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麦田》 第1章 都市印象 其实有好多事情,经过了多少年以后才会明白。当时的开心,快乐,或者烦恼和忧伤想起来都好清淡。现在想也许不该这样,不该那样。可当时就是控制不了。也许是年轻不懂事,还是热血沸腾就该那样子。现在觉得都不重要了。也许都是那个年龄该有的冲动,该有的过程吧! 当然年轻都有梦想啊!美好的不带一点凡尘。好像未来有一条灿烂的路等着自己去走。所有的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音乐响起,张开双臂拥抱世界。 就那样心有万千星辉的走进了这个人世间。十九岁是一个多么青春靓丽的样子,无论头发,眼睛,嘴巴,鼻子,身体上各个部位,手臂,脚丫子都是闪光的。包括每个毛孔都是带着稚嫩,活力,新鲜,张扬… 没有什么词不可以形容年轻的样子。当然来自农村的男孩子郎溪桥也是这么个活力四射的样子。一米七九的个子,加上眉目清秀,身材匀称,宽宽的肩膀,一看就是一个帅帅的男孩子。脸上有些发红,发黑,农村田野里太阳晒成的颜色。嘴边一点点的绒毛,不能算是胡子。当他第一天走进大学的门口就看见了向往已久的教学高楼,图书馆,大大的足球场。带着好奇和陌生的目光在一个小时左右把学校大致看了一遍。莫名的冲动和感慨在他嘴边竟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喂!同学,帮下忙好吗?请问中文系在哪里。”郎溪桥回头看见一个微微发胖的女孩子背着大背包,拉着行李箱子在冲他点头说话。 “问我啊!我也刚到这里,在学校转了一圈,没有来得及去报到呢!”他看向别处,若有所思的抚摸着自己的黑色的长发。 “好帅啊!”女孩子感慨着走到他面前。仰脸看着他“你好!我叫徐秀红。秦皇岛来的,你呢?” 郎溪桥一皱眉,不由自主的说着:“我呀?我是农村来的。” “哈哈…不好意思了,我是问你来自那个省市,没问你从…哪里都一样,慢慢就知道了,帮我拉着行李箱吧!我看你也没啥东西。” 郎溪桥笑了:“我东西都在包里背着呢!的确不多。也挺沉的呢!” “那你是不管了?不帮了?”女孩子感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郎溪桥这才细看一下,女孩子其实长的挺好看的。微圆的脸蛋,白白的皮肤,嘴唇涂着淡红的什么东西。郎溪桥不知道那是口红,只觉得比一般人的唇鲜艳多了。心里突然感觉有种东西碰撞了一下似的。随手接过女孩子的拉杆箱,转身就走。女孩子摇摇头,紧紧跟着他从一条小路穿过,再过去一个篮球场。然后从一个廊亭过去就看见了中文系的大楼。门口有几个大字写的挺好“中文系”! 女孩子好奇的看着她,歪歪头问:“你第一次来,没报到呢,怎么这么熟悉路啊?” 郎溪桥不说话,直接领着她走进中文系的报到处。 其实在考进这个大学之前,他就来了三回了。第一次是三年前了。 第2章 青春的颜色 进入学校报到的当晚就住进了宿舍。六个人一间的屋子不算太小。两个人一张床,上下铺。每个人一张小书桌。郎溪桥住的屋子竟然还有洗澡间。屋里一股洗发水的清香味。几个来自不同地方的男孩子,住进了一块。打了招呼以后就忙着铺床,收拾东西。插线板先弄好了放床头,手机都急需要充电了。然后都不说话,各自与家里联系着,报着平安。一两个男孩子还掉了眼泪。 其实大多数同学是家长千里迢迢送过来的。家里人刚坐上火车离开学校。学校嘈杂的声音渐渐静下来。夜色开始开始降临,外面嫩绿的树叶都成了暗影罩满了校园。 郎溪桥躺了一会才感叹的说了句话:“我都是自己从家里出来的。你们呢?” 过来一会儿才有人慢悠悠的回答:“下铺的弟弟啊!我也是啊!我是邯郸的,觉得挺近的,就自己来了。老爹年纪大了,不方便。” 郎溪桥爬着问:“你叫什么名字,说话有点河南豫剧味,” 上面的男孩子推了推眼镜,手机放下:“王军。挺简单的名字。听着太正经了。老爹起的。”他两次说话总提起老爹。郎溪桥才想起来刚刚打电话掉眼泪的就是他。抬起头细看王军,挺白净的一个人。腿挺长,床刚刚盛下他,估计有一米八的样子。还有一个邢台的也是自己来的叫陈晓东。长的有点黑,浓眉大眼的。气质很好。父亲是一个县的县委书记。 陈晓东上铺是天津来的李宁阳,阳光四射的男孩子。脸棱角分明,高颧骨,嘴角上扬,闪着一丝笑。估计家庭很好,衣食无忧。久了以后才知道人家是书香门第。父亲母亲都是工程师,教授。 其他俩个舍友都是普通的城市孩子。不太喜欢说话。一个小个子巩海军,一个胖子寇庄严。 郎溪桥躺着就想到自己是农村来的。自己算是什么家庭呢!记得爷爷总是讲祖上在清代就是举人,后来又有几个秀才。这好像也是诗书传家,书香门第吧!然后又自己笑了。父母种地都半辈子了,也就是个农民吧! 想着各种心事的男孩子都睡了。校园安静了下来。灯渐渐熄灭了。郎溪桥却闭着眼睛睡不着。在来这个学校之前,他来了这个城市好几次了。毕竟离家就一百多里地。好几次星期天没事了他就自己坐车来到这个城市。从火车站坐公交车到学校门口,观看好一阵子才离开。看到好多学生进进出出,每个人都绽放着特别的光彩。这就是大学生啊。农村里十年也出不来一个呀。尤其郎溪桥的家乡,一个特别的山区,贫困县。虽然离省城一百多里地,可是家乡山高,路难。教育资源贫乏。好多人都早早的参加工作,出外打工。挣钱盖房子,娶上个媳妇就是十里八乡让人眼馋羡慕的好后生了。 郎溪桥一考上大学就成了新闻。爷爷眼泪汪汪的说:“家里又出秀才了。得赶紧把祖宗牌位请出来。”看着老头步履蹒跚的样子,后背都带着喜气。父亲倒是抽着烟,皱着眉头,看不出高兴的样子来。 郎溪桥知道父亲在为学费发愁了。 第3章 女孩叫妍妍 郎溪桥的父亲把学费凑够了的时候,天都黄昏了。高兴的买了一包红色包装的钻石香烟。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头上。父亲坐的石头可是有年头了。那是祖上留下的一块上马石。石头雕刻的如同石凳一样。据说古代有功名的人家门前都有上马石,为了上马方便。 郎溪桥看了父亲一眼,突然有种莫名的心酸。老了,父亲都有白头发了。脸上也不神采了,有了很多皱纹。脸色土黄带着黑。 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父亲看见他,吐了一口烟:“想去干啥,好好待着吧!上了学,谁知道以后咋样。” 郎溪桥不说话,一溜烟的跑远了。 老街上依旧很热闹。很多店铺都还忙碌着。街上昏黄灯光下的一家小店里传出几个女孩子的笑声。 名叫妍妍的女孩子坐在屋里角落的小床上。几个同伴坐在屋里木制长椅上聊天。不时的有人说话让大家都笑了。 郎溪桥走到门前,看了看屋里。隔着窗帘看见妍妍在床上缝着什么东西。头上一串风铃飘来飘去,有些轻微的声音都淹没在几个女孩子的笑声里。 他不想进去了。人那么多,去了能说什么呢?他从小就认识妍妍。从上小学,中学都每天从她老家门前经过。把一个刚学会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一直看到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小时候妍妍挺瘦小的。现在个子长高了,有一米六多了。虽然有点瘦,可是脸上光滑,皮肤白嫩。眼睛不大,却黑色透亮。仿佛藏着多少事情,又隐着多少光彩。整个人一看就是个秀丽端庄的女孩子。 女孩子开着一个服装店,会设计各种衣服。自己身上穿的都是自己设计,自己缝制的。正是夏天的天气。她上衣是粉色的短衫,下面是蓝色绣花的长裙。显得身材匀称,苗条多姿。黑色长发绑在脑后,瘦小但是圆润的脸蛋光彩照人。 她其实早看见了郎溪桥站在门外。她不喊他,她低头缝制会衣服又禁不住抬头看着门外。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屋里坐着聊天的几个女孩子都感觉到了。 ”怎么了,刚刚说的那么多,咋突然不说话了?”一个微微胖点的做蛋糕店的女孩子叫桃桃的问她。她还没说话,村里卖百货的家的姑娘叫陈翠花的大声:“郎溪桥!干嘛呢?不敢进来啦!不进来,我们关门啦!”好像都看见或是感觉到门外有个人。 郎溪桥皱着眉头走进来。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一个人搬了个小凳子坐下。 几个女孩子哈哈大笑了一会儿,都借口有事走了。妍妍在后面喊:“这么早呢!回去干啥。陪着我说话啊!” 门外有女孩子回答:“谁陪你呀!走了。” 妍妍撅嘴坐下,看了郎溪桥一会:“你干嘛呀!你一来,别人都走了。有事啊?” 郎溪桥想说看你来了,想你啊!可是突然被妍妍这一句话问的张口结舌。他低头笑了。轻轻的说:“我来看看你呗!” “不稀罕!”妍妍声音忽然提高了好几度。 第4章 喜欢的方式 大学的学习和在中学大不一样了。没有人再催着你做作业,刷题,熬夜了。教授上完课夹着书,就走了,临走一笑:“别总在书本里,出去锻炼锻炼。” 郎溪桥看着教授走远了,忽然好像看见了父亲的背影。可是这是多么不一样的背影啊!一个脚步轻盈,背挺的倍直;一个都有些弯了,脚步沉重,仿佛坠着沉重的东西。看着外面的天空。阳光灿烂,朵朵白云点缀着蓝天。 在树木和教学楼的阴影里可以看见散步的男女同学。耀眼的操场上只有十几个人在打篮球。在中学,郎溪桥是打篮球的高手,学校篮球队的队员。可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想打球了。十几本书放在桌子上,都没读完。还有想想学校图书馆的书海。他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他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做一个知识渊博的人。然后工作,挣钱,回家。然后去看那个邻家的女孩子。 那天和妍妍的谈话并不特别愉快。仿佛妍妍带着一种情绪,一种嘲笑和抗拒的情绪。声音刚开始很大,近似于喊了。声音也有点嘶哑的感觉:“你有事吗?没事我关门了,有事就快说。” 郎溪桥本来有万千宠爱在心头,一肚子语言演练,修辞手法都改了多少回了的话语想对她说。此时却哑然失笑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看见了这个女孩子都不会生气了。她挥手,走路,生气,语言,表情每个动作都那么漂亮,恰到好处。仿佛她说的,做的都是该说的,该做的。他不知道也许这就是喜欢吧!他不知道这种喜欢在多年以后依然会触动他的心灵。他喜欢的只是这个人,仿佛为自己定了一个誓言,一个故事的主题,一首音乐的旋律。任风雨,霜雪,挫折,眼泪甚至岁月漫长而不会改变。 本来有个这么喜欢的人是多么的美好和幸福的事情。可是我们无法理解,日子慢慢过去,并不会按照愿望和希望去走。却会在不经意里把彼此伤的心碎。 慢慢的郎溪桥坐在妍妍旁边,任她打了自己几下。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当他的手握住妍妍的手的瞬间。他感觉那是多么柔软,温暖的一双手啊。手指细长,红润温暖。还有点紧张的汗水。郎溪桥的心就是一跳,本来跳的好好的,略微有点紧张。此时却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都有点心慌了。他赶紧去捂胸口,忘了还握着妍妍的手,一下子把妍妍也带了过来,把她的手也捂在了胸口。 妍妍因为一下子身体前进,站立不住,直接扑倒在郎溪桥的怀里。郎溪桥赶紧想推开,却被妍妍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抱住了脖子。 妍妍的头发落在他的脸蛋上,淡雅清香。妍妍的下巴在他的肩头故意用力磕了下,疼的他叫了:“疼…” “呵呵呵呵…”妍妍笑了。在他脖子上吹了吹。热情,热浪,热气让郎溪桥心都化了。他想推开她,却推不开。只好轻轻的抱着她。 好久好久。两个人才开始寻找着什么。然后舌头一麻,才知道亲吻才是喜欢的人最好的表达方式。有多少的情绪,肌肉,味觉,细胞都参与了这场动作。 妍妍才开始真正笑了!轻轻咬了他一下。 第5章 温馨小店 在学校几个月之后,郎溪桥才真正从紧张和浮躁中缓了过来。一天晚上在图书馆看书,瞌睡的突然书掉在了地上。他摇摇头,笑了。 弯腰捡书的手却碰到了一双圆润,有着三十六度的手。那双手,白皙,温润如玉,手腕上戴着白玉的珠子。 郎连忙收回手来,抬头一看是同班的同学徐秀红。她是个略微有些丰满的女孩子,圆脸,大眼睛,长的挺好看。但是在郎溪桥看来总有些地方有点夸张和多余。不知道是脸蛋还是腰身,亦或是胳膊和屁股。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谢谢,谢谢!你啥时候来的!” “早来了,看了你半天了。你在这里头晕眼花的,都困成这样了。还不回去休息。一会该吃中午饭了。”徐坐在他对面,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欣赏和嘲笑的表情。 郎溪桥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白皙的脖子上戴着银色的项链。黑色外衣里面是乳白色的内衣,开的很低。想看到,不想看到,不经意看到的都看到了。也许在年轻,青春的时光里看到的是一种情绪的美。尽管只是表面的一点白光,圆润。却在一瞬间引起无限的遐想。仿佛有山川河流。有跳动和声音。 郎溪桥脸色红润。在一个时间段里静止了有五秒钟。看到了火车,树林,大山背后的小街。眼前是那个农家女孩妍妍的目光,胸脯,细腰和洁白的手臂。 “看什么呢你!”徐秀红整整衣服。 郎溪桥眼睛眨了眨,看见黑色的头发在眼前晃动。徐秀红趴在桌子上偷偷的笑了起来。声音挺大的。 郎溪桥不说话,收起书本。偷偷的想溜出去。 徐在后面喊:“跑啥呀!我们去吃饭吧!下午看电影。” 郎溪桥一溜烟的出了图书馆的大门。外面是耀眼的太阳和操场。几棵硕大的银杏遮住了阳光。他出了口气,才感觉刚才有点紧张了。但忽然他又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无意间懂了什么似的。 一间不大的小店,放着周杰伦的歌。虽然歌词听得不太清楚,可是旋律和乐器的声音都特别好听。坐在角落里,眼前两杯啤酒,一杯咖啡。一碟花生米,一盘果盘。很有特色的搭配。徐秀红捂着胸脯,轻轻的品着咖啡,苦的皱了下眉头。放下手来放了些冰糖,用勺子轻轻的搅动着。她嘴里笑着,轻轻摇头。 郎溪桥喝了一大口啤酒。刚想用手抓花生米。徐用手轻轻打了他一下手背:“用筷子啊!勺也行啊!别用手抓。” 说话的时候,郎溪桥早抓了把塞进了嘴里,边吃边淡然的笑着。眼睛看着徐秀红,目光从头发,下巴,直接落在胸脯上。一片白色的光。 郎溪桥用手指指她的胸脯:“把衣服穿好了!”口气故意带着欣赏和嘲笑的味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吃东西有食欲和情调。” 徐秀红赶紧把外衣捂紧了。瞪眼一笑:“有啥食欲啊!有啥可看的。”说着,偷偷把脸蛋伸过来,轻轻的说:“你啥都想吃啊!看你总是吃不够的样子。对了!你家是农村的。现在农村啥样啊?” 郎溪桥不理她,又抓了把花生米塞到嘴里。接着用勺子吃着果盘。接着又喝了徐秀红的一口咖啡,顿时闭着嘴唇,皱起了眉头。 徐大笑了起来,捂着胸脯。 “好啦!别笑了!不是要看电影吗?赶紧吃吧!” 两个人从小店出来,午后的阳光依旧灿烂辉煌。空调的凉意还未褪去,顿时觉得外面热气腾腾的。 今天这个时候有啥好电影呢?坐在里面是啥感觉呢?是否和老家农村看电影一样呢? 第6章 电影的碰撞 已是秋天的日子,午后却还有着难以忍受的燥热。开着空调的小屋里,妍妍在不停的忙碌着。小店挂满了做好的衣服。挤的那串风铃嗯躲在角落里。 坐在缝纫机前,抹了一下额头微微的汗水。可以看出来,女孩子比以前瘦了。窄窄的脸蛋上没有啥表情。手臂细长,白嫩仿佛没有力气。 郎溪桥走了都好几个月了。还没有打过电话。她的手机还是翻盖的三星,简单有个彩铃。她倒不希望每天打电话,觉得能想着一个人都挺好的。学习那么忙。怎么好打扰他呢?可是她忽然停下来干活,眼睛揉揉,想起了什么。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没有人接。 妍妍默默的挂了!坐在床头,抱着枕头,想睡会了!摸摸悬挂的风铃,声音清脆仿佛空谷里行走的风,吹着树叶,吹着山石。她轻轻咬了下嘴唇,柔柔的嘴唇一点红印。 一部外国的电影,无论情节与画面都无比震撼。 光与影的变换,速度与激情的碰撞。有肌肉的力量和冲击,也有性感与音乐的温柔。在黑暗里,想要抓住和依赖的身体和手臂禁不住触碰。 郎溪桥的手被女孩子的手握住的一刹那,心都随着画面跳动。荧幕上的拥抱与亲吻仿佛是一堂课,慢慢的教会两个人怎么样是互动和配合。当一只手贴近徐姑娘的胸口,温柔的心即将被有弹性的梦带走的时候。突然被枪击和车祸的爆裂惊醒。 “妍妍!”郎溪桥嘴里不清楚的呢喃着一个名字。抽回手来,扶徐姑娘坐好了。自己贴在沙发上,看着荧幕。慢慢的仿佛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我这是干啥呢?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有妍妍的两个未接电话。他起身悄悄的出了影院大厅来到外面坐在休闲区。外面安静极了,只有淡淡轻音乐。 “妍妍!你好!在干嘛呢?” “干活呢!能干啥。不像你,忙的不接电话。” “没有忙,看电影呢!两个人。”说完郎溪桥觉得好为难了。心想她一定会问和谁啊,女的吧?可是她没有问,只是淡淡的说:“你看吧!我没事,干活了。” 挂了电话,觉得身负重任似的。没有听到声音的惊喜,没有心有所想的安稳。郎溪桥心一阵一阵的不安。 这时候徐也出来,捧着爆米花坐在对面。不经意的看着他。嘴里带着说不清楚的笑意。郎不好意思的说:“打电话了,家里的。刚才声音太大了,没听见。” “胆小鬼!”徐只说了一句话。郎仿佛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和想法。那种想要抓住又放弃的不甘。那种在黑暗里想要的温柔和激动。 随后俩人默默离开了。回头一座十几层的高楼依然留着不可告知的温柔和秘密。依然有着激情四射的碰撞和冲动。人群里走过的男女匆匆而过。每个人都带着说不清楚的心事。而郎溪桥却忽然更像女孩子妍妍了。可是又不想或者不敢总打电话了。 因为他仿佛听见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第7章 麦田的清香 当泪水滑过瘦小的脸颊的时候,妍妍才恍然明白。这种两地分离的思念是多么的不靠谱。一种积累的情绪和烦躁涌上心头。距离产生的不会是美,而是撕心的空和抓不住的灼热。多少年以后这种感觉依然存在。只是有一种新的感觉了。 她看看手边的书籍。有一本古诗词,一本外国的名着《飘》。记得郎溪桥说都看了好几遍了。她在想在没有手机的时代,人们竟然可以相遇,有那么多的机会见面,聊天。古代的鸿雁传书,把真诚和爱表达的那么美。现在拿着手机能打通电话,听见声音。却觉得那么遥远和空虚。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是古人说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怎么感觉自己好难。无法安放心灵呢? 长发柔软,顺畅的垂在肩头。瘦弱的肩头仿佛不堪黑发的重量。有时候需要用手抚摸着,轻轻托起。她在想郎溪桥临走的那天夜晚。就在屋后一片广阔的麦田。 这也许是村里最大,最肥沃的一片土地了。远处夕阳在山,红霞带着黄色的光圈。朵朵云是彩色但是暗淡的。一道一道狭长而宽窄不均的光带刺向远方。 麦田绿色如毯,在秋风里倔强绽放着青春的色彩。一条常年流水的小河在山根里蜿蜒曲折的绕过村庄。带来清新的空气和如画面一样的风景。 郎溪桥走在前面,脚步在麦田的间隙里歪歪扭扭的走着。妍妍在他身后拉着手。面对西山的华彩,影子拉的好长,紧密结合在一起越来越美了。这是多么温柔的画面。如果说这就是喜欢生活,但愿一直这样从开始到老去。可是,这也许还只是序幕,还没有开始。 潮湿的空气里,妍妍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郎便回身拉住了她在胸前。妍妍捂着嘴巴,不敢面对着溪桥。生怕传染了他。她觉得怕是要感冒了。郎溪桥却一把抱住了她,吻了她一下脖子说:“还是回去吧,天凉了!” 妍妍摇摇头说:“没事的,哪有那么矫情,我结实着呢,你看胳膊。”说着伸出胳膊向天空,不停的摇动着。 “傻丫头!”郎溪桥忽然喊了一声傻丫头。声音如歌如泣。就是这一个傻丫头。妍妍便醉了。轻轻的躺倒在郎的怀里。她也许不知道这一句傻丫头,十年之后听到还是难以抗拒的。故事总是不按我们的想法去走。也许每个人不经意就会把平淡的日子演绎成了跌宕起伏的故事。只是我们当时不觉得。 黑暗降临在寂静的村庄。两个人坐在妍妍的屋里。在悬挂的衣服和风铃下两个人说笑着。妍妍打了郎溪桥一下说:“你改天走了,我怎么联系你啊?写信吗!现在都没人写了,好像邮局都看不到了。” 郎溪桥一下愣住了。他倒没有想过这个。静静的看着女孩子!嘴角上扬着,又轻轻的抿着嘴唇。眼睛里闪烁着迷茫的光彩。 妍妍笑了起来,灿烂如花。眼睛里的光带着湿润和温暖。她回身从床头拿出来一个纸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手机。最新的翻盖夏新手机。“给!送你的。有空了给我打电话啊!” 两个人紧紧抱住了!郎溪桥感觉到了妍妍舌头的柔弱和灵动。花会开放,梦会留香。麦田的清香里小兔碰撞,星星沉入了梦乡! 第8章 初见 年轻的时候,爱情就像含在嘴里的糖。甜蜜的反复发作。最多甜在胸口,温暖在肠胃里。她不愿意离别,不愿意分开。可是妍妍知道他走了,去做该做的事。没有理由留住他。没有理由不让他走。 没有媒妁之言,没有啥仪式让彼此安然自若的做一对恋人。没有山盟海誓,让彼此珍惜,彼此安然拥有。仿佛他一走就如同抓不住的云朵,摸不着的月光。 透过梧桐的叶子,月光洒在床头。妍妍失眠了。刚开始几天没有什么。打了个电话心都化了。能有什么办法呢?夜色里,抓着胸口的柔弱,有谁能懂呢? 郎溪桥躺在宿舍里两眼放光,心里却不是电影的画面,而是妍妍的电话的声音。久久在耳边回响。年轻就是这个样子,虽然知道些什么,却不会多想。总觉得未来是确定了的。爱情是一帆风顺的。两个人是水到渠成的。但是他忘了,以后面对的不仅仅是那个美丽,柔弱的女孩子,更多的是彼此的家庭,父母。甚至房子,彩礼,生辰八字等等的问题。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能要了他的半条命。 在同学里,他和王军,陈晓东,李宁阳关系最好。星期天四个人最大的爱好是打篮球和逛街。而陈晓东最喜欢请大家喝酒。郎溪桥却是滴酒不沾的。总是以茶代酒,多少有点扫兴的样子。慢慢的也喝一点点,从苦涩到清香的感觉大概经历了有半年的时间。而后有一次还喝出了微醉的感觉。 好多同学都学习挺忙碌的。无暇顾及他们几个男孩子的事情。倒是徐秀红有一天拉着一个物理系的女同学来找郎溪桥的时候,那个美丽的女同学说了他好一会儿。 “郎溪桥,快来。你看我老乡来了。多漂亮。”徐秀红在一个午后闲暇时找到郎溪桥。 郎溪桥刚打篮球回来。穿着背心,都湿透了。短裤也湿了些。一双穿了很久的球鞋显得土里土气的。仿佛他的脸色更黑了,都是打篮球晒得吧! 郎溪桥看见徐秀红身边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牛仔服的女孩子。个子比徐高一点,头发不长,却有一缕青丝遮住了半个脸。肩头平衡匀称,瘦瘦的腰身,修长的大腿。错落有致的身材在长短合适的白色衣服衬托下显得那么年轻,朝气蓬勃。以前在食堂碰到过她的背影。郎溪桥心里猛然蹦出一个词“艺术品”!只有经过大师的手才能塑造出如此精致的艺术品,雕像,油画。 “你好!我叫郎溪桥。农村来的。你呢?” 女同学用半个头发不遮的脸对她一笑。眼睛里一丝温柔和好奇“干嘛呀!我也是农村来的!农村多好啊!有山有水的。瞧,你都长这么帅。” “对了!我叫马清。向往清华,却在这里扎根据地了。很高兴认识你。来!握一下手。” 郎溪桥不由自主的握住她的手。女孩子的手都是柔软,温暖的。却各有不同的湿度和温度。郎溪桥感觉到了,却说不出来,分不清具体差别在哪里。 马清轻轻的说:“该撒手了吧!手好有力量啊!干的农活不少吧?” 郎忙撒手,不好意思的笑了。 马清却面带微笑,语气安静的说:“听说你也学会喝酒了。才多大啊!以后别喝行吗?我也是说说,管不着你!” “好的好的!不喝了。听你的。”郎溪桥的话让马清摇摇头。徐秀红脸颊红润:“喝吧!多大年纪都学喝酒。”她的语气里倒有些埋怨的味道。 郎溪桥也摇摇头。他决心不喝了。以后好好学习要紧。可是他怎么能料到有一天两个女孩子也能喝醉呢! 第9章 红旗公园 星期天最喜欢待在图书馆的郎溪桥早早来了。今天不想读专业的书籍了。历史和法律的书籍看了许多,今天想看些休闲的书,比如小说之类的。 他随意翻看着,忽然看见了一本书《飘》。外观漂亮,纸张精致。比在家里和妍妍一起看的那本《飘》漂亮多了。他看了几页,不是一个人翻译的。翻译的都差不多。他匆匆看了一会儿。眼前浮现出妍妍的样子。记得妍妍总是说他像书里的某个人。问了几次,她都笑着不说。 郎溪桥看了一会儿把书放好了。他刚想抽一本精装的《平凡的世界》,就听见背后有女孩子的声音“桥!你也喜欢看这个吗?” 回头是女孩马清。今天穿了厚厚的蓝色外衣。白色的休闲长裤。身材修长,匀称。 郎溪桥点点头:“是啊!你来了。这本书挺好的!农村题材的!有同感。你呢?” “我不想看,挺苦的。我喜欢看言情小说。哈哈…很幼稚吧!偶尔还看武侠小说!”她撩撩耳边的头发,却依然有一缕头发遮着半个脸。 郎溪桥有点紧张和奇怪。忽然想难道她左脸上有难看的什么东西吗?来不及细想,眼睛揉揉,仔细的想看看她。 马清明亮的大眼睛,仿佛看出来什么,低头笑了。可以看到她的下巴,嘴唇那么光滑,闪烁着光彩。脖子上挂着红色的绳子,里面吊着什么,看不到了。隐藏在洁白的胸脯里。外面罩着衣服,啥都看不见了。 “别看了行吗!对了!我们中午去吃饭吧!我知道个地方,挺好吃的。”马清眼睛眨着,征求他的同意。 郎溪桥一撇嘴巴,想说“没钱,不去。”可是他因为自尊说不出来。犹豫不定的坐在椅子上。 马清一笑,声音如清脆的铃声“我请客,简单点。对了!骑车带着我吧!我借了个自行车。行吗?” 秋风轻轻吹拂,在落叶飘零的大道边,两个人骑车远去了。马清侧身坐在后面,轻轻扶着郎溪桥的腰。在偶尔的颠簸里抱紧他的腰。 郎溪桥没有办法,不好意思说。他也仿佛越来越享受这种感觉。马清的手臂柔软,白嫩,手指细长,在他腰里静止不动。他却依然感觉到温暖,热气腾腾。秋天凉凉的天气,他后背都出汗了。 伴着路边的风,车辆的嘈杂声两个人骑车开到了十里以外的红旗大街。这是一条南北的路,往南是几所学校。北面是小区,大型超市,几个电影院。在街的西面有一个集贸市场。 他们在后面的红旗公园下来。锁好了车。马清说“我们先在公园走走吧!听说里面有个小河,有鱼,可以看看啊!” 郎溪桥想说“有啥看的啊!家里河里鱼多了!”可是说不出来,随着她一起走在青石板路上。路上有几对散步的男女,都像学生的样子。在一棵硕大的槐树下,一对男女抱着,离近了才看到他们在拥抱着亲吻,旁若无人。 马清手忽然拉住他的手,使劲捏了一下。随后俩人默默看着都偷笑了。 “如果你也有对象,你会吗?”马清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第10章 饺子馆 马清冷不丁的问话让郎溪桥愣住了。回头一种微笑的目光看着她。嘴角微微一笑。仰头看看天空。他竟然想起了妍妍。又回头看那在树下用原始的动作表达最美的情感的两个人。又偷偷摸摸笑了,禁不住拉着马清的手,轻轻摸摸。 马清抽出手来,“啪啪啪”打了郎溪桥几下肩膀,眼睛里带着笑,嘴里却生气的说:“你干嘛呀!都啥动作啊?” 郎溪桥忙拱手道歉不停的说:“不好意思啊!你的手真好看。又温暖!” “呸!就看见手了?人难看啊!不理你了!”马清说着招招手,跑远了。郎溪桥在后面喊“等等我啊!” 俩人在午后的阳光里,在公园林荫小路上跑着,留下一串串年轻,单纯的笑声。 在公园的北门出来是繁华的集贸市场。顿时人来人往,嘈杂声音盖住了两个人的话语。说话需要脑袋贴近,大声的说话。 马清扶着郎溪桥的胳膊,两个人走过市场在一条安静的小街停下来。马清突然笑了:“哎!我说你饿吗?过了中午都。我都走不动了!” 郎溪桥故意一瞪眼睛,看着她:“我可不背你啊!对了!嗯!你多少斤啊?沉不沉啊!” 马清眼睛都冒火了,嘴巴嘟嘟着:“五百斤,信吗!你看这胳膊,大腿,…”说着,又想拍下腰部,忽然看见自己的屁股。禁不住蹲下来,偷偷“格格”笑个不停。 郎溪桥也不说话,退一步也蹲着仔细看着她。看了一会儿,他轻轻挪动脚步,靠近她,握住她的手。马清也不反抗,低头笑了。 郎溪桥想撩开她左脸上盖着的头发,手刚碰到她的脸。她猛的站起来,用脚踢了他一下。 “不疼,一点劲没有啊!饿了吧?”郎溪桥脸上闪着光,淡淡的黑色,透着红晕。 “走,吃饭去。都忘了。请你吃饭,走!” 一间不大的门脸进去,是一个大厅,也不太大,特别干净。女服务员忙迎出来:“两位,你们好,是学生吧!好年轻啊!想吃点啥啊!” 马清回头:“想吃啥啊” 郎:“随便吧!吃饱都行了。想吃饺子了,有吗?” 马清笑了:“当然有了,你没看见,门口有牌子写着吗?” 服务员也笑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她抱着菜单,点着头:“我们这就是饺子馆。悄然饺子馆。” 郎溪桥轻轻咋舌,不说话了。 干净的单间,挂着字画。一幅牡丹,一幅墨竹图。桌子上铺着白色碎花台布,白色蓝花的青花瓷茶具。 俩人先倒了茶喝。马清眼睛里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郎溪桥。她看得出这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大男孩子。从他的明亮无邪的眼睛里看出来他心底是多么纯净。同学,这是一个多么纯净,有温度的词语。这一辈子有个这么真实,纯粹的男同学多好啊。 上了几个简单的菜,都是炒的青丝与绿色搭配的肉菜。没有肥肉的油腻,也没有浓香的味道。 两瓶啤酒,一瓶可乐。 马清给郎溪桥倒上啤酒。 郎溪桥调皮的说:“姐,我也想喝可乐。”马清笑了:“你叫谁姐呢!你多大了!喝你的啤酒吧。” 郎溪桥摇摇头说:“我还小呢!对了,你不是说以后不让我喝酒了吗?怎么没几天又劝酒啊!” 马清一愣,点点头:“也是啊!那你喝茶吧!哈哈…” 郎溪桥却赶紧坐到她身边,自己倒了一杯可乐。自言自语:“我这么大都没喝过这东西。” 马清想阻止他,听到他的话,停住了手,扶着他的腰,看着他轻轻倒了一杯可乐。然而郎溪桥却端过来放在她眼前,不说话,用手示意她喝。 马清把倒了啤酒的杯子端过来自己用嘴唇抿了一下。一只手把可乐递给郎:“我们换着喝点吧!男人都喜欢喝酒。到底有啥喝的啊!” 郎端着可乐,看见她轻轻的喝了一口。忽然捂着嘴巴,表情夸张的想吐。 郎端着可乐一饮而尽。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升到喉咙,嘴巴,又升到眼睛和大脑。 他拉着马清的手,马清没有动。 当两个人把啤酒喝完了的时候,马清脸上红润着,把肩膀轻轻靠在郎溪桥的胸前。 郎溪桥手摸到了她满头的黑发。 第11章 巧合 世间总有特别巧合的事情。或许这种巧合是早已经计划好的。即使没有所谓的巧合,也是心有所想的偶遇吧! 郎溪桥的手刚刚握住马清的手就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郎溪桥,你在这呢?唉呀!清也在啊!真巧啊!” 两个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都无言的互相看了看。一个打扮特别的女孩子瞬间坐在他们面前。两个人当然认识了。正是同学徐秀红。 徐秀红一身白色的衣服。毛绒绒的衣服显得暖和,大气。 两个人也不由得忙让坐让她坐下来。 徐秀红一笑:“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郎溪桥一乐:“是啊!碍事!” 马清不由得打了他一下,对徐秀红不好意思说:“你来的正好!他不懂事,总欺负我。来!倒杯啤酒。喝吗?” 徐秀红哈哈大笑起来。自己倒了啤酒。马清又要了十几个羊肉串。 郎溪桥和马清不知啥时候坐在了一起。对面坐着徐秀红。郎溪桥想给马清夹菜,不知道弄什么好。正好服务员端来羊肉串。 郎溪桥拿了一个羊肉串递到马清手里。马清低下头,偷偷笑了:“干嘛呀?” 郎溪桥又夹了菜给马清。马清不说话,急忙放在自己盘子里。紧张的看着对面的徐秀红。仿佛两个人是一家人招待外人似的。 可是马清在一刹那又笑了。看着郎溪桥,心里暖暖的,嘴角微微一笑,吃的嘴角都流了点油。 徐也不傻,看见他们俩的表情,动作,想法,不由得笑了,但是心里好酸吧!从郎溪桥手里抢了一个羊肉串,自己一下就吃完了。吃完了嘴里笑着,看着马清。脸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情。 郎溪桥却又往马清手上塞了一杯茶,眼睛里带着温润。 马清不说话,低头笑了,吃了点东西。喝着茶,抬头看着郎溪桥的脸。 郎溪桥脸色红润。眼睛里带着迷离,醉意的神情。马清偷偷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摸摸郎溪桥的腿和伸过来的手。 当然,这种动作与神情徐秀红早看明白了。她不理解的看着两个人,用脚在桌子下踢了郎溪桥一下。 郎溪桥扭头看着马清。眼神里的东西仿佛马清都懂了。郎溪桥一笑:“吃好了没!咱们走吧!” 徐秀红手里拿着面包,鸡腿。满眼的幽怨。她看得出来,郎溪桥故意的。 郎溪桥看着徐秀红,眼睛里有着不太一样的感觉。忽然想起来了家里的女孩子妍妍。不知道她怎么样,在想啥呢。 他想给她发个信息了。 “在干嘛呢?”信息如沉大海。没有回音。郎溪桥却会安慰自己。或许她正忙吧,看不到。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最好的状态也许就是互相惦记。你忙,我理解。不需要马上回话。闲了看见有回音。心有所想,事有交待。 马清看见他摆弄手机。也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手机。属于诺基亚的最新款的手机。挺漂亮的。那时候手机没有别的功能,有个彩铃或者唱歌的铃声就不错了。 “记一下你的电话啊!”马清看着郎溪桥。嘴角微微一笑。 郎溪桥点点头,看见马清脸色红润,白嫩的皮肤如吹欲破。左边的脸蛋依旧被头发遮盖。或许是那一缕头发在那里垂久了,形成了固定的发型。总是让人看不到她整个的脸蛋。 两个人互相记了电话,坐好了。马清如获至宝似的。她满足的把手机放好。徐秀红在对面表情复杂,胸脯起伏着。她天生的胸前傲然,任厚衣服也盖不住模样。 郎溪桥不经意或者故意的看了马清胸前一眼。也许是审美观念,他觉得马清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她如“艺术品”般的身材坐着也是那么优雅。相比之下徐秀红就有点需要减点了。 徐秀红仿佛看出来了什么,抹了嘴巴。伸手吓唬了郎溪桥一下:“喂!看啥呢!眼睛给扣下来。” “好啊!你可以挂在胸前当吊坠。”说着郎溪桥故意笑了“看得更仔细。” 徐秀红一撇嘴:“好可怕啊!还是让别人挂吧!马清,对,让马清挂着。” 马清不知道俩人在讨论什么。看都吃好了说:“行了吧!该回去了。” 郎溪桥点点头,却想起来了什么,好奇的说:“对了!这饺子馆里有好吃的饺子吗?想吃白菜肉饺子了。我母亲包的可好吃了。” 马上撩了下头发,站起来轻轻摸下他的肩头:“走吧!撑着你啊!改天来,专门吃饺子。老板买单…” 年轻多好啊! 第12章 梦里有你 蓝色的外墙,两扇墨绿色的窗子。里面悬挂着红花蓝底的窗帘。傍晚斜射的阳光照着小屋。小屋后面的麦田已经开始泛黄,深秋的风吹拂着,寂静无声。 妍妍坐在窗前,画着一幅衣服的图案。这是一个聪明好学的姑娘。她已经学会自己设计服装了。样式虽然还是简单的,乡下人穿的普通衣服,但是她已经学会自己改进,融进自己的想法和款式。总是依据每个人的身体去裁剪,缝制。总能让人穿上衣服有种特别的感觉。舒适,新颖,俗话说洋气了很多。 她买了一些服装设计的书籍,总是看不太懂。查了很多资料,看了好多电视上的服装表演,设计视频。 也许正是这样,把自己忙碌起来才让心静下来。可是夜色慢慢降临,一种说不出来的思念,惦记,心乱就会涌上心头。惹得干活都没力气。只好轻轻的画着图,脑子里想着那个大男孩子。其实她才十八岁,少女的心思如变幻的云朵,又如一池秋水。表面安静,内心却如升腾的热气,游动的鱼。不时的让心乱成一团。 她拿了几次电话,却不想打了。头上柔顺的头发越来越靓丽了,黑的发着光。轻轻一撩动便顺在脸上,肩膀。她的小脸上白嫩透红。灵活的舌头舔了一下小巧玲珑的嘴巴。嘴唇如弯曲的线条,红润温暖潮湿。 妍妍揉了揉并不大却明亮的眼睛。她想躺会了。 天刚刚黑下来。街上好多店铺都还忙碌着。她却关了灯,和衣躺在小木制床上。 电话却响了。她猛地坐起来,赶紧接住了,却是母亲打来的:“姑娘,还忙吗?” “呵呵,不忙,躺着呢!” “闺女,吃饭了没,这么早就睡了?” “没呢!” 母亲担心的问:“傻闺女,怎么不吃饭啊!对了!要不回来吃饭吧!给你煮面条!” 妍妍揉了揉眼睛,朦胧的说:“不回来了,一会吃点东西。有啥事啊?” 母亲停了停,笑了:“闺女啊!明天有空了回家一次。你姑妈说来呢!给你介绍个对象。见见面。听说在城里上班。” 妍妍愣了一下,慌忙说:“别,别,我才多大啊!小呢!不说对象。以后再说吧!” 母亲严肃的语气传来:“什么呀!同龄人都结婚了,你想啥呢?听话。明天早点回来。活下午才干。你看你都瘦了,记得多吃饭。”母亲又说了好久,可是妍妍却一句也听不到了,怔怔的看着窗外的黑夜。一轮明月慢慢升上来,月光洒进了小屋,让屋子霎时间明亮了许多。 放下手机。她叹了口气,抹抹脸上都是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满了脸。她的心在喊:郎溪桥,你个傻瓜。你干嘛呢,你还要我吗? 郎溪桥刚晚自习回来。他在教室背诵了《法学概论》,许多的难懂的概念,条例好难背啊!以至于他满脑子都是书,躺在床上,脑子就开始翻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标点符号都记得好清晰。 可是他失眠了。一直到早上三点还瞪着眼睛,脑子清晰如水。一轮明月已经偏西,正好照在他的英俊潇洒的脸上。年轻的皮肤光彩如玉,在夜色里闪烁着光。 “妍妍”他轻轻念着女孩子的名字。心里顿时温暖了许多。他想她了。因为思念,他安静了。心里暖暖的,嘴角微微笑着。慢慢的他睡着了。 妍妍揉了揉眼睛:“郎!你怎么来了,快拉着手,我有点冷了。”郎溪桥拉着妍妍的手,慢慢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女孩子的柔软有弹性的胸脯贴着他的宽宽的的胸口。她感觉到了郎溪桥的心跳。 妍妍笑了,又眼睛迷离的望着郎。郎溪桥的嘴唇在她耳边,有种温暖,热烈的气息。他的手从妍妍的腰,伸到肩头,又摸了摸妍妍的小脸。紧接着手滑到她的胸前,被妍妍挡住了,握住了。 他想说话,想说想你了! 风吹窗台。难道梦才这么美吗?人生有多少个这样的梦呢! 郎溪桥嘴里笑着,在宿舍的同学的说笑里醒来。天亮了,头有点疼。眼睛也有点涩涩的感觉。 妍妍,你好吗!你好吗?想你! 第13章 单纯的样子 同学的友谊也许是最单纯的。在没有目的,或者说功利性的年纪是单纯的情谊。每个人都带着对未来的向往。眼睛里都带着温润和光彩。尽管家庭,地位,条件,出身环境不同,并不影响这些男孩子交往的快乐。仿佛二十左右的年龄还没有太多的世俗观念,或者说不去考虑那些吧! 当然每个人性格不同,总有争吵和辩论。却并不影响一起玩,一起吃饭,学习和逛街。 星期天的逛街是郎溪桥上铺的兄弟王军最喜欢的事情。二十岁的他戴着银色的眼镜,度数已经不低了。摘下来,都想摸着走路。 一大早就想拉大家去逛街。有点傲气,书卷气的李阳却赖在床上不动。又鼓动起了陈晓东。其实陈晓东不用鼓动,早在头晚上给郎溪桥计划今天玩的地方。 但是他却躺着说:“不去了,哪也不去。天气不好。”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外面是有点云彩。可是你看东方都发红了。大晴天。”王军疑惑不解。 晓东哈哈大笑:“咱两个人没意思。去叫郎溪桥。他出去了。别让他给女同学跑了。” 王军一拍脑袋:“放心吧!把他抓回来!” 郎溪桥在操场跑了一圈。头有点痛。晚上没睡好。在篮球场的旁边椅子上刚坐下来,就看见女同学杨小岩在跑。杨小岩个子不高,头发很短,长的端庄秀丽。但是看上去有点柔弱,在早上的秋风里摇摇欲坠。 经过他身边,杨小岩摆摆手不说话又跑远了。年轻的时候也许对女孩子只是欣赏和好感,没有想过别的什么。内心的梦想和憧憬的美好盖住了原始的欲望。 当第二次杨小岩又跑过来时,郎溪桥感她:“小岩,别跑了!歇会儿。商量点事吧!” 杨小岩停下来,脸上微微有些汗水了。鬓角发亮,眼睛里都是疑惑。她坐下来,喘口气说:“啥事啊!” 郎溪桥笑了:“没啥事。不不,有点事。听说你在读心理学。你看我怎么样。能看出来什么呀!来!看看…” 杨小岩被逗笑了,微圆的脸上满是阳光:“什么呀!我不是看麻衣神相。还管给你算卦啊!” 郎溪桥故意端详着她,在她身边走动。然后坐下来说:“不是心理学吗?看不出什么吗?” 杨小岩笑了:“看出来了。你呀!闲着没事。今天想出去玩吧!怎么?让我们给着吗?对了!你有好的人,俺不占啊!”最后她用老家保定的口音。惹得郎溪桥笑了,也学着她说:“占占,我们一起去。我没有好的人。都是同学。对了!都听谁瞎说的?” 杨小岩低头笑了:“看出来的,会算卦啊!”说着,转身跑远了!回头一摆手。 年轻的玩笑带着温润,带着喜悦,带着猜测的憧憬。每个人心里都甜蜜蜜的。如清晨的风,带着远处家乡麦田的味道。或许她不是农村的,可是她依然懂得秋天里都是希望和收获吧! 当郎溪桥和王军,陈晓东刚刚出了校门口时就看见一个微微丰满的女孩子在招手。王军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女孩子正是徐秀红。两个人一副亲热的样子。郎溪桥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样。他不知道王军和她早谈了好久的对象了,或者说是谈恋爱吧!陈晓东看着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马清也从学校出来,看到郎溪桥大声的说:“你们去哪里玩。带上我啊!” 郎溪桥顿时心里暖暖的。上前拉着她的手,高兴的笑了!却不知道说什么。马清脸红了,不好意思的偷偷的说:“别拉了!都看见了。” 郎溪桥忙撒了手。回头看着大家。忽然他又看见了早上跑步的杨小岩。 杨小岩不说话,端庄的脸上很平静。慢慢靠近陈晓东,拍了拍他的胸前的衣服。郎溪桥顿时好迷惑又惊奇。唉呀!他们是啥时候搞到一起的啊! 马清看着他,目光里都是欣赏和亲切。 是啊!遇见即是最好。年轻男女同学的相处是多么美好而浪漫啊! 第14章 年轻的喜欢 今天走的路挺远的,郎溪桥和几个同学去爬山了。几个男孩子都骑着自行车,带着女同学。郎溪桥带着马清。马清轻轻扶着他的腰。他们前面是王军和徐秀红,陈晓东和杨小岩。 郎溪桥不说话,马清也不说话。前面两对却一路说话,笑声伴着并不动听的歌声。杨小岩趴在陈晓东后背,轻轻的唱着歌。徐秀红仰着脸大声歌唱。当时正是流行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不过徐唱的清脆,不带沧桑。有点哑的声音。大家都笑了。 马清轻轻按了郎溪桥一下腰说:“你喜欢听啥歌呢!”郎溪桥回头看着,左手腾出来摸摸她的手:“涛声依旧,再回首,大约在冬季!都是老歌了!” “挺有品味的!都是经典歌曲了。我最喜欢听梁静茹的勇气:爱需要勇气…”马清轻轻的唱着,抱紧了郎溪桥的腰。 郎溪桥却突然想起了妍妍。妍妍的身影在眼前晃动。虽然妍妍个子没有那么高,有点瘦弱。可是她白皙,瘦小的脸蛋,有点忧郁的眼睛里带着的光彩时时在郎溪桥眼前,在心里,在灵魂里停留。 他感觉到了马清的手的温暖,也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她的热情。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里暖暖的。他不好意思让她把手松开。他想让她感觉到同学的亲近,热情。也许还有点男孩子自尊和傲气。年轻的冲动和虚荣吧! 西山有一座古寺,名叫“静音寺”。山里松柏参天,山川秀丽。在几道山洼后面,过了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河才看到山顶的松柏间有几座古色古香的房屋。虽然碧瓦红墙都已经斑驳陆离。但是那种幽静,深远,神秘吸引了好多远方的游客。 听说寺里有一个年轻的住持,才华横溢。佛法深远。常替人解心之疑惑,人生之迷途。 马清拉着郎溪桥的手说:“同学都半年了。我事实上谁都不了解。和你出来好几次了。也不知道你家里啥情况。心里都想啥呢!” 郎溪桥愣了一下,笑了:“我就是农村的,普通农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父母都是种地的。有啥不了解的。挺简单的。我也不想啥。好好学习,以后努力挣钱。” 马清笑了!不说话,拉着他的手。前面几个同学都走远了。陈晓东冲他们喊:“快点啊!前面就到了!” 徐秀红坐在路边等他俩。王军早上前面去了。惹得徐秀红指着王军骂:“等我啊,白眼狼。王八蛋。” 几个人笑着,凑到一块一起向前走。几个人到了寺内。发觉这里真是安静,一个修行的好地方。不过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年轻的主持。有人告诉他们说主持云游去了。好像去了普陀山。 他们却不太失望,因为他们没有特别的目的。也不需要解惑。 马清拉着郎溪桥从前面大殿穿到后面去,在一面巨大的山石前停下。山石上写着“许愿石”。马清双手合十默默念着什么。 本来她是物理系的学生,却从来没有和她们系的同学出来过。他总是来找郎溪桥玩。 郎溪桥若即若离,不温不火的态度让马清心都悬挂着,却越来越迷恋郎溪桥。她觉得郎溪桥又帅又真诚。 郎溪桥拉着她转到寺后面树林里,和王军他们离得好远了。这里树木繁茂,鸟雀成群,鸣声不断。却正因此显得更加安静。 他们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马清坐在郎溪桥对面。脸色有点红润。白嫩的半个脸上都有汗水了。 郎溪桥不由得拉着她的手,轻轻摸了几下。马清笑了:“痒啊!别乱动。你看你头发上的树叶子,我给你拿了。”说着马清起身抚摸郎的头发。他的头发浓密黑亮,额头微微发亮,带点稚嫩的黑色。马清轻轻的吹了口气。郎闭上眼睛,感觉年轻的气息和诱惑。 马清忽然轻轻吻了他一下额头。迅速如蜻蜓点水。完了舔舔嘴唇。 郎溪桥抬头看着她。他轻轻的捧着她的头,抚摸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从前面撩到脑后。忽然他发现马清露出整个的脸蛋。 啊!那是多么纯净,美丽的一张脸。被头发遮盖的脸蛋上仅仅有一个红痣,小的都看不出来。她的略微有点圆长的脸上干净如玉,眉目如画清秀。眼睛里带着秋水星河。嘴唇里含着无限深情。 郎溪桥仿佛看到了一幅画,他想抚摸,折叠,亲吻。 马清的唇间有水声如乐,有呢喃细语。当舌头缠绕的刹那间,两个人都醉了。 也许这就是喜欢,年轻的试探,好奇,迷惑。 郎溪桥抱紧了她,如抱着白玉般温柔的雕像的艺术品。无数的遐想和温柔都在胸口澎湃,激荡。汹涌的河流,飘动的云朵都在眼前流动。从额头到肋骨,从胸口到小腹都是热烈和膨胀。 马清呻吟如乐曲般温柔动听。然而他们终究是单纯的同学。一番心意,一番尝试都可乐了。马清乐的抱着他的脖子笑,好久啊抬起头来满眼泪水。 她悠悠的说:“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给你什么。我定亲了都?” 郎溪桥吻住了她的嘴。他不想听到什么,只愿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年轻的喜欢都是真心的,不一定想到结果,责任。这又是多么美好啊!人生想那么多干嘛。许多年过去,才明白当时真好!单纯,可爱,热情。 就把山川河流当誓言,把你的手给我放在我的胸口。马清一笑,手轻轻的滑落。她也懂了男孩子的冲动。 第15章 生命的感悟 妍妍几天了不敢回家。因为母亲催着让她去相亲,说姑妈都来了两次了。妍妍都推辞说太忙了,没时间。 这天母亲和姑妈亲自找到她的小店里。妍妍不好意思的和姑妈说了会话。没办法拒绝,只好说过了明天的集市就回家。姑妈却说:“不耽误你忙,后天来你店里见见就行了。挺好的小伙子。”姑妈一看就是个干脆利索的小老太太。其实才刚五十岁。 没办法只好听话,见了一面。男孩子也不错。个子和郎溪桥差不多,挺白的!有点胖。说话生硬却不顺畅。带着许多糖果,瓜子等等吃的东西。附近好多同龄人女伴都来看了。少不了蛋糕店的桃桃和百货店的翠花。瘦小的翠花偷偷说:“妍妍,挺好的!答应了吧!” 妍妍撅着嘴,一瞪眼偷偷说:“你要了吧!把你压趴下。” 桃桃不屑的看着:“喂!以后对我们妍妍好点。最好的姑娘了!”男孩点头,递糖果给她吃。妍妍就打了她几下。 一场相亲结束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妍妍说相不中。姑妈也只好摇头。 可是男孩子却隔三差五的来看她,说要给母亲,姐姐做衣服。妍妍没法不做生意,只好和他说话,一边干活。时间久了,就有点烦了。一看男孩子来了,就从里面关了门。男孩子也懂事,以后也不来了。 妍妍心里好乱了!。她在想郎溪桥你干嘛呢? 转眼快过年了!一场大雪在夜晚不声不响的飘了下来。早上推开门,白雪皑皑覆盖了大地,山头,麦田。河水也冻结了,白雪覆盖下,偶尔有地方还缓缓流水。 半夜妍妍就感觉到冷了。她捂着被子却在想郎溪桥,你冷吗!晚上怎么睡呢?还不回家吗? 山村里的雪是吉祥的。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瑞雪兆丰年,每个人心里都暖暖的! 早上,雪还在飘,安静的山村里冒起来蓝色的炊烟。没有风,偶尔有雪压树枝的“吱吱”声,狗叫,鸡鸣。 郎溪桥的父亲却无暇看这些风景。因为郎溪桥爷爷快不行了!已经八十六岁的老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西院里正北的屋里,老人躺在床上,已经气息微弱。暖和的火炉里柴火通红。 郎溪桥的父亲,两个叔叔都守在床边不说话。郎溪桥的大姑在一旁掉眼泪。 老人面容安详,盖着羊绒被子。屋里的电灯昏黄。房梁上写的“姜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字也看不太清了。百年的老屋里,还挂着四季屏的字画。 外面天空雾蒙蒙,雪花慢慢停了。快中午时光天空露出一点红色。一辆大巴车从村口慢慢停下来。郎溪桥从车上跳下来,雪几乎滑倒了。来不及想什么,一路小跑,雪花飞扬,跑进了白雪覆盖的村庄。 年轻男孩子的哭声如唢呐的长鸣,又如山鹰凄厉的嘶叫。泪水在郎溪桥的嘴角已经感觉到了苦涩的咸。他迷茫的眼睛看着刚刚离世的爷爷,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伤心还是不舍。本家的众人都来了,在他身边经过,忙着给老人穿寿衣衣服,准备木板,稻草,麦麸子和香烛等等之物。 郎溪桥在一片嘈杂声里回到自己的屋子。屋里干干净净。虽然他不在家,屋里依然被母亲收拾的整洁干净。靠墙角桌子上放着书籍,毛笔和一方砚台。砚台是祖上留下来的。看上去很陈旧了。 郎溪桥独自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好久了,擦干泪水,去外面帮忙料理爷爷的后事。农村的规矩他懂,老人去了,哭的都是女人。男人只能帮忙干活,准备吃的,喝的,做饭的柴火,去村长家拉桌椅板凳,灵棚等等的用物。准备五天之后爷爷的出殡仪式。 村里人大人们仿佛没有人真正在乎一个老人的去世。都见惯了生死病老,世间沧桑。对于老人而言,最多的是从仪式上的尊重和虔诚。 门外高搭的灵棚,仰起的白幡。灵棚前供桌上纸扎的白马与点燃的香烛,都在人们眼前显得悲切与庄严。老人已经入棺,在众人的哭声与喧闹声里放在了灵棚里。 几个自家的亲人与郎溪桥的母亲,婶婶,姑妈,堂姐妹们都在里面哭泣守灵。 郎溪桥把快点完的香换了。恭敬的插进装满米粒的大碗里。看了一会桌子上放着的爷爷的遗像。这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从相片里看得出年轻时模样,和郎溪桥父亲差不多。 忙到天黑,人们散了。郎溪桥回到屋里,心里空落落的。忽然想起了女孩子妍妍。他拿了手机,看了会电话号码。默默的放下了。他不知道说什么。 “你回来啦!”可是妍妍却打电话过来。 “嗯嗯!是啊!爷爷…”郎未说完又哽咽无语了。 妍妍忙急切的说:“我知道了,你别难过。我也没事。嗯嗯!你好好休息吧!不说了!” 放下电话,妍妍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回来了,就在村里。她嘴角微微一笑,突然觉得有不对。该替郎溪桥伤心呢!可是她伤心不起来。心里暖暖的有点甜蜜。 妍妍躺着觉得身体都轻松了许多。慢慢的睡着了。 郎溪桥躺在床上,想起来几天前做的梦。梦见拉着妍妍的手去玩,看见满树的苹果红彤彤的。醒了他却没有了喜悦。他听村里老人说过梦到水果,尤其是苹果,梨是家里有老人要离去了。因为果实成熟要掉了。看来,梦境也是有预见的。 那么梦见妍妍一起又是什么呢?他的心迷惑不解。他看见外面的白雪,夜色。忽然想起再也见不到爷爷了。难道从此就天各一方,永远再没有了吗?他的心顿时疼了起来。眼泪汪汪的流满了脸。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和颤栗袭来。不禁打了几个寒颤。心里疼得趴在床上,天地都旋转了起来。他第一次懂得了生命的珍贵,短暂和脆弱。有些人看不见就是永远了。有些人一挥手就是永无相见。他的心突然变得敏感,灵性和深沉。 这种感觉,影响了他一生的判断和认知。以至于任何时候他都无比清醒的看到事情的结果,人生的过程。正是这样,他变得敏感而深情,真挚和脆弱。 佛说一切都是过客。他也许此时就具有了佛性吧! 第16章 思念的样子 郎溪桥坐在田野里,白雪茫茫。新埋的黄土和花圈围成的圆完成了一个老人的一生。慢慢接受了这种感觉的郎溪桥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他心里开始默默祈祷家人的平安。然而他想到每个人都会最终离开这个世界,从此化为乌有,土灰。郎溪桥心里又疼了起来。这种疼,带着忧伤,敏感和任何东西都抓不住的无奈。 爷爷入土三天后,郎溪桥去看了妍妍。两个人默默的坐了一会儿。郎溪桥忽然抱住了她,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脆弱。妍妍手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趴在他肩头。 妍妍的头发飘在郎溪桥脸上,淡淡的清香的气息。妍妍抬起头来,看着郎溪桥,她看到郎溪桥有点憔悴,年轻光滑的脸上仿佛还有泪痕。轻轻摸摸他的脸:“好啦!有我呢!好好努力吧!”郎溪桥心里暖暖的,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滑到嘴角。轻吻了一下。 妍妍笑了:“别闹了,让人看见。我们是啥关系啊!这样不好了!我娘老是让我相亲,我快顶不住了。” 郎溪桥不由得笑了,心里一热,吻了她一下脖子:“我回来就娶你。我喜欢你。”农村的孩子还不太会表达什么,不敢说爱她。总觉得那是一个高尚的字,不能轻易或者随意说出来。 第二天早上回到了学校。他开始珍惜一切,珍惜时间。他心里开始心疼,珍惜和妍妍的情感。却越是这样越不敢有太多的承诺。在生命的脆弱感里他变得迷茫和沉默了! 同学马清来找他。本来满眼喜悦,可是看见郎溪桥时心跳都停了一下郎溪桥的目光变得敏感,深沉了许多。两个人一起散步,从学校操场直到大街的公园。在长椅上坐下,马清才敢拉着他的手说:“还想呢!好啦!别难过了!” 郎溪桥一笑,只是嘴角微微上仰,眼睛里带着迷离:“没事了!真的没事。我想别的事情呢!以后好好努力吧!人生那么短,我们能留下什么呢?任何一个人好像都会离去。可是真正让我们记住和怀念的人必定是经过了苦难和思索,甚至是痛苦和折磨才会成长,成为优秀的人。” 马清头挨着他的肩头,轻轻的笑了。脸色更加动人。她的唇间有一丝温柔,慢慢的说:“你读哲学了吗!好深刻啊!这样会不快乐的。我们更应该超过这样,去接受世界的无奈和残酷。然后开心去生活。你说呢?” 郎溪桥不太理解,还是点点头。他在许多年之后想起马清的这段话才明白人活着真能放下执念多好啊!可是在经历了生活以后,才有资格选择。 两个人感觉冷了!互相握着手。然后找了一个小店吃饭。面对面坐着都笑了。年轻的心里好像只有对异性的好感和喜欢。也许只是同学的亲近,还谈不上来爱情。他们都知道爱情对于他们都好遥远。然而郎溪桥想起了妍妍。他们是爱情吗?还是简单的喜欢呢! 过一个月就要放假了,忙碌的同学都准备考试。班上安静了许多,每个学生都在写着什么,思考着什么。忽然李宁阳被老师叫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回来,眼睛里都是泪水。郎溪桥和陈晓东互相看看,吓了一跳。 李宁阳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默默收拾东西。陈晓东站起来轻轻问:“阳,怎么了?” 李宁阳不过话,抱着东西,低头抹着泪出去了。郎溪桥和陈晓东忙跟了出来。他们看见李宁阳一路小跑到楼下了。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车旁站着两个中年男人。 等他们也到了小车旁边。李宁阳正向两个男人说:“这是我们同学,一个宿舍的,特别好的同学。” 两个男人忙给他们握手,然后说:“没事,他父亲病了,来拉他回去看看。” 两个人点点头,然而郎溪桥的心里一疼,眼睛里带着忧伤和湿润。他预感到更不好的事情。 李宁阳又去宿舍收拾些东西。说自己去就行了。两个男人才叹了口气说:“他父亲刚发表了一篇重要的论文,昨天突然心脏病去世了。不敢告诉阳子。可能他也能感觉到吧!” 郎溪桥点点头:“他也许会预见的”! 看着他们走了,陈晓东和郎溪桥回到教室。王军也来问了情况。徐秀红也围上来。 “上课了!干嘛呢?”王教授笑着敲着桌子。 几个人笑着回到自己座位。教授开始讲《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古人流传的美好的诗句里,每个人都仿佛看见自己的爱情,人生。 妍妍在家里很忙了。农村新年临近,做衣服的还是很多,一是比市场上的便宜,二是妍妍做的衣服舒适,漂亮。好多都有点时装的味道了。妍妍没事晚上就去看时装设计,自己画图。越来越懂得了人们的需求。 夜色沉静,妍妍和郎溪桥打电话聊天。“郎,你好吗?我今天做了好多衣服,看了法国时装设计书籍,对了,还给北京一个设计师学习呢!电视上看到的!” 郎溪桥边听到她说话,边写东西。他最近在写小说。写着就忘了和妍妍通着话呢!妍妍也不在意,偶尔能这么聊天挺好的。有时候有这么一个聊天的人都是幸福的。何况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好啦!天不早了!你去宿舍睡吧!图书馆冷吗?”隔了一会儿她听不到回话,笑了又问:“还看呢!去睡吧!” 郎忽然听到了妍妍的话,感慨一下,摸摸额头,放下笔来:“知道了!刚才说啥呢?几点了!” “哈哈…”妍妍笑了起来“傻瓜,都没听见啊!白说了。睡吧!”挂了电话,妍妍轻轻哼着歌:“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随后站起来拨动风铃,铃声清脆,如自己的心情。 屋里暖暖的,煤球炉子的炭火冒着蓝色的火苗。她坐在炉边,把一把花生放在炉子上的铁板上。不一会儿就闻到香味了,赶紧用手划拉,烧的手又缩了回去,用嘴吹着手。脸色笑着,慢慢开始吃花生。 灯光明亮,妍妍的嘴巴上都是烧花生的黑。白嫩的脸蛋上都是幸福的甜蜜。年轻的女孩子有时候很容易满足和喜欢。有个思念的男孩子多好啊!郎溪桥,你个大男孩! 第17章 放假了 新年临近,郎溪桥放假了。虽然回过家一次了。可是这次回家心里却期盼了好久了。而且好像是最轻松的时刻了。好多同学都依依不舍。徐秀红和王军吵架了,分手了。王军走了,徐在后面大骂他滚蛋。郎溪桥看着徐的模样,想笑了。 徐秀红回头看见郎溪桥,眼睛流着泪。慢慢走近他,苦涩的样子。圆满的脸上挂着泪。她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显得更加圆满了。按说她该啥都圆满的,怎么就被人扔下不管了呢! 徐看着郎,委屈的说:“桥!你看军个王八蛋。啊!快安慰我一下吧!”说着就要抱郎溪桥。郎溪桥快推着她胳膊,一笑:“好啦!有啥啊!没事了!过了年他来了收拾他。也许他后悔了就找你了!” 徐点点头,撅着嘴:“你说的有准吗?” “有啊!他就是这么个人。真的!早点收拾东西回家吧!回妈妈身边啊!听话!”郎溪桥给安慰孩子一样打发她走了。其实徐比他还大两岁。郎溪桥沉着冷静的表情让徐心里暖暖的。摆摆手不说话。临走了突然抱住了了他,又松开跑远了! 郎摇头笑了。对面站了好久的杨小岩,静静看着这一幕。 郎冲她一招手,跑到她身边说:“别误会啊!她就这样子。” “啥样子啊!你这么了解。有啥秘密啊?”杨小岩摆摆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郎笑了:“你呀!又看见我内心了。对了心理学看得,研究的怎样了。以后我有了心理疾病就找你看。” “好啊!我会为你服务的。不过真的有事要收费的!”杨小岩今天戴了眼镜,显得挺文静。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一句话就是预言。他们不知道多年以后面对心理问题,都需要解惑。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心理医生,或者说心理的重塑者。 陈晓东拉着大箱子。高高的个子,黝黑的脸上永远带着自信。杨小岩看见他就沉默了,不知道他们有啥秘密。俩人和郎溪桥告别一起走了。不知道他们一起去哪里,还是到车站各回各家。李宁阳和其他同学也走了。 郎溪桥一个人背着包,出来校门等公交车。从外面人群里跑过来一个女孩子。虽然穿着厚厚的白色棉服,却看不到臃肿,依旧看出身材修长。白色牛仔裤挺直,裤边有点毛搭在白色运动鞋上。白衣如一朵云,飘逸而至。郎溪桥看出来是物理系的马清。 马清今天把头发扎在脑后,露出整个洁白的脸。一点红痣如点缀的红玉让她显得更加动人。可是她并不是一看就惊艳的女孩子。等她来到眼前,仔细看着,竟然让人怀疑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每个皮肤,毛孔都干净,纯粹。 郎都不敢看了。马清气喘吁吁的笑着:“这都走了,也不去看我。” 郎溪桥乐了:“清啊!我真想去找你呢!你就来了。可是你这么漂亮,我怕你班里人都把我吃了。” 马清大笑起来:“你就说吧!对了,你说我好看吗?对了!你能早点回来吗?我会想你的。” 郎沉默了一会儿。摸摸马清的头发:“我也不知道,家里有事就来晚了,开学怎么也来了。” 马清假装生气的一转身:“不理你了!对了,你家里农村有对象吗?这个年龄农村都结婚了吧!” 郎溪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马清哈哈大笑起来了:“我们一起走吧!你帮我弄东西啊!走啊!” 两个人一起去物理系帮她拉上箱子。一起在冷冷的风里走远了。 梦想在每个年轻人心里都是美好的,幸福的。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他们有无限的可能去面对一切。不管生活对他们怎么样,都义无反顾的走进人生的旅程。 第18章 遇见妍妍 郎溪桥的公交车本来能坐到村子东口。可是他想去从县城下来,看看上高中的妹妹郎瑞娟。公交车上他睡着了,醒来听见售票员在喊:“县城到了,下车收拾好东西,别拉下了。” 郎溪桥下了车,从陈旧的车站出来,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钟。太阳明亮的悬在天空,几朵白云自由的飘荡着。风有点刺骨,吹的露出的手和脸上都有点疼。 郎溪桥忙背了背包,裹了下外面的棉衣。他穿的还是普通的棉衣,并不是贵重的羽绒服啥的。不过,背着包走路并不冷了。