏认识的大神哥们，今天刚好来青州旅游，被我临时拉来了.....” 说了半天没说名字的谢子墨，终于在最后补充道：“他叫何青远，跟咱们一样大。” 真切的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范澄心头还是不可控的抖了下，头垂的更低了些。 “好久不见，范澄。” 听到似乎没怎么变，又好像完全不同的嗓音，刚才只是有些波澜的海面，忽然刮起了一阵汹涌难挡的海啸，刹那间淹没了范澄。 空气也稀薄的可怕，呼吸困难的让范澄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大病，明明这里一点也不挤，怎么就好像呼吸不上来。 手指死死扣住椅子边缘，明明房间里开着空调，可指尖的凉意爬延着移向四肢。 何青远声音不大不小，成功让包厢乱哄哄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刚才还兴致勃勃聊天的几个女生也投来目光，这个谢子墨带来的男生从落座起，说的话总共就不超过三句，但是看着就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结果居然和另一个不爱说话的同专业帅哥认识，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齐刷刷的看着两人。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谢子墨，眼睛吃惊的瞪着，嘴也张的老大，看了看旁边的何青远，又看了看低头看不见脸的范澄。 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俩认识？！” 何青远轻嗯了一声，再次开口：“他是我债主。” “啊？！”谢子墨感觉cpu要烧起来了。 何青远：“我欠他九..”最后一个万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直沉默的范澄打断。 “高中一个学校的。”范澄抬头，控制着视线错开何青远，冲谢子墨开口道。 极力控制着不看谢子墨旁边的人，可心像是着了魔，眸子不受控制的想要左移。 想要看看那人是不是和之前一样还是一张欠揍脸，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瘦瘦弱弱的，是不是依旧穿着呆板却好看的衣服....... 在脑中闪过思绪的几秒钟，范澄就已经和那人的眸对了个正着。 狭长的眸似乎和刚才一样冷，刺的范澄眼睛生疼，飞快偏开头。 “澄哥，你居然是江海市的，我都不知道。”谢子墨撇撇嘴，“还是感情淡啊。” “不过..”谢子墨左右转头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脸，“你们江海市的高中是盛产帅哥吗？质量这么高。” 范澄：“闭嘴，吃你的，刚才催我不还跟催命一样。” 饭局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多，大学生聚餐，自然是要整点小麦果汁一类的饮料助兴。 谢子墨喝的有些嗨，正组织着下一场去高歌一曲。 范澄看了看手机时间，起身跟谢子墨说了声，就拿上外套走出包厢。 走出餐厅大门，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也开始工作。 在手机上打完车，范澄从口袋里拿出刚拆封的香烟，虚微擒在嘴边。 一块钱一个的塑料打火机这会格外不好使，不知道是不是有风，一直点不着。 早知道添一块钱，买个防风的了。 范澄有些烦的重新摁了两下，手离远看才发现，原来不是有风，是他手抖。 刚把打火机放回口袋，擒着的烟旁冒出火星。 黄色的火焰照亮了那只拿着打火机的手。 白皙骨骼分明的手似乎比以前更大了些，手腕内侧的小痣因为伸手的动作暴露在视野中。 范澄插口袋的动作一僵，抬头看向了好心替他点火的人。 眉眼比之前更深邃，脸上好像多了些肉，没那么瘦，比之前更顺眼点，和记忆中的每一寸都对的上。 就好像什么也没变.... 荒谬的想法被范澄掐断，快速眨了两下眼，偏开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点燃的香烟，被范澄吸了一口后，抬手拿开，右手食指中指夹着闪星的烟，把烟嘴朝向后边，没再抬手。 何青远站在范澄左侧，似乎也是在等车，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两人之间是无尽的沉默。 范澄低头盯着打车页面上那个行驶如同龟速的汽车，皱了皱眉毛，熄灭了手机屏幕。 天空慢慢飘下细小的雪花，慢慢悠悠的在空中飘荡，最终落到地上，化为乌有。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哇塞，居然下雪了哎！” “快快快，我要拍照，青州都多少年没下过雪了。” 范澄抬头看向半空，雪花很小很稀疏，不仔细看可能会以为是飘在空气中的尘埃。 来青州这么久，这是他在这第一次看到下雪。 “下雪了，范澄。” 旁边人忽然出声，范澄鬼使神差的转头看向对方。 何青远翻开手掌接雪花，“是初雪，范澄。” 藏匿在记忆中的那段话忽然击中范澄，在脑海中炸开，当时何青远说：有人说，一起看过初雪的人会一直在一起。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好像是：看不看雪，人都...... “滴滴！”停在前面的车摁了两下喇叭。 范澄把燃的只剩一半的烟摁灭在旁边垃圾桶上，嗓音带着点哑：“我车到了，先走了。” “天气冷。”何青远把脱下的黑色大衣披在范澄肩上。 带着体温的外套格外暖，瞬间覆灭了范澄身上的寒气。 “不用。”范澄几乎是立刻把肩上的外套重新塞回何青远手里。 转身抬步上了车，头未曾偏向右边半分。 车立即启动，很快消失在那条路上。 第151章 范澄，我找了你好久。 范澄站在大门口，拿着钥匙，第二下才顺利把钥匙对准锁眼插进去。 没开灯，直接坐在门口处摆的沙发上。 客厅黑漆漆的一片，范澄放松着身体后仰，头后知后觉的开始刺痛，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只是无意识的拿起杯子，啤酒一杯杯下肚，这会开始发挥作用。 范澄感觉身上冷的打颤，可完全没力气去管，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有些精神恍惚。 侧头把脸埋在沙发上，呼吸之间他好像又隐隐约约闻到了何青远身上的气味。 明明两个人只是站在一起不超过6分钟，却还是沾染上了对方的味道....... 当时范澄关上车门，头都不敢侧过去半分，直到开出去很远，才敢看那个早就已经模糊不清的身影..... 心脏像是装上了最新的电池，跳的快的让范澄慌乱难受，没剩下什么力气的手放在左胸口。 “都四年了，想什么呢.....”范澄在黑暗中垂眸，呐喃自语着。 何青远不过是凑巧来了这里，当时他不打招呼离开，对方不恨死他就不错了，说不定只是把当时的事情当成了小孩打闹，淡忘了。 再或者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毕竟何青远虽然看着欠揍，但确实挺帅的....... 还有那个戒指，恐怕都被扔掉了吧。 毕竟范澄看的那么仔细，那只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手上干干净净，没有戒指的痕迹。 范澄缓缓蜷缩身子，脸窝在手臂里，整个人缩成一团，藏匿在卫衣中的项链溜了出来。 月光透过窗户映进房间，黑色的编织绳上挂着的素圈戒指，在白皙的月光下发出闪闪亮光。 . . . “窗外有一束光 拨开了彷徨 我看见了希望 在你.......” 范澄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摸上正在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喂。”出声的那一刻，范澄自己都愣了，这沙哑的像是吃了口沙子的声音是他发出的？ 手机那头的谢子墨语气十分着急：“澄哥，你快来，快来，咱们那个作业出了点问题。” 范澄看了眼被自己睡的乱七八糟的沙发，坐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把手机扔在小茶几上。 语气冷淡，“不去。” “算我求你了，澄哥，真的很急，位置发你了，快点来！”谢子墨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给范澄说话拒绝的机会。 “啧。”范澄看着闪了一下后熄灭的屏幕，叹了口气。 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在医药箱里翻了两下，没找到平时吃的胃药，范澄也懒得再管。 简单洗漱了下，从衣柜里找了个最厚的衣服套在身上，出了门。 青州市这场雪下的很大，外面白花花的一片，偶尔路边还有新堆的雪人。 范澄这会胃还是说不上来的难受，走路的速度都跟着变慢。 路过一个拐角，一家酒店门前的木制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生，手边是一个大行李箱。 那人看起来有些可怜，垂着脑袋，像是被丢弃的大狗狗。 没多在意，范澄直接走过，谢子墨这会正发微信消息轰炸他，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个不停。 两分钟后。 “怎么了。”范澄站在黑色大衣男人前面，语气生硬的问道。 何青远微微抬头，看着范澄，但几秒钟后又低下头，“没什么。” “哦。”范澄觉得自己纯属多管闲事，“那我先走了。” 说着，范澄转身就要离开。 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抓住，冰凉带着寒气，像是在外面待了很久的样子。 何青远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身份证和手机被人偷了，没地方住。” 范澄皱眉，嫌弃外加有些生气的语气，“多大人了，出门在外还能丢手机。” 范澄表情嫌弃，拿出手机滑动，另一只手从何青远手中挣脱出来，插进口袋。 “我给你定个酒店......” “我听谢子墨说你在外面租房子住，我可以借住一天吗。”何青远打断范澄的话，重新抬头看着范澄，手指捏着范澄的衣摆。 “不行。”范澄拒绝。 何青远眸光暗了暗，“可是酒店都是实名登记，如果被查到，我还是会被赶出来，而且我身上也没有钱....” “不行。”范澄依旧拒绝。 何青远站起身，拉着行李箱的把手，手背冻的通红， 声音似乎都带着凉气，“那就不麻烦了，我去别的地方就好...” 20分钟后。 范澄站在自己家门前，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不然为什么把何青远带自己家来，答应了对方的荒谬要求。 算了，也就一天，一天之后，他们两个人就会和之前一样再也没有联系。 “不认识钥匙吗？”声音从后面冒出。 “闭嘴。” 范澄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利索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范澄脑子里开始一一闪过家里的地方，思考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平时呆在家的时间也不长，应该没有吧...... 范澄扫射了一眼客厅，除了有点乱，没什么脏东西。 对着门外的人说道：“进来吧。” 何青远拖着行李箱，进到范澄的家中。 客厅只有大概15平，摆着一张看起来不太松软的沙发，和一个小茶几。 茶几上面放着一个医药箱，纱布药酒都直接摆在桌子上，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药，看起来经常被使用的样子。 除此之外，客厅没什么东西，甚至连个鞋柜和电视机都没有。 范澄把空调打开，看了看被当成杂物室的次卧，舔了下唇，这貌似住不进去人的样子。 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又拿了个常温的递给何青远。 “我的卧室和沙发，你选一个吧，次卧被我当成杂物室了，没法住。”范澄坐在沙发上，把七零八碎的药品扔回医药箱，尽量着把茶几收拾了下。 何青远拿着矿泉水，没拧开，在范澄旁边坐下，答非所问道： “你经常受伤吗？” 范澄朝医药箱丢东西的手一顿，又迅速恢复如初，“关你p事，我问你睡那。” 旁边沉默着，一直没再出声，范澄把收好的医药箱盖上盖子，再次开口，“再不说话，睡楼.....” 范澄的话卡在一半，放在医药箱盖子上的手被还带着凉意的手包住，旁边的人整个笼罩过来。 “范澄，我找了你好久。” 第152章 别再丢下我了，我怕 范澄整个人僵住不动，心脏像是一下子被大手抓住，酸涩难忍，所有堵塞在心中的情绪一瞬间冲破枷锁，涌上心头。 紧绷着沙哑的声音，“找我干嘛。” 忍着抽痛的心脏，推开凑过来的何青远，脸侧向另一边，不看对方。 “你说我找你干嘛！”何青远看着连和自己对视都不愿意，只拿后脑勺对着他的范澄，声音大了一度。 “我怎么..”范澄扭过脸，正打算说狠心话，可刚吐出三个字，就被打断，卡在喉咙。 三个字的时间，天翻地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已经被对方摁在沙发上。 小臂被对方微微温热的手握住，死死陷进沙发。 何青远整张脸凑的很近，范澄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对方因为生气略显沉重的气息。 还有那双满是伤情的眸。 “放开我，何青远！”范澄抬眼，没什么温度看着何青远，“你打不过我的。” 何青远的力气确实比以前更大了些，可对比他这个经常打拳的来说远远不够看。 “范澄。”何青远语气软了些，带着一股莫有的委屈，“你终于叫我名字了。” 范澄偏开头，“起来。” 何青远像是完全没听到一般，一只手抚摸着范澄的耳朵，指尖轻柔的勾勒出形状，缓缓开口： “怎么没继续打排球。” “不喜欢。” 何青远：“那还喜欢我吗？” 范澄嘴唇死死抿着，牙齿咬住内里的软肉，直到口腔内散出血腥气，才慢慢开口。 “这问题很无聊。” 何青远轻呵了两声，手指从范澄耳边移到衣领处。 范澄瞬间想到什么，准备阻止何青远的动作还是比对方晚了一步，那个常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很无聊。”何青远白玉般的手指把玩着项链上的银色素圈，“那为什么带着这个从不离身。” 一直藏匿着的秘密，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暴露在阳光下，范澄那点刚平复好的心情瞬间被点着。 粗暴的夺回项链，塞进衣服里，用力推开对方的束缚，站起身，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些。 “这不是当时那个，那个早扔了。” 范澄背朝何青远，脊背挺拔站着，刚才带着凉意的戒指这会紧紧贴着皮肤，像是刻意强调着自己的存在。 良久，房间里才重新响起声音。 “范澄，别这样，好不好。”何青远坐着，伸手握住范澄垂在身侧的手，“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范澄没出声，只是抽了两下手，但没抽出来，只继续背朝着何青远干巴巴站着。 “当初你答应我说明天来和我讲题，可是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你和我说那道题的答案。” 何青远轻轻吻在范澄的手背，就像是小心翼翼供奉着什么宝贝。 感受到手背上的潮湿，范澄本就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镇定，再也无法稳住平衡。 眼眶猩红一片，温热的感觉在眼中流窜，努力把话平稳的说出口，“我们早就分手了，何青远，在四年前，我们就没关系了。” “以后.....也不会有关系。”范澄能感受到喉咙紧的发痛，每一个字都是拼尽全身力气才一点点挤出来的。 不只是喉咙，心口，刚才被碰到的耳朵、手背，全身都刺痛无力。 可范澄不知道，这两句话，在旁人听起来每个音都是颤的。 房间在范澄说完后，陷入短暂的安静。 白亮的一束光照进客厅，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一只手白皙光滑，一只手布满薄薄的茧子小麦肤色。 何青远坐在沙发上，范澄背对何青远站着，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只有两只手交织在一起。 良久。 何青远轻轻扯着范澄的身子，把人扭过来，面对着自己，把握住范澄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心口。 “别说这么伤人的话，范澄。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也会痛。”何青远语气似乎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可范澄偏听出了委屈和祈求。 何青远轻微扬起头，眸中满是绵绵情意和祈求，就那样望着范澄。 那个他日日思、夜夜想的人，此刻出现在他的房间里，用着比四年前情意更甚的眼神看着他，范澄感觉这有一切都好像是他做的美梦。 可，他不能答应..... “别再丢下我了，我怕。” 何青远这句话明明说的很轻，却把范澄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力活活击散，所有藏在喉咙的狠话彻底绷坏，溃不成军。 是啊，他当初明明答应了何青远，要永远在一起，却什么也没说，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天毫无征兆的消失，他丢下了何青远，就好像丢掉毫无用处的布娃娃一样随意。 他明明这么过分，何青远该恨他，该忘他，就是不该找他，不该依旧爱着他。 范澄半张的嘴巴颤了又颤，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那颗本就痛到麻木的心被何青远如同巨石的话压住，闷的发慌。 半分力气都提不起来，范澄只能任由着对方环上他的腰，指尖摩挲着他的眼角，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越凑越近。 最后轻轻吻在眼角的小痣上，搀着从范澄眼角滑下的潮湿。 所有的情绪终于在对方的吻吻与自己的泪同时落下的那一刻崩盘。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鼻尖满是酸涩，喉咙紧的发痛，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像是汹涌的沙尘暴，把他撕碎，飘荡在空中，不断飞舞。 何青远吻着范澄脸颊的动作越温柔，范澄就越痛。 “别哭，范澄。”何青远轻柔的擦掉范澄眼角的泪花，拇指来回摩挲着发红的眼角。 范澄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攀上对方的肩膀，卸下力气，头垂在肩头。 “何青远，我们不该在一起的。” 第153章 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不幸 何青远手指插进范澄发丝中，柔软顺滑的发丝随着手指滑动。 那个脑袋埋藏在何青远肩膀上，闷声说完刚才那句话就安静了下来。 轻叹一口气，何青远侧头贴在那个脑袋上，把人环的更紧。 “范澄，你走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 肩膀上的脑袋没反应。 “所以，别走了。” 范澄整张脸都埋在柔软细腻布料里，脑袋里全是对方的味道，耳边还回荡着对方说的话。 那点维持了四年的坚持逐渐开始摇摆不定。 青州市明明是个气温适宜，四季如春的城市，可这么久，他好像一直站在寒冰之上，不曾感到温暖。 只有现在这一刻，他才感觉自己好像还活着，身上的血液还在流动，脉搏规律的跳动。 “何青远。”范澄声音很哑，有些粘腻。 “嗯。”何青远轻声回应着对方。 范澄抬起头，同时，伸手捂住对方的眼睛，向后轻撤一步，但一步太小，他依旧被对方圈着。 “我说，你听。” “嗯。”何青远乖乖任由对方捂着眼睛，但手上的动作半点退让也没有，反倒更加用力，像是生怕对方忽然消失不见。 范澄抿了下嘴，“如果我说完，你还不走......” “不走...然后呢。”何青远接话接的很快。 范澄另一只手捂住何青远的嘴，语气强硬，“不走了再说。” 何青远声音透过指缝闷嗯一声，“好。” 一声过后，范澄迟迟没有开口，何青远就静静的等，他不缺耐心，等待，他很擅长。 四分钟后。 范澄缓缓张开嘴唇： “何青远，有一天，我会变得不是我，变得不是范澄，变得厌恶你，欺负你，不爱你，甚至可能是害死你的帮凶。” “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不幸。” 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了一句话，‘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不幸。’ 范澄刚才在脑袋里琢磨了好久，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几句话。 他说出口的这些话，有一天，终究会变成现实，真正的情况只会比他说的更加丑恶，更加让人无法直视。 范澄睫毛颤动两下，侧开脸，缓缓松开捂住对方的手。 语调满是洒脱：“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 腰间的手力道逐渐松了下来，温度从身间渐渐撤出，鼻息间的味道好像也变淡了些。 牙齿死死咬紧，口腔内的软肉被咬破，满是血腥气，却一眼都不曾看向旁边人。 “门在那，慢走不...”送。 最后一个字破碎在喉间，房间内响起脚步错乱的声响。 范澄整个人被撞在墙上，肩胛骨撞的生疼，一只手溜进衣服里，毫无阻碍狠狠掐着他的腰，一只腿挤进他双腿之间。 脸被强硬着摆正，看到对方脸的那一刻，范澄绷紧的身体瞬间松了下。 那张欠揍的脸上，划过一道明显的泪痕。 满是心疼的眸就那样闯进范澄的眼。 “是因为这个才走的吗？”何青远说着，又一滴顺着脸颊到下巴，滴落到范澄手背上，滚烫的好像沸水。 “对不起。”紧接着一句话在范澄耳边响起，揪的他心脏紧缩。 第154章 我们和好吧 何青远手指缓缓下滑，抚摸着范澄的脖子，声音和平时相差无二，可烧红的眼眶昭示着他的情绪波动。 “因为我，自己一个人来到完全陌生的城市，很辛苦吧，对不起。” 随着声音落下，范澄掉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辛苦吗？范澄初来青州的时候没感觉辛苦，钱包手机被偷没钱吃饭时没感觉辛苦，边打工边准备高考没感觉辛苦，打比赛出血没感觉辛苦.... 可现在被温暖缠绕，才感觉到迟来的苦涩像是要彻底埋没他一样，源源不断的滋生出来。 明明他才是那个背叛者、逃跑者，何青远却和他说对不起，他才是那个该道歉的人。 “何青远，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吗？”范澄闷闷的声音从衣服缝隙中透露出来。 “不问。” 范澄：“不怕吗？有一天，我将不是我。” 何青远慢慢松开手臂，两只手捧着范澄的脸，轻轻啄了一下对方嘴唇，开口道： “如果有一天你不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走遍世界，也会再次来到你的面前，范澄，不要怕，有我在。” 啪！ 范澄脑袋里的那根弦断成两半，所有的猜测都被何青远这句话验证。 “什么时候知道的。”范澄眼睫跟着颤个不停。 何青远拇指轻轻拂过范澄的眼睛，止住颤抖，“挺早的了。” 范澄感觉眼角好像源源不断划过热流，心脏酸的一缩一缩，嘴角扯出难看的笑，“何青远，你这样会显的我很像笨蛋。” “我就喜欢笨的。” 范澄垂着的手攥成拳，给对方腰间来了一下，但因为这会情绪波动大，使不上力，根本没什么威胁。 “我们和好吧，好吗，范澄。”何青远细密的吻落在范澄眼尾，痒痒的，吻逐渐下移，唇瓣相碰。 何青远吻的很轻，只是带着爱意不停落在对方粉嫩的唇瓣上。 直到范澄轻‘嗯’的一声回应响起，吻蓦地开始深入。 落在范澄耳朵旁的手不断大力摩挲着，耳边混杂着相交的呼吸声，和他很久没有这么紧的心跳。 灵活的舌搅乱了他的口腔，也搅乱了他的理智，喉结被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摁，他却连半点反抗的力都没有，只能在间隙中哼哼两声。 “窗外有一束光 拨开了彷徨 我看见了希望 在你.......” 茶几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响了起来，把沉溺中的范澄吓的一抖。 慌乱推开何青远，声音还带着没散的情欲，“电话。” 范澄频繁眨眼，无视旁边人的视线，去拿茶几上亮着的手机。 现在又不是高中，而且还是在他自己租的房子里，怎么偏偏有股子心虚。 “咳咳。”范澄咳嗽两下，确保声音正常，才摁下接听键。 那边谢子墨的声音熬一下就透过手机出来：“澄哥！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怎么不回我！” 哦对，他刚才出门是去找谢子墨弄作业的。 “有点事，我现在过去。”范澄瞄了一眼旁边干站着的何青远，又在对方开过来之前收回视线。 谢子墨听到范澄没事，心放了大半，“听见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那个作业已经弄好了，你安心休息吧。” 范澄：“哦，我10分钟后到。” 谢子墨疑惑：“不是，澄哥，作业已经弄好了，不..”用来了。 谢子墨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满头问号，他记得范澄耳朵挺好使的啊，今儿是怎么了。 算了，谁让他人帅心善呢，就在这等着范澄吧，而且他也有点想八卦一下澄哥和远哥两个人的爱恨情仇，感觉好像很精彩。 谢子墨把一起弄完作业的小伙伴都打发走，然后点了一桌子小吃，坐在窗边，静等他的澄哥大驾光临。 第155章 破镜重圆、重归于好、旧情复燃... “我们作业有点问题，我出去一趟。”范澄低眸，熄灭手机屏幕，放进口袋，去拿沙发上的电脑包。 他不敢保证刚才谢子墨的话，何青远有没有听到，所有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旁边的黑影走过来，范澄条件反射的想要躲，没成功。 何青远伸手落在范澄的衣服上，进门时还平展的衣服经过刚才，变的皱皱巴巴，熟练的把衣服顺平，就像之前那样。 “等你回来。”何青远低头，轻轻吻在范澄眼旁，和刚才判若两人。 “哦。” 范澄眨了两下眼，推门出去。 外面冷冽的风四散奔走，在路上走了好一会，范澄才感觉脸颊和耳朵上的温度降了些。 真丢人，刚见面，就掉眼泪，也不知道刚才样子丑不丑。 范澄拿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照了下，除了鼻头和眼尾有些红，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好像还行。”范澄小声嘟囔。 “澄哥！这！”谢子墨在窗边老早就看到范澄，见人迟迟不进来，直接出去拉人。 范澄把电脑包放在软椅上，明知故问道：“作业弄好了？” “对啊，电话里不是给你说了吗？” “哦，是吗，没听到。”范澄抿了一口还温热的咖啡。 谢子墨看着表情不知道比平时柔和多少的范澄，扬起戏谑的笑，调侃道： “和好了？” 范澄拿杯子的手一顿，抬眼不解：“什么东西。” 谢子墨：“别装了，昨天远哥都和我说了，咱又不是什么封建的人。” 范澄挑眉，把杯子轻轻放下，上身放松着后躺在软椅上，“他说的什么。” “他就说，你们高中的时候谈恋爱，因为你不想第二天给他讲题，结果就直接玩消失，抛下他一走了之。” “咳咳咳....咳咳！”范澄被还没咽下去的咖啡呛到，弯着腰剧烈的不停咳嗽，抬头问道：“你...确定！他是这样说的？！” 谢子墨回忆了一下昨天何青远给他讲的，精简下来，他说的确实没问题啊。 用力的点点头，谢子墨理所应当的回答道：“对啊，精简下来，确实是这个意思。” 范澄抽了抽嘴角。 谢子墨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不过啊，澄哥，咱可不能当渣男啊，亏的我远哥够深情。也多亏我，才让你们破镜重圆、重归于好、旧情复燃、床头打架...哎呦。” “范澄，你是不是不清楚自己有多大劲啊。”谢子墨捂着脑袋，疼的忍不住抽吸。 范澄轻呵一声，悠哉的吃了个草莓，完全没有打人的愧疚感，“我怕你不清楚。” 谢子墨揉着脑袋，一气之下气了一下，怕身上再被来一拳，只敢无声的嘟囔。 闲聊了几句后，范澄缓缓开口，问出一直压在心中的问题，“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昨天吃饭的时候不说了嘛，打游戏认识的。” “详细点。” “哦。”谢子墨不情不愿的开始细细道来。 范澄听着，眉头越凑越紧。 谢子墨当初在某个平台上，晒出了一张照片，是当时期末考试后，大家去野餐的照片。 照片上，已经是黄昏，整体色调都是暗的，十来个人冲镜头比着手势，异常欢乐的镜像，人群的后面露出范澄的小半张侧脸，他带着鸭舌帽，加上谢子墨手抖，几乎看不清楚脸。 何青远就是凭借着这张照片找上了谢子墨，他说觉得这个照片很好看，询问是否能把他画下来。 几天后，又意外得知何青远是游戏大神，谢子墨就拉着人有事没事的打游戏，偶尔何青远还会问谢子墨一些学校学习的事情.... 范澄咽下早就喝习惯的咖啡，觉出一丝苦涩，轻声问道： “你们认识多久了。” “差不多10天？好像是。”谢子墨大概估算着，“不过也真是巧，远哥居然能意外翻到我一年前的动态.....” 后面谢子墨说什么，范澄都已经听不太清了，低头看了时间。 出来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我有事，先走了。”范澄起身，走的很急。 谢子墨看着被遗弃的电脑，冲范澄的背影喊道：“澄哥，你电脑包。” “先帮我拿着。”范澄头也不转的回道。 ps：最近有新工作，明天我争取更两章，宝宝们可以先想想，想看谁的番外，我准备一下。 第156章 你不在，不好 范澄提着两个大购物袋，站在门前好一会，才腾出手拿钥匙开门。 他都想好了要怎么解释手里的两大袋甜食，却在踏进门的那一刻，被屋内的景象整愣了神。 客厅的窗帘被全部拉开，亮白色的光透进来，照的平时清冷的屋子都带了些暖意，走之前还杂乱的茶几这会干净的能反光，沙发好像也变的规规矩矩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好像都跟之前不同。 何青远在厨房听到动静，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洗手吃饭。” “哦。”范澄把购物袋随手放在茶几上。 冰凉的水流顺着手心一路流到指尖后，汇聚一团顺着下水口流下，指尖因为感受到寒意，瞬间充血红涨起来。 刚才何青远身上好像穿着围裙，蓝色波点的，好像是之前谢子墨塞在他包里的，回家后随手挂在厨房门把上了，他从来没用过。 不光围裙，搬进来一年多，他进厨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话说，厨房有能用的东西吗.... 范澄思绪飘远，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个人。 “怎么不用热水。” 何青远从后面拥着范澄，伸手把水龙头开关向左掰，两只手包住范澄凉意的手。 水流逐渐变得温热，何青远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插在范澄指缝之间，洗手液被揉搓后生成泡沫，异常润滑，何青远认真的细细揉搓着范澄的指腹，专注于洗手。 “行了。”范澄胳膊肘向后戳了一下何青远，拨开对方的手，“手一会被你搓下来一层皮。” 何青远看着范澄泛红的耳尖，轻笑出声，拉起对方刚擦干的手，在手心轻吻了下。 范澄也没反抗，由着对方。 饭菜已经被摆在茶几上，冒着热气。 餐桌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坏了，房东一直没补，好在范澄也无所谓，平时也就自己一个人，在那吃饭都一样。 现在看着仅仅几个盘子和两个购物袋就已经沾满的茶几，范澄觉得买个餐桌好像也挺有必要的。 “不知道你口味有没有变。” 两个成年男性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显的有些拥挤，大腿隔着布料贴在一起。 “筷子。”何青远把筷子递给范澄，等待对方动作。 “嗯。”范澄看着很久很久都不曾吃过的菜色，胃跟着一抽，从昨天晚上喝完酒回来到现在，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过了。 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偏酸的口味，是何青远做给他的独一份，一如四年前的味道一样。 明明很好吃，可范澄却有些吃不下，心底蔓延出不知名的酸涩，胃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范澄低头扒拉着米饭，自顾自的往嘴里塞。 “菜不好吃吗，脸都快进碗里了。”何青远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范澄碗里，顺手擦过范澄嘴角的残渣。 “还行。”范澄嘴里有东西，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一边说着，一边把碗里的菜送进嘴里，吃的很急。 何青远看着近乎狼吞虎咽的范澄，皱眉拿走范澄的手里的碗，“别这样吃饭，对胃不好。” 没了遮挡，才看清了范澄泛红的眼，和有些颤抖的手。 “怎么了，是太难吃了吗？”何青远有些慌的去揉搓范澄的脸，另一只手去抓范澄的手心。 范澄郁闷的心情被对方的话逗乐了下，用脸蹭了下何青远的手掌，“嗯，难吃的我想哭。” 何青远调整姿势，把范澄往怀里搂了搂，手溜进范澄的衣服里，轻轻揉着肚子。 “是胃疼了吗。”何青远昨天听谢子墨说过，范澄经常会胃疼，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也不知道回来有没有吃东西。 范澄闷嗯一声，放松着后仰，把身体重量都压在何青远身上，贪婪的嗅着对方的味道。 两人在沙发上，互相依偎，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待了好久。 “何青远。”范澄撩起眼皮，仰头伸手触碰何青远的脸。 何青远还在敬业的帮范澄揉肚子，“嗯。” “这些年，过的好吗？” 何青远对上范澄的眼，不答反问，“你过的好吗？” 范澄：“我问你呢。” “你不在，不好。”何青远用五个字，非常简单的回答了范澄的问题，“你呢，过的好吗？” “挺好的。” 何青远揉肚子的动作停下，把人抱的更紧，“真的吗？” “当然。”范澄正准备继续拿出点证据来证实自己确实过的很好，只是还没想好就被对方的话戳穿。 “那为什么经常受伤，医药箱里的纱布都用了一大半。厨房里的东西都不像是用过的，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刚来青州的时候，钱包丢了有地方住吗，饿肚子了吗？” 范澄原本准备说的话哽在喉咙，默不作声。 昨天谢子墨讲初次遇见范澄的场景，何青远只觉得后悔，为什么没早点找到范澄。 当时谢子墨还在上高三，整个人比现在瘦弱很多，路过一条比较幽深的巷子，被一群地痞流氓推搡着勒索，他本身就没什么力气，加上对方人多，他完全不是对手。 正当他打算出钱消灾时，一个穿着灰色薄卫衣的男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二话不说，把那一群人都撂翻在地。 