走到妹妹的学校觉得后背都出汗了。 在校门口一打听,妹妹早放假回家了。门卫说今年冷,南方还好像有疫情啥的早点放假了。郎溪桥恍然想起来,听电视上说的南方有发烧的传染病,并不清楚是啥。北方还没有特别重视。想不到县城紧张起来,早早放假了。 他只好走着去找通向家里农村的公交车,说是公交都是私人弄的出租小车。还没有正式通往农村的公交车。 找了半天没找到,只好在路上等。等了好久也不见车过来。他觉得有点饿了,就去路边的小吃店想吃点东西。可是小店过了中午点都不做饭,说要等六点以后吧! 郎溪桥只好又回到马路上等车。五点光景过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拉着两个妇女。他招手车停下来。 半个多小时车就到了他家乡的村东口。一条刚修的南北的柏油路上寂静无人。 村子从东口进去是一条大街,街上是集贸市场。逢四和九会过大集,也就是农历的逢四和九的日子。街上有好多店铺,这几年越来越热闹和繁华了。方圆几十里的小村都会来这里赶集买东西。使得小村庄发展挺快,偶尔旁边还有了一两座楼房。 郎溪桥走过大街,街里好多店铺都开着门,几家饭店开始忙了,香味四溢。惹得郎溪桥又觉得饿了。中午都没吃啥东西。可是马上到家了,再去饭店吃饭,乡亲们见了会笑话的。家里条件又不太好,妹妹也正上学。 可是他走过一家新装修的饭店的时候忽然从透明的玻璃窗口看见一个女孩子正在低头吃饭。她旁边坐着一个胖乎乎男孩子。郎溪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妍妍。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办,心里一阵难过。莫名的冲动让他背着包进了饭店。他并没有去那个玻璃窗口的雅间,而是坐在大厅里。眼睛看着那扇关闭的门。 “小伙子,吃点什么?”店家女人来问。 “随便都行。要不来碗面条吧!都饿了!”他说着把包放在地上。 女人答应一声,回头看着他说:“你是郎家的二小子吧!这么白啊!” 郎溪桥怔了一下,忙点头。心里想“白,白吗?”他不由得看向大镜子里的自己。离开家没一年的时间,发现真的自己白了好多。再看店里吃饭的几个乡亲们都黝黑黝黑的。脸上的肌肉如同烧红的辣子鸡和熏猪头肉的颜色。 他看见自己虽然比不上同学的嫩白,可是颜色已经和在家里大不相同了。 想着这个,不由得想起刚看见的妍妍。妍妍还是那么白皙,没有啥变化。她在里面和谁吃饭呢?郎溪桥坐不住了,可是很快又沉静了下来。待了十分钟,忽然又站起来。 店家女人端来大碗的牛肉面,又给了他一把蒜。郎溪桥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她好像认识自己。 吃了几口,他吃不下去了。起身敲了敲那扇他心乱的雅间的门。 门开了!出来开门的正是妍妍。妍妍惊讶的看着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嘴巴看着他。片刻以后脸上的神色由惊讶变成了惊喜。嘴角微微笑了,眼睛里带着光。 妍妍一下子拉住了郎溪桥的手,呼吸都有点急促了:“桥!你怎么在这里?你啥时候回来的。你来!坐!” 郎溪桥本来又想转身就走了。可是,看见里面坐着的男孩子又改变主意了。他突然好冷静了。郎溪桥眉毛皱了一下,轻轻把妍妍的手拿开,径自坐到桌子旁边。妍妍小心翼翼的坐在两个人中间。左右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郎溪桥自己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淡淡的说:“妍妍,这是谁啊?没见过,介绍下呗!” 妍妍默默的摸了一下自己柔顺的长发,瘦小的脸蛋有点发红了。她看了身边的胖乎乎的男孩子一眼,偷偷的笑了:“你是谁啊?你是?唉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桥!你别问了好吗?”说着她低下头,摸着胸前的衣服。 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来!有酒吗?我们喝一杯。你是?”他问那个男孩子。 男孩子也有点懵了。他忙站起来,呼叫店里的女人:“老板娘,来!来瓶酒!来瓶好酒!对了,再来个好菜。”说完了他整了整西装的领子问:“哥们!你是谁啊?妍妍,这是?” 郎溪桥笑了:“我是她哥,亲哥!” 妍妍偷偷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郎溪桥的衣服,眼睛里带着急切的神色。 郎溪桥凭着男孩子的直觉问:“你是她对象吧!看多好的女孩子!我们村里最漂亮的丫头了!好好对她好!要不我也不会放过你!” 男孩子满脸都是笑容,仿佛从胖胖的腮帮子里都透出来得意:“会的!一定。哥放心!” 酒来了,不等男孩子动手。郎溪桥自己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男孩子倒了一杯。然后不说话冲男孩子一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点太急了,呛的一阵激烈的咳嗽。妍妍忙扶着他,拍打他的后背和胸口。郎却不说话,用手指了指男孩子的酒杯。男孩子吓了一跳,忙站起来端起一口也喝了。顿时脸上起了红晕。捂捂脑袋坐着下来,眼前一片星星。 郎溪桥喝了一口茶,又倒了一杯说:“来!干杯!” 妍妍急忙给他夺下来酒杯:“别喝了!你喝过酒吗?别醉了。”郎溪桥还想喝,妍妍急的眼泪都在眼里转了一下。 郎却看见了,心里忽然柔弱了。轻轻握了妍妍一下手:“不喝了!你们坐,我得回家了。还没到家呢!”说完他转身出来了。 妍妍追出来说:“你没事吧!你听我说…” 郎溪桥一笑,眼睛都是泪:“没事!挺好的呀!哈哈…回去了!”说着背着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外面天黑了下来,妍妍心里慌乱如麻。她想是桥误会了。不对,不是误会。事实如此,他会怎么想呢!妍妍开始后悔起来了。 第19章 炉火旁的爱恋 母亲早包好了饺子等郎溪桥,一见孩子回家高兴的笑了,吩咐妹妹瑞娟端篦子煮饺子。 妹妹瑞娟长大了,一边端篦子一边在灶边喊:“哥哥,哥哥!” 郎溪桥从饭店出来,本来心情糟透了。可是看见家里人忽然暖暖的。答应一声,把包放下。围到灶火边,帮母亲烧柴火。 灶火里的柴火红彤彤的,映红了郎溪桥的脸。妹妹调皮的摸摸他的脸:“哥哥,你好白了!脸都嫩了!怎么有点酒味啊”郎溪桥笑了:“好啦!看熟了没?快捞一个我尝尝。” 饺子端到桌子上。郎溪桥问:“爹呢!天这么黑了,去干啥了?娟!去叫爹吃饭啊!” 母亲腰里围着围裙,手里还有些包饺子的面,拍拍手坐下说:“你就先吃吧!你爹去大队去了。说是几个人要承包山里石子厂。不知道能不能成,能不能挣钱啊!” 郎溪桥却说:“等会吧!我不饿。” 等了好久,父亲打电话回来,说在外面吃饭呢,让他们先吃吧!。父亲知道儿子回来,打到他手机上。 郎溪桥只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碗。妹妹笑着看着他:“吃这么少啊!哥哥饭量小了。” 郎溪桥一乐,他没说在饭店吃了点面条的事。 晚上一坐到自己屋里,郎溪桥就自己低下头,摸摸手机。这是妍妍送他的夏新手机,还是那么漂亮。不怎么打电话,也不玩游戏啥的,还挺新的。可是他心里不舒服了。心里想还是还给她吧!有了这个想法他也坐不住了,起来出了门,也忘了穿上外面的棉衣。 但是他根本感觉不到冷。农村的夜安静了下来是真的安静。冬日的夜晚,虫鸣,落叶的声音都没有。在路上走着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 走到街上妍妍的小店,却看不到亮着的灯光。郎溪桥失望的站在蓝色的小屋前,默默的看看墨色如幕的天空。 慢慢移动的脚步如坠着沙袋和铅块。回头仰望房屋后面的远处是夜色沉静的麦田。麦田在黑色里如起伏的毛毯。忽然郎溪桥好像看见一个弱小的身影在动,仿佛黑夜里的一个略微发白一点的身影。 郎溪桥心顿时跳的厉害。他知道那就是妍妍。他匆匆的跑向麦田。已经没过脚脖子的麦子在他脚下刷刷的响。田埂和土地都冻的有点硌脚,几次几乎滑倒了。 妍妍在田埂上慢慢的散步,身上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她抬头看见一个身影向她奔来。是郎溪桥!她心里欢喜,猛然跑了几步,突然被麦子绊倒了! 郎溪桥却忙扶住了她。妍妍在夜色下看着郎溪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满面。眼睛里的光仿佛和远处天边的星光碰触,一闪一闪亮晶晶。 “桥!”她只说了一个字。便抱住了郎溪桥,都想跳起来。一阵一阵轻微的寒风吹来,郎溪桥打了个寒战。妍妍摸摸他身上。着急的说:“你咋穿这么少,快点回屋里吧!走啊!去我店里暖和暖和。”郎溪桥没说话,和妍妍一起从麦田跑回来小店。 一进小店都觉得热乎乎的。煤球炉火正旺。妍妍让他坐在炉旁,忙脱下来羽绒服给他披上。郎溪桥打了个喷嚏,忙伸手在炉火上烤手。妍妍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身边,慢慢的靠近他。一会儿身体靠在他身上了。 妍妍里面穿着紧身的白色的保暖内衣。一靠在郎溪桥身上,郎溪桥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温度和柔软。她的柔弱的胳膊抱住郎溪桥的胳膊,仰起脸来笑着看着郎溪桥。 过了一会儿妍妍想起来什么,自己捏捏郎溪桥手说:“今天白天你生气啦!我没有啊!我没有和那个人咋样,没谈对象。是俺娘非要我去,说人家来了几次了。要不干让我自己去说。我想和他说明白了就去了。谁知道他非去饭店。又碰见了你。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的。”妍妍慢慢的诉说着,语言淡淡的,有点撒娇的样子。 郎溪桥渐渐暖和起来,听着妍妍的话心也渐渐暖和,明朗起来。甜甜的心情逐渐让脸上的表情也红润起来。一丝温柔的笑意在眼睛里闪烁。也许年轻的时候最能接受和释然所有的东西。一点喜欢都藏不住。他摸摸妍妍柔顺的长发。手指在发间游走,逐渐落在她的脸蛋上。 郎溪桥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在灯光下白嫩的脸上露出来几个斑点,却在眉目清秀的光彩里隐藏的几乎看不见。郎溪桥觉得这是多么让人心疼的一张瘦小的脸。一巴掌就能捂住的脸上红润温暖。妍妍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的柔情蜜意。她觉得这个大男孩长大了,懂得了温柔和体贴。 郎溪桥又摸了摸她的肩头。妍妍被弄笑了说:“别乱动,给我揉揉肩膀吧!享受一会儿”说着闭上眼睛。 郎溪桥双手扶着她的肩头,开始轻轻按摩,那是多么骨感,柔弱的肩膀啊!她觉得她的肩膀上的骨头都摸到了!而且看到了她颈边的深窝。白色内衣衬托下,皮肤白嫩如玉。忽然郎溪桥手摸了摸她的胸前。 妍妍睁开眼来,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说:“别乱动,就这样抱着你的手。对了!我觉得以后抱着你的手才能睡着。你看你最近也白了好多。比在家里白多了。看头发又长了。学校好吗?有喜欢你的人吗?我好怕啊!” 郎溪桥低下头亲了她一下额头说:“你怕啥呢!我又不会给别人跑了。我就是怕你有一天给谁跑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你会吗?” 妍妍紧紧抱住他的手,仰脸望着他:“不会的,我又没啥文化,离开咱家就饿死了!再说我跑了能干啥呢?外面世界大吗?” 郎溪桥却幽幽的说:“你看你这么美,长的就像一个都市女孩。总有一天我们都到大都市。比如北京,上海,深圳,一起去看地铁,火车,高楼,大学,写字楼,咖啡厅,…” 郎溪桥说了好多,他不知道说的这些以后成了真实。只是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不再是现在的满怀美梦的少年憧憬,而是心碎神伤的无奈啊! 坐了好久,妍妍觉得冷了,烤烤手说:“冷了!我躺被窝了和你说说话行吗?”说着脱了鞋,穿着紧身的保暖内衣钻进了被窝。床和炉火隔着一段距离。她在被窝里喊:“握住手,够不着啊!…” 郎溪桥把炉子推到床边,坐在炉边,身体靠在床上。妍妍搂住他的肩膀,给他盖了些被子。忽然禁不住笑了:“这会不会是在一个被窝里了啊?” 郎溪桥搂住她的脖子,然后又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这种状态好美啊!夜色沉静,两个人却如澎湃的潮水,彼此打湿了对方。慢慢的学着怎么吻才是最舒服的方式。 第20章 过新年 转眼就是新年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了。中午村里四周响起了鞭炮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声让人觉得温暖,喜庆。煮好的饺子先给堂桌子的祖先上了供。 郎溪桥看了看祖先的牌位,写的名字都有点模糊了。七八代祖先都是举人秀才出身。自己也算是书香门第了。不由得笑了拜了拜,插上香烛。 因为爷爷年前几个月去世不久,因为习俗不能贴大红的对联,需要家里清风淡淡的守孝三年。三年以后才能贴春联,挂红灯笼。郎溪桥从小跟着爷爷练毛笔字,写的有模有样的。街坊邻居总有人来找他写对联,祖宗贴。忙了一上午,下午吃了饭郎溪桥去街上看见好多孩子都在放礼花,鞭炮。新年真好!农村的新年才是最美的,最贴近心灵的新年。 晚上郎溪桥又帮母亲给各位神灵上了香烛,供品。天地,灶王,南海观音,土地爷,财神,龙王爷,还有一直他不明白的家堂。家堂贴在堂屋的正中,其中有红脸的关帝爷。也许是代表了忠义,纯正的家风吧! 吃过晚饭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郎溪桥放了阵鞭炮,妹妹在窗口看着,捂着耳朵。然后,郎溪桥去厨房炒了两个菜,和父母,妹妹坐下来打开电视,等着看春晚。 农村的生活在无声的岁月里变化着,却又继续着传统的样子。 母亲是一个平素不善言语的女人,端庄静雅的样子。有种温暖而威仪的感觉。从小就听话的郎溪桥觉得这几年母亲也有了白头发了,不禁感慨的说:“娘!你看你也有白头发了!以后别太累了。我长大了,帮忙干活。” 妹妹笑着看着郎:“不上学了吗?以后你走了!娘说你就天天不回家了。真的吗?听说城市里都是摩天大楼,还有地下铁路。还有骗子多。你别被骗了啊?” 父亲喝了一口酒,黝黑的脸上泛着光彩,慢慢的说:“净瞎说,都是啥时候了,哪里还有骗子啊!政策好了,好好学习,听说以后要建新农村。村里要盖小区,盖楼的。石子厂明年就干,需要量大着呢。” 郎溪桥点点头,心里想着早点毕业,和妍妍成个家回来帮父母。也没想过要在城市里工作的事。父亲又说:“日子好了,你就在城里上班,还得买房子,结婚啥的!”说到这里竟然笑了。点了一根烟,自己扭头抽着。 春晚开始了!仿佛这么多年来,看了春晚才是真正的新年来了。郎溪桥看了一会儿,就回自己屋里躺着了。这一刻是安静的时刻。没有任何的事情去做,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等待新的一年的到来。 总是在鞭炮声声里醒来,却没有人会怪吵醒了自己。新年的早晨也是忙碌的,农村的传统文化习俗,男孩子是要去和父母,家里长辈磕头拜年的。 郎溪桥和自家的大哥,弟弟们一起去和村里老人,长辈磕头拜年。街上早已经是流动的人群。天还未亮,农家里讲“起五更”。 每家老人长辈都准备好了烟,糖果,等着给他们这些小辈们尝尝。每逢佳节都精神了许多的老一辈们让郎溪桥觉得温暖而亲近。 “新年好!新年好!”的祝福声声里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新的年景。 郎溪桥给妍妍发个信息“新年快乐!”马上就看见回信“新年快乐啊!”祝福不用太多的语言,彼此懂得。 接着又收到了许多同学的祝福短信。看着每一行字郎溪桥心里想着要是打电话能看见人多好啊! 马清也给他发个信息:“新年快乐!想你!”郎溪桥笑了,这个同学这么好啊!想给也她说想你。又觉得不妥当,总觉得有点别的什么意思。也许二十岁的男孩子想不了那么多。没经过什么的心都是纯净的。 本来正月里还要走亲戚拜年,因为爷爷去年去世的缘故就免了。新年在一天天的不经意里马上就到十五了。父亲早已经去了山里准备过了农历十八就开工的事情了。 郎溪桥过了十五就走了。城里都过元宵节。农村里却没有多大动静。只是月亮今晚从云朵里出来,格外的明亮。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在妍妍小店屋后的麦田里,田埂上有几株不太大的枣树,枝丫苍老,在月光里如一幅画。一株老柳树也挺干巴的。郎溪桥揽着妍妍靠在柳树上。人约黄昏后,月上枣树枝。郎溪桥看着天空笑了:“妍妍,你说我们这样约会的人多吗?” 妍妍靠在他怀里,拨弄他的衣服:“多的是,听说城里人都去公园,酒店,对了,去酒店干啥呢?” 郎溪桥一愣,随后笑了:“我也不知道,也许暖和吧!这正月的天气多冷啊!” 妍妍也笑了,举着手冲天上喊:“元宵节快乐啊!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郎溪桥拉着她说:“别喊了,你娘都听见了!” 妍妍回头扎进他怀里:“听见了好!听见了好!桥!你去我家提亲吧!我好怕啊!怕你这回走了就找不到你了!”说着妍妍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郎溪桥忙抱住了她,深情的说:“不会的,我毕了业就回家娶你。夏天回来就去你家提亲好吗?” 妍妍笑了,钻进他怀里。田野里偶尔有跑着的野兔经过看了他们一眼跑远了。冷冷的春风吹得麦苗发着轻微的声音。月亮在天空微笑的注视着大地,为每个有情有义的人祝福。也好像为有些人可惜吧! 远处的青山在月光下深远,淡淡远去。云朵如发,如衣,如飘逸的纱衣在眼前流动。麦田在脚下延伸远去,如他们要走的路。也许踏着这种温暖可以到地老天荒,直到白发苍苍。可是事情并不会如年轻时的梦想和憧憬,也许平淡本不是生活的真相啊! 二十岁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可以成家立业,可以耕田种地,可以肩负重任。可是农村的孩子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已经不再有那种坚毅和韧性。在越来越浮躁的社会生活面前每个人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在孩子,家庭,医疗,养老等等面前越来越慌张了。 也许正是这个时候就要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了吧! 第21章 回到学校的时光 马清穿着白色羽绒服在校门口站着。她开学来的挺早的。放下箱子和行李就去中文系找郎溪桥,可是郎溪桥还没有来。打了电话,郎溪桥说下午才能到。 马清吃了中午饭就在校门口等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等郎溪桥。新年回家母亲让她去对象家里去玩,她硬是不去。惹得母亲一个假期都在数落她。正月初六对象来了,开着黑色的小车。可是马清并不觉得多风光。看看下来的对象,像一个中年人了。虽然才二十五六,比她大四岁。可是看上去有三十多了。 马清对象眯着眼睛看着她都醉了。马清却说心情不好,哪都不去。惹得对象不知所措,自己回去了。母亲把她骂了一阵。马清一个假期心情都不太好。回到学校,几个男同学都来嘘寒问暖的。马清瞪着眼睛都给赶跑了。 郎溪桥看见她在春寒料峭的午后一个人在校门口转圈,想笑了。他放下箱子,坐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休息。在大树下,身影被遮住了。马清没有看见他。 其实郎溪桥在心里想她在等谁呢?趁休息工夫看看。等了好久,她还在走来走去的,于是大声喊她:“清清,干嘛呢?” 马清听见声音,看见了他,提了提衣服跑了过来。郎溪桥就又喊:“慢点,看车…” “唉呀!你来了不打电话。在这里坐着干啥?监视我啊!瞧!你看你穿这么薄,冷吗?”郎溪桥里面穿着毛衣,外面穿着不厚的蓝色的风衣。马清手又捏捏他的衣服,替他拉着箱子。 郎溪桥却说:“我来吧!怎么能让你拉箱子呢!不合适”。 马清回头一笑,撩撩长的有点长了的头发,脸蛋发红:“这又不沉,我又不是林黛玉,弱不禁风。对了,在家我还去地里干活呢。掰玉米,刨地。你看…”说着,举起胳膊来说:“多有劲,结实着呢!” 郎溪桥哈哈大笑了:“嗯嗯!有劲!看上去挺粗的,都是厚衣服包着。里面都不知道了。”忽然她想起妍妍瘦弱的胳膊,白嫩弯曲。禁不住摇摇头。 马清见他摇头,偷偷的低头给他说:“要不去一个地方,让你看看胳膊,有劲。” 郎溪桥停住了笑:“算了吧!把东西先放下吧!请我吃饭吧!中午饭没吃呢,饿着呢?” 同学都来了,李宁阳变得深沉了,棱角分明的脸上都是思想。陈晓东躺着玩手机。王军在打电话给家里。郎溪桥没让马清进来,放下东西,打了招呼就跑出去了。王军一扭头:“干啥去,晚上出去喝酒。” 郎溪桥回头答应着,心里想怎么总想喝酒。 优雅的餐厅里放着音乐。学校门口的饭店挺忙碌的,下午三点多了还有好多吃饭的人。年轻的学生最多了。多数都不认识。 找个临近窗子的地方点了餐,刚喝口茶就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好啊!你们挺浪漫。”郎溪桥一听就知道是徐秀红。她穿着红色羽绒服,露着宽大的胸脯。 马清看了一眼,不说话。徐秀红自己坐下来,嘴唇抿着笑:“不好意思啊!打电话忘了吃饭了。清,打扰了,我请客。我掏钱。” 马清这才一撇嘴:“好啊!就等你说呢?怎么啦!又好上啦!高兴的。看嘴唇抹的,给个站街的似的。” 徐秀红笑着:“郎溪桥!你看你家清又欺负我。好看就欺负人啊!站街的咋啦!都是为了生活。” 马清打断了她,手放下来在她手上:“别说了!吃饭吧!来!喝一杯…茶!” 郎溪桥却不知道她们说的站街的是啥意思。好像也明白一点。在车站一条街上路过的时候好像看见街上站着的女人打扮都是涂脂抹粉的。他微微一笑看了看徐秀红,又看看马清,截然不同的两个女孩子。 马清眼睛看见他:“你看啥呢?脑子里放着啥呢?电影吗?好好吃饭吧!” 郎溪桥不知道她说的啥意思,听出来有点生气的味道。吃到半道,马清用脚碰了下他的脚,头一点。郎溪桥明白了。俩人起来一招手。马清一笑:“走了!记得买单吧!” 俩人急匆匆出来饭店。徐秀红在后面骂。当然也听不到骂什么。俩人偷偷的笑了,拉着手去了学校。没回宿舍,又去了操场走路。 郎溪桥到了操场,松开她的手:“别总拉着手了,我又跑不了!别人总看,好像我们是恋人似的。对了!你对象怎么样了?啥时候结婚呢?” “别说了!不想听这个。你说怎么这么早就定对象啊!我骗了当时。”马清撅着嘴。 郎溪桥一乐:“有对象多好啊!农村里我们这个年纪都结婚了。” 马清撅着嘴:“那你结婚吧!不理你了!”郎溪桥只好拉着她的手说:“好啦!早呢!以后再说吧!你也别那么早结婚。要不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马清一笑:“嗯嗯!说好了!不须那么早结婚。要不做不了同学了。” 郎溪桥心里想着,怎么回答她呢?一时不知道怎么说。马清急切的看着他的眼睛。 郎溪桥无法回避,只好说:“好好!十年之后再说”。马清笑了,抱了他一下肩膀。 郎溪桥一语成谶。十年是个多么长有多么短的时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啊! 学习依然在紧张又松弛的状态中进行。郎溪桥对于专业的知识得心应手,只是在读选修的法学和英语课时头都有点懵。在以前农村里本来英语课就不重视。现在重新开始,音标都弄不太明白。 徐秀红英语挺好的!她父母都在外企工作。虽然也长在农村,毕竟从小就接触英语知识多。下课时她看着郎溪桥背单词,发音又不准,在一旁直笑。王军戴着眼镜,咬着牙喊:“笑啥呢!你会的都是鸟语。我们念的才是正宗的中国式英语。桥,走了!不读了,去打球了!” 郎溪桥放下书,摇头笑了:“不背了!又不出国。” 然而刚说完,李宁阳在前面转过头来说:“你错了!我们面临新的时代,马上就是互联网时代,需要每个人和国际接轨。不懂这些就会被淘汰的!” 王军不以为然的摇头晃脑:“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东西,反正我要回老家的!最多做个学校的老师。虚度此生罢了啊!”说完哈哈大笑拉着郎溪桥出去了。 身后跟着出来陈晓东,三个人号称篮球场的铁三角。 外面阳光灿烂,空气还有点凉意。 他们奔跑的身影让人羡慕,年轻的二十岁的人好像还是个孩子!什么事情都有无限可能。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学校有一天却接到通知,所有学生禁止外出,一种叫“非典”的传染病正在城市里大面积爆发。所有人都吓到了,除了上课,都小心翼翼。说话都离得远。 郎溪桥给家里打电话,听母亲说村里都封路不出门了,人心惶惶的。 郎溪桥心里乱乱的!晚上给妍妍打电话:“嗯嗯!你好!家里怎么样了!没事别出门啊!” 妍妍心里暖暖的:“家里管的挺严的,不让出去了。道路都弄土挡住了。活都不让干了。你呢!有事吗!学校怎么样?” 郎溪桥说:“不出学校,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你也保重。估计天暖了就没事了。” “嗯嗯!但愿如此吧!郎!我好想你了!你放假回来吗?”妍妍脖子夹着手机,手里做着活。 郎溪桥沉默了一会儿说:“回去吧!同学说出去玩,可是现在不知道疫情啥时候过去。能不能回家。过一阵再说吧!我们都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放好手机,郎沉默了,躺在床上觉得好无助啊!大自然的一点动静我们都被控制了。这个所谓的“非典”要到什么时候呢? 第22章 夜色温柔 怪不得人都喜欢阳光灿烂的日子,暖暖的照在身上,舒适,安详。几个月没有出过远门的妍妍站在早晨的阳光里,任红日映射着洁白的小脸。身后的麦田如金色的丝绒随清风起伏。青山如翠绿的背景画图,在远处绵延不断。麻雀的鸣叫预示着今天是个好天气。燕子忙碌飞翔,是为了爱情吧!还是小燕子已经嗷嗷待哺了呢! 这个季节是最美的季节。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马上就麦收了!让人最高兴还是让人恐惧的“非典”在无声无息中消失了。 妍妍想那个男孩子快回来了吧!也许不会吧!要等到放暑假吧!想着一个人有时候也是幸福的。少女的心如天空的彩霞,一点阳光就焕发出迷人的色彩。 郎溪桥却等不到暑假就回来了!家里出事了! 父亲的石子厂出事了!在大山的深处,高高的山梁上架着石头粉碎机,长长的输送带拉着大小石块在一片白色,灰色交织的尘埃里运行着。 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吓得干活的都一哆嗦。本来是中午或者晚上休息时间才可以放炮的!可是有年轻人只顾着挣钱,违规了。 在一阵一阵激烈的石头飞扬和烟尘里从山上拖下来一个人。所有的机器都停了,。 因为出了人命,石子厂暂时停工了!郎溪桥的父亲和几个合作伙伴拿出来家里所有的积蓄才平息了死人惹来的纠纷和麻烦。 这对于农村普通家庭来说都是一种灭顶之灾。父亲终于病倒了。 郎溪桥坐在回家的大巴上,面色沉静。他的心从云端直落到深渊。也许某些人对人生和未来过于敏感,好像有预知的能力。郎溪桥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明天的路是那么艰辛和无助。他知道自己一心想着的大学回不去了,也知道自己拼力想要逃离的农村离不开他了。这不是他悲观,而是他知道了自己面临的责任。 郎溪桥回到家门口,在门外站了好久。第一次有了无依无靠的感觉。从小父亲就像西边的大山矗立在身边,累了,委屈了,哭了,害怕了都可以有依靠,诉说的地方。记得小时候自己病了总是父亲背着去扎针。那种在父亲肩头的感觉直冲脑门。郎溪桥顿时泪如雨下。 好久了,他不敢踏入家门。他怕让父母看见他的眼泪。他长大了!不该有泪水,要撑起这个家。等到平静了心情,郎溪桥才进入家里。 母亲看见他,笑了笑:“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家里有我呢!你安心上学…” 郎溪桥想笑一下,算是安慰下母亲。可是嘴角上扬却没有笑出来,急匆匆跑到屋里。 父亲躺在床上,高大的身躯一旦躺下就如倒下的房梁,整个家就不堪重负。郎溪桥喊:“爹,爹!” 父亲不能说话,睁眼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郎溪桥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头低声抽泣起来。 曾经坚实如天,有些优雅和豪迈气度的人一旦躺下也是如此脆弱。只能用眼睛和意识来传递情感。 一个月以后,父亲在郎溪桥和母亲照料下能下地走路了。母亲说了几次让他去学校走吧!郎溪桥都说打电话告假了!考试的时候再去。 父亲能说话的时候,地里玉米都膝盖高了。郎溪桥扛着锄头坐在田埂上的枣树下,看着绿油油的树叶和枣子!他变得深沉了,脸色红润,黝黑。 妍妍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他都说没事。好久了没有去找过她 傍晚时分,郎溪桥从地里回来,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妍妍在喊他:“桥!” 郎溪桥看见妍妍在他后面站着,穿着蓝色的衣裙。脖子上围着淡红的围巾。长长的头发映着瘦小的脸蛋。她个子不太高,却亭亭玉立。郎溪桥心里猛然一激动,想说什么却张大嘴巴看着她,脸上都是惊喜的神色。 妍妍看见他的样子都笑了,忙跑到他身边,又四下回头看看。或许是怕别人看见她这个样子吧! “桥!这么久了怎么不去找我。打电话也说不了几句就挂了。回来这么多天了,你都干啥了?看你被晒的这么黑了!呵呵…” 妍妍笑着看着他,脸上都是喜悦的表情。郎溪桥不好意思的笑了:“爹不能干活了,我得干啊!走啊!去我家里坐会吧!” 两个人进了门。妍妍也是第一次来郎溪桥家里。好奇而仔细的看着,一个宽敞的院子里长着几棵高大的梧桐。家里还是旧宅子。正北屋是他父母的住房。偏东的一间是郎溪桥的卧室,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个简单的书架上都是书,他父亲自己做的木床上放着被子,几本书。墙上挂着郎溪桥自己写的字和画的墨竹图。 妍妍笑着参观着,心里猛然想这难道也是她们俩要住的屋子,还有一起睡这张床吗?想着脸突然就红了。 郎溪桥看着她,让她坐在床头,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妍妍小心的翻着书,看着屋里的一切。 郎溪桥仿佛看见了什么,轻轻的说:“你真像个小媳妇。” 妍妍脸更红了,拉着他的衣服,大声问:“啥小媳妇啊!谁的小媳妇啊?” “小声点,傻丫头!”郎怕那边屋里父母听见了。妍妍哈哈大笑起来,捂着嘴巴说:“我会是个贤惠的小媳妇的。真的,不相信吗!” 郎忽然抱着她的头,把她揉进怀里。 院里母亲在叫他吃晚饭。郎答应着,忙放开妍妍。妍妍也调皮的吐了下舌头,赶紧正儿八经的坐下。郎溪桥答应着,出门给母亲打个招呼说:“娘!有人找我呢!你先吃吧!晚饭我出去吃。” 等到母亲回屋里了,郎溪桥拉着妍妍趁着夜色跑出了家门口。 他们没有去吃饭,而是坐在夜色下的田野里。他们都不饿。也许这是他们最浪漫的时候。今晚有月亮升上来,照着两个年轻的身影。 妍妍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你还去上学吗?”郎溪桥把她的手放在手里握住了,轻轻抚摸着:“暂时去不了,考试的时候再去吧!家里离不开我了。妹妹也在上学,都需要钱。父亲不能干活,不过现在有了医疗保险,报了些钱。但是我改天农闲了得去挣钱。还不知道干啥呢!石子厂又不让干。也许爹好一点,我就去外地干活,挣得钱多。” 妍妍急忙回头看着他,着急的说:“我不让你去,你走了我咋办。快点想法娶我吧!我好怕啊!” 郎忽然抱着她的肩膀,嘴唇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妍妍被吹的摸着脖子笑个不停。她回头抱住郎溪桥的脖子喃喃细语:“说呀!你喜欢我吗!” 郎溪桥摸着她的柔顺的头发:“当然喜欢了,我见过你的小时候,又看着你长大了。从柔弱的小女孩长成这么美丽的丫头。在我心里好像你生下来就是我的人。也许我们前生就是夫妻,今生又遇见了。” 妍妍静静的听着,感觉心都飞上了云端。无数的彩云和蝴蝶围着自己。她仿佛睡着了!隔了一会儿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仰起脸来亲了郎溪桥一下脸,笑着说:“我知道了,我听见声音了!我好想有个家了!和你一起吃饭,干活,看山,看太阳,看月亮,一起抱着睡…”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真的睡着了。 郎溪桥抱着她,放在怀里,静静看着天空。月亮隐入云朵,一道狭长的光在天上如一把剑,似乎要斩断阴霾和障碍。 郎溪桥背着妍妍往回走。妍妍醒了,趴在他的肩膀上。多好的孩子啊!祝愿他们吧!任谁都不愿意分开她们。可是故事不会按照我们的想法的! 第23章 奇迹总会发生的 收获的季节到了,风都是温热的。太阳虽然没有了夏季的酷热,却依然在头顶悬挂着让人不得不戴着草帽来遮挡她的热烈。 中秋的夜晚却是最惬意的!坐在窗前读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倒是最好的时光。可是今晚郎溪桥却是读不下去的。院里的玉米棒子都弄好了,围在铁丝扎成的圆仓里,有点丰收的味道。 郎溪桥父母今晚请了媒婆去妍妍家里提亲了。农村里依旧需要这种正规的仪式,每个年轻的孩子都需要这种方式订下亲来。以此来宣告乡亲们两个人有了婚约。别人都不能再打主意了。 一夜没睡的郎溪桥第二天早早就起来去麦田尽头的小河边跑步了。他穿着白色的背心,黑色长裤,一双有点旧了的球鞋。奔跑的身影灵活,轻盈。二十岁孩子筋骨柔韧有力,心脏热血沸腾,迎着风都是多么美的画面。 跑了一身汗水的郎溪桥坐在河边洗洗手脸。水凉了,却没有感觉到,倒觉得挺舒服的。 吃过早饭,他想问母亲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了,却说不出来,只好装做无所谓的样子。或许他认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过走个过程。待在自己屋里看那本和妍妍都喜欢看的《飘》,看了一会儿又看新买的《林徽因》,觉得妍妍的气质,眼神好像她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喜欢的人,如果她也喜欢你,是多么美的缘分啊! 中午的时候,母亲告诉他媒人来过了,以后就不要找妍妍了。她父母不同意,拒绝了他的提亲。郎溪桥不相信的看着母亲,又看看父亲。不由得笑了:“没事!不干就算了。”说完就来到院子里,仰脸看看天。天空怎么这么阴沉啊,没有一点阳光,也没有风。 郎慢慢走着,在秋日的麦田里走着。麦苗刚刚出来不久,稚嫩,微黄,生机勃勃。他的心却落入了水底。他不明白,也不相信是真的要和妍妍分开了吗?他想知道个为什么。 妍妍坐在小店里,面无表情的干着活。郎溪桥进到屋里她都没有听见。郎溪桥坐在墙边的长椅上,看着她。 妍妍扭头看着他:“你来了。”她放下活站起来:“可咋办呢?你说。怎么这么难呢?” 郎溪桥一笑:“没事!慢慢来吧!” “什么慢慢来,你呀!我好怕,你也不怕。你还要我吗?”妍妍说着泪花在眼睛里闪烁,一眨眼流了下来。 郎溪桥忙给她擦擦眼泪,心疼的说:“相信我,我亲自去说吧!” 妍妍睁大眼睛,满脸希望的说:“好啊!可是你行吗?我觉得不行。父母不同意,不祝福的爱情好吗?我不想和家人吵架了。以前我就个懂事的好孩子,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事情吵架吧!可是昨晚就吵架了,气得父亲都想打我了。可怎么办呢?我不知道啊!”说着又掉泪了。 郎溪桥这时候觉得所有事情需要他来做。多么可爱,无助的小姑娘啊。他抚摸她的头发:“放心吧宝贝丫头!今晚我再去说好吗”? 两个人暂时安静了许多。郎溪桥觉得自己去也许会表达的更好!妍妍却觉得不太靠谱,那么容易改变,自己就行了。 郎溪桥面对妍妍的父母说着自己的想法和心里话:“我喜欢她,希望可以照顾她一辈子。” 妍妍的母亲却叹了口气说:“孩子!我们也知道你对她好!可是生活没那么简单。我们家里条件也不好。我们希望她可以嫁一个好人家。可是你看你能给她什么?”以后的话没说郎溪桥就明白了,想起自己陈旧的房子,病着的父亲,没有工作的自己。 “还有,我们也不是图谁的条件好!都和你们算过了,属相不合,八字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我们不敢冒险。都是为了你们好!”郎溪桥仿佛没有听见以后的话,也好像懂了。但是还是笑着说:“我知道了!” 郎溪桥仿佛在云里雾里晃动,出了妍妍家门口,才猛然醒来。胸膛里翻过千般浪,一阵咸,一阵甜,一口红色的液体忍不住喷在街头的电线杆子上,如绚丽多彩的广告。 郎溪桥抹着嘴角,一步一步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才明白自己真是无能,说服不了她父母。简单的问题如小学的数学题,一个水池一边放水,一边注水,何时才能注满呢!自己都做不上来了。他又想说服自己,觉得如中学的方程式,几次因为,所以都没有结果。他无助的看着陈旧的窗子,发黑的房梁,墙上自己写的“自强不息”的毛笔字。又看看书架子的书籍。一切都是那么没用的东西。一把火烧了干净吧! 他站起来,点燃了一根火柴,从火光里看见一个人站在眼前。等到烧到了手,觉得疼了才猛然丢了火柴。 母亲看着他不说话,给他放在桌子上一碗刚煮熟的饺子出去了。郎溪桥这才觉得肚子里“咕咕”的响,都一天没有吃饭了。 妍妍给郎溪桥打电话:“你干嘛呢!我想和你说说话。”郎溪桥默默的听着,然后淡淡的说:“你说,我听着。”郎溪桥的语气妍妍感觉到了,她也是孩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两个人默默挂了电话。妍妍坐在小店的床头,抱着被子掉泪了。 郎溪桥却睡着了!他累了!做了一个梦。一道狭长的街道上有一道门,里面是妍妍。他无论怎么样都叫不开门,回头看见满地的书,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喜欢的书。以后有许多年他一直在做同样的梦,每次醒来都是精疲力尽。 第二天,郎溪桥对母亲说:“家里最近不忙了,我去找点活干。”母亲知道他心里有事,心疼的说:“别去远处干活,就在附近找点活就行了。” 农村里年轻人的分手如此简单,说不联系就真的不联系了。好像都那么懂事,懂事的让人恐惧和心疼。 几天以后郎溪桥走了,没有在附近干活,而是去了遥远的南方。 火车上吃着泡面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学业。看着窗外,又淡然一笑,摇摇头。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无论怎么样的选择都是生活的历练。 郎溪桥的工作是给工地上做保安,每天在尘土飞扬和机器轰鸣里走动。活倒是不累,可是在南方繁华的大都市里挣的钱都落不下多少。一个月下来,才攒了两千块钱。 郎溪桥每天看着工地的工友,都年龄不小了。和自己差不多的几乎没有。 这天和戴着安全帽,穿着脏旧衣服的工友们聊天才知道他们都五十多了,家里都有老婆孩子!一个河北老乡说:“天生受罪的命,谁让咱喜欢娘们了,又生了俩小子。活该!”说完哈哈大笑了。 郎溪桥笑不出来,只是点点头。那人又说:“小伙子,千万别结婚,不是人干的事。都说爱情,鬼!到时候都是阎王爷要命啊!哈哈…”说完,几个人都笑了。 一个年轻一点的胡子挺扎实的南方人说:“孩子!别总干这个,瞎耽误时间,还是学点技术吧!真是羡慕你们啊!二十多岁,真是好年龄!” 郎溪桥每天没事就和他们聊天,熟悉了也学会了骂人,大口喝酒。工地不让抽烟,但是还是有人抽,躲在卫生间,安全帽盖着,反正想抽了总有地方可以解决。郎溪桥看见也当没看见。 郎溪桥知道他们虽然累点,脏点,可是一天的多,一个月赶上自己三个月了。他给工头说想下工地干活。工头求之不得,工地都急需要人。可是一旦干起来,郎溪桥才知道什么叫做苦。 每天六点吃饭,七点都上工了,水泥,钢筋没一个活是轻松的,一天下来筋骨都散架了。有时候晚上还加班,拖着沉重的腿再干几个小时。 晚上九点回到宿舍,鞋都没脱郎溪桥就躺下了。觉得肩头和胳膊都不是自己的,好像飞出去了,可是疼和累还在。他有点后悔了,干这个干嘛啊?心想自己会不会累死在这里啊!他想父母了!又想妍妍了。 “喂!小伙子,起来,喝点!”河北老乡叫他。他坐起来:“喊啥。都他妈累死了。”“哈哈…起来喝点,别说这个小老乡挺能干。有点傻干劲。来,倒上,喝点…” 郎溪桥搬了块砖头坐下来,看有花生米,手抓着先吃了一把。同宿舍的四个人都喝了一口。郎溪桥嘴里苦涩的抿着嘴唇。 喝了一会儿,河北老乡说:“小伙子,以后干活看着点,能歇会就歇会儿,这话没完。该去喝水喝水,去厕所去厕所。南京到北京,走路都有工。别老干,累死了也没人心疼。喝!” 郎溪桥心里暖暖的,工人是一家,保护好自己吧!身体是自己的。 干了二十几天,活觉得轻松多了,都是维修的活了。郎溪桥晚上也有力气和心情去工地外面转转了。南方的冬天也是暖和的,花草树木都是新鲜的! 他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都有了土,擦了擦,心里喊着“妍妍”啊! 可是他不敢打电话了。是啊!自己能给她什么呢!生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好像突然生活在电视剧里,谁都可以出现,谁都可以影响剧情。也好吧!只要她以后快乐,幸福啥都好! 但是郎溪桥心里明白自己并不甘心。人生有那么多的奇迹,不定哪天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刚想回去,手机响了。是妍妍的电话。他急忙接通了,却听不到妍妍说话。郎溪桥心里就是一疼,急切的喊:“妍妍,怎么了!” 妍妍轻轻的说:“母亲又要我相亲了。你在哪里啊!我想去找你了!远离家里了。” 郎溪桥一下子笑了:“傻丫头!想私奔啊!” 妍妍生气的喊:“不理你了!说啊!你在哪里啊!”她好像有点哭泣声音了! 郎溪桥心疼的说:“好啦!我过年就回去啦!到时候再说吧!你好就行了。” 妍妍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她轻轻的说:“好吧!我好烦啊!” 郎溪桥挂了电话,心里暖暖的,却不知道怎么办。他觉得也许过了这个年就好了!奇迹总会发生的。 第24章 心如彩铃 当一个人能看到一点希望,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他都会坚持着,努力着。郎溪桥越来越能适应工地的活了,每天都和工友们打成一片。吃饭,喝酒都显得更加豪爽。河北老乡和他挺近的,有活了也照顾他。 郎溪桥只知道他姓周,都喊他老周。今年有五十多了吧!身体挺好的! 晚上的时候总是坐在宿舍里喝酒,没有什么菜,花生米,火腿肠,一壶二锅头。南方的人不习惯喝这种烈酒,所以只有他两个人喝,一边说话,一边喝酒。久了以后才知道老周家里还有个儿子没有结婚。 老周喝了酒,胡须上都是花生米的碎片。他感慨的说:“小伙子,我也是干活的命,儿子一天不成家,我一天不得闲。现在娶个媳妇多难啊!房子,车子,彩礼。唉!来!喝酒,命苦啊!” 郎溪桥笑了笑:“喝,你这么干,很快就能娶媳妇了。” 老周一乐:“但愿吧!可是我,不说了!”老周皱起了眉头。 郎溪桥也不问,他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是好难啊!老周又喝了一口,忍不住的说:“大儿子结婚了,媳妇也不懂事。老是要钱,不给了生气。老二还没有成家。” 郎溪桥点点头。老周继续说着,仿佛遇到了知心朋友:“可是我二小子不好娶媳妇啊!他有点毛病,羊角风啊!”说着老周就沉默了。 郎溪桥叹了口气,眼睛里带着迷离的光彩。他走出门外,看着工地的天空,灯光昏黄。他想妍妍了,可是他们还有希望吗?他不知道,他想听妍妍的心里话。如果可能真的俩人离开家倒是挺好的。不用考虑房子,车子,什么八字不合都没有了。郎溪桥只想和她在一起,每天看着她就是一种幸福。以前在家里不觉得,现在才感觉到和她在一起的快乐,安慰。 腊月初八的时候,郎溪桥回家了!火车一进河北就觉得冷了。冬日的火车站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下车,只有他和老周两个人。老周家在大山里,比郎溪桥的家乡更荒凉,贫苦。送走了老周,郎溪桥背着背包坐公交车回村里。 到了村里时,天色已晚。郎溪桥从街上路过看见妍妍的屋里还亮着灯。他走到妍妍的小店窗外,看见妍妍的身影,孤单的一个人坐在屋里干活。他想和她说说话,想问她到底怎么想的。可是却发现她母亲突然来了。郎忽溪桥急忙退回街上,远远的看着那扇窗子。 可是他又看见一个男孩子去了妍妍的小店。好久了,妍妍母亲出来回去了。郎溪桥就站在街头,静静看着那个屋子。仿佛要看透什么。 那个进去的男孩有一个小时了都没有出来。郎溪桥再也等不及了,走近小店“啪啪”的拍了几下门。门来了,是一个微微发胖的男孩子:“你找谁。天这么晚了。要关门了。” 郎溪桥心里猛然一疼:“你是谁啊?我又不是找你,妍妍呢?” 那个男孩子笑了:“她忙着呢!你有事吗?”郎溪桥脸色阴沉,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推门来到屋里。 妍妍坐在椅子上缝制着衣服,头也不回。郎溪桥咳嗽了一下。妍妍回头看见他,惊喜的站起来,可是又看见了那个男孩也在屋里站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男孩对她说:“不知道这是干啥的,说了也不走。”妍妍没有理会他,用眼睛示意郎溪桥坐下。又对那个男孩子说:“你没事回去吧!” 男孩子睁大眼睛看着她:“我走,我没事。你娘让我和你好好谈谈。你怎么让我走啊?” 妍妍甩了一下头发,冷冷的说:“你走吧!我还有事。”男孩子看到她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办了!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圆圆的脸蛋一阵激烈的颤动,指着郎溪桥说:“你走吧!我们还有事。”说着就要推着郎溪桥出去。 郎溪桥用手握住他的手,轻轻一动,疼的男孩子弯下腰喊:“疼,疼…” 郎溪桥这才把背包放在屋里的长椅上,慢慢坐下来。 男孩子看到郎溪桥坚实的肩膀,宽阔的胸膛,手臂上的筋骨,肌肉,不敢再说什么。他看着妍妍说:“可是你母亲让我来的。” 妍妍鄙视的看着他:“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男孩子却支支吾吾的说:“可是,可是我们刚才谈的挺好的呀!你还说…” 妍妍指着门外:“滚!”男孩子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什么,扭头走了。妍妍把门几下插上了。 郎溪桥看着妍妍,这么文静的女孩子竟然这么厉害了。不过他心里挺舒服的,坐在椅子上好奇的看着妍妍。 妍妍回头却靠在门上哭了起来。 郎溪桥忙站起来轻轻拉住她。妍妍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头贴着他的胸膛。郎溪桥不说话,抚摸她的头发。好久了,妍妍抬起头来,擦擦眼泪笑了。 两个人虽然抱着,却觉得那么不真实和无助。妍妍喃喃自语:“这样就是永远了吗?为什么要有什么婚礼呢!弄什么仪式呢!我们这样过不能吗!我好想你啊!我怕了!我…” 等不到她说完,郎溪桥吻住了她的小巧的嘴巴。然而他并不懂得怎么去吻女孩子,只是用力亲着她。妍妍闭着眼睛,也不懂得,只是任郎溪桥在寻找,试探,学习。 但是妍妍依然觉得那么不真实和不靠谱。这种真实的感觉也许是最美的,最让人羡慕的,可是又是让人觉得空虚和飘渺的。 郎溪桥感觉累了!抹抹嘴唇,对妍妍说:“这样多好啊!我们不弄那些世俗的仪式了好吗?”妍妍身体贴近了郎溪桥。不经意的感觉到了他的胸膛的滚烫,也感觉到了他男性的冲动和坚毅。妍妍脸红了,语言也迷茫了,眼神迷离而热烈。 可是片刻以后妍妍却流泪了:“这好不真实啊!我们这么样都出格了,却觉得那么虚,还不如人家刚认识就定了亲真实。” 郎溪桥扶着她坐在床头,眼神坚定的说:“我一定会娶你的!放心吧宝贝丫头!相信我!” 妍妍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虚无缥缈。好像她也看到了以后的艰难险阻。可是现在有心里爱,眼前人就暂时忘掉所有的烦恼吧!不管怎么了,好好抱着心爱的人多好啊! 郎溪桥回到家里,母亲高兴的说:“回来啦!娟!你哥回来了!吃饭了没。快点给你哥煮饺子吧!”母亲总是喜欢给出门刚回来的儿子包饺子。郎溪桥还真饿了,刚才在妍妍店里没觉得,现在一看见家,灶台,柴火的光,篦子上的饺子一下子饿了。 妹妹瑞娟叫着:“哥哥!呵呵…”端着饺子去煮了。郎溪桥心里想起妍妍,不知道傻丫头吃了没有。 母亲好像看出来什么,让他坐下,摸摸他的手心疼了。郎溪桥本来稚嫩,修长的手上也微微露出来青筋,手变得黑红有力。母亲又看着他的脸,一张舒展,俊逸的脸上也染上了尘埃,似乎长大了许多。皮肤不那么白了,反而有点黝黑,坚实。 母亲心疼的含着泪,父亲在床上坐着说:“外面苦,南方太阳毒着呢!听说你下工地干活了。以后别去了。学点技术吧!还有你的学业怎样了!” 郎溪桥心里暖暖的望着父亲,还没回话。娟把饺子给他端上了:“哥,吃饭了,我和娘一块包的,可好吃了。” 郎溪桥摸着她的头:“好孩子。” 妹妹瑞娟乐了:“多大了,还摸头,看你的手和脸好黑啊!” 郎溪桥给父亲端过去。父亲一摆手:“吃过了。你赶紧”! 郎溪桥看看母亲。母亲也说:“我们都吃了,也不知道你几点到家,都先吃了。” 郎溪桥这才赶紧夹着饺子吃,一股白菜肉馅饺子的味道直冲脑门。真是好吃啊! 瑞娟在旁边看书,看着哥哥。她也长大了,明年就该上高三了。个子也高了,长的挺漂亮的。她抬头看着哥哥,一笑说:“哥,村里西头的你的发小青山都结婚了。你该说对象了吧!” 郎溪桥吃着饺子,嘴角露出笑容:“慌啥呀!哪里不是对象啊!你哥又不缺,哈哈…” 妹妹瑞娟故意鄙视的样子:“看你能的,”她靠近哥哥偷偷的说:“人家妍妍又说对象了。挺有钱的听说。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郎溪桥想不到妹妹也关心起自己的事情了,啥事都知道。是啊!同在一个村里,能有多少人,多少新鲜事啊!街上发生的事情几天都全知道了。 妍妍这次的对象是山里的,听说家里有厂子,有钱。郎溪桥心里突然沉入了海底。四周都是游动的多彩的鱼虾,珊瑚礁,蓝色的水。不知道心情往哪里走,也不知道怎么说。淡然的笑了:“有了好!咱家不缺,你好好上学吧!考大学,毕业了多挣钱。“ “娘!你看哥就知道钱,我不想上学了,早点干活挣钱。” 郎溪桥一瞪眼又笑了:“胡说!你这么聪明,记得挣钱了还我就行!” 妹妹瑞娟嘴里甜蜜的回答:“好啊!挣钱了给你娶媳妇。” 郎溪桥站起来大笑了:“这闺女招挨打啊!” 妹妹拿上书跑回自己屋里了,留下来的是一阵少女天真烂漫的笑声,如串过天空云朵,如抚过心头的彩铃。日子越来越好了,在再也不交农业税,医疗费都可以报销的政策下,农家也开始新的规划,新的生活。 第25章 勃勃生机 郎溪桥一大早就起来了,跑了一会步,感觉舒服多了。昨晚又没睡好,他想了好多,觉得和妍妍的事情越来越难了。决心再去和她父母谈谈。在农村里一个男孩子自己去说自己的对象,多少有点冒失了。可是郎溪桥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结果比想的更糟。郎溪桥一进去妍妍家的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车上下来昨晚那个男孩子。俩人一见面都互相敌视的看着。那个男孩子轻视的看着他:“你来干嘛?我和妍妍要订亲了。“男孩子也多少了解了他和妍妍的事情。 妍妍母亲出来看见他们俩,惊讶的说不出什么,不知道怎么说。郎溪桥想说的话也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妍妍母亲静静神,笑着对那个男孩说:“你先进屋吧!”那个男孩子提着几箱礼物进去了。然后妍妍母亲就在门口对郎溪桥说:“孩子!我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可是她要订亲了!你就回去吧!没啥可说的。不要再找她了,让人说闲话影响不好!你和她没有缘分了!回去吧!听话。” 郎溪桥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默默转身离开了。他不知道怎么说,好多话想了一晚上,满腔热情被浇灭了。浑身冰冷,心如刀割。他从小就是个懂礼貌,替人着想的孩子,此时忽然想妍妍嫁一个有钱的人家也挺好的,可以不用干活,好好享福了。心里安慰了一秒钟的时间。忽然心又像被扎了似的疼。从此与她没有关系了吗?天各一方吗?她要每天和别人拥抱,亲吻,甚至一个床上睡觉吗?郎溪桥心从冰山上落入山底,激起了满天的碎冰,粉沫,浑身都湿透了。 郎溪桥的眼神变得冰冷坚毅,仰头看看天空,一片白色的雾。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吗?昨晚还好好的抱着她,以后不能了。再去自己就是打扰,无理取闹,流氓了吧!郎溪桥心里如刀割一样,肠子都一扯一扯的疼。以前看小说看到别人写柔肠寸断,觉得好夸张啊!今日一旦体会觉得好真实,好贴贴啊! 回到家里,躺着才觉得眼睛涩涩的,刚刚流了泪都没有觉得。 中午妍妍打来了电话:“郎溪桥!我该怎么办啊!” “妍妍!祝你幸福!”郎溪桥说了一句就挂了!妍妍又打了几次,他没有接。 晚上雪花又飘了起来,妍妍抱着被子哭的伤心欲绝。她觉得好无助啊!郎溪桥你个王八蛋,这么绝情吗!不,不,不会的!她看看外面,天快黑了。今天母亲做主给她定亲了。她想跑,可不知道去哪里。她找郎溪桥,又打不通电话。 桌子上放着剪刀,在灯光下闪着光,在一瞬间她想起了什么。她起身拿起剪刀,在脸上轻轻贴着,白嫩的皮肤露出一道红色的痕迹。这时候她才觉得离不开郎溪桥了,离开他不如死了好! 郎溪桥猛然醒来,如飞扬的雪花轻盈的出了家门口。 “妍妍,开门啊!”郎停下脚步,差点喘不过气来。 妍妍剪刀落在地上,睡梦一样听见一个声音。她冷冷的说:“你回去吧!” 郎溪桥放心了,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啊!又敲了好一会儿门,妍妍就是不开。他坐在门前,靠在门上。雪花越来越大了。 郎溪桥看着远处,青山,树木都隐藏在了这满天飞扬的大雪里。他想人生到此挺好的,活着不知道还有多少的烦恼呢!可是他又想到妍妍,父母,妹妹都需要自己惦记,保护。人哪能这么自私呢!自己不仅仅是自己,还是家人和妍妍的。尽管不能在一起了以后,也是一辈子的牵挂和祝福吧!想开点就好了。几十年以后都老了,可以拉着孩子和她一起旅游,看山,看水,说不定还可以抱着她一下。郎溪桥笑了,冰冷的手摸了一下脸蛋,都是雪花融化的水珠。 门来了。郎溪桥没注意,失去重心,一下子倒向后面。却被妍妍扶住了。 妍妍用力扶起了他。郎溪桥腿都麻了,移动着坐在屋里椅子上。 妍妍埋怨着:“你傻呀!在门外坐着,冻死你!”然后用手握住他的手:“这么凉,快烤烤手啊!傻瓜,都不知道来屋里来。” 郎溪桥想笑了,却又呆呆的望着他叹气。妍妍摸摸他的脸:“不许叹气,啥事都能过去。” 郎溪桥苦涩的笑了:“嗯嗯,我最后一次来了,以后,也许马上你就成家了。嫁到外地了。我…”不等他说完,妍妍就蹲在他脚下,捂捂他的嘴。 郎溪桥暖了多了,用手握住她的手。这是多么可爱,白嫩,修长的一双手啊!马上就被别人握住,抚摸,亲吻… 郎溪桥不敢再想,默默的看着她。觉得一切都如梦一样,那么不真实。也许现在也是梦里,做什么都可以,明天醒了什么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妍妍站起来,那么无力,那么柔弱。郎溪桥猛然抱紧了她。妍妍呻吟声如爆发的火山燃烧了郎溪桥的大脑,心脏,五脏六腑,也点燃了他年轻的冲动和欲望。俩个人的舌头在互相帮助,理解,作战,寻找更好的方式。 郎溪桥抱着她,轻盈如羽,温暖如火。如玉的胸脯在目光里如浪花朵朵,湿润了郎溪桥的心。 半夜醒来,妍妍依然抱着他的胳膊。两个人躺着,盖着一个被子。她看着熟睡的大男孩子,轻轻吻了他一下额头。摸摸自己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毛衣,毛裤。 妍妍偷偷笑了。他们虽然睡在一起,却没有做什么。她忘了在什么时候清醒了说“别欺负我!”郎溪桥就停止了疯狂的亲吻,抚摸,温柔的让她枕着胳膊说:“我好想!” 妍妍笑着在他怀里:“睡会吧!我也想。可是人们会笑话我们的。” 郎溪桥又想说什么。妍妍故意生气的说:“别欺负我好吧!” “好好!好!” 俩个人睡到天亮了。妍妍坐起来拍了拍郎溪桥的肩膀:“起来啦!天都亮了,一会人来了!看见丢死人了。” 郎溪桥醒来,嘴里嘟囔着:“睡会吧!刚睡着。我以为在家里呢!在梦里呢!唉!啥都没有做。” 妍妍在被窝里踢了他一下:“想做啥,这还不够啊!不够啊!” 郎溪桥抱住了她的胸口:“够了!好丫头!” 这一刻他们也许忘了好多东西,忘了世俗的眼光,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想着互相爱护,亲近。无论怎么样的过程都是人生,可是有些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妍妍拒绝了母亲说的对象,惹得一家人都声讨她。母亲骂了她几天,没办法了,只好退了亲。 妍妍高兴的给郎溪桥打电话:“傻瓜。我退了亲了” 郎溪桥高兴的跳起来:“是吗!祝贺你!” 妍妍装作生气的说:“人家退了亲,没人要了,你还祝贺,招打啊!改天非打你不行,哈哈…” 年轻人高兴就是那么简单。转眼年就过来了。郎溪桥又要去外地干活了。可是他去和妍妍告别的时候遇见了她的母亲。 妍妍母亲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孩子!你别来找她了。你们是不可能的。都是为了你们好!以前你就把她对象弄没了。”接着又说“今年春天就给她找对象,早点出嫁了。你们不要处了好吗?早点干活走吧!你们不合。” 郎溪桥这次心理强大了,淡淡一笑,点点头回去了。可是他没有出去干活的想法了。他觉得自己再回来时,妍妍就嫁人了。 十几天他没有和妍妍打电话。静静的想了好多。他本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总以为自己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有些事情自己吃点苦不算什么,吃点亏也没事!可是他这次却放不下了!他想做一件惊动街坊四邻的事情,就是带妍妍走,去南方。他干活养活她,在外地过日子。 “妍妍,我明天干活走了!”郎溪桥说。 妍妍:“嗯嗯!不想让你去。可是,早点回来啊”。 郎溪桥:“我们一起走吧!” 妍妍惊奇的回答:“啊!说啥呢。怎么可能。我,我能吗?我不能走。你都瞎想啥呢?” 郎溪桥心里一凉:“那怎么办,我走了!你要出嫁了怎么弄啊!” 妍妍沉默了好久:“不会的啦!怎么会呢!” 郎溪桥急切的说:“我也不知道了!我真的担心!” 妍妍笑着:“你不放心我啊!” 郎溪桥:“嗯嗯!” 妍妍:“不放心我就算了!我也许真的出嫁了。” 郎溪桥心里着急:“你怎么这么说,我们…” 妍妍:“我们啥事都没有!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妍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这些话。她眼睛里带着泪水挂断了电话。 郎溪桥再打电话,她也不接。 郎溪桥没办法了,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和山里的老周做伴走了。一步一回头看着家乡在身后远去。郎溪桥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不知道以后怎么样了,心里就是有一点希望,觉得妍妍会等他的!劝说自己也罢,欺骗自己也罢。反正得干活,活着,生存,照顾家里,供妹妹上学。 火车拉着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走了。春风十里,带走了妍妍的心里人。 妍妍坐在田野托着好看的下巴看麦田,麦苗黄色里带着生气勃勃的绿色。人活着和麦子一样多好啊!不想啥,紧紧挨着,彼此看着,不用去远处,不用出嫁… 也许自己说的话不知道伤了他没有,他真的走了。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呢? 第26章 相信自己 妍妍的小店在春天没什么活,她每天无聊的打发时间,看书,学习服装设计。偶尔和郎溪桥打电话也打不通。看着家里的一切都好烦啊!现在每天骑车回家吃饭,没有心思做饭了,晚上也不在店里住了,心里安静不下来。 母亲见她这个样子心疼的说:“闺女,嗯想咋的啊!” 妍妍故意一笑:“挺好啊!” 这时候她妹妹回来,高兴的说:“看,又发奖状了!” 妍妍不屑的看着妹妹青妍:“你好!娘的好女儿”! 妹妹不敢顶嘴:“娘!你看她。” 母亲也不敢说她了!最近妍妍脾气越来越怪了,寻摸不透了! 吃着饭,妍妍突然敲着桌子,神情严肃的说:“明天我出门了,家里青妍好好学习,回家照顾好咱爹娘。” 一家人吓了一跳。妹妹张嘴不敢说什么。父亲看着母亲,也不说话。妍妍母亲轻轻的说:“你想干啥?去找他,想跑啊?明天就给你说对象结婚,你们都死了心吧!”说着站起来大声的说:“丫头!别惹你爹娘生气行吗?” 妍妍抿着嘴笑了:“你看咱娘生气了。谁说找他了,我想去外面学习,学习。他去了深圳了,我去北京,首都行吗?找我姐姐行吗?呵呵…” 她姐姐青青在北京打工,嫁到了延庆农村里,也算北京人了。母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真的?” “真的,你女儿嗯不放心啊!不了解啊!”妍妍嬉皮笑脸的看着母亲和父亲。她爹扭头端着碗出去吃了。妹妹也放下饭碗,转身走了。 母亲静静看着她,似乎要看透女儿的心。可是看了半天,如坠云里雾里。最后想了想说:“不行,安心在家里,结婚了愿意去哪里去哪里。再说了,闺女,你出过那么远的门没有?把你丢了咋办?不行。” 只剩下妍妍一个人端着碗发愣,她撅着嘴急匆匆把饭吃完了,抹抹抹嘴唇,哼着歌回屋里睡。妹妹青妍和她一个屋里睡,看见她瞎高兴的样子,撇着嘴不言语。妹妹青妍比妍妍长的高点,身体也比较丰满,略微有点黑,浓眉大眼的像个男孩子。可是她还是有点怕这个柔弱的姐姐。 妍妍笑着说:“你过来!明天我就走。在家里就把我憋死了!我学习些东西。真不是去找他,知道吗?” 妹妹点点头。妍妍继续说着:“他有啥好的,我找他。房子又破,人又黑,我傻呀我!” 第二天天不亮妍妍就背起背包走了。走到村子东头大路上等公交车。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车了。因为开店做衣服村里人大多都认识她。一个妇女问她:“妍妍,你也出门啊”! 妍妍点点头。妇女继续问:“去哪里啊!去南方吗?背这么大的包。” 妍妍突然感觉不舒服,怎么知道我要去南方呢!她急忙回答:“不不,我去北方。去北京。” 车来了,她上了往北走的车。留下妇女还在纳闷:“怎么往北了!不去南方啊!” 妍妍在车上坐了好久了又想起妇女的话来。难道都知道她和郎溪桥的事吗?都知道些什么呢?想想好担心啊!这村里人平时淳朴安生的,一有稀罕事情就嘀咕,不定背地里说我啥呢!妍妍背后阵阵发凉。 公交车先到了省城,再坐火车去北京。妍妍有点害怕了!