明明已经是冬天，男生却连外套都不穿，和周围人的臃肿相比，格外单薄，脸上有几处淤青，其中一个手还包着纱布，看起来很凶悍。 人狠话不多的救命恩人，这就是谢子墨对范澄的第一印象。 小混混躺在地上低声哀嚎，范澄在一群人中寻找着什么，只见他抓住一个黄毛的衣领，眼神冰冷有若尖刀，嗓音冷漠：“我的优盘在那里。” 黄毛不服气的说不知道，范澄没有停顿，拳头直直落在黄毛脸上，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黄毛不说，范澄就继续抡拳，直到对方准确讲出了硬盘被丢弃的地方。 得到答案，范澄便随手把黄毛扔在一边，脚下步子飞快离开。 谢子墨一路跟着范澄。 只见范澄在垃圾桶里翻找了半天，才从一个被划破的钱包里翻出一个黑色的小优盘，而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剩。 第157章 亲爱的范澄老婆 范澄低头垂眸，看着搂着自己的手，默不出声。 何青远看着垂着的脑袋，从后面吻了下耳尖，换了个话题，声音暗哑，“为什么选择来青州。” 为什么？范澄也说不清楚，当时一切都决定的太匆忙，他来不及想太多，他只担心自己的存在会给何青远带来麻烦。 更害怕自己成为伤害最爱人的那把尖刀。 他离开只会让事情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奶奶马上就可以手术，何青远也开始追逐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尹池他们也会帮助何青远。 把一切都处理好，范澄坐在窗边，凌晨四点，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看着通往各处的车票，范澄随手选择了距离江海市两千公里的青州市。 可能是因为青州市足够远，也可能是因为青州市三个字里的青字。 “随便选的。”范澄低声回答。 何青远指尖把玩着范澄的衣摆，有些可惜的说道，“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名字里的青呢。” 范澄打掉何青远的手，坐起身子，脱离那份温热的怀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菜都凉了。” 用筷子敲了两下何青远的碗沿，命令道：“赶紧吃。” “好的，亲爱的。”何青远脸上勾着笑。 范澄被对方突然转变的称呼整的失语，嘴巴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像样的话，只能半侧过身体，用后脑勺对着何青远。 吃完饭，何青远自觉收碗洗碗，看到旁边的两个透明大购物袋里的东西，心情十分愉悦的问道： “这些是给我买的吗？” 范澄吃饱喝足，整个人摊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看手机，眼神都没移半分，随口道： “不是，给狗买的。” 何青远轻笑，端着碗去厨房，收拾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范澄却眉头紧锁，眼神瞄向厨房的方向，慢悠的站起身，倚在厨房门框上，缓缓开口。 “何青远，你买菜的钱上哪来的？你不是说手机钱包都丢了吗？” 何青远丝毫没有说谎被抓包的穷迫，顺答如流：“我刚才又在行李箱里找到了。” 范澄走到水槽旁边，捏住何青远的下巴，摇了两下，嘴角带笑，眼中却透着凶狠。 “你看我信吗？” 不出意外，何青远之所以会出现在范澄去咖啡厅的必经之路上，也不是巧合，甚至于何青远到底有没有定那家酒店，都有待考证。 范澄看着对方狡猾的笑，越看越不爽，果断在对方脸上来了一口，之后溜之大吉，继续窝在沙发上，拿起放在茶几下面的书，随便翻了两页。 过两天有期末考，大三考试的科目少，总共就两门，倒也轻松。 考前看一看，基本也就过了。 范澄看了一会，就有些昏昏欲睡，感受到旁边的沙发陷下去一些，手中的书就被旁边人顺势夺走。 “困了？”何青远翻看着书。 “还行。”范澄起身，余光看到何青远还穿着的黑色休闲鞋，再看自己脚上的拖鞋。 他家里好像也没有多余的拖鞋，还有毛巾，连枕头都只有一个..... 范澄伸手拿过购物袋，拿出里面一个小蛋糕放在茶几上，拎起购物袋，把剩下的东西都塞进了冰箱里。 “吃完，和我出去买东西。”范澄重新坐下，把何青远手中的书抽走，“看的明白吗你，吃。” 范澄把精致好看的小蛋糕往何青远面前推了推。 “好的，亲爱的。”何青远乖乖拿起叉子。 “啧！”范澄咂舌，不满并且带着点威胁，“不准叫我这个！” 嫩黄色的叉子挖起一块白皙的奶油，何青远把奶油送到范澄嘴边，没有半分悔改道：“那叫老婆？” 范澄嘴里一片奶香甜腻，也抵挡不住想要落在何青远身上的拳头，瞪着何青远，咬着牙蹦出几个字： “只准叫我名字！” 何青远抬手，用拇指擦拭掉范澄嘴角的奶油渍，眸中欢愉，“好的，亲爱的范澄老婆。” 范澄不再说话，干脆利落的在何青远胳膊上来了两拳。 出完气的范澄正在手机备忘录写需要买的东西，眸子不自觉看向旁边人。 怎么感觉刚才的手感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貌似比之前更结实了点，手臂好像确实比之前更粗了些。 个子好像也变高了？ ！ “何青远，你站起来。”范澄拍了拍何青远的肩膀。 何青远听话的站起身。 范澄看着自己明显比对方矮了的肩膀，嘴角抽了抽。 “你现在多高。” “一米九四。” 身高卡在一米八九的范澄微笑沉默，“行，坐下吧。” 四年前就比何青远矮的范澄，四年后依旧。 肯定是因为对方还穿着鞋的原因，不然只有五厘米的差距，两人站一起，肯定没什么区别。 “其实差不多高。”何青远出声。 “闭嘴，吃蛋糕。”范澄强制把对方的脸给转过去。 何青远吃两口，给范澄喂一口，小蛋糕很快就被消灭干净。 何青远：“顺便带我去你们学校转转吧。” 范澄皱眉：“破学校有什么好转的。” “好吧。”何青远低着头收拾垃圾，语气满是委屈，“肯定是因为我长得丑，所以不能带我去学校，怕丢..” 范澄打断，把口罩扔给何青远，穿上外套，“带上口罩，走。” “可以不戴口罩吗？” “不带就自己在家待着。”何青远脸上被他咬的牙印还在，不戴口罩，对方还不得昭告全世界，说他咬了他的脸。 “好吧。”何青远戴上白色口罩，穿上风衣，牵上范澄的手，一起出了门。 第158章 我是范澄男朋友 路边的灌木丛上还积着厚厚的雪，松软花白，路道两边的雪被堆在一起。 校园里因为期末周的缘故，人少了一大半，偶尔还可以听到打雪仗的嬉笑谩骂声。 范澄在校园里悠哉的走着，何青远在被教训不许牵手后，改为了紧紧贴着范澄。 “你能不能好好走。”范澄感觉自己像是带了个粘贴挂件出门。 何青远应景的打了个冷战：“我冷。” 范澄撇撇嘴，拉过对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来之前都不知道看天气预报的吗。” 这下两个人离的更近，两只手挤在一个口袋里，似乎更暖了些。 范澄明显感觉对方的手比自己还热，狐疑的瞥了一眼何青远，觉得对方又在装，但也懒得拆穿了。 “你现在在那个大学。”范澄问道。 何青远：“我已经毕业半年多了。” 范澄闻言抬眼拧眉，“半年？你上的什么学校？” “央美，提前毕业了。” 提前毕业，也就是说四年的功课用了两年的时间完成，肯定会很累。 范澄握着的手紧了紧，“那你现在在工作？” “对，我赚钱养你。” 范澄失笑，调侃道：“干嘛，想包养我，那先给我买套房看看。” 何青远嘴巴抿成一条线，表情不太好，沉默了一会开口询问道： “你喜欢复式还是平层。” 范澄听到这里，停下脚步，侧身挑眉看着何青远，“干嘛，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喜欢大别墅，你给我买一个。” 看着紧缩眉心不说话的何青远，范澄唇角勾笑，戳了戳何青远胸口，“先把你自己养明白再说吧你，天天弱不禁风的。” “小别墅...”可以吗？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前面的呼叫声打断。 远处一个穿着白色冲锋衣，头戴黑色耳机的男生冲着两人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范澄的名字。 “澄澄！好巧！”桑飞白脸上洋溢着笑容，在看到旁边人的时候诧异了一秒，选择直接忽视。 桑飞白热情的邀请：“我们正要去密室逃脱，要不要一起。” 范澄嗓音比刚才冷淡许多，回绝道：“不用了。” 桑飞白和范澄在高中集训的时候打过排球，今年夏天在谢子墨组织的饭局上偶然碰到，发现在一个大学。 之后对方总是时不时发微信约他，有天范澄烦了，好像顺手拉黑了来着。 桑飞白完全没有被对方的冷漠击退，反倒凑的更近，直接拉住范澄的胳膊，继续道： “哎呦，你平时一个人多闷啊，跟我们一起去玩吧，也带上你朋友。” 范澄向后甩手，躲开对方的动作，有些不耐烦： “不用。” 桑飞白耸耸肩，再次嘟囔着感叹道：“怎么大学比高中冷淡这么多。” “那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总可以吧。”桑飞白退而求其次。 一直被忽视的何青远咳嗽了声，凑到范澄耳边说：“冷，想喝热奶茶。” 说完，接着又是几声咳嗽。 “前面有奶茶店，走吧。”站久不动，确实有点冷，范澄点开手机，准备提前下单。 “想喝什么。”范澄把手机递给何青远，让他自己选。 桑飞白看着范澄旁边男人的手从范澄口袋里伸出来时，彻底不淡定，他前几天才再次确定范澄既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 这小子从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桑飞白看着范澄抬脚要走，忙不迭的问道：“这位是？不介绍一下？” 范澄：“我..” 何青远朝对方伸出手，摘下口罩，“你好，我是范澄男朋友，何青远。” 桑飞白眼睛瞪大一圈，机械转头看着范澄。 得到对方稀疏平常轻轻的一声嗯，那颗坚石般的心彻底碎成两半。 伸出手，像是丢了魂一样和对方虚握了下手，嘴角的弧度再也扬不起来，转身迈着虚浮的步子离开了。 范澄皱眉，看着对方脸上还有些痕迹的牙印，“口罩带上。” “好。” 两人一人捧着一杯热饮，在校园里闲逛。 “我想进去看看。”何青远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室内体育馆。 范澄手插兜，没什么感情的看了眼里面，“体育馆有什么好看的。” 下午四点钟，里面正有几个人在打排球。 篮球场地是可以和排球场地共用的，这会拉上网，变成了排球场。 范澄被迫拉进来，大学三年，他几乎没进过体育馆，加上学校体育馆多，根本分不清。 大学的场地明显比高中的场地要好很多，旁边的网框里堆放着排球。 看样子像是校队在训练。 “看完了，就赶紧走。”范澄不耐烦的催促，转身就想离开。 何青远拉住范澄，眼睛带着亮光，问道：“要不要打。” 范澄愣住一秒，拧眉拒绝：“不打。” “我想看。” 范澄：“你不想。” 何青远凑近，嘴唇隔着口罩挨在范澄耳朵上，嗓音低沉带着丝丝笑意，格外犯规： “老公，我想看。” 范澄耳朵蹭了一下就红了个透，有点结巴的回道： “我..你..不..不想看..” 还在外面，这人怎么什么都敢说，幸亏是周围没人，以前也没感觉何青远脸皮这么厚。 何青远声音低落了些，抓住范澄的胳膊摇了两下，“真的不行吗？分开这么久，我只是....” “停！”范澄伸手捂住何青远的嘴，“就20分钟。” “好。”何青远只露出的眼睛弯了弯。 第159章 都是橙子味的 范澄站在球场上，隔壁球场上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充斥在整个球场，高速旋转的球与皮肉短暂接触后发出peng声。 两只手抱着球，范澄难得有些紧张。 自从来到青州后，他就没有再碰过排球了，刚开始是没时间，忙着赚钱和准备高考，后来考上大学，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了。 范澄握着手里的球，迟迟没动，侧头看向不远处。 何青远坐在看台观众席上，腿上是他刚脱下的外套，眼眸弯弯，定睛的看着范澄。 深呼一口气，范澄轻轻抛起手里的球，双臂紧凑合并，微微下蹲，和之前一样的垫球姿势。 范澄规规矩矩的垫球，在开始打球之前先垫100个球，是他的习惯。 明明很久没摸过球，但当排球真实砸在手臂上，传来酥麻和丝丝痛感时，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乌有，注意力只集中在飞跃的排球上。 “同学，来一起打吧。”隔壁球场似乎刚结束了一场比赛，一个男生冲范澄邀请着。 范澄拒绝道：“不用。” “我们人不够，来吧。” “就是啊，排球一个人打多没意思啊。” “.......”那边正休息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最后，范澄被几个人一起拉到了旁边的场上。 刚开始冲范澄搭话的男生问道：“你打什么位置。” 范澄：“副攻手。” “要不你来发球？” 范澄看对方递过来的球，停顿了两秒后，接过球，站到发球位。 抛球，起跳，挥臂，击球。 所有的动作都熟练的似乎刚经历过。 “啪！” 球落在对面的地板上，高高弹起，发出巨大的声响。 球出界。 范澄看着发红的手掌， 心跳的有些快。 场上的几人都陷入沉默，有些愣的转头看向范澄。 两秒后，爆发出哄叫声。 “我去！搞半天是个练过的！” “深藏不露啊！” “够猛的啊！” 众人被范澄的这个球整的有些兴奋，全都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到这个普通的训练日。 原本冷清的体育馆，热闹起来，陆陆续续有人进来，驻足观看。 范澄在球场上奔跑，脚下不停，眼神跟随着排球游移，身体开始沸腾，尘封很久的神经开始兴奋， 似乎回到了以前打球时的感觉。 外面天色渐晚，衬的馆内暖黄色灯光更加亮眼。 少年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不停奔走在球场上，欢呼叫喊。 在比赛结束之前，何青远从看台上下来，手里是中途出去买的饮料和纸巾。 “喝水。”何青远拧开瓶盖，把饮料递给范澄。 范澄刚和打球的人打完招呼，扭头看到何青远手里那瓶淡蓝色饮料，一瞬间有些晃神。 是他高中爱喝的那一款运动饮料。 拿出手机看到时间，不知不觉中，范澄才发现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把衣服穿上再出去。”何青远直接上手帮忙，贴心的帮范澄穿上外套，拉上拉链。 范澄拍开何青远的手，朝门外走，“走吧，快点买完东西回家。” “好。”何青远又跟之前一样，贴着范澄，手也溜进了对方口袋。 范澄皱眉，想要躲开，“我刚打完球，都是汗。” 躲开的动作被何青远打断，“那我们快点回去洗澡，免得感冒。” 几次想要把胳膊抽回来的范澄，都没能成功，最后也不挣扎，反正有洁癖的也不是他，喜欢挨着就挨着吧。 超市内。 “这拖鞋怎么样，看起来很适合你。”范澄勾唇挑眉，扭头举着一双嫩粉色小羊拖鞋。 何青远拧了下眉，“应该没有我的码，但应该有你的，喜欢的话就买。” 范澄翻了个白眼，把旁边一双毫无新意的灰色老头棉拖扔进推车，双手插兜朝前走。 看了看刚才范澄拿的那个粉红小样拖鞋，何青远挑了一双最大码的放进推车最下面，然后推着购物车跟上范澄。 再次确认一遍备忘录，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结完账，范澄强硬把何青远手里的两大包购物袋抢过来。 “就你那个身板，还是我来吧。”范澄心里还停留在之前对于何青远的认知里，身体虚弱的嘴毒学霸。 况且现在何青远的手是要画画呢，哪能用来提这些东西。 何青远抿嘴，“我有个东西忘买了，你等我一下。” 范澄撇嘴说道：“麻烦。” 范澄站在原地等待，也就一分钟，何青远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你买的东西呢？” 何青远声音淡淡的，自然的接过范澄手里一个购物袋：“买的口香糖，放口袋里了，走吧。” “说了不用你拿。”范澄有些不满。 “没事，走吧。” 范澄争不过对方，手伸进对方口袋摸索，“买的什么味的口香糖，给我吃一......卧槽！” 在看清自己手里摸索出来的东西时，范澄在零点零一秒钟快速把东西重新塞回了何青远口袋里。 “你....你不是买的口香糖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范澄眼睛快速打量着周围有没有人看见。 何青远脸上倒是毫无异样，依旧那副淡淡的表情，语气平常： “我没说只买了口香糖，口香糖在另一个口袋。” 范澄感觉自己脖子连带着脸都是烧的，狠狠瞪何青远一眼后，鸵鸟一样低着头缩着脖子，埋在衣领里。 “都是橙子味的。”何青远补充道。 “闭嘴！” 第160章 我老婆身材真好 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解决了晚饭一起回到家。 范澄把东西随手放在茶几上，瞄了对方两眼后，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我先去洗澡了。” “好。” 温热的水流顺着蜜色的肌肤流淌而下，由于这些年还在打拳，范澄的身上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肌肉纹理紧实，没有丝毫赘肉，典型的宽肩窄腰。 范澄脑子里总是反复冒出当时手里拿着橙红色小方盒子的镜像。 不知道是不是水温太高，范澄感觉莫名的燥热。 “真是够没出息的。”低声咒骂了一句，范澄把水温调凉的些。 仔仔细细洗干净身上每一寸，又用平时的两倍时间刷了牙，胡乱擦了下头发，才打开浴室的门。 何青远正坐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下颚线清晰的折断光线，由于茶几有点低，微微俯身看着电脑。 对方似乎正在处理工作，模样认真，一如以前做题的样子，一丝不苟。 范澄站在拐角处，看着对方。 还挺有模有样的，好像..还....有点小帅。 对方注意到他，抬头投过来目光。 这样的眼神让范澄有些不自在，伸手把浴巾又向上扯了扯。 平时他自己一个人住，洗过澡就习惯只在下半身系个浴巾，但这会这个样子，却感觉好像一丝不挂的被晾的半空中似的。 范澄向前走了两小步，指了下浴室的方向，“你去洗吧。” “好。”何青远呼吸重了几分。 站起身，两步走到范澄旁边，手自然的放在范澄腰间。 修长白皙宽大的手掌握着蜜色紧实的腰间，有些用力，白皙陷入一片蜜色中，激的范澄一抖。 何青远嘴唇贴着范澄耳尖亲吻了下，声音带着哑：“我老婆身材真好。” 范澄这会脑子待机，连对方对他的称呼都没在意，干巴巴的说了句：“废话。” “赶紧去洗吧。” 强硬把人推到浴室里，直接关上了门。 范澄松了口气，抬手用力揉了揉酥麻的耳尖，踢拉着拖鞋去了卧室。 打开灯，漆黑的房间瞬间亮堂起来。 原本随手扔在床上和椅子上的衣服，这会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尾，平时用来放电脑的桌子也干净异常。 屋子里整齐的不像他的房间。 忽然想到什么，范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头柜前，猛的拉开，看着里面安然无恙的东西，心里松懈了一分。 相框、练习册、笔记本、六七个硬盘都在原本的位置上好好躺着，没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何青远应该没看到吧.....应该是没看到，不然对方肯定会借机来嘲笑自己，哪会像现在一样乖乖的。 朝门外看了一眼，范澄小心的合上抽屉。 又换了新的床单和被罩，范澄才躺在床上，没两分钟，又感觉有点别扭，重新爬起来换了很少穿过的夏季睡衣。 躺下，脖子上划过一丝凉意，范澄手指触碰上那抹凉意，握在手心，感受着戒指的形状。 想起何青远手上毫无戒指痕迹，范澄从心底冒出一小股怒气。 他的戒指还好好收着，何青远的戒指却半点也没见着，难不成是一气之下扔了？或者丢了？还是说...... 但当初是他一走了之的，他也没资格说什么。 “睡着了？” 伴随着声音，身侧的床向下陷了半分，一个有些凉的胳膊从后面环住范澄的腰，把人翻了个身。 范澄别开脸，心里窝着气，语气不太好：“还没。” 看着对方向下撇的嘴角，何青远轻笑，伸手蹭了蹭，问道：“怎么了，我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 “真的？” “嗯。” 何青远看着对方明明心里有事却不愿意说的样子，眼尾弯了弯，右手用力，整个人从床上起来，一只腿抵在范澄腿中间。 向下俯视着身下的人，细密的吻落在范澄唇间，不沾染情欲，只是单纯的安抚与爱意的吻。 “告诉我好不好，怎么了。”何青远嗓音格外温柔，一只手抚摸着范澄的脸，拇指轻轻摩挲。 感受到一个不同于肌肤的触感，范澄皱了下眉，抓住何青远的手，举到眼前。 看到那枚和自己样式相差无二，只是尺寸不同的戒指时，范澄眼神愣愣的盯着，不知道作何反应。 好半天才问出口：“我记得你白天没带这个戒指。” 总算知道对方因为什么不开心，何青远轻笑出声，又在范澄额头轻吻一下，才开口： “嗯，我故意的，算是对你不告而别的惩罚。” “这算什么惩罚。”范澄嘟囔，抓着对方的手，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躁动的心安静了下来。 范澄取下脖子上的黑色编织绳，把戒指塞到何青远手里，伸出手，有些别扭的命令道：“给我戴上。” “好的，老婆。”何青远握着范澄的手，小心翼翼的为对方重新戴上那枚戒指。 两个人的手都有些轻微的抖，可这一刻却是四年来，两人心最安稳的一秒。 戴好戒指，两只手紧紧扣住，汹涌波澜的吻也随之而来，脖子上的手不停摩挲着范澄的喉结，偶尔摁压，或者来回摩擦。 何青远的手从脖子缓缓移动，触摸到那块不太平滑的肌肤时，顿了一下。 手臂上的那条细长的伤痕是当时范澄为了护他伤的。 目光落下时，心漏了半拍，伤疤上纹着两棵竹子，黑色的竹叶微微垂着，和当初他画的那幅画一样。 何青远喉咙发紧，指腹顺着竹子的纹路重重摩挲，“什么时候纹的。” “高考结束那天。” “嗯。”何青远眼眶发酸，只想把人搂的更紧。 “范澄，在这一千四百一十五天里，有想我吗？”何青远手扣住范澄的头，问完这句，又重重的吻下去，唇齿相交，拨弄着对方绯红的舌尖。 今天范澄出去的那段时间，何青远把家里打扫了一遍，他看到了床头柜里的东西，也看到了那几个大大小小的优盘。 里面装着一段音频和他的两张照片。 所以当时范澄钱包手机都丢了，却只着急的硬盘，是装的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没有手机，没有钱包，连件厚衣服都没有。 那个冬天肯定很冷吧，范澄。 我好想更早点找到你。 “每天都想，每分每秒，都在想你。”范澄睫毛抖动，沙哑着声音，气息不稳的回答着。 “我也想你，范澄。” 一滴泪从何青远的眼角落下，砸在范澄眼尾，然后顺着脸颊缓缓滴落，隐匿在发丝间消失不见。 两人拥抱着对方，亲吻着对方，眼尾都泛着猩红，偶尔停下来说几句话，字很少，却带着无尽的思念与爱意。 这个审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大家别等了，明天再看吧【黑脸】【无奈】 第161章 我知道，等你 何青远弓着腰，唇瓣轻轻细密的落在范澄肩膀的竹叶上，小心翼翼，近乎虔诚的吻着。 手指掀开范澄上衣的衣摆，指尖滑过肌理分明的腹肌缓缓向上。 “何青远，抱我。”范澄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搭在何青远肩膀上，把人扯了回来，啄在对方嘴唇上。 何青远听着对方的话，鼻息厚重几分，抓住对方搭在肩膀上的手，温柔的吻了手心一下。 接着干脆利落的把范澄两只手交叠抓在一起，摁在枕头上。 克制隐忍逐渐崩塌，何青远喉结滚动几下。 “范澄，我可是要收利息的。”说着，俯身向下。 起初范澄只是错开头，别扭的不跟何青远视线对上，可有些声音逐渐不受控制的从喉咙溢出。 范澄只能紧紧抿住嘴唇，在看到对方依旧认认真真，没打算进行下一步时，压抑着哼哼声，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 “何青远！你行不行，还要弄多久！” 何青远安抚的亲吻对方两下，语调温柔，“不准备好......会受伤。” “我说可以就可以了。”范澄用脚狠狠蹬了对方一下。 “好的，老婆。”何青远探身去拿床头的小方盒子。 手背上爆起的青筋格外明显，三两下就拆开了包装，范澄看着对方的动作，脸烧的灼热，强硬的命令道： “把灯关了！” 何青远亲着对方的脖颈，性感磁性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顽劣意味：“不要。” “你！”范澄蹭的转头，眼睛瞪大看着何青远。 对方勾着笑，俯身亲吻范澄眼尾..... 房间内，明亮的灯光撒在床上，白皙蜜色的两道身影相互交叠，光影映在墙上清晰的描绘着两人的身形。 范澄最开始还不忘嘴硬的嘲笑对方两句，到最后只是语句破碎的胡乱谩骂着。 可这些没对何青远造成任何影响，反倒像是在给对方助威，弄的更凶了。 迷迷糊糊之间，范澄视线落在床头的两个橙红色包装的小盒子上，被折腾的没力气说话，只能在心里编排。 妈的，何青远这家伙什么时候又买了一盒，这几年是吃的什么猪饲料，长这么壮，都赶上他了，草！ “专心点，宝贝。”何青远把范澄的脸掰过来，手掌握住脖子，凑上去堵住对方的唇。 范澄没力的任由对方的动作，脑子像是灌了胶水，黏黏乎乎的，异常沉重，氧气一点点被剥夺，像是要溺死在何青远的气息中....... . . . 太阳升起，青州市的气温逐渐回升，落在房屋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 范澄皱了皱眉，伸手朝旁边摸索。 触摸到一片凉意空白时，范澄猛的睁眼，蹭的一下坐起身子。 床上干干净净的，换了新的床单，其他的东西也都收拾干净，可却不见何青远的身影。 心脏不安的快速跳动，范澄连呼吸都像是停滞一般，只有瞳孔不断抖动着。 试探性的小声喊道：“何..” 他声音沙哑的像是垃圾场里的破木板，“何青远。” “醒了？”有声音从外面传来。 何青远走进来，手里端着水杯，坐到床边，指节蹭了蹭范澄的嘴唇，“先喝点温水，早餐已经做好了。” 范澄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然后一拳砸在何青远胸口上。 “牲口！”范澄从牙缝挤出两个字。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破架子，稍微一动就要散架了，范澄都不知道昨天到底几点才结束，只记得他昏了醒，醒了昏的。 何青远大手整个包裹住范澄的拳，把人揽在怀里，指腹蹭着范澄的耳垂。 “嗯，错了。” 范澄闭眼，松开紧绷的拳，伸手紧紧抱住何青远，刚才醒来的那一刻，他真的好怕，这一切会和之前一样，只是一场梦。 还好，不是梦。 抱了三分钟，范澄感觉自己有点矫情，推开何青远，指使着对方去给自己拿衣服。 穿好衣服，脚着地的那一下，范澄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幸好旁边人及时扶住了，就好像早知道范澄会站不稳一样。 何青远：“我抱你去吃饭吧。” “滚蛋。”范澄甩开何青远的手，姿势有些怪的缓慢挪出卧室。 看着餐桌上显目的清淡大白粥，范澄嘴角抽搐，“就吃这个？” “你现在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范澄站着停了两秒后，老实坐下，开始喝粥。 喝着没滋没味的白粥，范澄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两个人重新在一起了，何青远工作的地方他还不知道，但他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他可以去何青远工作的地方。 之前这个房子，他自己一个人住倒没什么，他不讲究这些，但现在既然两个人住的话，这房子好像有点....破？ 装修品位一般，家具不齐全，厨房有点小，卧室朝向也不好..... 得抽空去换个大一点的房子，要不然买一个？但他之前压根没想着给自己留钱，只留了基本吃饭租房的钱，看来...得想办法赚钱了。 何青远抽纸递给范澄，“吃完了？” “嗯。”范澄随便擦了下嘴。 何青远起身把垃圾收拾干净，把垃圾袋系好放在门口，又给垃圾桶重新套上袋子，端着碗去了厨房。 范澄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何青远。 要不带人出去转转？青州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知道。 拿出手机，编辑消息。 【h：咱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 【谢子墨：带远哥去玩？我也去，我也去。】 【h：？】 【谢子墨：好吧，好吧，我不当电灯泡。】 谢子墨接着发来几个位置，还带了详细的注意事项。 范澄看了看时间，才早晨九点钟，筛选出几个不耗费体力的项目，正打算开口。 从厨房出来的何青远先一步出声： “我临时有个工作。” 范澄半张的嘴闭上，熄灭手机屏幕，问道：“什么时候走。” 何青远挨着范澄坐下，脑袋埋在范澄颈间，深深嗅着，“10点的飞机。” “行李收拾好了吗？” “嗯。” “走吧，我送你去机场。”范澄捏了两下对方的手背，耸肩，想要把人晃清醒。 何青远又在范澄颈间蹭了两下，才直起身子。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最多四天，我就回来了。”何青远手握着范澄的手，腻歪的用脸摩擦着。 “嗯。”范澄推了推何青远，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再不走，一会赶不上飞机了，我给你打过车了。”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江海过年吧。” 范澄滑动的手指一僵，和何青远对上视线，轻声回答：“好。” “车到了。”范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显示，把手抽了回来，又对着何青远脸戳了两下。 范澄站在门前，双手插兜，倚着墙站的慵懒，“快点去吧，不送你了。” “嗯。”何青远手里提着一个小行李包。 何青远单手把范澄拥入怀，眷恋的想要把人融进血肉。 “别腻歪了，一会司机走了，你就跑着去机场吧。”范澄声音闷闷的。 “嗯。”何青远松开对方，轻轻吻在唇瓣上，“等我回来，范澄。” “我知道，等你。”范澄上扬着脸，回应了对方的吻。 第162章 接你回家吃饭 教室内前后都开着空调，暖风吹的整个空间都快速升温起来。 拿到卷子的学生，都开始答题，笔尖落在试卷上的沙沙声充斥在整间教室。 “写完的同学可以交卷了。”监考老师接过此次考试收上来的第一份卷子。 听到声响的学生都纷纷抬头查看，看到那个意料之中的身影又纷纷低下头。 谢子墨看着范澄淡然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勉强微笑着低头继续写。 澄哥是真的不当人啊，他寻思他也没停啊，怎么每次他才写一半多，范澄就交卷子了。 范澄心不在焉的下着楼梯，透过旁边的通高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色。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微风时不时把雨滴吹歪，砸向玻璃。 讨厌下雨天。 范澄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拧眉低头，有些烦躁。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两声。 范澄表情恹恹的拿出手机查看，是何青远发来的消息。 要说也是好笑，前几天何青远走的时候，两人连联系方式都没加。 还是当天下午的时候，范澄才收到验证消息，对方还是从谢子墨那小子手里要的微信号。 【#：考完试了吗？】 【#：想你。】 【h：刚考完。】 【h：别想哥，考完试的哥急着回家吃饭。】 发完消息，那边迟迟也没回，范澄就也没在等，一路下楼梯到一楼。 看着外面的阴雨，范澄不满的咂舌。 一阵风顺着敞开的玻璃双开门灌进里面，范澄站在门口，刚好被吹个正着。 早上起的有些晚，范澄就随便抓了个外套，不是很厚，现在明显感觉到浑身冷飕飕的。 好吧，他也有点想何青远，主要是希望对方能给自己送把伞，这样起码不会被淋，还暖和点。 范澄拿出手机打好车，准备等着司机快到学校门口，再冲出去，起码少淋一会。 “澄哥！你怎么还没走啊。”谢子墨风风火火的下楼，看到还站在大门口没走的范澄，冲上去问道。 范澄扬了扬下巴，继续看着手机里的打车界面，“下雨了。” 谢子墨嘿嘿两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伞，“关键时刻，还得看我的，走吧，咱俩撑一把。” 扫了一眼谢子墨手里的未成年小伞，范澄没动，“这又是那个学妹留在你这的？” “什么呀，今天早上我妹塞给我的。” 谢子墨还打算继续开口，让范澄和自己撑一把伞先走的时候，侧头余光看到一个身影后，果断选择了闭嘴，站在旁边。 “门口买的，先暖暖手。” 范澄还在低头认真的看手机屏幕里缓慢移动的小车，被忽然出现的熟悉的声音整的有些晃神。 抬起头，手里就被塞了一包栗子，微微烫手。 “你....怎么..在这？”范澄看着忽然出现的何青远。 何青远把伞收起，站在旁边，把拿着的外套披在范澄肩膀上，语气稀疏平常，“接你回家吃饭。” 恰好路过的一个女生刚好听到这句，先是眼睛瞪大的看了一眼何青远，又满脸兴奋的看向范澄，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笑声。 范澄看着陆陆续续下来的学生，其中似乎还有许多的同专业同学，眼睛快速眨动，拽着何青远就朝外走。 “那还不快走，车都到了。” 何青远被拽着，也依旧有条不紊的打开伞。 谢子墨看着两人似乎感情很好的样子，也跟着放心多了，挥手跟何青远喊道： “远哥，下次一起出来玩。” 何青远微微侧身，点了个头，算是回应。 站在旁边八卦之心雄起的马尾辫女生，重重的拍在谢子墨肩膀上，摇晃着对方问道：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范澄旁边那个是谁！看起来好像关系不一般的样！” 谢子墨神态平常的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多说，也撑着伞离开了。 . . . 车上。 范澄一脸狐疑的看着何青远，问道： “你怎么进我们学校的。” 范澄他们学校是允许外人进入的，但是需要有本校的学生带着才可以进入，何青远在这个学校就认识他和谢子墨，但谢子墨出考场比他还慢，何青远怎么进的。 何青远正一脸认真的剥板栗，拿着浑圆毫无剐蹭的板栗递到范澄嘴边。 “我在门口找人带我进去的。” 栗子清香的甜味在唇齿间散开，范澄吃着温热的板栗，挑眉思索了一下。 何青远顶着这个虽帅却瘫的冷脸去找人帮忙，对方该不会是害怕才答应的吧。 “我没尝，味道怎么样。”何青远又递过来一颗，询问道。 范澄看着对方没什么表情的脸，觉得自己的猜想完全正确，点着头咀嚼着。 “好吃，就是...你这么一直喂我，我怕我坚持不到回家。”噎的开始捶胸口的范澄艰难说着。 何青远剥板栗的动作一滞，两秒后缓缓把袋子合上，伸手轻抚范澄的背，有些歉意，“忘记买水了。” 范澄微笑着送了对方两个中指，继续拍着胸口。 终于顺气了的范澄，有些累的向后躺。 “不是说四天吗，怎么才第三天就回来了。”范澄拽了拽对方衣袖。 何青远顺势牵着范澄的手，凑近，在范澄耳边小声回道：“想你了，就赶快回来了。” 这几天何青远在手机里说想你，说的有些多，导致范澄都免疫了。 有些嫌弃的推开何青远的脸，“工作做不好，小心挨骂。” “那我挨骂，你可以安慰安慰我吗。” 带着点祈求的语气，还有对方那亮闪闪的眸子，成功让范澄心跳快了半拍。 “行，一会给你来套组合拳。”范澄掐着何青远手背，模样凶狠，耳尖却悄悄的红的起来。 第163章 该不会，变成穷光蛋了吧 上午九点钟，外面太阳正照的耀眼。 