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以前来过省城几次,都迷迷糊糊的。路上人多车多,楼那么高看得都有点晕。 她在车站椅子上坐了好久了不敢买票,心里紧张起来。身上都有些出汗了!这大厅太热了。 出来她打了个电话给姐姐:“姐,我来北京了。不,我晚上就到北京了。” 姐姐:“你来干嘛,不早点说。我去接你啊!上班呢!几点到了,请假去接你啊!” 妍妍:“不知道呢?没买票呢!” 姐姐:“傻孩子!买了票告诉我。咱娘放心吗?你来了。” 妍妍一笑:“呵呵,咱娘知道,不,没和她说今天就走了,别管了,记得接我啊!买票了啊!” 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是家里的电话。妍妍看看不敢接,犹豫不定了一会儿接了电话:“傻闺女,你跑哪里了。你要去南方了,永远别回来。” 妍妍笑着:“都到了,火车到了。” 母亲:“糊弄我吧!这么快!你坐火箭了。快回来吧!不逼你了!” 妍妍笑着:“娘!我到省城了!去找我姐姐。放心吧嗯嗯!挂了!” 妍妍心里暂时不太紧张了!算是给母亲告了假了。姐姐也在准备接她了。她高兴的买了票,上了火车。普通的快车,到北京得四个小时,估计下午才到北京。妍妍靠在座位上睡了一会儿,醒了看风景,等到看见越来越多的高楼时,忽然心里有种巨大的压抑感。这种鸽子笼一样的窗户里住着多憋屈啊!这得住有多少人啊!几千万人是个怎样的景象啊! 一下火车妍妍就懵了!这往哪里都是路,该去哪里啊!她哪也不敢走动,就坐在广场上等。春天的风是凉的,脑袋却是热烈的。 等了一个小时姐姐来接她。妍妍咬着牙:“啥时候才来啊!” 姐姐歉意的笑了:“不是挺远吗?”妍妍不说话了,心里想能有多远啊! 等到了延庆妍妍才出来口气:“这么远啊!都又回家了。看见家里房子了都。嫁这么远,傻呀你!” 姐姐笑着拉着她,替她背着包:“走吧!命苦。” 延庆的山脚下跟老家差不多。姐姐的家是一处小楼,刚盖成了不久的样子。妍妍看了看远处的山和树木,叹了口气:“这不是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吗?农村都一样。” 在姐姐家里住了两天,姐夫给她介绍了个服装设计师,在大学教书,又在五棵松附近开个门店。她就暂时住在店里,白天学习,干活,晚上替人家守店。 五棵松附近繁华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尤其是晚上跳舞的,遛弯的人挺多的。妍妍不看别的,总是看女孩子穿的服装。真是和家里不一样了。好好的牛仔裤,几个窟窿,或者裤角像狗撕扯似的。但是也有惊艳,时髦的服装,大方,整齐,顺畅。身材修长的女孩子走过,都有一种压迫感了。 妍妍坐在角落里总是拿着画笔,在纸上画着,一幅幅服装图样虽然画的不怎样。可是她一看就能想起女孩子们穿着服装的样子。 老师偶尔回店里教她设计,给了她几本书看。老师叫杨云萍,今年五十多了,长的挺年轻的,打扮入时。烫着头发,整齐的西装,身材修长。戴着眼镜,嘴角有一丝皱纹。整个人气质优雅。 老师看见妍妍画的图,惊讶的问:“这是你画的,在哪里画的?挺好的!嗯嗯!很有天分。姑娘!好好学,有机会带你去大学里看看,听听课。” 妍妍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只顾着说谢谢。站在老师面前,感觉自己的衣服好土啊!以前总以为自己在家里穿的挺洋气了,和老师和街上的女孩子一比较真是太老土了。 过了几天,老师开车过来叫她:“小妍。走吧!去听课去,今天有服装设计比赛,听听各地来的老师讲课,看看她们和学生们的作品。” 妍妍换了一身白色的牛仔服。老师看看笑了:“嗯嗯!挺好的,配上你的皮肤,小脸蛋像个调皮的学生,走吧!” 路上妍妍笑着问:“我见有些女孩子都把裤子弄几个窟窿,露着白嫩的大腿,都是啥意思啊?” 杨老师笑了起来:“赶时髦吗!其实每个人对时尚的理解不一样,惹人注目不一定是时尚。时尚是引领潮流和大众审美的东西。所以你要学真正时尚和有内涵的东西。有时候另类和出奇也是一种新的尝试。只是我不大喜欢。我喜欢我们中国传统的服装文化,包括样式和色彩等等。” 到了学校,妍妍紧跟着老师进去一个很大的教室。早就挤满了人,好多女孩子都惊艳无比。妍妍自以为长的挺好,可是和这些人一比,自己不知道什么地方总是差一点点。身高,胸脯,大腿,头发包括眼神和笑声都显得有点距离了! 几个老师讲过服装文化,习俗,设计灵感啥的以后,一个戴着眼镜,柔弱的女孩子走上讲台。 她个子也不太高,穿着很平素。语言清晰,有条理。从中国时装讲到法国时装,从中国古代服饰讲到现代设计。女孩子语言流畅,如讲一个故事。讲完了,教室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杨老师挨着妍妍,淡淡的说:“你看这个女孩怎样? 妍妍笑着说:“太棒了!怎么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的知识,见解。还有这么多的作品。她是这里的学生吗?”老师笑了笑说:“她不是这里的学生。但是从小就爱好这个。在你们省城上学,刚刚有事回来不久。” 女孩子讲完了,跑到老师身边,大声喊“妈!”老师冲妍妍一笑:“这是我的女儿。来,女儿认识一下,学生妍妍。” “你好!我叫杨小岩。我也是业余的。”俩人握握手,互相看看,都是瘦弱的女孩子。杨小岩穿着紫色缀着点点红花的上衣,下面穿着露出膝盖的白裙子,显得身材高了许多。妍妍偷偷一比,俩人一般高。杨小岩皮肤白嫩,有点苍白,明显营养不良。 老师对女儿说:“总是不吃饭,身体是本钱。看你脸色不好。”杨小岩梳理一下不长的头发,伸伸舌头,靠在母亲身上对妍妍说:“我其实不太喜欢搞服装设计,我学心理学。你是哪里人啊?” 妍妍说:“河北省邢台市临城县天台村。” “嗯嗯!挺远的听上去。对了!我有个同学也是你们邢台的,不知道哪个村的。嗯,唉我也忘了。他回家一段时间了。哪有那么巧啊!”杨小岩想不出同学的具体地址了。 杨老师一笑:“快别聊了,服装表演开始了,你们俩个子有点小,要不也去台上。” 杨小岩不满的冲母亲说:“不小了!要不试试,我们俩肯定比她们更好!关键是别让她们和我们一块走,要不就怯了,砸了。哈哈…” 妍妍可不敢上台去,捂着嘴巴看台上。模特真漂亮,尤其是长腿。唉!自己能有这么高就好了!也可以光彩照人了! 杨小岩拉着妍妍的手:“敢上去吗!”妍妍摇摇头。 杨小岩却满怀期待的说:“一定可以的,我们的服装是给大众穿的,不是给模特穿的。我相信我们俩最能体现服装的含义。你说呢?” 老师点点头:“去吧!试试,自己就是最好的奇迹。相信自己!” 第27章 光彩照人 虽然服装学校的教室不大,却有着特别大的一个舞台。服装表演是一种时尚与现实,音乐与色彩的演绎。 几道蓝色的光圈转过,音乐响起。舞台上并肩走过来两个女孩子!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身高。在没有特别高的模特的相比之下,都看不出她们具体的身高。衣服是抹胸的长裙,色彩简单,朴素。几乎都是冷色调。 看过了性感,绚烂的表演之后,突然出现的清淡风格让人眼前一亮。一个短一点头发,一个长一点头发。一个大方优雅,一个矜持守护。两个人有时并肩,有时一前一后。在舞台上如旋转的灯光,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音乐,灯光停止。教室响起了阵阵的欢呼和掌声。 下台来到老师跟前,老师高兴的拍拍妍妍和女儿。几个男孩子也围上来,有的喊:“认识一下呗!真漂亮!” 妍妍脸红了。杨小岩却挥手欢呼:“好啊!这里,这里看。别看人,看衣服。” 妍妍忙整理一下胸脯的衣服,觉得无处藏身。着急的看着杨小岩和老师。 杨老师笑着:“好啦!谢谢!谢谢!别围着啦!好好坐好了看台上,总有不一样的东西。好好体验和感受。” 众人都坐好了。杨老师对妍妍说:“服装首先是为了遮体,其次才是展现。时尚的东西要的是感觉,好好感觉,你也很有前途。” 以后的日子妍妍白天在店里干活,晚上看书,画图。在一间不大的小屋里,台灯下妍妍神情专注的画着图,心里却默默想起了郎溪桥。她拿起手机,给郎溪桥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妍妍问:“你好吗?怎么以前老是打不通啊!你也不回电话?” 郎溪桥微笑着:“丫头!我最近在地下室干活,信号不好!你怎么了!家里好吗!” 妍妍停顿一会儿,慢慢的说:“我没在家,我在外地呢!” “在哪里啊!你出远门了吗?”郎溪桥问。 “是啊!在外面学点东西,春天又没事。在家里心烦。” “你在哪里呢!”郎溪桥有点担心了。 妍妍放下画笔,心里想,这么远,天各一方,都背井离乡的,都不容易啊!自己好歹不用出力气,在温暖的屋里。想到郎溪桥年轻轻的就在工地,禁不住流泪了。 郎溪桥接着问:“说呀!在哪里呢!” 妍妍抹抹眼睛,叹了口气:“我在姐姐家呢!北京呢!” 郎溪桥说:“嗯嗯!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北京挺好的!有机会了我也去。我也没去过北京呢!” 妍妍笑了:“我改天就回去了!还得开店呢!学习一段就好了!外面很好!可是我总想家。我也想你了。” 郎溪桥想了想说:“我也过一段回去了,等到端午节前吧!也许早一点,四月吧!” 妍妍说:“我也不知道,五月就忙了。店里该做夏天衣服了。我也得挣钱啊!” 郎溪桥笑了:“嗯嗯!女孩子别那么拼,保重身体要紧!你在外面多吃点好的,长胖一点。” 妍妍故意生气的说:“你嫌弃我啦!我改天就瞎吃,吃到一百五。” “好啊!那多结实啊!”郎溪桥哈哈大笑了。 妍妍:“对了!都说胖了生儿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郎溪桥却说:“喜欢女儿,以后会有个和你一样的女儿,漂亮,懂事。” 妍妍笑着说:“是吗!那你赶紧回家娶媳妇吧!” 郎溪桥心里暖暖的,却又想好多事情。到底能不能娶了她呢?不过挂了电话,心里还是甜蜜的。老周喊他喝酒,问他:“对象打来的,好啊!听出来你们挺好的!早点结婚,办了事。” 郎溪桥端着酒杯,目光里都是光彩。 四月也许是北方最好的季节。天气还不太热,树木草地都焕发着最灿烂的颜色。青山被植被覆盖,松柏是起伏的风景画。小河清澈见底,游鱼细石清晰可见。 郎溪桥下了车,到家了。他站在麦田里。麦苗已经有膝盖高了,绿油油的如起伏的毯子铺在大地上。麦穗还稚嫩,没有露出锋利的麦芒。手轻轻划过,并不觉得扎手。一股特有的土地和麦苗的清香在空气里飘荡,沁入心肺。 只有常年生活在农村的人感觉到丰收的喜悦。尽管收不了多少麦子,也挣不了几个钱,可是那种麦收快要到来的期待和希望在心头里酝酿着,让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的农家都开始露出欣喜的笑容。 郎溪桥从街上走过,忽然看见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女孩子!尽管穿的衣服不同了,可是他一眼就看出是日思夜想的妍妍。 “妍妍!”他大声喊着。妍妍拉着箱子,回过头来,看见是她,不由得露出笑容。 郎溪桥跑过去替她拉着箱子,两个人一起说着话从街上回家。 正是黄昏时光,人们都在街头吃饭,闲聊。好多看见他们俩的乡亲都看呆了。妍妍穿着白净靓丽的长裙,头发束在脑后,瘦小的脸蛋白嫩透红。身边跟着高高的男孩子郎溪桥。郎溪桥身着淡蓝色的西装,身体修长。乌黑浓密的头发盖着眼睛,眼睛里带着春水般的光彩。在偶尔看妍妍的时候,他的目光里都是温柔和镇定。 不知道谁说了声:”看,小两口回来了!多好的孩子!” “好啥呀!俩人还没结婚呢!这都出去了多少天了!风俗都让他俩弄坏了!现在这社会,唉…什么东西。”在隐约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妍妍脸红了!吓得一下子抢过箱子拉着快步的向前走。 郎溪桥只顾着高兴啥都没听见,他喊着:“等等我啊!傻丫头!” 妍妍低声说:“别喊了!离我远点。” 郎溪桥却快步走到她面前:“怎么了!突然这样啊!” 妍妍着急了:“你呀!一会我娘看见了。你傻呀!” 郎溪桥心底单纯,想不了那么多。总是觉得人们都是善良的。 有人开始叫他:“去哪里玩了!真好!”郎溪桥想回话,妍妍踩了她一下,小声生气的说:”不说话行吗?快回家吧!别跟着我了。人们说闲话了。你知道吗?我以后咋在街上待啊!” 郎溪桥想笑了:“管他们干啥。愿意说啥说啥。” 妍妍撅着嘴,不敢抬头看着他了,低头说:“我还要名声呢!你快走吧!都想打你了。” 等到郎溪桥回到家里,妍妍打来电话:“你说怎么办啊!我娘又训我了。说赶紧给我找对象,要不出事就完了。” 郎溪桥犹豫不定了:”我也不知道,你说呢!” 妍妍急得直跺脚:“真是笨蛋。不理你了。明天我就结婚,你后悔去吧!” 郎溪桥才感觉问题好严重了,真切的对她说:“我喜欢你!可是要给我时间啊!我挣够了钱就娶你啊!” 妍妍觉得等不了那么久了,心里急切的说:“哪有时间啊!到时候菜都凉了。你呀!气死我了。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呜呜…”妍妍大声哭了起来。 郎溪桥想说什么,电话挂了。 以后的几天了,打不通妍妍的电话。郎溪桥给丢了魂似的。他去妍妍家敲门,妍妍母亲出来说她走了,别找她了。 郎溪桥在街上转,路过妍妍的小店,看见那个屋子没有灯光。好多次打电话,也没有人接。郎溪桥觉得有点崩溃了,心如刀割一般。无数的蚂蚁在心里爬动,挣扎。 好多个夜晚他都睡不着,在街上转,如同神经病了一样。 过了几天,他听到了妍妍的消息。她定亲了。下个月可能就要结婚了。 郎溪桥又打了几个电话,竟然关机了。郎溪桥躺在床上,突然无奈的笑了。心里想这就是喜欢的人吗?为什么这么喜欢的人到不了一起呢!可是他又突然清醒了,哪有这么快就定亲呢!不是真实的,不是。他要去问问妍妍,没有明确的答案他不甘心啊! 郎溪桥站在妍妍家门口想敲门,却听见有人叫他:“回去吧!啥事都会过去。男孩子不许那么脆弱。”回头是母亲。 郎溪桥一瞬间觉得好丢人了。头也不回的回家了。他屋里坐在桌前,捧起那本《飘》开始看,看到思嘉,看到媚兰,看到瑞德,许多为爱和命运抗争不息的灵魂感动和激励着他。他决定还是算了,放弃了。 突然觉得轻松多了。母亲看着他安静的看书,摇摇头回屋了。她对郎溪桥父亲说:“孩子大了,懂事了,也苦了他了。” 爹抽着烟:“看缘分吧!都是命!好好活着比啥都强,哪里都是路,慢慢走吧!” 半夜醒来,妍妍看着黑色的窗户。这好像牢房啊!母亲把手机收了,也不让出门了。随便吧!嫁谁不是嫁啊!母亲给她又定亲了,一个普通的男孩子,家庭条件还可以。妍妍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不说话。男孩子也挺有意思,高兴的跳着回去了。听说大家都准备婚礼了。可是妍妍不甘心啊! 她忽然想起来北京的老师,脑子灵光一闪。她悄悄的溜出了家门,来到大街上。夜色沉静,风都是温热的。 妍妍来到郎溪桥家门口,犹豫不定的看着里面的灯光。不知道怎么喊他,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小声的喊:“郎溪桥,郎溪桥… 郎溪桥在屋里看书,心里翻动着涟漪,怎么也静不下来。忽然听见有人喊,他惊喜的跑出去了。 妍妍看见郎溪桥,一下子抱住了他:“傻瓜,打你!” 郎溪桥拥抱着她:“没事了!去家里歇会吧!” 妍妍抬起看着他:“不去,去外面走走吧!对了去麦田里坐会。” 四月的麦田,清新舒适。空气里都是温热的。郎溪桥坐在田埂上,妍妍靠在他怀里。两个人这样坐了很久,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样。 郎溪桥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妍妍转过身来抱住了他的脖子。郎溪桥接着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亲吻。妍妍腿都软了,倒在他怀里。 他们的舌头缠绕着,身体也缠绕着,女孩子的柔情和男孩子的冲动让两个人倒在夜色下四月的麦田。身下的麦芒似乎有点扎人了,可是激动的心如江河澎湃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彼此抱紧了对方,妍妍听见郎溪桥的心跳,不仅发出如花开,流水般动听的呼唤。郎溪桥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看见了她目光里的璀璨。 第28章 心如止水 有时候快乐了风都是甜蜜的。妍妍躺在最美的土地上,抚摸微微扎手的麦苗,闻着这天底下最能使人心醉的味道。 郎溪桥坐在她身边,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男孩子的最高级的喜欢和心疼都在四月的麦田里展现的淋漓尽致。郎溪桥头上还有点汗水,他摸摸自己的头和脸觉得有种没有过的滚烫。 妍妍流泪了,轻轻拉住他的手,难过的说:“我们该怎么办呢!我回家就得,今天人又来。说给彩礼,定日子呢!可咋办呀!”说完自己又笑了:“管他呢!我们走吧!” 郎溪桥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去哪里啊!” “你说,去哪里都行。逃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妍妍撒娇的趴在他怀里。 郎溪桥点点头:“可是我们刚回来,又走啊!去南方吧!” 妍妍看着他:“你犹豫了?我能靠谁?不许骗人”。 郎溪桥咬了一下嘴唇:“走,我回去准备东西。走!” 妍妍整理下衣服,催郎溪桥快去。她就在这里等他。郎溪桥起身,腿都麻木了。伸展下身体,对她说:“等我!”说完就向家里跑去了。 妍妍笑着看着他跑远了,心里忽然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在家里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父亲身体也不好,她挣钱都护了家里。如果走了,妹妹上学咋办。对了,可以给家里寄钱。可是她又想这样走了父母该多着急啊!以后啥名声啊!怎么回来啊?啊!为难死了。还是趁郎溪桥没回来,赶紧回家一趟,最好给家里留下一封信,告诉他们自己出去干活了。也许还好的吧!啥也不说家里都乱套了。她梳理一下头发,头发上都有麦苗和草了。 回到家里。赶紧写了一些东西。这时候才凌晨三点多。鸡叫了头遍了。 好久了郎溪桥回来,却没有妍妍的身影。 他在麦田里 四下寻找,轻轻的呼唤都没有回音。 他背着包,站在刚才和妍妍爱过的地方,他迷茫了。妍妍走了吗?她后悔了吧!毕竟这种事要有多么大的勇气啊? 天渐渐亮了,太阳仿佛升腾的比以往更快了一些。霞光万道,太阳从温柔到热烈,刺目只是一转眼的工夫。 天大亮了。郎溪桥看了看倒了一片的麦苗。蹲下来轻轻想扶起来,却白费了会力气。站起来看远处都有人在走动了。 郎溪桥不敢待在这里了,让人看见麦苗如此难以解释。他默默的背着包,没有从街上走,而是顺着小河边,从一片柳树林穿过回家了。 妍妍急匆匆的跑进了麦田,却发现没有郎溪桥的影子。太阳照的满脸红光。她回家写了些东西,刚想走。母亲敲门进来,她赶紧把纸藏了起来。 母亲惊讶的说:“乖闺女,才几点都起来啦!高兴的睡不着了吧!今天那个男孩来,订了日子就快点嫁了吧!” “你急啥呀!不想要我了就说”。妍妍生气的趴在床上。 母亲笑了:“谁说了不要了,那个女孩不嫁人啊!都是为了你好!街上人都乱说你和他的事,以后怎么嫁人啊!听话!” 妍妍着急的坐起来说:“好好,听话!回去睡会吧!天早呢!” 母亲却坐在床头,看着她,看看她的脸上,从她头发上摘了一段翠绿的麦苗。忽然迷惑的问:“你去干啥了?头发上都是啥?” 妍妍吓得赶紧照镜子,却首先看见脸上都还留着吻的痕迹。白嫩透红的脸蛋都有点花,吓得赶紧找毛巾擦擦。 母亲看着她,目光似乎透视了她的一切想法和行为。妍妍却自己不说话,上床捂着被子,蒙上头。 妍妍听见母亲锁住屋门的一刻,猛然露出头来,暗自着急。脚丫子在被窝里踢了一通。 母亲走了,她也出不去。在屋里来回转圈,又爬在窗台看外面。折腾了好久,心里如点燃了山火一样的惊慌失措。 天亮了。母亲开门让她打扮一下。妍妍却坐着不动了。 当她趁家里不注意偷偷跑到了麦田的时候,太阳都好高了。翠绿如织的麦田在晨风里点头,麦芒开始露出刺来。仿佛在嘲笑她。她蹲下来哭了起来,可是马上又起来了。地里都听见有人说话了。 她急促的走回了家,趴在床上哭的伤心欲绝。她知道是她去晚了。郎溪桥不知道等了多久,才走的。是她辜负了他。 在小小的农村里,一点小事都会惊动街坊四邻,何况是订出嫁日子的大事。一大早,亲戚邻居都来了帮忙。妍妍从窗台看着一院子的人,吓得赶紧起来洗脸,打扮一下。 也许这种场合吓到了她,她想还是配合一下吧!要不家里得多尴尬啊!心里竟然想起幸亏没有走,要不今天父母脸上该有多丢人。自己都成了啥了,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打回去了。她摸摸自己的嘴巴和脸:“啊!他怎么样了!他该怎么办呢?”这样自言自语着,她脸色沉静了。脑子也不清醒了。 一直到哪个男孩和媒婆来了她都脑袋乱乱的,胡乱说着话,嘴角露出一丝笑也是苦的。 这件事过去,就定了日子,就在下个月的初六。日子总是很快,如飞速的火车。 郎溪桥独自走了!他回头望着家乡,心如死灰。他再也没有了对爱情的向往,没有了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没有了要怕的东西。有的只是肩头的责任。他从此啥都不担心了,生死都是小事了。任何事情,再大的事情都在心里不起一点涟漪。心沉入了大海,一瞬间变得深沉,大气,忧郁。 老周看见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郎溪桥一笑:“没什么,我戒酒了!” 老周糊涂了,自言自语道:“戒酒了就这模样吗?好可怕啊!小伙子,回家都经历了啥啊!” 郎溪桥对着高楼大声唱:“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该安静留下来,哈哈哈哈…” 郎溪桥一直到年底没有回去,想家里就打个电话,父亲身体好多了,地里活都能干了。现在农村都有了机器收庄稼了,也不用那么出力了。 也许这种平静的过去就是一辈子,可是人总是要变得,生活也是要变得。不管怎么样的变动都改不了时间的流逝和岁月的更替。 郎溪桥在工地干了两年之后开始当工长,老周退休回老家了。项目经理有一天让他去总部学习。 深圳总部的大楼里洁白干净,技术科的一个姑娘领着他去十一层的培训部。二十几个人的培训班里都是大老爷们,郎溪桥是最年轻的一个。 屋里开着空调,都有点冷。几个年纪大了的喊:“能不能开小点,都冷了。” 从外面进来一个女老师,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短裙,短袖。她听见有人嚷嚷,调侃的说:“都大老爷们儿了,怕冷啊!工地热,咋都来这了,享福都不会。小伙子…”她指了指郎溪桥:“把衣服穿上,搭肩膀上可不行。文明点。”她看见郎溪桥结实,宽厚的肩膀,胸脯,肩膀上搭着黑色的背心。老师眼睛里都是光彩,两个自然的酒窝都露出来了。 接着她又说:“嗯嗯身材挺好的,不是让你露着的地方。”随后又对大家点头:“我就是咱们这个培训班的老师,别看了,我都不怕冷。咱们不为看美女,为了学习。” 大家都笑了起来。女老师开始上课,无非是学习看图,画图,安全标识等等的一些东西。郎溪桥这两年都很熟悉了。他悠闲的看着老师上课,嘴里含着泡泡糖,不时的吹一下。 女老师上完了课,留了作业。大家都准备坐好了下课。郎溪桥却拿着手机看。女老师走到他身边,看了他的手机一眼,笑了说:“这都是啥手机,还能用吗?都几年了。我看看”。不等郎溪桥答应就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说:”女朋友送的?” 当然还是之前妍妍送他的手机,都磨损的没了颜色。老师问:“你这还能用吗?” 郎溪桥点点头:“将就吧!又不打什么游戏,能打电话都行了。 老师微笑着:“要求倒不高,挺好!你在哪个工地,这么年轻,多大了,哪里人?” 郎溪桥抬头看着她:“你查户口呢!那个调查组的啊?” 女老师被逗乐了:”你这孩子!问问可以吧!对了!赶紧做作业。不问了。” 郎溪桥只好拿着本子写。他写的字迹工整有力,画的图整齐,漂亮。 下课了,女老师看看郎溪桥的作业,不由得点点头,对他说:“一会儿没事了去十二楼1226找我。有点事!” 郎溪桥莫名其妙的点点头,看了女老师一眼,心里涌现出一个词:端庄秀丽。 郎溪桥上了电梯,直到十二层。走到女老师的房间,静静神,开始敲门。 ”进来吧!”女老师亲自开门让他进来,给他一瓶冰红茶说:“喝这个,还是喝茶啊?”郎溪桥打来喝了一口:“谢谢!这就行,有啥事找我,有活干啊!” 老师微笑着:“怎么总想着干活啊?聊聊天行吗?” “聊聊天,我可没时间。你找别人吧!你这地方这么干净都没地方坐。”郎溪桥发觉这屋里洁白干净,桌子,沙发都干净的发亮。 老师哈哈大笑:“随便坐啊!还能坐啥样啊!不是在工地哪里都能坐吗?” 郎溪桥撇撇嘴角:“笑话咱啊!” 老师一摆手:“没有,没有,坐坐,商量点事。” 郎溪桥这才仔细看女老师,身材有点丰满,可是看上去舒展,修长。端庄秀丽的脸上洁净如玉。 “别看了,都老了。”女老师笑着说:“看你手机那么旧了,我有个手机,没用过给你吧!” 郎溪桥赶紧摆手:“不不,这怎么行呢?” 女老师笑着:“一个男人,这么扭捏,给!拿着!”她把一个盒子塞到他手里。,继续说:“对了!晚上没事请我吃饭吧!不能白给你啊!” 郎溪桥点点头,心里平静如水。 第29章 好好生活 “想吃点什么啊?”女老师问郎溪桥。郎溪桥看了看菜单都是挺贵的,菜的名字也挺奇怪。他把菜单还给她:“你看着吧!到底谁请客啊!你问我!” “呵呵呵呵!这家店挺好的!北方风格,要不南方菜太辣了!我也吃不了。你呢?怕辣吗?在这里多久了,吃的菜,大米都习惯吗?”她漫不经心的,随意的问。 郎溪桥仰脸看看头上绚丽的装饰,带点无奈的口气,拉着长音:“习惯?一辈子也不行啊!我呀!隔三天就去吃一顿面条或者饺子,还好!街上有一家河南餐馆。” 老师脸上露出一点不知道是欣赏还是嘲笑的表情,笑容只停留了几秒钟,淡淡的说:“都是恋家乡的东西。刻在骨子里了。我也是,对了!喜欢快餐吗?比如麦当劳”。 郎溪桥摇摇头。女老师要了几个菜,郎溪桥只认识红烧鱼和葱炒海参,花生米,还有两个有虾,有海带之类的不知道什么名。心里有点忐忑,这得多少钱啊!比买个新的高端手机都贵。女人啊!不能相信。 女老师看着他的样子,故意端详着几个菜,不停的赞美:“做的挺好的!色香味俱全。你喝酒吗?来瓶好酒怎么样?要不红酒也行。”说完了,等着郎溪桥回话,期待的眼神都有点惹郎溪桥心里发慌。 郎溪桥心里虽然慌,可是一想这又怕啥呢!干脆喝点!可是嘴里却说:“我戒酒了!您可以喝,如果喜欢。” 女老师“格格”的笑出声来:“怕花钱啊?不是,这工地上都喝酒吗!你怎么不喝,不,戒酒了是啥意思,刚戒的。” 郎溪桥突然有点脸发烫了,赶紧喝了一口茶:“唉呀!怕啥呢!不过我真的戒酒了。” 女老师不相信的冲服务员招手,要了一瓶海之蓝,给郎溪桥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笑着看着他:“来呀!少喝点。” 郎溪桥不情愿的端着酒杯,只轻轻抿了一口。老师嘴唇绷紧了,看着他:“就这啊!没意思。吃菜吧!不为难你了。” 老师也只喝了一口,再也不喝了。吃了一会儿。郎溪桥含着鱼肉说:“嗯嗯!挺好吃的!比我在家做的好!”老师微笑:“当然了!这里的名厨做的,你也会啊?改天去我家里做一个尝尝。” 郎溪桥一摇头:“不不,丢人了就不好了!”忽然他把起来什么,试探的口气问:“你家在这里吗?还有您贵姓?叫什么名字啊?” 女老师正喝茶,差点呛了:“嗯嗯!你不知道吗?我没说过吗?唉!还真没说过,你也不问。我叫梁静涵。你呢?我也没问,哈哈…” “我呀!我叫郎溪桥。” “郎 溪 桥 ,好优雅的名字啊!谁起的名字,挺有文化内涵的。” “我爷爷吧!我们家里以前是个书香家庭。”郎溪桥得意的笑着。 “秀才啊!还是举人啊!进士啊!”梁静涵老师大眼睛里带着迷离的样子。 郎溪桥一瞬间觉得这老师挺调皮的。没说话,急促的吃着东西。 梁静涵老师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擦嘴唇,仔细的看着他,目光从头看到脚,又从脚回到头,最后落在他太阳晒成的坚实,暗红色的肩膀上。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 有时候看着一个人吃饭也是一种享受吧!看她的表情带着得意和满足的样子。郎溪桥不好意思的笑出声来:“你不吃啦!光看我吃,我也吃不了了!剩下的酒咋办,这酒挺贵的!” 梁静涵靠在椅子上感慨的说:“不敢吃了,看都吃胖了!” 郎溪桥放下筷子看着她:“不胖,身材挺好的!你看南方女孩子太瘦了!露着骨头,不好,摸摸还咯得慌!”郎溪桥最后用家乡话说出来,引得梁静涵捂着嘴巴笑起来:“你摸过啊!还咯得慌!” 郎溪桥脸都红了,急忙解释:“没有!想象,想象。” 梁静涵忽然小声的神秘的问:“看着我会想象吗?” 郎溪桥一愣,在一瞬间想起了妍妍,心里开始难受起来。这种不管什么时候一想起来妍妍,就心疼的感觉,迷茫的感觉一直持续着。多少个日子撑不住了,一想起她就满怀希望的充满了力量。夜晚一躺下就满脑子妍妍的身影,这种叫做思念的东西比啥都折磨人,也更加珍贵。以至于能让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想啥呢?”梁静涵羞涩的低头笑了。她以为这一刻这个男孩子真去想象了,她好像被他看遍了身体似的,脸都红了。接着大声的说:“不许想了!该走了!”她站起来。 郎溪桥眼前一亮,梁静涵脖子上的挂着的白玉在她站起来的瞬间与头上灯光相碰。郎溪桥此时才看见了她洁白的胸脯。他赶紧闭上眼睛。 梁静涵老师竟然大笑起来:“走吧!” 郎溪桥点点头喊:“来!买单。”给他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一点头:“先生,已经买过了,谢谢!” 郎溪桥看着老师,疑惑不解。老师乐呵呵的拉着他:“走吧!不花钱多好啊!” 外面已经黑了。两个人并肩走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包围了两个人。梁静涵老师看着他,目光里都是喜悦:“你的手真有力量,受苦了!” 郎溪桥抽出手来,看着自己曾经白嫩的手变得这么粗糙,感慨的说:“命苦啊!” 梁静涵赶忙捂捂他的嘴巴,神情像特别熟悉的人似的,亲切的说:“不许说苦,人生要有目标,希望,你才多大啊!前途似锦。今天谢谢你!” 郎溪桥却说:“我该谢谢您的。” “不用客气了!我也是算在外地吧!能有个人陪我吃饭,聊天都满足了。何况你也不烦我。你愿意陪我聊天吗?没有强迫你吧?”梁静涵有点不自信了。 郎溪桥扭头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疼。忧郁的笑了:”求之不得啊!我也是一个人在外面。想说话了没人说。打电话又打不通,号码都有空号了!谢谢您!明天教我们什么呢?” 梁静涵听他说话,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只好回答他最后的问话:“明天再说吧!我回去整理一下。改天去我家里做鱼吃啊!别不算话啊!我到了,你也回去吧!” 郎溪桥往回走,心里莫名其妙的的问自己:“我答应去她家里做鱼了吗?我哪里会啊!回去了给食堂师傅学学啊!”心里有点莫名的温暖。两年来,总是感觉心里都是冰凉的! 城市的夜晚璀璨夺目,好好生活吧! 第30章 散步街头 郎溪桥学习了一个月后,觉得懂得了好多。学到的不仅仅是专业的知识,还有生产管理的一些东西。更多的是他感觉到了对生活的一种感悟,每天回到工地都思考好久。 这个世界虽然像老子《道德经》上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是生活在底层的人物却有着慷慨的胸怀,也有着贫苦的大方。整个工地除了几个人小气,不合群之外,其他工友们都热心,大方。 谁没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每个人肩上都是沉甸甸的。但凡有一点城市里的生活保障,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老周走了!回老家了。有时候挺想这个老乡的。可是他现在不喝酒了,工地上不缺河北的老乡,可是他和他们偶尔一起吃饭也只是喝一点点。时间久了,自然有人说他当了工长眼皮高了,看不起这些做苦力的了。 郎溪桥自然懂得里面的意思。可是他依然不会去喝酒,一是安全意识,二是他怕一旦喝多了就会睡不着的想那个女孩子妍妍。 即使如此,过去了这么久,却在脑海里妍妍依旧那么清晰。瘦弱的身体,洁白的小脸,头发上的麦苗… 一幕幕总是在躺下的时候重演。思念是苦的,也是幸福的。好多次梦里又抱着她了,嘴角都带着笑,睡的那么深沉。 梁静涵老师叫了他几次去家里玩,说答应给她做鱼吃的。郎溪桥都说回去有事,下课了就没影了。不过,老师送的手机用上了,他把以前的手机小心翼翼的包好了,放在床头,晚上偶尔看一眼才睡。 三个月以后的星期六上午要考试,同学们都议论纷纷。上了年纪的工长们总是牢骚:“这都二十年没念过书了,还考试,头疼!”梁静涵老师告诉他们,没事都是他们平时学到的,工地每天干活的常识,不难。她看到郎溪桥挺安静,没有紧张的表情,就走到他跟前问:“怎么?你都学好了。啥都懂了。” 郎溪桥调皮的嘣嘣嘴唇:“哎呀!都是小学题。” 梁静涵歪头看着她:“是吗?不过单独给你个卷子,起码也得是中学水平的题啊!” 郎溪桥忙站起来,满脸笑容,拱手道歉:“可别啦!我也是吹牛。您饶了我吧!” “怕啦!那就看你表现啦!” “好好!一定好好表现。”郎溪桥悄悄拉一下她的手。梁静涵扭头微笑离开他身边。 下了课,时间还早。太阳热烈的在头上炫耀。南方的日子除了下雨凉快点,大多时候分不清是春天还是夏天。郎溪桥从小生活在四季分明的河北,到了这里就好像没有见过春天和冬天。 他慢慢的走在繁华的大街上,高楼那么多的窗户就像一个个笼子悬挂在半空中。外面悬挂的空调就像一个个魔盒子,到底都给什么人送去凉爽呢! 路边树木,一年一年枝叶繁茂,从来没有落叶的样子,绿油油的像一道道长廊延伸在马路上。两旁人行道上都是阴凉,穿着性感,时髦的男男女女都行色匆忙,穿越着时光不知走到什么地方。 “嘿!郎溪桥!”一个女子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在繁华里散步,在人群里安静,心都能回到家乡的田野,麦田。本来郎溪桥思维已经在家里山川下起伏不定的麦浪里,一会儿在高处看见云朵,一会儿看见地上的蚂蚁,蚂蚱,螳螂各种北方的昆虫。 这突然被吓了一跳,就像忽然听见了鹰击长空,,看见了兔子飞跑的景象。他捂着胸口回头见是梁静涵老师。静静心神,埋怨的表情望着她:”哎呀!吓死人啊!啥时候跟踪我呢!你76号啊?” 梁静涵不由得两个酒窝都出来了,眼睛里带着泪花:“你!你,大白天的,怕啥呀!一个这么大的男孩子。我,我小时候听过鬼故事。你们家里小时候是不是也有老人讲鬼故事啊?红眼睛,绿指甲…”说着她装做张牙舞爪的样子:“啊!怕吗!” 郎溪桥竟然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想这老师都这么大了,挺有意思的。 梁静涵老师看他没动静,叹了口气:“一点都不浪漫。给个兵马俑似的。” 郎溪桥摇摇头说:“你说错了了啊,我是那个穿越过来的万喜良。今晚就带你走,让你去哭长城去。” “啊!我哭长城去,那不成了孟姜女了。你想让我哭啊?”梁静涵拉住他。 郎溪桥本来才二十多岁,男孩子的调皮的性格也出来了,故意端详着她:“啊!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哭吧!现在长城倒不了,一会对面大厦都倒了!省多少人力物力啊!” 梁静涵老师像一个孩子似的抓住他的手摇晃着:“呜呜…” 郎溪桥乐了:”你就装吧!那边老太太都看你呢!” 梁静涵老师笑了:“快走吧!别逗了!给俩傻子似的。” 俩人握住手急匆匆离开了。在一个广场上看见许多跳舞的中年女人。 梁静涵和郎溪桥坐在长椅上看了一会,对他说:“你见过大海吗?” “没有啊!哪有空去看啊!这么近也没有去过。”郎溪桥感慨的说:“普通人哪有时间看海啊!即使站在海边也没有看海的心情。如果有爱,眼里都是秀丽的大海,如果孤独,大海就是储藏的眼泪。记得高尔基的《海燕》吗?一般人是没有那种坚毅和高傲的。生活里的琐碎和生存的艰辛已经打败了大部分的人,更何况狂风暴雨。我们就是骆驼祥子,在烈日和暴雨下还要拉着车奔跑。看海的优雅和浪漫只属于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吧”? 梁静涵安静的听着,她总以为这个年纪轻轻就做了工长的男孩子一定傲慢,快乐和浪漫。可是她却发现他的内心没有波澜,没有冲动。她有点心疼他了。 梁静涵看着他,从他眼神里看出来悲切和孤独。她无声的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拍拍郎溪桥的肩膀。近距离的挨着他,觉得心里好安静了。 “桥啊!你说都是真实的,可是我们活着不能因为生活的苦而湮灭了快乐!人生只有一次,都会死去。我们不能改变什么,起码好好待自己。不看别人的脸色,不生活在别人的眼睛里。我们就是我们自己,时间会失去,爱情也会失去,可是我们生活依然要继续,就要快乐,浪漫,这种东西不属于谁,我们本身就有。奔跑也罢,风雨也罢,不改心中的希望,你说呢?” 郎溪桥忽然笑了:“老师啊!咱不谈哲学了!高兴就好了是吧!走,去高兴会啊” 梁静涵疑惑不解,又惊呆着:“咋高兴啊?你没发烧吧!” 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吃东西啊!吃喝玩乐!先吃啊!我都饿了!” 第31章 多好机会啊 梁静涵在后面紧跟着郎溪桥,走的气喘吁吁,生气的喊:“孩子!等等我啊?” “孩子?”郎溪桥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 “走这么快干啥?大长腿迈这么大步,你比赛呢?看我头上的汗。”梁静涵埋怨的弯下腰,捂着胸口。 郎溪桥纳闷的说:“我也没走多快啊!” “好啦!不和你争了!这么大孩子了,记得照顾点老师。”梁静涵提着嗓子故意一股老人家似的口气,最后没弄顺畅,咳嗽了起来。 郎溪桥心里突然觉得有点顺畅无比,仿佛看见了妍妍在家里时的调皮模样。他眨了一下眼睛,微笑着:“老人家,背着你吧!” “好啊!你想背就背。反正不想走了。梁静涵露出得意的表情。郎溪桥竟然真的弯下腰要背她。梁静涵想躲开了,笑着说:“好啦!真背啊?这么多人,丢人。” 郎溪桥不管什么,自从离开了妍妍,他都不知道什么是丢人,脸皮也厚了好多。胆子也大了许多。他不等梁静涵反抗,瞬间把她背了起来,抓得她的腿都疼了。 梁静涵大喊:“疼,疼!你轻点啊!” 郎溪桥背着她走了几步,梁静涵闭着眼睛,趴在她背上不敢看人。就这样背着她走了一会儿,郎溪桥感觉到累了!他往上弄了弄她,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有多沉啊!” 梁静涵老师脸都红了,拍打他的肩头:“多沉?能多沉。累了吧!还不放下来。背小姑娘不沉,去背啊!快点,放下来。”说着拧郎溪桥的耳朵。 郎溪桥把她放下来,吐了一口气。仔细看着她,的确她比妍妍身材胖多了。可是并不臃肿。看上去身材挺匀称,腹部平坦。 “你看啥呢!来,转个圈。好好看看,好看吗。”梁静涵转个圈回身看着他,脸上泛着神秘的样子。 郎溪桥摸着下巴:“还行,可以。对了你多大了。结婚了吗?” 梁静涵不回答,摇头说:“嗯嗯!不说这个,走吧!吃饭去吧!我也饿了。去那边菜市场。” 郎溪桥叹气的问:“买鱼啊!真做啊!我做不好啊” 一辆红色的奥迪如一股红色的旗帜在车辆间穿梭,梁静涵开车拉着郎溪桥在环城高速上飞驰。 “去哪里啊到底,你家有多远啊?郎溪桥问。 梁静涵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郎溪桥,又目光锐利的看着前方,慢慢的说:“马上就到了,海边,不远,城市就这么大。出不了广州,到不了北京上海。一会儿就到。听听音乐吧!”说着放了一首刘德华的来生缘“寻寻觅觅,… “喜欢这么老的歌啊?”郎溪桥问。 “老歌挺好的!听着舒服。不像时下的歌都不知道唱啥呢!没有意境,你说呢?”梁静涵拐个弯下了高速。 郎溪桥乐呵呵的回答:“也说明一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梁静涵好奇的回了一下头。郎溪桥摇摇头:“不说也罢。” 梁静涵更好奇了:“说呀!有话不说,是小老鼠。” 郎溪桥还是不说,闭着眼睛躺着。梁静涵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拍拍他的手,央求的语气说:“说啊!啥问题啊?” 车进了一个树林,穿过大片的树林又进了一个山庄,在一个高大的别墅院前停了下来。梁静涵拿出遥控器开了院门,开车进了院子停了下来。她还不忘问:“什么问题啊!下车。” 下了车,郎溪桥伸伸胳膊,抬头看着这所房子。三层楼的别墅都是大理石装饰,西式的屋檐和中式的门脸的结合显得高贵典雅。 进了屋子,坐在宽敞的大厅里郎溪桥眼都花了。装修豪华,灯光玲珑剔透。沙发,柜子都是郎溪桥没有见过的样式。 梁静涵老师对他说:“一会儿记得回答我,我去趟洗手间。桌子上东西随便吃。”然后她轻盈的上楼去了。 桌子上放着各种水果,每个盘子和碟子都是晶莹剔透,其中有景德镇的青花瓷。郎溪桥只是吃了一个香蕉,觉得和老家的味道不一样。 梁静涵换了一身白色镂空的连衣裙,裸露着半个胸脯和胳膊,头发刚洗过在脑后飘逸。她从宽大的楼梯上下来,竟然衣裙飘飘,如行走在云里般轻盈。郎溪桥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一种男性的本能欲望从脖子里直冲到脚底。他咽了口唾沫,咽喉里响了一声。脑子里飞速的旋转。手指摸摸自己的脸和嘴唇,都有点烫。 梁静涵老师撩动衣裙坐在郎溪桥对面,满面春风的说:“怎么样,现在回答路上的问题好吧!” “什么问题?”郎溪桥已经忘了,经她提醒,想起来了。不过他不想说了,眼睛移向天花板:“多好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梁静涵老师点点头:“是啊!我也不常在这里,离市里有点远,平时保姆阿姨在这里,今天打电话给她放几天假。现在就你我二人。你会不会怕了吧!” 郎溪桥一愣:“我怕啥啊!这不有你在吗?这房子闹鬼啊?” 梁静涵哈哈大笑起来:“哎呀!你呀!啥都领会不了。我说你不怕我呀?” 郎溪桥嘴角一撇:“你还能吃了我啊!你是妖精啊!” 梁静涵笑了笑:“不说别的了,我去把车里鱼拿出来,你换换衣服,厨房门口有衣服,你穿上做鱼去。我看你怎么做的。”说着出去把汽车后备箱里的鱼拿出来,递给郎溪桥。 郎溪桥接过盛着鱼的黑色袋子,为难的皱着眉头:“还真做啊?好好,做,难吃了别怨我。”说着他去厨房做鱼去了。 梁静涵坐下等着,也吃了一个香蕉。擦擦手,去厨房参观。郎溪桥有几天总是在工地厨房干义务工,跟着大师傅学做鱼。今天总算可以露一手了。 梁静涵看他起锅烧油,有模有样的把鱼放锅里炸,到鱼都变成黄色,然后开始加各种材料。厨房材料啥都有。 郎溪桥回头一挑眉毛:“老师啊!出去等着吧!溅到您身上油咋办。马上就好了。” 梁静涵点头微笑:“我离你远点,我做点别的凉菜,光鱼怎么行。” 好大一会儿,油炸鱼块和清炖鱼汤上桌了。这餐厅也挺大的,干净,漂亮。白玉般的餐桌发着亮光。梁静涵端上来几个凉菜放下,低头拿筷子尝尝郎溪桥做的鱼,惊讶的叫:“嗯嗯!太好吃了。还说不会做。比在大酒店里吃的都好。嗯嗯!高手啊!给谁学的!” “高手在民间啊!”郎溪桥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低头露出来的大半个胸脯,乳沟都白的耀眼睛,心里突然想起妍妍的模样。 梁静涵老师坐下来对他说:“快尝尝,不是饿了吗?” 郎溪桥一笑:“饱了!” 梁静涵老师一愣神:“没吃就饱了!” 郎溪桥点点头,面带微笑:“都说秀色可餐。你说呢!” 梁静涵老师赶紧捂住了胸脯。摇头笑了笑,用手轻轻拍拍桌子:“你看啥呢!快吃吧,要不喝点酒。” 郎溪桥一摇头:“我说过早戒酒了。”梁静涵老师站起来,边走边说:“不喝算了,我自己喝点,外国的红酒,挺好喝的。”她从高大,豪华酒柜里拿出来一瓶红酒。 郎溪桥晃了一眼酒柜子,琳琅满目都是各种酒。她坐下来,自己倒了一大杯。然后冲郎溪桥一举杯,挑逗的说:“真不喝,好喝着呢!” 郎溪桥一摇头:“好喝啥呀!跟喝药似的。都说葡萄酒,一点葡萄味没有,苦了吧唧的!” “不会享受!还是酒量不行啊?”梁静涵看着他:“还是怕你灌醉了,卖了你的肾啊!”说着她给郎溪桥倒了一杯,送到他跟前。殷切的望着他。 郎溪桥不好意思的说:“就一口啊!尝尝,尝尝…”他端上来喝了一口,还好没有那么苦涩,渐渐有种纯正的香味涌上来。脑袋里也觉得一热。郎溪桥摸着头发,疑惑的问:“这酒挺好喝的,好像劲挺大的。” 梁静涵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吧!好喝吧!就是度数挺大的,跟白酒一样,四十多度呢!别喝醉了就好了!少喝点。” 郎溪桥淡淡的忧伤开始涌了上来,举着酒杯说:“来!谢谢您,干杯。”他一口干了。梁静涵想说什么,张张嘴巴没说也一口干了。 两人不知不觉的喝了两大杯子。梁静涵脸上红色泛滥,嘴唇更加滋润。她静静的看着郎溪桥。这是一个多么帅气,结实的男孩子啊!她用欣赏的目光从他头发看到胸膛,忽然笑了:“你刚才的问题没回答呢?听刘德华的歌怎么啦!是怎么回事,有啥问题啊?” 郎溪桥脸上也红润了,他啥也没想就说:“问题啊!说明啥?说明老了!不年轻了。哈哈…” 梁静涵老师一听,站起来,绕过桌子拽着他胳膊,坐在他身边,故意生气的问:“好好看看,老师老了,老太婆啦!” 郎溪桥一晃身体碰到了她的胸脯,眼睛睫毛都碰到她头发了。一股女性的香味涌上来,惹得郎溪桥心里都麻酥酥的。他冲她头发吹了一下,轻轻的说:“唉呀!都扎着眼睛了” 梁静涵慌忙看着他的眼睛:“来!我看看。” 郎溪桥往后退了一下,差点坐空了。梁静涵慌忙抱住了他:“小心点…”她调侃的问:“喝醉了吗?都坐不住了!” 郎溪桥脸红了,不好意思的赶忙坐好了:“谁醉了!别动我了!您老人家坐好了。” 梁静涵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心里却是温柔的。 俩人说着话,又喝了一点。一瓶喝的没多少了。都有点晕了。 俩人互相扶着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没多大会儿,梁静涵有点困了。她的眼睛都开始打架了。酒精的力量有时候挺强大的。她对郎溪桥说:“我好困啊!身上没劲了。” 郎溪桥一笑:“喝多了吧!能走吗?去睡会吧!用我扶你吗!” 梁静涵哈哈大笑:“不用,我没事。”可是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倒了!郎溪桥赶紧扶住了她。手抚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也不敢撒手。梁静涵闭着眼睛。 扶着她上了楼,郎溪桥把她放床上。这是多么华丽的卧室啊!一张雕花的大床,铺着红色的床单。木制地板反射着顶上精致的水晶球灯。 双人大床躺着这么美的一个女子,衣服凌乱,暴露着洁白的胸脯和大腿。郎溪桥冲她一招手:“睡会吧!”梁静涵闭着眼睛:“不要,你…”她很快就睡着了。郎溪桥轻轻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他去了趟卫生间,洗洗脸清醒了一下,忽然神秘的笑了:“多么好的机会啊!” 第32章 游泳 郎溪桥早注意到别墅西墙下有一个不大的游泳池。他从屋里出来,天已经暗了下来。正好可以游泳一下,在这里两年了都没有玩过水。有时候看见公园的湖水总下去玩会,可是总是看见“水深危险,禁止游泳”的牌子。想起家乡的小河,清澈见底。小时候光着屁股和同伴玩水,互相在水里打闹,玩耍,扎到水里捉迷藏。有时候抹一身泥,给个兵马俑似的。当然高兴的时候也回家免不了大人的一顿揍。 “盼望着下课,盼望着放学,盼望着游戏的童年…”在这一首《童年》里不知不觉长大了。可是那种喜欢玩耍的男孩子的天性依旧在心里涌动着,在机会来临时瞬间萌发了。 郎溪桥脱了衣服,跳进了游泳池里。傍晚太阳余热下,水里温暖的。附近的灯光照着池水,蓝蓝的如一片天空。郎溪桥灵活的身体如一条鱼在游荡。轻微的“哗哗”水声如悦耳动听的铃声,又如家乡小河的低语。 郎溪桥游了一会儿,靠在池边歇息,看着灯光,池水,寂静的楼群。不禁感叹,这有钱人家真会享受啊。忽然想起了妍妍,她在哪里呢!她怎么样了呢! 楼上打开了一扇窗子,梁静涵蓬松着头发静静的看着池水里游动的男孩子。这孩子真是胆大,也不怕淹着了。她开始挺担心的,急匆匆想下楼去喊他上来。可是看见他灵活,自由的游动心安静了下来。她站在窗台看着,如同欣赏一场表演,一幅画。她微笑着,惬意,安稳。可是又看到他坐在池边好久了一动不动。 郎溪桥坐了很久,想着妍妍,想着心事。也许农村里的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有钱人过的生活。以前村里的大地主也混不上这一种生活。老白姓面朝黄土,背朝天,整日的忙碌,一辈子也挣不到一个游泳池。妍妍那么美,心灵手巧的。努力的干活,恐怕一辈子也过不到这样的生活。还有父母乡亲都在为生活奔波劳碌,能得到什么呢!还有自己,连一个家都没有,一个心爱的女孩都抓不住,摸不着。一辈子这样过去,虚度年华。 他默默的想着这一切,心里无限的酸楚。眼睛里带着泪花,有一种不满的情绪和对失落同时侵袭了心灵。他猛地一下子扎进了水里,久久的憋着气不上来。 梁静涵惊呼一声,从楼上跑下来。她吓坏了,跑到水池边喊:“郎溪桥,桥!” 水”哗哗哗”响起来。郎溪桥从水里冒出来,就在梁静涵的眼前。梁静涵惊叫着:“没事吧你!”可是郎溪桥没有预料到从水里出来碰到她,他“啊!”的一声,又倒在了水里。梁静涵看得出来,他竟然是纯粹的裸泳。身上啥都没有,真像一条水里出没的鱼。 郎溪桥当然在一瞬间也看到了梁静涵,心里不仅仅是惊吓,更多的是羞涩。他游到池水中间,没好气的喊:“你吓死人啊!”说完想起她啥时候来的呢!看了多长时间了呢?真丢死人了。 梁静涵头也清晰了!看到郎溪桥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起来:“我可啥都没看见,我眼睛近视看不清。你上来吧!” 郎溪桥把水撩了一下,冲她喊:“你不走,我怎么上去啊?” 梁静涵心里觉得好笑,又想逗他一会儿,故意走着,要去他跟前:“谁让你这么游泳的!这不是咱家里小河沟,谁也看不见。你抬头,都是窗户,不知道多少个人偷偷看你呢!” 郎溪桥吓坏了,他蹲在水里看着四周。除了院里的灯光别处都是黑洞洞。附近的别墅根本看不到这里。他长出来了一口气, 梁静涵坐在椅子上背朝着他,轻轻的说:“快上来吧!我不看你。” 郎溪桥悄悄上了岸,闪电般穿上了内衣。内裤。这才回头看看梁静涵。梁静涵忽然觉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对他说:“今晚客房睡吧!先喝点水。早点休息吧!”她转身匆匆回屋了。 郎溪桥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心好久了才静下来。他进屋在客厅喝了一杯茶,有点凉了。不过挺好的,如一股凉气冲到腹部。然后他上楼去客房休息,路过她的房间,心里一阵轻微的好奇。她睡着了吗?他随手轻轻敲了一下门。 门来了,梁静涵忍着笑叫他:“干嘛呀!进来坐会儿,不笑话你!” 郎溪桥本来想说句话就去睡了,可是听到她的话,心里一阵激烈运动,不服气的看着她:“笑话谁啊?我不怕。”他进到她屋里,有点后悔了。 梁静涵换了短袖,短裤的睡衣,露着半个胸脯和洁白的腿。身体丰满,充满了优雅的气质。别的不用描述,不适合郎溪桥仔细去看。郎溪桥也不敢细看,一眼就觉得晕眩。 他退后一步,摆摆手:“不坐了,晚安。”梁静涵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郎溪桥发懵了,看看自己,摸摸头发,还有点湿润。他捂着眼睛说:“笑啥呢!瘆人。” 梁静涵停住了笑声:“一个这么大的男孩子,这么羞涩,之后咋谈对象啊!” 郎溪桥扶着门回头说:“不谈对象,打光棍。走了!”他想走,却又停下来说:“咱们明天早点回去吧!要不误事呢?” 梁静涵点点头说:“知道了!坐会吧!聊聊天,我觉得你好像有心事。” 郎溪桥本来就不想这么早就睡,迟疑了一下说:“那你穿上衣服,要不,”他笑了:“我可是控制不住了别怪我。快穿上点,露那么多。” 梁静涵不说话,赶忙穿上一个外衣,坐在床上搬过来一个薄薄的被子捂住了身体,冲郎溪桥一笑:“行吗?还这么讲究,人家柳下惠坐怀不乱。” 郎溪桥忽然想笑了,看着她的模样:“我没有那么高的修行,你有就好了!对了,有啥聊的,半夜三更的。” 梁静涵觉得自己穿的也没什么,他竟然那么小心,不敢看。也许农村长大的孩子思想留着传统的美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吧!她就越觉得好奇,想了解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到底都想啥呢。经历过什么呢! 她拍拍床头:“坐这里。什么半夜三更的,刚刚黑,才几点啊!” 郎溪桥看看她指定的位置,摇摇头说:“不能,就在椅子上坐挺好的,那么近成啥了?又不是两口子,对了!老师。你多大了呢!结婚了吗?” 梁静涵本来满脸都是笑容,被他一问,愣住了。不由得低下头,嘴角一撇:“不问这个行吗?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郎溪桥不敢再问,坐着离她一段距离,看着这个还算漂亮的女人,想起妍妍。妍妍比和她个子差不多,比她瘦弱多了,脸颊,肩头和腰都比她完美多了。 梁静涵抬头看着他,见他入神的想着什么,于是拍拍手:“喂!想啥呢!问你个事儿呗!” “啥事啊?”郎溪桥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梁静涵心里想了想,真切的说:“你在老家谈过恋爱吗?你以前都干啥呢,写字那么好。技术管理都学的挺快的!能给我说说吗?真的!我想听。” 郎溪桥被她一问,思绪一下子就飞得好远,想起妍妍的眼神,两个人亲吻,拥抱,压倒的麦田,分开的无奈。眼睛里带着迷离和湿润。他忧郁的说:“我也不想说,要不你先说说我问你的问题。” 梁静涵心头如浪花冲击,淡淡的忧伤开始涌上来,她苦笑着:“你说吧!我是老师,听话!好学生。你说了我考虑考虑行吗?” 郎溪桥几年了有无数的话没有对人说过,憋在心里,压抑着,倒腾着,撕扯着,无处释放。相由心生,他变得深沉了许多。 第33章 万千星辉都是梦 郎溪桥毕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经不住梁静涵再三的催问。于是简单的把家里情况和他和妍妍的事情讲给她听。本来生离死别的故事,他竟然讲的那么平静。在讲到他和妍妍在麦田的时候,他疑惑的说:“怎么就那么巧,她没有在。她走了吗!是她在骗我吗!我不相信她会糊弄我。也许她等久了,是我不好吧!后来听说她要结婚了,我就走了。当时电话也打不通。” 他疑惑的看着梁静涵。梁静涵听的入神,她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深沉,他不甘心啊。他又多么无奈。梁静涵问他:“以后没有联系吗?” 郎溪桥在屋里走动着:“都是空号了,回家我也不好意思去她家问。如果她真的嫁人了,我再找她成什么了。出来几年了,偶尔回家也没空打听她的事情。有时候听到有人说到她的名字我就感伤万分,赶紧走了。” 梁静涵心疼的看着郎溪桥,心里涌上来一阵感动。好可爱的男孩子,又好傻啊!她让他坐在她身边,摸着他的头发:“孩子!啥事都会过去的。人生总有不如意的地方。你不要总想她了。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我都看出来,你从小就喜欢她。可是她却没有如你期待的那样喜欢你。甚至要了你半条命。你才二十多岁,未来有好多事情要做,许多美好的爱情,工作都等着你。你以后忘了她吧!” 郎溪桥摇摇头说:“好难啊!我总是做一个梦,站在她的门口,听到她的声音。就是推不开那扇门。” 梁静涵叹气的说:“这就是你的缘分,也是你的劫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有缘,一定会遇到她。相信自己。现在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郎溪桥笑了:“活的挺好的!这不是挺好吗?” 梁静涵一乐:“主意是心里要接受命里留下来的一切。好好修行吧!活着就是一场修行。” 郎溪桥看着她,从她脸上看到捂着的胸口。灯光之下,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丰满,有点性感。郎溪桥扭头看看窗外都黑了,他淡淡的说:“你呢?都怎么修行呢?对了讲讲你的故事好吧!” 梁静涵摇摇头说:“不想说了,想起来就生气。” ”大骗子。老是骗人。你这么好的生活,根本就不懂我们穷人的苦。我给你说了后悔了。也许你觉得都是小事情吧!有钱啥都能解决。其实你不懂有时候一个人的幸福就毁在钱上,也许对于你们来说,只不过是一顿饭钱,一件衣服,一场音乐会的费用。可是在农村里就会因为这些毁灭两个人的一生。”郎溪桥眼神里流露出愤怒。 梁静涵好像看到什么,刚想说什么。郎溪桥转身出去了。她知道他生气了,因为什么呢!也许他和妍妍的分开,不仅仅是所谓的八字不合,命理不通,也许还有别的吧!她赶忙起来追出去。 郎溪桥突然不想听她的事情了。莫名其妙的一阵感伤在心头,他回屋里就躺下了,眼角流下了泪水。 梁静涵进了屋,看他躺着。知道他一定心里难受了。也许不一定是怪她不讲自己的事情,也许想什么吧!她这样理解,就变得小心翼翼了。她给他脱了鞋,把他往里面推了推。郎溪桥穿着黑色短袖的t恤衫,因为游泳上来就穿上了,有些地方还有点湿润,尤其是胸膛。 梁静涵摇摇他的肩膀安慰他:“好啦!你生气啦!这孩子!”于是她坐在床边,语气轻柔的讲着自己的故事。 “我是一个从小就听话的女孩,学习好,性格也好。父母都希望我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如他们所愿,考了名牌大学。以后又去了一个挺大的公司上班。美好的事情仿佛都给了我。后来遇到了我的先生,一个公司老总的儿子。啊!多么美好的爱情。仿佛一切美好都来了。当时我也挺苗条的,自以为挺好看的。后来,结婚了。他父母非常想要一个孙子。于是催着生男孩。我又不是天使,我想怎么就怎么啊!” 梁静涵叹了口气:“以前想什么都来什么,一结婚想什么不来什么,结果生了个女儿。一家人没有一个高兴的。你说农村里重男轻女,那是说说而已,这有钱人家真是把男孩看得比命都珍贵。后来又催着生孩子。我也不是机器。吵架就开始了。还好吧!又有孩子了,可惜一次吵架流产了。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孩子了!这对我和他们家来说就是晴天霹雳。就因为这个只好离婚了。我和他们大闹一场。你说我三十多岁了,落了个什么呢!满身的伤!” 郎溪桥听着,转过身来:“就这就不过了,你们的爱情呢!” “爱情?有时候爱情就一文不值。在某些事情上,爱情就是个搭配,好比买了衣服,搭个扣子,订了大餐,搭个凉菜。爱情就是你想吃的时候是个滚烫的汤,不想了就是要随时倒掉的凉菜。狗屁不是。”梁静涵骂着,拍拍他的大腿。 “唉呀!你被甩了,打我干啥?”郎溪桥捂着腿坐起来,叫着。 梁静涵不好意思的和他揉了揉腿:“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郎溪桥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她。梁静涵继续说:“他们带着我的女儿走了,留下这所房子和一些钱,你看我给个寡妇似的。一个人都不敢来这里住。” 郎溪桥有点同情她了:“是啊!这么大的房子都闹鬼。” 梁静涵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你别说了,吓人啊!我以后更不敢住了。真是的。” 郎溪桥笑了笑:“没事!以后每天和你做伴。”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不行啊!我还得回工地住。你这里太远了。” 梁静涵哈哈大笑:“真的吗?不远,每天开车去拉着你。” 郎溪桥摇头:“我们是啥关系啊!每天和你做伴。唉!我想她了!”他目光里有些淡淡的忧伤。 梁静涵靠近他,轻轻的抱住了他。郎溪桥也搂住她的脖子说:“你要是她多好啊!”尽管梁静涵听了心里极不舒服,可是她好久没有被人抱着了。她在努力享受这种温暖,这种男性的气息。她又替这个男孩子担心,真是个傻孩子。也许你想的人都已经结婚了,此刻正男欢女爱,躺在温柔乡里,激情四射。也许正在和别的男人散步,喝茶。她忽然又想到自己,自己不是一样吗?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三十多岁了没人要。从小骄傲的生活,到如今孤苦伶仃。她现在正是需要爱情,性爱包围着的女人,却一个人守着空房。钱有啥用啊?她无声的流泪了! 郎溪桥把她推开时,看见她满脸都是泪水,头发凌乱,跟个农村里死了爹趴在地上哭的女人一样。心也柔软了一点,安慰她:“哭啥呀!你这么漂亮,又有钱,又有才华。你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农村女人晒的黝黑,都跟个老太太一样。” 梁静涵擦擦眼泪。郎溪桥也给她轻轻擦擦。她笑了:“你说我也是个老太太啦!这孩子!不会说话。我才三十五岁好不好啊?” 郎溪桥摸摸自己的头发,故意说:“老了!我都老了,你看都有一点胡子了。” 梁静涵摸摸他的下巴:“嗯嗯!是老了,都扎手了,不知道亲一下扎不扎?” 郎溪桥闭上眼睛,逗她:“你试试啊?”想不到她真的亲了一下。郎溪桥睁开眼睛,摸摸嘴唇:“老师,你多久了。” “怎么了?什么多久?” ”啥都不懂。”郎溪桥嘲笑着她。梁静涵不回答却得意的看着他:“再喝点不,这么久了都饿了。” 两个人坐在床上吃了点点心,各自喝了一杯红酒。郎溪桥有点头晕了。他躺在床上问:“你真不懂啊?” “你看我懂不懂。这孩子!快点。弄啥呢!被子都掉了。” 第二天梁静涵醒来,笑着看着身边的男孩子。她舔着嘴唇,如含着冰糖,眼睛里带着欣赏的目光。她摸着他的手,吻了一下。 郎溪桥醒来,迷迷糊糊的说:“再睡会吧!姐!” 梁静涵哈哈大笑:“怎么不叫老师了。”郎溪桥一乐:“你不是昨晚怕老,让叫姐吗?” ”你做梦了吧!我怎么不知道。对了!今天回去考试完了回工地吗?” “是啊!事情多着呢!干不完的活。你呢!以后去哪里呢!不教我们了,去哪里教课吗!”郎溪桥抱着她的腰。 梁静涵想了想说:“我想去北京了!有朋友说去有个奥运工程要做,我去帮忙。对了!你也去吧!换个地方心情会好点。” 郎溪桥说:“哪里都一样,再说这里事挺多的,公司刚刚让学习培训了就走了,多不够哥们啊!” 梁静涵低头闻着他的头发:“那以后再说吧!想去了给我打电话啊!我会想你的。” 郎溪桥点点头,在她腿上用手指画着圆:“老师真好!可是我们没做什么吧!我都忘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都忘了啊!不过谢谢你!我会想你的。人生有好多事情都是缘分,也是命,遇见就好好爱着多好啊!可惜人生没有如意的事情。还是保护好自己,好好生活。你在工地好好干,注意安全。有机会回来看你的。也许我们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梁静涵最后的话有点伤感了。 郎溪桥抬头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路会越走越远,生命会慢慢消失,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呢!万千星辉都是梦,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呢!梦里吗?曾经读过“黄粱一梦”的故事。其实谁的人生不是一场梦呢! 第34章 生活何时是个头啊 郎溪桥考完试就要回工地了。梁静涵开车送他到工地附近停下来。她一只手拉着郎溪桥的手,依依不舍的看着他:“溪桥!