青州市这几天温度回升，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好天气。 “还没收拾好吗？”何青远第四次推开卧室门。 “别管！”嘹亮的嗓音从下面传来。 范澄蹲在地上，面前是摊开的行李箱，里面只装着几件衣服。 十分钟之前行李箱里就装着这些东西，现在十分钟过去了，只是衣服位置变了变。 何青远看着范澄，把不停摩挲指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伸手摸了摸范澄的头。 柔顺带着凉意的发丝穿插在指缝之间，随着手指晃动。 “在不出发，就赶不上飞机了。” 范澄闷嗯了声，合上行李箱。 其实他没什么需要带的，因为他本身也没有很多东西，经常租房的缘故，范澄基本很少买东西，方便搬运。 一路上，范澄的话都很少，大多时间都在跑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青州市到江海市，只要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很快，飞机就落了地。 何青远看着闷头走路不吭声的范澄，牵着的手晃了两下，“紧张？” 范澄立刻冷呵一声，满脸不屑，否认道：“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又不是没来过。” “哦。”何青远点了点头，拉着人继续朝前走。 说自己不紧张的范某，因为走神，一脚踩空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何青远眼疾手快。 “走路要看路。”何青远在范澄眼前打了个响指，想要把对方的魂召回来。 范澄快速眨动眼皮，哦了两声，在心里演练了一会后，开口道： “那个，你家能不能让我借住一下，或者先找个酒店也行。” 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回家，虽然这些年也和父母有联系，但微乎其微，见面更是一次也没有。 他对范父范母有很大的亏欠，情感上需求上，各方面都是，完全没想好怎么面对的范澄，觉得直接回家，对他来说不是很好的选择。 何青远：“不行。” 得到答案的范澄耷拉着脑袋，准备拿手机，看一下酒店。 最近学生和上班族基本都放假了，江海市又是着名的旅游热点城市，酒店会比较难定。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差不多的。 “但我们家可以住。”何青远继续刚才没说完的半句话。 范澄撇嘴，翻了个白眼，他寻思这也没什么区别啊，不都一样，只当是何青远又在说矫情的肉麻话。 范澄拍了拍何青远，“对了，一会找个地方买点东西。” 总不能空手去，给奶奶买点吃的用的。 何青远沉默了几秒，嗯了一声。 . . . 范澄看着窗外的光景。 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很多的建筑拔地而起，各种翻新拆迁，似乎和之前都不太一样。 但路口的公交牌，记忆中相同的店铺门面，以及熟稔的街道，都让范澄心安了下来。 可看了一会，范澄觉得有些奇怪，这好像也不是去何青远家的路啊。 范澄冲司机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开错路了。” 司机大哥听到，乐呵两下回道：“我可是跟着导航走的啊，帅哥，这就是去书苑名家的路。” “书苑名家？”范澄扭头满脸狐疑的看着何青远。 司机大哥是从机场接到两人的，自然而然的以为两人是从外地回来的，继续道： “你们这一看就是好久不回江海了吧，路都不记得了。” 在何青远脸上看到一片淡定后，范澄随意回道：“是好久没回来了。” “什么情况？你定的酒店？不是去家里住吗？”范澄压低声音，语气有些急的问道。 何青远不慌不忙的回答：“是去家里，到了就知道了。” 范澄满脸不解，外加疑惑，但对方却是一脸淡然，完全没有告诉范澄的意思。 20分钟后，范澄手里提着行李箱，看着面前的别墅，眉头皱的能把人夹死。 扭头看向何青远，范澄缓缓开口，“你带我来别人家门口干嘛。” 何青远牵着范澄的手，先是打开了院子大门，然后又成功打开了别墅的门。 把行李箱放下，何青远回答道：“这就是我们家，我刚买的。” 范澄看着两层设计，装修富丽堂皇，什么家具都齐全的房子内部。 想到什么，两只手啪的捧住何青远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该不会是抢别人钱了？” “没有。” “那..你捡钱了？” “没有。” “中彩票了？” “也没有。” 范澄眼神在何青远脸上扫射，手指掐住何青远的脸蛋，咬牙质问道。 “那你怎么买的。” 何青远握住范澄作乱的手，“工作的时候，刚好有个合作伙伴要出售别墅周转资金，便宜卖给我了。” 范澄松开何青远，沉默的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副思考者的模样，手撑着脑袋，过了一会，郑重其事的样子，缓缓开口，： “你现在，还有多少钱？” 这句话一下子把空间内的温度带到了冰点，寂静一片，只有外面小鸟的叫声透过门缝传进来。 范澄再次开口，语调拖的很长：“该不会，变成穷光蛋了吧。” 何青远面色更沉，站着不动。 偌大的客厅内安静了两分钟，被范澄的憋笑声打破，他站起来，大哥做派的搂住何青远的肩膀。 拉着人坐下，格外阔绰的说道： “没事，没钱了我养你，保证你每顿都能吃上饭。” 何青远沉闷着开口：“倒也没到那个地步。” 范澄看着对方吃瘪的样子，感觉格外搞笑，笑的前仰后翻。 笑累了，直接躺在沙发上，用脚背踢了下何青远小腿，懒洋洋的问道： “怎么忽然想到买房了。” 何青远抓住范澄的脚腕，拇指细细捻压着突出的踝骨，把人朝自己的方向拉。 “你不是说喜欢别墅吗。” 听着何青远的回答，范澄忽然傻掉，脑子懵了一瞬。 他是说过喜欢大别墅，但那只是当时为了呛何青远，随口乱说的。 不是，谁会真的把这种话记在心里当真，而且还真给实现出来了。 “我.....你.....”范澄一时失语，指着何青远，半天也嘣不出几个字，最后只能送给了对方一个大拇指。 何青远极其有礼貌的吻了范澄手背，说道：“谢谢。” 范澄干笑了两声。 果然，他根本无法理解何青远的脑子。 第164章 范澄那个负心汉回来了! 黑色辉腾车内。 “菜鸟，一会看见你爹，先给他来一口，听见没。” 尹池两只手包着狗头，用力揉搓。 巧克力色的五红犬已经四岁多，两只耳朵挺巧的立着，鼻子泛着深沉的灰粉色，两只眼睛亮亮的盯着尹池。 完全没听懂的菜鸟咧着嘴，笑着蹭尹池的手。 时黎明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后面的场景，接话道： “它要是能咬老何，你都能考全专业第一了。” 尹池挑眉，揉了把菜鸟的脑袋，环视了一下周围，确保没什么那车辆，单手撑着真皮座椅，向前面探身。 捏住时黎明的脸，在脸颊上狠狠啄了一口，在耳边低语：“考第一那有考\/你重要。” 时黎明毫无留情的推开旁边的脑袋，打着方向盘，带着笑意说道：“你现在骚话是一套一套的了。” “那当然，名师出高徒嘛。”尹池带着点自豪的语气。 时黎明眉眼微弯，笑而不语。 “不过。”尹池两只腿随意舒展着放着，可奈何车内的空间根本不允许，“下次出来还是开我的车吧，你这个车空间太小了。” “你的车我开不惯。” “我开。” 时黎明沉默两秒，用平稳的声音说道：“上次去医院，你妈就差拿菜刀砍你了。” “算了，你这个车也没什么不好的。”尹池快速回道。 有一次，尹池开车和时黎明出去吃饭，结果，一个接吻的时间，后面一辆车加速冲着他们的车屁股就撞了过来。 尹池在那几秒钟因为冲击力短暂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看到满头是血的时黎明安静一动不动的趴着，一瞬间，后背的冷汗打湿了卫衣。 后来，经调查，后面的人是疲惫驾驶，好在的是两人都没什么大事，在医院养了两周就康复完全。 出院的第一件事，尹池就在他的车和时黎明的车都重新装了市面上最好的安全设施。 直到现在尹池想到那个场景，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当时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觉得心脏被一双巨大的手碾压着，透不过气。 那次后，尹池才明白，原来他早已把对方当作了生命般的存在。 “到了。” “哦。”尹池从回忆中剥离出，牵着菜鸟先下了车。 看到面前的精致别墅，尹池发出惊叹，“嚯！，老何这是捡钱了，换这么大个房子。” 牵着菜鸟来到门前，抡起胳膊，就大力敲在木制门上。 “老何！快点出..”来接驾。 门开的瞬间，里面人的面容暴露在视野中，尹池的话也戛然而止，手里牵着菜鸟的绳子也一松，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啪。 菜鸟脱离控制，尾巴摇个不停，围着范澄欢快的转圈圈，欢愉的呜呜声在安静的氛围中格外响。 “卧槽！”尹池回头冲时黎明喊道：“时狐狸，你快来看，我眼睛好像出问题了。” “我看到范澄那个狗贼了。” 相比较尹池，时黎明的反应就平淡很多。 推了下金丝眼镜，语调平淡中带着丝意外，“没问题，他就是范澄。” 对于范澄会出现，时黎明之前倒是猜到了，但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四年杳无音讯的人，在庞大的世界上，找一个一心想要躲你的人，如同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范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作何反应，刚才他以为是点的外卖，还感叹江海的外卖比青州的快，结果打开门的一瞬间，听到熟悉的声音，脑袋秀逗的定住了。 他只看到尹池先是瞪大眼睛看了他两秒，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一共说了三句话，其中两句都是骂他的。 “我给你发个位置，你带着庞右过来。” “范澄那个负心汉回来了。” “对，我确定，就是范澄那个小逼崽子！”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范澄和尹池四目相对。 范澄脚下的动作也动起来，朝着屋内跑去，但第三步就被人从后面扑住，脖子被勾出，尹池毫不客气的冲着范澄的胸口就是好几拳。 一边摁着范澄揍，一边骂着。 “你还知道回来！” “我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个负心汉！看我给你揍成排球，带场上打比赛！” “......” 两人扭打在沙发上，起初尹池还声音嘹亮的一句一句骂着，范澄也回两句，到后来只剩下了拳肉相碰的闷声。 十分钟后。 “范澄！” “狗崽子！” 庞右和耿薇两人冲进门，庞右身上衣服穿的乱七八糟，耿薇头发更是一片凌乱，显然都是着急忙慌来的。 二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被耿薇压缩了一半时间，天知道庞右坐在副驾驶时的心跳有多快。 耿薇在这四年里，骂了范澄无数次，可真看到范澄时，眼角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 . . . “你不救救你家那个？”时黎明看着客厅的场景。 尹池庞右耿薇三人坐在沙发上，范澄则是在对面坐在小板凳上，接受审判。 何青远看了一眼，继续看着手机界面，购买食材，时不时摸一下蹭在身边的菜鸟，“没事，这样他心里会更好受些。” 时黎明撇嘴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带着点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们俩咳咳了吗？” “嗯。” “那你们俩......谁在上面。” “我。” 时黎明挑眉，再次看向范澄，嘴里啧啧出声，“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正常，毕竟我们不一样。” “......”时黎明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有些嫌弃的说道：“真不知道范澄怎么受得了你这张嘴的。” 何青远充耳不闻，又看了一眼购物车的东西，把手机递给时黎明，“看看，还有什么要吃的。” 起身朝着四人的方向走去，“我买了食材，一会在家里吃火锅。” 几人闻声，朝着何青远看去。 四个人，无一例外，眼角都是红红的。 范澄眼底的血丝最为明显，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用力到发白，看向何青远的眼神满是爱意和掺杂其中的心疼懊恼。 在何青远眼神对上范澄的瞬间，对方又收走了情绪，低下头。 尹池狠狠揉了下眼，起身拉着时黎明出了门：“我和时狐狸去买酒，今天不喝个浑天黑底，我就不姓尹。” “我也去！必须把范澄灌明白了！”庞右跟着也跑出去。 耿薇没跟着他们凑热闹，拉着范澄，先压着对方，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加了个遍，连地铁跑酷的好友都没放过。 第165章 对不起 我爱你 晚上九点钟，亮堂精致的客厅内充斥着欢笑声，浓重的酒味把小狗都熏的晕晕乎乎的，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呼气。 “范澄，不是我给你瞎说，咱们老何虽说嘴巴欠，说话毒，做事情没情趣，死面瘫脸，有时候脑子有点不正常，但除开这些，绝对没什么大毛病。” 尹池勾着范澄的脖子，指着不远处站着的何青远说着，看了会，皱着眉，疑惑道：“奇怪了，老何怎么有两个头？” 范澄摇头，极其肯定的打断：“什么两个头，明明是分身了，变成两个了。” 两个人因为这件小事，争执了起来，在一边吃花生米的庞右，闻声加入战斗，三个人声音一个比一个嘹亮，响彻在屋内，像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一样。 耿薇坐在靠窗的摇椅上，看戏似的看着三个吵的有理有据，却又毫无道理的话，懒懒的笑了笑。 论起酒量，在他们这群人里，她算的上是最好的，但或许是今天喝的有些多，脑袋也开始有点晕晕的。 在口袋里摸索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却半天也没摸出打火机，脑子慢半拍的才想起来，打火机在另一个外套里，今天穿的衣服是随便拿的。 叹了口气，耿薇看向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怎么别墅区也这么抠门吗，不舍得装点亮的灯泡。 耿薇思绪越飘越远，眼前倏忽冒出火苗，嘴唇衔着的女士香烟被点燃，耿薇迟钝的才发现旁边站着的何青远。 深吸一口，吐出烟雾，耿薇笑着开口：“恭喜啊，可要好好对我们澄。” “会的。”何青远在旁边坐下。 周围再次陷入沉寂，何青远看着脸上满是落寞的耿薇，开口道：“还没消息吗？” 耿薇看着漆黑的夜空，嗯了一声。 “会找到的。” 耿薇勾了勾唇角，可眸中却不见半点笑意，抖了抖烟灰，好半天才出声。 “老何，我们俩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嗓音染上沙哑。 “行了。”耿薇收起思绪，起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俩的幸福夜生活了。” 耿薇上前拽住还在胡咧咧的庞右，有些嫌弃看着满脸通红的三人，“你们仨也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好像村口的大傻子。” 说着，耿薇拿出手机给三人拍了好几张照片，拉着庞右走了，两人家离的近，而且耿薇也不能不管这三个里面最傻的这个，毕竟尹池有他们家时狗，而庞右只有那个发达的四肢，关键时刻当盾牌也是不错的。 时黎明没喝酒，搀扶着尹池也离开了。 何青远站在门口看着，确保他们没死在家门口，才收回眼神。 后背贴上来一个温热柔软，两只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何青远转身，看着垂着脑袋的范澄，手指抚摸上脸颊，捧着对方的脸，整张脸都红扑扑的泛着粉，触手一片滚烫。 “醉了？”何青远嗓音温柔，轻轻的摸着范澄的脑袋。 范澄用脸颊蹭着对方温度稍微低些的手心，“没。” “那你看看眼前有几个我。” 范澄缓慢的睁大眼睛，抬着头，盯着何青远看了好一会，得出结论，声音嘹亮：“一个！” 喝酒的缘故，范澄说话有些大舌头，尾音带着股撒娇的意味。 “真棒，答对了。”何青远笑着亲了范澄额头，“困了吗？我带你去洗漱好不好。” “不困。”范澄摇着头。 “不，你困了。” “不，我不困。”范澄皱眉摇头，否定道。 何青远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偏头笑了两下，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语气也格外认真，“你真的困了，特别困。” 范澄眨眨眼，歪头不解：“是吗？” “对。” 何青远拉着范澄去洗手间，用温水浸湿毛巾，帮范澄擦脸擦手擦胳膊。 喝醉的范澄格外乖巧，让伸手就伸手，让不动就不动，站着任由何青远的动作。 完成一系列后，何青远微微弯腰，看着范澄，打趣的问道：“我帮你洗脸，你是不是应该答谢我。” 范澄停了两秒反应，伸出双手环住何青远的脖子，声音粘腻沉闷，“对不起。” 没等何青远回味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对方就含住了何青远的唇，激烈又冲动。 无法掌握平衡，范澄整个人都挂在何青远身上，脚下步伐紊乱，何青远只能两只手握住范澄的腰，后背贴在门上。 嘴唇觉出一阵咸湿，何青远半胧的眸子倏忽睁开，看到了范澄眼角滑下的泪，一滴接着一滴，不断落下。 何青远指腹温柔的揉搓着嫣红的眼尾，“怎么了。” “我爱你。”范澄声音颤抖哽咽。 两人跌跌撞撞来到卧室，范澄一下子把人推倒在床上，手指不灵活的解着衣服， 膝盖跪在何青远腿两边，整个人坐在对方身上。 何青远笑着握住范澄的手，“你喝醉了，乖乖睡觉。” 范澄即使喝醉，但挣脱何青远的束缚，依旧轻而易举，不管不顾的继续，丝毫不理会对方说的话。 ..... 何青远坐在床上，看着旁边的范澄，对方胳膊不老实的甩开空调被，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在肌肤上格外显眼。 “哎。”何青远叹了口气，做过头了。 帮范澄重新盖好被子，何青远小心着动作起身出去。 今天晚上范澄很奇怪，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撩拨他，说话颠三倒四，但始终重复着两句话，一句是：‘我爱你。’一句是：‘对不起。’ 到最后，声音都嘶哑了，也依旧是这两句。 何青远来到另一个房间，拿出手机，给今晚唯一比较清醒的耿薇的发了消息。 【#：你们和范澄说什么了吗？】 已经凌晨四点，何青远也没期望对方会回消息。 “嗡嗡。” 【耿：那天和奶奶的事，他都知道了。】 看着刺眼的屏幕，何青远熄灭手机，看着外面暗淡的月光，垂下眸。 怪不得。 在窗边坐了一会，何青远才回卧室，轻轻的把范澄拥进怀里，对方感受到不一样的温度，不安似的朝他怀里蹭了蹭，何青远搂的更紧了些。 第166章 你哥的未婚夫 范澄一整晚睡的都不安稳。 他看着何青远的背影，拼命的跑，可就是追不上对方，只能看到被越拉越长的影子，直至消失不见。 梦里，何青远被周围人辱骂，各种粗鄙肮脏的话朝何青远砸过来，可范澄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保护不了他，只能任由那些没有五官的黑脸人欺负何青远。 画面一转，是冰冷灰调的医院，何青远站在病床前，一直苍老的手垂在窗边，毫无生机，旁边的机器发出刺耳的滴声，显示屏上平滑的直线再也没有波澜。 少年直挺的脊背格外单薄，身侧攥紧的拳头用力的发抖。 范澄看不见何青远的表情，他呼喊着对方，想要冲上前抱住何青远，可两人之间却隔着星河，怎么都到达不了。 黑暗中的何青远越走越远，渐渐淡出范澄的视野，消失在眼前。 “何青远！”范澄伸手大声喊着。 半坐起来的范澄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缓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刚才那些都是梦境。 “呼。” 范澄双手揉搓着脸，放松紧绷的身体。 脑海中又回响起昨天耿薇的话。 ‘奶奶最开始手术很顺利，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可一个月后，出现排异反应，抢救无效，走了。’ ‘你走的那天，教室外面贴满了你和何青远的照片，好像是何青远妈妈干的.....’ “你叫我？” 一道声音打断了范澄的思绪，埋着的头被人捧起，何青远身上还围着碎花围裙，身上带着股饭香。 “你这是什么造型，良家妇男？”范澄扯了扯粉色碎花边，抓住对方的手指。 “对，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何青远嘴角带着浅浅笑意，关心着问道，“疼吗，我一会给你抹药。” ？身上疼？ 经何青远这么一说，范澄才感觉身体那种不妙的酸痛感，下面疼的尤其明显。 稍微一动，身上就是一阵反馈上来的酸软，忍不住重重的抽吸了下。 “你他妈昨天嗑药了？”范澄一拳捶在何青远胳膊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身上又是一阵疼，不解气的又捶了几下，骂道： “屮！老子下次要在上面！” 何青远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早上买的药膏，顺着对方回答：“好，你在上面。” “我给你上药。”何青远说着就去扯上面的被子。 范澄唰的一下夺回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用戒备的眼神盯着何青远，严肃认真的拒绝： “不用。“ “我....还要睡会，睡醒我自己来。” 何青远挑眉，细长的药管在手指间转了一圈。 “那需要帮忙就叫我，我在楼下做饭。”把药管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朝门外走，眸中的笑意愈来愈深。 “知道了，我要吃蛋饼。”范澄冲何青远喊道。 “好。”何青远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昨天晚上的事...你不记得了？” “什么事？”范澄疑惑，不明白何青远什么意思。 何青远低头笑了下，转身挥手，“没什么。” ？ 昨天怎么了？范澄抱着脑袋思索了半天。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跟尹池一起说何青远坏话，然后聊的很愉快，之后发生的事....他半点印象也没有。 难道他干什么离谱变态的事了？ 何青远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难不成...昨天是他强迫对方的？ “算了。”范澄晃了晃脑袋，不纠结这件事。 侧身看着躺在桌面上的药膏，咬了咬嘴唇，咻的一下子拿过药膏，钻进被子。 捣鼓了半天，依旧找不到合适的姿势顺利上药，因为着急，额头都渗出细小的汗珠。 “服了！”范澄气喘吁吁的看着药膏，紧闭着眼睛，大声喊道：“何青远！” 喊完就把被子朝自己脑袋上一扔，像个僵尸一样躺的笔直。 何青远洗好手上楼，入目就看到了范澄像个没有梦想的咸鱼一样，躺着不动。 轻笑出声，肩膀跟着抖动。 “笑毛啊。” 一个枕头伴随着骂声朝着何青远飞来。 . . . 餐桌上。 “这个咸了。” “这个没味。” “这个难吃。” 范澄拿着筷子，指点江山一般对着桌子上的食物一阵点评，但咀嚼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一口一口的吃着。 “擦擦嘴吧。”何青远抽出一张纸，递给范澄。 范澄快速眨巴眼，干咳了两声，接过纸巾，用力擦了两下嘴巴，把纸团精准扔进垃圾桶。 “我吃饱了。”范澄手扶着桌子起身，拿着手机准备去沙发上躺着，走到一半，扭头说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何青远收盘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范澄，“什么？” 范澄缓慢的移动到沙发上，趴在上面，滑动手机屏幕，慢悠悠的回道： “带你去看看公公婆婆，怎么了，你害怕？” 没听到对方应声，范澄自说自话着，“没事，虽然你长的没我帅，但也还算可以，他们应该不会把你赶出去。” “那我明天穿帅点。”何青远在范澄旁边坐下，手指捻弄对方耳垂，垂眸看着范澄。 范澄把手放在何青远膝盖上，手指劈里啪啦打着字，得心应手的把对方当支架用。 编辑信息，范澄给范嘉慕发着消息，告诉对方明天要回家的消息，头也不抬的继续说： “没事，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 消息刚发出去，上面就显示正在输入中，刚没两秒钟，对方的微信电话就弹了过来。 吓的范澄手一抖，手机直接飞出去，还好何青远在旁边稳稳接住。 何青远摁下接听键，放在范澄耳边，那边立刻就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你说的是真的！” 范澄揉了揉刺痛的耳朵，冲手机回应道：“嗯。” “你先别告..” “嘟嘟！” 手机黑屏，范澄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挂断，干脆又利落。 范澄抢过手机，赶快回拨，但对方迟迟没接通，在第三个打过去时，对方终于接通。 范嘉慕的声音满是愉悦：“怎么了。” “我明天回去的事，你先别告诉爸妈，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范澄说完，对面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青远缓缓出声，“你已经说了？” “额。”手机传出一声干吧的回答，半秒后声音带着一股冲味，“你谁啊？” “你哥的未婚夫。” 第167章 你现在是不是兜比脸干净 “行了，你再照一百遍，镜子也开不出花来。” 范澄撇嘴，双手环在胸前，单脚支撑着自身重量，斜靠墙面。 看着今天早上六点钟就把他吵醒，然后在镜子面前晃个没完的何青远，语气无奈。 何青远严肃着一张脸，仔仔细细的看着镜子，两只手抚了扶衣服，“好了，走吧。” 接着走进旁边的房间，两只手拎着大包小包出来，把东西轻轻放在地上，又进去一趟，再次大包小包的出来。 范澄短暂沉默了两秒，“不是，何青远，你真的有点夸张了。” 何青远开门的迟钝一秒，皱着眉头回道：“准备少了？其实我也感觉有些不充分，要不然...” “打住！”范澄抬手叫停，顺势在何青远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你就差把自己打上蝴蝶结，装箱发货了。” “好了。”范澄拿上东西，推着何青远出门，“走了，走了。” “滴-滴-”一辆黑色汽车在门口停住，摇下车窗，时黎明歪头抛媚眼，“少爷，上车。” ？ 范澄转头看向何青远。 “聘请他当我们一天司机。”何青远解释道。 . 范澄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时黎明，侧身趴在何青远耳边低声，“你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兜比脸干净。” 后备箱的那些包装袋范澄大概扫了一眼，不是什么便宜货，加起来金额不小，何青远也就只是下社会半年，加起来的存款能勉强把那套房的钱结清就不错了，都不奢求还能剩下什么。 他都怕这些是何青远借钱买的，但怕伤害了小男生的自尊心，也不好直接开口，这样说应该挺委婉的吧...... 何青远半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范澄抢了先。 “没事，不用不好意思。” “有困难跟哥说，哥养你没问题。”范澄一边说着，一边操作着手机界面，给何青远转了银行卡余额的一半。 何青远落在旁边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一则短信跳转出来： 【银行卡到账元，可用余额元。】 “你对我真好。”何青远把手机屏幕朝下，也低语着对范澄说。 范澄勾唇带笑，大爷似的搂着何青远，挑眉，“当然。” 范澄得意的摇着头，他果然是个宠老公，啊不，宠老婆的好男人，从不画饼，说到做到。 以后可得多赚点钱，不然怎么养男人。 “呦，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时黎明看着后视镜里贴上的两人。 范澄：“你今天不是司机吗？安心开你车。” 时黎明阴阳怪气的奉承道：“是老奴多嘴了。” 范澄十分少爷的冲前面摆摆手。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时黎明的手机连接着汽车蓝牙，看了一眼来电，备注显示：big老公。 修长的手指滑动，电话接通。 尹池的声音放大着在车内响起：“你什么时候回来，帮我带条内裤。” “我衣柜里有，你找找。” “你的太小了，穿不下。” 时黎明笑骂，“大早上的又装起来了，那你光屁股吧。” “你快点回来，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装的。” “行了。”时黎明轻笑，防止尹池再说出什么18禁的话，结束了话题，“我一会就回去，挂了。” “快点回来，想你了，mua。”最后的亲亲声格外响。 挂断电话，车内重新响起富有节奏感的车载音乐。 范澄眼睫眨的飞快，脑子也转的飞快，面上的表情越来越疑惑。 他怎么听着刚才那个声那么像尹池呢，可是刚才他清清楚楚看备注写的是老公两个字啊。 “是尹池，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了。”何青远十分贴心的在范澄耳边解释道。 范澄缓缓转过脑袋，嘴巴长的老大，“啊↘↗？” “嗯。” 范澄满脸问号，昨天喝多了，好像确实有些模糊的画面里，确实有两人离的很近的画面。 可是他记得尹池当时不是谈的女朋友吗？怎么就变男朋友了，还变成时黎明这个骚包了？ 看来，他不在的时候，大家过的还挺精彩。 今晚得在被窝里多从何青远那获取点情报，不然显的他很呆，啥也不知道。 第168章 准姑爷在哪呢 车内刚开始还是你一声、我一句，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车厢内逐渐只剩下了节奏感的音乐声。 车后面安静的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时黎明眼睛瞄向后视镜，开口戏谑道：“你们俩紧张呢？” “闭嘴。” “闭嘴！” 后排的两人同时开口。 “还挺有默契。”时黎明在前面小声嘟囔了一句。 紧接着两人对上视线，同款焦虑脸倒映在对方的眼中。 范澄看着何青远僵硬挺直的脊背，心情倒放松了些，一把揽过何青远，拍着对方的肩膀，抛了个媚眼。 “哥罩着你，别怕。” 何青远十分配合的塌了点腰，凑近回应道：“哥哥对我真好。” “咦~”时黎明一脸嫌弃，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做出恶心的呕吐状，“哕--” “你们俩能不能别在我车里这么腻歪。” 何青远轻微挑眉，牵着范澄的手，随意回到：“嫉妒就说是嫉妒。” 时黎明撇嘴翻了个白眼。 之前何青远谈恋爱的时候，没什么人知道，他也只是在电梯里看到两人接过一次吻，平时在人前，两人装的一个比一个正经。 怎么这破镜重圆后，两人都变的这么腻歪，他还是很难接受平时没情趣，俗称冷漠哥的何青远说这么恶心人的话。 时黎明握住方向盘的手空出一只，伸出小拇指朝着后面狠狠比了两下，“老何，我鄙视你。” 何青远神态依旧，毫不在意，“请随意。” 何青远拉着范澄的手，时不时捏两下指腹，或者摩擦着掌心，自娱自乐玩的很愉快。 范澄心里最后那点紧张，也随着刚才两人的对话消散，可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色，跟何青远相扣的手不自觉收紧。 “ok，到了。”时黎明扭头看向两人，骚包的挑着下巴，“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抢了你们风头。” “一会给你转点钱，让尹池带你去眼科看看。”范澄摇着头，抬手拍在时黎明肩上，开车门下车。 “范澄，你跟老何学....” 啪的一声关上车门，时黎明的声音也跟着被掐断。 和车内不同的零下温度瞬间让范澄脸上一凉，鼻腔内清新冰凉的空气让范澄脑子也跟着清醒。 抬头看向小区大门，不刺眼但明亮的光亮直冲范澄的眼睛，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那个！那个.....” “好像是...” “就是！” 旁边的低语声猛的拔高。 “澄澄！”一声高音调的女声划破在空中。 范澄目光晃动着下移，看到那抹大红色的身影冲自己跑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慢半拍的红影。 直到被温度有些低的怀抱扑住，范澄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半张的嘴颤颤巍巍，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妈？” 怀里的人抬起头，眼睛和鼻头都泛红，白皙的手摸上范澄的脸，范文茵声音哽咽，“瘦了。” 范澄伸手覆盖住范母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手怎么这么凉。” 范澄喉咙发紧，心里堵的厉害，他没和家里人说具体几点到，只说上午到家，范女士手上的温度，正告诉着范澄，他们在外面的的等待。 “宝宝，你也让我抱抱咱家儿子啊。”范成季在后面控诉道。 “哼。”范文茵得意的抱着范澄，“谁让你跑的慢。” 范成季站在身后笑的宠溺又无奈，明明是刚开始的时候，对方使坏把他和小儿子都往后推了一把。 范文茵仔仔细细的看着范澄，对方长高了不少，五官也越发立体，比起之前更加沉稳。 范文茵眼角弯弯，脸上带着笑意，可眼中却掀起波澜。 吸了两下鼻子，范文茵扬起头，从口袋里拿出纸，小心的擦着眼下。 “今天这个妆我可是化了快两个小时，不能花了。” 范澄笑出声，接过纸小心翼翼的帮范女士擦眼角的泪花，“你怎么样都是最美的范女士。” “那当然。” 范文茵想起什么，又低声问，“准姑爷在哪呢，我咋没看着。” “什....什么...准..姑爷？”范澄被对方的话惊到，他可没和爸妈说这些，只是当时和范嘉慕打电话的时候..... 范澄抬头去看范嘉慕，那小子在视线接触的下一秒抬头看天。 范嘉慕：这天可真天。 眼尖的范母看到车后露出的一个衣摆，飞快朝着后面走去。 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脸后，心中了然，握上何青远的手，“姑爷又变帅了嘛，来的时候冷不冷。” 何青远原本站在后面想要等他们一家人说完话再出去，没想到可以提前露面。 “阿姨好，您也美艳依旧，刚才没出去打招呼，不好意思。”何青远用着最温柔亲近的语气说着，脸上的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范母看着四年前冒雨上门、带着一丝少年气的孩子，变了一副模样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心里一阵宽慰。 那是澄澄走的第一天，天黑下来的时候忽然毫无征兆的下起暴雨，外面的雨点像是冰雹不断砸在地面上。 她正在坐在范澄旁边，发愣的看着窗外。 电话被打响，门口的保安说有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非要进来，说是要找范澄，但是没有看门禁。 