不想让你去干活。工地那么累,又脏又不安全。和我一块去北京吧!” 郎溪桥本来想着早点回来,下午就去工地干活了。此时却不急着下车了。沉思了一会笑了:“姐啊!我也不知道了!谁不想享福啊!我没那个命啊!家里都靠我挣钱呢!以后还得娶媳妇啊!” “就知道娶媳妇!人家早跑了!”梁静涵说完自己都笑了。 “你怎么知道的?”郎溪桥疑惑不解。 “我哪里知道,我猜的!”梁静涵点点头,嘴角露出笑容。郎溪桥心里一阵难过,拍拍车窗。窗外远处是工地的大门,戴着安全帽的工友来来往往。正是午饭的时候。这离北京好远啊! 郎溪桥又摸着她的手说:“求你一件事行吗?” “你说,不用求,我给你办。” 郎溪桥平静的说:“你到北京能替我去看看她吗?” “谁呀?你那个对象啊!真跑了啊?呵呵,好好!说个地址,电话。”梁静涵点头笑着,忽然又反悔了:“不不,我怎么听不懂啊!我不想替你!你怎么知道她跑北京了。” 郎溪桥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北京哪里,也早没有她的电话了。” 梁静涵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指着他说:“你逗我玩呢!你知道北京多大吗?这怎么看她啊?笑死我了!” 郎溪桥咬咬牙:“啥都办不了!不过也是,我也是听说她去了北京。在没在北京都不一定呢?算了吧!以后再说。唉呀!”他叹着气:“看看又能怎么样呢?” 梁静涵说:“你呀!就是傻!不会自己去找。这么想她。不过别找了,或许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去了,看见更不高兴。” 郎溪桥心里突然别扭了。他想了想说着:“你到底去不去啊?” 梁静涵说:“我怎么去看她,你这啥都不知道。” 郎溪桥猛然拽着她的胳膊:“用心就能找到了。不会你吃醋了吧!看看,脸都红了!生气了吗?” “疼!我生啥气呀!一个小姑娘。不过你有点线索没有啊?”梁静涵甩甩胳膊。 郎溪桥说:“我只有一个电话,都是空号了。听说她在北京五棵松附近做服装,别的不知道。” 梁静涵点头说:“就这?不好弄。尽量吧!天下事情总是很怪的。有时可能一次都能碰上。有照片吗?” “没有” “比大海捞针都难。还是自己找吧!我总不能见人就问你是谁吗?不成神经病了!下车吧!别想了!好好生活,注意安全。有空了去北京玩,看我,打电话,我特别好找。傻孩子!” 郎溪桥下了车回工地了。梁静涵开着车回去,路上忽然停在路边哭了起来。心里莫名其妙的的难过。她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子,在别墅一晚上的相处,她都沦陷了。她喜欢他的年轻,喜欢他坚实的身体,喜欢他持久的力量。可是她比他大十几岁,还是个孩子呢! 好久了,梁静涵整整衣服,一溜风的开车走了。 喜欢的人不一定在一起,生活有时候就是个玩笑,有时候就是个神经病。郎溪桥回到工地,心里突然安静不下来了。 一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又到冬天了。可是深圳没有冬天。星期天晚上他休息。忽然想给梁静涵打电话了。 铃声响了好久了才接通电话:“你好!唉呀!是你呀!我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梁静涵刚刚洗完澡,捂着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郎溪桥说:“老师你干嘛呢!做坏事呢?这么久了才接电话。”他说话越来越不知道尊重老师了。 梁静涵哈哈大笑起来:“胡说!洗澡呢!做啥事啊?怎么想起和我打电话了。你不知道,北京真冷,工人都放假了。你们呢!啥时候放假啊?” “早呢!还得一个月吧!这啥时候手机能看见人啊!好想看见…”郎溪桥下面的话没说。 梁静涵也明白了,她也不说透,高兴的说:“快了吧!科技发展很快的。不定哪天就实现了呢?还能看见你的女孩呢!”说完,她拍拍自己的嘴巴,坐在沙发上。 郎溪桥倒没想那么多,觉得能打通电话就不错了,刚才也只是当说个笑话,自己都不相信手机能当电视用,能看见人。他也不再问妍妍的事情,因为他也觉得不会那么巧。再说梁静涵去了北京那么忙,哪有时间总去偌大的街上找人啊? “姐,我想你了!”郎溪桥这次嘴巴甜了,他在工地一个月都见不了一个女人。每天晚上都会想妍妍。脑子里总是她瘦弱,美丽的样子。她的温柔,可爱,甚至喘息,呻吟都刻在骨子里。白天干活时候,偶尔会在脑子里出现梁静涵的影子,丰满,性感,大方,热情。 男孩子的心就像成长的野马,拴不住了就会狂奔,嘶鸣,驯服了就可以随意抚摸,驮着你走。郎溪桥总是自己把自己拴住了,静默管理着,无欲无求。可是他的心里在某些时候会突然被一种温暖弥漫着,身体也被一种桂花香一样的气息弥漫着,爆发出难以抗拒的冲动和欲望。他不是圣人,他已经是个成年的男人了。 梁静涵听他说想她,心里好温暖。她把腿盘起来坐在沙发上,裸露着粉白色的大腿。城市的高楼里是温暖的。高档小区的房间也是宽敞明亮的。她刚想说什么,又急忙站起来把窗帘拉上了。身上的浴巾都飘到了地上,可是这美丽的风景没有人欣赏,也没有人看见,只有自己看见镜子里一个苗条多姿,还有着马甲线的女人身体。她瘦多了! 梁静涵笑了笑,赶紧裹上浴巾:“郎溪桥!你真想我了吗?你能看见我就好了!”她现在每天都在家里锻炼身体,还偶尔去健身房。三十多岁,她毕竟还年轻。 郎溪桥赶紧说:“都看见了。好美啊!姐!” 梁静涵仿佛含着冰糖一样:“郎!你呀!不知道你是真的,假的!不想你的妍妍了吗?” 郎溪桥心里咯噔一下说:“想又怎么样?又不知道在哪里呢!”他一点都不会骗人,惹得梁静涵像凉水浇了一下似的。 她穿上米色的睡衣,躺在被窝里:“不和你聊天了!气人。想她就和我打电话啊!” 郎溪桥赶紧说:“主要是想你!你说我这样是个啥人啊!” 梁静涵哈哈大笑:”花花公子,渣男。” 郎溪桥乐呵呵的回答:“那我以后做个好男人吧!” 梁静涵心里一紧,收缩了笑容:“还是不要,这样挺好的!不知道了!来北京吧!想你了!” 两个人又聊了工作的事情,挂了电话。 郎溪桥从自己宿舍出来,看看工地上昏黄的灯光,叮当响的噪音,远处天空的半个月亮。他想妍妍了!想去北京了。 可是一回到宿舍他又泄气了。工地的事太多了,走不开啊!放假都过年了,正月初六又得回来。 生活何时是个头啊!永远干不完的活。生活就是一点一点磨灭希望,走向死亡。 第35章 为了更好的生活 人都有梦想,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就会有梦想,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只是每个人处的位置,角度不同,想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同。以前郎溪桥干活就想着早点下班,吃饭,逛街,睡觉。可是当了工长以后就不同了。每天都是想着工程的进度,安全,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下班,逛街的事情更没有想过。困了就睡会儿,到点了也不一定能吃上饭。虽然不怎么出力气干活了,却觉得比干活更累。好像每天被什么东西拴住了!心里总觉得压抑,什么都没有兴趣。 工友们晚上没事了就在屋里打牌,喝酒,侃大山,讲各种的荤段子。郎溪桥却不打牌,也不喝酒。没事了坐在屋里发愣,或者看书,研究图纸。一天天过去,工地都是老样子,垃圾脏纸,啤酒,白酒瓶子哪儿都是。遇到大风,尘土飞扬,跟来了妖精差不多。有次郎溪被吹得碰到铁皮水箱上,鼻子差点蹭破了皮。他就想是不是白蛇,青蛇来了。风里带着大量的泥沙,潮气。 如果是披着袈裟的僧人多好啊!在云头落下,擒拿住两位女子,好好聊聊天。可是风过后就是几天的阴雨。并不耽误干活。以前在老家,下雨了就坐在门前看书,听雨。心变得格外安静。有一次在妍妍屋里听着雨,看着书,觉得生活挺快乐,轻松啊!怎么过了几年,就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呢? 这种复杂的心理越来越沉重,做事就注意力分散了!临近腊月的晚上,天有点凉。郎溪桥在工地检查,一脚踩空了从二楼楼梯口滚落下去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头上是洁白的天花板。他想扭头却头疼的厉害,根本转不动。手臂上挂着吊瓶,红色的血浆正嘀嗒嘀嗒滴入他的血管。腿想动也动不了。 白色衣服的护士小姑娘叫他醒来,忙说:“你别动,医生,426床醒了。”郎溪桥心里清楚,自己在医院里了。可是他没有名字了。就被人叫426了。 公司安排了一个年轻的工友照顾他。好歹吃饭左手还能动。去厕所都得需要人帮忙了。郎溪桥长这么大没有被人这样伺候过,几次都想站起来都疼的一身汗。他的骨头没事,腿划几个口子。头部有点脑震荡,碰了两处伤。幸亏他还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从上面掉下来时反应的快,落在了楼梯里面。落在外面就是五层楼高了,恐怕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郎溪桥心里每次去完厕所,回来就是满头大汗。他对照顾他的工友小张说:“让你这样伺候我。真是谢谢了!也怪我,总是讲安全,安全,这倒好!自己掉下来了。幸亏年轻点,真确佩戴安全帽。要不就去见法海了。” 一个月过去了!在医院里过了一个年三十,一个大年初一。梁静涵打电话问他新年好!他也说:“新年好!你都吃饺子了吗!我也吃不上娘包的饺子了。” 梁静涵惊讶的问怎么回事。过年没回去吗? 郎溪桥早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他工作忙,回不去。过了年才回去。过年加班挣钱多。父亲现在已经可以干活了,夏天的时候石子厂又开工了。听说儿子回不来也没说什么,默默包着饺子。母亲有点伤感:“这都是他爱吃的饺子。也不知道南方有没有饺子,听说那里的人都不会包。” 妹妹瑞娟在一边说:“外面都有卖的,我哥想吃了就去外面吃。他又不傻!” 爹看了她一眼:“我看你哥也不能,这么大了也没有对象。你看后面人家孩子早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他娘埋怨说:“不许这么说孩子!不都是为了这个家。那个女孩妍妍都走了三年多了!这俩孩子真是好孩子,无缘分又能怎么样呢。等过了年回来说个对象吧!别让他待不了几天又走了。” 郎溪桥和梁静涵打着电话,却不打算告诉她自己在医院里。只好说:“工作不是忙吗?回不去啊”。 梁静涵心疼的说:“这孩子!不是让你别那么累吗!还加班不回家了!” 护士端着不锈钢托盘,里面放着输液器,注射器,一进屋就喊:“426郎溪桥输液了。别打电话了。躺好了!” 梁静涵听的真真切切,心里一阵紧张,忙问他:”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在医院里啊?快点告诉我啊!” 郎溪桥把手机放左手拿着,腾出来右手输液。看着小护士姑娘,轻轻对着电话说:“没啥事啊!一点磕碰。马上就出院了!放心吧!” 梁静涵松了口气:“好好养着,好了就回家。然后来北京吧!听话好吗?” 郎溪桥听得出来,她还是挺惦记自己的。可是他也知道,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否则以后碰到了妍妍怎么说。她如果还没结婚,等着自己。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 不过,他已经想去北京了。南方的生活是忙碌的,快节奏的,是压抑的,再这样下去,是还要出事的。 二月的时候,郎溪桥回到工地,对领导说了情况,写了辞职报告,就回家了。列车带着远行的孩子回来了! 农村里也不是前几年的样子了。好多村里都开始建设楼房,盖新农村。在他和妍妍曾经爱过的麦田里起来了十几座高楼。虽然比不上城里的楼高,可是在山川下,农家的田地里突然冒出这么些七八层楼高的东西,显得那么突兀,奇怪和瘆人。 楼房占据了大片的优质土地,许多的麦田都不见了。宽阔的柏油路,延伸直到县城,两旁栽满了国槐。新的气象,新的生活正挑战农村里人们的传统文化和思想。人们思索着怎样把铁锹,扫把,锄头放进楼房。怎样把收割的庄稼放进车库。一场不得不接受的高品质生活正拥抱着人们。接下来就是农村孩子结婚人们必须接受高额的房价,巨额的彩礼。还有代表富有的车子,三金。 仿佛几年时间,世界都变了!街头上不断翻新的临街房都成了楼。一条修的宽阔的大街直延伸到郎溪桥住的巷子里。 他站在自家房子前,感慨的自言自语:“妍妍,我又回来了!可是还是这样的旧房子。你在哪里呢?” 在家里又休养了两个月。转眼到了四月。山脚下的麦苗都一尺多高了!如一片希望,一道风景。可是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去了,希望更多的留给了留守老人和儿童。农作物的廉价并不能提高生活水平,只是为了一种享受,一种情绪,一种愿望在耕种,收获。也许古代有地就是小康了,可是如今能靠地有尊严活下去就不错了。 年轻人如果常年在家里种地就是个二流子,懒汉了。充满了憧憬和讽刺的麦田,尤其是四月的麦田如此美丽,如此光彩照人,却带不来由衷的喜悦。 郎溪桥告别了家乡。不为别的,为了更好的生活。 第36章 我不打扰你 北京。花园桥。 郎溪桥静静的从地铁里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春天的北京太冷了。树木凋零,花草枯黄。街上一眼能看到尽头。 行走的人群里走过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咖啡色的棒球帽。这不是日思夜想的妍妍吗!他急匆匆走到她面前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怎么会这么巧呢!郎溪桥茫然的望着街头的人群。 不过他在这一刻却有着一种激情和自信。他竟然觉得不定哪天走在街上都能碰见他心爱的女孩。 “喂!是你吗?站在地铁口。”梁静涵打来电话。 ”是啊!你在哪里呢!这里好冷啊!”郎溪桥四周张望着。 “别找了,我都看见你了!”梁静涵把车停好了,从车里下来喊他:“这里,桥!” “吃饭了吗?”梁静涵开着车,回头问。 郎溪桥没有回答,摇摇头。他坐在后面出神的看着她的背影。头发束在脑后,脖子上围着蓝花的围巾。肩头也好像窄了许多,她瘦了好多。 “老师。你干嘛了,都瘦了好多。” “是吗!”梁静涵心里一阵温暖。好像每个女人都以为瘦是一种美丽。其实她感觉的不仅是男孩子的赞美,更是一种体贴,心疼和对她某种努力的肯定。 梁静涵心里热乎乎的,白净的脸上自然笑靥如花:“桥!你都看出来了。这一段时间很忙,也每天健身锻炼。有成果了。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刚才看你诧异的样子就好笑。” 郎溪桥的印象里她是圆乎乎的一张脸,而今却看见她脸有点瘦长,皮肤紧致。猛然一看竟然有点妍妍的样子。他肚子里响了一声,是在提醒自己什么时候都记得吃饭。也在告诉梁静涵,吃饭是当务之急。别臭美了。 梁静涵目光深邃,含着狡黠的笑。 进了一个小区的大院,拐进地下车库。他们坐着电梯从四楼出来的时候,看见左边的房间426号。郎溪桥拉着箱子笑了。 梁静涵开了门问:“笑啥呢!笑我住的地方不好啊?也是啊!”她把外面衣服挂在门后:“这里的确不大,将就住吧!都是打工的。”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的干净,整齐。郎溪桥心里热乎乎的,好像有了个家似的。他先去厨房转了一圈,不大的厨房适合一个人做饭,俩人都要侧身出来。 郎溪桥说:“挺好的啊!你一个人住够了!起码不闹鬼啊!” 梁静涵哈哈大笑:“胡说,总闹鬼那行啊!只要你不闹就行。吃啥呀!给你做点饭吧!我现在学的厨艺挺好的!”说着围着围裙去厨房。 郎溪桥去两个卧室都看了看,主卧里地上铺着练瑜伽的垫子。床头放着好多书,桌上放着台式的电脑。郎溪桥还不大会用电脑。在南方学过一段时间,没有实际用过。 做好了饭,俩人对面坐着互相看看都乐了!郎溪桥说:“谢谢老师!” 梁静涵也笑了,心里都是甜蜜的。多久了都是一个人做饭,吃饭。工作是忙碌的,生活却是单调的要死。一个人在家除了吃饭,就是锻炼身体。要不就看看书,看看电脑。每天一个人在屋里说话,读文章。 现在屋里突然坐着一个人,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有声音,有温度的大活人。她心里无限深情,惹得眼睛里含着泪花。何况又是自己喜欢的宝贝男孩。 “姐!你怎么了!”郎溪桥问。 梁静涵不好意思的抹抹眼睛:“高兴啊!对了!喝点吗!还不喝酒吗!刚才你一上楼就笑啥呢?搞得我莫名其妙的” 郎溪桥笑了:“你知道我在南方住的病床号就是426。我一看就好笑,觉得好巧啊!又回床上了。姐!不喝酒。你想喝了,我陪你少喝点。” 梁静涵微微厚实的嘴唇抿了一下:“还少喝点,不像个男人。今天我请假了。谁找也不干活。好好喝点。”她冲郎溪桥摆了个手势。 郎溪桥被她逗乐了:“饶了我啊!老师你不能啥都教啊!” 梁静涵拿着一瓶酒,满怀期待的说:“对啊!教个好学生容易吗!教你学习,教你喝酒,教你生活,还教你…”她脸红了:“来!倒上。” 郎溪桥也被她说的有点兴奋了:“还教啥啊!咋不说了。” 梁静涵用手敲打他的头:“你学坏了,不是个好学生。不过,我愿意教,你愿意学吗?” 郎溪桥看着她的眼神,想起妍妍。他有点紧张起来,低头笑了:“谢谢老师!来!喝酒。” 郎溪桥喝了两杯,心里却静了下来。他想妍妍了。如果说在南方离她那么远,只是迷茫,刻骨的思念。现在却是离她挺近了,是一种紧张,入心肺的期待。他好像觉得她就在附近,或者就能看到他在吃饭,喝酒,甚至能看到他的内心的欲望。 尽管他不知道她在哪里,在哪一个角落里。可是同一个城市却是最好的状态。越过山丘,越过大海找寻,仿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一种美丽的梦,一个无比震撼的场面。为了这个时刻,郎溪桥想了都三年了。觉得等一个人三年竟然这么快。 “想啥呢!也不说话了!”梁静涵脸色红扑扑的,白嫩的脸上皮肤光滑,抹着淡淡的护肤品。一股清香被淹没在酒精散发的迷雾里。 郎溪桥深沉的说:“姐!对不起。我想她了!” 梁静涵脸色忽然变了,不是惊讶诧异,是淡淡的忧伤和从高处落下的失望。她在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平静。自己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呛着了!一般这时候都是会呛着的。没有准备,喝的有点猛,还一大口。 郎溪桥赶紧站起来。梁静涵一摆手:“没事,呵呵!我呢!是姐不好,这么久了也没空帮你找她。再说电话啥都没有。” 郎溪桥觉得自己说的确实有点为难梁静涵了。他想问她些什么,但是看她不太高兴的样子,也不敢说了。于是改变话题问她:“你工作怎样啊?听说北京建设的奥运场馆挺漂亮的。鸟巢啥的,你们都有参与吗?” 梁静涵毕竟是个高端的知识女性,心思缜密而且短时间内就控制了情绪。脸上露出来坚强而自然的笑容:“是啊!忙的很。所以总没时间去找你的女孩。对不起啊!” 郎溪桥觉察到她的内心还在挣扎,压缩。心的温柔和慈悲让他迷茫了。他绕过桌子,坐在梁静涵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肩头,轻轻的说:“姐!你的肩头都有点咯手了,瘦了这么多,有啥秘方啊!” 梁静涵仔细看着他,发现他的鬓角头发里一道伤疤。心思一疼。她摸着他的头发:“都碰这么大的口子,也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郎溪桥一乐:“我知道。” 梁静涵撅着嘴巴:“你知道个屁。都不会打电话说,我去照顾你啊!一点都不和我近。算了,去洗澡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还上班呢!对了!晚上安生点,不许打扰我。” 郎溪桥心里都是甜蜜的,赶紧说:“知道了!我不打扰你!” 夜色沉静,外面天空都是被灯光照射的昏黄。郎溪桥躺在床上,心里一点都不平静。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觉得两个人这样最好了!彼此懂,不打扰。安静的睡吧。 第37章 谁来爱护我 郎溪桥在梁静涵家里住了两天就去上班了。梁静涵介绍他去装饰工程处,带着二十几个人的小队伍。工友们都喊他郎队长。有天开会,郎溪桥对他们说:“我们既然来了就该努力工作,都喊我郎队长,以后我们就是狼的队伍,不是新郎的郎,是野狼的狼,男人都该有点狼性,为了生活,不怕一切苦,努力完成这个项目。” 刚开始不太忙,郎溪桥每天坐公交车回去。总是和梁静涵不在一个时间点上。她回来的更晚。有时候他睡了一觉才听到梁静涵回来。有时候太晚了郎溪桥就住在了工地。 梁静涵有时候就打电话:“今天又不回啦!”郎溪桥说着:”是啊!晚上总是加班。没办法。过一段时间不忙了就回来了!你想我啦!” 梁静涵一乐:“谁想你呀!累死了干净。”郎溪桥微笑着说:“改天回去了!”两个人各忙各的,一晃都一个月没有见过面了。偶尔回去一次,也说不了几句话就早点休息了。 郎溪桥带着人终于把活抢的快完了!季节也到了夏至。这天下午放了半天假。他就想起来去街上转转。他坐公交车到了五棵松下来,在街上溜达。 五棵松附近是个比较繁华的地方。街上,广场上都是行走的人群。当然也少不了打扮入时的女孩子。郎溪桥走过几个大街,看过好多人,也看过好多的店铺,忽然看见一个服装设计店挂着大牌子《超艺2000》。郎溪桥心里一阵惊喜,他赶忙跑过去。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仔细从门口的玻璃门里看里面,什么都不出来。只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对着影子摸摸头发,好像打扮自己似的,提了口气,才推门进去。 宽敞的大厅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每一件都是独立的样式。柜台里小姑娘充满微笑对他打招呼:“先生。你看衣服吗?我们这里不是普通的服装店,每件衣服都是有人定制的。你看你是自己需要还是给家人定制呢?” 郎溪桥点点头:”我可以参观一下吗?你们的工作室都在哪里呢!可以看吗?” 小姑娘一乐:“可以啊!随意看,工作室就在后面院子里。有好多设计师和制作师傅。可以去看看。” 郎溪桥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的问:“姑娘,问你个事儿呗!你们这里有农村来的人吗?有叫妍妍的女孩吗!” 小姑娘一愣,感觉很奇怪:“呵呵!您是来找人的吗?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时间可以给你问问。现在离不开。你说呢?” 郎溪桥点点头说:“我去后面看看行吗?” 小姑娘一乐:“好啊!”她冲里面喊:“赵姐!”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的女人,带着郎溪桥去了后面的工作室。院子里面有几个大屋子,每个屋子里都是工作的人,多数都是女的。也有几个男人在包装,搬运着东西。 女人们一排排的坐在机器前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郎溪桥。中年妇女对他说:“没啥可看的,都是做的服装。”郎溪桥问她:“你们这里有叫妍妍的女孩吗?” 中年妇女摇摇头说:“没有,我在这里好几年了,都认识,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郎溪桥忽然觉得自己错了。妍妍这个名字只是她在家里人们常叫的名字。她如果出门在外一定会登记她的户口本上的名字吧!郎溪当然知道她叫李静妍。郎溪桥赶紧又问了这个名字。中年妇女还是摇摇头说没有。 郎溪桥失望的看着屋里忙碌的数十个人,默默出来。大厅小姑娘还是客气的打招呼:“先生,您好!” 郎溪桥点点头,从里面出来。他有点笑自己了,哪有这么巧,第一次来就能看到她了。真要是这么好找,心里都没有准备好呢!一下子遇见妍妍,那该有多高兴啊!反正这里也没有多么大,有空了就来走走,不定哪天就遇到她了。只是不知道这附近有多少个做服装的呢? 郎溪桥今天有空了。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回家里。 梁静涵正好也下班在家里。她最近锻炼少多了,洗着澡看看自己肚子上好像都有肉了。使劲拍打着肚子,收着小腹。水从头发流下来,流过肩头,后背,屁股,直到大腿,顺着优美的曲线流到洁净的瓷砖上。她摸着自己的身体,从胸脯直到大腿。这是多么完美的躯体,如山川河流的自然之美。她自我欣赏一番,哼着歌,裹着浴巾出来。电话响了。 “喂!梁老师!你好!我一会回去了。”是郎溪桥打来的电话。梁静涵心里一阵惊喜。浴巾都滑落了。这也不过好久没见郎溪桥了,一听说他今天回来竟然手足无措了。 郎溪桥回来时,梁静涵早换好了衣服,穿着简单的蓝色的睡衣,窝在沙发里。她有时候也是想,这样两个人住在一起,不是夫妻又不是情人。到底是啥关系呢!师生关系?普通朋友?好像都不算了。郎溪桥总说要搬走,住工地去,她都不让。这难道一辈子这样相处下去吗?如果是就太好了!可是他还要找那个女孩,那个会随时出现的女孩。她一想起来这个就脑子晕眩,心律失常。 郎溪桥开门进来,看见她说:“老师!这么早就困了啊!” 梁静涵心里一阵紧张:“你呀!以后别叫老师了!就叫姐!记住了没。今天叫老师,明天叫姐。我的小心脏都轮番被你轰炸,受不了你了!” 郎溪桥笑了:“真的吗!我摸摸!”他调皮的坐下伸出手去。 梁静涵打了他一下手:“去去,洗澡去吧!今天去哪里了,看衣服上的土。快去吧!一会儿吃点东西。” 郎溪桥转身起来,去洗澡了。洗澡间轻微的水声如在她心上嘀嗒。雨打芭蕉般的柔动心房。她脸上有点发烫了,摸着头发,一阵惊喜和颤栗袭来。无声无息的温暖弥漫着小腹和大腿。 郎溪桥好久了才出来,只穿着内裤,光着膀子去自己屋里了。她想这孩子,你这不是明目张胆大胆的诱惑吗!还好!我好比有千年道行的白蛇,不怕,不动心。可是他要是许仙呢? 以后还是别住一起了。他还有他的妍妍呢! 不能那么自私,学会克制,才是真正的爱护。那自己呢!谁来爱护我! 第38章 不告诉你 郎溪桥从屋里出来,穿上了睡衣。颜色和梁静涵的一样。梁静涵心里都是一阵惊喜和颤栗,脸色红润。她期待已久,蠢蠢欲动。目光从他进屋,出来,坐下都没有离开过。 梁静涵轻轻拍着沙发说:“来!坐我身边,看看你!看你都瘦了!也晒黑了。” 郎溪桥说:“老样子了!再晒也是这样了。白了反而不习惯呢!给个白面书生一样。” 梁静涵摸摸他的手说:“你看你的手这么多茧子,太有劲了。哈哈,摸人家女孩子,都要摸疼了!” 郎溪桥一笑,想起妍妍来。他摸过她吗?想起来竟然开始模糊,断片。思念一个人久了,只是把最入心的样子,动作,声音记得清晰。无数遍的在心里,梦里演绎,过往。却在一个个入了心,刻了骨的眼神,话语,动作,背影里思念的魂不守舍。有时候听到一个名字就黯然神伤。至于摸过的头发,肩膀,乳房,腰身,大腿,脚丫子,女性的私密等等都整合成一个人的名字。是她就是最好的奇迹。至于具体的抚摸的东西都模糊成一片回忆,用美好,特别来描述。 郎溪桥心里一旦想着妍妍就沉默一会儿,他露出一丝丝的难以觉察的难过的神色。他也知道梁静涵不喜欢他总提起妍妍。于是想说的话没说,坐在她身边沉默不语了。 梁静涵挨着他的身体,当然感觉他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下说:“去找她了吗?” 郎溪桥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抬头笑了:“姐!你说北京这么大!能找到吗?” 梁静涵虽然一点不想他能找到,可是还是给他说:“你呀!脑袋有问题。都啥年代了,谁不用手机啊!以前是空号了。她会有新的号码,一打不就找到了吗?总在街上转,一辈子都找不到。” 郎溪桥眼睛里一亮,惊喜的看着她:“是啊!都傻了!可是我要回家才能问到她的电话。可我不想去问。也不会有人告诉我的。你觉得呢!” 梁静涵心疼了,看着他:“那就不要找她了。找到了人家家里又不同意,有啥用啊!” “可是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我们可以在外面生活,过日子。”郎溪桥的话让梁静涵心里疼的厉害,愤怒的推开他:“你就是有病,还是神经病。天下女人多了!”她说完了心又软了,这么痴情的男孩子怎么好怪他呢!不过她既然惹起了难过的,愤怒的情绪就一时下不来。抓起桌子上的苹果“咔咔”的吃着。 郎溪桥一时不知所措,他不敢劝她了。也坐得离她远点的地方。 梁静涵心里静下来,自己又无奈的笑了:“我也是多事,别怪老师了!来!你也吃个苹果。咱们喝点。改天我给你想办法。” 郎溪桥不理她,默默回屋了。梁静涵一看这孩子还真生气了吗!她赶紧去厨房切了些酱牛肉,送到他屋里说:“吃点东西睡吧!我去煎了几个鸡蛋饼。等着我一块吃。” 郎溪桥心里想她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可是,算了,吃东西最能解决问题,起码不饿了。他对她发号施令似的说:“快点啊!记得拿瓶酒。” 梁静涵哈哈大笑起来:“好的!这孩子!”她煎了鸡蛋,又弄了盘花生米。她知道他在工地喝酒总是花生米就酒。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工地上的人也是为了省钱。 “来吧!吃点东西,喝点。别生气了。坐起来啊!还躺着吃东西啊!”梁静涵进屋看见他趴在床头。 郎溪桥坐起来。梁静涵把小桌子上的书一边去,把桌子推到床前:“行吗!照顾照顾你啊!伺候你!在南方没照顾你,现在补上。” 郎溪桥说:“唉呀!我现在又没受伤。” 梁静涵嫩白,细长的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亲切的说:“心里有伤,呵呵…” 郎溪桥一下子抓紧她的手指:“好美啊!给我…”他想说给妍妍的手差不多,可是他知道说了她会不高兴,就停住了说话。 梁静涵聪明绝顶的女子,心思缜密。不由得摇头笑了! 两个人吃了点东西,喝了一杯酒。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话。梁静涵回自己屋里躺着,浑身火热,酒精的温度加上夏天来临的燥热都不如心思爆发的欲望的热情。她脱了睡衣,去洗了洗脸。然后裸体躺着,盖着薄薄的被单。她的眼睛里都是火光,眨了几下,流着泪花。也许悲切的情绪突然涌上来,泪花暂时扑灭了火焰。渐渐的她睡着了。 郎溪桥没有想那么多,躺着想了一会妍妍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张大网罩着他,他如同一条光滑的鱼在挣扎,游荡,撕扯。忽然看见妍妍的眼神,冷漠,凄冷。她柔软的身体包围了他。他想进入一个云朵一样的境界,经过了一路奔跑却忽然网被人掀开了。光芒四射的太阳晒着自己。 郎溪桥醒了。太阳都晒到床上了。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结实,修长。大腿的肌肉如光滑的山丘,胸脯鼓起,都有点女性的膨胀。自然最挺立的地方被被单和内衣保护和掩盖着。他在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 “你醒了?”梁静涵含笑进来。 郎溪桥赶紧捂着被单。老师梁静涵哈哈大笑:“几点了!起来吧!今天我们去玩,我帮你找你的宝贝女孩。” 郎溪桥睁大眼睛:“你!今天不去上班了吗?”他从床上跳到地上,又赶紧捂着身体跑进了卫生间。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跑在环城高速上,疾驰而去。中午时分,进入延庆的山里,过了几个弯曲的道路,进入延庆的一个偏僻的农村。 郎溪桥问梁静涵:“姐!来这农村里干啥呢,水果采摘啊!” 梁静涵微笑一笑,神秘的说:“到了就知道了。”郎溪桥难得又看见家乡的样子,欣喜的看着路旁的果树。这里多的是黄杏,都没有长多大呢,刚刚有个绿色的果实,如黄豆大小。 梁静涵在一户农家停下来。有几个老年人在门前聊天。她下了车去问:“大娘好!打听个人行吗?” 她打听好了,开车往里走。在一处不大的小楼前停下来。 两个人下了车。郎溪桥忽然明白了,就急忙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我知道了,她姐姐出嫁到这里了!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郎溪桥在家里时就听说妍妍姐姐青青嫁到了延庆,难道就是这里吗? 梁静涵看他高兴的样子,心里都有点怨气,莫名其妙的愤怒从心里直冲眉头。 她打断他说话:“看你高兴的。不告诉你。” 第39章 或许她睡了吧 梁静涵和郎溪桥在一处楼房前停了脚步。郎溪桥赶忙上前敲门。门半关着,出来一个农村妇女。有六十多岁,她疑惑的问:“你们找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们。” 梁静涵忙上前说:“我认识你儿子,以前都在北京一家公司工作。好几年没见了。来看看他。薛峰他在吗?” 老人没说话,眼睛里带着泪花。她把他们让进屋里。又把他们带到后面一个屋里。郎溪桥帮老人推开门,抬头一看,脑袋都懵了。 屋里桌子上放着一张黑白的照片。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的照片。照片周围围着黑色的丝巾和白花。他们俩都惊讶万分,疑惑的看着老人。 老人好难过的说:”他今年春天走了!突发心脏病。我们也没通知什么人。所以你们也不知道。” 梁静涵看着照片,有点吓到了。她心里一阵难过。眼角含着泪,看着郎溪桥。 郎溪桥问:“那嫂子呢!就是您儿媳妇呢!她在吗?” 老人摇摇头:“走了!上个月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梁静涵心里难过,给了老人一些钱。老人执意不要,只好偷偷放在他儿子的照片旁边。从家里出来,两个人都失望了。 梁静涵感慨的说:“对不起。没办法了!我也只能这样了。要找她你有空了回老家吧!去她家里问问吧! 郎溪桥看着附近的大山,心里有点失落。他忽然想是不是妍妍也会嫁到这样的大山里呢!真是如此,那该有多寂寞,孤独,单调呢! 梁静涵催着他上了车,走了好久都不说话。梁静涵还在纳闷和不解。这么年轻的同事就这样没了吗!不可能的,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再也见不到了。 郎溪桥坐在后面开始思考,好久了问她:“你是啥时候知道他娶的是妍妍的姐姐呢!” 梁静涵还在想事情,于是不经意的说:“是他前妻告诉我的。偶尔吃饭说他娶了个你们那里的女子。他前妻也在我们公司。仔细问了,她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不是妍妍姐姐。这不带着你去。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郎溪桥听得有点迷糊,他想想说:“要不再去问问你的同事吧!她一定知道的比我们多。” 梁静涵点点点微笑:“你说的倒是有道理。走,去她家。先打个电话,问问。让她请客。” 回到市里,梁静涵打了电话。车开进一个树木繁茂的小区。这时候,天都快黑了。 买了些礼物到了她家里,却看见屋里还有两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梁静涵的同事是个身材挺高的女子,细眉毛,大眼睛,颧骨高,嘴也不小,笑起来挺爽朗的。她让两个人进来,神秘的问:“静涵,欢迎欢迎,怎么样,挺年轻啊!眼光不错。” 梁静涵推她一下:“少来了,我的学生。工地干活的。找你有点事情。” 正说话,屋里出来一个女孩,仔细端详着郎溪桥,不确定的问:“你是?你是郎溪桥?是吗!” 郎溪桥下意识的点点头:“你是杨小岩。真的是你!怎么,怎么这么巧啊!” 女孩正是他的同学杨小岩。几年不见变化了许多。头发很短,戴着眼镜。穿着特别靓丽的裙子,露着洁白的胸脯,乳沟分明,吊着白色的链子。她好像长高了一些,也许是穿着高跟鞋的缘故。不再像个学生模样,更像是个小媳妇,性感的少妇。 两人握着手,久久不松开。屋里的中年妇女出来问:“谁来了呀!小岩,快让人坐下。” 说话的是杨小岩的母亲杨云萍。气质优雅,,超凡脱俗。虽然五十多岁了,看上去依然风姿绰约。 杨小岩给母亲介绍:“我的同学,一年多的大学同学,给您说过,他家里有事回家了。对了!桥,以后你去哪里了。你的电话我也忘了,都联系不上了。” 郎溪桥简单给她说了几年的事情。梁静涵和杨小岩母亲一起帮着去做饭了。 时间不大,餐厅桌子上摆满了水果,炒菜。两瓶葡萄酒,一瓶白酒五粮液。杨小岩拉着郎溪桥说“今天我生日。好巧啊!你也来了。” 郎溪桥急忙说:“我也没带什么礼物啊!不好意思啊!” 梁静涵听见说:“没事!小岩不会怪你的,是吧!” 杨小岩母亲杨云萍大方的说:“她呀,高兴都来不及呢!在家没事就提起来这个同学。来!坐吧!挨着小岩。” 最后梁静涵的同事端着酒杯坐下来说:“都是熟人了!我同事,我姐杨老师,小岩和同学。都是自己人。高兴吧小岩。来小姨家吃饭才高兴。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一起祝杨小岩生日快乐。喝了一杯酒,梁静涵看着郎溪桥和杨小岩。这才像多么完美的一对啊!非要找那个什么妍妍。不知道什么模样。 吃过了饭,杨小岩拉着郎溪桥去窗口看风景。外面灯火辉煌,远处正是新建设的鸟巢和水立方,有万千星辉在闪烁。杨小岩说:“真是有能人,什么样的人才能建设出如此美丽的风景。如天边的彩虹,如大海的水晶宫。太美了!你知道我们学的文学,可都不知道用怎样的词汇去描绘她们。” 郎溪桥想说这也有自己的功劳和汗水啊!可是回头看看梁静涵和她的同事,巾帼不让须眉。都是她们也在努力设计,规划。虽然工作在整体的工程里面只是一点点的成绩,也值得一辈子骄傲了。 梁静涵和她们姐妹聊着天。杨云萍就问:“你们这么忙,怎么有空来了。我妹妹云霄说你们很忙的。” 她妹妹云霄给她们倒茶说:“都忙了几年了,也该休息几天了。可是明天还要去。开会,检查。一大堆的事情。不过,静涵你就别去了。陪着那个男孩吧!” 梁静涵哭笑不得:“大姐,你看云霄,不正经。我多大了。人家是个孩子。对了!云霄你知道薛峰他不在了吗?” 云霄惊讶的差点把水倒桌子上,张着嘴巴:“你说啥,他不在了!死了吗?” 梁静涵点点头:“是啊!真的,你不知道。你都没联系过他。” 云霄坐下,叹了口气说:“分开后就不在以前公司了。各忙各的,都不联系了。他只顾他的农村小媳妇。哪里还有我呢!都是报应。活该!” 姐姐云萍瞪她一眼:“小声点,说啥呢!其实他三年前找过我,让她小姨子给我学服装设计,做衣服吧!挺聪明,漂亮的一个女孩。学了半年就回老家了。以后又来过,干了一年多时间。不知什么事回去了。” 梁静涵急忙问:“是叫妍妍吗?”云萍说:“是啊!你认识?” 梁静涵仰头笑了,抿嘴又叹气说:“原来她在你家店里啊!我的姐姐啊!今天我们去就是为了找她。她现在哪里呢!你能联系上她吗?” 杨云萍乐了:“这不难,她虽然早回家了。我有她电话。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在哪里吧!” 杨云萍拨打妍妍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杨老师看看表都十点多了。 ”或许她睡了吧!” 第40章 你找的女孩子我也认识啊 妍妍的电话没有打通。郎溪桥也没有心思和杨小岩继续聊天。梁静涵把妍妍的电话记下来给了郎溪桥。他们告辞回去。 杨小岩对郎溪桥说:“改天我去找你。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这是我的名片,拿着。”郎溪桥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扶着门给她摆手:“好啊!有空了打电话。” 两个人出来,已经是寂静的深夜了。远处竟然看见几颗星星。挺奇怪的,天竟然那么蓝。几处大楼的灯光都熄灭了,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好像藏着多少的秘密。这么多的洞口,到底能藏多少人呢!有人在睡梦呢喃,有人在孤枕难眠,有人在激情四射,有人在痛苦呻吟,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梁静涵扭头看他出神的样子,好奇的问:“看啥呢?又想啥呢?” 郎溪桥冷静的说:“你说她会不会在某一个窗口里呢!我们在街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们。或许她看见了我呢!” 梁静涵心疼的看着他:“都想傻了啊!或许她在老家呢!或许正和别人…好啦!别生气。回去吧!天不早了。好累了!” 两个人回去就各自回屋睡了。郎溪桥却睁着眼睛看着手机上记的妍妍的电话号码,不停的念:“…”一会儿他又拿出杨小岩的名片,仔细看着:北京水一方心灵驿站杨小岩。 天快亮了,郎溪才迷瞪了一会儿。今天还要去上班呢!梁静涵已经走了。 公司里事情一去就很忙,工地上去了就离不开他。每个人好像都有不懂,或者不敢干的地方。每个具体的细节都得问他。平常的时候,郎溪桥总是很有耐心,对工友给兄弟一样,热情,亲切。可是今天却看谁都有毛病。也巧了,有个四十多岁的满脸胡子的油工来问他事情,他刚开始无精打采的应付几句。想不到隔了半个小时他又来问。郎溪桥脑袋有点懵,心里似有团火,冲到脑门子上:“说了多少遍了,还不懂啊!你干啥吃的。你也老师傅了吧!干不了就走吧!” 油工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吓得不敢说话,偷偷做个无奈的表情。赶紧跑了。 郎溪桥看着他跑远了,用脚踢下身边的木板。疼得呲牙咧嘴。惹得旁边干活的工友偷偷笑。他也觉得有点失态了,急匆匆出来。看见对面的小酒馆,就进去坐下了。拿出手机关机了。 他想安静一会了。老板跟他挺熟的,知道他来了先喝茶。就先给他沏了一壶茉莉花茶说:“老板,想吃点什么啊?这还不到吃饭点呢!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郎溪桥想说你真是废话多,可是人家又没惹自己。于是,苦涩的咬了一下嘴唇。 他头也不抬:“老板!给我一瓶酒,花生米,炒个简单的菜。” 老板是个河南人,姓李,热情,精明。五十多岁,身体胖乎乎的,脸上圆圆的冒着油光。他嘴角露出欣喜,但是还是疑惑不解的问他:“怎么今天想起喝酒了。没见你喝过酒啊!” 郎溪桥心里平静下来:“喝点吧!喝了下午休息。今天脑袋疼,不想干活。” 老板哈哈一笑:“年轻人别那么拼命干活。留着好身体!人活着能快乐一时是一时,没事就喝点” 郎溪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了会茶。天气越来越热了。屋里开着空调,还有点想出汗。 郎溪桥脱了工作服,只穿着短袖的体恤,露出的胳膊都是黑红色的。北京的太阳夏天一点也不比南方的太阳温柔,热情如火,把干活的郎溪桥偶尔露着胳膊染上了劳动者的颜色。郎溪桥倒不在乎这个,因为以前妍妍总是说他黑了才像个男人。太白了看着就不结实。 片刻以后,饭店老板上了菜和酒。酒也是比较便宜的北京二锅头。工友们都喜欢喝这个,主要是价格好。 郎溪桥喝了一口酒,本来心情不咋地,想喝点酒缓和缓和,却觉得今天这酒苦涩,辛辣。赶紧喝了一口茶。他舔舔嘴唇,觉得也许这就是当下的生活吧!小时候喜欢吃糖,吃甜的,幼小的心灵都是期待,每个人都给自己最好的问候,语气和脾气。生活过的无忧无虑。如今偶尔喝点酒,喝点苦涩的咖啡觉得这才是当下的生活。每个年龄都是每个年龄匹配的东西,不仅仅是吃的,喝的,还有玩的。小时候的玩具,少年的篮球,中年的棋牌。在好奇里成长了,在奔跑里长大了,在挣扎里变老了。 渐渐的,郎溪桥觉得酒也是有温暖的,暖着胃,热着血,酒也是醇香的,如渐渐过去的日子,苦尽甘来。总有值得珍惜和东西。 郎溪桥喝了半瓶酒,头有点晕了。给工地工友打了个电话就坐上公交了。他没有回家里,迷糊了一会儿,听到售票员喊:“五棵松到了,下车请做好准备。”他一激灵,坐过好多站了。 他快步下来,走在街上。他又看见了那家服装设计店《超艺2000》。他总是觉得这就是妍妍待的地方。也许她又回来了呢!人有时候总是期待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像买彩票,觉得自己买的就是中奖号码? 在门口转转,坐在旁边歇息。街上的人挺多的,附近的广场又有跳舞的大妈了!音乐,色彩都是城市独有的东西。郎溪桥想这个时候农村大妈也许正在地里割麦子呢!正是麦收的季节了。这些人去农村多好啊!一天收几亩地,多有收获啊!这样跳把力气都白费了,不值得。也不知道她们咋想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喝多了。记得有工友说人家是吃饱了。他还说不能这么说。现在想就是啊!为了生活奔波的人谁有心思去跳呢!不跳楼就是坚强了。 店里出来一个女孩子,正是杨小岩。她看见郎溪桥,有点惊讶和惊喜。 “喂!郎溪桥你怎么找这里了。” 郎溪桥看见杨小岩,优雅的一招手,不想说自己干嘛了,说了怕这个老同学笑话自己。 可是杨小岩却走近他,目光深邃,声音如铃声一样的说:“桥!你找的女孩子我也认识啊!” 第41章 她到底怎么样了呢 郎溪桥正在抑郁难耐时碰见杨小岩,心里平静了许多。无处安放的心似乎暂时不那么颠簸了。 杨小岩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心思。她现在在朋友的心理诊所上班,而且正在读心理学硕士研究生。当然她也看过了一些老祖宗留下的相学。这也是几年前在学校时,郎溪桥开玩笑说她会看相吗?她才留意这些,在读心理学时也顺带读了一些诸如《麻衣神相》,《柳庄相学》之类的书籍。她母亲总是开玩笑说有时间了也读读《易经》以后去街上算卦去。 一个城市女孩子读这样的书总是让人觉得奇奇怪怪的。可是杨小岩以为相由心生,一个优秀的心理学者必须懂得这些知识。 郎溪桥心里的事情都写在脸上。他不会隐藏什么,多年来一直和单纯,朴实的工友打交道,心底依然是善良和清纯的。杨小岩对他说:“我昨天才知道那个女孩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妍妍。在学校时你也不说。这么多年了,对她情真意切。你呀!善良,真诚一点没变。” 郎溪桥心里挺别扭的,不好意思说这些,可是又急切想知道妍妍的事情。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杨小岩。杨小岩笑了:“你也别不好意思了。我都知道了。其实我就和她见过一两次,挺漂亮的,温柔,有点瘦弱。来!去店里坐吧!” 两个人刚进到了店里,以前那个小姑娘又来问候:“先生好!”郎溪桥冲她一呲牙,故意问她:“姑娘,打听个人?妍妍在吗?” 小姑娘依旧摇摇头。她看着杨小岩,奇怪的问:“杨小姐,他说的是谁啊?” 杨小岩笑了着对郎溪桥说:“你打听不出来,她在这里的时候她们都不知道。她们来的都晚,妍妍早就不在店里了。后来来的时候就不在这个店里了。” 他们俩边走边看,杨小岩说:“两年前她又来了,干了半年。我听我妈说她这次来,性格变了。从来没有高兴过,也不说话。母亲就带她去了大学附近的店里。经常去看她。后来她姐姐带着她走了。也许回老家了。你不知道吗?你多久没有回去了。” 郎溪桥捶捶脑袋,悔恨交加,眼睛里带着迷离的光:“我才出来半年多,也许我在家里时她也在家里吧!我真傻啊!你说我怎么就不去她家里看看呢?”他蹲在地上懊悔的捂着脸。杨小岩想拉他起来,却又停止了觉得无用的行为。停了一会儿,郎溪站起来,看着杨小岩,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他说:“不过,我也知道,她母亲现在也不一定同意我们的事情。谁不愿意孩子平安幸福呢!你知道在农村里好迷信的。如果没有这些迷信的事,她母亲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为难我的。都是平凡的老百姓,不敢与命斗,与不祥的东西斗啊?也许我们根本没有缘分。”郎溪桥说完,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杨小岩能看出他的无奈了,也知道这是一个总替别人想的男孩子。她有点惊讶,也有点感动了。她看见郎溪桥比以前变得深沉了,脸色凝重,也许是有点黑的缘故。身体比以前结实多了。夏天薄薄的短袖盖不住他宽厚的胸膛和胸膛鼓鼓的肌肉,裸露着的胳膊,手臂结实有力,肌肉迸发闪着光。她的心开始同情,变得柔软,眼睛里开始泛滥着喜悦的神色。她忽然开始喜欢这个男孩子了。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 郎溪桥说完了话,看见杨小岩带着笑容,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觉得有些发懵了,看看自己身上,又摸摸脑袋。 杨小岩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平静,对他说:“你工作怎样?是要留在北京吗!这个工程完了,听小姨说要去上海。你也跟着去吗?梁阿姨不知道去不去。” 郎溪桥却没有听说这些事。他听她叫梁静涵阿姨,不禁笑了。他一时竟然想回去了也叫梁静涵阿姨看看她啥表情。是啊!论年龄也该叫人家阿姨了。对了,她还是自己老师。 郎溪桥说:“去上海,我不想去了。那么远,离家太远了。北京几个小时就回去了。有机会还是留下北京,或者回老家。” 杨小岩忙阻止他,撒娇的语气说:“嗯嗯!不可以的,老家能干啥呢,不想你离开北京。要不找你吃饭,聊天都不行了。” 郎溪桥忽然想起了在学校时她和同学陈晓东挺好的,就问她:“小岩,你和陈晓东怎么样了。他在哪里呢?我也好久没联系他了。电话也打不通。” 杨小岩“哼”了一声,抬出胳膊来,手背蹭蹭嘴巴。她也不是个壮实的女孩,身材和妍妍一样,有点瘦,穿的裙子没有风也会摆动,可能有点宽大了。可并不影响别人看出她苗条的身材。她的腰身纤细,看后影有点妍妍的样子。 看郎溪桥等着她回答,于是咬咬嘴唇,好比下决心一样。她本来不想对任何人说了,可是见了郎溪桥竟然总想给他倾诉些东西。她说:“他以前也在北京,还没跟你说呢!我们分手了。” 郎溪桥平静的问:“你们一直好了这么多年吗?怎么现在分手了。都该结婚了,怎么会呢!” 杨小岩笑了:“是啊!都谈了几年了。按说不该分开的,可是吵了一架,都不可肯服软,都较着劲。渐渐的谁也不理谁就疏远了。我也看清楚了。他心里就没有我。要是有我我怎么闹他也不会离开。可是他不打电话,也不道歉,慢慢的也不联系了。” 郎溪桥无奈的说:“到底为了什么呢!吵架。” 杨小岩叹气说:“没啥天大地大的事情。他要回县城工作,去当个地方官。要我也去农村的县城生活。我当然不同意了。我要他放弃那些和我在城里上班,他不肯,他父母也不同意。唉!也许他在那里前途更好!在北京就是个公司职员,回县城也许能混个单位领导。他爹就是县里领导,一定会的。我不耽误人家前途。让他滚蛋。他就走了。 郎溪桥想起陈晓东的样子,个子挺高,浓眉大眼的。可惜一时见不到他了。 杨小岩笑了笑说:“你舍友就这样无情。给你个电话吧!给他聊聊。也许听你的。不过他再来北京,我们也只是同学,普通朋友。不想和他好了!” 郎溪桥虽然不懂心理学,可是也看出来她不甘心,说气话呢!心里想过一段时间吧!回老家一趟,找心爱的女孩妍妍。然后去临近的县城去找陈晓东,嗯嗯!也许是陈领导了。 可是他会在,妍妍在吗?她到底怎么样了呢? 第42章 生活可以创造精彩 郎溪桥第二天回到工地继续干活,心情好了许多。见了被他训斥过的工友,笑了笑算是道歉。工友见他高兴,啥都不会计较。只要有活干,能挣钱,工友都不会放心里。一切脾气,尊严,面子都在岁月里磨灭了。在钱面前一文不值。 日子在不经意中就过来了。转眼就快到了中秋节了。郎溪桥打妍妍的电话,新的号码依然打不通,通了也没人接。郎溪桥心里总是疑惑,也总是打完了心乱如麻,倒腾好几天。以至于好多天不敢再打了。可是有时候又忍不住了。到底是不是妍妍的号码啊? 这天晚上下班回来又拨了电话,可是依旧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梁静涵这几天回来总看见郎溪桥拿着手机发愣,就知道他打电话了。她心里不知道怎么总是不舒服。 晚上做好了饭,看了一眼郎溪桥,摇摇头,心里有点恨,声音就大了:“别发愣啦!吃饭吧!不知道你打电话都有啥用。” 郎溪桥正发愣,心里像一只饿极了的鹰在扑棱,惹得肠子都一扯一拽的。听见梁静涵的话,看见她似乎有点嘲笑的表情,也没好气的喊:“你管的着吗?” 梁静涵吓了一跳,没有理他,自己坐下来胡乱吃了点东西,转身回屋里了。 “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梁静涵胸脯起伏不定,摸摸心脏,生气的在屋里直转圈。最后趴在床上,流泪了,她想大声哭泣,可是又不敢。 郎溪桥看见她这样,赶紧跑过去敲门。梁静涵不理他。推推门,门从里面锁上了。郎溪桥知道她生气了。无可奈何的说:“姐!对不起啊!开开门吧!” 梁静涵翻过身来,头发盖着眼睛。鼓起来的胸脯平静的许多,渐渐的只留下美丽的风景在白色镂空内心下若隐若现。她不想理他,眼睛里泪花闪烁。她在想我这是怎么了?吃醋了吗?还是受委屈了呢!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能是。唉!这生气是不对的,难道吃醋对吗!也许自己都没有理由,没有资格。 梁静涵从屋里出来,见桌子上还是原来的样子。郎溪桥没有吃,回屋去了。女性特有的温柔让她心疼起来。于是推开郎溪桥屋里的门。 “桥!…”她刚进屋里,还没有站稳,就被郎溪桥从床上跳起来抱住了她。她想挣脱,却被抱的更紧了。郎溪桥的胳膊似乎要把她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胸膛。 梁静涵挣脱不开,脑袋也有点意识不清了。在他坚实,宽厚的胸肌压迫下感觉身体都在挤压下反抗,疼痛。可是她竟然开始享受这种压迫和疼痛。她用力抱着他的脖子,踮起了脚尖。 郎溪桥的泪滴在她的嘴角,她笑了:“好咸啊!别闹了!吃点东西休息吧!我给你把饭热热。”梁静涵推开他,出去了。 郎溪桥也出来,使劲亲了她一下额头:“不用了,凉了好!心里都烧。” 梁静涵心里反而静下来:“好啦!你吃吧!我看着你吃。” 两个人互相看看笑了。梁静涵心里甜蜜蜜的说:“桥!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是说不要再…” 郎溪桥说:“好!我再不惹你生气了。” 梁静涵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以后不须那么样。”她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烫了,用手摸摸,轻轻的说:“别那样闹了,老师受不了。我也个女人,也会动情,也会犯错误。耽误了你就不好了。我也好怕自己不管不顾了。” 郎溪桥放下筷子摸摸头:“姐!我也是挺喜欢你的。可是我就是个打工的。我配不上你。” 梁静涵微笑着:“胡说!如果没有你的妍妍,如果我不是比你大十几岁。我,我早就,现在就抱你上床了。” 郎溪桥乐呵呵的说:“抱得动吗?来!我抱你吧!”说着就过去抱梁静涵,她忙跑回屋了。郎溪桥也追了进去。 俩人打闹了一会儿,互相抱着在床上躺着说话。 梁静涵越是这样越是感觉不真实。一种未来要到来的空虚感涌上心头,有些伤感的闭上眼睛说:“说过以后不须这样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不可能永远这样。以后你结婚了,就会纠结。我也是啊!早晚找个人家。女人都希望做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 郎溪桥“嗯嗯”了两声,想着妍妍。是啊!自己想了她这么多年到底为了她做了什么了。起码守身如玉都快保不住了,更别说忠贞不渝了。 梁静涵又说:“每个人的思想和观念都在不断的改变。未来十年,二十年后,也许爱情,婚姻会变得更加脆弱。婚外情,婚前同居也许就会成为一般现象,没有人好奇,没有人痛恨。离婚也许就是平常的事情。” 郎溪桥心里迷茫了。这会吗?他觉得如果和妍妍在一起就再也不会看别的女人了。曾经无数次想象他们田间地头一起劳作,麦田里坐着拥抱,亲吻的情景。 两个人把心情和欲望压在心底,各自回屋睡了。 不管怎样的身体灼热和辗转反侧,都在太阳的光辉照到屁股时醒来了。 梁静涵要出门,临走对郎溪桥说:“改天你回家我开车陪你去吧!今天去了告个假。反正我也好想出去走走了。” 郎溪桥高兴的说:“好啊!我今天把事情处理一下,咱们后天去吧!中秋节到了!好想吃母亲包的饺子了。” 早晨的阳光灿烂,微风吹着树叶。天空蓝如大海。这样的天气,心情也放飞了。何况回家本来就是一种美丽的情绪和激动的事情。天气变得凉爽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在五棵松附近停下来。郎溪桥和梁静涵下了车,看见杨小岩背着背包在路边等候。 杨小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牛仔服,戴着帽子,帽檐遮住了眼睛。她冲他们招手,大声的喊:“郎溪桥!在这里啊!” 郎溪桥早就看到她了。小心翼翼的过了马路把她拉过来说:“你也去啊!你没事啦!你挺忙的。” 杨小岩乐了:“没事啊!再忙也去,不是为你,别自作多情。我去看看妍妍。我们姐妹好着呢!你说给她带啥礼物啊。” 郎溪桥也没想就说:“书啊!她挺喜欢看书的。” 杨小岩调皮的伸了伸舌头:“不早说,给她拿了化妆品,你看她喜欢吗?”她从包里拿出来一盒化妆品。郎溪桥看不出什么品牌,他也不懂。好像自己从来就用过什么护肤的东西。 走了!三个人一路上聊着天,都是生活的笑话和工作的稀奇的事情。梁静涵专心的开着车,心里想人活着真有意思,啥都可以经过。存在就是合理的,只要做就是人生该做的。人生没有回头路,生活可以创造精彩。 第43章 这里就不是家了 人有多大的希望就有多大的失望。四个半小时后郎溪桥和梁静涵,杨小岩回到他的老家。 山川秀丽,水流潺潺。一路鸟雀鸣叫里开进一个热闹的小镇。过了几个麦田就看到奇怪的楼房。 杨小岩奇怪的问:“这是传说中的新农村吗?好有特点的小区,空气,风景都是城市没有的。不过有人买吗!这麦子熟了都放哪里啊?” 郎溪桥心里甜蜜蜜的,家乡毕竟是亲切的。梁静涵笑着说:“把粮食都搬楼上去,在屋里磨面,煮饭,烧柴火。” 郎溪桥想笑。杨小岩觉得是在逗自己,嚷嚷着:“瞎说,当我不知道啊?我也去过农村的。” 车子先经过妍妍的家门口。他们停下来,街上来往的人都注目观看。郎溪桥下来,衣服普普通通,倒没有什么。杨小岩和梁静涵一下车人们眼前就亮了。 梁静涵和杨小岩的着装都是城市最新式的款式,虽然在北京街头并不怎么特别。可是到了村里就显得别致,精致。把女性的美丽展现的淋漓尽致。杨小岩像一个刚上高中的学生,模样稚嫩,洁白圆润的脸蛋有点惊艳了。而梁静涵更像是一个美丽的少妇,身材错落有致。 郎溪桥此时才觉得在这俩女人中间,好狼狈的。街上可是有好多认识自己的乡亲。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马上就可以见到妍妍了。他这次说什么也要带她一起走。在路上他就想了,一定要带她走。也许过了这次一生就不会有机会了。 郎溪桥看看身边两个女人,觉得这是要去抢亲吗?带着两个保镖? 门还没敲就开了。出来的是妍妍的姐姐青青。她看见他们几个在她家门前,有点意外和惊讶。她四下看看,看到郎溪桥。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你这是干啥?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当然认识郎溪桥,一个村里的。 郎溪桥看见青青变了许多。变得白嫩了,身材比以前胖了。脸上没有啥表情。 “青青姐!我也是刚回来,我想见见妍妍行吗?” 青青苦笑着说:“你这是找她呀?对不起,她没在家。” 郎溪桥心里一阵紧张,就像忽然从山头掉下来一样,身体都晃了一下。杨小岩忙扶住了他。 郎溪桥急切的问:“那她去哪里了!能告诉我吗?我也打不通她的电话。” 青青摇摇头说:“具体我也不知道,她说要去南方,也许是杭州吧!对不起,她真的走了。” 梁静涵走上前,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那她去干嘛了。怎么电话都打不通呢?” 青青一笑,表情带着一丝忧虑:“她呀!可能她不想接郎溪桥的电话吧!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几年了,她从来没有真正高兴过。我在外地回家不久,我也不了解她。头几天她说去外地干活,我们劝不了她。” 杨小岩想起了什么,拿出电话拨了妍妍的电话。电话通了。 “你好!我是杨小岩。你是妍妍吗?唉呀!真是你呀!你都跑哪里了。我在你们老家呢!”杨小岩高兴的看着郎溪桥。 妍妍在午后的西湖上船头坐着,头上是绚烂的天空,脚下是清澈的湖水。她目光安静,没有惊喜,只是用力笑着:“啊!是你啊!杨小岩,你不在北京,怎么去我们老家了。有事吗?” 杨小岩高兴的说:“你啥时候回来啊!都想你了。” 妍妍说:“冬天过年的时候吧!也许不回去。” 杨小岩眨眨眼睛,不解的望着妍妍的姐姐青青。她停了一会说:“妍妍,你想和郎溪桥说话吗?” 郎溪桥忙接过电话:“喂,妍妍,是我。你好吗?你在哪里啊!我…”郎溪桥听见了妍妍低声抽泣起来。 妍妍三年多了,第一次听见郎溪桥的声音。她想说什么,想控制了情绪,想冷漠的说话,想挂了电话,可是她手里的手机是那么沉重。她望着眼前的湖水,迷雾升起,打湿了她的眼睛。她轻轻抽泣起来,接着情感如决堤的西湖再也无法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哭喊着,嗓子都哑了:“郎溪桥!你在哪里啊!呜呜…” 此时的妍妍,更柔弱了。身穿着白色的衣裙,坐在湖面上,如凌波仙子。头发柔顺披肩,肩膀消瘦,细腰如碗。洁白干净的脸蛋都隐藏在头发里,几乎看不见了。 三年前,郎溪桥走了。妍妍回到家里出不去。手机也不让拿了。 一个月后,定的婚期就到了。门前打扫的干干净净。姑妈和表姐来了,给她买了好看的衣服。帮助她母亲一块做出嫁的被子,衣服。 妍妍坐在屋里,低声的哭泣。她不知道郎溪桥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到了娶亲的日子该怎么办。想打个电话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表姐进来劝她听话,农村的女孩子嫁谁都一样。 妍妍彻底疯狂了,她把桌子上的的书都划拉到地上,哭着说:“嫁谁都一样。那他呢!为什么呢?” 表姐说:“不是说八字不合吗?不敢… 妍妍冷笑几声:“我要是现在死了,岂不是正好!现在是上上婚。没过门就死了。多好啊!多好啊!” 表姐吓得赶紧抱住了她:“丫头!你别胡说。也千万别做傻事情。真的!你不愿意吗?那个男孩子也还行吧!以后会对你好的。结了婚就好了!” 妍妍目光流露着凄冷和杀气。她表姐浑身打了个冷颤,心都快蹦出来了。她心也软了,忘了自己来干啥了。她对妍妍说:“妹妹,好妹妹!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妍妍暂时安静下来,对表姐说:“你要是我姐,想让我活着就帮我这回。我明天就走。你给我些钱吧!” 表姐看她这样,似乎有决心要把天捅了窟窿。她点点头。 就这样她走了,在晨光微露的清晨。她感觉天那么冷,身体那么凉。这个街上,是那么无情,破败,甚至肮脏,冷酷。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有了郎溪桥,这里就不是家了。 第44章 幸运在等着 无论怎么样背井离乡总是种无奈的选择,何况逃离故乡,更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伤痛。妍妍到了北京,找到杨云萍,又到了她的店里。她开始拼命的工作,努力的学习。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看书。那天不上班了就在在宿舍里待着,一待就是一天。不吃不喝。身体越来越消瘦了。 杨云萍挺忙的,偶尔回来看见她,奇怪的想问她怎么了。却总是看她只顾干活,忙着裁剪,缝纫。也就忽略了她的感受,也不好说什么。 家里也知道她去了北京,就姐姐来看过她一回。一晃一年过去了,妍妍发工资了。她告假去看了姐姐一回。姐姐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妍妍一摆手说:“我没有手机,再也不会买手机了,省得都来烦我。”她变得深沉了,冷漠的让人恐惧。 可是姐姐说:“有事了也联系不上你,你出来不就是为了那个男孩子郎溪桥吗?你这样他能找到你吗?” 妍妍冷笑一声:“我谁都不想联系,一辈子一个人挺好的!他我也不想了。如果他想找我怎么都会找找。” 姐姐青青心疼万分,也没有办法。 过了一段时间,妍妍姐夫薛峰去找杨云萍,让她多关心点自己的小姨子,还买个手机说:”姐,你替我给她吧!要不她不会接受的。” 杨云萍是薛峰的前大姨子,虽然他和妹妹云霄离婚了,可是事情并不都怪人家。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性格太强势,说话太直不留情面。没有女性的温柔。在外面是个爽朗的女性,可是家里不需要这么坚强的女人。 她答应了以后就去找妍妍。妍妍看见老师送她手机,没有拒绝。为难的表情刚流露出来,杨云萍就说:“我也是为了有事找你方便,你最近工作挺辛苦,奖励你的。记得有事了给我打电话,工作也多沟通。再说我家小岩找你好几次了,找不着。好了!去试试手机好用吗?” 妍妍又用上手机以后换个新的号码。她首先给郎溪桥打电话,可是拨了一半就停下来了。她难过的流泪了。她开始恨起郎溪桥来,这么久了都不来找她。他应该早知道她在这里了。她每天干着活就想,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来告诉她有人找她。她跑出去一看,正是郎溪桥。这样的想法多了,希望变成了一种失望,每多一天就多一层积压。爱情是每天的看见,拥抱,亲吻,欢笑,不是远隔千里的思念。古人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多么的悲切和无奈。 慢慢的,妍妍开始故意忘却郎溪桥的电话,但是越是如此越是清晰。 后来她看到了郎溪桥打来的电话,晃了一眼就放下了。她不想这么简单就让郎溪桥见到她。 一个女孩的倔强和冲动迷惑了心智。她离开了杨云萍的小店,拉黑了郎溪桥的电话。 也许爱的深,伤的也痛。郎溪桥在北京街头四处找她的时候,她又走了,重新找了个工作。她以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去小服装店里干活,去理发店帮忙,又去了宾馆做保洁。直到有一次差点被几个醉酒的男人侮辱才恍然明白一个女孩子在外地有多么的危险。她辞了工作,跑到大街上。 时节正是晚秋,有点凉了。她穿着单薄的衣服溜达。第一次觉得没地方可去。郎溪桥,你个傻瓜在哪里呢!她回头张望,远处一个男孩子戴着红包安全帽,正在街头走过。啊!是他。但是他却一会儿就不见了。她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巧啊! 半个月后,她租了房子自己做服装。把身上的钱都花完了。刚开始,收入除了房租刚刚能够吃饭。姐姐过来看她,说她还是回老家吧!一个人在这里真是不放心。她眼睛里都是坚定不移的冷漠。 姐姐无奈走了,说有事就打110. 妍妍摆手说:“知道了!不用。我也不是吃素的。” 渐渐的生意好了起来。她渐渐脸上也有了喜悦之色。身体也不那么瘦弱了。她自己学会了做各种吃的,每天晚上没事就琢磨做各种有名的饭菜。一个人这样生活了半年,遇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开着宝马车路过她的小店。一眼就看见了瘦弱的她在门前站着。如倚门羞涩的少女,如衣裙飘飘的黛玉。她嫩白色的脸蛋上带着红晕,脖子细长,闪着洁白的光。 男人把车停在路边,过来给她说话。 三十多岁快四十的男人也许是最懂女孩的男人,经过了一路奔跑,还有满怀的激情。他漫不经心的在小店看看,要做服装。 妍妍也不在意,量了身体,记下来电话。送他出去,才发现这是一个挺帅气的男人。气质不俗。 过了几天男人来拿服装,不停的赞美:“手艺不错,小姑娘,哪里人啊?是本地人吗?” 妍妍一笑:“我是乡下来的,做的衣服您喜欢就好了。” 男人走了。过了几天又来做服装。等做了八回服装之后,妍妍才恍然大悟。这天他又来了,妍妍心如蚂蚁般不得安宁。 她冷漠起来:”你怎么又来做服装,做的服装都穿坏了吗?” 男人一乐:“没有啊!那么结实,细致怎么会呢?” 妍妍一阵紧张,一阵冷笑:“那就是不好看,扔了吧!以后不做了。” 妍妍没有觉得生意兴隆,却觉得他不怀好意。然而男人一笑:“你怕什么,还怕生意多啊?特别喜欢你做的衣服,每天穿着。你看这手工,款式多有品味。”男人说着话看看小屋里挂着的服装,挨个赞美不绝。 妍妍心惊肉跳的看着,虽然这是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她此时却觉得像一个旧社会的花花公子,高衙内。 男人自个坐下来说:“商量个事行吗?” “您说”。妍妍心有万千戒备,目光如炬。 男人看着她爽朗的笑了:“别害怕啊!我是说我有个服装公司,一直想找个有创意的设计师。现在做服装很难,能做适合年轻男女喜欢的服饰太不容易了。我看你的设计,创意就很好。如果你愿意,是否考虑去公司工作。当然,待遇会挺好的。”他见妍妍惊讶,诧异,迷惑不解。 男人又说:“你可以考虑考虑,这是我的名片。可以给我打电话。期待你的答复。” 男人走了。妍妍心里一阵迷糊,晚上想了很久,有点小惊喜和激动。 她多想打电话给郎溪桥啊!快来找找吧!一块去公司上班,晚上一块回家。抱着心爱的人睡觉是人生多美好的事情啊!。不可错过,她拨了电话,却突然怎么都想不起来后几个号码。算了,他一定能找到我的。她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她竟然相信生活是有奇迹发生的。 也许幸运就在等着我吧!她美丽如画,气质优雅。 第45章 妍妍遇到另一个男人 妍妍知道了那个男人叫叶城。他的具体年龄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叶城总是隔三差五的来看他,不再做衣服了。总是带点吃的,喝点礼物。然后在屋里坐一会儿,说说话就走了。 妍妍刚开始也没感觉什么,时间久了就觉得他几天不来就好无聊,时常惦记着他来。 这天他刚停下车,她的心就跳的快了。感觉紧张,激动。在陌生的城市里,有个人总是关心,陪着聊天是多么难以抗拒的事情啊! 她放心了,终于答应去叶城的公司上班了。叶城高兴的抱了她一下,她竟然没有拒绝。 叶城高兴的走了。宝马车与一辆奥迪车擦身而过。奥迪车里的女人眼睛一亮,没有说什么,“唰”的一声远去了。妍妍与宝马车里的叶城招招手回屋了。 妍妍高兴的哼着歌。晚上早早吃了饭就躺下了。她想着快点把接的活干完了就退房去上班了。以后不用交房租了,不用租房子了,不用自己做饭了都。想着忽然想起要不做饭,自己的厨艺就荒废了,有点舍不得。这一晚,她没有想郎溪桥,甜蜜的睡着了。 可是命运总是会给人开玩笑的。这玩笑需要付出代价,甚至是生命啊!第二天,她刚起来,姐姐打来电话:“妹,你快来一趟。你姐夫出事了。” 妍妍关了门,坐车去了延庆。她姐夫薛峰心脏病死了。突发事情,没有一点准备。 姐姐哭的死去活来,妍妍心伤落泪。送走了姐夫。妍妍暂时回不去,在家里陪着姐姐。他们结婚没几年,也没有个孩子。薛峰的父母当时悲痛欲绝,如大山坍塌,一时没有了精气神。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和姐姐。山村里的夜寂静,乌鸦和猫头鹰的鸣叫把妍妍吓得钻进姐姐的被窝。这样过了头七,妍妍要回去,姐姐瞪着死灰一样的眼睛说:“我也怕啊,怎么办呢!丫头!你扔下我不管了吗?”姐妹俩哭的花容失色,肝肠寸断。 妍妍只好说:“那过几天回老家吧!让母亲陪着你。” 姐姐青青点点头。妍妍心里乱如一团麻。叶城打来几个电话她都挂了。后来又有郎溪桥的电话打来,她当然也是不看就挂了。 一个月以后,妍妍陪着姐姐回家了。青青感觉轻松多了,回家看见母亲眉头也舒展了。妍妍却厌恶的坐在屋里,从来不上街上去。 母亲想狠狠的骂她,却没有骂。默默的给她姐妹俩包了顿饺子。妍妍吃着就哭了。她要走了,不想待在家里了。 母亲这次不再管她,女儿大了,管不住了。 深秋的早晨,有点冷了。妍妍走在街上,都说故乡好,可是此时她一点留恋都没有。经过以前和郎溪爱过的麦田都盖上了楼房。她不由得嘲笑着自言自语:“谁住啊!郎溪桥,你在哪里啊!” 此时她忽然想起来郎溪桥的电话,拿出来想拨打,却眼泪掉下来。她把手机一关,走了。那么倔强,干脆。她瘦弱的背影变得那么有力,狂野。女孩子有时候狠起来,连自己都伤害了。 北京,妍妍的小店。叶城早就在等她了。 第46章 天塌不下来吧 妍妍回到北京就退了房子。以前接的活也不做了。赔了些钱走了。叶城的公司在大兴,离市里很远了。她倒不在乎这些,她觉得在北京住哪里都一样。 可是郎溪桥当时还在市里找她。郎溪桥就像一个笑话一样,可笑而没有价值的乱撞。 叶城当然对她很好,安排了独自的办公室,宿舍,在公司大楼的七层。叶城的办公室就在八层。他每天下班去看一眼妍妍。偶尔说几句话,就走了。 一个成熟的男人最懂得如何女孩子的心,也最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几个月后,妍妍就开始依赖起叶城。一天不见,心里就空落落的。 叶城也经常打扮的风流倜傥,看上去挺年轻的。他在妍妍面前谈吐优雅,也讲一些笑话,惹得妍妍哈哈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 叶城经常请她吃饭,给她买衣服。公司首席设计师兰陵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身材跟模特一样,一双桃花锐利的弯弯眼睛早就看出来什么。她今年二十多岁,喜欢叶城已经很久了。 一日。叶城刚从妍妍屋里出去。兰陵就溜了进来。妍妍一看,赶紧站起来让她坐下。她这么久了也认识了公司一些人。 兰陵看她桌子上放的桔子,香蕉。就知道是叶城刚买的。她不客气的剥着桔子吃,异样的眼神看着妍妍,慢条斯理的说:“妍妍,这刚来几天啊,就不缺水果吃了。有本事啊!” 妍妍一笑:“我能有啥本事,我不懂什么,你有空了教教我。” 兰陵冷笑一声:“你的本事大了,我教不了。但是请你记住,叶总是我的。你少打主意。” 妍妍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得嘲笑着看着她:“我是来干活挣钱的,不稀罕什么人。放心好了。” 兰陵仰头笑了:“那就好!好好干活。一会儿把设计图纸给我拿过去。”她临走,看看这个屋子,气愤的把门关上,“什么人啊!乡下妞。早点滚蛋。” 妍妍没有理他。她的心思没有在这上面。 妍妍下班把图纸给了兰陵。兰陵高傲的坐在桌子后面,冷漠的看着她送来的图纸。她眼睛里露着阴冷的光:“好了!去吧!重新弄,弄的太土了。在农村还可以。这高端服装不需要你这样乱画。”她把妍妍的图纸扔进了废纸箱,当垃圾扔了。 妍妍含着泪回到宿舍。气呼呼的不吃饭就躺下了。 叶城敲门。他在外面喊:“妍妍,妍妍…” 妍妍捂着被子不想理任何人。她在想这都惹着谁了呢!活着好不容易啊!她想郎溪桥了!你个傻瓜,在哪里啊! 好久了,她开门让叶城进来。叶城看她泪眼朦胧的样子,问她怎么回事。妍妍没有说什么。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挨着街上的大窗里可以看见妍妍和叶城对坐吃饭。里面放着优雅的音乐,几碟小菜,咖啡,红酒,水果盘,一切都是冲浪漫来的。 叶城白色的衬衣系着领带,宽厚的脸庞白的令人担忧。他目光温柔,言语温柔。男人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一般路过的成熟的人也许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成熟有钱的男人在一步一步设下逮兔子的夹子。而兔子却只顾着欢快的奔跑,浑然不知。 然而事情总不能如男人所愿。也许太轻易套住的东西就不会被珍惜了,老天爷总是会设置关卡,让人不能随意而为。 高兴的吃了饭,叶城要带妍妍去看电影,然后去唱歌,再然后去什么吧!一路下去的套路还没开始就被人斩断了。 兰陵小姐在饭店门口喊:“妍妍过来一下。”叶城眉头紧皱,心里发凉。妍妍跑过去。 兰陵高傲的笑出声来,一份文件给了妍妍。她对妍妍说:“快点去把这些找个复印店打十五份给我,明天有急用。” 妍妍不敢说什么,怨气化成无言。她不说话拿着文件走了。 天其实都黑了,也早就不是上班时间了。叶城走过来,恼怒的问她:“兰陵,你搞啥呢!让她去做啥了呢?” 兰陵心里一阵感伤,却在嘴角露出一丝笑:“为了公司,努力干活。你心疼了吗?她是什么人,一个乡下来的土妞。”她嘲笑的看着叶城。 叶城却拿她没有办法,太熟悉的老员工,加上俩人还谈过一段时间,就更找不出话来回复她。 兰陵看他不说话,又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放心,你爸妈不会同意的。即使她是个黄花大闺女,也不行。” 兰陵就像他的家人一样数落他一番走了。 叶城所有的心思都没了!他生气的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妍妍回来,一个人都没了。街上人来人往。她被耍了一番。她自己竟然苦笑了。自己是图啥呢。来这公司上班。还不如自己开店自在,谁要这么对她,马上让她滚蛋。可是现在自己竟然成了人家下级,有了领导。去你大爷的。她骂了一声,把打印的文件扔到了天空。 十几份文件如白色的大片雪花轻盈的飘满了大街。妍妍心里乐开了花。她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地方可去,就在街上跑了一会儿。 夜色下的广场上灯光明亮,中年妇女的舞蹈如农村地里插秧,拔草的老娘们一样。看着挺卖力的。妍妍想着要是老了和郎溪一起来跳舞,散步多好啊! 郎溪桥!你在哪里啊!妍妍不想在公司干了。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比工作还累。跟当下重演的《还珠格格》宫廷剧似的,啊!可是人家紫薇有尔康,小燕子有五阿哥保护。自己有谁呢! 晚上妍妍住进来宾馆里面。她洗了澡,穿着洁白的内衣躺在床上。她摸摸自己的肩膀,大腿比以前好像有了点肉,光滑细腻了。摸摸胸脯,忽然想起来郎溪桥的手,她脸都红了。 这时候,叶城打来电话:“妍妍,你在哪里啊!” 妍妍正在想郎溪桥,拿起手机,摸着自己跳的厉害的胸口说:“我在外面朋友家里,不用担心,明天见。”她挂了电话,看着自己的鼓起的胸,偷偷笑了。 可是,第二天醒来,她有点为难了。这工作还干不干啊?她躺着一直到了八点半。 电话响了。是兰陵。 妍妍不想接,可是响了几次了,只好接住了:“喂!妍妍,啥时候没来呢!我的文件呢!今天开会要用的。挺重要的。赶紧给我送过来吧!” 妍妍听得出来,她有点祈求的口气了。啊!这么重要的文件啊!恐怕早就让风刮没了,或者环卫大爷捡走了。唉呀!给大爷添麻烦了! 妍妍!她自己问自己,还想不想干啊! 妍妍关了手机,继续躺着,天塌不下来吧!有高个顶着。 第47章 糊里糊涂了走了 妍妍一直躺到上午十点才起来。可是公司里早乱套了。 董事长来了。叶城的母亲高倩,公司董事长。她正在给儿子训话,兰陵也在旁边陪着。昨天刚给兰陵发的文件丢了。妍妍电话又打不通。 高倩戴着眼镜,眼睛都快冒火了。花白的头发乱颤,唾沫都飞到叶城和兰陵脸上了:“你们俩干啥吃的。这么重要的文件让一个乡下妞去弄。这好!人都找不到了。如果文件让别的公司拿了,我们损失可就大了。今天开会就为了这个,现在你们小姑娘拿着呢!她不来,开什么会,喝茶聊天吗?兰陵,你还有脑子没有。还有叶城,听说你喜欢她,怎么你还要娶她吗?别的我不知道,就这件事她就不配。你就死了心吧!” 兰陵正在焦急的在地上乱转圈,不停的打电话。忽然听到董事长最后的几句话,心里一阵惊喜。她说:“不打了,我去找她。她肯定昨晚住酒店了。附近酒店我去查。没准快来了。” 高倩冷笑几声:“兰陵,自己别找了。都几点了。快点让公司所有人都出去找。” 妍妍从酒店出来,伸了伸懒腰。真舒服啊,人要是不干活多好啊!她没走几步,就看见公司里好几个熟人。其中一个叫蒋丽的女孩看见了她。马上招手喊她:“妍妍。” 妍妍停下脚步。女孩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唉呀!妍妍啊!你跑哪里去了,也不上班。公司都在找你。你把文件都拿好了,赶紧回公司吧!董事长等你呢!” 妍妍吓得“啊”了一声,“怎么办啊!文件丢了。没了。” 女孩也是一脸惊愕,好久了收回下巴。后面几个公司的人也围了上来。听说文件丢了,有替她着急的,有幸灾乐祸的。 蒋丽着急的问:“你把文件弄哪里了,我和你一起去找找吧!” 妍妍只好说昨晚给扔大街上了,估计早就让人当垃圾扫走了,或者扔垃圾桶里了。蒋丽急切的问她:”那现在怎么办?回公司吧!也许董事长,唉!你怕吗!” 妍妍一乐:“怕啥呀!我不干了!也不回公司了。”说着她就要溜之大吉。 叶城把车停下,开了门叫她:“妍妍,上车。” 妍妍看了一眼,迅速的退回几步,拐弯跑了。叶城赶紧追她。在街上拐弯处,追上了她。俩人都喘着气。 叶城大喊:“你跑啥,还能杀了你呀!快回去吧。” 妍妍咽了口唾沫:“你追啥呀!我不去了,不干了。” 叶城连抱带拉的把她拽到车里面,开车回去了。 高董事长的办公室里。高倩一脸嫌弃的看着妍妍:“你就是妍妍啊!吃了啥了,这么大的胆子。啥都敢扔,告诉你,这都可以把你送公安局了。丢失文件,泄露公司机密。你还要跑…”最后几句妍妍就没听见,脑袋“嗡嗡”直响。她被吓到了。 妍妍一下子蹲在地上,捂着耳朵,眼泪流了下来。 叶城心疼的拉她起来,冲他母亲一摆手:“别说了,吓到她了。不干了行吗!” 他母亲无奈的摇摇头:“叶城,你现在就护着她了。”她不想当着别人跟儿子吵架,一摆手让叶城带妍妍出去了。 叶城让妍妍先回办公室上班。可是她回到办公室,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了。 叶城被母亲叫到办公室训了半小时,总算出来了。他跑着去妍妍的办公室,可是她走了。桌子上留着纸条。叶城赶紧打电话,可是她不接。 叶城心急如焚的出了公司,大声喊“妍妍,妍妍。”可是妍妍早没影了。 叶城在街上找了半天,也没她的影子。只好回了公司。母亲等他回来质问他:“你去找她了?她走了也好!净惹事。” 叶城愤怒的坐在椅子上:“她走了好!我也走了,你们自己干吧!” 母亲一愣,不由得嘲笑着说:“呀呵,真喜欢她了。儿子,公司那个不是有才有貌的,就相中乡下土妞了。” 叶城冷笑一声:“你以前不也是农村的吗?怎么也嫁给我爸了。” 高董事长气的笑了:“这孩子,反正我不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的。找个靠谱的行吗!不过,她要是能生个儿子,倒还可以考虑。” 叶城皱着眉头:“就知道生儿子,对了,我的宝贝女儿怎么样?好久没见她了。” 说到孩子,叶城母亲口气缓了缓说:“挺好的,比你懂话多了。学习也挺好的。还有,听说她妈妈也在北京。可别让孩子知道。” 叶城疑惑的问:“你见她了!你怎么知道的。” 母亲一笑:“听人说的,来了都几年了。你不知道吗?” 叶城摇摇头。 第二天叶城又去找妍妍。他去了车站。 妍妍买了回家的票,她想回家看看母亲。以后自己去哪里还不知道呢。 可是叶城看见了她。叶城拉着她,眼睛里焦急她都看到了。可是她为难的说:“我不能回公司了。丢人现眼的。” 叶城却说:“回来吧!我需要你,公司也需要。” 妍妍摇头,冷漠的说:“不可能的。” 叶城急得直跺脚:“可是你要去哪里?我喜欢你。”说了这句话,叶城紧紧抱住了她。 妍妍努力挣脱着:“放开我,疼了。” 叶城放开她,急切的问:“跟我回去吧!求你了我的姑奶奶。” 妍妍摇摇头说:“不,你走吧!我要走了。” 叶城不再说什么,抱起她出了车站大厅。妍妍挣脱不开,只好任他抱着。等叶城累的实在抱不动了才放她下来。 妍妍生气的说:“你走吧!我不会回去的。” 叶城满脸堆笑:“好啦!你要怎样才肯回去呢?” 妍妍想了想,叹了口气问:“你真想让我留下吗?”叶城点点头。妍妍又想了想说:“除非董事长走了,或者去别的地方。可是我们的事是不可能的。我有对象了。” 叶城笑了,他第一步达到了。他想了想,终于下来决心,对妍妍说:“我妈妈她暂时不会走的,不过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明天我就给我妈说去杭州的公司,你说呢?” 妍妍不停的摇头。她在北京觉得总有一天郎溪桥会找到她的。可是如果去了南方,他可能永远找不到她了。 叶城笑了笑说:“走吧!先回你宿舍,明天我就给我妈说,把公司事情交待一下。后天就走。” 妍妍没有主意了。她也没地方可去。 三天以后妍妍糊里糊涂的跟着叶城走了。 第48章 他真的会来吗 妍妍和叶城去了杭州。她不知道叶城是怎么跟母亲说的,那么快就离开了北京。听说叶城母亲把他骂了半天,说一辈子不想见到他们。妍妍觉得有点对不住叶城了。为了她母子关系搞得那么僵。 到了杭州,叶城就去公司了。妍妍只好暂时住在酒店里。 叶城刚来,事情很多。他打电话让她多休息几天,没事去西湖游玩。他过几天接她去上班。 男人总是这样,有时候看不到你会发疯似的找你。可是一旦你跟着他了,他就觉得放心了,好几天忙的都没有来。 这天妍妍睡到中午起来,简单打扮一下就出去了。北京已经是秋色凝重,杭州却是春意盎然。西湖的水光山色让人痴迷。苏东坡说“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艳抹总相宜。”每个亭台楼阁,树木草地都是有人文历史渊源。美丽的传说,凄切的故事都在一路的目光里闪过。 千年等一回。是什么样人才能遇到许仙这样的男人,又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驾驭千年的妖精。爱情总是扑朔迷离,又是那么美丽的刻在骨子里,痛彻心扉。 妍妍坐在船头,心情随着小船任意游荡。船头的长者,白发童颜,身体硬朗,笑话不断。风吹着胡须如画中人。 船上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船舱里。船悠悠而去,她抓紧了船上的栏杆。她有点怕了。她不单单是怕这深沉的湖水。而是觉得一个人孤单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到底为了什么?真的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吗?她明白叶城的所有心思了。可是她要嫁给他吗!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自己并不了解他。可是她不敢想了,觉得有点委屈了。 妍妍上班第三天,叶城就告诉她。母亲又要来了。妍妍头都大了,不知道怎么办。呆呆的望着他。叶城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说:“没事!别紧张。她说想通了,答应我们的事了。妍妍,我喜欢你。” 妍妍清醒的瞪着眼睛,眼睛里带着迷惑和恐惧。她支吾的说:“不,不。我们不合适。我不想。” 叶城真诚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妍妍,我喜欢你。从第一眼我就认定你了!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放心好了!我会做个好丈夫。妍妍,嫁给我吧。” 妍妍心里乱颤,不知道这是惊喜还是幸福。她流泪了,像受了委屈一样的趴在叶城怀里哭泣。 叶城还以为她同意了,感动了。带着她去吃饭,去看湖光山色,去听音乐会,去看爱情的电影。 好多天之后,董事长高倩来了。这次满面春风的把妍妍请到西湖边上的家里。叶城的爸爸也来了。叶城爸爸是一个律师,在政府工作。从来不参与公司的事情。 一家人高兴的吃了顿饭。说好下个礼拜天就定亲。叶城爸爸问妍妍:“孩子!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让他们也过来。好好聚聚。一家人见见面。” 妍妍淡淡一笑:“他们来不了。这么远,从来没出过远门。还是算了吧!。我告诉他们就好了!” 叶城爸爸微笑着:”那委屈你了!好好休息几天,别紧张,自己家里一样。” 妍妍瘦弱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可是越是心情复杂,越是紧致的皮肤显得舒展,色彩迷人。微微泛着红色的白嫩脸蛋几乎吹弹欲破。 叶城高兴的亲了母亲一口:“妈!这里你一生最温柔的时刻,也是你最可爱的时刻。” 高倩伸手打了儿子一巴掌,笑了:”这孩子,没个大小,妈一辈子就没温柔过啊!问你爸。真是该挨打了!” 叶城笑了,偷偷的说:“别打了,都多大了!” 妈妈一乐:“多大也是个孩子。” 叶城忽然严肃的问妈妈:“叶楠能来吗?我可不想见她。”叶楠是他的妹妹,当然会来的。 妈妈故意生气的说:“能不来吗?还有你女儿,我的宝贝孙女。总要让她来的。你不想你女儿吗?我可想了。” 妍妍不懂他们说什么。回去的路上妍妍和叶城去苏堤散步。风景宜人。可是妍妍心情不咋地。她疑惑的问:“你还有个女儿吗?我只知道你结过婚。” 叶城打了个冷战,紧张的说:“是啊!我还没来及给你说。前妻生的,她不会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总是跟着她姑妈。” 妍妍愣了愣神,她自己想这有什么关系呢!她都不知道她该不该和他定亲。更不去想那么多其它的事情。心情如平静的湖水,深处的暗流,激动,都不会让人知道。 叶城提议和妍妍一起住到家里。可是妍妍有点怕。她看到那个高大的房子就有一种压抑感。里面住着那么多人。叶城和他的父母,几个司机,保姆,保安。每个人仿佛都在刻意的看着她,注视她的一切。 她从屋里出来就有一种小鸟飞出笼子的感觉,现在回去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心。她不想那么早就被人控制,监督。她看着叶城摇摇头说:“我不想回去,还是住酒店吧!” 叶城笑呵呵的说:“我们一起去。” 妍妍却犹豫不决起来。虽然妍妍只是一个农村的女孩子,可是她并不是不懂男人的心理思。妍妍沉默不语。她忽然想郎溪桥了。他在哪里呢! 几年过去了!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妍妍对叶城笑笑说:“你回去吧!我不想你也去。身体不舒服。想早点休息了。”妍妍心烦意乱的,把叶城打发走了。 叶城心里着急,欲火焚烧,也只能依着她。送她到了酒店,就回去了。 妍妍进屋里躺了一会儿才去洗澡,刚脱了衣服,叶城打来了电话:“喂!妍妍,我想你!好想抱抱你!” 妍妍不由得看看自己的裸体,那么柔美,细腻,优美的曲线如画家笔下的线条。她用水冲刷着自己的浮躁,水仿佛流过山川,湖泊,在起伏跌宕的运动中,完美的呈现一幅图画。 妍妍有点痴迷的看着自己,又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张大床,温暖,舒适。寝被色彩热烈如火,如一张网,可以网住所有的烦恼和思维。 妍妍放下电话,把柔顺的头发擦干,束起来。她知道叶城一直在听着这诱人的水声。她感叹着问自己:他真的会来吗!? 第49章 只有她最好 妍妍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毛巾被。她心思极乱,脑袋沉甸甸的。什么才是生活的尽头,什么才是舒心的生活。她不想了,在无声无息中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有点清醒了。觉得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叶城为什么要喜欢她,她又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坐在床上发愣,默默看着手机。好几个陌生的号码,不知道都是谁的。她从来不会接陌生人的电话,没有因为什么,就是不会。 叶城打来电话说今天很忙,让人给她送了东西吃。让她记得多吃点,没事了去附近游玩,也可以去着名的灵隐寺拜佛。 妍妍一个人穿着淡雅的白色长裙,肩膀上围着紫色的围巾行走在林荫小路上。旁边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奔赴自己的路。都那么急匆匆的要干什么呢! 通往寺庙的路上冷冷清清,庙门前零星几个人。妍妍站在远处,看着古老的传说中的地方,并没有走进去。她觉得心如江河澎湃,佛也安抚不了她。望着凄冷,深沉的山峰,怎么都不如家乡的巍巍太行亲切。 她转身走了,心情矛盾如行走的步伐。不知道何去何从。 西湖。小船上妍妍独自坐着,有点凉了。湖水清澈如画,楼台,亭榭,树木都在眼睛里成为一种多余的风景。她想起家乡的小河,有鱼,有石头,有郎溪桥的笑声。 这时候杨小岩打来电话,她听到了郎溪桥的声音:“妍妍,你在哪里啊!我想你了…” 听到了这一句话她顿时泪如雨下。哭了很久,她喊着:“你在哪里啊!我,我不想见你了。我累了。郎溪桥,你个傻瓜。” 郎溪桥急切的说:“我在老家呢!刚回来,听说你回家了来找你。你又走了。去哪里了呀。” 妍妍不停的摇着头:“我在哪里呢!我也不知道了。这里有山有水,有寺庙。有,你别找我了。” 杨小岩拿过电话,轻轻的说:“妍妍,你怎么了!我也想你了!你在哪里呢!” 妍妍听见杨小岩的声音,心里安静了许多。她抹抹泪水:“我在杭州呢!离家很远了。对不起,谁都别找我了。我下个星期天就定亲了。不要跟他说。你们早点回北京上班吧。还有,你能替我照顾他吗?” 杨小岩笑了,看了郎溪桥一眼。她好像听出来了什么,有点惊讶万分表情。她对妍妍说:“你又说傻话了。和谁呀!别做什么自己都无法改变的决定。好了!先挂了。” 妍妍听见杨小岩挂了电话,心里竟然有点诧异。觉得杨小岩有点太冷静了。杨小岩却明白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明白一个人的心理,她的细腻已经不是表面考虑问题,而是深入内心去窥探灵魂的东西。 郎溪桥自然也听见她们的电话内容,心如刀割。可是现在在大街上,在几个女人面前。他提了提衣领,似乎提了提精神一样。 梁静涵心疼的看着他。她心如明镜似的,知道郎溪桥心里的痛。整整找了几年却等来这个消息。 郎溪桥脸上有点迷茫,却笑着说:“先去我家里吧!好久没回家了。母亲都做好饭了。” 几个人和妍妍姐姐告别上车走了。郎溪桥的家离妍妍家有好远的距离。不过道路还宽敞,车直接可以开进去,停在门前。路旁边有大槐树,有残留的旧房子,古色古香的屋檐,木制柱子。 下了车,郎溪桥说:“你们看,我老家的旧房子都塌了,古代也是书香门第。” 杨小岩笑了:“还有心思想这些啊!真有你的!心挺大的。” 梁静涵不言语,心里一阵一阵的担心。几个人围着房子看着。郎溪桥母亲喊他们了:“进家里吧!早看见你们来了。他爹,给他们煮饺子吧。看你们这都穿的漂亮,干净。溪桥…” 几个人在郎溪桥屋里吃饭。梁静涵抬头看着木制的房梁,土墙,还贴着报纸,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也许明白了什么。杨小岩却好奇的问:“郎溪桥!你就这样的房子,能娶着媳妇吗?” 郎溪桥乐了:”这不是跑了吗?” 杨小岩急得撅着嘴,生气的笑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这次真没了!以前你找她就是个错误。刚开始如果带着她走了,就是一个美丽的传说。现在你肯定带不走她。人是会变得。不是我打击你,你如果现在能找到她,带走她就是个奇迹。我从来只相信意外,不相信奇迹。也许幸运的话,你也只是个意外吧!” 梁静涵默默的吃着饺子。她虽然经常在出入高档酒店,可是她没有吃过这么好吃,清香的饺子。她问郎溪桥:“你娘这是咋弄的,太好吃了。我都能吃两碗。” 杨小岩笑了:“姐姐!” 梁静涵抬头笑了:“叫阿姨!没大没小的。快给他一样了。”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忽然沉默不语。多好的年轻人啊!郎溪桥啊!珍惜眼前人多好啊!可是,人不碰南墙不回头。 杨小岩却看出来什么,对梁静涵说:“我明天不能跟你们去杭州了,去了得耽误好几天。我明天到了县城就坐车回北京了行吗?”郎溪桥急忙说:“不行。” 梁静涵暂时没说话,隔了一会说:”你怕了!你怕看到不一样的结果。” 杨小岩点点头。梁静涵说:“我也知道,没有用。可是我还是想带着他去。就像一场电影,看到最后也许会有最好的结局。我们不仅仅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们自己。小岩,你读心理学,你难道不想知道一个人心理究竟是怎样吗!人总说爱情,地久天长。可是,你以后如果介入婚姻,爱情的心理探索就会明白,什么都是不可靠的。一个谎言,一句话,一场电影,一顿饭,一个眼神都能抹去多少年的忠贞不渝。爱情只是彼此利益的保护。好了!不说了!这容易让你对爱情失去信念的。” 郎溪桥好像明白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天底下只有妍妍最好! 第50章 一团温柔,一团火焰 第二天早上郎溪桥要走了。母亲依依不舍的对他说:“出门保护好自己。干活别累了。家里都好了!你爹也去干活了。啥时候把对象带回来啊?这两个女孩子都太耀眼了,进不了咱家门。人家都是城市里人。” 郎溪桥说:“娘!想啥呢!一个是同事,一个是以前的同学。” 母亲给他整理一下衣服说:“嗯嗯!不管咋样,不要辜负谁,好好生活。农村也比以前强了。都有小区,楼房。外面总是乱的,早点回家帮你爹干活才是好。” 郎溪桥点点头。他不想告诉母亲去杭州找妍妍。他也没有把握了。几年不见,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变了。经过了几年的磨练,郎溪桥并不会表现的那么狂热。他对妍妍的的爱刻在骨子里,如铁的烙印,就让自己疼。 杨小岩想回北京,可是郎溪桥和梁静涵都不同意。只好一路去了杭州。 郎溪桥对梁静涵说:“这样姐!辛苦你了!开车累了我们就休息。不着急。” 梁静涵点点头,摸着他的头发:“不辛苦,我也是想散散心。看看风景。北方农村和南方不一样。还是条件不行。” 杨小岩说:“是啊!怎么也比不上南方,自古如此。走吧!我到车上睡会儿。这一夜没睡好!郎溪桥!你家的床太咯人了。什么年代的木板床?早点换了吧!” 三个人一路前行。杨小岩靠在后面迷糊着,还不忘说:“郎溪桥!把床换了吧!” 梁静涵开着车想笑。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大道,摇摇头说:“小岩啊!你一辈子就睡这晚上。你还想长期睡啊!让人家换床。” 杨小岩起了起身:“是啊!来不了这地方了。”她拍拍坐在身边的郎溪桥的肩头,“不来了,以后不不来了。以后你娶了媳妇。就该换床了。要不咯得慌。”说完自己先捂着嘴巴笑了。脸都红了。 梁静涵哈哈大笑,心里确实有点酸。郎溪桥也笑了说:”俺不怕,这硬床治腰疼。” 杨小岩挨着郎溪桥坐着。她抱着脑袋,迷糊着,不停的说:“房子也该翻新了。农村里都看这个,也许以后有什么看不到,眼下的光彩,炫耀才是最实在的。不是农村人没有眼光,看的不远。是生活给他们的经验和教训。” 郎溪桥淡淡的说:“你说的挺对的。房子,钱才是生活的保障。谁愿意跟着你喝西北风啊!那么凉,也不解饿。城里人也一样,房子,车子,存款,家庭背景等等都一样。” 杨小岩扭头看着他:“我就不是。我不在乎这些,只要爱我,我喜欢就行。” 郎溪桥回答不了她的问题。梁静涵开着车,不经意的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高材生。又有卓越的家庭。老天不会安排普通的人给你的。普通人你也不看,普通人也不敢看你。每个人命运是不一样的。” 杨小岩不以为然的闭着眼睛不说话。没有人说话,杨小岩就迷糊着睡着了。胳膊落下来,身体也靠在郎溪桥的身上。头发和身体上的淡淡香味让郎溪桥也有点迷糊,困了。 梁静涵看了一眼后视镜的两个人,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车飞速的远去了。可是后面的两个人默契的握着手,什么都感觉不到。也许是此刻感觉最好。 过了一天他们才到杭州。在路上休息了一晚上。梁静涵一个人开车,不敢一气开到,她也不想一下子就到了。也许心里确实有点别扭吧! 天快黑的时候到了。郎溪桥心里有点紧张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急切想见到妍妍。他的脸上都有汗水了,看着美丽的风景,眼睛里闪闪发亮。 杨小岩瞥了他一眼。给妍妍打电话:“妍妍,我来了。你在哪里呢?” 妍妍正在一个人散步,忙回答:“你真来了,不要找我了好吗!他也来了吗?” 杨小岩笑了:“是啊!他就在身边呢!” 郎溪桥急切的接过电话:“妍妍…” 妍妍听见郎溪桥的声音,泪水流过脸颊。她说不出话来,低声抽泣。 郎溪桥说:“妍妍,我想你了!我…“。郎溪桥也激动的说不出什么,泪在眼睛里打转。 梁静涵看着远处的湖水,静静的说:“多好的爱情啊!就像这样的湖水清澈见底。” 杨小岩笑了说:“让我去找她吧。我把她带回来。” 一个多小时以后,杨小岩拉着妍妍来了。城市就那么大,西湖也转不了多久。只要肯来,就在你身边。 ,郎溪桥看见妍妍,心如刀割。他看见她还是那么瘦弱,长长的头发映着窄窄的小脸。淡雅的白色长裙挂在消瘦的肩头。她步履沉重的跟着杨小岩。两个人个子差不多,可是妍妍看上去憔悴的像个孩子。 杨小岩把她交给郎溪桥就和梁静涵走了。临走说:“有事打电话,我们去办点事情。” 郎溪桥看着几年没见的女孩,恍若隔世。她成熟了许多,也变得深沉了。郎溪桥想拉着她,她轻轻的把手拿开了。 郎溪桥和妍妍慢慢散步在湖边。郎溪桥说:“妍妍,我找的你好苦啊!” 妍妍泪水流过脸颊:“你找着了吗?你要有心早找着了。” 郎溪桥说:“我去了北京,五棵松,延庆,在街头总想着会遇到你。可是…” 妍妍摇摇头说:“可是就是找不到是吗?你…?那你现在来干啥呢。我说了我要定亲了。你早点回去吧!这样也算见了一面了。” 郎溪桥心里疼痛难忍,他猛然抱住了她说:“不要说这些,我找了你好几年了。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们回北京吧!永远在一起。这次再也不放开你了。” 妍妍垂着胳膊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紧紧的。她的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她的心感觉到了他的激烈的心跳。妍妍抬头看着他。郎溪桥深沉忧郁的眼神看着她。郎溪桥仿佛大了许多,英俊的脸上有点成熟男人的粗糙,微微的胡子都扎着她额头了。 妍妍抬起胳膊抱住了他。她不想说话,她怕一说话他就没了。她感觉在梦里了。就这样两个人抱着直到湖水都安静了,人都散了。 一轮明月照在西湖。妍妍笑了:“这是梦里吗?我怎么觉得冷了?” 郎溪桥说:“快抱紧我,我们去个地方。” 妍妍抱紧了他。他把女孩抱起来,如抱着一团温柔,又如一团火焰。 第51章 一起走向崭新的明天吧 窗外是一轮明月,郎溪桥抱着妍妍躺在酒店的床上。妍妍想了很多,这一次难道她要和郎溪桥在一起,永远,永远。 妍妍抚摸着郎溪桥的胸口,那么结实,温暖。她轻轻的吻着,头发遮盖住了郎溪桥的小腹。 电话响了。是叶城打来的。妍妍看了一眼,没有接。 郎溪桥捧着她的脸颊,多么白嫩,温柔的一张小脸啊!他想吻她,却被妍妍推开了。 郎溪桥紧张的看着她。妍妍却好像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说:“我好怕啊!” 郎溪桥一下子拉她到怀里说:“有我呢!不怕,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妍妍点点头,淡淡的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好好活着。” 郎溪桥没有多想,他抱紧了她。妍妍如一条蛇一样缠绕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衣服的束缚。妍妍的舌头如诗如画,在郎溪桥空白的思想里游走,挥洒。 郎溪桥想起了在家乡麦田的温暖。此刻身体没有被麦苗扎了的痛,只有无边无际的湖水在激荡着身心。妍妍不说话,却如四月的小河,潺潺流水,低声细语。 郎溪桥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快乐,他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抱着妍妍。 天亮了,郎溪桥醒了。妍妍走了。郎溪桥揉揉眼睛,有点头疼。昨晚睡得太晚了,一直到三点多了才抱着妍妍睡着了。妍妍脸上有点汗水,郎溪桥已经湿了全身。 郎溪桥赶紧起来找,他以为妍妍去了卫生间。可是没有。郎溪桥穿上衣服,极速的跑到外面,问了前台,到了大街上。他迷茫的看着清晨来往的人群。 他忽然想起忘了手机,又跑回酒店拿了手机。他却收到一个短信:桥!对不起。我走了,你也回去吧!我今天定亲呢!他在等着我。不要找我了。谢谢你! 郎溪桥脑袋“嗡嗡嗡”作响。他的腿如坠千斤石头。他有点不懂了,也不明白了。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他捶了自己胸口几下,坐在大街的花池边上。 杨小岩和梁静涵远远的看着他。杨小岩眼睛含着泪说:“咋办啊!我也不知道了。” 梁静涵拍着她的手说:“没事的,他不是脆弱的人。这个结果我们早就该想到了。只是他不甘心。” 杨小岩说:“我去劝劝他”!梁静涵想说什么,小岩早跑了过去。梁静涵看到小岩在和郎溪桥说话,拉着郎溪桥直摇头。她知道杨小岩劝不了他。 梁静涵慢慢走过去说:“别说了,去找她吧!” 杨小岩瞪大眼睛,迷惑的说:“找她有用吗?她昨晚都给我发消息了,说今天让我们回去吧!她今天定亲了。” 梁静涵忽然想起来什么,眼睛里带着泪花。她急切的说:“我知道了。昨晚我和朋友聊天,她说今天来杭州参加宴会,我明白了。我们不回去,我想见一个人。” 郎溪桥悲伤的不说话。杨小岩抱着他的胳膊,急得直晃荡。 梁静涵语言干脆的说:“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她,都不要着急。” 中午时分,郊区一座宽敞的别墅里,正在张灯结彩的举行叶城和妍妍的订婚仪式。叶城父亲和母亲,亲戚朋友都来了。高大的花环,靓丽的酒桌,干净的草坪,俊俏的少男少女,满面春风的中年男人和笑容可掬的妇女们都在期待最精彩的时刻,最美丽的妍妍的出现。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洁白的长裙跑出来,手捧着鲜花。 梁静涵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她和叶城的女儿叶珊珊。她想喊,大门离里面挺远的。杨小岩看出来什么,拉着郎溪桥的手说:”姐姐,我们进去吧!在这外面看啥热闹啊!” 三个人穿过人群来到前面。郎溪桥四处张望,看不到妍妍的身影。他觉得如果妍妍出来,他一定会冲过去。可是梁静涵却在寻找自己的女儿。 小女孩在叶城母亲前面站着,个子已经比她奶奶高了,长的很像梁静涵。梁静涵把头发遮盖住眼睛,她不想让叶城父母认出来。可是她又不能去见女儿。这种场合太不适合了。 杨小岩让郎溪桥坐在角落里,对他说:“你想怎么样呢!你还要带她走吗?不可能的。她不是以前的农村孩子。她也会权衡利弊。你就是个农村的打工的。郎溪桥,我好心疼你了。我们走吧!不想看见什么了。” 郎溪桥看着人群,楼房,附近的小山,流水。他默默的点点头。他比谁都清醒。男女之间微妙的关系真是微妙。一切都不是他想象的模样。此刻,他的心好像彻底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忽然看不到梁静涵,迷惑的问:“小岩,梁姐呢!她去哪里了。” 杨小岩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女孩,也看到了梁静涵看到那个女孩的眼神和急切的表情。她明白那就是她说过的她的女儿。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女儿就在这里。 杨小岩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郎溪桥就明白了。他开始担心起了梁静涵。急忙和小岩一起去找她。 仪式开始了,妍妍穿着红色的拖地长裙走在长长的红毯上,叶城扶着她。满面红光的叶城西装革履,打着领结。 一阵阵欢呼和掌声响起。郎溪桥心都碎了。妍妍今天打扮的如画里出来一样。她脸上表情凝重,更显得俊俏,楚楚动人。 妍妍和叶城开始举杯和大家庆贺。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郎溪桥。因为只有他一个男人没有穿着西装。妍妍惊呆了很久,低下头。 这时候,梁静涵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她身边跟着她的女儿叶珊珊。女儿都和她一般高了。 人们马上静了下来。好多认识她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她。 梁静涵冲大家一鞠躬:“大家上午好!我是梁静涵,好多亲戚朋友都认识。这是我的女儿叶珊珊。” 叶珊珊也举手给大家打招呼。梁静涵继续说:”今天是叶城和妍妍的定亲日子,祝贺你们。”她还想说什么,叶城的母亲笑着走过来,冲叶珊珊一摆手:“孩子,去玩吧!”她冲梁静涵一咬牙,低声说,“你来干嘛来了,快别说了。” 梁静涵却对她说:“大家听着,今天叶城有了妍妍,以后会有孩子。我今天就把女儿带走了。” 院子里顿时一阵骚动,议论纷纷。叶城母亲厉声的呵斥:“梁静涵,你是来捣乱的吧!赶快走吧!”她又小声的说,“静涵,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孩子这么大了,是我们家的孩子。你就放手吧!” 梁静涵笑了:“妈!她这么大了,跟着我吧!起码我是她亲妈!我可不想她叫别人妈!” 妍妍自然也听到了。她泪水流过脸颊,不知道该怎么做。 叶城爸爸过来说:“静涵,有啥事以后再说。今天这不适合,你说呢?这样吧,小珊,你先和妈妈去楼上。” 梁静涵看了一下人群,拉着女儿走了。杨小岩和郎溪桥也赶紧跟着上了楼。 楼下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女儿叶珊珊看见妈妈,高兴的抱着不松开。尽管几年没见了,还是亲妈最好。 梁静涵暂时也不说别的,只管问女儿在外国怎么样,生活的好不好。 此时楼下有人送上来酒菜,水果。 杨小岩和郎溪桥都觉得好狼狈,尴尬。梁静涵却笑着说:“到家了!随便吃。” 杨小岩却哭笑着说:“我们在人家眼里都是来捣乱的。还是趁人多,早点走吧!”她对叶珊珊说,”跟着妈妈好吗?我们一起去玩吧,这里有啥意思。” 郎溪桥也不想了,心都碎了。他看着小女孩,笑了:”走吧!去北京玩。我和你妈照顾你!” 叶珊珊点点头说:“我跟奶奶说一声吧!行吗?” 梁静涵急得直跺脚:“孩子!你奶奶让你走吗!到了北京打电话。在北京上学。妈来给你做饭,每天送你!” 叶珊珊高兴的跳着抱着妈妈脖子:“好!好!快走吧!从后面走,要不总让我学习,学钢琴。走啊!” 几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被叶珊珊带着从后面下了楼,出了后门。 郎溪桥回头看着,高大的别墅如同一座雷峰塔锁住了妍妍,心爱的女孩。他想救她,却没有法力。他多想穿越到上古时代,拥有巨大的能力啊。可惜现实多么残酷,残酷的让人活下去都需要勇气。 郎溪桥他们几个人走了。灯光明亮,欢声笑语与他们无关。 只有叶珊珊一路笑声。她仿佛逃出了雷峰塔,展翅飞翔。郎溪桥看着她们母女俩,听着笑声,不由得握着杨小岩的手说:“走吧!我们还要继续生活。” 杨小岩笑了,她默默的握紧他的手。一起去走向一个崭新的明天吧! 十年,二十年后到底会怎么样呢? 第52章 参加婚礼 郎溪桥开着车行驶在北京的街头。正是深秋的季节。他从海淀去大兴参加梁静涵的女儿的婚礼。路旁树叶发黄,金色的光辉延伸到远方。 一晃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长大了。十多年过去了。叶珊珊已经快三十了,在北京大学毕业后在大兴区一家医院当医生。 郎溪桥也马上四十岁了。头发依旧那么浓黑,皮肤白净了许多,眼神变得深沉,锐利。嘴唇的胡须今早上刚刮了。 十多年过去了,北京都有了六环了。叶珊珊住在南五环。去她那里需要开车一个多小时。一过了五棵松就开始堵车了。 幸亏今天六点就出来了。只堵了十几分钟就过去了。昨晚梁静涵微信给他视频让他晚上就过去。郎溪桥却因为公司有事回来太晚了就没过去。 叶珊珊昨晚又给她视频说:“叔叔啊!早点过来啊!没您在,我好紧张啊?” 郎溪桥却哈哈大笑:“孩子!给病人动刀都不紧张,这结婚有啥紧张的。” 叶珊珊却说:“叔叔啊!这您就不懂了!我怕失了咱家的礼啊!” 郎溪桥却让她放心,让她早点休息,说明天早点就去了。 看着路边写着的五棵松的牌子。郎溪县拐了弯下了高速,在一座高楼下停了下来。 他打视频给杨小岩。杨小岩接了电话。 “小岩。好了没有。我拉着你去,还是你开车去啊!”郎溪桥看着正在打扮,梳理头发的杨小岩。 杨小岩已经是个中年妇女了。她急匆匆从楼梯电梯上下来。郎溪桥也有一阵子没有见她了。这几年她妈妈的服装店也成了公司,就在这座大楼里。大楼的三层是杨小岩的心理诊所。母女二人各干各的事情。 杨小岩结婚了,嫁给了同学陈晓东。陈晓东在县城局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不顺心就跑到北京。那年年春天两个人久别重逢,干柴烈火。不久杨小岩怀孕了,只好选了个日子举行了婚礼。 郎溪桥当时在北京和朋友开始做装饰工程,见到同学陈晓东特别高兴,又邀请了王军和李宁阳,徐秀红。其他同学因为联系少,或者都在外地工作都没有来。只是电话送个祝福而已。 当时郎溪桥问徐秀红为什么马清没有一块来。徐秀红却说:“人家来不了,去了国外了。” 郎溪桥给她打了个电话,马清说在泰国。 徐秀红和王军天生的冤家,一见面就吵架。在婚礼上喝酒还吵。婚礼过后几年见过几次。俩人站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说各自都成家了。一晃又有十年没有怎么联系了。 郎溪桥看杨小岩从楼上下来,穿过花丛来到车前,不由得眼前一片亮。 杨小岩穿着红色的长裙,微微露着洁白圆润的脚脖子。领口也开的很低,露着白嫩的胸脯。 郎溪桥一笑:“杨女士,今天打扮这么漂亮啊!” 杨小岩转个圈,身材都不怎么灵活了。腰身有点圆润了。模样倒还是原来的样子,保养的挺好的,眉清目秀,微微有点皱纹了。 “风姿犹存,挺迷人的。”郎溪桥不知是赞美还是嘲笑。杨小岩心里听到这样的话就美滋滋的。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还算平坦,自我欣赏一番,得意的笑:“走吧!” 郎溪桥诧异的问:“怎么?陈晓东不去吗?” 杨小岩笑了,无奈的一摆手:“人家挺忙的,中午才去呢!和我妈,我小姨一块去。” 郎溪桥知道陈晓东在北京一家单位做公务员,一个小领导。天生喜欢当官。 郎溪桥和杨小岩开车走在路上,开的并不快。郎溪桥想问一些事情,扭头看着副驾驶上坐的中年妇女,不由得笑了。 杨小岩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她知道郎溪桥又要嘲笑她了!于是故意生气的问:“你又想说啥呢。我今天打扮不行吗!不好了早点说。我带着衣服呢!可以换换。” 郎溪桥嘴角露出笑容:“现在换吗!车停路边。真是的,又不是你出嫁呢!简单的就行了。” 杨小岩笑了:“这你就不懂了!你又没结过婚。我都纳闷了,这都多少年了。一个中意的都没有?工地上不是女的挺多啊!哈哈…” 杨小岩想起来工地上干活的女人们。她曾经去过好多次郎溪桥的工地,看见刮大白,做保洁的农村来的妇女。以前她和郎溪桥开玩笑总说随便娶了算了,总比一个人强。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想女人。此时她想着又笑了。 郎溪桥看她的奇怪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怀好意。这几年郎溪桥没事了总去她家里蹭饭吃,和陈晓东喝酒聊天。 郎溪桥看着她从一个瘦女孩变成了一个少妇,又变成了一个大妈。总是开玩笑说女人怎么几天不见就变得老太婆了。杨小岩就蹦起来说:“你再看看,哪里像啊?你的妍妍也一样。” 郎溪桥就不说话了,他沉默一会儿就会说:“不会的,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十几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妍妍,在他心里妍妍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这么多年了都换了电话,联系不上了。梁静涵也和女儿都换了电话号码,和叶城这么多年没有联系。 郎溪桥看看杨小岩,说实话她还是挺好看的。也根本不像快四十的女人。气质优雅,举止言谈流露着知识女性的气场。只是和郎溪桥一说话就放松了,像个小女人。 杨小岩说:“郎溪桥!说真的,你和梁静涵这多年了都单着,也不是个事。她是只顾着女儿,好像就这么地了。你就不同了,四十岁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找个小姑娘都行。还是早点找个人成家吧!要不再大了就不行了。” 郎溪桥大笑起来:“什么不行了。” 杨小岩也不避讳什么,她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丈夫一样。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啥都不如以前了,身体啊!性功能啊!你别笑,我见过好多离婚的人做心理咨询,都是四十多岁就不行了。” 郎溪桥知道自己什么样,他每天除了上班在各工地检查,就是在办公室锻炼身体。他的办公室挂着臂力器,健身环。每天早上,他挺早的就去跑步,要不憋着慌! 他们马上就到了。远远看见酒店的门前张灯结彩,花环,彩虹桥。人群攒动。 梁静涵站在酒店门前。一个优雅,性感的女人。她头发都有白的了。五十多岁,一个半老徐娘。 第53章 婚礼你猜谁来了 梁静涵看见郎溪桥和杨小岩来了,满面红光,笑容可掬的伸手请他们。郎溪桥穿着宝石蓝的西装,身体依然挺拔。虽然比以前胖了一点,可是从外表依然看得出来结实有力的胸肌和臂膀。杨小岩跟着他,小鸟依人一样拉着他的手。 梁静涵欣赏的目光看着两个人,偷偷的说:“还是你们俩年轻,跟小两口似的。看着挺好的。”梁静涵身着紧身的红色旗袍,除了肚子有点鼓,其它地方都曲线优美。也许五十多岁的女人才是当下最会打扮的女人。她的眼角有了皱纹,笑起来却还是挺迷人的。 郎溪桥看看杨小岩说:“姐说的对!以后跟着我吧!老陈老是在单位值班也不回家。每天守空房,多寂寞啊!” 杨小岩捶了他一拳:“去你的吧!比你强。姐!祝贺你!珊珊呢!我去帮珊珊打扮打扮,不和你们说了。” 梁静涵指指酒店:“在六层化妆呢!她说不化了,几个护士小姑娘非拉她去了。这孩子。” 杨小岩摆摆手,小跑着去了。后影像个小姑娘一样。郎溪桥却想说这中年妇女还挺精神的。 梁静涵对郎溪桥说:“桥!姐今天打扮怎么样,可以吧!有点鲜艳了!好多年没穿过这样衣服。感觉怪怪的。” 郎溪桥乐呵呵的看着她。这是一个优雅的女人,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刚把女儿带回北京的时候,郎溪桥偶尔替她送孩子去学校。进了大学就很少见珊珊了。梁静涵经常打电话让郎溪桥去吃饭,聊天。他也有空了就去看她。 很早的时候两个人在客厅聊天,珊珊在屋里学习。郎溪桥看着梁静涵就说:“姐!孩子这么大了,你真一辈子一个人过吗?” 梁静涵说:“要不呢!这样挺好吧!你偶尔来看我就行了。让你住这里吧!你又不肯。” 郎溪桥真诚的说:“姐!我也想啊!可是从杭州回来我就没有爱了!心都没了!我不能欺骗你。生活在一起,也会很幸福的。我怕以后会辜负了你!还不如这样挺好的,做一个孩子的叔叔。做你的学生挺好的!” 梁静涵点点头:“你懂事了!我好像老了,孩子越来越大了,我都觉得不想别的了。尽管有时候也会有…”她悄悄的说,“也会有性的需要,可是一想起来孩子的学习,就不想了。你呢!这么年轻,别傻了!太想了就来找我。” 郎溪桥知道他一旦再有这种想法就怕控制不住。他摇摇头说:“姐!我懂了!好好照顾孩子吧!我即使在你身上也会想着她,这不道德,也不公平。” 梁静涵笑了:“好啦!逗你玩呢!今晚就睡这里。不要管什么别的了!人生这么美好,都浪费了不好。” 这以后见面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一个在海淀,一个在大兴。虽然都在北京。生活的忙碌,工作的琐碎。一天天的过去,不知不觉的孩子都大学毕业了,今天就要嫁出去了。 郎溪桥和梁静涵接待着认识的朋友。叶珊珊的对象和爸妈也早来了,在指挥着布置婚礼。叶珊珊对象是一个医院的同事,一个外科医生。他父母是医院的领导。 两家人都忙碌着。郎溪桥算是女方家里人,不太熟悉的人还以为是珊珊的爸爸呢!可是这个爸爸是有点太年轻了。 好久了,杨小岩和几个小姑娘陪着叶珊珊下来。她穿着大红的中国传统服装,凤冠霞帔。画的妆如古代优雅,标致的美人。 叶珊珊长的和她母亲一样,气质优雅,眼睛里都是青春的光彩。假睫毛忽闪着,如飞翔的蝴蝶。红色紧身的秀禾服把年轻女孩的曲线,优美展现的淋漓尽致。金色龙凤呈祥的图案让人为之动容。她看见郎溪桥就提着衣服跑过来,调皮的作揖施礼。然后抱着郎溪桥的脖子说:“叔叔,您来了。好帅啊今天。谢谢叔叔。” 郎溪桥一到了她面前就觉得老了,他微笑着拍拍她的后背:“好啦!让我看看。今天好漂亮啊!最美的新娘子啊!今天如果在农村可以坐花轿了。几个人抬着,好舒服的。我们今天也有好多仪式,好好准备吧孩子。” 叶珊珊笑的迷人,都快跳起来了,拉着母亲说:“我去准备了!一会让他抱着我出来。小岩阿姨!帮我一起去吧!” 杨小岩答应着:“好好。”扭头对梁静涵和郎溪桥说,“都阿姨了!老了。” 郎溪桥想说什么,却笑了。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说什么都是开心的。仿佛多年的心头的压抑在这一刻散去了。郎溪桥忽然觉得自己也老了,什么都可以放下了。他想起了妍妍。妍妍的婚礼他没有见过。那是怎样的一个场合啊!那么美丽,柔弱的女孩子走在红色的地毯上。他从来不敢再往下想。他前几年没事了就写故事,小说。他知道故事该怎么写,也知道他如果不停的想下去,就会想到妍妍和叶城拥抱,亲吻,上床。这都是他不能想的。 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本来就是空洞的痛苦。不想不一定没有,甚至不想的,想的一定会发生。 梁静涵曾经告诉他不要想她了。说你想她睡不着,吃不下。她可能早就吃饱了,喝足了,躺在男人身下正呻吟,喘息。 一说这些,郎溪桥就捂着脑袋疼。以后这么多年了,从来不谈妍妍的话题。因为一谈,话题又离不开叶城。各种不舒服和狼狈,尴尬都在面前。 不过偶尔叶珊珊说起他爸爸,两个人只好含糊其辞的赶快翻篇聊她的学习,生活。这么多年了,叶城也没有来看过女儿。梁静涵不想让他来,却总说这就是白眼狼,娶了小媳妇啥都忘了。 叶城父母来过几次,给些钱,也不太热心了。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好像亲情都是可以交换的。 婚礼准时进行,音乐响起,鞭炮声声。 酒店大厅里灯火辉煌,叶珊珊从楼上被男孩子抱下来。她换了洁白的婚纱,长长拖着地。伴郎伴娘团围在四周。在音乐声里,两个新人互相扶着慢慢走向属于他们的舞台。 无论怎样爽朗,泼辣的女孩子在这一刻都是紧张的脑袋一片空白。任由狡猾,幽默的司仪摆弄。 门口一辆豪华的小车停下来。一个身材苗条,个子挺高的女孩子从车里下来。她身穿紧身的蓝色牛仔服。裤子上缀着飘带,还有一个露着大腿的洞。她仰脸看看彩虹桥悬挂的红色名字:何华超,叶珊珊。 第54章 一个男人的身影 女孩下了车,让司机先回去了。她头发不太长,刚好到肩头。窄窄的小脸,面若桃花,肌肤紧致舒展,一看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可是她个子都一米七多了。看身材有点纤瘦。 她走进酒店,在人群里穿梭。来到舞台边上坐下来。大人们在等待,聊天,孩子们在欢叫。婚礼的热闹好比农村的庙会,乱若一团。 十一点五十八分,婚礼准时进行。男孩子何华超从楼上把叶珊珊抱下来。人群里一阵掌声,欢呼。 男孩子在庄严,喜气的音乐声里拉着女孩走向舞台。舞台灯光炫耀夺目,五彩斑斓。在旋转的光点里,女孩子洁白的婚纱如白云飘逸,后面两个伴娘拖着长长的裙摆。男孩子与女孩携手走向舞台中央。 这一刻,台下的人们都静心,欣喜的注目观看。人群里的一身蓝色牛仔的小女孩,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 人们大多数人在看到女孩男孩出来以后就坐下来等着吃饭了。小孩子更是喊着要糖果。 台上最爱的人在任司仪一番摆布以后依然挺拔的站在舞台中央。男方父母开始发言,无非就是一番感谢的话语。梁静涵和郎溪桥站在舞台边上,悄悄的说话。 但是依然被司仪看到,跑过去叫他们俩说几句话。梁静涵走过去优雅的说:“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感谢所有的亲戚朋友。感谢我的女儿和女婿让我们共同享受这一刻的美好。两个孩子一路走来,相识相恋,到今天走在一起。我们一起见证孩子的婚礼,希望他们在今后的日子里恩恩爱爱,举案齐眉,白头偕老。谢谢大家!” 靠近舞台的亲戚朋友掌声雷动。其他远处的人们只顾着傻笑,拍照。 叶珊珊激动的抱着她的男孩子。这一刻都忘却了一切。空白的脑子里都是五光十色的绚烂,都是梦幻一般对未来的向往。爱情需要这种仪式来证明彼此的心。也需要对世界宣布爱。 郎溪桥静静的看着,拍手鼓掌。他的心里都是对孩子的祝福。 叶珊珊看见郎溪桥,忙提着衣服跑过去拉他说:“叔叔,快过来啊!”然后她靠近妈妈说:”让我叔叔讲几句啊!咱们娘家人。” 郎溪桥笑了:“孩子!你妈妈都说的挺好了!你知道,”他悄悄的说:“人们都饿了,等着吃饭呢。” “啊!我怎么一点都不饿啊?”叶珊珊大笑起来。梁静涵也说:“作为女方家长,你就说几句吧!祝福一下孩子!相信这种场合,情景她会终生难忘。” 司仪也跑过来催着。然后用话筒喊“大家静一静。”郎溪桥只好拿着话筒开始说话:“亲爱的来宾,亲戚朋友们大家好!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何华超和叶珊珊的婚礼。我是珊珊她的叔叔。我代表她的娘家人再次感谢所有的朋友和家人。珊珊是个优秀的孩子,也是一个出色的医生。她有一位伟大的母亲。这就是她的母亲梁静涵女士。” 梁静涵拉着郎溪桥的手。郎溪桥继续说:“梁静涵女士一个人把珊珊养大,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医生,付出了太多。大好的青春年华都在孩子成长中化作优雅,化作静好。今天我们共同见证孩子的婚礼更应该感谢她,是她让我们懂得了母爱之伟大,人生之美好。 我们还要感谢可爱的珊珊,是她从淘气,调皮的小女孩一路陪着我们,让我们在漫长的十几年里没有感觉到烦恼,也忘记了岁月沧桑。我们的心变得年轻,阳光。谢谢珊珊。” 郎溪桥笑着冲叶珊珊一拱手。台上人们一阵掌声。郎溪桥又说:”我们还特别感谢新郎何华超。是他的努力和真诚给了我们珊珊最美的爱情。人生都希望有个最好的人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他们遇到了。希望他们红叶白首,花开并蒂。事业上互相学习,扶持,生活中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祝福你们。 我们还要感谢新郎的父母,良好的家风培养了优秀的孩子。