在雨里站了一小时，怎么劝都不听，没办法才给她打了电话。 范文茵愣了几秒钟，让保安放人进来。 两分钟后，她就在门前看到了浑身湿透，眼角通红的少年。 冷冽的风钻进门框，她站在温暖的屋子里颤栗一下，看清楚了对方。 只穿着校服的何青远，膝盖和手肘处的布料被擦烂，上面带着没被雨水冲掉的泥泞。 对方用着几乎乞求的语气开口：阿姨，你知道范澄去哪了吗？我找不到他。 “宝宝...宝宝...” 旁边的声音把范文茵从回忆中唤醒，愣神的看了眼何青远，对方依旧是那副和煦的表情。 范父上前拉住范文茵和何青远两人，“走了，这里冷，快一起回家。” 第169章 上门要名分 “哎，这个也是澄澄朋友吗，一起去家里坐坐吧。”范父注意到半开车窗后面的男人，热情问道。 时黎明听到，立刻拉开车门下来，正要开口，却被何青远抢先了一步。 “不用，叔叔，他是司机。” 范父：“没关系，一起来吧，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时黎明恶狠狠剜了何青远一眼，但依旧满面笑容的对范父回道：“不用了，叔叔，我一会还有事。” “这样啊。”范父点点头。 时黎明看着三个大红色的身影拥簇着两人离开，紧握着的拳头蓦地松开。 看在何青远苦了这么久的份上，今天就勉强原谅对方这种卖兄弟的行为。 毕竟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他之前也干过不少这种事。 拿出手机，随手拍了张几人的背影，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某人又幸福了。 不一会下面就冒出了几个熟人的评论。 【耿薇：嚯，老何这是见家长了？】 【庞右：这谁啊？】 【尹池：快回家！！！！】 时黎明又在群里，‘照实’说明了今天的事，得到大家对老何的一致谩骂，才开车扬长而去。 . “澄澄！”刚走进院子，一个身影就奔了过来。 张叔在门口盼望了一上午，终于是看到了范澄。 “张叔。”范澄急忙扶住张叔，对方比之前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旧清明。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张叔拍着范澄的手臂，余光注意到旁边的身影，“这不是何老师吗？” 何青远微微弯腰，“张叔好。” “你好，你好。”张叔有些奇怪的朝后面望去，疑惑道：“慕慕不是说你今天要带对象回来吗？怎么不见人。” 现场沉寂了几秒，谁都没有出声。 范父范母两人对视，心中暗道失策了。 他们在范澄离开的时候，因为照片那件事，早就知道了范澄和何青远谈了恋爱，他们对此也只是惊讶了半天，也就接受了。 但老张并不知道，他的年纪比他们两人都大上不少，对于这种比较不同的恋爱，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范澄感觉自己的脚趾都有些累，干咳了两声，认真解释道： “何青远就是我对象，张叔。” 张叔缓慢的眨着眼，懵懵的微眯眼，脑子有点无法化解这句话，“什么。” “啊，老张，饭菜准备的怎么样。”范父拉过张叔的胳膊，先朝着里面走去。 范文茵左手挽着何青远，右手挽着范澄，扭头朝范嘉慕说道：“儿子，今天你就先当次配角。” 范嘉慕不屑的摆摆手，“我没那么矫情。” 范文茵牵着两人进屋，范嘉慕在后面慢不迭的走着，目光不善死死盯着何青远的后脑勺。 他想不通，他哥那个脑子不好的，怎么会看上何青远这个家伙，难道眼睛也不好了？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优点啊。 虽然好像是这家伙的原因，他哥才回来的，但当初他哥走，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但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家伙。 得出结论：何青远这家伙配不上他哥。 平时冷清的别墅内，今天格外热闹，欢笑声不断重叠。 “对了，我和范澄挑了些礼物给大家。”何青远朝着刚才放下的那堆东西走去。 “这个是给伯父的，知道您喜欢喝茶。” 范父接过袋子，茶叶是好茶叶，但另一个袋子里装着的限量手表也是一下子就收入眼底。 他平时没什么爱好，一个品茶，另一个就是收藏手表。 “这个是阿姨的，一些比较平常的首饰，也不知道合不合眼。” 范文茵看着白的、红的、绿的....好几个不同知名品牌的袋子，再看看里面的款式，简直比她自己挑的还好看。 “这个是给弟弟的，都....” “谁是你弟弟，别乱攀亲戚啊。”范嘉慕没听完，直接打断何青远。 他可不是轻易就被收买的人。 何青远不见有丝毫不快，知道对方可能不接，笑了笑，直接把东西放在范嘉慕眼前。 给张叔也送去礼物，才坐回范澄旁边。 “挺用心嘛。”范澄侧身，低声调侃着何青远。 “那当然，毕竟上门要名分。”何青远同样声音低低的贴在范澄耳边，“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上心。” 被何青远弄的，耳朵有点痒，范澄朝反方向躲了躲，看着对方胜券在握的样子，失笑出声。 “嘴挺甜。” . . . “那我们先回去了。”范澄站在玄关口，和范父范母讲道。 范文茵虽然不舍，但她知道孩子也有他们的小家要回。 “等一下。”范文茵想起什么，朝屋内走去，几分钟后，又匆匆回来。 “这个就当是初次的见面礼了。”范文茵把车钥匙拍在何青远手里，“车在车库，我带你们去。” “不用，阿姨。”何青远神情严肃。 范文茵神色瞬间一变，“这是阿姨和你叔叔的心意，你....” 最终在范文茵的威逼利诱下，何青远开着车，载着范澄离开了。 两人先去墓园看了看奶奶，又回到原来的房子坐了许久，出门时已经天黑。 “要不要去之前的书舍看看？”范澄眼角泛红，坐在副驾驶，提议道。 “好。”何青远侧身帮范澄拉上安全带，又在眼角轻轻亲了一下。 书舍的距离很近，不到三分钟就到达了地方，但书舍已经变成了一家甜品厅，在夜晚发着同样暖黄色的灯光。 “进去看看。”范澄拉着何青远的手，朝店内走。 浅黄色的灯光打在做工精致的小蛋糕上，让食物看起来更加美味，周围所有都围上一层温馨。 范澄让何青远先去选些自己想吃的，自己则站在前台旁边的玻璃柜前。 范澄看着玻璃柜中的小蛋糕，思考着拿那几个，但每一个看起来味道都是何青远喜欢的样子。 范澄思考后得出结果，指着玻璃柜，“这些全都包起来吧。” “全部？”店员不确定疑惑道。 “对。” “哦，好的，稍等，我先替您打包。” 范澄拿出手机准备结账，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抬头寻找何青远的身影，看到他正和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生交谈。 第170章 他不响了 看着完全毫无印象的脸，范澄心里忽然有一丝慌张，朝着何青远的方向快步走去。 直接牵住何青远的手，先是不经意的扫过陌生男生的脸，然后自然的开口： “你选好了吗？我手机没电了，付不了账。” 何青远把对方眼神中的那抹紧张看在眼里，回应着对方牵着的手，答非所问道： “这个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滨聪。” 范澄看向滨聪，淡淡的道了声好。 滨聪目光赤裸裸的盯着范澄看，朝何青远试探性的猜测到： “这位不会就是送你史迪仔的主人翁吧。” 何青远:“嗯。” 猜想正确的滨聪，带着一丝兴奋，朝范澄伸出手，语气有些激动：“久闻大名，你就是那位传闻中何青远的男朋友吧。” 范澄带着点疑惑不解，和对方握了两下，“你好，我是范澄。” “怪不得给我们远哥迷的五迷三道的，今日一见，知道原因了。”滨聪看着两人同样让人移不开的帅脸，一阵感慨。 “你话好多。”何青远没有兴趣继续让这人直勾勾看着自家老婆，搂着人转身去柜台结账。 离开时，何青远停在滨聪面前，“别罚站了，回去多练练绘画基本功。” 滨聪听着熟悉的说话方式，果然，依旧是熟悉的远哥，一点没变。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滨聪举起手机想要偷拍，但刚打开相机，何青远像是有自动识别，朝这边看过来。 吓的滨聪一抖，迅速收回手机，只拍到了十分模糊的人影。 转手把照片发在班群里，抛出一句话：我见到远哥男朋友了，巨帅！老般配了！ 一瞬间，下面的消息不断顶上来，甚至来不及翻阅，就被新消息顶替。 【真的假的，别乱造谣。】 【这照片糊成这样，谁能看清啊。】 【我滴天，有生之年能看到远神的对象，我也是三生有幸。】 【震惊！】 滨聪看着有些质疑的消息，也懒得解释。 看着已经渺小不清的车尾，滨聪也后知后觉的震惊。 远哥在学校是传奇一般的人物，在专业里就更是神一样的存在，加上长的好看，爱慕者更是络绎不绝，从不间断，可谓是男女通吃。 但无论面对多真诚的表白，多精致的脸蛋，多有钱的家世，何青远永远都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回答一直是同样的一句。 “我有男朋友。” 多的一个字都不曾多说。 但两年时间，何青远口中的男朋友却一次也没出现过，大家不禁猜想或许这只是拒绝了理由而已，就连滨聪也这样以为。 直到那一次，滨聪才意识到他们眼中的远哥不仅有男朋友，恐怕更是爱的比大多数恋人都来的更深沉。 当时他正骑着小电驴，去外面健身回学校，正巧看到路边的何青远，就想着去打声招呼。 却在何青远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何青远手里捏住一个史迪奇挂件，滨聪对这个挂件有印象，因为远哥几乎无时无刻不把这个小玩意带在身上。 他经常看到远哥没事的时候嗯一下小玩意的头部，然后就会发出一声机械普通的：''i love you !'' 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他不响了。” 当时远哥的眼眶都泛着绯红，声音带着颤，把滨聪吓的赶忙载着他去了附近的电子市场。 维修师父说只是里面的纽扣电池没电了，换个电池就可以继续用，但远哥生怕会出问题，买了好几个差不多样式的挂件，回去实验好几遍。 确保没事，亲手换了新的纽扣电池，而之前没电的三颗纽扣电池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小盒子里。 那天半夜，滨聪忽然口渴醒了，想要喝个水，刚探出半个脑袋，就借着月光看到站在阳台的远哥。 对方手里正握着那个史迪仔，轻轻一摁，史迪仔的眼睛发出白光，发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声音，透过玻璃，十分微弱的传进滨聪的耳朵。 滨聪趴在床上，偷偷看着，感叹着这个史迪仔对远神的重要性。 接下的景象却更让他惊骇。 一滴透亮的泪珠在暗影中低落坠下，接着又是一滴，正砸在史迪奇的眼睛上。 看到这一幕，滨聪捂住嘴巴，藏的更严实了些，心跳声如同击鼓。 何青远从来都是一副冷漠、淡然、不知人情冷暖的样子，可今天却因为这个史迪仔，变的像个普通人。 后来，滨聪旁敲侧击，知道这个史迪仔是男朋友送的，心中的猜想被印证。 那一刻，滨聪知道，除了送远哥史迪仔的主人翁，谁都走不进远哥的身边。 第171章 这破蛋糕有毒 何青远瘦削修长的手随意握在方向盘，不急不慢的开着车，单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感受到旁边人传来的灼热视线，何青远目不斜视的开口：“怎么了，一直看着我，是想亲我吗？” 范澄没在意何青远的骚包话，犹豫了几秒，“那个......史迪仔.....你还留在身边吗？” “嗯。”何青远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眼睛在路灯的映衬下漾着柔光，“一直随身带着。” “随身带着？”范澄语气疑惑低声重复，拧了下眉。 紧接着摊开手，伸到何青远面前。 何青远自然而然的空出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出那个带着点温度的小硬块。 低头吻了下对方带着潮湿的手心，把通身蓝色的史迪仔轻轻放在范澄手上。 “好好开车。”范澄收回手，提醒着对方看路。 范澄看着掌心的小玩偶，用两只手指捏住，放在眼前，车窗外的昏黄灯光打进来，照在上面，倒是衬的这个东西没那么丑了。 手指用力，丑东西如约而至的响起那句‘i love you !'' 在寂静的车内，机械怪异的声音格外大些。 之前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让范澄尴尬的想找个洞钻进去，死死埋着头，耳尖却红通一片。 现在听到同样的声音，却让他鼻头泛着酸意。 手指又不老实的连续摁了几下，范澄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低声开口：“这东西续航时间这么久的吗？”四年多都没坏。 “坏了一次，当天就修好了。”何青远回答的轻巧。 范澄闷嗯了一声，手指继续玩着丑东西，车内时不时就响起声音。 有时候是完整的，有时候鬼畜的一直停留在‘i i i i i ’就像是卡碟一样，带着点荒诞搞笑。 “到了。”何青远把车熄火，解开安全带。 又看向还盯着史迪仔的范澄，探身去解副驾驶的安全带，一边轻声问道： “晚上想吃什么？” 范澄视线被何青远的灰色衣服占据，抽出右手，掰过何青远的脸，注视着对方的眸，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洋文有什么好听的。” 紧接着吻住了对方的唇。 何青远单手撑着座椅，回应对方绵密的亲吻。 三分钟后，范澄脑袋向后撤，轻轻推了何青远一下。 雾蒙蒙的眸和对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范澄声音有些轻喘，“我爱你。” 何青远呼吸一滞，手握住范澄的后脖，手背青筋暴起，加深了刚才的吻。 间隙中一句话从何青远的齿缝中溢出。 “我也爱你。” 两人跌跌撞撞的进门，到卧室，在滚落在床上。 范澄去扯何青远的领口，却被对方炽热的手握住。 紧接着何青远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不行，你还要再休息几天。” “哈？”范澄怒声，看傻逼一样看着何青远。 对面敌人都打过来，你跟我说你枪里没子弹了？ 范澄不服气的继续扯何青远的领子，扣子硬生生被崩掉了一颗，滚落在床边。 “小爷的身板没那么脆弱，一点事都没有了，好吗？” “别在那瞎操心！” “可是...”何青远的话被范澄嫣红的嘴唇打断。 两人激烈野性的吻着，唇瓣分开时还挂着银丝，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范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带着层雾气的眸对上何青远。 “何青远，说实话，是不是你自己不行，拿我当借口呢。” 范澄的手指攀上对方脖子，强迫着把对方拉低。 两人的鼻尖相碰，气息相互交缠难舍难分，周遭的空气因为两人的举动而变的粘腻燥热。 何青远修长的手指抚摸上那只泛着粉红的耳朵，指尖描绘出耳朵的形状，动作轻柔，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暗示着忍耐克制。 “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总得证明一下自己。” 何青远说完，牙齿轻咬住那只已经彻底红透的耳尖，沾染上欲望的声音从齿缝中流出，对范澄下最后通牒： “今天你就算是求我，也没用了。范澄。” 范澄勾起嘴角，挑衅着眼神盯着对方，嫣红的舌尖缓慢舔舐下唇，单侧微微挑眉。 “希望你不是在吹牛。” . . . 昏暗的房间内，窗帘严严实实的拉着，透不进一丝光照，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唯一的光源。 范澄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专注的操作着，只有鼠标音和电脑主机发出的嗡嗡声相伴交缠。 以后范澄大概率不会再去打拳，那就得从别的方面赚钱，好在他的专业能力也还算不错，可以先从网上接点单子。 毕竟何青远刚工作没多久，他总不可能让何青远一个人承担两人的开销，况且对方说不定比他还穷呢。 “呼。” 范澄深呼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一上午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范澄起身去拉开窗帘，阳光猛的一下子照进来，刺的范澄有些睁不开眼。 门把手执拗一声，一个毛茸茸的身影咻的一下窜到范澄身旁，发出呜呜的声音。 范澄蹲下身，两只手捧住菜鸟的狗脸，用力摇晃。 “你说你爹怎么还不回来啊，是不是背着咱俩在那玩呢。” 何青远前几天临时接到工作任务，当天晚上就匆匆收拾行李连夜飞走了，工作时间也不确定，明明就快要过新年了，偏偏何青远好像更忙了。 一下子显的范澄像个无业游民的米虫，于是这几天接连从网上接单，也沉浸在工作中无法自拔。 范澄跑着神揉搓菜鸟的脑袋，门铃声和大声的呼叫声把他思绪拉回。 透过落地窗，范澄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尹池、庞右和耿薇，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范澄慢慢悠悠的走去开门。 尹池拎着东西朝里面走，提议道：“你一会给我配把钥匙，等你开门太慢了。” 耿薇附议道：“那给我也来一把。” 庞右：“＋1。” 范澄抽了抽嘴角，“你们干脆住这算了。” 尹池思考后拒绝：“不行，看见你和老何腻歪我估计我能把胃吐出来。” 范澄：“彼此彼此。” 三人买了很多零食，直接倒在茶几上，三人十分自然的打开电视，然后躺在沙发上，一片惬意。 “这个，你的午饭。”耿薇从袋子里寻寻觅觅，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范澄。 范澄找了个沙发边角，打开盒子，开始扒饭。 