是他们的爱护和支持才让我们看到了比翼双飞,并蒂连枝。让我们共同见证这一刻美好的时刻,一起分享琴瑟在御,共看龙凤呈祥。谢谢大家。” 郎溪桥回到下面,耳边依然响起欢呼和掌声。 台下的小女孩激动的脸上发红,她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郎溪桥。她的眼睛里带着天生的清澈和沉静。侧脸与郎溪桥的脸型好一样的。她拿出来手机给郎溪桥拍照,又从台上拍了些照片。然后坐桌子上倒了一杯可乐。 舞台上又开始年轻人的游戏,拍照,热闹起来。台下开始宴会,一时间都开始觥觥交错。 牛仔女孩绕过桌子,悄悄靠近郎溪桥旁边。偷偷的给他又拍个照片。 然后她轻轻的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郎溪桥。别人都开始吃饭了,有的优雅举杯敬自己,有的狼吞虎咽犒劳自己。每个人的性格,脾气,教养,家庭背景都在饭桌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牛仔女孩只是喝着红酒,淡淡的眼神里流露出高贵典雅的气质。脖子上挂着的蓝宝石偶尔和灯光反射。细长的胳膊和纤细的手指光滑细腻。眉头左边一颗芝麻大的红痣如点缀的朱砂,仿佛藏着多少精致。身上每个细节都流露着成长的痕迹,家庭的背景和教育的方式。 她的手机响了。微信视频。大屏里出现一个女人:“在干嘛呢!今天怎么没去老师家里。李师傅说你去参加婚礼了。是谁结婚呢?” 女孩把手机向四下照着说:“就这里,我也不认识啊!妈妈!”她偷偷的笑了,“一个和我同姓的女孩子结婚。我好奇就进来了。” 电话里的女人笑了起来,声音温柔:“不认识就去啊!是咱们亲戚吧!怎么也不早点说。老师都打电话了。怎么样啊你在北京?” 女孩说:“挺好的啊!放心吧!我就是忘了给老师请假。” 女孩妈妈轻轻的说着话,一边在做饭。手机里看得出来好像在炸什么东西。她的声音并不大,却有一种特有的磁性一样传到郎溪桥的耳朵。他仿佛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熟悉又陌生。 “我说四月啊!好好学习,尽量少玩。北京上课那么贵。对了!你身边那个人谁啊!好熟悉啊!” 女孩叫四月。她转身不知道妈妈说的是谁。她坐下从手机里看,却看见手机屏里一个男人的身影。 第55章 一个梦里打不开的门 叫四月的女孩子从手机里看到身后的郎溪桥,不由得回头看看。郎溪桥也回头看她。他看不清女孩手机里的女人模样,只听见熟悉而遥远的声音。他突然想起了妍妍,却又端着酒杯笑了。他想世间事情真是奇妙,一个声音就想起了什么。然后他又想她怎么可能出现呢!也许自己喝了点酒,耳朵有点听不清了吧! 女孩子四月说了几句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起来就要离开。郎溪桥却叫住了她:“姑娘!你好!看着你好熟悉啊?” 四月一愣神,嘴角露出欣喜:“你认识我吗?”她仔细看着郎溪桥。好帅的一个大叔,嘴角含笑,微微的胡子茬显得气质非凡。好亲切的男人啊!像多年没见的家人。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四月一个人在北京上高中,住在家里买的学区房里。每天自己走着就去学校了。星期天去上一对一的补习班。父亲在北京有一家分公司,公司李师傅负责接送她。今天快到家门口了,她让李师傅回去了,自己进了就进了这个大酒店。 郎溪桥看着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的眉毛和眼睛特别像一个人。 梁静涵要去招待客人,去别的桌子敬酒去。她看见郎溪桥正和一个女孩说话,就让杨小岩去叫一下他一起去敬客人。 杨小岩来到俩人面前,有点惊呆了。她从侧面看见两个人,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她心里在想着这两个人好像啊!女孩在哪里见过啊! 她来到他们俩面前说:“你好!姑娘,你先坐,他要去给客人敬酒去了。唉呀!你们俩,好像啊!看这眉毛,眼睛都一样。而且…” 杨小岩看到姑娘眉毛边一点红痣,又看了看郎溪桥。郎溪桥的眉毛边上也有一点红痣,只是他的脸色不太白,太阳晒的有点黑红,不太明显。她心里一阵奇怪,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问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谁家的呢!” 女孩子一乐,略带南方口音说:“我叫四月,大名叶思桥。男孩子一样的名字。我妈起的。您们赶紧去吧。” 两个人没有多想,转过身去和梁静涵,新郎新娘一起敬酒去了。郎溪县和几个人转了一圈回来,看不见了女孩子。 他四下寻找,人太多也看不见去了哪里。忽然他有点失落的感觉。喝了也有点头晕。扶着桌子喝了点茶水。杨小岩也坐过来说:“怎么,喝多了吧!来吃点水果。”她给他递了一个桔子。 郎溪桥拿上就吃。杨小岩哈哈大笑起来:“你傻了啊!剥来吃啊!” 郎溪桥也不好意思笑了:“唉呀!我以为是别的呢!你知道这桔子皮也能吃,要不怎么有人晾干了泡水喝呢。” 杨小岩满脸堆笑:“你吃吧!现在就吃。对了。刚才那个女孩哪里去了。她真像你啊!如果是男孩子和你刚上大学时一模一样。” 郎溪桥摸摸下巴,刚刮了的胡子茬都有点扎手。他摇头笑:“都不知道以前啥模样了。当时拍照也不方便。要不留个纪念。你看现在多好,手机一拍,啥都留下来了。” 杨小岩拍拍嘴唇,后悔的样子说:“真是的,也没和女孩照个相,要说是你的女儿都没人怀疑。” “净瞎说,谁生的啊!她妈是谁啊?小岩,陈晓东来了没?这都开始宴会了怎么看不到他们。” 杨小岩神秘的说:“顺着我的手看,那不,在角落里呢。他们来的晚,就直接坐那边了。刚才敬酒,你没看见啊?” 郎溪桥倒是现在才看见陈晓东和杨小岩的母亲,小姨他们。他好像刚才站在后面在想别的什么,愣是没看见他们。 陈晓东看见他们俩在议论什么,就端着酒杯过来了:“桥!老同学。干一杯,祝贺你!” 郎溪桥喝着酒在想,祝贺我。我算什么呢!可是这么多年了,都是他陪着叶珊珊和她母亲梁静涵。就像一家人一样,过了这么多年。郎溪桥看着她从十几岁的女孩一直长大。自己也从二十多岁的少年变成了快四十的中年人了。尽管网络上说四十还算是青年。可是农村长大的郎溪桥却知道四十已经不年轻了。 农村里以前在有生产队时,好多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的人都当上爷爷了,头上包着白羊肚手巾,满面风尘。他记得小时候看见他们觉得太老了。黄色的皮肤被风吹日晒成土红色,皱纹里仿佛有无尽的沧桑。一辈子都算快过去了。 郎溪桥一时间走了神。陈晓东拍拍他说:“想啥呢!喝一杯。有空了去我家里。王军打电话要来玩,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搞的,和徐秀红一阵一阵的。又复婚了。” 郎溪桥知道他俩总是合了分,分了合。都不知道怎么想的。都找了个人,过了几年可能觉得还不如以前两个人好!又准备在一起了。 他对这种事情总是很反感,觉得他们对待爱情,生活如同儿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心里有点看不起徐秀红。但是他对王军倒挺宽容,觉得他是受害者。王军也说过,就郎溪桥理解他,懂他。 陈晓东每次喝酒听到这样的话就让王军多喝酒。知己难寻。可是郎溪桥却一点都不同情他,希望他也一个人过。这听说他又要复婚,就哈哈大笑起来,对陈晓东说:“婚姻就像围城说的一样,别人出来进去都是会后悔的。他们挺好的,随意出入,还彼此能接受。可敬可赞!” 陈晓东一竖大拇指,差点把酒都洒了:“我也佩服。你呢!都不敢进去啊!溪桥啊!叶珊珊也结婚了,梁静涵也解放了!你们俩十几年了就这样过来。唉呀!说真的。以后怎么办呢!你还在海淀上班。她在大兴工作。两个人都不大呢!搬一块住吧!彼此能照顾也挺好的。也不一定要结婚啥的,起码解决一下精神,”他附身在郎溪桥耳边小声说,“还有生理上的问题。梁老师还是挺漂亮的,风姿犹存。你说呢?” 郎溪桥给他碰了一下酒杯笑了:”喝吧!你这都不像个国家干部说的话。” 杨小岩过来问:“说啥呢!这么热闹。” 陈晓东一闭眼睛,心里一阵紧张,以为她听见了呢!他眯着眼睛冲媳妇一摆手:“男人的话题,女人别打听。”说完冲郎溪桥神秘一笑。 杨小岩眼珠子一转,看看丈夫就明白了。她是优秀的心理医生。从他们俩的表情就看出来聊的不是一般话题。可是她的心思在那个女孩子身上。她绕过他俩的话题说:“你们聊的咱不参与,改天同学来了去吃顿饭吧!让王军好好请一顿。都三次了。要是我当个尼姑也不跟着他了。听说他要辞职来北京工作。来了能干啥呀!郎溪桥!你让他去你的公司吧!去工地干活,好好修理修理他。” 郎溪桥做出无奈的表情,苦笑着:“咱可用不起他,每天管他酒喝,管他吃饭还活不活啊!让他媳妇管吧!徐老板本事大,我还想没事了投靠人家呢!”郎溪桥这么说,却心里想,有一天北京混不下去了,就回老家包个山岗,种地,养花,弄个采摘园。每天除了干活就喝茶,画画,写小说。过田园生活。 婚礼结束了,新郎拉着叶珊珊走了。梁静涵眼含着泪花。孩子养大了,如同精心培育的鲜花,人家几句甜言蜜语,连花盆都端走了。留下来一地的孤单和寂寞。 杨小岩和陈晓东一家里人都走了。梁静涵看着郎溪桥不说话。 郎溪桥想说我走了,可是说不出来。他以前觉得她们母女俩在一起挺好的。自己偶尔看看她们就行了。可是现在就只剩下梁静涵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了。尽管她表面上沉静如水。气质优雅。可是她心里有点空虚了。终于啥都没了! 郎溪桥不说话,陪着她一直回到家里。刚刚张灯结彩的家里空落落的。屋里地上还有散落的纸屑,糖果。没来得及收拾。 郎溪桥帮着打扫了一下。梁静涵默默坐着,口渴的喝着凉茶。她忽然低头抽泣起来。郎溪桥知道她想女儿了。每个出嫁闺女的母亲都是心疼的,不舍的。好像有人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一旦出嫁,爸爸都哭了。可是叶珊珊他的爸爸呢。郎溪桥白天似乎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扮演什么角色。 梁静涵说:“我有点累了,去躺会。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才回去吧!” 郎溪桥自然的点点头,他想扶着她。梁静涵笑了:“没老呢!要不我先洗澡去了。不然。躺下了就不想动了。” 郎溪桥知道她这几天也累了。 郎溪桥收拾好了,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现在手机功能太多了!刷短视频,看电影,电视剧没完没了。可是他一般只是翻一下就过去了。 他也有点累了。眼睛有点打架了。他躺着迷糊着了。做了一个梦。白色的云朵飘来飘去,在他胸前,手上温柔的滑过。他的眼睛看见了妍妍的眼睛,神情带着笑意。他抱住了她,吻着她的头发,脖子,胸脯。妍妍沉醉了,在他努力的爱抚下带着他进入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他看见了家乡的老街,一道陈旧的木门。郎溪桥双手一摸,哪里有什么妍妍,只是一片月亮照着那扇门。他用尽全力去推,去喊都打不开那扇门。他忽然想起来这是在梦里。这样重复的梦都做了多少回了。他释然的抱着胳膊,走在凄冷的黑夜里。 有人抱住了他,那么温暖,柔美。是谁呢?风带着凉意,他却身体热如火炭。 第56章 半夜醒来 郎溪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因为喝了点酒,五脏六腑都冒着烈火。他确切的说是渴醒了。有过喝酒经验的男人也许都有此等经历。他抬抬手,却觉得有东西压住了。 城市的昏黄灯光从窗外映射着昏暗的房间。郎溪桥凭感觉和目光看出来是梁静涵靠在自己胳膊上。他轻轻动了一下。梁静涵醒来。 梁静涵起来打开灯,屋里灯光有点绚丽,刺目。郎溪桥眯着眼睛说:“你怎么没去屋里睡啊?快弄点水喝吧!”说着他使劲清了嗓子。嗓子都快冒烟了。 梁静涵给了他一瓶纯净水说:“先喝一口。我去给你倒点热茶。” 郎溪桥接过来,拧开了一饮而尽。觉得一股清凉直达肺腑。禁不住痛快的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说:“还是这凉水好!一下子就清醒了。唉呀!都说好酒粮是酿造的,喝了不上头,不口渴。这不也是如此啊!你不用倒热水了,喝这个挺好的!” 梁静涵自己喝了一点冰红茶。觉得舒服多了。她看看郎溪桥说:“好啦!喝点水去屋里睡吧!我也是想靠着你坐会,竟然也睡着了。这几天太忙了,累了!累了啥也没落下,反而成孤家寡人了。还是儿子好!娶回个媳妇,能看见。” 郎溪桥躺的有点不舒服,有点腰疼。他站起来晃晃身子说:“都一样,儿子娶了媳妇,你也得靠边站。你看我们老家,儿子娶了媳妇就搬楼房,小区里住了。老家房子里还是老两口守着。别想了!赶紧去睡吧。” 郎溪桥这才看见梁静涵穿着紫色的睡衣。身材已经不如以前了。她也许白天穿上职业服装或者紧身的塑身服饰还是那么优雅,挺拔。可是此刻,松散宽大的睡衣显得她行动迟缓,胸部也微微下垂。 梁静涵好像觉察到郎溪桥在注视什么,羞涩的捂住了脑门。她忽然又笑了:“你想啥呢!看我是不是像个老娘们啦!”她脸红了。 郎溪桥走近她,抚摸她的头发,仔细看着她。她的皮肤还是那么有弹性,脖子上光滑细腻。虽然眼角有了一点点细小的皱纹,并不影响她面部的紧致舒展。她的眼睛里带着秋水般的光和深情。鼻子小巧,嘴巴湿润含笑。 郎溪桥轻轻的说:“姐!你今天挺漂亮的。”说着把她抱住了。本来他想抱她一下就松开去睡了。可是她却紧紧抱住了他。 梁静涵踮起脚尖,闭着眼睛,期待着什么。郎溪桥胸脯贴着她的胸脯,热烈,柔软。他轻轻吻了她一下,把她揉进怀里。然后把她抱回了她的卧室。 第二天醒来,都九点多了。郎溪桥光着身子在床上做仰卧起坐,又做俯卧撑。梁静涵在厨房里做饭。听见他在床上锻炼身体,禁不住笑了起来。一种久违的喜悦和满足荡漾在她心头。她有多久没有和这个男人放飞了呢?她恐怕也忘了,也许都可以用年来计算了。看着郎溪桥做了一会运动趴在床头,她笑了说:“昨晚没累着你呀!真有活力。” 郎溪桥一跃而起,穿好了衣服。他帮着她把早点端桌子上,放好了筷子,勺子。一盘炸油饼,一盘素青菜,一盘酥油饼干。两杯自己做的豆浆。 郎溪桥在家里早上一般只吃几个饼干,喝点水或者去楼下吃点油条豆腐脑。可是梁静涵总是说街上小店不卫生。 郎溪桥却觉得无所谓,那么多的进城务工人员,绿化工人,园林工人都在街上小店吃,没见一个有事的。况且他们也只能在这里吃,价格便宜。可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一次见过梁静涵去过小店吃饭。 梁静涵看着郎溪桥吃饭,嘴里笑着说:“看你吃饭也是一种享受,好像多好吃似的。” ”是啊!老师做的就是好吃。”郎溪桥头也不抬。 梁静涵说:“今天回去吗?” 郎溪桥点点头说:“是啊!下午还是要干活的。”他其实知道不需要总去工地盯着,他可以打个电话让人干活就行了。他已经不再需要动手亲自干活了。公司虽然不大,也算是个老板了。 梁静涵却依依不舍的说:“真不想让你走。可是我也不能太自私了。以后我可能去你那边工作一段时间。珊珊不用再管了。我也自由几天。我想去老家一段时间,看看父母。都快八十了。本来孩子结婚想让他们来,可是那么远,年纪大了。还是我回去给他们看看录像,手机上的照片吧!我都好几年没回过家了。” 郎溪桥点点头说:“我也是两年没回去了。前年妹妹结婚回去了一次,这又有两年了。父母都老了。家里以前的石子厂好几年都不让干了。爹这一不干活,老了很多。高血压的老毛病犯了一次。我过一段时间也回家看看啊。” 每个在外的孩子都是想家的,只是生活麻木了心情,疲惫耽误了时间。想起来看父母,想起来孝顺父母时却发现时间没有等,父母也等不起。 梁静涵说:“是啊!有空了回去吧!还有,这么多年了,你回家见过她吗?你的宝贝女孩妍妍。她过年回过家吗?” 郎溪桥听到提她的名字,装作不在意的摇摇头说:“没有啊!哪有那么巧啊!又不是三里五乡的住着会常回家。也许她回去了,我就走了。我回去了,她又不在。” 一种从底深处慢慢升起的伤痛刺痛他的肺腑,灼烧着他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说:“姐!我觉得最近眼睛有点近视了。看东西老是不清楚。还是眼花了呢?农村里老说四十八眼都花。这么快就老了吗?” 梁静涵面容安详,沉静。她什么都看淡了。她静静的说:“又惹你伤痛了吧!该忘了就忘了吧!都快二十年了。你还年轻呢!我才是真老了。” 郎溪桥不好意思笑了,赶紧说:“姐才年轻呢!一点都不老。” 梁静涵欣赏的看着他,一边收拾东西说:“都有白头发了。马上明年当外婆了!如果你真的眼睛看不清,可能是这几年看书,看电脑多了。要不配个眼镜吧!我今天陪你去。回来去逛逛公园。听说香山红叶红了,可是有点远。比较好看的地方都在海淀。要不去看附近的游泳馆吧!我知道有个游泳馆挺好的!你不是在家常在河里玩吗?还会吗?” 郎溪桥说:“好啊!先弄个眼镜吧!要不开车总是看不清远处。” 两个人从家里出来。郎溪桥开着车,看着前面说:“北京越来越堵车了。秋天雾霾也多了。干活都要检查了。还是人家唱歌,跳舞的不怕,没人查。” 梁静涵大笑起来:“你脑子都想啥呢!以后就不干了!对了,听说杨小岩妈妈的公司也不好干。有个南方公司总和她抢在东北的市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郎溪桥一乐:“我也不知道。” 梁静涵却说:“走吧!生活就是不断学习和努力挣扎的过程。今天先看看你游泳水平如何。” 第57章 脑子有问题 中午时分。郎溪桥和梁静涵从眼镜店里出来。郎溪桥戴着眼镜的模样好像一下子变了。他的皮肤这几年也变得白了点,戴上眼镜看上去像个文化人。有点儒雅随和的感觉。 梁静涵从心底里多么喜欢这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啊!她和他走在一起总觉得好舒服,安静。心里自然升起一种骄傲的情绪。她容光焕发,满脸都是喜悦。中年妇女的快乐和满足也许是最简单的,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就高兴好几天。她不是小姑娘了,那种像小姑娘似的撒娇,怀疑,吃醋等等的胡思乱想的情绪已经随着岁月远去。就像网上说的如果你拥我入怀,疼我入骨。我不辩你是人是鬼,我愿意为我的爱装傻一程。 可是她并不是装傻,郎溪桥也不是一点不喜欢她。只是郎溪桥心里藏着那个喜欢的人,再也没有了爱的勇气。梁静涵知道虽然他这么多年了,还是总想妍妍。梁静涵总是说他太傻了。一场相爱都要了你半条命了,还想着。 一想起这个问题,梁静涵就有点气愤。不过这种无奈的情绪只是在心里过了一下就过去了。郎溪桥说:“姐!看看怎样?像不像个文化人。” 梁静涵含笑回答:“本来就是文化人啊!你都上过大学,这几年还自学了那么多东西。眼镜代表着眼睛不行了,不代表多高的文化水平。”他们上了车,梁静涵又说:“不过你戴着眼镜,看着挺好的。像天道里的王志文,又有点像黑社会的陈道明。”说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郎溪桥不自信的从后视镜里看看自己,疑惑不解的说:“我还以为戴了眼镜就上升了层次,接近你们这些社会精英了,没想到还是小河流水哗啦啦,麻雀变不了凤凰。” 梁静涵笑着说:“你这都啥词汇啊!还小河流水哗啦啦,我也不是大江东去的风流人物。我们都是普通人。我只是说你的气质儒雅一点不比人差。干了这么多年工地,还是那么清秀,文质彬彬。还有一点你对人总那么好。总是要吃亏的。” 郎溪桥倒不觉得这是赞美自己。他还是觉得做个硬汉,满脸胡子,一身肌肉才是个男人。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中年妇女,心里一阵感伤,又想逗她开心。于是就调皮的说:“姐!你喜欢啥样的男人啊!” 梁静涵冷不丁听他这么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说:“你想说啥呢!” 郎溪桥说:“女人不是都渴望男人粗犷,有力,古代的武松,现代的武打巨星等等的。” 梁静涵不屑的摇摇头说:“都是不解风情的傻汉子,谁要啊!” 郎溪桥笑了笑,不再说话,开车回去了。梁静涵现在能坐车绝不开车。可能真是觉得老了。 两个人回来。刚进小区。郎溪桥一拍脑袋,叹气的说:“啊呀!不是去游泳馆吗?早忘了。” 梁静涵笑着说:“到家了,吃了饭再去。” 下午三点钟。游泳馆里人挺少的。不是夏天了,人来的少了。一个挺大的游泳馆,还有一个可以跳水的三米跳台。一般不让人上去。 郎溪桥有十几年没有游泳了。一看见这清澈见底的蓝色池水就脱了衣服想下去。梁静涵拉住他说:“不换衣服就下去啊!” 郎溪桥一乐:“这穿着内裤就不错了,家里小河里都是光着身子。裸泳。” 梁静涵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疼。她拉着他说:“你以为是在老家啊!你是小孩子啊!你脱吧!我看你也不敢裸泳在这里。” 郎溪桥当然知道这不是该裸泳的地方。他去换了紧身的泳裤,才跳到水里。水是温和的,不像家乡小河秋天那么凉。 梁静涵穿着黑色泳衣也滑到水里。远处有几个情侣也在水里戏耍。他们游了一会儿靠在边上聊天。 这时候看见三米跳台那边有人在准备。好像要跳水。远远看上去,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身材苗条,看不出身高。 郎溪桥以前在电视上看跳水,觉得都跟艺术表演一样。总想着有机会买票去看运动员跳水。现在看见跳水的场面,心里挺兴奋的。他刚想从水里上来,离近点去看。女孩早从台上转体跳了下来。 水花四溅,显然不是国家运动员。女孩子从水里出来,抹抹脸上的水花,满脸是笑。 郎溪桥轻轻鼓掌。女孩子离他挺远,冲她一竖大拇指。忽然她急促的从那边绕了过来,来到他面前。 女孩子上下看郎溪桥。郎溪桥只穿着紧身的泳裤。身材在女孩眼睛里完全展现。多么结实,有型的身材啊!女孩有点惊呆的看着他。 郎溪桥被她看的无处藏身。转身坐在水池边。女孩子看了他一会说:“你还认识我吗?” 女孩穿着跳水的泳衣,身体光滑夺目。个子挺高的,一米七左右。看上去模样不过十六七岁。胸部还还没发育完美。 郎溪桥低头有点不好意思看她,听她说话才抬头一看。好熟悉的女孩子。对了,就是在婚礼上的那个女孩。她的嘴唇有些地方那么像一个人。 女孩“咯咯”笑了。声音如同铃声一样从山谷传来。她蹲在他身边说:“叔叔,我在婚礼上见过你的。我叫四月。您呢?” 郎溪桥脑子有点空白了,随口说:“我叫郎溪桥。” 女孩子嘴里念着:“好奇怪的名字,郎溪桥,郎溪桥。你叫这个名字。好有意思啊!” 郎溪桥不知道她说的好有意思是啥意思。叫四月的女孩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语:“我说呢!我以前总看见这个名字。”她仔细看着郎溪桥说:“叔叔啊!你觉不觉的你很像我啊!我有你的照片。昨晚看了一会,用手机拼图,我们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郎溪桥不知道她说的啥意思。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年轻人说的自己都不知道。 女孩又说:“改天让我妈妈看看。” 郎溪桥看她自己神叨叨的说话,有点担心了。他说:“孩子!别去上面跳水了,挺危险的。”他忽然觉得女孩可能脑子有问题。 第58章 我顶多算半个同学 女孩四月又去跳了两次水,郎溪桥看得心惊肉跳的。小时候他是去家乡的大水库游泳时,也会从高处跳水。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担心。 四月跳累了,坐在水池边躺着吃东西。郎溪桥穿好了衣服走到她身边说:“姑娘,今年多大了。自己来的吗?” 四月吓了一跳。抬头辨认着。郎溪桥戴着眼镜,不太像他了都。女孩笑了说:“都认不出你了!怎么啦!眼花啦戴着眼镜。” 郎溪桥蹲在她身边,看着远处说:“有点看不清了!以前不觉得,一直都有点近视。这几年厉害了,开车都碍事了。” 小姑娘看着他说:“你是哪里人啊?听口音和我妈妈差不多。” 郎溪桥虽然这几年也说普通话,可是总有几句话不会弄什么京腔。偶尔说下家乡话。 他好奇的看着小姑娘说:“你听出来是哪里话吗?” 四月仰头一撇嘴,不屑的说:“河北吧!别的地方没这味道。跟我妈一样,总是说弄啥呢!不占,可本哩!别人都听不懂。”四月最后也说了几句河北话,而且是郎溪桥家乡的人才能听懂的语言。 郎溪桥憋不住笑了:“姑娘,你妈也是咱们河北人吧!学的不错。你在北京上学吗?” 四月乐呵呵的说:“是啊!上高中呢!今天不是星期天吗!出来玩。我家离这挺近的。就在这边中学附近。” 郎溪桥点点头说:“挺好的!不过别总是自己一个人出来。还有跳水挺危险的。” 女孩笑了:“没事!我妈说姥姥家里有小河,大水库。都会游泳。我还没回去过呢!” 郎溪桥心里觉得暖暖的,好像见到老乡一样亲切。他想要孩子的电话,有时间了聊聊天。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一个中年大叔跟一个小姑娘聊啥天啊!人家父母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想呢! 他站起来,向四月一招手说:“我们走了,有时间还来。” 女孩也招招手,嘴巴干脆的回答:“好的!叔叔再见。” 梁静涵走过来奇怪的看着两个人,想起了什么,又不知道和当下场合有没有关系。想说什么,又忘了要说什么。 两个人出来天渐渐黑了。郎溪桥说:“今天别做饭了。”梁静涵笑着说:“不回去啦?还想吃你做的鱼呢!都多少年没吃过了。还会吗?” 郎溪桥摸着头发说:“好久没做了。在家里也是简单做点。经常和工友在饭店吃饭,都不会做饭了。你还记得啊!都快二十年了。” 郎溪桥开着车。梁静涵坐在后面打瞌睡。她忽然捂着胸口说:“最近老是胸口不得劲,也不太疼。检查了一次心脏也没事。可能是老了,机器该修了。” 郎溪桥没有太在意,在他心里梁静涵还那么年轻,每天走路一阵风,吃啥都没事。她能有啥事啊!他漫不经心的说:“闺女结婚累得吧!多休息几天吧!别去上班了。地球离了谁都转。姐!改天回老家去看父母吧!也算是旅游吧!我陪你去。回来再去我们老家。我也想爹娘了。” 郎溪桥嘴里说着,也不回头。梁静涵头上有汗了。她揉了揉胸口,喘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奇迹般的不疼了。她用力拍拍胸口说:“可能着凉啥的吧!过一段时间再去看看,舒服了就不管了。看看父母回来再说吧!今晚去哪里吃饭啊!想好了没。” 郎溪桥不假思索的说:“去吃涮羊肉吧!秋天了。不太热了。有个老乡开的饭庄。虽然不大,挺干净,优雅的。你说呢?” 梁静涵刚舒服一点,没力气的回答:“听你的。我不挑食。” 车子停在一家饭店门口。几棵大的银杏树郁郁葱葱。一排红灯笼挂在酒店门口。灯光明亮,广告牌五彩斑斓。 五天以后。郎溪桥在办公室看电脑。上面有个装饰工程的图需要改改。他弄了半天也弄不理想。干脆不弄了。打电话让技术科的大学生小姑娘弄。他把文件传给小姑娘。然后没事就打开手机微信。 郎溪桥浏览微信的朋友圈,竟然看见母亲发的朋友圈。是一张图片,好几个老太太在家乡集市上。他心里一阵惊喜,温暖。母亲都七十了,竟然也会用智能手机了。 家乡变化挺大的。他打开往下面翻看,看见图片上都是楼房,家乡变成了一个很大的镇子了。他有点希望可以看见妍妍以前的小店。可是没有。他有点想笑自己了!这么多年了,小店可能早就拆了,盖成了楼房。 郎溪桥和老家几个同龄人都有一些联系,可是他们从来不发朋友圈啥的。 正在无聊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他没反应呢人都进来了。 “郎溪桥!你好自在啊!当了老板,不理人了吗?”进来的正是杨小岩。她穿着白色风衣,干净,素气。 郎溪桥诧异的赶紧站起来说:“怎么了?” 杨小岩一乐:“门外喊你几声都不答应。知道是我,自己人就不理啦!” 郎溪桥疑惑,她喊了吗?一点没有听见啊!他正想呢!杨小岩“咯咯”笑个不停。郎溪桥让她坐下说:“笑啥呢!杨女士。” 杨小岩调皮的坐下,拿着桌子上的电脑鼠标说:“没笑啥。你信啦!我还没喊呢!对不起,开玩笑呢。明天有事吗?” 郎溪桥说:“每天有事。” 杨小岩一乐:“明天王军和徐秀红要来,老陈请客,你去吗?” “去啊!谁请客都去。尤其是老陈,抢了我们班花。”郎溪桥说着,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杨小岩喝了一口说:“我可不是。你要是把学上完,没准真把班花弄到手了。王军要不是惦记班花,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听说他们复婚了。都复过一次了。”说完,她笑个不停。 郎溪桥听到老同学要来,心里一阵惊喜。他靠在桌子上说:“也不知道李宁阳怎么样了。有联系吗?还有其他的同学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杨小岩说:“好多都不联系了。搞个同学群吧你!都找找他们。” 郎溪桥却摇头说:“你和老陈弄吧!我早早不上了,我顶多算半个同学。” 第59章 但愿那不是她 五棵松东方饭店。秋日的阳光是温和的,在城市的街上随意挥洒。花草树木开始落叶了,一地的落叶在早晨的微风里肆意妄为,为岁月逝去作最后的挣扎,撕扯。落红本是有情物,难化春泥再护花。城市的落叶不再是令人喜悦的肥料和美丽的回忆。反而成为人们最厌恶和头疼的垃圾。 最喜欢收获季节的农民一旦进城便对秋天产生一种无奈的厌烦。每天扫不净的大街就像此刻的人生,青春已逝,老之将至。一地鸡毛,一地垃圾,一地荒芜苍凉。 郎溪桥好久没有来过这条街上了。曾经妍妍待过的小店已经无影无踪。少年时代的天真烂漫被高楼压在十八层地下。妍妍的身影,面容藏着心底,在岁月的大楼下竟然越来越清晰。 郎溪桥今天打了电话不去工地了。十点钟去车站接同学王军和徐秀红。 郎溪桥的家离这里不远,每天晚上散步完了就坐在一个大广场看中年妇女的跳舞。在他眼里每个女人的身影都不能和妍妍的身影相比。妍妍的身影是温柔的,飘逸的,是带着柔美的青春朝气,是花儿绽放。 他却忘了岁月的无情。心里依然是妍妍二十多岁的模样。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意的躲开那条街,那条妍妍待过的小店。可是他却把家安在了这里。一种有意的或者无意的期待在心里藏着。没有人知道,只有自己夜深时感觉那种亲近和安慰。尽管这是空虚的,苍白的。 女孩四月每天走路去学校。早上收拾东西,把手机掉在地上。她妈妈在厨房收拾碗筷,听见动静,出来帮她把手机拿起来塞到裤兜里。一边嘱咐她:“把手机拿好了!总是摔。兜里放着别丢了。” 四月整理一下衣服,背起背包。她早上只吃了一点妈妈烤的面包和打的豆浆。她抹抹嘴巴,对妈妈说:“走了!” 妈妈说:“慢点。看着车。好好听课。”话没说完四月早出了房门。 四月的妈妈正是妍妍。她没有变化多少,头发稍微短了一点,只是刚刚到肩头。脸蛋没那么瘦小了,有点圆润了。脸上没有一点皱纹,眉毛清晰,眼睛里温柔光彩。岁月没有给她留下多少痕迹。一个人天生丽质也架不住日子的琐碎和岁月的磨练。可是她仿佛只在过去待了两三年就回来了。只是身上多了几分成年女人的优雅和安静。 她在过去的岁月里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女儿四月,一个是儿子小虎。小虎是儿子的小名,出生在虎年,都六岁了。女儿跟着她在北京。儿子却跟着爷爷奶奶在南方。曾经的董事长也退休在家看孩子了。 为了生儿子,妍妍受尽了白眼。可是她并不放心上。因为女儿四月是她最大的安慰。 丈夫叶城算是一个会疼媳妇的男人。几次要带着媳妇回北京,可是父母却不生儿子决不会放他们走。 六年以前生了儿子。叶城父母如获至宝,用最昂贵的保姆和最好的医院。抱了孙子,冷落了孙女。妍妍看在眼里,心里发凉。 叶城父母怕农村来的妍妍不会照顾孩子,就把儿子抱走了。他们都忘了妍妍是怎么把四月带大的。 妍妍心里难过,吃不下,喝不下。于是生下儿子几个月后就带着女儿回了北京。 叶城把她和女儿安排好,就让她在家歇着,专门照顾女儿。一晃几年过去了,妍妍啥心都没有操过。每天送走了女儿就在家里读书,学习。她几年过去,自学了大学时装课程,获得了学士学位。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参加工作。她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不用操心,每一件事情叶城都做的很好。妍妍完全成了一个家庭妇女。同时她也习惯了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 叶城总是很忙,父母已经退居二线,不再过问公司的事情。叶城独自扛着公司的一切,身心疲惫。他也不是当年的年轻人了,容颜老去。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妍妍也修炼的安静,温和,无欲无求。在这种生活里慢慢过去,她变得越来越温柔,年轻。 妍妍最近在送走了女儿以后总是去街上麻将馆里打牌。有时候她不想去了。几个闲的无事的女人总是打电话邀请她。因为她的钱太好赢了。 可是今天却没有人给她联系。她从家里出来来到街上。她里面穿着白色的牛仔服,外面披着淡黄色羊绒风衣。黑黑的头发披在脑后,洁白圆润的小脸蛋风衣领口隐藏着半个。 妍妍无聊的边走边用红色的皮鞋踢着路上的树叶。上午街上人来人往,仿佛都有走不完的路,做不完的事情。她想儿子了,儿子都六岁了。她都没有好好抱过。 在一座大楼下的广场她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拿出来手机看,看了一会微信,都是不感兴趣的人。又翻开浏览器看了几个视频,惹的一笑。放下手机。一阵一阵的空虚从心底涌上来,她想郎溪桥了。 妍妍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忘记过郎溪桥。她觉得自己的心还在他身上。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他给了她最初的爱。可是她觉得自己辜负了他。 不知道他怎样了。妍妍站起来手握着路边的花草树枝,茫然的看着远方。 郎溪桥走到一个花园,在路边拽着花草的枝丫,却有看不见的刺刺痛了他的手指。他抽回手来,看看中指上有个小洞冒着鲜血。他疼得赶紧把手放进嘴里吸了几下。据说这样可以止痛,消毒。在看家里地里干活弄伤了手总是这么干。一会儿就不疼了。 可是这次却疼了好久。他看着自己的手,变得越来细长。以前干活老茧已经没了。手背手心都变嫩了。他不由得笑了,摇摇头。看向远方,仿佛看见一个女子在路边行走,散步。 在人群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动了一下,又沉静了。多么像心爱的女孩妍妍啊。可是天各一方,一个南,一个北。北京这么大,相似的人太多了。但愿那不是她。 第60章 最好的年华 秋天是一幅收获的图画。在一望无际的山川,田野都有金灿灿的果实,沉甸甸的希望。而城市的街头却是萧条的,凌乱的。郎溪桥吸吮着疼痛的手指,想起家乡的田野。一丝愉悦荡漾在心头。尽管家乡是贫瘠的,却能放下着安静的心。在北京的每一天都是紧张的,浮躁的。偶尔的安静也是短暂的。就像现在,暂时放下了工作,悠闲的在街头散步。远处的女孩子身影又好像妍妍。心情在这一刻变得温柔而沉静。 中午时分,郎溪桥开车拉着王军和徐秀红两个冤家。徐秀红脸色红润,身材都有点粗壮了。多少年过去了,岁月的风霜依旧没有饶过她。猛然一看都像个大妈了。靠着红色鲜艳的衣服和化妆品的保护才让人相信她是个四十左右的女人。不过她皮肤白嫩,没有风吹日晒的脸和脖子还是有点圆润,冒着水分。她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哈哈大笑起来。 “后悔了!郎溪桥!要知道你这么发达,我都不找王八蛋了。”徐秀红拍着大腿。 王军神色凝重,眼镜里的目光带着不屑,慢条斯理的说:“不是我捡你!你就是个扔货。谁要你啊!我都想跳楼了。可是心好!心软。可怜你。没办法啊!谁让咱他妈的高尚呢!” 郎溪桥不由得笑了。他想说你找班花开房间的时候有多高尚啊! 徐秀红看出来郎溪桥的笑容是多么复杂和意味深长。她有点羞愧的靠在座位上说:“都是命。以前我就不信命。请人家杨小岩看心理疾病。哪有什么心理疾病啊!都是命。还是最初的爱情最好!” 王军推了推眼镜,闭着眼睛说:“我的最初不一定是你。你的也不一定是我。女人撒谎,尤其是中年妇女撒谎都不用打草稿。她们早就想好了怎么撒谎。时间久了,觉得撒的谎都是真的,别人还真怀疑,她们自己先信了。就像农村里死了公婆痛哭的女人。哭的给死了亲爹娘一样。” 徐秀红回头恼怒的说:“你想说啥呢?” 王军摆手不言语。郎溪桥说:”别讨论这个了。老陈请客,你们看怎么好好宰他一回。” 徐秀红乐呵呵的说:“这个主意好!我得好好想想。就怕杨小岩这个鬼精灵,弄不好反而被她坑了。” 王军不屑的:“哼”了一声。 郎溪桥笑了,接了个电话:“喂!老陈,在哪里啊!订好了!好好知道了!一会就到了。” 东方饭店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奥迪。司机下车打开后面车门。陈晓东从里面出来。昔日浓眉大眼的陈晓东也老了,虽然才四十岁,可是官场的一切规则搞得他身心疲惫。几天不刮的胡子都浓密的抹在嘴唇。脸色发红,一些不规则的皱纹和疙瘩装饰着整个面容。一张脸显得坚毅,冷静,冷漠。 不过他看到老同学郎溪桥和王军他们从车里下来,倒是露出难得的笑容。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从眼角里露出来。可是嘴角的笑容带着习惯的假装和自然。 郎溪桥这几年总和他在一起,习惯了他的装。于是习惯的握握手,故意说:“谢谢陈局。今天难得相聚,请多指教。” 陈晓东哈哈大笑:“好啦!比我还能装。王军,徐老板,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徐秀红和他拥抱一下,悄悄的说:“又当官了!真棒。我就喜欢当官的。” 陈晓东一摆手,拉着王军,扶着徐秀红的肩头。几个人一起进了酒店。 杨小岩早就在里面安排好了雅间。一个挺大的房间,一张能坐十几个人的桌子。郎溪桥诧异的看着。杨小岩一笑:“都来了,来徐老板,先抱一个。”王军也来抱她。她笑着一推王军:“你就算了。坐吧!” 这时候从外面又进来几个人,正是以前的三个女同学。郎溪桥有点陌生,都叫不上名字了。毕竟他只上了不到两年就退学了。好多女生都忘了啥名字了。 杨小岩靠近郎溪桥说:“还记得这几个同学吗?一个是朱琳琳,一个是周彬彬,一个是杨梅。郎溪桥站起来和三个女生打招呼。可现在他已经想不起她们二十多岁的模样。眼前的三个女生就像从大街上拽来的一样陌生。 三个女生。确切地说是三个妇女,其中叫周彬彬的身材挺苗条,瘦弱。戴着眼镜,脸也挺小的。一点点的皱纹似乎看不见一样。她冲郎溪桥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其他俩个女人身体发福,面容慵懒,白嫩透红。衣服也是鲜艳夺目。一看就是优越的家庭妇女。郎溪桥和她们打完招呼,就问:“小岩,都来了吗!” 杨小岩一乐:“该来的都来了。别的同学都在外地来不了。快二十年了好多都联系不上了。好多换了电话。” 宴席开始。陈晓东致辞完了,让郎溪桥说几句。郎溪桥为难的说:“我这半个同学就不说了。” 周彬彬却冲他鼓掌说:“我们欢迎郎溪桥讲话。鼓掌” 郎溪桥站起来说:“谢谢!非常感谢大家。感谢陈晓东夫妻的邀请。也欢迎各位同学。我就上了一年多大学,和大家结识一场。谢谢大家这么多年没有把我忘记。好多同学名字我都记不得了。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又聚在一起。真好!我仿佛看到了我们二十多岁的样子。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无情的岁月把我们变大了,做了父亲,母亲。可是我们一坐在一起就觉得青春又回来了!谢谢大家!我敬大家一杯。” 郎溪桥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同学们一起喝酒。周彬彬脸色红润,喜悦的目光看着郎溪桥。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酒席才散了。王军和徐秀红喝了点酒就近住了酒店。陈晓东的司机拉着杨小岩和陈晓东回去了。郎溪桥送走了其他同学,一回头看见周彬彬还站在酒店门口。 周彬彬见人都走了,跑过来说:“你去哪里呢?” 郎溪桥说:“当然回家了。离这里不远。” 周彬彬脸色红润,小脸一笑:“你喝了酒了。我开车吧!要不还得等代驾呢?” 郎溪桥说:“看你脸红了,你也喝了吧!” 周彬彬一乐,心里甜蜜的说:“我喝了点饮料。没事。走吧!” 两个人一起回去了。周彬彬是石家庄人,来北京工作才三年多。在一家中学教书。 郎溪桥坐在后面看着周彬彬的背影。突然他愣了一下,多么像妍妍的背影啊!他摇摇头,抚了一下眼镜。 周彬彬说:“你走了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你比我小一岁吧!我们都老太太了。” 郎溪桥眼神变得温柔,看着她的长发,肩头,自言自语:“都差不多吧!还是年轻的样子。才四十岁,最好的年华。” 第61章 小酒馆里 到了小区楼下,郎溪桥坐在后面有些为难了。他现在还并不知道周彬彬住在哪里。他伸伸懒腰说:“都到楼下了。不知道该不该请你上去。” 周彬彬笑了:“按电视剧里的情节是应该先拒绝,然后再上去。可是我就拒绝了。” 郎溪桥爽朗的笑了,这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人。早点在学校时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她。周彬彬笑了,她意味深长的问:“喂,家里有人啊!金屋藏娇啦!” 郎溪桥赶紧摇头说:“哪里啊!你看我有这本事吗?”周彬彬扶着方向盘回头说:“也是!我听说你的事情了。你呀!我其实住的离你这里不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要不今天就算了。就不上去了。我怕你的屋里乱的很,一个大男人把家收拾不了太好。省的你不好意思。” 善解人意的周彬彬从车里出来,抬头问:”住几楼啊!总得知道具体哪里。改天来找你吧好吗?” 郎溪桥摸摸有点晕的脑袋说:“真不上去了吗?你说的对,屋里挺乱的。不好意思啊!” 周彬彬笑了:“小气鬼!走了。我在你对面小区。有事可以找我。打电话也行。”说着摆摆手,一步一停的走了。郎溪桥看她越来越远,有点失落。他突然有种孤单的感觉。 他进了家里,打开灯。屋里整洁干净,如同住着一家人一样的温馨。厨房,客厅,餐厅都洁净如新。宽大的卧室挂着中式灯具,一张大床铺着蓝色棉布床单。柔软的两个枕头叠加在一起。郎溪桥一看见这个就有点困了。 他躺了一会儿就迷糊着了。半夜十点钟他醒来。看看自己还穿着衣服。他摸摸自己的头,脱了衣服去洗澡。 一阵微信的铃声响起。郎溪桥在洗澡间里没有听见。二十分钟,郎溪桥裹着浴巾出来,喝了一口凉茶就又躺下了。他习惯性的看看手机,有未接的电话和视频。仔细辨认后知道是周彬彬打开的。可是他看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心想人家可能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真要是一打过去,人家两口子都惊醒了就不好了。 第二天醒来,郎溪桥继续去上班。路上杨小岩打来电话说:“今天上班吗?” 郎溪桥说:“是啊!每天玩那行啊?” 杨小岩一乐:“那就让王军他们自己去玩几天吧!晚上有空了,或者改天聚聚。徐秀红想留在北京。俩人不知道沟通好了没有。听她说她那个老乡马清也过几天来。你还记得她吗?” 郎溪桥当然记得马清,那么清纯的艺术品女孩。他心目中马清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他脑子里闪过她的身影。不由得笑了。他和马清关系挺好的,就是以后分开从来没有见过。世界那么大,又那么小,想不到十几年后还能见到她们。 郎溪桥说:“记得啊!不过这么多年没见,她估计都认不出我了。来了再说吧!我请客。你知道周彬彬的情况吗?她老公是干啥的。也在北京吗?” 杨小岩笑了:”你想干啥呀!不过,我知道一点。她离婚了。带着一个儿子一个人过。儿子上高中了,住校呢!平时一个人在家。对了!她很像妍妍的,在某些地方。我想…” 郎溪桥觉得她想说什么,就打断她说:“你想的不一定是我想的。别管我了。好好看着老陈就好了。” 杨小岩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呢!你说老陈。他那个样子,古里古怪的谁稀罕他呀!” 两个人说了会话,各自上班去了。郎溪桥拿出手机看看,拨了周彬彬的电话。 “你好!干嘛呢?昨晚睡着了。醒了半夜里不好意思打扰你。”郎溪桥说的倒是实话。 周彬彬笑了:“没事!我去上班。昨晚睡不着,想和你说话。可惜你也不理我。改天再不理我,我可就找你家去了。” 郎溪桥感觉这也有可能,可是他不敢招惹这种离婚的女人,总觉得会说不清。自己拒绝别人的能力还是不够强大。他笑着说:“理!怎么不理啊!昨晚真睡着了。我也不怕你找家里。家里啥都没有,还能把家拆了啊!” 周彬彬何其聪明,知道他的话题不是她的话题。她却故意说:“不拆啊!在家就不走了。” 郎溪桥觉得一个离婚的女人这么说真是好恐惧。他只好答应着说:“好好好!一打电话就接。” 郎溪桥到了工地,钻进来办公室。靠在椅子上休息。一座二十几层的大楼装修九层。上百个工人在忙碌中。六七个工长急匆匆上下走动。技术科的小姑娘不停打电话。这种匆忙,琐碎的工作郎溪桥已经习惯了。他只负责检查质量和发工资。别的具体事情都不过问。 郎溪桥更多的时候恐怕是陪着领导和监理在工地转转。然后去请客吃饭。工程再好的质量也需要吃饭,喝酒才能定。一切的事情都会成为习惯。只有熟悉了这种习惯才能活下去,混的风生水起。 酒桌文化是中国特有的文化。一切的规则都在推杯换盏里得到新的解释。可是郎溪桥却用一种特有的方式在逃避着。手下几个工长是最擅长喝酒的。郎溪桥在他们的保护下总是以茶代酒。要不然这么多年早喝的身体垮了。他的药总不离身上,得以逃避人们的死缠烂打,和无休止的劝酒。 郎溪桥每次喝酒都会想妍妍想的头疼。那种醉酒后的思绪如大潮,大浪拍打的身心疲惫。为了能忘了这种痛,他慢慢着戒酒了。 中午时分,市里环保又来了。一番检查后去了对面的大酒店。安排好了酒席,郎溪桥找个借口就出来了。他去了一个路边的小饭馆。 小饭馆干净,舒适。东北大姑娘留着长辫子,冲郎溪桥一呲牙:“来了哥!最近这几天怎么没来啊!” 郎溪桥也一呲牙:“来了!这几天有事出去了。怎么?想我啦!” 大姑娘大笑起来:“想啊!昨晚想的都睡不着。” 郎溪桥心里不起一点波澜。他坐在角落里,先喝了一口茶。忽然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说笑着进来了。男的大声喊:“郎溪桥!怎么跑这来了?” 第62章 有些事不一定是梦啊 郎溪桥刚坐在小酒馆里就进了两个人。他一看是王军和徐秀红。两个人四下看看,坐到郎溪桥旁边。东北大姑娘跑过来问:“两位吃点啥呢?” 徐秀红摆摆手。然后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着郎溪桥。郎溪桥被她看得心惊肉跳的问她:“看啥呢。都浑身发毛。” 徐秀红悄悄的说:“你就常在这吃饭啊!还说今天找你让你请客呢!也不换换地方啊?” 郎溪桥笑着喝了一口茶说:“这地方咋啦!人民大众都在这吃。我们打工的都在这吃。怎么?尝尝这做的菜?你这大老板不习惯吧!”郎溪桥说着就要招手东北大姑娘来。王军忙把他的手压下来,压低声音说:“走吧!我可不想在这儿吃。你就小气吧!” 郎溪桥大笑起来。这俩人真是不习惯了在街头小店吃饭。不是当年上学时候了。大排档,小餐馆吃的欢着呢! 如今徐秀红当了老板,搞建材生意。她想在北京再开几个店,让王军也来北京有点事干。王军也喜欢当老板的感觉。这次来北京俩人也算和好了!各自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毕竟都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郎溪桥看着两个人,带着嘲笑的语气说:“都是大老板了!走吧!要不徐老板该说我小气了。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 王军呵呵一笑:“杨小岩告诉我的。她说你挺忙的。想不到你在这儿喝茶。够悠闲的啊你!” 郎溪桥叹了口气说::“我也是刚出来,打发领导走了才有了时间。总在工地事太多。有空了就跑出来喝点茶。吃点东西。人怎么也要学会忙里偷闲。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那天我就不干了,回老家陪父母去。听听风,看看雨。画画,写字。” 王军竖着大拇指说:“你想的挺棒的。人人都有个田园梦,到时候找你去。可是哪天才能实现啊?” 徐秀红捂着肚子说:“别说那个了。走了吧!都饿了。”郎溪桥一眼就看出来她华丽的外衣遮盖的鼓鼓的肚子。 几个人出来,开车去海淀京华春梦酒店吃海鲜。郎溪桥对于这种花钱多又吃着费劲的海鲜极为不适。 晚上没事。郎溪桥把他俩拉到自己家里喝茶。徐秀红在屋里参观了一圈,把外衣脱了放在沙发上。然后她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刷视频。不停的傻笑。王军一撇嘴说:“一天天的就知道看视频,什么快手,抖音啥的。” 徐秀红不以为然的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也是想在上面卖点东西。” 郎溪桥不懂这个,淡淡一笑说:“今天晚上就别走了,在这将就一晚吧。” 徐秀红高兴的摆摆手说:“好好就这么地。定了。”王军呵呵一笑,继续和郎溪桥聊天,偶尔大笑几声。许是说那些不入大众耳朵的笑话。 “当当当”有人敲门。郎溪桥神愣了。一个人住了这么久了,晚上从没来过人。他奇怪的冲王军一笑:“这是谁啊!我去看看。”他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周彬彬乐呵呵的站在门口。 “快进来,怎么来了不打个电话。来来,你们看谁来了。”郎溪桥没有一点准备,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又有点高兴的把她让进屋里。 徐秀红一看见彬彬就大喊:“彬彬!”快来!你怎么来了。这么巧。你是…”她偷偷的说你,“你是专门来看他的,还是听见我说话了。对了!你也住这附近吗?” 周彬彬小脸通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郎溪桥忙说:“她住对面小区,第一次来。” 周彬彬坐在徐秀红旁边,好比一个孩子坐在一个中年妇女身边。徐秀红的肩膀和腰都是她的一倍多了。 郎溪桥问她:“你怎么想起来看我啊!你在对面小区住多久了。” 周彬彬静静的看着他说:“都好几年了。一直没对你们说过。头几年心情不太好。和你们都不想联系了。” 徐秀红也知道她现在一个人过,满怀同情的抹抹眼睛,心疼的说:“管他呢!自己活好了就行了。该开心了开心。”她低声悄悄的说,“怎么这几年就没找个啊!” 周彬彬摇摇头说:“哪那么容易啊!” “怎么不容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离这么近,不找他。”徐秀红偷偷指了指郎溪桥。 周彬彬笑了说:“看你说的,谁知道他想着谁呢?听说他的对象早就结婚了。” 郎溪桥听到她们聊的话题了。只好插言说:“我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了。” 王军拍她一下说:“别吹了!红尘都跳不出去。死了心吧!” 郎溪桥想说我们不一样的。可是看看周彬彬笑了,对周彬彬说:“彬彬,你看他。咱们吹吹都不行。”周彬彬听到他说咱们,心里暖暖的。 郎溪桥继续说:“能好好活着就很不错了。其他的都是奢侈的。来!彬彬,吃点水果吧!”他端着水果盘子放在她们面前。 徐秀红说:“还是郎溪桥体贴人。”她又偷偷对周彬彬说,“好好把握。他其实挺好的。” 周彬彬笑了:“你说啥呢!别胡思乱想了。”虽然这么说。她心里暖暖的,有种莫名的冲动。 待了一个多小时,郎溪桥送周彬彬回去。他一直送她到楼下。然后陪着她走路。 周彬彬回头说:“你就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郎溪桥说:“还是送你一会吧!回去看着他们俩也是没意思。真想不到你就住这么近。你以前知道我住这里吗?” 周彬彬一摇头说:“不知道啊!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世界太小了!真好!能遇到你。”她的心里似乎有些激动了。她热情的说:“都没有好好的观察过,也没有碰见过你。以前和杨小岩联系的也不多。现在又重新认识你,觉得你身上有那么多的故事。可以看出来你有心事。” 郎溪桥和她并肩走过林荫小路,走过大街到了周彬彬的小区。他仰头看看几十层的高楼,心里有些感慨了。这么多的窗口,每个家庭都有不一样的烟火。 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走过来,心都是平静的。他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爱的激情和冲动。也许只有看见妍妍才会有痛彻心扉的感觉。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吧!可是那么多人都好像轻易就得到了,自己却越来越远了。 “既然来了,不进去了吗?”周彬彬试探的口气问他。 郎溪桥说:“一般应该回答有点事,改天吧!可是把你送到家是我的责任。还是先送你到家最重要了。你说该不该进去呢?” 周彬彬笑了:“那走吧!” 郎溪桥摆摆手说:“还是改天吧!那俩冤家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你回去吧!” 周彬彬有点委屈样子,叹口气回去了。 郎溪桥就在大街上站着,直到看不见了她的影子。他的心好像动了一下,有种冲动传遍全身。他想起王军和徐秀红也许早就钻一个被窝里了。他的身体某些地方也有点热烈,膨胀,挺拔。他掐了一下大腿挺疼的!有时候有些事不一定是梦啊! 第63章 恍然如梦 一场大雪飘散在冬日的深夜。郎溪桥的工地也停工了。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有些活只能来年再干。工人回家,城管检查,雾霾天气等等都让工程暂时停止了。 郎溪桥不会在意这些事,多少年已经习惯了。他难得一年有这样的清闲。 这天处理了一切杂七杂八,的事情以后他回到家里。窗外暮色凝重,西北风透过树梢和电线发出凌厉的尖叫。 屋里温暖如春。郎溪桥弄了火锅,涮羊肉吃。一个人吃着觉得没啥意思,打视频给梁静涵。 “姐!干嘛呢!”郎溪桥看见梁静涵笑了。 梁静涵穿着睡衣,吃着水果。斜靠在沙发上。她高兴的说:“怎么今天想起我来了。都有一个月没说话了吧!还忙吗最近?” 郎溪桥说:“放假了,冷了,放假了。休息一阵子。你不是说回家看父母。啥时候去呢!我也想回老家看看了。” 梁静涵笑着说:“我都去过了。本来想让你陪着。可是你那么忙。就自己坐高铁去了。待了一个礼拜就回来了。” 郎溪桥把手机放面前,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梁静涵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点感动。 郎溪桥问她:“孩子呢!经常回来吗?” 梁静涵笑着,:“她很忙啊!医院的事情就是多。偶尔也回来,你知道吗?她都怀孕了。明年我就当姥姥了。唉呀!真是老了。” 郎溪桥感觉到她心变得平静了。一心都在女儿身上了。一个中年女人,青春过去了大半个,只剩下平静的心和生活的坦然。 聊了一会儿,郎溪桥觉得心里安静了许多。他不想别的事情了。他在心里定好了回家的日子。 回家看看,是每个在外的孩子常挂在嘴边的话。可是真要是付出行动,却没那么简单。 郎溪桥每天都会接几十个电话,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工地看看。 一个礼拜后,郎溪桥开着自己的车要回家。他路过大兴,顺道去梁静涵的家看她。 梁静涵高兴的要留他吃饭。郎溪桥说:“我今天就回家了。晚上到家吃吧!我娘在家里包饺子呢!我有四个多小时就回去了。” 梁静涵却说:“你一个人开车我就不放心,开四个多小时,就困了。不行。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 郎溪桥笑了:“好啦!我常开车几个小时,都习惯了。不用担心。” 梁静涵想了想对他说:“要不这样,你开我的车去吧!你的车跑那么远不安全。” 郎溪桥想推辞。梁静涵执意的说:“要不不让你走。” 郎溪桥无奈的只好开着她的奥迪车回去。 进口的车当然又快又稳。晚上郎溪桥到了老家的村口。远远看见老街都变了,楼房林立,店铺灯火通明。 他慢慢开着车经过大街,路旁边熟悉的街上都是陌生的店铺。已经看不到了妍妍的小店了。在哪个位置都找不到了。 他在黄昏的灯光里忽然看见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在街上拉着一个箱子慢慢走着,不停的四下张望。郎溪桥一眼就看出来是妍妍的背影。虽然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可是飘逸的长发和绰约的背影依然如同二十多岁的妍妍。 郎溪桥忙把车停在路边,从车里出来就想去追她。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有个女孩子声音传来:“叔叔。” 郎溪桥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一个打扮靓丽的女孩子冲他招手,手里还提着塑料袋。袋子装着很多像是吃的东西。郎溪桥推了一下眼镜,不太熟悉。 女孩笑着跑到他面前大声说:“叔叔,不认识我啦!我是四月啊!”四月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戴着短绒毛的帽子。脸上都是喜悦。 郎溪桥想起来了。他感到不可思议,好奇的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女孩子“咯咯”笑了起来说:“我咋不能来啊!我姥姥过生日呢!今年七十大寿让我们回来。我妈也回来了。我妈呢?” 郎溪桥一愣,四下帮着张望。在一家百货商店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郎溪桥惊呆了。他脚步凝固了,望着那个女人,又看看女孩四月。 好久了,女孩子见他也不说话,就急切的问:“您怎么也在这啊!我一眼就看出是你了。这街上像你这么样的男人太少了。你怎么不穿厚点。” 这时候,郎溪桥才感觉有点冷了。他只穿着一身蓝色的休闲装,里面穿着保暖内衣。羽绒服在车里一直没穿着。他跺跺脚,捂捂胸口。不仅仅是感觉冷,更是感觉惊喜和意外。 他静了静心神问四月:“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啊!是叫妍妍吗?” 四月一摇头。郎溪桥的心沉入海底。难道那个女人不是妍妍吗!他的心忽然变得温和,脆柔。他不敢问了。他怕多说话,多问会惊醒了这梦一样的情形。 四月嘴角露出笑容,洁白的牙齿都好像和妍妍一模一样。郎溪桥指了指远处的那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说:“那是你妈妈?” 四月点点头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郎溪桥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认错人了。心情顿时平静了一些。他爽朗的一笑:“我家就在这里啊!我回老家了啊!” 四月惊喜的几乎跳起来,奇怪的问:“你和我妈都是这里的呀!那我得叫你舅舅了。我妈妈说到了老家见了给她差不多的别喊叔叔,喊舅舅。哈哈…” 郎溪桥无所谓的说:“好好!叫啥都行。不过你妈妈到底是谁啊!咱们去看看吧!” 四月于是拉着他一直走到百货商店门口。女人正在和老板娘聊天。看样子她们挺熟悉的。郎溪桥却一眼就认出来老板娘是以前开百货小店的女孩陈翠花。如今干大了,成了大百货商店的老板娘了。 陈翠花看见郎溪桥和四月走过来,对穿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说:“找你来了,你闺女和谁呢?”女人回过头,神情喜悦的看着两个人。她的神情忽然从喜悦变成了惊讶。她半张着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张圆润的小脸变得红彤彤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郎溪桥看见她正是妍妍。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跟没变一样。那种单纯眼神和瘦弱的小脸依旧和从前一样。好像没有岁月的痕迹。 其实她也不是以前的模样了。脸上多少有点圆润了,身体也比以前胖了一点。只是在郎溪桥的眼睛里她依旧那么年轻,漂亮。或许此刻更加有韵味。 妍妍低下头,又抬起来,轻轻的说:“你回来了。”一句话像一天的彩云一样弥漫了郎溪桥的心。他感觉惊喜,温暖,安静。 郎溪桥点点头。他对四月说:“回家吧!” 陈翠花愣住了。她已经认不出来郎溪桥了。那个稚嫩的少年已经是个中年大叔,再戴个眼镜。她更看不出来了。她想问妍妍是不是她老公。可是三个人一起走了。 黄昏的街上人不太多了。认识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曾经说闲话的人都已经老去,或者去地里看风景了,也就是死了。 妍妍和郎溪桥一起走着还是有点担心,不停的看着四周,街上的人。四月高兴的如他乡遇故知。不住的问郎溪桥问题。郎溪桥轻轻的答应着。可是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妍妍,他的脑子里都是关于妍妍的问题。他不能问,没有机会问。 街上已经没有人再关心和关注他们。时代改版了。新的面孔,新的家乡已经什么都不奇怪了。 马上到家了。郎溪桥停下脚步对妍妍说:“回来住多久呢!你也在北京吗?如果可以我们一块回北京。我开车回来的,可以一块走。” 妍妍笑了,嘴唇有些颤动:“住不了多久的,她还要上补习班。老师都等着呢!也许四五天就走了。” 郎溪桥有点失落了。她这么快就要走。自己呢?他看着妍妍,他忽然想拥抱她一下。可是这是农村的大街上。尽管夜色降临了,依旧有好多人呢! 郎溪桥说:“你们俩回家吧!我都忘了车还在那边马路上呢!我一会也回家了。四月记得给我打电话。把你的电话给我好吗?” 郎溪桥本来想要妍妍的电话,可是他竟然说不出来。四月高兴的说:“好啊!我打给你。” 郎溪桥念了自己电话。他转身要回去开车回家。忽然妍妍伸手握住他的手。 一种电闪雷鸣的感觉从手臂直入肺腑。郎溪桥也握住她的手。两个人仅仅握了几秒钟,没等四月发现都松开了。 妍妍手指活动着,好久没有握过这么有力的手了。郎溪桥把手放在嘴边,轻轻擦拭着嘴唇。他眼睛里闪着光,在街上的灯光反射里如一道闪电。 妍妍拉着女儿走了。郎溪桥站在街上恍然如梦。 回家。忽然他想起来母亲肯定在等着他回去煮饺子呢。他嘴角露出欣喜,高兴的手指打个响指。 黑色的奥迪如一道光进入郎溪桥老家的小院。 第64章 抽刀断水水更流 郎溪桥回到家里。家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父亲十年前把老宅子翻盖成了新房。五间崭新的正房,东西厢房。一个宽大的院子汽车可以随意停放。门楼高大,木制匾额上四个大字:紫气东来。正对着大门是瓷砖贴成的高山流水,翠竹金鱼的影壁墙。新式农村的建筑还是有些古代建筑的影子。房子的方位,房间的安排,院子,大门都是根据五行八卦和八宅明镜建筑的。 郎溪桥把车停在门口左边一棵槐树下。他从车里出来摸摸水桶粗的大槐树。凉凉的树皮仿佛带着一种久违的亲切。从前这个大槐树长在老宅子的一间书房门前。郎溪桥估计父亲盖新房子一定会这树锯掉了。可是房子经过改造,大槐树还在,变了一些方位。 妹妹拉着外甥从家里跑出来。小男孩大声喊着:“舅舅,舅舅。”其实外甥一次都没有见过舅舅。郎溪桥赶紧抱起来小男孩。小男孩惊喜又亲切的摸着他的脸。 妹妹大学毕业后本来可以去大城市,可是为了照顾父母回到县城工作。她知道郎溪桥在外面很忙,很少回家。她就基本上常住在娘家。 妹妹瑞娟的丈夫是一个医生。城里虽然有房子,可是每天下班还是开车回来陪着妻子,儿子,父母。 郎溪桥从心里非常感谢妹妹一家人。他抱着外甥回到家里。父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他进来,都站起来想仔细看看儿子。父亲头发都白了,他起了起身,扶着沙发。郎溪桥赶紧过去让父亲坐下别动。父亲腿脚不好,又有高血压留下的后遗症,行动不利索了。 母亲头发花白,脸上都是皱纹,身体也有点弯曲了。 母亲走过来,满脸笑容对小外甥说道:“快下来,让你舅舅歇会,听话。”小孩子答应着从郎溪桥身上滑下去,仰脸看着舅舅。这么一会儿就给舅舅挺近乎了。这都是天生的血浓于水的亲近。也许是孩子妈妈常年念叨的结果。 郎溪桥让妹妹把车里东西拿出来。有玩具车,遥控坦克和许多吃的东西。当然还有给父母买的衣服。 妹夫下班也回来了。从县城带了许多菜要和郎溪桥喝点。郎溪桥本家的哥哥和弟弟也来了。一家人围在桌前如同过年一样高兴。 半夜人都散了。郎溪桥又和母亲说了会话就去睡了。 妍妍和女儿也是好多年了才回家。夜色沉静,妍妍躺在床上感觉好神奇的。这次回家又意外的碰见他了。记得上次从北京回来碰见他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街上的人都认识自己,指指点点的情形和背后发凉的感觉仿佛就在昨天。可是这次又碰见了。变化好大啊!街上人都不认识了。时间真能改变好多东西。可是他还是那个样子。不知道他成家了没有。妍妍想着,心里如云海翻腾,又有一点火烧了眉心。 她忽然想起了郎溪桥说给女儿的电话。她想了一会就轻轻的拿起了手机。 郎溪桥在床上躺着,想着母亲说的话:“该成个家了。老大不小了。人家孩子都快结婚了。” 郎溪桥此时觉得有点对不住父母,自己都是为了啥呢?母亲说的对啊!自己真是老大不小了。同龄人孩子快结婚了。 郎溪桥住在东厢房里。内外三间屋子。从门口进去最里面是他的卧室,洁净如新。一张双人大床干净,漂亮。墙上挂着空调。 在这住着虽然和城里一样温暖,舒适。但是一家人住在一起的气场,农家院子的风水都是任何钢筋水泥的城市高楼所不能比的。中国式的家庭建筑和现代技术的结合让农村越来越城镇化。但是那种古老的文化和对天地的敬畏依然存在。 郎溪桥睡不着,去院里走走。此时才看见正房墙上依然贴着天地的神像。他默默的对着天地跪下磕了一个头。他没有默念什么,他也不知道要念什么才是最灵验的。也许每个人在敬畏天地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最亲近的人。郎溪桥想到了父母家人。可是在起身的一刻间,脑子里都是妍妍的身影。他惊恐的又忙跪下去,默默念着妍妍的名字。仿佛错过为她祈祷都是自己的错。 院里太冷了,已经快进入腊月了。郎溪桥回到屋里打了个喷嚏。他赶紧穿上棉服,倒了一杯热水。 手机微信铃声响了一下。郎溪桥看了一眼,是有人请求添加好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信息,也没看就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妍妍晚上想了好久才想起白天在街上郎溪桥说给女儿的电话号码。她想打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一说话就会掉眼泪。她虽然离开了郎溪桥,可是总是想着他。她想了好久觉得还是微信加个好友试试。 可是妍妍发出去信息都一个小时了,也没有回音。她坐在床上,捂着被子又重新发了一次,这次她发送了一句话:我是妍妍。可是好久了还是没有动静。妍妍眼泪掉下来,他不会不理自己了吧?是啊!毕竟自己已经伤他太深了。妍妍把手机放下,把头放在膝盖上。黑黑的长发垂到洁白圆润的小腿上。 妍妍有点难过了,心里空如狂野,无边无际的空虚涌上心头。没有什么比发出信息无人回应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一直到了凌晨三点,郎溪桥才拿起手机翻看。一个信息猛然让他清醒了。微信名字叫妍妍的请求信息都来了两次了! 郎溪桥一时激动的从被窝里坐起来,打开灯。手机在黑暗中太刺目了。他又看了一遍。心里想难道真是妍妍吗?这么久了,真是她吗?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微信的呢!这么多年了电话都不知道,真是她吗?郎溪桥开心的问自己。本来坚实有力的手都有点颤抖了。 郎溪桥用手拍拍自己的脸,证明不是以前的梦。他明白了,或许是女孩四月告诉她妈妈的吧!一个都有了孩子的妍妍。自己这样的激动难道是对的吗?妍妍!郎溪桥拿着手机,如同拿着沉重的宝刀。 抽刀断水水更流,酒杯不举心亦愁。 第65章 做一个傻丫头 郎溪桥终究还是忍不住同意了妍妍的好友申请。本来简单的事情对于他像上了一堂课。一堂比大学时读的哲学都难以理解的课程。 虽然他想了她这么多年,可是他的心里没有怨恨,只有对妍妍的祈祷和祝福。他这么多年不是不想联系她,只是从小爷爷,父母就教育他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所以妍妍出嫁了以后,他就不再打扰她。他默默的把这份情藏着,孤身一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心早就不再有爱的火苗。可是一遇到她,他的心不再平静了。 郎溪桥觉得还是有个联系方式好,万一她有事找他,也方便一些。何况到了今天这个时代,一味的逃避自己的心好像有点愚眛了。他考虑了很久觉得自己能和她说几句话就知足了。 妍妍早上看到郎溪桥的信息。朦胧的眼睛亮了一下。一晚上没睡的她开始困了。但是心里的一点喜悦和期待让她心如花开。 “你好吗?”郎溪桥给她发来一句话。 “还好!没睡好,有点困。”妍妍打字不太快。 “对不起,我也是才看出来是你发来的信息。刚开始没有注意。要不你睡会吧!”郎溪桥忙发了这样文字。 妍妍看着郎溪桥发来的文字。心忽然融化了。她手臂在被窝外面有点凉了,忙缩回被窝里。不经意碰到自己的胸脯。她捂住激烈的心跳。 妍妍给郎溪桥发信息:“不想和我说话了吗?” 郎溪桥忙发了:“说啥呢。你不是困吗?傻丫头。” 妍妍看着微信的对话框,眼泪掉下来。她抹抹眼泪。把手机放回,不再打字。然后拨了郎溪桥的电话。她还是没有勇气给郎溪桥视频,况且自己躺在被窝里,裸露着半个胸脯。 电话响了。郎溪桥正在看妍妍的微信。 “喂!我是妍妍,不想打字了。说说话好吗?”妍妍有点调皮的口气。 郎溪桥听到她的声音心都柔软了。他坐起来,靠在床头上。仿佛说话也需要做充分的准备。 妍妍又说:“你干嘛呢!不说话。不想说就算了。”口气变得有点怨气。妍妍这么多年了,觉得郎溪桥忽然变了许多,不再是以前冲动,冒失的小伙子了。说话都要想。 郎溪桥笑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甜蜜让他脸上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喜悦。他轻轻的说话,仿佛大一点声音就会吓跑妍妍似的:“我在被窝里呢!没想到你打开电话。一点准备没有。” 妍妍憋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打个电话你准备啥呢!还起来穿衣服打呀!跟以前不一样了你!” 郎溪桥听见她笑了,心花怒放。声音有点颤抖的说:“没有啊!光着膀子呢!怎么不一样了呢!你是说我老了?是啊!过了年都四十了。胡子八叉的了。” 妍妍憋着笑说:“你在外面这么多年了,没学会穿睡衣睡吗?还像以前一样裸睡啊?真想笑了。你也不老呢!问你个问题吧!” 郎溪桥说:“你说。” 妍妍把手机从右手放在左手里,转过去躺着,头枕着左手,手机在耳边。她的右手放在胸脯,轻轻揉了揉。她轻轻的问:“哥!叫你哥哥吧!” 郎溪桥“嗯嗯”了一声。 妍妍说:“她干啥呢!长的好看吗? 郎溪桥听的云里雾里,随口说:“你说啥呢!她是谁?” 妍妍一愣,从被窝里坐起来,黑黑的长发搭在光滑细腻,裸露着的肩头。半个胸脯起伏着,不知道该怎么问了。片刻以后她又说:“郎溪桥!我的哥!你是问你媳妇呢!” 郎溪桥听见这句话,不由得笑了:“傻丫头。” 妍妍听见他说了一句傻丫头就笑。有点生气的说:“你怎么了!不想告诉我啊!她是不是挺好看的。”妍妍说了这句话,脑子里都是一幅画面。仿佛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和郎溪桥拉着手。又好像看见他们俩拉着一个孩子在逛街,吃饭。 妍妍心里一阵一阵的感伤起来,大声的说:“我说你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呢!”幻觉一旦在脑子里出现,都忘了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 郎溪桥摸不着头脑,想了一会明白了。妍妍这么多年了竟然不知道自己依然单身。他想笑了,却觉得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自己的事情吗?她也不是没回过老家。 郎溪桥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北京这么多年,家乡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农村越来越多的人住进了高楼,在邻里只点头不说话或者连点头都懒得点的冷漠的环境下,在孩子上学,结婚,高额的房价,彩礼等等的压力下,没有再关心别人的事情。即使说起,也是过一过嘴巴,随后就忘了。至于郎溪桥在外面怎样,结婚与否都没有人再好奇,打听。只有最亲近的人也许知道。可是妍妍她不可能听到。 郎溪桥靠在床头,仰望天花板笑了,有点替妍妍难过。他在想她的心里想啥呢!告诉她什么样的消息她才会安心,或者能快乐呢!他不想告诉她自己还是单身了。他怕她会担心,愧疚,着急,或者别的什么。他想让她过好现在的生活。于是他笑着说:“挺好的!不过一个普通的女人吧!怎么也没你好看,年轻!” 妍妍听见这句话心忽然一凉,她转念一想又安静了许多。她咽了口唾沫,淡淡的说:”那你怎么不带回家来。你有孩子了吗?” 郎溪桥觉得不能一直撒谎,他都觉得是欺骗了。于是安静的说:“还没有啊!我们不想要了,这样挺好的。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妍妍心里一阵难过,幽幽的说:“那多不好啊!你们工作在一起吗!怎么不要个孩子。真是的。你多大了!以后还行吗?” 郎溪桥说:“怎么不行啊!” 妍妍觉得脸都红了。她呢喃细语的说话,语气自己都好像听不到的说:“功能都不行了!还要啥孩子呢!说你啥好呢!老了谁管你呀!” 郎溪桥听见她的话笑的出溜回被窝里,亲切的喊:“傻丫头。” 妍妍吓了一跳,忙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她听见他又这么亲切,深情的喊她傻丫头。她心都跳舞起来,身体都酥软了。 她说着:“好困啊!睡会吧!” 郎溪桥说:“睡吧!丫头!” 妍妍迷糊着说:“抱着我吧!好困啊!” 天早亮了,阳光灿烂。冬日的清晨却传来鸟雀的鸣叫。天空一片湛蓝。还是农村的空气清新。有钱难买黎明觉,妍妍沉入了梦乡。她多么愿意做一个啥都不想的郎溪桥哥哥的傻丫头啊! 第66章 心总是敏感的 郎溪桥回家没几天,就闲不住了。家里冬天地里也有活可做。放假了电话也少了很多,几年了从来没有这么清闲过。 这一天九点多,郎溪桥才起来。晚上很想和妍妍说说话,可是他忍着没有打电话。妍妍好像有事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郎溪桥无事可做,起来吃了早饭,拿了渔网去村边河里。小路向西走了六七里,转过一个碎石山头,就听见“哗哗”的水声。声音幽咽,轻微。已经结冰的面偶尔露出潺潺的水流。 小河向西延伸很远,直到西边高耸入云的天台山深处。河边柳树,杨树叶子落尽,干巴巴的立着。野草苍黄,水面干枝横斜。 郎溪桥用锄头刨开冰面,水“汩汩”从下面泛出来,声音清脆悦耳。郎溪桥正忙碌着要下渔网,远处一个声音清脆的传来。 “叔叔,等等我!我来了!哈哈…”郎溪桥见是妍妍的女儿四月从村里边也跑过来。后面跟着她的妈妈妍妍。 郎溪桥远远的看着母女俩,心里喜悦非常。忙把渔网下网了,甩甩冰冷的手。四月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又急忙松开了。她冲着母亲喊:“好凉啊!” 郎溪桥也赶紧戴上手套。依然冷的拍着手,捂着耳朵。妍妍也跑了几步过来。郎溪桥看见她头上戴着大檐的紫色花点棒球帽,脖子上围着暗红色的棉围巾。上身穿着黑色的棉服,下面穿着直筒的白色牛仔裤。她的身材依然那么苗条,在厚厚的棉服下依然可以看出来。 妍妍来到他面前,一起围着看小河水里的渔网。四月扶着郎溪桥的肩膀。不停的问:“有鱼吗?你快看啊!水都有动静了。快啊!啊!” 妍妍拽着郎溪桥的衣服,笑着说:“闺女,安静点,鱼都吓跑了。” 郎溪桥回过头。他都能感受到妍妍的脸上温暖的气息了。他脱了手套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妍妍的手柔软,温暖,细腻。这有多久了没有这样抚摸过她的手呢!她的手那么小巧,柔嫩。妍妍紧挨着他的身体,嘴唇紧闭着。一丝愉悦荡漾在心头,脸上。 半个小时过去。四月催着郎溪桥提网。她还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非常好奇。 郎溪桥把网轻轻提了上来。一看见有鱼在跳。四月也跳了起来。郎溪桥忙拽住了她的手说:“小心点,掉水里,凉着呢。”四月冲他一努嘴说:“没事。我会游泳啊!你忘了。” 郎溪桥当然记得在游泳馆的事情。他大笑了起来说:“不是怕你冻着吗!看你这胳膊,以后多吃点东西。别像你妈妈小时候那么瘦。” 四月好奇的问:“你见过我妈妈小时候啊!青梅竹马啊你们!” 郎溪桥直摇头。妍妍心若花开的呵斥女儿:“说啥呢?快看鱼吧!” 三个人一起从网上摘了十几条鱼。都不太大,将就可以炸着吃。妍妍告诉女儿:“河里鱼最好吃了。野生的都是肉。” 四月催着郎溪桥:“叔叔,你会做鱼吗?我都馋了。去你家吃鱼行吗?你家在哪里啊!” 妍妍忙打断她说:“不去了!姥姥今天也做好吃的呢!”她的确不敢相信四月竟然要去郎溪桥家里。他们两个人这么亲近,她都有点害怕。 四月却没有听见一样,忙着和郎溪桥一块弄鱼。冻的来回搓着手,小手都红彤彤的。郎溪桥忙撩起棉衣把她的手用自己身上棉衣包住,笑着说:“一会儿你冻着了。快暖一会儿。”四月挨着郎溪桥,冲他脸上吹吹说:“不冷,不冷。唉呀!叔叔真好!” 妍妍待在一边,默默的摸摸自己凉凉的的手,心里一阵的感伤。 没有办法妍妍只好陪着女儿去郎溪桥家里。郎溪桥把她俩带到自己东厢房的屋里,开了空调。郎溪桥说:“你们歇会,我去弄鱼,一会咱们吃鱼。四月,给你妈妈倒点水喝。” 郎溪桥出去了,四月听话的给妈妈倒了一杯热水。自己在屋里四下张望。床头边书架上放着一本书,陈旧的外国名着《飘》。她奇怪的问她妈妈。 “妈妈,你不是也有一本和这一样的书吗?都一样的陈旧了。你们都喜欢看这本书啊?” 妍妍点点头,默默的拿起书架上的书。书是十几前她和郎溪桥一起读过的那本《飘》。而她在家里放着的是按照这个卖的,也放了许多年了。 妍妍翻了几页。目光开始变得温柔,俊俏的小脸透着淡淡的红晕。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小店,看见了飘荡的风铃,看见了长椅上坐着的年轻的郎溪桥和妍妍。一轮明月照着窗台,他们相互依靠,一起读书,听着彼此的心跳。 猛然她醒来,泪水流过脸颊。她看见了离别的车站,远去的岁月。四月忽然回头看见母亲这样,奇怪的问:“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妍妍笑了,她抹抹眼泪说:”没事,想起以前了。你这么大了!我们都老了。” 四月听母亲这么说,没有多想什么,搂着她脖子说:“妈妈不老,妈妈才年轻呢。” 郎溪桥走了进来说:“四月说的对,妈妈永远年轻。在我们眼里妈妈最漂亮,年轻。” 妍妍冲郎溪桥一笑,撅了一下嘴。她没有见郎溪桥时觉得自己心也静了。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可是一见到她,就仿佛真的年轻了,变得心都跳舞起来,也调皮起来。尤其她听见郎溪桥喊她傻丫头,她就觉得能和郎溪桥待一会儿就是开心的。 郎溪桥又出去了一会儿端着一大盆鱼进来。鱼有大有小,一股炖鱼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四月高兴的看着郎溪桥。郎溪桥给她和妍妍拿了筷子,大碗。 妍妍闻着香味,却皱着眉头。她淡淡的问:“以前的好像没有这么浓的味道。你啥时候学会做鱼了。”也许小时候她曾经吃过郎溪桥做的鱼,都是啥材料都不装,清水炖的。 郎溪桥怔怔的望着妍妍一会。然后他笑着说:“在南方给工地厨师学的。尝尝怎么样啊!” 妍妍心仿佛又静了下来。她眉头也舒展开了。人的心总是敏感的,都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 第67章 人生没有彩排 妍妍尝着郎溪桥做的鱼,的确比以前的好吃多了。又听他说是在南方跟着厨房师傅学的才静下心来。可是她又觉得郎溪桥是成家后学会的。她忽然怕了。怕突然有个女人出现在面前。 郎溪桥的母亲听见屋里挺热闹,撩开棉布门帘进来。妍妍忙站起来,有点紧张的说:“大娘好!”郎溪桥母亲花白头发,满面皱纹了。嘴角露出笑容,看了好一会才惊讶的说:“呀!都认不出来了,是妍妍啊!还是这么好看。这孩子是…” 妍妍张嘴刚想回答。四月高兴的说:“这是我妈妈,我是她闺女,叫四月。姥姥好!” 四月的话惹的郎溪桥都笑了。母亲更是横竖看着四月。不停的赞美着:“这闺女多好啊!城里孩子就是白净,挺好的。你们坐下吃。我吃不了这个都是刺。一会儿留下吃饭吧!” 妍妍忙推辞说:“不麻烦了,大娘!一会就回去了。小孩子总是调皮,不听话。” 四月一撅嘴,低头和郎溪桥一起用手拿着鱼吃。她从来没有这样吃过,觉得蛮有意思的。 郎溪桥母亲笑着出去了。她从来都很喜欢妍妍。尽管这么多年妍妍嫁给了别人。老太太依然觉得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她不明白怎么今天俩人又到了一起。 妍妍待了一会,和四月就回去了。 晚上,郎溪桥对母亲说自己就不吃饭了。中午吃了点鱼都饱了。母亲看看郎溪桥的父亲,摇摇头笑了。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新的时代,年轻人的交往她都不太懂了。如果是以前那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情。可是她亲眼所见,他们跟一家人一样说笑,吃饭。 郎溪桥的母亲等郎溪桥回屋去了,才坐在床头慢慢的对他父亲说:“今天妍妍来家里了。溪桥和妍妍还是以前那么好。一点都不怪她。她孩子都十六七岁了。个子挺高的。我虽然眼睛花了,可是俺看得出来孩子长的特别像溪桥。眉毛,眼睛都一模一样。真是的。怎么回事?” 郎溪桥父亲抽着烟,摸摸花白的胡子茬,不屑的说:“你都想啥呢!现在的女孩子打扮都那样,画画眉,描描嘴唇的,你哪里看得准。你还以为女孩是你孙女哪?洗洗睡吧!” 郎溪桥却躺着睡不着。他开始想妍妍了。在没有见妍妍之前他的脑子里都是是妍妍二十多岁的样子。可是今天这么近距离看看妍妍,觉得她比以前成熟了,有了特别的气质。面容,皮肤,身体都有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她的气息仿佛在他身边围绕着久久不去。他开始迷恋这种韵味和气息。只要是她,是妍妍这个人,无论怎么样的变化都是最美的。 同样,妍妍也睡不着了。她默默念着郎溪桥的名字,心里喊着:“郎溪桥,我的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恨我啊!还是那么清秀,结实,英俊。” 她想到叶城,有多久了没有和丈夫在一起了。丈夫头发都有白的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压力也挺大的。丈夫和自己有多久没在一起同床共枕了呢?她觉得自己都没有性的欲望了。 可是她今晚却心如火苗,摸着身体也如火炭一样。她感觉自己是发烧了。也许是在河边风吹的。以前她小时候虽然瘦弱,好像也是半个野孩子,农村女孩子感冒都很少。可是现在好像在河边一吹都病了。 妍妍知道自己身体不如以前了。这么多年没有干过什么活。最累的也是做一家三口人的饭。 她朦胧中感觉郎溪桥在她的身边,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郎溪桥的手强劲有力,温暖如火炭。他的手慢慢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脖子。她抱着他的手放在胸脯上紧紧抱住,低头抽泣起来。她怕一松开就会失去了这种温暖,她太需要这种感觉了。 四月在外面哼着歌,高兴的嗑着瓜子。忽然听见屋里母亲的呻吟声。她仔细辨认一下,推门进去。 她看见母亲蒙着头在被子里。她轻轻掀开了被子。母亲的头上都是汗,枕着的枕头都湿了。 四月吓坏了,赶紧喊:“妈妈,妈妈。” 妍妍睁开眼睛,她抹抹额头的汗水。气息微弱的笑了:“没事!有点发烧了。出了汗,没事了。给妈妈倒点水喝。” 女孩四月摸摸母亲的头,赶紧倒了一杯热水,扶母亲起来喝水。她还一边大声喊:“姥姥,姥姥。” 妍妍拽着她的手说:“别喊了,没事。妈不是琉璃咯嘣。没事!喝点水,吃点药就好了。你姥姥都睡了。” 四月点点头,让母亲躺好了。她想起了郎溪桥。她赶紧和郎溪桥打视频。 郎溪桥正无聊的躺着,随手拿了一本书看。一本给外甥买的四大名着的《红楼梦》。都好多年没有看过了。他看了没几页,刚看到林黛玉初进贾府。看到描写林黛玉样子: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看到此处,郎溪桥有点感伤起来。他想着妍妍和黛玉竟然有那么多的相似啊。可是她欣赏妍妍的如黛玉般的美丽,温柔。却不愿意她如黛玉般的多病。 此时却手机响起。 ”喂!叔叔。我妈妈病了。你看。”女孩四月把手机递给了母亲。 郎溪桥从屏幕里看见头发凌乱的妍妍。在手机略带美颜的功能下,妍妍的脸光滑细腻,白嫩透红。额头的微微细汗都晶莹剔透。她的眼睛有点朦胧,半张着嘴巴,冲郎溪桥微微笑着。郎溪桥心都融化了,多么美丽的面孔。 郎溪桥赶紧问:“你怎么了!病了!”他脑子里都是问题。怎么刚看到林黛玉的柔弱,妍妍你就病了呢! 妍妍轻轻的说:“没事!吃了点药。有点感冒。没事了。”妍妍看着手机上郎溪桥的样子。他不那么黑了。气质儒雅,文静。他的眼神充满爱护和心疼。 妍妍也看到他胡子茬黑黑的,她不由住的摸摸屏幕。人生没有彩排,一切都无法重来。 第68章 她睡着了 妍妍早上醒来,扭头都有点没力气。她看见床边桌子上放着苹果,香蕉。正在诧异,看见郎溪桥进来。四月紧跟着后面。 郎溪桥微笑着说:“你醒了!刚才看你正睡没有叫你。”郎溪桥坐在床头,摸摸妍妍的额头,感觉还是有点温热。四月问:“妈妈怎么样?还发烧吗?” 郎溪桥说:“感觉还是有点。问问你姥姥你温度计没有。量一下体温。”四月出去了一会,拿着温度计。郎溪桥接过来递给妍妍。 妍妍却说:“不用了吧!”她其实浑身没有力气,一点都不想动。郎溪桥不说话,亲自给她把温度计放进她的腋下。妍妍感觉他的手挺凉的,皱着眉头。 郎溪桥感觉她的身体都是温热的。放好了温度计,手撤回来时被妍妍握住了。她微微笑着说:“你的手太凉了。” 郎溪桥把手拽回来,放在胸脯暖了一会儿说:“你好好躺着。一会儿吃点药。实在不行,就去输液好吗?” 妍妍轻轻摇头,有气无力的说:“不能用了。以前都是吃点药,出点汗就好了。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以前,记得身体挺结实的。”她也奇怪怎么这么脆弱了?风一吹就病倒了。 四月的姥姥从门外进来。老太太还是挺精神的,花白头发,满面红光。看看郎溪桥笑了说:“你来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在哪里工作呢?” 郎溪桥说:“在北京打工呢!” 老人一乐:“挺好的!妍妍也在北京。在外都是老乡,好好照应着挺好的。闺女好点了吗?她现在还不如我结实呢!”说着她摸摸女儿的头。随后对郎溪桥说,“熬点姜汤喝就好了!好有,四月啊!中午咱们包饺子。孩子!就在这吃饭吧!我也戴见你。”四月姥姥拍拍郎溪桥的胳膊。 郎溪桥听到这些话有点感动了。当初他都有点痛恨的老太太竟然这么可爱。岁月过去,人已经老去。褪去了风华,一切恢复了平静。 郎溪桥说:“婶子!我最喜欢吃咱农村家里包的饺子了。白菜拌上农家猪肉简直太香了。” 老人乐呵呵的说:“说的是啊!城里的冷冻肉不好吃。还是咱们家里的好!好好!四月,帮你姥姥好不好!” 郎溪桥赶紧说:“我回家我娘刚包过了。您就别麻烦了。咱们改天再吃。”四月却在旁边笑着说:“叔叔,你就别管了。我也会弄。给我妈学的。”说着老少二人出去了。 郎溪桥待了一会儿,让妍妍拿出来温度计。看温度计三十七度多。于是他担心的说:“要不去打针吧!” 妍妍轻轻摇头说:“我最怕打针了。从小就怕。我们家四月倒是不怕,恐怕和你差不多吧!”妍妍说完,眼睛里都泪花。她想说什么,却抿嘴舔了一下闭上眼睛不说话。 郎溪桥说:“那你记得吃药。不行和我打电话。”说着给她盖了盖被子,摸摸她的头。 郎溪桥站起来说:“我该回去了。晚上还来看你。你多喝水。” 妍妍从被窝里伸出手说:“拉拉手。”她像个孩子一样娇柔的看着郎溪桥。郎溪桥握住她的手。妍妍说:“你的手不凉了。你别走了。俺娘都去包饺子了。你走了不好吧!四月也去了。孩子要怪我的。” 郎溪桥在屋里走了走,也觉得走了不大合适。干脆待着吧!他安心的坐在床边,陪着妍妍。妍妍手扶着他的胳膊。从小就喜欢的两个人又坐在一起,安静,欢心。没有打扰多好啊!就这样一直活下去好像就是人生最美的时光。 吃饭的时候,妍妍起来了。一家人坐在桌前。妍妍老家里也只剩下父母两个人。姐姐还在北京延庆,妹妹大学毕业留在了省城。姐妹几个都曾要接父母去城市里养老。可是习惯了农家生活的他们却住不了几天就想回来。所以身体没事了还是常住在农村老家里。 妍妍父亲七十多了,背有点驼了。瘦弱,精神很好。喜欢喝一点酒。但是在家里从来一点主不做。任由着妍妍母亲安排一切。 妍妍的娘包好了饺子,又炒了几个菜。她对郎溪桥说:“孩子!来!给你大叔喝点。他每天都喝。我也管不了。” 妍妍的爹点头微微笑着:”来!饺子就酒。越喝越有。”说着要给郎溪桥倒酒。 郎溪桥赶紧接过酒瓶子说:“叔!我来。” 妍妍看着,眼睛里带着欣赏的目光。也许二十多岁时她就想看到这样的情形了。她心里想这样真好!但愿永远都是这么亲近。 郎溪桥和妍妍父亲喝了几杯。聊着无关紧要的家常。妍妍母亲把饺子端上来说:”孩子,多吃点。” 妍妍笑着看着郎溪桥。她母亲看着女儿悄悄的说:“网上都说最初相爱的两个人无论多少年都还是那么好!看来,还是真的。” 妍妍:“咯咯”笑了起来说:“都是有才的人写的。你也信啊!”母亲却执意的说:“嗯嗯!我看是真的。你看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多互相帮助。别像以前耍小孩子脾气。” 妍妍撅着嘴说:“我啥时候小孩子脾气啊!娘你学会护着他啦!四月!”她喊着女儿,“你看你姥姥都不向着我了。” 四月一努嘴,眼睛看着郎溪桥说:“叔叔,我用饺子敬你一杯。来!我吃了,你喝。”她姥爷一瞪眼睛说:“哪有你这样敬酒的。” 吃了饭。郎溪桥让妍妍继续躺着,摸摸头,觉得好多了就对四月说:“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郎溪桥回去了。晚上四月打电话说妈妈还是有点烧,开始咳嗽。于是郎溪桥给父母说了几句话就又去了妍妍家里。 妍妍躺在被窝里,不停的咳嗽。摸摸头比上午更温热了。妍妍身体有点哆嗦,嘴唇发红,眼睛都透着血丝。俊俏干净的脸上有点苍白。 郎溪桥心疼的说:“还是去医院吧!” 妍妍看着他。她的目光都有点迷离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是高烧了。她有点害怕了。刚刚遇到郎溪桥难道自己快不行了吗?她开始胡思乱想了。她想起以前,又开始想以后。最后她想的力气都没了。眼前一片蓝色,是狭长的路,是无边无际的湖水,是天地沸腾的雾霾。 她睡着了。 第69章 人生几个二十年啊 妍妍醒来,已经是在县城的医院里。 两个床一个房间的病房里还住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妍妍看见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和刺目的白炽灯棍都有点害怕。她想扭头去看,却只看见旁边床上的女孩在坐着看书。见她醒了,女孩冲她微微笑着说:“你醒啦!你老公刚去买饭去了。” 妍妍头有点疼,她不知道女孩说的什么意思。她想不可能是叶城来了吧!这时候年轻的护士推着小车进来给她输液。她吓得赶紧把手缩回去说:“不不,我最怕打针了。” 护士冷冷的说:“都多大了!小孩子啊害怕。输液又不疼。昨晚你都烧四十度了。你老公呢!都守了你一夜了。”妍妍还没回话。旁边床上的女孩说:“她老公买饭去了。快回来了。” 妍妍云里雾里的。郎溪桥提着饭盒从外面进来说:“来了!医生说你没事了。我就去买饭了。说你就是烧糊涂了,醒了就饿了。” 妍妍想着是女孩和护士都误会了,把郎溪桥当成她老公了。她忽然想起来回到家还没有和叶城打过电话呢。此时她更不想打了,一来没有力气,二来有点怨恨丈夫了。她觉得自己病了他就应该知道。女人有时候的不讲理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此时电话却响了,正是叶城。 叶城:“喂!干嘛呢!家里好吗?” 妍妍:“好的很,死不了!你有事吗?” 叶城听她的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静静的说:“你怎么了!我挺忙的。我…” 叶城话没说完,妍妍就急忙说:“你忙吧!我有事呢。”她挂了电话,看见郎溪桥怔怔的看着她。她哑然失笑,不好意思的说:“他打的电话,我都想生气了。” 郎溪桥笑了一下。默默的把从街上买的油条豆腐脑放在她床头的小桌子上。他忽然迷惑了。他不知道这样照顾她是对还是错呢!她病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她,帮助她。现在她没事了。她还有自己的丈夫。自己一个单身的男人这样照顾她到底应该不应该呢。 妍妍吃了两口,抬头看他发呆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疼。她说:“你吃过了吗?” 郎溪桥说:“我不饿,你吃吧。”他搬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看着妍妍吃饭。他看见她瘦弱的脸上洁白干净,没有一丝皱纹。除了下巴有了一点圆润,和以前一模一样。岁月总是照顾某些人,风霜也偏爱某些人。她身上几乎没有生过孩子和年华的痕迹。 郎溪桥看着,眼睛有点打架了。他胳膊靠在床头,手支撑着半个脸。 他看着输液瓶里的葡萄糖注射液一点一滴的滴在输液管里。他想着液体从输液管进入妍妍的血管,心脏到四肢百骸多么像这么多年的人生历程。一步步走来,从伤痛到暂时的平静。这一刻是平静的,甜蜜的。时光里的间隙里偶尔的幸福是多么难得啊!他多想变成一滴血融化在妍妍的身体里,永远陪着她。经受她的快乐,分担她的病痛。 妍妍吃了点东西。低头看见郎溪桥靠在床头睡着了。她想说什么。旁边床上的女孩“嘘”了一声,小声说:“你老公一晚上没睡。让她睡吧。我们说说话吧!” 妍妍心疼的摸摸郎溪桥的头发。她没法向女孩解释。她想说这是她老乡,邻居,以前的恋人。好像都不合适。她笑了笑,点点头。 女孩有二十多岁,长发,圆脸,面色憔悴。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知道女孩是大山里的农村的,住在这里一个月了。 聊了一会儿,女孩家里人来了。她的父亲面色凝重,见她们聊天,客气的笑笑。她母亲满面愁容,佝偻着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他们推开一个轮椅要推着她去化验。护士也帮着忙把她推走了。 中午时分妍妍输液完了,觉得好多了。郎溪桥才醒了,笑着说:“睡着了。”这时候四月早来了,拿着香蕉给她妈妈吃。妍妍吃了一点说:“你自己吃吧!我嘴里都是苦的。想喝水了。” 郎溪桥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女孩推回来了,整整去做检查了一上午。 妍妍问她:“怎么这么久啊!”女孩有气无力的说:“检查的地方多了,每个地方都等,可不就是一上午吗?我觉得没啥事,就是胸脯有点不舒服。想回家了。” 她父母皱纹眉头,却笑了说:“过几天就回去了。” 郎溪桥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又看看她父母。觉得女孩住了一个月了还不见好都心里替她担心了。又看看妍妍,觉得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可是过了两天,妍妍又开始发烧。不过医生说是肺炎。住七天才可以出院。 四月撅着嘴说:“都憋死了!妈妈,让爸爸来吧,老让叔叔在这怎么办?”妍妍一愣,她看看郎溪桥轻轻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郎溪桥爽朗的笑了,拉拉四月的手说:“没事,腊月了我也没活干。这不是个事干吗!要不在家里光看山也没意思。” 四月点点头,调皮起来:“你愿意在这,我不反对。可是我想回去了。爸爸说还得上补习班呢!” 十几岁的女孩每天待在医院当然有点无聊了。况且有郎溪桥每天照顾她妈妈,她也是一点事没有。 妍妍却担心的说:“你怎么回去啊!一个人怎么回去。?” 四月坐在床头,搂着妈妈脖子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坐高铁二小时回去了。想来看你,有空了两小时回来了。” 没有办法,郎溪桥只好开车送她去火车站。临走郎溪桥说:“回去好好学习吧!别说妈妈病了。过几天妈妈就回去了。” 四月想了想说:“你怕了。你怕我爸爸会多想!” 郎溪桥无奈的摇头笑着说:“这孩子!你懂得挺多。没事!你憋不住就说。” 四月临上车大声喊:“放心吧!好好照顾我娘!我不会出卖你们的。”她临走竟然说了一个词:娘!郎溪桥知道她并不太习惯农村的生活。可是感觉她又非常喜欢农村的生活。一个习惯了城市生活的女孩对农村生活也许只是种好奇。 他回到医院。妍妍和病友正在聊天。见他回来问了四月情况。郎溪桥没有告诉她聪明的四月临走的话。 七天后的下午郎溪桥办了出院手续。妍妍住了这几天脸都圆润了。她在医院里洗手间照照镜子自言自语说:“都胖了。” 回到病房收拾东西,却看护士在收拾东西。邻床的女孩也走了。郎溪桥奇怪的问:“这个孩子呢!出院了吗?” 护士一边收拾床单一边说:“转院了!去省城了。” 郎溪桥心里“咯噔”一下,静止了一秒钟。他还想问什么。妍妍拉着他说:“别问了,走吧,我听她母亲说了是癌症。” 郎溪桥拉着妍妍的手,紧紧的握住了。二十多岁的女孩生命已经看到了尽头。半年或者一年就可能没了。 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出了医院郎溪桥紧紧抱住了妍妍。寒风刺骨,他的心如火炭燃烧。生命好脆弱啊!二十多岁走的妍妍就在身边,可是她明天或者后天就走了。上一次走了快二十年,这一次不知道多少年。郎溪桥!他喊着自己,你一生有几个二十年啊! 妍妍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她或许比郎溪桥心更疼了。 第70章 你也别想睡 妍妍抱着郎溪桥,觉得身体都软了。大街上挺冷的。郎溪桥赶紧脱了棉衣要给她穿上。 可是妍妍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她冲他笑了说:“你傻啊!这怎么穿的上。”正在说话,郎溪桥手机响了,是他妹妹打过来的。 妍妍看他打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放下手机,就问:“怎么了!有啥事吗?” 郎溪桥笑了说:“没什么事,就是在县城的房子,以前租给别人了。我也没管过,都是妹妹在管。现在租房的人到期要走了,让我去一趟。我妹妹去我妹夫老家了。” 妍妍有点好奇的说:“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你啥时候在县城买的房子啊!” 郎溪桥说:“都有七八年了吧!一直在北京就没有住过。父母也不去住。我妹妹每天也都回家了,不在县城住,所以就一直租着。好像租给一个上高中的女孩,她今年考大学走了。她母亲可能就不租了。” 妍妍点点头说:“县城房子啥样呢!和北京差不多吗?”郎溪桥拉着妍妍的手说:“房间都一样,就是价格差远了,北京都上百万,千万一套了。咱们这里几十万就挺好了。” 郎溪桥开车拉着妍妍进了县城医院西北边一个普通的小区。小区有个奇怪的名字:绿溪桃源。 郎溪桥房子在最里面的六号楼一单元四楼。他们到了楼下,一个漂亮的中年妇女在等他。女人并不认识郎溪桥。 彼此介绍之后女人把钥匙给了他说:“去屋里看看吧!我都收拾好了,窗帘,被单都洗过了。有个镜子坏了,昨天换了新的。谢谢你!这几年孩子上学在这里挺好的。” 郎溪桥说:“不用了吧!就不看了。我们也要回老家。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女人客气的点点头说:“那好吧!拜拜。”临走忽然说,“你媳妇真漂亮,不像咱县城的人,倒跟大都市来的一样。” 妍妍高兴的依靠在郎溪桥怀里。郎溪桥拍拍她的肩头说:“丫头!咱们回去吧!” 妍妍瞪大了眼睛,睫毛忽闪着,嘴里说着:“啥呀!不请我去你家里看看啊!” 郎溪桥只好说:“好好好!看吧!屋里啥都没有。” 两个人上了楼。楼是以前的楼了,也没有电梯。俩人互相拉着上了四楼,妍妍有点气喘吁吁了。到了门口,喘了口气才开门进去。 房间并不大,总共不到一百平。两个卧室,一个不大的客厅。厨房,卫生间都不大,收拾的洁净如新。淡淡的清香在屋里弥漫着。女孩子住了三年,屋里都有了一点胭脂味。 郎溪桥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啥都没有,擦的干干净净。 妍妍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简单的一张大床,铺着蓝色红花的床单,干干净净。柜子里只有一个薄薄的夏凉被。看来别的东西人家都搬走了。 妍妍用手按了按床,躺在床上,倒是挺舒服的。她看着外面的天空渐渐黑了下来。她的眼泪掉下来了。 郎溪桥在屋里转了一圈说:“怎么样,还看吗?”妍妍坐起来,抹抹眼泪。郎溪桥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妍妍不说话,不停的摇头。郎溪桥赶紧坐在她身边扶住了她。 好久了,妍妍仰脸笑了:“我今晚不走了。你同意吗?” 郎溪桥诧异的看着她说:“咱这家里也没有被子啊!虽然屋里挺暖和的,可是你刚病好了。” 妍妍推开他说:“不会去买吗,超市里都有。反正我不走了。” 郎溪桥笑了,他也不知道妍妍想什么呢!郎溪桥想了想说:“这样吧!你给父母打个电话,说明天才出院回去。要不你娘要担心了。我去买被子。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妍妍答应着说:“快去吧!一会超市关门了。记得买两套啊!买好一点的。” 郎溪桥摇头无奈的下楼开车去街上了。买好了被褥,扛到楼上。妍妍喜欢的抱了抱郎溪桥,又忙着去铺被褥。两个卧室一个屋里一套。 郎溪桥看着她在床上铺着被褥,小心翼翼,细致入微的样子。他笑了,靠在门口,欣赏着心爱的女孩。 一切弄好了,妍妍回头说:“这才像个家的样子。还有啊,”她走到郎溪桥跟前,手指抚摸着他的胸脯说,“以后到了北京,我去给你收拾一下房间。你不定弄什么样呢!”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不说话了。她摇摇头,自己默默的坐在床头。 郎溪桥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说:“想啥呢!走吧!吃饭去吧!” 妍妍心烦意乱的说:“我都不饿了。” 郎溪桥只好拉着妍妍的手,扶着她肩头说:”走吧!吃了饭,回来讲故事。” 妍妍摇摇头说:“我一点都不想出去吃了。要不买点东西回来吃吧!可是,可是总让你跑也不好。那简单吃点就回来吧。” 县城依然有豪华的酒店和餐厅。但是价格便宜多了。即使龙虾,海参,鲍鱼都便宜的让人怀疑。可是妍妍和郎溪桥都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总觉得是一个个有灵性的生命。他们俩简单吃了顿火锅。妍妍吃的无精打采的。 临走她拉着郎溪桥胳膊说:“呵呵!没吃饱。买点零食回去吃吧!再买点花生米和酒。” 郎溪桥不由得笑了:“你怎么了。想喝酒啊!傻丫头。” 妍妍摇摇他的胳膊撒娇说:“去嘛!天这么冷。都阴天了好像。” 两个人出来找了一个小店,买了些锅巴,炸串,酥油饼干,花生米和一瓶本地的空山老酒。 一上楼,妍妍就笑了。郎溪桥问她怎么了。妍妍说:”我从来没喝过酒,小时候爹让我尝尝,又苦又辣。可是看爹总是那么享受。你们男人也是经常喝。到底有啥好啊!” 郎溪桥淡定的看着她,把吃的东西摆满了桌子。让她坐下,然后给她倒了一小杯酒。本来家里没有酒杯,给外面小店要了几个一次性的小纸杯子。 妍妍小心翼翼的端起来,放在嘴唇抿了抿,苦辣的叹着舌头。郎溪桥忙递给她几个酥油饼干吃。妍妍眼睛里带着泪花,却满脸喜悦。 郎溪桥看着安静的房间,对面心爱的女孩。他知足了,他的眼睛里带着欣赏,喜悦,感动。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对妍妍说:“丫头!谢谢你!” 妍妍调皮的一摆手,白嫩的小脸一笑:“我的哥!你怎么这么客气啊!是你陪着这么多天。要不是你,我还可能病着呢!我该谢谢你。”说完了,她举着酒杯说:“豁出去了,来,喝一口。”她闭着眼睛,一口喝了。可是马上就开始咳嗽了,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郎溪桥忙给她拍拍后背,又给她擦眼泪。妍妍却笑着说:“没事,啊!真难喝,没事。你喝”! 郎溪桥喝了一口,又给妍妍吃了些东西。妍妍说再不喝了。可是她的脸开始红了,粉面桃花一般。郎溪桥看着她,摸摸她的头不说话,自己喝了一杯酒。 妍妍起身坐在郎溪桥身边,靠在他身上说:“是我不好!走了这么多年。你有她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郎溪桥又迷惑了。他轻轻抱着妍妍说:“别看了,你永远都看不到。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样子。” 妍妍一愣,急切的问:“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你的手机好吗!我想看看她啥样子。” 郎溪桥把手机递给她。妍妍打开手机相册,里面除了郎溪桥外甥一个小男孩的照片,其他都是妍妍的照片。 妍妍奇怪的问:“怎么都是我的照片,都是你照的吗?背影你也照。怎么没有她的照片呢!” 郎溪桥低头不语,忽然又抬起头来说:“你想看谁的照片呢?” 妍妍一惊:“你媳妇的呢!我应该叫嫂子吧!”她的声音很低。 郎溪桥叹了口气说:“我不该骗你的。我一直就是一个人生活。没有你所谓的嫂子。” 妍妍惊讶万分,张着小嘴。片刻以后她笑了说:“哥哥糊弄我。不和你说了。我困了。我想睡了。” 郎溪桥也没说什么,送她去卧室里把门给她关上了。郎溪桥贴着墙,泪流满面。 妍妍躺下了,她蒙住了被子。脑子里飞速旋转,觉得床都翻了。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流满了小脸。她觉得委屈了。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郎溪桥。人生都过了四十年了,他还是一个人。自己还总以为他过的挺好的。她难以想象他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他一直想着她,一直爱着她。可是自己啥都不知道。妍妍渐渐的控制不住,哭出了声音。 郎溪桥听见妍妍的哭泣,叹了口气坐在桌前又喝了一杯酒。他默默的回到另一个卧室,衣服也没脱躺在床上。随手拽过刚买的被子,盖着胸脯。 窗外起风了,仿佛飘起了雪花,一种简单,纯净的落雪声音让夜色沉静,让心都融化了。屋里都亮着灯。他们俩都睡不着。 妍妍哭了很久,哭的嗓子都干涩了。她不知道怎么了,又开始恨起郎溪桥来。她起来喝了一口水,自言自语的说:“这都怪我吗!哥!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窗外雪落在地上都一片白了。 第71章 回到北京 妍妍推开房门,看见郎溪桥横躺在床上。衣服也没脱,被子只盖着上半身,露着两条腿搭在床边。 妍妍一下子心疼了。她想着都多大了,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她轻轻的给他把鞋脱了,抱着他的腿往床上搬。 郎溪桥其实没睡着。他闭着眼睛,感觉妍妍抱着他的腿都费力气。他轻轻的说:“丫头!” 妍妍吓了一跳,看看他笑了,用手拍打郎溪桥的屁股说:“你没睡着啊!打你!” 郎溪桥握住她的手说:“真舍得打啊!都疼了。”妍妍忙说:“给你揉揉。” 郎溪桥趴在床头说:“揉吧!腰也难受。” 妍妍知道他装呢,于是推着他的肩膀。感觉他的身体坚实,肌肉发达。她看看自己的手臂,还是那么柔嫩,细长。她坐下来,不说话,也不动。 郎溪桥见她不动了,翻身起来说:“不弄了。你病刚刚好了!早点去睡吧。” 妍妍坐着不动,郎溪桥坐在床上扶着她肩膀。手指划着她的头发,轻轻闻了闻。然后心疼的说:“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没长多少肉。头发挺香的。” 妍妍一乐:“我都长了好几斤了!肚子上都有肉了。” 郎溪桥把她扶过来,面对着她,捧着她的小脸一笑说:“还是那么好看。挺好的!去睡吧。要不,我…” 妍妍舔了一下嘴唇,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他。趴在他脖子上,嘴唇吹着郎溪桥的脖子。郎溪桥本能的抱着她。 好久了,郎溪桥手从她的肩膀滑到她纤细的腰上。妍妍喘息了一声。两个人的舌头在不知不觉中缠绕在一起。郎溪桥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的坠落。高高的山峰,潺潺的流水在眼前晃动,迷离。女人的嘴唇如浪花冲击着海岸,手指在郎溪桥的后背划出一道痕迹。 夜色沉静,无声的雪花飘落大地。郎溪桥关了灯。他不再想什么了。想什么都不如抱着心爱的女孩快乐和开心。妍妍的身体光滑细腻,如玉一般。散发着淡淡的体香和滚烫的温度。 第二天醒来,郎溪桥光着膀子靠在床头。妍妍躺在他的胸脯上。郎溪桥有点迷惑了。他想起第一次和妍妍在麦田的情景,又想起南方宾馆和妍妍的相爱。 妍妍醒了,她抚摸着他的宽厚的胸膛。手指划过他的肚子一直向下到小腹。郎溪桥的腹部都是肌肉,躺着更如一片原野。妍妍想着这样多好啊。在他身边就像是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心如花开,安静,平和。可是她的手被郎溪桥握住了,放在嘴唇上吻着。 妍妍呻吟着说:“我又想了。” 人生有时候就像一场电影。每个画面都是精致和唯美的。经历过了,都是该经历的。无论怎么样的结果都是剧情需要。做什么都不要想太多了,一直向前走。直到人生落幕。这么多年了。到底妍妍是谁的呢! 三天以后,过了腊月二十了。妍妍要回北京了。郎溪桥去北京没啥事情,想在家里过年。可是车要还给梁静涵,还想送妍妍去北京。于是两个人做伴一起回北京了。 一路没事。到了北京妍妍家的小区。一个挺大的小区,树下,花木地上偶尔还有点落雪。 郎溪桥停下车。两个人一起下了车。妍妍看着郎溪桥,眼睛里带着泪花。她轻轻的说:“你去家里看看吗!他不在。四月也不在。” 郎溪桥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楼层,叹口气说:“我不想去了。看了会心里难受的。对不起。” 妍妍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她落寞的看着郎溪桥说:“不知道啥时候再看见你。我也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是我会想你的。” 郎溪桥把心静了静,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他觉得自己会安静下来,希望她也好好过日子。都好好的。他握住她的手说:“以后我也会想你的。都想了快二十年了,会想一辈子的。谢谢你。” 妍妍撅着嘴说:“是我不好!不要谢我。我也错了。以后就不见面了吧。我好怕。不知道啥时候再见你。我怕自己会。不说了。你还回老家吗!那天回去呢?” 郎溪桥想了想说:“过了二十六吧!待两天就回家。好几年没和父母一起过年了。” 妍妍点点头,摆摆手转身要进小区了。忽然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她深情的看着郎溪桥,眼睛掉了几滴泪。她知道这一挥手不知道啥时候才见面。即使都在北京也不能常见面的。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可是妍妍脸色忽然紧张起来,低头裹着身上的羽绒服。她想对郎溪桥说什么,却觉得还是不说了吧!自己能和他联系上,有事再说吧!犹豫了一会儿她又笑了起来。 妍妍调皮的说:“你回去吧!改天我去给你收拾收拾北京的屋子。过年了有啥衣服,被褥要洗的我去干。” 郎溪桥挥手告别,点点头。妍妍高兴的回去了。郎溪桥还了梁静涵的车。梁静涵要他留下来吃饭。他说有事就开着自己的大众车出来了。 郎溪桥去医院看了一眼叶珊珊。他改天回家就没空来了。珊珊给他发了个红包,说是给郎溪桥父母的。郎溪桥看了一眼红包,笑了。这孩子也长大了。 回到海淀的家里。都晚上了。他收拾了下屋里,沏茶喝了一口的功夫。王军打电话让出去吃饭。郎溪桥累了,回话:“我就不去了,吃点面条就算了。” 徐秀红在一旁喊:“来吧!不来,去你家里喝酒。还有周彬彬也在呢!” 郎溪桥没办法,穿上黑色棉服,戴着眼镜出了家门。他不开车,走着去。离王军说的酒店有两站地。 酒店门口停满了车,东北大烧烤的店在冬天挺红火的。刚走到门口,周彬彬在喊他。 周彬彬上面穿着黄色短衣绒服,露着腰。下面穿着厚厚的裙子。露着一截穿着白色保暖的小腿。他摇头说:“你也不嫌冷。都腊月了姐。” 周彬彬小脸通红,捂着耳朵说:“不冷,美丽动人啊!走吧!他们都在里面呢!” 里面雅间里王军媳妇徐秀红正在点餐,看见郎溪桥来了大声说:“快,想吃啥。你回老家了。怎么这么久啊。周彬彬都找你两次了。” 郎溪桥扭头去看。周彬彬小脸红着低手搓手。郎溪桥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想明白。于是脱了外衣问:“老陈和小岩干嘛呢!这几天都没联系他们。” 徐秀红神秘的一摆手说:“不敢叫他们来了。有点事。咱们这多好啊!两对!你们俩坐在一起。” 周彬彬忙挨着郎溪桥坐下来。郎溪桥感觉周彬彬身上有点香水味。淡淡的挺舒服的。 第72章 送彬彬回家 郎溪桥和徐秀红,王军,周彬彬四个人一起吃饭。周彬彬挨着郎溪桥坐着。王军想和她换换地方。周彬彬痛快的说:“还是你们俩男生挨着吧!可以喝点酒。” 徐秀红一努嘴,让王军坐她身边。王军还在犹豫,被徐秀红一把拉到身边,冲脸上亲了一口说:“你傻呀!” 周彬彬笑了,脸有点发红。郎溪桥习惯了他们俩的怪行动,低头不语。周彬彬挨着他坐下,淡淡的香味包围着郎溪桥。周彬彬的个子不高,也是个瘦弱的女人,可是她却和妍妍不同。周彬彬的瘦弱有点憔悴,脸上带着一丝苍白。 吃饭的时候,周彬彬给郎溪桥夹菜。郎溪桥赶紧说:“谢谢姐!我自己来。” 隔着桌子和王军对着喝了几杯酒。王军开始吹起来。说着年轻时候徐秀红追他的情景。徐秀红不言语,冷冷的看着她。等他说完了,问周彬彬:“你信吗?反正我都不信。” 郎溪桥脸色有点发红,笑着说:“我也不信。尽管我知道的并不多。”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徐秀红也喝了点酒,转过来在郎溪桥耳边说:“你觉得彬彬怎么样?” 郎溪桥不由得看了一眼周彬彬。心里啥都没想说了句:”挺好的!年轻,漂亮。” 徐秀红拍着他肩头说:“还是你有眼光。”郎溪桥不明白她的意思。举杯敬了周彬彬一杯酒。周彬彬不喝酒,只喝茶。她端着茶杯,深情的看着郎溪桥。郎溪桥的眼神碰到她的眼睛吓了一跳。一种逼人的目光让他心“扑通”了一下。他明白了徐秀红的意思。 郎溪桥却在脑子里闪过妍妍的身影和面容。那种沁入灵魂的美丽让他淡淡一笑。他一口喝下了酒。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好像不为自己。 周彬彬从郎溪桥的神情里看出来什么。她不动声色的劝大家吃菜。又给郎溪桥夹菜。徐秀红羡慕的拍拍丈夫王军的胳膊。王军一乐:“挺好的!郎溪桥你看彬彬多好啊!” 话一旦说明,徐秀红也无法藏着了就直接说:“郎溪桥!周彬彬是咱们班最好的女生。你也老大不小了。就好好谈谈吧。我们就不拐弯抹角了。别在等老了后悔。等老陈他们事情解决完了,再一起吃个饭。你们先谈谈,你说呢?” 郎溪桥当然知道说什么。他想拒绝,可是身边都是同学,这么多年了。他笑了说:“知道了。来!彬彬,咱们握握手。” 郎溪桥握了一下周彬彬的手说:“你是个优秀的女人。一个出色的教师。很欣赏你的。” 周彬彬也是聪明人,她点头说:“你客气了。” 徐秀红摇摇头,她看出他们俩都是在客气的好像演戏。到底哪里不6情形总觉得有点拿不准。 吃了饭。王军和徐秀红打车走了。郎溪桥和周彬彬一起走着回去。腊月的晚上,街上人很少。偶尔的小风刺骨的凉。周彬彬裹了裹衣服,只顾着美丽,洋气。忘了都是数九寒天了。 郎溪桥把棉服脱下来让她穿上。她执意不肯。郎溪桥说:“你这样我可不高兴了。女孩子要接受男人的爱护。何况我们又是同学。”他给彬彬披上棉服。自己只穿着保暖的毛衣。 两个人快步的走着。郎溪桥有点冷了。周彬彬拉着他的手说:“你看你,手这么凉,还是穿上棉衣吧。”郎溪桥不肯,说马上就到家了。要不咱们跑一会吧。彬彬乐呵呵的点头。 两个人一起在路灯昏黄的大街上跑着。一直跑到了周彬彬的小区楼下。两个人停下来,喘息着。郎溪桥似乎跑了一会儿心情舒畅起来。他扶着彬彬的肩头说:“好久了没有这样跑了,记得在学校时常去跑步,这都多少年了。真累了。老了。” 周彬彬脸色红润了,抬头望着他摇头笑了说:“你一点都不老。我上学时不喜欢跑步。现在倒是在学校教书锻炼多了一些。走吧!去家里喝点水吧!一会再回去。” 郎溪桥看着她热情的样子,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一起坐电梯上去了。周彬彬的家挺宽敞的,屋里陈设简单,干干净净的。她没让郎溪桥换鞋,让他直接坐沙发上。她去给他倒了一杯红茶放在茶几上。 周彬彬坐在对面,把棉服脱下来放在旁边。她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儿子住校呢,明天星期六晚上回来。她高兴的看着郎溪桥,看见他戴着眼镜,身材匀称。脸上发红,眉毛清晰,目如点漆。嘴唇有种天然的微笑。微微的胡子茬,干净,迷人。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多好啊!周彬彬恍惚了一下,摇摇头。 郎溪桥喝着茶,看着洁净的屋子。他好奇的问:“家里就你一个人吗!孩子一般不回来吗?”问了这些话,他都有点后悔了。问一个离婚的单身女人这样的问题,让人会怎么想呢!他自己摇头笑了说:“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别介意啊!” 周彬彬乐呵呵的说:“没事。不过你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些。我们都在北京。如果可以互相再了解一下,一起做伴。这样说吧!一起生活也会挺好的。” 郎溪桥心里紧张起来,他放下茶杯,拿出来手机看了看。不知道说什么,可是又不能不说话。以前同学说话都不想就说。可是现在这个话题该怎么接呢。他静静心神,微笑着说:“你条件这么好!会后悔的。我的事情你还不了解。我们别着急好吗!” 周彬彬笑了:“还不着急啊!你都多大了。不过,我离过婚,是配不上你。你好好想想好吗?我挺喜欢你的。”说着她站起来,走到一边。 郎溪桥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身材,模样都挺好的一个少妇。他男性的冲动从胸口直冲击着小腹。他承认他也很欣赏她。她的脾气很好!知书达礼,很会理解人。郎溪桥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自己的年龄。多少次母亲都催着他找媳妇。 郎溪桥忽然又觉得太渺茫了。也许她只是一时孤单吧!自己是什么人?一个农村来北京打工的人。没有北京户口,没有正式的职业。自己还总想着回农村去。她会跟着自己去老家农村吗?她不会的。 郎溪桥清醒的晃了晃头,站起来说:“我也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周彬彬静静的转过身,走到他面前。她的目光让郎溪桥心惊肉跳。她眼角有泪,轻轻抚摸郎溪桥的胳膊说:“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呢!你这就走啊!” 郎溪桥点点微笑着,穿上棉服。周彬彬无奈的送他到门口。可是她又拉着他的胳膊,然后轻轻的搂着他的脖子。女人特有的气息和温柔让郎溪桥无法抗拒。他也默默的抱住了她。周彬彬仰望着他,嘴唇抿着,闭上了眼睛。 郎溪桥还没有做什么,彬彬踮起了脚尖。 第73章 小岩想自杀 周彬彬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她的等待,她的冲动谁都明白。郎溪桥心里明白,眼睛里迷惑着。面对一个中年少妇温柔的气息和挑衅。他想勇敢的接受,试探,尊重她的主动。他俯身吻了她一下额头。 女人的敏感和久违的渴望立即升腾成一种享受。她想继续向上,身体揉进他的身体。 可是郎溪桥手机忽然响了。他目光里闪着惊奇。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已经飘荡起来的男性冲动淡淡下沉。他想到了妍妍。 果然是妍妍打来的视频。突如其来的不仅是打扰了!好像是巡察。郎溪桥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接。他不好意思的对彬彬说:“对不起,我走了。”等不到彬彬回话他就转身开门走了。 彬彬满腔热情被瞬间扑灭。她听见郎溪桥刚进电梯就接了电话。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越来越小,渐渐听不见了。 彬彬脸色变得铁青,舔了一下嘴唇。她眼睛里冒着光,如黑夜的流星。然后她默默坐在沙发上哭泣起来。她感觉自己倒像个弃妇一样。 郎溪桥接了妍妍又打来的视频。郎溪桥一边说话一边到了楼下。看见妍妍穿着粉色的睡衣在床上躺着。露着洁白的脖子。她的小脸在手机美颜功能下更加如玉细腻,眉目如画。她开心的笑着,洁白的牙齿让郎溪桥禁不住亲了手机一口。 妍妍听见声音,看见屏幕黑了一下,忙问他:“你干嘛呢!怎么还在大街上呢!快点回家吧!多冷啊。” 郎溪桥没法说刚从一个女人家里出来。他庆幸她打来的视频。要不不定发生啥事呢!他却忘了和妍妍的交往依然是有着不该发生的事情。 郎溪桥和她聊天一直回到家里。他说挂了吧!可是她却说想一直看着他,郎溪桥拗不过她,只好开着视频开门,脱衣服,换鞋。他想洗澡躺着了,于是轻轻的说:“我去洗澡了。先挂了吧!” 妍妍撒娇的说:“不嘛!我睡不着。我看着你。” 郎溪桥笑了。他把手机放在浴室的柜子上。妍妍看见郎溪桥脱了上衣,露出结实有力的身体。她有点紧张的闭上眼睛。等她又睁开眼睛,只听见见“哗哗”的水声。一团水汽里只看见一个半身的影子。她好奇的喊:“都看见了。” 郎溪桥赶紧把手机扣在柜子上。他都忘了开着视频呢。妍妍调皮的大喊大叫。 郎溪桥洗好了躺着,把手机才翻过来看。妍妍都睡着了,她的脸贴着手机屏。听见安静匀称的呼吸轻轻传来。在安静的夜晚如在枕边一样。郎溪桥亲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睡了。 两天后,郎溪桥要回老家了。马上就过年了。可是早上起来雪花又飘了起来。他叹口气,改了主意。车不能开了,太不安全了。他坐在床头用手机买明天的高铁票。 刚订好了票。妍妍又打来视频说一会来找他。郎溪桥高兴的说:“这么远,我去接你吧!” 妍妍乐呵呵的摇头说:“不用了,下着雪呢!不安全。坐地铁去。” 郎溪桥问她:“孩子呢!四月呢。” 妍妍一边穿外衣一边说:“马上送她去学校了。我送她走了,就去找你。给我发个位置吧!中午我和你做饭。” 郎溪桥给她发了位置,估计她来也得一个多小时。他去超市买了肉和鱼,简单几样蔬菜。 妍妍来的挺快,十点就到了。郎溪桥从小区门口接她上楼。一进屋子妍妍就笑了说:“这不挺干净嘛!我还想着给你收拾屋子呢。”她又去卧室看看,不由得大喊:“哥!被子都不叠啦!” 郎溪桥才想起来,忙着起来买票,买东西都忘了收拾。他摸摸头发不好意思的说:“忘了都,不用管了。晚上睡不用铺了,直接躺。” 妍妍脱了外面白色的羽绒服。里面穿着白色的保暖内衣贴着身体。她的身体如一弯月亮一样在床边收拾床铺。她身体苗条,肚子微微有点肉了,但是还是舒展,平坦。 郎溪桥走到她后面,从后面抱住了她。双手捂着她的小腹,身体紧贴着她的屁股和大腿。这种温暖的抱抱,让妍妍心都融化了,禁不住“啊”了一声。她回头笑着。郎溪桥开始轻吻她的脖子。 如同久别的夫妻。两个人拉上窗帘,开始一轮熟悉而陌生的拥抱,亲吻,探索。从视觉到感觉,从清醒到迷糊。仿佛世界都是他们的。他的身体不再是他的,她的温暖让一切归于原始的冲动,激情。窗外雪小了,太阳露出一点白色,似乎要照进窗帘去窥视神秘的世界。 中午妍妍哼着歌在厨房做饭,郎溪桥给她帮忙洗菜,切菜。两个人像一对恩爱夫妻一样。 吃了饭两个人拥抱着坐在沙发上。郎溪桥说:“我明天坐高铁回去。你今年回老回家吗?” 妍妍听见郎溪桥的话忽然伤感起来,她叹了口气说:“我不回去了。四月她爸爸说今年回他老家。我也想我儿子了。都好久没见了。” 她忽然趴在他身上哭了:“我们以后不联系了。你回去成个家吧!我好怕了。这样更耽误你了。” 郎溪桥不说话,抚摸她的头发。他当然明白这样不行。虽然他们这么亲近,这么好。可是没有名正言顺的关系。他都想不管了,过一天是一天吧。可是他想到她,她怎么办。还是听她的吧!忍着虽然难受,可是不会更难过。他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即使永远再不联系也可以忍受。 送妍妍走到门口了,又抱了她一会儿。妍妍搂着她,开始亲他。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仿佛是一个最后的告别。吻的那么深情,那么久。 晚上郎溪桥躺了一会还感觉嘴唇有着妍妍的味道。他起来喝了一口茶。想找个人聊聊天。可巧了,杨小岩打来电话。 郎溪桥接了电话听见杨小岩在哭泣。他忙问怎么了。杨小岩边哭边骂。从来不会骂人的杨家小姐也忍不住了。 “陈晓东,这个王八蛋。