这几天三人几乎都会来找他，而且都是快中午的点，还都带了他喜欢口味的饭菜，监督似的盯着他吃完。 范澄敬业的把饭吃饭，或许是早上工作比较耗精力，这会嘴巴还有点馋。 随手拿过桌子上的一个小蛋糕，当作餐后甜点。 去了青州后，范澄吃甜口食物的频率比之前高很多，渐渐也喜欢偶尔吃点小甜品之类的。 没仔细看包装，范澄一叉子下去塞进嘴巴，嘴巴动了两下后，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让范澄觉出一丝不妙。 赶忙朝旁边的几人问道：“这个蛋糕是什么味的。” 尹池正和庞右打着手柄游戏，玩的不亦乐乎，抽出精力扫了一眼，给出答案：“好像是桃子味的吧，我随便拿的。” 范澄嘴里还残留着没咽下的甜香味，拿过旁边的水冲了下口，没再动那个蛋糕。 他在原来的世界里，桃子过敏，而且过敏程度非常严重，来到这里后，也因为之前的饮食缘故，没碰过桃子味的食物。 也不知道这个身体对桃子过不过敏。 看着做工精致的蛋糕，范澄舔舌，不过桃子味的蛋糕味道还不错。 可是这头怎么感觉有点晕呢。 “卧槽！范澄！”耿薇刚和菜鸟玩了一会，就看到范澄身子直挺挺的朝着沙发倒去。 另外两个人也迅速朝范澄看去。 范澄嘴唇惨白，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尹池看向茶几角被吃了一口的蛋糕，坚定的指着蛋糕： “这破蛋糕有毒！” 第172章 这下真的丢死人了! 范澄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不是孤儿，他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他有很多朋友，好像还有一个弟弟，虽然傲娇，但也挺可爱的。 虽然很少见到爸爸妈妈的身影，但他很快乐，爷爷奶奶对他很好，给他很多很多的爱，他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记忆中，八岁那年，他和爷爷奶奶被接到爸爸妈妈的城市玩，那个城市和江海很像。 有一天，他正在一个角落里玩沙子玩的不亦乐乎，却老时不时听到抽泣声还有吸溜鼻子的声音，有点难听。 他被这个声音打扰的玩不下去，就直起身子，寻找声音的发源地。 终于在一个台阶处看到正在哭鼻子的小男孩，小男孩长的特别好看，白白嫩嫩的，但哭的样子很搞笑。 他就迈着小步子跑过去安慰小男孩，说了没几句，爷爷要他回家吃饭，他就把口袋里的糖果全部都掏出来送给小男孩。 视线恍惚而过，小男孩摊开接糖果的右手手腕内侧，有颗不起眼的小痣...... 为什么这个梦这么真实，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可他明明是个孤儿。 “抱歉。”一个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这本该是你的人生，是我太贪心。” 范澄瞬间被两句话砸的无法思考，大声回喊道：“你什么意思！” 那个声音停了很久，才再次响起 ，在这期间范澄只能听到自己不安的呼吸声。 “我无意中见到平行世界中的你，我很羡慕你，用尽各种方法，最后终于和你交换了身体。” 范澄感觉到一阵寒冷。 那个声音继续着：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顺风顺水的人生，却依旧如同在那个世界里一样坎坷。” “一世过后，我的所作所为被管理时空的人员发现，时间重置，你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而我却不被允许再入世间。” 说到这里，那个声音忽然激动起来，“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不配拥有好的、幸福的人生！你叫范澄，我也叫范澄，一模一样的名字，凭什么！所有人都抛弃我，无视.......” 那个激动的声音似乎被扼住，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不见。 范澄整个脑袋都变的晕晕乎乎，尖刺的嗡嗡声响在耳边。 小时候的回忆像碎片一样在脑子里接连不断的闪现，缝缝补补变成一片拼图，逐渐完整起来。 所以这根本不是小说的世界，是上一世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一切。 恍惚间，范澄好像站在一栋高楼之下，最上面站着一个人，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一刹那间，那个身影从上面跌了下来，如同破碎的枯叶。 “何青远！” 惊叫出声，范澄拼了命朝那个飞速陨落的身影跑去。 范澄猛的从病床上坐起来，梦境中的场景消失，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下。 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眼神慌乱的快速扫射着周围。 简洁的房间内，只有范澄身下一个病床，蓝色的窗帘半拉着，外面的余晖洒在地上。 旁边留下看护的耿薇，听到动静，坐起身，准备去给范澄倒水。 “你可算是醒了，中午都快把我们吓......卧槽！范澄你去那！” 范澄先是呆滞了几秒钟，接着飞快扯下手背上的输液针，掀开被子，就朝外面跑，刚下地的时候因为虚弱还跌了下，差点栽倒。 动作迅速到耿薇在旁边都没拦住范澄。 范澄不管不顾的朝外面跑，他要见何青远，现在就要。 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感觉心脏像是被撕碎，每一下跳动都伴随着疼痛，眼中的事物逐渐模糊，温热从眼角溢出。 他好难过，比那次在出租屋看到相框里新添上的字还要难过。 那时他丢了钱包，但幸好找回了存着音频和照片的硬盘，他回到出租屋，很冷，很饿，但没关系，能忍。 同样也是那次，范澄忍不住打开了抽屉，第一次翻看那些和何青远有关的东西。 倒扣的相册被翻过来，熟悉的字迹敲打着范澄的心头，眼神向下移动。 眼睛触及到那三个字时，一滴滚烫泪珠啪的一声落在上面。 范澄咬紧牙关，口腔里慢慢冒出铁锈味，可呜咽声还是透过齿缝在狭小的房间溢出。 右下角歪歪扭扭的何青远三个字后面，被添上劲瘦有力的字迹。 爱，范澄。 何青远，爱，范澄。 当时的刺痛伴随着现在的痛感交杂缠绕，压的范澄喘不上气。 “范澄？”熟悉的声音夹杂着风。 范澄用力眨眼，挤走眼前的模糊，看清不远处的人后，跑着扑进对方怀里。 何青远身上还带着寒气，左手拎着保温壶，只能用右手去接住范澄。 怀里的人脸色还带着苍白，身上挂着病号服，手背上不断往外冒着血珠，视线下移，还赤着脚。 何青远抱紧范澄，轻声问着：“怎么了。” 范澄抬起头，眼底一片赤红，嗓音颤抖带着哭腔，“我他妈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笨蛋。” “没关系，我就喜欢笨的。”何青远轻缓的顺着范澄后背，任由衣服被对方的鼻涕眼泪蹭上。 等范澄情绪渐渐平稳，何青远才商量着语气小声开口： “我们先回病房，好吗。” “嗯。”范澄刚才过于激动，那股力渐渐消散，后知后觉的感到晕眩。 “哎！”范澄惊呼出声。 一顿天翻地覆之后，被何青远抱在怀里，还是公主抱。 范澄虽然虚弱，但他要脸，用力拍着何青远的肩膀，“你干嘛，放我下来！” 好在两人所在的地方没什么人，但依旧吸引了那剩下寥寥几人的目光。 何青远严肃的回答问题，“你没穿鞋，又刚生完病，没办法自己走。” “我能！”范澄埋着头， 不想触及到周围人打探的目光。 “听话。”反抗无效，何青远义无反顾的朝着楼梯走，还贴心的提议道：“你可以捂着脸，别人看不见。” 范澄用尽力气捶了何青远一下，一只手把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然后贴心伸出另一只手帮何青远捂住下半张脸。 “你来了？”耿薇慌忙着下楼，看着两人的架势，贴心道：“那我就不打扰了，病房315。” “谢谢。”何青远低头道谢。 而范澄只感觉，此时此刻，他想拿一块冻豆腐，撞死算了。 尤其在耿薇停留在旁边，调侃着留下一句话：“看不出来，咱澄儿还挺有娇妻属性的嘛！” 范澄埋在手心里的脸露出痛苦表情，只能再把头埋的低点。 这下真的丢死人了！ 第173章 别再骗我了 “味道怎么样。”何青远给范澄一勺一勺的喂着粥，询问道。 “还行。”范澄拧了两下眉，“不过，我手还在，能自己喝粥。” 说着，范澄举起自己的两只手示意。 何青远不为所动，眼神瞥向范澄右手鼓起的大包，“不行！” 范澄撇撇嘴，没继续跟何青远争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享受对方的体贴服务。 喝了小半碗粥后，范澄重新躺下，何青远则坐在旁边打开刚才送来的电脑，带上眼镜，安静工作。 范澄没什么困意，侧躺着默默看何青远办公。 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下来，医院里很安静，病房里只有何青远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和范澄平稳的呼吸声。 合上电脑，何青远轻手轻脚的站起身。 “好了？”范澄刚醒，声音带点哑。 “嗯。”何青远起身，“要喝水吗？” “来一杯。” 范澄温吞着喝了半杯水，把杯子放在旁边，身子朝旁边挪了些，空出一半病床，拍了拍。 “来。” 何青远疑惑的偏了偏头。 “一个人睡，冷。”刚喝完水的嗓子格外润。 何青远看着范澄的脸，心跳漏了半拍。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狭窄的病床上，几乎紧紧贴着，似乎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范澄侧身抱着何青远，蹭在对方的脖颈处，柔软的头发扫在肌肤上，有些痒。 “何青远。”范澄冷不丁的出声。 “嗯。”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想听。” 何青远手指摩挲着范澄肩头，“想听什么时候的故事。” “所有。” “好。” 何青远停了几秒钟，才用清冽的嗓音缓缓说道： “从我记事起，我就和尹池、时黎明他们两个人一起玩闹，那个时候，我们三个很顽皮，总是一起去干一些缺德事，然后一起挨骂。 那时候爸爸...妈...妈妈还很相爱，奶奶身体很健康。” “后来.....八岁那年，是个周末，原本计划要去划船，但是那天我在家里等了很久，只等到了满脸泪痕的奶奶，奶奶说，爸爸妈妈有事出去了，暂时不回来了。 我很不开心，推开门跑了出去，听到了邻居的话，才知道爸爸在去追妈妈的路上，出了车祸去世了，妈妈也跑了，好像也不要我了。” 何青远的声音很平淡， 没有任何情绪掺杂其中。 “我一个人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哭，从中午哭到下午，遇到了一个小男孩，他安慰我，还给我糖，我好像开心了一点点。 再后来，我上了初中，脾气不好，也不想念书，可奶奶忽然生病了，她让我必须好好读书，我不能辜负奶奶的话，就拼了命的学。 那个时候，妈妈也回来了，她好像过的不太好，我很想她，可是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见到我，脸上总带着厌恶。” 范澄睫毛颤动，搂着何青远的胳膊又紧了紧。 何青远继续道：“奶奶见到她，很生气，嚷着让她给抚养费，但她声称这和自己没关系，又消失了一阵。 后来她又换了一副态度，找到奶奶，说只要她别再闹，就按照规定给抚养费。 可奶奶的病逐渐开始严重了，我很害怕，怕有一天也奶奶也不要我，我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范澄喃喃出声，通红着眼睛看向何青远。 “好，别再骗我了。”何青远低头在范澄额头落下一吻。 “嗯。”范澄嗓音暗哑，“之后的故事呢。” “之后...我遇上了一个人，他被一群人堵在巷子口，满嘴胡话......” 第174章 别给我捣乱! 新年的气息越来越浓，各式各样的红色占据视野。 范澄带着菜鸟在门口贴对联，用手固定住对联，范澄扭头看向菜鸟，问道： “对称不。” 菜鸟笨拙的上下晃动脑袋，汪汪汪三声表示可以。 撕下胶布，贴上后，范澄又拍了两下，后退站到和菜鸟一样的位置，观摩半天后，打个响指。 “ok了，收工。” 范澄朝屋内喊道：“你好了吗？要去爸妈家了。” “好了。”何青远缓缓走出。 范澄挑了挑眉，上前左看右看，“不错，挺帅。” “奖励你香吻一枚。”范澄凑上前，啄了下何青远嘴角，抱着菜鸟转身离开。 后面的人迟迟没跟上，范澄站在车旁，扭头道：“走啊。” “来了。” 两人驱车来到范澄家，范澄却被门口贴的喜字雷的外焦里嫩，甚至不止一个，不知道的以为他弟今天结婚呢。 “哎呦，两个宝贝儿子回来了。”范母正在院子里遛弯，上前给了两个人大大的拥抱。 范澄瞅着家里喜庆过头的装扮，问道：“妈，咱家什么时候有过年贴喜字的习俗了。” “害！”范母被身后牵着的小狗吸引目光，蹲下来开心的撸狗头，“这不是你们小两口第一次一起回家过年吗，喜庆喜庆呗。” “这小狗叫什么名字。”范母因为看到小狗，语气都可爱起来。 “叫....菜鸟。”范澄有些难以启齿。 “哦~菜鸟。”范母摸着小狗的下巴，“菜鸟，奶奶陪你玩好不好呀。” 菜鸟发出舒服的呜呜声，亲近的朝着范母蹭。 范母跟菜鸟玩的不亦乐乎，完全忘却了两人，自己一个人带着菜鸟去玩飞盘游戏了。 “你当时就不能给菜鸟起个好听点的名吗？什么破名。”范澄用胳膊肘杵了何青远一下，有些不满。 或许是因为当初何青远老说他是菜鸟，有时候范澄会有种被捉弄的感觉。 何青远，“不好听吗？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叫何青远更好听点。” “那.....”何青远一副思考的样子，“临时改个名字？” 范澄冷笑了两声，给了何青远一个假笑，真改名了，他怕别人觉得他变态。 “呦，来了。”范嘉慕看到何青远，语气依旧带着股冲味，但起码也算是知道打招呼了。 “嘿！你小子好好说话。”范澄上前勾住范嘉慕的脖子，教育起来。 在哥哥面前，范嘉慕总归是可爱一点，虽然依旧是那副傲娇脸。 偌大的别墅，瞬间热闹了起来。 何青远被范父拉着下棋，一片其乐融融。 天色渐暗，太阳已经隐匿在看不见的远方，从地平上渗出的橙红色尤其漂亮。 “快来一起准备年夜饭！”范母对一众闲人喊道。 平时家里的年夜饭要么是厨师准备，再或者就是直接去饭店，今年范母特意决定给家里的佣人都放了假，准备自己做年夜饭。 “澄澄别想偷懒啊，你也给我来帮忙！”范母看着角落里不为所动的范澄，上前把人抓进厨房。 范澄表情一脸为难，“确定？” 10分钟后。 “你们俩都给我出去！去客厅看动画片去，别给我捣乱！”范父拿着锅铲，有些气愤的说道。 范澄和范母两人被齐刷刷的扔出去。 两人脸上都沾着点黑，范母手指头上还包着个创可贴，两人共同看向厨房。 只见厨房的门被啪的一下合上，声音之响彻如范父的气恼程度。 范澄、范母尴尬的相视一笑，默默拿纸去擦脸上的黑。 刚才的十分钟里，先是范母在厨房里追鱼，然后是范澄把锅给烧却黑，接着范母切菜不小心切到手，后面范澄又往做好的菜里添了三勺盐，范母又把原本烧黑的锅炸了个洞...... 从前范澄苦学做饭，每每都是以炸厨房收尾，现在他好像知道原因了，或许是遗传？ 多亏了剩下的三人还算靠谱，赶在天黑之前，一家五口成功吃上的年夜饭。 外面也开始响起鞭炮和烟花的响声，络绎不绝。 “咳咳。”范母直了直身子，大家都把目光移向她。 “过年了，这...红包自然少不了。”范母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 范澄两眼放光的接过红包，迫不及待的转身去数。 范父不甘示弱的也递出两个红包，给何青远的却是一份合同。 “这...”何青远发愣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我听说你最近在谈生意，我刚好和这个公司的老总认识，算是...爸给你的新年礼物。”范父解释道。 “谢谢....爸。”“谢谢妈。”何青远拿着红包跟合同，手心发烫。 范澄挤到何青远身边，压着声音得意道：“跟我谈恋爱，你就偷着乐吧。” “我喜欢明着乐。”何青远脸上柔和，挂着笑，浑身放松着。 范父范母喝了些酒，这会拉着范澄讲他小时候的事情。 一直坐在旁边的范嘉慕走到何青远旁边，用手拍了拍何青远肩膀，“跟我来。” 说完，就头也不回朝外面走。 何青远跟着范嘉慕走到院子里，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范嘉慕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给。” “什么。”何青远不解。 “放心，里面不是我的钱，我才没那么好心。”范嘉慕把手朝前递了递，“先拿着。” 何青远接过银行卡，卡片有些凉。 “这是我哥的。”范嘉慕开口解释道。 “当时他走的时候，托我办了两件事。 一个是给他办退学。 一个就是拿着这个银行卡，他说如果有一天，他超过三个月没往里面打钱，就把这张卡给你。” 何青远被狠狠震的一下，僵在原地。 “里边有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我猜我哥也不会要走这张卡，索性直接给你好了。”范嘉慕撂下一句话，就朝里走。 何青远上次送的礼物勉强合他心意，那些鼠标键盘凑合用，里面的签名照也算尚可。 加上他得让何青远这家伙知道他哥的良苦用心，对他哥死心塌地，这事肯定得告诉何青远。 “你跟我哥....要好好的。”范嘉慕走出两米远后，压着声音留下一句话。 “嗯。”何青远借着月光，低头看着手中的卡片。 “窗外有一束光 拨开了彷徨 我看见了希望 在你...”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何青远接起电话，尹池风风火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快叫上澄一起过来，放烟花。” “我给你发位置，赶紧来，别墨迹。” 尹池说了两句话，没等何青远应答，就匆匆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