呜呜…”杨小岩边哭边说,“你快来一下嘛,我都想自杀了。” 郎溪桥从床上跳起来,一路小跑下楼去了。 第74章 和杨家小姐吃饭 郎溪桥来到杨小岩家里时,她正在大喊大叫。她的母亲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花白的头发有点凌乱。郎溪桥吓了一跳,赶紧扶住扬着胳膊又喊又骂的杨家小姐。 “你干嘛呢?跟你妈吵架了吗?” 郎溪桥又对她的母亲杨云萍说,“怎么了!这是?” 杨小岩妈妈苦笑了一下,站起来说:”你问她吧!跟我没关系。当初不听我的。都是自己找的。你别管她,坐吧!”然后,她转身去给郎溪桥倒了一杯水,摇摇头带着无奈的表情出门去了。 母亲一走,杨小岩就抱着郎溪桥开始哭。她的肩膀因为哭泣变得一点都不安分。郎溪桥把她轻轻推开让她坐下。心里都有点担心。 郎溪桥喝了一口水,望着杨小岩红肿的眼睛,略带皱纹的眼角心里一阵可怜。有啥事值得如此哭泣呢! 杨小岩坐着抹抹眼泪。见郎溪桥不说话,悠闲自得的喝水。生气的咬牙切齿的说:“你们男人都没好东西。” 郎溪桥没有理会她的话,他在路上已经猜到了几分。现在证实了老陈可能犯错误了。可是他不想了解这个,只是希望杨小岩安静下来。他坐在她旁边,拍拍她的手说:“你都想啥呢!可能误会老陈了吧!” 杨小岩眼睛里带着泪花,闪着火光。抹了一把嘴唇,呲着洁白的牙齿。嘲笑的看着郎溪桥说:“误会?我都亲眼看见了。搂着人家小姑娘。都快当人家爹了。” 郎溪桥苦笑一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而且已经看见,再不用解释什么。心理学上说一是爆发,二是承受。哪一样都不是好办法。杨小岩心理医生,懂得怎么去劝解别人,调整状态。她也应该知道怎么调整自己,处理好吧!哭一阵就好了。 可是杨小岩却说两天了吃不下,睡不着。老陈是不敢回家还是不想回家都不重要了。杨小岩在家里闹,生气。人家老陈可能正和小姑娘鱼水之欢呢。 郎溪桥说:“你也别哭了,有什么价值啊!我和王军去找他回来,吵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想让他回来就别哭了,别吵架了。除非你成全人家。” 杨小岩不哭了,她愤怒的看着郎溪桥,使劲踢了他一脚。又不好意思的苦笑了说:“你好冷漠啊?你们男人就是近,你向着他。你告诉他,我明天就去他单位找那个女孩子。“ 郎溪桥心里一阵紧张,心里想你这真是不想过了。他感觉这杨家小姐还真敢去。于是让她坐下,扶着她肩膀,仔细的看着她。越来越不年轻了的女人一哭倒还有点楚楚动人。 “你也别难过,别着急了。你更不能去他单位闹。你是学心理的,啥都懂。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不一定不爱你。你懂吗?你不想过了就去。如果你真去了,他就一定会跟那个女孩在一起了。现在可能只是偷偷的。相信你会处理好的。现在这人我也弄不清楚。你懂的比我多。不用我劝你。你也见过太多了不是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要爆发,鱼死网破呢?“郎溪桥说完拍拍她的手。 杨小岩安静下来,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洗脸。又去卧室换了身衣服。这次穿着蓝色职业西装。走出来又去梳理了一会头发。这种突然的平静让郎溪桥觉得心惊肉跳,觉得要爆发事情了。 果然她从屋里出来,背上红色的包,冷漠的说:“走吧!“ 郎溪桥急切的在屋里转了一圈说:“你真去啊?杨家小姐啊!我给老陈打个电话。” 杨小岩哈哈大笑起来:“打什么电话?“郎溪桥懵了。疑惑不解的看着她。杨小岩面容打扮的好多了,脸上用了点化妆品,有点光彩。 郎溪桥说:“还是在家安生一会吧!要不让徐秀红来陪你。” 杨小岩却微微笑着拉住他的胳膊说:“她来干啥?你说的挺对的。日子还得过。放心吧不去找他。不过你给他说,必须给小姑娘断了。现在我们出去吃饭。我都饿了两天了知道吗!“ 郎溪桥心放下了,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也饿了。 两个人坐在一家小餐馆里吃饭。街上都是麦当劳,肯德基,田老师红烧肉等等快餐店。他们却找了一个重庆烧烤小店。 菜有点辣,杨小岩吃点都出汗了。一边吃一边骂陈晓东。郎溪桥喝了一杯酒,默默陪着她。他却想起了妍妍。每次吃饭,看电影,游玩碰到好的东西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妍妍,或许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分享,一起看见,听见。 杨小岩吃饱了,用餐巾纸擦擦嘴唇说:“真他妈的辣。” 郎溪桥一乐:“你也学会骂了。” 杨小岩不屑一顾的拍拍桌子说:“以后我也不装着了,什么贤妻良母。把我捧那么高。我都这么多年不敢看男人。心都在他身上。这倒好,嫌弃咱老了。给我也倒一杯酒。倒啊!” 郎溪桥却把酒瓶子放桌子底下了。杨小岩过来拿。郎溪桥扶着她,大声说:“好啦!姐!” 杨小岩吓了一跳,愣住了。她看见郎溪桥红润的脸。她轻轻蹲在他身边,附身在他腿上又哭泣起来。片刻以后她说:“还是你最好了!一直喜欢那个女孩。这么多年了都等着她。可是你比我更傻。我好歹有个家,有个孩子。你呢!你和她有什么结果。难道就这样老去吗!想起你我就不生气了。” 郎溪桥笑了:“你呀!我更惨是吧!” 杨小岩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抚摸着他的手说:“不是的,也许你们才是最好的。在最好的的年龄遇见最好的人。在最美的时光里相爱,不问结果,只为陪伴一程。” 郎溪桥却想起陈晓东。也许他和小姑娘也是不问结果,只为陪伴一程吧。可是他不能把这些话对杨小岩说。时代造就了这么多的现象。到底是人性的本能,还是思想的错位呢!郎溪桥想起了工地上许多人都结成的临时夫妻。其实就是两个人临时为了依靠,为了做伴,或者为了性住在一起。过年了各回各家。遇见所谓有情有义的男人会给女人些钱,遇见无情无义的一走了之。 无论社会底层的打工人,还是社会精英会在面对诱惑,温柔的时候都一个面目。只是有些人复杂,有些人单纯。有些人糊涂的去做,被世人所不齿,有些人通透的去做,反而成为雅致。 第75章 南方封城了 杨小岩和郎溪桥散步往回走。郎溪桥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想打电话给陈晓东。可是拿出来手机又犹豫了。也许他最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他有单位,正是国家单位。 杨小岩敏锐的眼睛和细腻的心理已经猜到郎溪桥想干什么。她叹了口气说:“还是算了。他这么不要脸。你还想给他面子。你呀!总替别人着想是不好的。” 郎溪桥心里变得沉重,他淡淡的一笑,没说什么。 到了小区楼下。郎溪桥说:“你可以吗?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了。明天回老家了。记得有啥事告诉我。还有一切都过了年再说。有时候你逼他急了不好。还是打电话让他回来好好谈谈。别骂人了。” 杨小岩不好意思笑了说:“我就是生气。我难看吗?我这身体。唉!好吧!听你的!我不闹了。你回家注意安全。下雪了。” 郎溪桥出了小区,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坐地铁来的,仍然坐地铁回去。可是刚上了八号线就看见不远处坐着陈晓东和一个女孩子。天下事竟然这么巧。 郎溪桥不想过去和他打招呼。捂着棉服,把帽子戴头上。挡住了自己。他用眼睛窥视着两个人。 陈晓东微笑着挨着女孩子。女孩子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并不出众,一般的年轻女孩。皮肤白嫩,胸部凸起,身体有点丰满。郎溪桥心里想原来老陈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两个人聊着天,身体却离开一段距离。如同普通坐地铁的人。 到了南锣鼓巷两个人下来要走了。郎溪桥也到地铁六号线。人来人往,转眼看不见他们了。郎溪桥在人群里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到了家。他刚开门进去。就听见“当当”有人敲门。陈晓东站在门前,满脸笑容。郎溪桥往后面看看,只有他自己。 陈晓东微笑着进了屋,问他:“你看啥呢!” 郎溪桥说:“你一个人来的吗?真是奇怪。怎么想起来这里了。家里啥都没有。想吃点啥呢?” 陈晓东微笑着坐在沙发里揉了揉疲倦不堪的眼睛,叹口气说:“啥都不想吃。今晚不走了。喝点吧!我请客。” 郎溪桥知道他不想回去是怕杨小岩再吵架。于是就说:“你最好还是回去吧!我今天不想喝。” 陈晓东听了,摇摇头。他没有料到郎溪桥竟然这么说。都有点赶他走的意思。不过他不在乎说什么,拿起手机给王军打电话。又打电话订了饭店。 郎溪桥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淡淡的说:“看来你是春风得意啊!有啥好事啊!可以说说不。” 郎溪桥觉得他不会告诉他什么,可是陈晓东却爽朗的笑着说:“得意什么呀!被人家杨大小姐赶出来了。至于为什么?就不用说了。都知道了吧。” 这是一个思想缜密,城府很深的男人。想不到他却不隐瞒什么,直接告诉郎溪桥说:“她说我搞了一个小姑娘。还看见了。你说我会吗?开玩笑。” 郎溪桥见他还在撒谎,恼怒的说:“一定会的。因为我从你的语气和面相都看出来了。看把你得意的。小女孩二十多岁,也不瘦。丰满,性感是吗?” 陈晓东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四处看看。仿佛女孩跟来了一样。他羞愧的摆摆手说:“你真会猜。” 郎溪桥只好摇头笑了。他也不想说那么透了。差点就说在地铁上看见了。 王军不一会来了,三人一起下楼去吃饭。回来都十点多了,都在郎溪桥家里睡了。王军和陈晓东一个屋里,聊天聊到很晚,不时还大笑几声。 郎溪桥躺下,看着手机里的妍妍的照片。一看见她微笑的照片,他也笑了。 十一点多了。妍妍突然发来视频。她裸露着半个胸脯,头发铺在枕头上。郎溪桥心里一阵激动。酒精的作用让他兴奋的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机屏幕的女人。 “哥哥!你怎么还没睡。”妍妍说。 郎溪桥揉揉眼睛温和的说:“吃饭刚回来。马上就睡。” 妍妍说:“你别睡呢!我想你了!”l 郎溪桥说:“嗯嗯!我也想你。都十一点了!该睡了。睡吧。” 妍妍不情愿的说:“想拉着你的手。” 郎溪桥只好说:“好啊!”隔着屏幕,两个人聊着天。彼此心都贴近了屏幕。很晚了!两个人睡了。 郎溪桥第二天坐高铁回老家了。到了家乡一场大雪染白了山川,田野。 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郎溪桥妹妹和妹夫也回老家过年去了。外甥十岁了留在姥姥家过年。 郎溪桥买了些东西给妍妍父母。家里也剩下老两口了。孩子们都回不来。妍妍母亲看着郎溪桥,掉了几滴泪说:“孩子!还是咱家里好啊!城市有啥好的,去了就回不来了。几年都见不了面。” 郎溪桥回家看着父母也是无限愧疚,好多年了第一次回家过年,而且回来这么早。 晚上吃饭时,外甥拿着奖状让他看,还搂着脖子说:“舅舅,看第一名。” 郎溪桥高兴的把他举起来。感觉好沉了,都举不动了。父母赶紧喊着快放下来。 忽然父亲说:“电视上说南方有什么传染病。死了一些人了。好歹离我们远。” 郎溪桥看了一会电视,感到紧张起来。北京的活还没交工,这病不知道会不会传到北京。垫出去那么多钱,不知道啥时候挣回来。 安静的过完了年。正月初六郎溪桥想去北京。可是工地甲方却打来电话说让暂时停工,人不能这么聚集。等通知再干。郎溪桥无奈的通知工友们过了正月再说吧! 正月十六,老家也不让放炮,不让点传统篝火了。安静的送走了供奉的祖宗神灵,一家人早早关门睡觉。 晚上妍妍打来视频。她穿着薄薄的内衣,坐在沙发上忧愁的说话:“哥,我在南方呢!回不去了。”说完,她哭了。 郎溪桥心里紧张起来,声音温柔的说:“你在哪里啊!怎么了?” 妍妍哭泣着说:”我们回杭州老家了。看完了儿子。四月说明年想考这里的大学,我就和她一块来了。可是刚来就封城了。回不去了。” 郎溪桥脑袋”嗡”的一声。他急切的问:“封城。这是什么情况。” 第76章 什么都不想了 郎溪桥开着车一路狂奔在南下的高速上。几天以后他到了妍妍被困的城市。可是高速他都下不去。 他打电话给妍妍。妍妍惊呆了。她待在宾馆里本来为孩子和自己担心。可是听到郎溪桥就在城外她哭了。 “哥哥!谁让你来的。你回去吧!我不出门。没事。”妍妍哭了。 郎溪桥沉默了。面对人类突如其来的灾难。他感到自己好渺小啊。可是他没有回去,觉得守在城外也好!起码一旦没事了就可以看见她。或者给她一些精神上的安慰吧! 越来越坏的消息传来。郎溪桥心如刀割。妍妍和女儿待在宾馆一刻也不敢出门。她和郎溪桥每天视频,聊天。 一个月以后她觉得不和郎溪桥说话就像丢了魂似的。四月待在宾馆里心情越来越坏。她给她爸爸打电话,每次都又哭又闹。 疫情慢慢的遍布整个南方。郎溪桥想回北京也回不去了。可是庆幸的是北京的工程可以干了。 春暖花开。北京开工了。郎溪桥打电话让工友们上班,自己却回不去了。 妍妍每天和郎溪桥聊天,说话,觉得日子过得挺好的。城里每天都传来不好的消息,她嘱咐四月就在屋里学习,看电视。 两个月过去了。郎溪桥开车接妍妍出来。四月一看见郎溪桥就抱头痛哭。她听母亲说了,郎溪桥在城外一直等了两个月。 郎溪桥也掉了几滴泪,拉着她娘俩回到了北京。 北京的活在停停,又干干的节奏里总算结束了。转眼到了五月。都说天气暖和了疫情就过去了。可是北京却越来越严重了。有的小区都封了。 郎溪桥无法再接新的活干,只好待在家里看书,写字。他想回老家陪父母,可是听说家里也管的很严,回去还得隔离。 妍妍几乎每天都打电话过来。她和女儿回了北京。丈夫叶城却还在南方老家。本来他暖和了要来北京,可是疫情反反复复的他只好待在南方。 郎溪桥没事可干,每天学习书法,画画。这一天,妍妍坐地铁来了。 她敲门。郎溪桥疑惑的开门一看是妍妍,激动的都想掉眼泪。 两个人抱在一起,抚摸,亲吻,上床抱着。妍妍脱了外衣,露出洁白圆润的胳膊。她的胸脯起伏着,呼吸急促。 郎溪桥忍不住用坚实有力的臂膀包围了她,把她搂进怀里。两个人激情四射。 妍妍说女儿四月住校了,暂时不让回家。她摸着郎溪桥的嘴巴说:“桥!你真好!“ 郎溪桥亲吻着她,身体紧紧抱着她,腿缠绕着她的身体。 他笑着说:“丫头!你也真好!谢谢你!” 妍妍咬了他一下胳膊说:“不许说谢谢,我爱你的。” 郎溪桥不说话。深情的吻着她。 妍妍一直在郎溪桥家里住了一个月。她等着女儿打电话再回去,可是四月却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郎溪桥和她好像夫妻一样过了一个多月恩爱的日子。郎溪桥七月接了一个公园装饰的活。他每天出去,晚上一定回来。妍妍在家里给他做饭。两个人都暂时忘了彼此的身份。梁静涵来过一次,看见他们俩恩爱的样子,饭都吃不下走了。 杨小岩和老陈和好了!来看郎溪桥的时候都春风满面的。杨小岩偷偷的说:“郎溪桥!你会后悔的。别对人那么好。” 陈晓东看着媳妇,摇头不语。 日子在平淡中过去。郎溪桥和妍妍却恩爱无比。妍妍都忘了一切。 四月暑假回家看不到妈妈,心情急躁的打电话过来。 “妈!你干嘛呢?在哪里呢!” 妍妍正在做饭,忙接了电话说:“你放假了吗!我马上回去。” 她做好了饭。给郎溪桥打了电话就坐地铁回去了。可是她却回不了家。小区封了。 她给女儿打电话说:“四月,你没事吧。” 四月急得直哭:“妈!你干嘛呢!小区封了。你怎么办?” 妍妍也哭了说:“孩子!你别着急,妈就在小区外边呢!”一直到了半夜她也回不了家。 郎溪桥开车过来。妍妍抱着郎溪桥哭了。郎溪桥安慰她说:“没事!我想办法。” 妍妍无助的看着他。郎溪桥拉着妍妍到车里坐下,让她吃了些东西。两个人抱着,偶尔亲吻一下,一直到了后半夜。 郎溪桥让妍妍在车里等,他给四月打了电话。然后他从小区的一个小门跳过去,接了四月出来。 四月看见他们俩委屈哭泣不停。郎溪桥拉着娘俩回去了。 到了家里郎溪桥和妍妍以一起做饭。妍妍做饭手艺挺好的。她做了红烧鱼和可乐鸡翅。郎溪桥炖了丸子汤和羊肉。 一家三口坐着吃饭。四月亲切的说:“叔叔,你真好!你要是我爸爸多好啊!” 妍妍心里一阵紧张。她赶紧说:“四月,别胡说八道的,” 郎溪桥笑了说:“嗯嗯!也是!你看咱俩挺像的。” 四月惊讶的看着郎溪桥,她看见郎溪桥鬓角的红痣。她高兴的说:“还真是,你看我这里也有。” 郎溪桥笑了。妍妍赶紧说:“快吃吧!不知道哪天能去学校呢!不行就在这学习。别每天看手机。” 四月一笑:“叔叔,你看我妈,跟农村老太太一样。麻烦。” 三个人都笑了。晚上四月去屋里学习了。妍妍和郎溪桥坐着喝茶。两个人拉着手,偶尔亲吻一下。 妍妍越来漂亮了,单薄的短袖裸露着圆润细长的胳膊,半个胸脯洁白酥软。她的身材匀称,腹部平坦。本来不太高的身体显得那么柔嫩可人。 晚上四月睡着了。妍妍和郎溪桥抱着,亲吻着。仿佛年轻的恋人。也许这是他们人生最美的时光。不需要考虑未来,明天。就在当下。 郎溪桥抱着她时感觉像是在温暖的水里,汹涌澎湃的浪花冲击着小腹,大腿,胸膛。他感觉到了她的温暖。在半夜醒来,妍妍抱着郎溪桥的胸膛,她什么都不想了。 一晃过去了好多天,妍妍住的小区没事了。她和四月回去了。此时妍妍才恍然若失。叶城也从南方来了。 生活在平静的过去。郎溪桥无时无刻的想着妍妍。感觉比以前的十几年都难熬。他也明白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妍妍和他打电话。他正在工地忙,没有听见。晚上回来他打过去却没有人接。 郎溪桥也没有太在意。徐秀红晚上打开电话说她老乡马清来北京了。她现在是一个商人,在网上直播卖东西。徐秀红说可以关注抖音马清清。 郎溪桥想起她年轻的样子,一个艺术品一样的女孩子。 第77章 看相也没准 郎溪桥在酒店见到马清的时候都认不出来了。她的身体比以前丰满多了。一身长裙遮住了微微发胖的肚子。面容也有点倦色。 她看见郎溪桥惊喜的喊:“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一点都不老。真是的。怎么样了!还是一个人吗?” 郎溪桥笑着说:“没人要,没办法。”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变得锐利,复杂。不再是十几年前的清澈。嘴唇抹着淡淡的口红,嘴唇上有个上火引起的水泡。 徐秀红和王军也到了。徐秀红拉着马清的手。马清的手还是那么白嫩,细长。她们悄悄说着话,王军和郎溪桥去里面订餐去了。 吃过了饭,马清说要去住酒店。徐秀红却大声说:“去我家里吧。住什么酒店。又没人陪你。咱们说说话。说说你到底是干啥的,怎么在网上卖东西的。我也学习学习。” 马清被徐秀红拉着走了。可是马清回头看了郎溪桥好一会。她想和郎溪桥多待一会,她这么多年没有郎溪桥的消息。她可能太想了解他了。 第二天郎溪桥在工地干活。马清打开电话说晚上去找他。郎溪桥平淡的说:“好啊!等你!”可是他心里却牵挂着妍妍。 回去的路上打通了妍妍的电话,妍妍却说家里人都在呢!有空了再聊天吧!挂了电话,郎溪桥心里无限难过。 他回到家里就躺下了。他早忘了马清说要来的事情。马清手机打过来几次都没人接。马清打车到了郎溪桥的小区,开着导航一路打听到了郎溪桥家里。 ”当当当”敲了好一会门,郎溪桥才听见,慌忙起来开门。马清推他一下,急躁的喊:“你干啥了。电话也不接。睡着了吗!找你真不容易。我都饿了。” 郎溪桥愧疚的笑了,他没法说忘了这事了。让马清坐下,郎溪桥就问:“要不出去吃吧!” 马清一摇头说:“走的挺累的,还是叫外卖吧!吃点都行。” 郎溪桥也没心思做饭,叫了外卖。时间不长,外卖小哥来了。马清吃了一点,剩下鸡腿让郎溪桥也吃点。郎溪桥却不想吃。 马清看着郎溪桥,感觉他心事重重。似乎没有了当年的亲切的感觉。她无数次的想见到他时一定会好惊喜,激动。可是郎溪桥冷静的让人害怕。马清不知道他心里盛满了妍妍。 马清去卫生间洗洗手出来说:“你有啥心事吗?还是不欢迎我啊!” 郎溪桥愣了一下,笑着说:“没啥心事。我也特别喜欢你来。两个人说说话挺好的。” 马清摇头,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曾经多么阳光,快乐的大男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深沉了呢!她有点心疼了。她知道他一直单身。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马清让郎溪桥坐在她旁边,脸上淡淡的气息有点甜。郎溪桥坐在她身边,忽然想起她年轻的模样。想起她年轻时苗条,曼妙的身姿,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马清眉毛一挑,丰满的胸脯微微颤动。她不好意思的捂着洁白圆润的胸口说:“怎么了?不好看了吗!是啊!老了都。” 郎溪桥静静的看着她,虽然不比以前了。身材不那么苗条了。可她毕竟是个漂亮的女人。从某些方面看还是挺有魅力的。 郎溪桥沏了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马清好奇的问:“你怎么还不结婚,都想啥呢!我女儿都上大学了。” 郎溪桥喝了一口茶,热气熏着眼睛,他迷茫的看着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间过得太快了。他没来得及想别的都已四十岁了。这么多年都干嘛了,如同一场梦一样。 见他不说话,马清淡淡一笑:“好好照顾好自己比啥都强。谁都不值得你用命去陪伴。当下疫情如此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珍惜眼前人,比啥都强。除了家人,不要对人都那么好。不要相信爱情。” 郎溪桥听着她哲理一样的感叹,点点头。马清好奇的说:“我这么说,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其实我过得也不怎么样。还不如一个人过得自在。孩子他爸,常年在国外。这都有五年没回过国了。现在疫情如此更回不来了。我们也从来没事不打电话。” 郎溪桥心里一阵难过,难道现在的人婚姻都是如此不堪吗?他同情的拍拍她的手。又伸手看看自己的手,手心里三道纹线清晰。他疑惑不解的说:“按说一个人的手上都能看出来感情和生命。可是我却看不透什么,这么清晰的纹路,一定会活的清醒,淡雅,平和。唉!看不懂。” 马清摇头不语,喝了一口茶。嘴巴一绷紧,脸上带着温柔说:“我给你看看手相。”说着握住郎溪桥手看了一会,默默摇头笑了说,“从手上看,你感情线清晰,对待爱情还是挺专心的。可是却不是你的正缘。一定要适合而止。可是我也能看出来你不一定听我的。” 正说着话又有人敲门。郎溪桥开门一看竟然是杨小岩。她头发扎在脑后,穿着短袖,牛仔裤。她一进来看见有个女人,忙转身偷偷说:“有客人啊!我就走了。” 郎溪桥把她拉着说:“是马清,你还认识吗?”杨小岩离近了,看了好久才想起来。赶紧和马清握手说:“哎呀!都不认识了。啥时候来的!都十几年没见了。我今天路过这里来看看他。这单身一人总让人操心。” 郎溪桥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她看见杨小岩心情忽然开朗了。他对杨小岩说:“刚才马清给我看了看手相。说的挺准的。你再给看看吧!你不是啥都懂吗?以前不敢让你看。你的眼神都直入人心。我害怕。” 杨小岩一乐,对马清说:“他有时候像个孩子!净信这个。好好。不怕了就给你看看。看看姻缘。”说着她笑了起来。 郎溪桥把左手给她看。杨小岩看了一会儿,抬头离郎溪桥很近,都看见郎溪桥的明亮的眼睛和睫毛了。她看见郎溪桥鬓角的一点红痣和嘴角露出的笑容。她感慨的说:“挺好的!你是一个好人。” 郎溪桥和马清都笑了,说你这说啥呢?杨小岩仔细看了一会说:“我觉得你是有个女儿。真的。可以看出来。” 郎溪桥笑了。把手从她手里抽回来。马清忽闪着大眼睛说:“你啥时候有的女儿啊!” 郎溪桥摇头不语。杨小岩却抿着嘴说:“我也是猜的。这看相也没准。”她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什么。 马清在郎溪桥家里住了两天就去了西红门。说是租了个店卖东西,主要是网上直播卖东西。 郎溪桥想着疫情这样,也许网上卖东西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78章 女孩四月发烧了 暑假结束了。女孩四月却开不了学。只好在家里上网课。一个新式的教学方式。许多老师都暂时开起了直播。 妍妍也暂时出不了门。小区管理挺严的,出入需要登记,检查。叶城去了公司就没有回来过。两个人的生活就像不相干的两个人。但是叶城却把妍妍和女儿的生活都安排的挺好的。给她们俩安排了一个年轻的保姆,每天照顾娘俩。 妍妍在家里没有一点事可干。她让女儿网上买了书籍,报了网上的时装设计课程在家里开始学习。每天和女儿一样安静的学习。她上午上课,下午有空了,做瑜伽,锻炼身体。偶尔和郎溪桥说几句话。她总感觉郎溪桥随时拿着手机等着她。她每次打完了电话或者视频完了都甜蜜的笑了。 郎溪桥在公园里的工程干了两个月了,进度很慢。有时候还要停工。他也不经常回家了。大多时候住在工地。 公园很大。里面一条弯曲宽阔的湖清澈见底。湖旁边是新建的廊亭和假山。竹林,桃花,柳树,月季等等的花草树木围绕着湖水。郎溪桥没事了就坐在湖水的长椅上想事情。偶尔和妍妍说几句话感觉挺好的。 每个人都在时光里前行。最终走向死亡。在人生的过程里什么才是最好的呢!人生好像没有价值,只有按照自己的心去生活。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才是最快乐的。可是生活就是风雨兼程,生活就是事与愿违的过程。 妍妍在八月的一个清晨起来,换了一身白色的牛仔装。梳理着长长的黑发。她的身体变得苗条而有弹性。脸上的皮肤,舒展紧致。脖子白皙,嫩滑。 住家的年轻保姆是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把早餐端上来,羡慕的看着妍妍。给她摆好了碗筷,满脸喜悦的说:“阿姨!你今天真好看。” 妍妍从镜子里看着自己,感觉也是挺年轻的。她呵呵一笑说:“都老了。和你们小姑娘不能比了。叫四月吃饭吧!吃了饭咱们去逛公园。现在可以出去转转了。这一阵子憋坏了。是吧!小羽。” 保姆叫刘小羽。四月今天也不上课,躺着不想起来。叫了半天才慵懒的踏着拖鞋出来说:“你们先吃吧!我去洗手间。然后再躺会。” 妍妍摇头笑了:“这孩子。咱们先吃饭吧!” 十点多三个人才从家里出来。秋高气爽。蓝天白云。街上人来人往,好多店铺都不开张了。疫情期间,没有啥生意。 公园挺大的。人并不多,冷冷清清。湖水清澈,树木繁茂。湖面上飞翔的水鸟,游动的水鸭子,好看的鸳鸯都像一幅美丽的图画。湖边走廊正在装饰,有人在油漆,画画。 四月穿着厚厚的风衣,她裹着被子似的漫无目的的跟着母亲。她感觉有点冷。妍妍却走的有点出汗了。 四月眼睛很尖,她看见廊亭下抱着画夹子的一个男人正是郎溪桥。她悄悄的对母亲说:“妈妈!你知道他在这里干活啊?” 妍妍愣住了,奇怪的问:“谁啊!说啥呢!孩子。” 四月用手指着远处说:“你看啊!” 妍妍没有料到郎溪桥在这里。她只知道他住在工地,想不到就在这里。她心里一阵激动,嘴唇颤动下,赶紧扭头去看天空。她不想让孩子和小羽看出她的心事吧。 妍妍故作安静的说:“啊呀!真巧。我们就不去打扰他了,他很忙的。咱们去那边转转就回去了。” 四月却早已经大声喊了:“叔叔。这里。” 郎溪桥听见声音,回头看看。他看见湖边她们三个人了。郎溪桥给工友交代了一下就跑了过来。他今天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却整齐干净,只是袖口有一点红漆。他的脸色有点疲倦,也有点黑了。眼神却清澈明亮。 他本来想过来就抱着妍妍,可是在四月面前怎么能呢!他先拍拍手,轻轻的握了一下四月的手说:“还是别握手了,弄你手上了。看,都干着活呢。”然后她冲妍妍一点头。妍妍明白他的意思。 郎溪桥问:“这个姑娘是?“ 四月赶紧说:“我爸给我们找的保姆,管理我们的。说让我安心学习。让我妈妈也轻松些。” 小羽也笑着说:“叔叔好!”郎溪桥回话:“你好!你好!我手上不干净。就不握手了。走吧!去我屋里坐坐。” 妍妍说还是别去了。四月却好奇很想去。到了郎溪桥办公室,四月就笑了。妍妍看到的是一个,杂物满地,凌乱不堪的屋子。在墙角有一个大的办公桌,上面有电脑,书籍,文件。挨着办公桌是一张单人床。床上倒是挺干净的。挂着几件衣服。 妍妍看见这个眼圈都红了。她悄悄的说:“你就住这里啊!多乱啊!衣服干净吗?你看你。内衣都也不干净了。”她的看见郎溪桥脖子上都有一点漆。 郎溪桥不好意思笑了说:“工地都这样了。改天回去了好好洗洗,换衣服。这都穿了好多天了。哈哈…” 妍妍生气的鼓着腮帮子,轻轻的说:“回去了给我发个地址吧!” 郎溪桥疑惑不解的点点头。这时候四月却坐在床头说:“这里好冷啊!” 郎溪桥吓了一跳,他和妍妍都还出汗呢!他摸摸四月的额头,都有点烫手了。他对妍妍说:“孩子发烧了。快点去医院吧!“ 四月却不停的摇头说:“不行的,去了就会隔离了。我不去,回家吃点药就好了。谁也别说,咱们走吧。要不你工地都得封了。” 郎溪桥想不到四月这么小,想的这么多。可是他不敢冒险,赶紧开车拉着三个人去了叶珊珊待的医院。可是医院却说不接发烧的病人。郎溪桥只好去找了叶珊珊。 珊珊看见郎溪桥高兴的跳着,她不停的说:“你这么久了不来看我。你知道吗?我孩子都俩个月了。挺可爱的,你都没见过。“ 郎溪桥心里着急,脸上笑着说:“这不是疫情闹得吗!你也要注意安全,医院里解除病人多。我找你有事呢,一个女孩发烧了。医院不收,你看怎么弄点药啊!” 珊珊赶紧出去见了她们三个人。摸摸四月的头,赶紧说:“放心吧!我看就是普通发烧吧!我和你们拿点药,再让护士打一针。回去多喝水。” 四月大喊:“我可不打针。”珊珊笑着去了。 隔了一会儿,珊珊拿了些药,又亲自拿着针下来,就在车里给四月扎了一针。 四月叫着:“我的妈呀!” 叶珊珊望着郎溪桥说:“你没事也吃点药。以后有空了来看我的孩子。”说着话她看了一眼妍妍,脑子里飞速旋转,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当年在叶珊珊爸爸和妍妍的订婚仪式上她也在。可是当时妍妍才二十多岁,十几年过去了。叶珊珊又看了一眼四月,一个俊俏漂亮的女孩。她离开时又一回头看见郎溪桥和四月无比相似。 叶珊珊怀着疑惑回去了。郎溪桥赶紧开车把他们拉回家。到了楼下。四月坚持住快步上楼去了。 郎溪桥他们几个人也跟着上去了。给她赶紧吃了药,让她躺着。女孩小羽胆战心惊的去做饭。网上的消息都挺吓人的。 晚上四月好多了。郎溪桥让妍妍去睡了,自己坐在床边陪着女孩四月。他又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工友打来的。 夜色沉静。郎溪桥心里很紧张。 妍妍睡不着,看着手机。 第79章 叶城住院了 女孩四月半夜醒来,口渴难耐。她揉揉眼睛看见郎溪桥坐在床边睡着了。她小心翼翼的起来想自己倒点水喝。可是一动,郎溪桥醒了。他忙让四月躺着,微笑着说:“孩子!别动。我来。” 郎溪桥给四月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摸摸她的头。四月烧退了,脸上出了一些汗。她感觉舒服多了,喝了几口水,又躺下了,手握着郎溪桥的手说:“叔叔!谢谢你!问你个事情吧!” 郎溪桥随口说:“可以啊!什么事。” 四月神秘的眨眨眼睛,悄悄的说:“你是不是以前喜欢我妈妈呀!” 郎溪桥不由得笑了说:“这孩子!喜欢。你妈多好啊!不该喜欢吗?” 四月摇头不语。躺着闭上眼睛甜蜜的笑着。 郎溪桥拍拍她说:“睡吧!明天就没事了。还得上网课呢!” 第二天郎溪桥去上班了。妍妍送他到小区门口。临走妍妍说:“你干活离这里不远,有空了来这吃饭吧!我从网上给你买了些衣服。记得收。” 郎溪桥感激的说:“你知道我干活的地址啦!我都忘了告诉你了。” 妍妍抿着嘴一笑:“我都知道了!我也不傻。记得有空了来吃饭。” 郎溪桥回到工地,五天后就收到了妍妍从网上买的衣服。一身秋天的蓝色睡衣,一件秋裤和几条内裤。郎溪桥舍不得穿,放进床上的箱子里。 一天晚上妍妍打来视频说:“不忙了吗!我看看衣服你穿的啥样啊!” 郎溪桥不好意思的赶紧从箱子里拿出来穿上睡衣让妍妍看。妍妍生气的笑了,她埋怨的说:“不是让你收藏的,别省着。穿坏了还给你买。” 郎溪桥感动的眼睛一红,几乎掉泪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过了两个月到了冬至节。都说冬至大如年,人间小团圆。妍妍打电话让郎溪桥去吃饺子。可是郎溪桥却忙着和工友在完成最后几天的工程。马上就快过年了。湖水都结冰了。他告诉妍妍改天有空了再去吧!妍妍无奈的自己包着饺子。越想越烦,她生气的哭了。 四月听见母亲的哭声。从屋里出来,奇怪的问:“妈妈!你怎么了?” 妍妍没想到女儿听见了。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笑了说:“没事。你看妈妈包饺子都没人来吃。你爸也不来。不知道他都干嘛了。”她觉得这么说比较合理。 四月有点疑惑,心里想乐。她跑进屋里给爸爸叶城打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又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 晚上娘俩吃着饺子,四月也埋怨起来,她对妈妈说:“电话都打不通。妈妈,你生气。我也生气。要不给叔叔打电话。” 妍妍心里一阵紧张,激动的说:“不了!他很忙的。马上到年底了。他事情太多了。别打扰他了。” 她虽然这么说,却希望郎溪桥能突然敲门到来。四月点点头说:“咱们娘俩吃,要不喝点吧!” 妍妍心里有点难过。她摇头不语。 几天过去,一切仿佛平静如水。偶尔出门人们都戴了口罩。公交,地铁上都必须戴口罩。 四月自从发烧过后从来不出门。保姆小羽除了买菜,买吃的东西也都待在家里。妍妍在网上安静的学习。她觉得自己最近记性越来越好了。好多东西看一遍都记住了。 可是一天晚上,叶城公司的兰陵却突然打来电话说叶城住院了。妍妍吓了一跳,心里慌张的掉眼泪。 她赶紧给郎溪桥打电话,紧张的说:“哥!你快来一趟。他住院了,四月爸爸住院了。” 郎溪桥和妍妍,四月赶到医院时候都夜里九点多了。医院在丰台区,还好可以登记了就能进去。 兰陵出来,紧张的把他们带进一个单人间的贵宾病房。妍妍看见叶城躺在床上,吸着氧气,吊着输液瓶子。 她吓得哭了,喊了叶城几声,没有回音。她大哭起来。四月也附身看着爸爸叶城。叶城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嘴唇紧闭。他老了,头发花白,眼角,嘴角都有了深深的皱纹。 郎溪桥扶着妍妍。他看到的叶城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叶城了。 四月哭着问兰陵:“爸爸怎么了?你说呀!” 兰陵冷漠不语。医生过来让他们让开说:“都别哭了。冷静一下。病人需要做手术。谁是家属啊?” 妍妍停住了哭泣说:“我是他妻子。” 医生五十多岁,戴着眼镜,口罩。他严肃的说:“病人脑出血,手术可能有危险。你们要考虑清楚。” 妍妍愤怒的看着兰陵,生气的问:“你们是怎么照顾他的。” 兰陵冷漠不语,委屈的退回屋子外面。医生还说:“病人还喝了酒。” 妍妍不敢签字,她想起叶城的父母,家庭。她抱着郎溪桥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四月擦擦眼泪说:“我是她女儿,行吗?十八岁了。” 郎溪桥拍拍妍妍,又握着她的手。 叶城被推进了手术室。 兰陵待在走廊里不停的走着。郎溪桥走近她,淡淡一笑说:“到底怎么弄的,这么突然。” 兰陵苦笑着说:“昨晚一起去吃饭,跳舞。然后,他也喝了酒,可能太激动了。本来就有高血压。公司好多事情。明天都不知道怎么弄了。他父母都老了。也一时来不了。” 郎溪桥想了想说:“那得靠你了。暂时支撑着吧!我也不知道明天怎么样?你看妍妍她和女儿都没有参与过公司的事情。还是等他父母从南方来了再说吧。” 兰陵苦笑一声说:“只好如此了。看手术如何吧!但愿苍天保佑。对了!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他们家什么人。” 郎溪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说:“我是她老乡,按说是四月的舅舅。不过她总是喊叔叔。” 兰陵疑惑不解。不过她也想不了太多了。她目光清澈,犀利。身材依然匀称,高挑。这么多年她还是单身一人,无论面容,身体都保养的很好。可是总体看上去总觉得有点落寞,憔悴。 她裹着身上的黄色风衣,长发垂在脑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还没结婚。或者可以称呼她为女孩。 郎溪桥看看她略带憔悴的样子,有点同情她了。 第80章 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半夜的时候叶城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众人围过去。医生微笑着说:“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什么时候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郎溪桥迷惑不解的看着医生,愤怒的说:“这算什么成功。还要看造化。你们。” 兰陵赶紧拉了他一把。医生扭头气呼呼的走了。四月看着昏迷不醒的爸爸,靠在郎溪桥身上说:“人都不清醒了,还成功。真是好医生。” 妍妍不停的掉眼泪。她感觉很无助。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曾想过。现在突然这样,她都懵了。 兰陵拉着妍妍的手说:“你就别哭了。叶总这样了。公司还得靠你呢?” 妍妍吃惊的看着她说:”靠我。我能干什么。我啥都干不了。” 兰陵摇摇头说:“不靠你靠谁,他父母都八十了,来了也管不了公司的事情。只有靠你。你是他妻子。别人做不了主。” 妍妍腿一软,差点坐地上。郎溪桥赶紧抱住了她。妍妍哭了起来。 郎溪桥对兰陵说:“要不你先回去吧!公司的事情你先替她撑着。别对公司人说叶总事情。过几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兰陵无助的坐在椅子上,凄冷的眼神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她想了一会,站起来冲他们打个招呼走了。 第二天,兰陵打电话说给叶城找了一个护工,一会就到了。她有对郎溪桥说,“你照顾好她和女儿。也劝劝她过几天来公司看看。适应适应。我觉得叶总一会半会醒不了。”说着兰陵哭了起来。 郎溪桥说:“知道了!”他去接了护工。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女人,长的干净利索。说话明显是北方人。尽管说着普通话,也能听出来是河北一带的人。 郎溪桥说:“你辛苦了。我们是老乡,我也是河北人。” 女人点头微微笑着去干活了。 妍妍和四月都一晚上没睡。郎溪桥把她们先送回去。路上,郎溪桥说:“妍妍,你还是做好去接管公司的准备吧。他父母都老了,来了也干不了了。只有你才行。公司也不能让给别人吧!” 妍妍心乱如麻。她一直摇头掉眼泪。快到家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切的说:“哥!要不你去接管公司吧!我们都相信你。” 四月也仰头说:“是啊!叔叔。” 郎溪桥摇摇头说:“谢谢你们的信任。不是我不想帮你。我不能去。我没有去的理由。何况我的事情那么多,怎么走的开。你放心去吧!我找人帮你。或者兰陵可以尽力帮你的。我也看出来,这么多年,兰陵一直忠心耿耿的为了公司。” 妍妍不哭了,淡淡一笑说:“她是喜欢叶城才这么多年努力工作。不知道以后她会怎么样。公司好多事情都是她在做。我啥都不懂。她会帮我吗!” 郎溪桥坚定的说:“一定会的。相信她,也相信自己一定行。干公司不是考清华北大,靠的是多年的信誉和人脉。相信自己一定行的。” 妍妍觉得如同要上刀山火海。她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可是她咬了咬牙说:“好吧!我只懂一些设计和技术方面的事情。销售和市场都交给兰陵去做吧!还有你一定再找个人帮我。兰陵本来就不喜欢我。我有点担心。” 郎溪桥点点头。 三天以后,叶城父母来了。已是八十高龄的一对老人拉着八岁的孙子,在外甥白瑞的陪同下来到医院。曾经的高倩董事长已是步履蹒跚,头发都白了。戴着老花镜,满脸愁容。她和丈夫拉着手一起坐在叶城的床头。 八岁的孙子围着床走动。护工阿姨忙抱着小男孩说:“咱们离爸爸远点,他睡着了。” 叶城像睡着了一样。紧闭双目,气息微弱。两位老人泪如雨下。此时他们的外甥白瑞进来,从容的和医生,护士交谈,了解了叶城的病情。他有三十多岁,小眼睛,宽大的脸上点缀着鼻子和大嘴巴。头发都秃了一半了,显得老成持重了许多。 一会儿四月和妍妍也来了。妍妍看见叶城的父母淡淡打了一个招呼。她不想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她自己心都乱的很。四月喊了一声爷爷奶奶,就拉着弟弟逗他玩。 妍妍的儿子看见妈妈并不热情。有点陌生的眨眨眼睛。妍妍泪如雨下,她都没有抱过儿子几回。她喊着儿子的名字:“思城,你过来。”孩子却躲的挺远的。 妍妍走过去抱住儿子,痛哭流涕。儿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叶城父母顾不了那么多了!悲伤的看着一家人。 晚上安排好了老人的住所。就近住在附近的酒店。外甥白瑞陪着老人走了。留下孙子思城跟着妈妈妍妍。 妍妍陪了一会儿叶城。自言自语说了一会话,和女儿四月拉着儿子回去了。 兰陵打电话过来说明天公司开会,让她一定要去。妍妍答应着,却只顾着疼儿子。妍妍给儿子做饭,抱着儿子亲。半天时间儿子就和她很亲近了。毕竟是母子情,都是天生的。 四月继续去学习了,明年就考大学了。半年不开学。她都觉得学习落后了许多。 妍妍晚上让儿子和自己一起睡。儿子却哭着找爷爷奶奶。闹了一会,含着泪花睡了。儿子长的挺像叶城,圆乎乎的脸,红扑扑的,眉目清秀。 妍妍亲了一下孩子额头就躺下了。可是她睡不着。她想和郎溪桥视频。 郎溪桥刚刚回到家里。他洗了澡,换上妍妍买的睡衣躺在床上。今天忙了一天,有点累了。 “你爱我呀!我爱你…”一阵歌声传来。是妍妍打来的视频。 “你干嘛呢?” “刚躺下,没啥事了。” ”今天累吗?” “有点,没事。习惯了!” 妍妍看见郎溪桥唇边微微的胡子茬,幽幽的说:“你看你,胡子都顾不上刮了。我都想摸摸了。” 郎溪桥一笑:“是啊!有点扎手了。叶城怎么样?” 妍妍眼睛里带着泪花,悲伤的说:“还是老样子。不过我明天去公司。兰陵说开会呢!好像叶城父母也去。真是麻烦。你说我去公司能干好吗?” 郎溪桥说:“一定能,相信自己吧!谁都是慢慢做起来的。命运都是在自己手里。不过我好心疼你了。你也保重身体。别累着了。我明天去找我同学。她说有事可以帮忙。你就大胆去干吧!” 妍妍露出一点微笑,攥紧了拳头说:“好的!想拉着你的手。” 郎溪桥把手伸出来,在手机上向她摆手。妍妍忧伤的说:“感觉好远的,抓不住啊!哥!我想你了!” 夜色沉静。一切都沉入梦中。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第81章 屋里温暖如春 在经过千思百想之后,妍妍在叶城爸妈的支持和兰陵的大力支持下终于进入了公司。 妍妍穿着整齐的白色西装,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咔咔”的直响。她卷起来头发,裸露着洁白圆润却冷静的小脸。她戴了一副茶色的近视眼镜。她以前眼睛就有点近视,这几年看书学习,看电脑,看手机都近视的更厉害了。平时不戴眼镜,总是朦朦胧胧的。也没啥太大的感觉。那天去公司却觉得看啥都不清楚,好像公司人的脸都模糊不清。于是又配了一副适度的眼镜。 公司几天前刚刚开了一个会,叶城母亲高倩颤抖的宣布暂时让妍妍接管公司。让她外甥白瑞去销售部任主管。妍妍当时只讲了几句话。对安排的一切都默默接受。 今天她走在路上想了很多。她感觉公司像一个庞大的网已经把她套住了。她想站在网的外面看着公司顺利发展。她觉得公司好多人和事都想把她困住。一上班就有无数的报告和文件。她不明白一个卖服装的公司怎么给个电视剧上演的康熙王朝似的那么多事情。 好歹兰陵及时来了,微笑着说:“叶夫人!这些文件你先看看。都是要签字的。报告我都整理好了。有啥特别的可以问我。” 兰陵很谦虚的看着妍妍。妍妍点点头微笑着说:“我还得向你学习。不懂了问你吧!真是辛苦你了。”她翻看了一些文件和报告,有点认真的签了字。有的直接交给兰陵说,“没啥重要的你就去让下面人去做吧。谢谢你。” 兰陵没有想到她会处理事情这么干脆。拿过来看了看,欣赏的看着妍妍说:“叶夫人!你今天真漂亮。” 妍妍一愣,心里自然也是美滋滋的。人性都是期望别人赞美吧。她笑了说:“谢谢!我也是不懂打扮,有啥不得体可要给我说说啊!” 兰陵一乐:“挺好的。我觉得有特别时尚意识的人才会达到你现在的状态。你的衣品和气质不是打扮出来的。不过我好像没有见过什么地方能买到您身上这件衣服。袖口和领口的设计都是一般西装没有的。” 妍妍一摇头:“你过奖了。我有什么气质啊?不过这衣服倒是我自己设计,自己做的。” 兰陵惊讶万分的想伸手摸摸,可是她却手伸出来又握紧了手说:“我们开发一些东西总是从大方面改进,以至于弄巧成拙。也许服装的改进只需要在细节上做的更好。所以我向您学习。我想有时间请你吃饭,一起探讨一下服装的理念。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悟了。” 兰陵说完出去了。妍妍知道也许某些地方让她受了一点好奇吧!她之所以这么说都是自己站的位置不同了。忽然想起多年前把她给的文件扔到大街的场面。那时候多么盛气凌人的首席设计师啊!今天的谦虚谨慎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妍妍做了她的领导,更多的是岁月教给她的经验和教训吧。 郎溪桥此时正在和马清一起吃早餐。他觉得在疫情期间网络也许是最好的销售方式,为了帮妍妍的公司他去找马清了。马清现在早已经是个熟练的网络主播,而且粉丝百万,业绩不凡。 马清听完了郎溪桥的意思,摇头拒绝说:”你说的我应该帮忙,可是我挺忙的。去不了她公司上班。再说她能给多少钱?你呀!别这么帮一个人。迟早会后悔的。再说你对她这么好!我都生气。不管。吃饭吧!这里的肉夹馍比别处好吃。” 郎溪桥看着她,本来好看,苗条的淑女变得这么势力了。看都觉得她好看的脸上抹着蜡,嘴唇都是血。郎溪桥无奈的摇头不语。时间把人改变的面目全非。马清的挺立的胸脯也仿佛更大了,像膨胀了似的。郎溪桥都觉得不是她身体的原因。 他吃了饭,都不想打招呼了。马清乐的直笑说:“你呀!还是以前的样子。对人这么好!现在世道变了。不过我还是挺欣赏你的。你能保持这么单纯和真诚太好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变得锐利和复杂。我非常感谢你,希望你可以去我工作室看看。如果可以,我想在网上讲讲你的故事。” 郎溪桥吃惊的看着她说:“你疯了!这能讲啊!叶城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呢?你呀!挣钱都挣疯了。以后别理我了。我还是保持你十几年前的印象吧。再相处下去恐怕要决裂了。” 马清笑的更厉害了。捂着胸脯说:“郎溪桥!你太可爱了!好好!我今天上午就去叶夫人的公司。看看有什么可以帮的。” 郎溪桥却冷静的说:“还是算了吧!也许你说的挺对的,对人太好了不好。你还是做好你的事情吧。” 马清看见郎溪桥真的生气了。她赶紧抱住了他的胳膊温柔的说:“好啦!我去。马上去。” 郎溪桥扭头看着她。马清眉清目秀,脸上还是那么洁白。皮肤如瓷器一般。 郎溪桥笑了说:“你还是挺好看的,别抹这么红的嘴唇了。看了都想啃你一下。” 马清一乐:“好啊!你啃呀,给。” 郎溪桥说:“姐姐,大街上呢!走吧!” 几天以后马清去了妍妍的公司上班。当然她所谓的上班并不受公司的直接领导,而是住着公司的的房子,带公司的产品。这样她不再租房子,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帮公司的忙,做自己的事情。 妍妍很接受这种方式,双方都很高兴。郎溪桥没事偶尔也来马清的直播间聊天卖东西。 转眼就过春节了。郎溪桥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想休息几天。可是马清和妍妍这个季节却忙的不可开交。 妍妍已经适应了公司的事情。这种自家的公司好像做什么都是水到渠成。 妍妍这天晚上很晚了打电话让郎溪桥吃饭。吃完了饭,妍妍坐在郎溪桥的车里哭泣。她对郎溪桥说:“好累啊!哥!”郎溪桥抱了她一下。 妍妍不想回家,也不回公司。直接去了郎溪桥家里。郎溪桥家里简单干净。两个人喝了一会茶,暖气挺热的。他们脱了外衣。妍妍穿着内衣,身材匀称,舒展。 两个人抱着,窗外风呼呼的刮着。屋里温暖如春。 第82章 一夜无眠 郎溪桥想在北京待到年底才回家的。送走了妍妍他就一个人去长城看雪了。青砖白雪,山河一片白了。淡淡的忧伤却在郎溪桥心里晕染开来。他心里总有一些不安,觉得总会有事情要发生的。 一个人走到长城的脚下,看着山川如藏在云雾里。路旁的树木干巴巴的伸出光秃秃的枝丫。 妍妍这时候打来电话说:“在干嘛呢?我不忙了。挺想你的。” 郎溪桥喜悦的说:“我也是。我在长城下看雪呢!挺冷的。” 妍妍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翘着腿,忧伤的说:“谁让你去的,你傻呀!你知道吗?叶城还是那个样子。恐怕要成植物人了。我该怎么办呢!” 郎溪桥听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无助,心里也挺难过的。他想和她说没事有我呢!可是他又想他到底算什么呢! 郎溪桥手机振动了几下,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赶紧对妍妍说:“我娘打来电话,我先接个电话。挂了。” 郎溪桥母亲只是淡淡的说:“你爹住院了!” 郎溪桥就知道事大了。眼泪流满了脸。他知道父亲一直有高血压的病,平时也常住院。母亲从来不会打电话告诉他。这次一定凶多吉少了。 郎溪桥坐高铁两个小时就到家了。 门前数盏白灯,两行白纸。 郎溪桥泪眼模糊的看着刚刚去世的父亲。面容消瘦,安详自然的睡着的父亲永远离开了他。 新年的初二,送走了父亲。黄土一堆,隆起在微微发黄的麦田里。 郎溪桥坐在田野里,冷风吹着乌黑的头发。他拽了一把冰冷的麦苗。这是家里的唯一的水浇地了。也是能种麦子的优质田地了。麦田南边尽头是一条人工挖的水渠。水渠蜿蜒曲折几十里,一直通到大山里的水库。五十年前父亲一辈的人用血汗挖出来的。父亲躺在地下,或许可以听见曾经挖过的水渠的水声吧! 郎溪桥回到家里,偌大的庭院只有母亲一个人了。梧桐枝头麻雀揪心的鸣叫。天空黑了下来,郎溪桥躺在屋里默默垂泪。 妍妍打来电话说让他别难过。郎溪桥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他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 郎溪桥在家里一直待了一个月。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天气开始暖和了。几个工长打电话说工人都上班半个月了,问他什么时候去北京。郎溪桥却说:“再等等吧!你们先干着。” 郎溪桥在家里暂时不出门,每天读书,写字。最近又读了那本《飘》,忽然觉得妍妍也许正在走一条思嘉那样艰难的路。他又读了一本书《弘一法师》。一个多情又无情的人,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一个在音乐,绘画,文学等等方面都优秀的人却在不惑之年遁入空门。从此人间再无李叔同,青灯黄卷是弘一。 他的妻子在寺庙问他什么是爱。弘一回答是慈悲。妻子泪如雨下说:“你的慈悲给了世人,唯独把悲伤给了我。” 郎溪桥读了三天才读完。他感叹人生的无常,又感慨命运之艰难。人生境界有三,物质,精神和灵魂。他觉得自己还停留在物质的世界,还在为吃穿住行奔忙。多么悲哀的人生。 郎溪桥重新开始学习画画,书法和音乐。一杯清茶,一张书桌。陪着母亲在家里过着简单的生活。 不知不觉都到了三月。地里麦苗都泛青了,绿油油的美丽,喜人。 外面疫情总是反反复复的。母亲看着他在家里也挺高兴的。总是说外面太危险了。可是郎溪桥却想去北京看看了。两个多月了,工友们都没发工资呢。 叶珊珊打过几个电话说母亲最近身体不好!总是咳嗽。也不敢去医院,怕被拉走隔离了。每天都是珊珊给母亲梁静涵输液,打针。郎溪桥给梁静涵视频,看见她瘦了,圆润的脸上多了皱纹,头发也白了许多。她也马上就六十岁了。真变成了一个老太太了。 梁静涵生气的说:“孩子!这么久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呀!” 郎溪桥眼睛里一下子溢满了泪水,他忧伤的说:“对不起,我没告诉你。我父亲去世了。所以…” 梁静涵一下子惊呆了,她感伤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别难过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别哭了,有空来北京。我也快不行了,老了。” 郎溪桥说:“嗯嗯!过一阵子我就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挂了电话。郎溪桥想起了妍妍。都二十多天没有打过电话了。他看看手机又放下了。 四月初郎溪桥回到北京的家里。首先和工友们吃了一顿饭,发了工资才回到北京的房子里。 周彬彬来看过他一回,最近她也不去学校了,在家里给学生上网课。她笑着说:“在学校上课不紧张,这一个人在电脑前说话倒挺紧张的。孩子们也是胆大了许多,总是互动发消息,挺有意思的。” 郎溪桥说:“你们辛苦了!学生上网课也不容易啊!你的孩子呢!也每天在家上网课吗?” 周彬彬笑了:“是啊!都这样。” 郎溪桥给她倒了一杯咖啡说:“你尝尝杨小岩送的咖啡。我喝不惯。你怎么样?还是一个人吗!你条件这么好!” 周彬彬乐呵呵的坐在沙发里:“要不呢!你呢!听说你…不问了。你神神秘秘的。不过我听说杨小岩给人打官司呢!昨天听徐秀红说的。” 郎溪桥吃惊的问:“打官司,打什么官司?老陈又犯错了吗?老陈到底怎么了。” 周彬彬淡淡一笑:“这次没老陈什么事。好像被一个公司告了。弄不好要巨额赔款呢!” 郎溪桥心里一阵紧张,他马上给杨小岩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晚上杨小岩打来电话说:“郎溪桥,你回北京了?快点救救我吧!我快不能活了!” 郎溪桥没想到这么严重,急切的说:“到底怎么了。我听彬彬说了。你被人告了。到底是谁?为了什么呢?” 杨小岩哭着说:“都是你的妍妍。明天你来了给你说。一会半会说不清楚。” 郎溪桥疑惑不解的说:“妍妍又怎么了?” 夜色撩人,他一夜无眠。他给妍妍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她到底干嘛了呢? 第83章 喜欢上了郎溪桥 郎溪桥见到杨小岩的时候,母亲杨云萍也在。杨云萍虽然快七十了,可是风采依旧。挺拔的身姿,背影看像个中年妇女。面容消瘦,花白的头发梳在脑后。眼镜里的眼睛带着一丝忧愁。 郎溪桥忙和她打招呼:“阿姨好!到底出什么事了。” 杨小岩却拉住他的手急切的说:“一时说不清楚。一个叫思桥的公司把我们告了。说盗用他们公司商标和设计。听说是妍妍新在东北成立的公司。我头几天去找她了。她说她也没办法,走法律程序吧!真是气人。她变得好无情。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了她们公司的产品和商标。一个叫《四月》的品牌服装。我们才用了不到一个月。可是她们说申请了专利。要告我们。” 杨小岩的母亲静静的说:“也许是我们大意了。觉得东北很冷需要一个代表温暖的牌子。谁知道“四月”的牌子刚不久就发现市场上还有另外一个叫“四月”的服装牌子。这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告了。还是我曾经的学生。好讽刺啊。也许她会听你的。彼此和解。商量商量看怎么解决吧!” 郎溪桥不懂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心想里面肯定会有什么误会吧。于是安慰了杨小岩几句话就开车去了妍妍的公司。 公司好像装修一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兰陵一个人。兰陵看见他来了,微笑的说:“你是来说情的吧!可是不会有作用的。几年来,我们公司在东北一直打不开市场。叶总以前用了好多办法都没有用。这次叶夫人费了好多心血。自己设计,自己亲自制作的品牌才打开了市场。她去了东北了。你知道吗?东北疫情比这里更厉害。越冷越难以控制。她一会半会回不来。我们叶夫人不会撤诉的。” 郎溪桥失望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长长的办公桌和豪华的转椅。桌子上放着文件,电脑和书籍。一个成熟老板的办公室就在眼前。他默默拨了妍妍的电话。这次一下子就接通了。 “你好!妍妍。在哪里呢!” 妍妍好像在室外,吹着手说:“在哈尔滨呢!天还是挺冷的。你有事吗?” 郎溪桥觉得她的语气没有了以前的柔弱和温暖。一丝似乎从东北传过来的凉意沁入心肺。 他只是淡淡一笑说:“听说你要杨小岩打官司呢!” 妍妍一笑:“都是正常的的。” 郎溪桥说:“可是…” 妍妍叹口气,干脆的说:“没有可是。已经让兰陵和白瑞准备开庭了。你想说什么,我知道。” 郎溪桥感觉一阵悲哀,深沉的说:“她是你老师,你和杨小岩又这么熟悉。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妍妍冷静的说:“哥!这和你没关系。她是我老师,也可以算吧。我只是给她干过话。可是你知道公司现在很难。我们能生存下去也不容易。如果我们输了,不仅是输了市场,更是要赔钱。你觉得她们心那么善良吗!我的哥哥!” 郎溪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何况她又不在。郎溪桥默默挂了电话,眼泪掉下来了。他觉得妍妍好陌生了。不再是那个温柔,弱小的女孩子了。她的语气和气场已经不是自己能接受得了的。 兰陵看着她,微笑的说:“叶夫人不会放弃的。我们这么大的公司,这么多人要生存,吃饭。靠心软是不行的。” 郎溪桥摇摇头说:“也许你们是对的。每个人都需要生存。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们中间我真的不想看到。我希望你们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法庭上弄的你死我活呢?” 兰陵带着嘲笑的目光,当然不是对着郎溪桥,而是看着窗外的楼群。她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如果我们输了,她们会把我们整的破产的。她们公司也不是只有你的同学杨小岩。还有更多人心狠手辣。她母亲虽然是董事长,可是一旦我们输了,她也不一定会放过我们。她们没有你这么善良,真的!当然我们也不会太过分的。如果我们赢了。相信叶夫人。”兰陵神秘的悄悄的说,“相信你的妍妍吧!她不会那么绝情的。” 郎溪桥冷漠的看着她,这个女人说话让人捉摸不透。他冷冷的说:“就像你说的,这么大公司。恐怕到时候她也做不了主吧?我还是希望不要上法庭。等她回来和杨小岩谈谈再说吧!” 兰陵笑了说:”这不是她们个人之间的事情。但愿吧!怎么样?叶夫人说让我请你吃饭。可以赏光吗?” 郎溪桥冷冷的看着兰陵说:“都说商场无父子。我今天也看到了。冷酷无情。我也想不到她会这样。你说我还吃的下吗?” 兰陵笑了起来。拍拍郎溪桥的胳膊。郎溪桥一把把她拉住,鼻子都快挨着她的鼻子了。 吓了兰陵一跳,睁大眼睛说:“你,你想干啥呢。” 郎溪桥松开手说:“我想看看你脑子里都想啥呢。是用什么办法这么短时间就把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变成这么冷漠。” 兰陵愣住了。郎溪桥又说:“对了!你多大了!怎么还不结婚呢。你不想吗?你是个女人吗?” 兰陵气的把他推到一边大喊:“你说什么?你疯了吗!一点都不绅士。你…” 郎溪桥冷笑几声:“我就是个农民工。我不是绅士。不像你们叶总,王总,刘总… 兰陵气的乐了,抹抹嘴唇。她梳理一下长长的头发。白嫩的脖子裸露出来,她好像很热了,把西装领口解开了。她看着郎溪桥,上下打量这个结实,英俊的男人。她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 郎溪桥转身想离开。可是兰陵却拦住她说:“慢点,你饿了吧!请你吃饭吧!别生气了。” 郎溪桥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他刚进了电梯,兰陵也一步踏了进来。她贴近郎溪桥,欣赏的看着他。郎溪桥脸上带着愤怒。兰陵却悄悄的拉着他的衣服。 在这一刻间,兰陵喜欢上了郎溪桥。 第84章 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 郎溪桥来到大街上,整理一下衣服。深蓝色的西装显得不太齐整。总觉得哪里不舒服。看看街头却无处可去。兰陵紧跟在身后。郎溪桥没好气的说:“你跟着我干嘛?我都不想看见你们了。” 兰陵“咯咯”的笑着说:”是吗!包括妍妍吗?” 郎溪桥摸摸下巴微微的胡子茬,冷冷的说:“不知道。再见。”说完转身迈步就要走了。兰陵伸出胳膊拦住她,用温柔的语气说:“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也饿了。先吃饭吧!我请你。走吧!”说完,硬生生的拉着郎溪桥去附近的饭店吃饭。 几个简单的菜和一瓶可乐,两杯咖啡端上来。郎溪桥喝着咖啡,皱着眉头。兰陵微微笑着说:“真是的,也不怕苦。” 她给郎溪桥倒了一杯可乐,递到他手上说:“喝点吧!心里不好受,喝点好喝的。别苦了也不说。” 郎溪桥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不想说什么。他端起可乐一饮而尽,一股凉意沁入心肺。嗓子里麻酥酥的,舒服多了。他忽然用家乡话说:“你说你这么大了也不成个家。在俺家里孩子都快娶媳妇了。你也不着急啊!”浓烈的河北话让兰陵捂着肚子直笑。 她喝了一口咖啡说:“你到底是哪里人啊!” 郎溪桥又用标准的如普通话说:“地道的北京人。别管哪里人了。你今年多大了。” 兰陵低头不语,偷偷的笑了一会说:“比你大多了!叫姐就行了。” 郎溪桥仔细看着她。她的脸有点红了,显得有点羞涩。平时的高傲的样子都没了。她小女孩似的慢慢喝着咖啡,忽闪着中年女人的大眼睛看着郎溪桥。 两个人对视一笑,都摇头不语。 吃完了饭,郎溪桥心情好了一点,想去买单。兰陵一把拉住他紧走几步把单买了。她回头对郎溪桥说:“说好我请客的。” 出了饭店,郎溪桥要回去了。无功而返的他好无趣的冲兰陵摆手告别。兰陵走近她说:“可以加个微信吗?拜托。” 郎溪桥说:“手机号就是,随便加,我走了。希望你们还是考虑一下和杨老师的公司和解。我也再问问妍妍,就是叶夫人。看看怎样吧。你也是个好女孩。希望再次见面能心情好点。” 兰陵握握他的手说:“好吧!尽量吧。哎呀!你的手真有劲。真是个男人。” 郎溪桥笑了:“你们叶总不是男人吗?哈哈…”他笑着走了。兰陵却摇摇头自言自语说:“说的挺对的,叶总真不是个真男人啊!”也许只有她知道叶城怎么样。她记得曾经和叶城有一次喝多了去酒店,她热血沸腾,浑身火热。叶城却一分钟不到就翻身躺下,惹得她失望透顶。 她望着郎溪桥坐进车里,一直远去了。她才摸摸沸腾的胸脯,拍了拍,叹口气转身回大楼去了。 郎溪桥见到杨小岩告诉她自己无能为力,说也没有见到妍妍。 杨小岩此时也心静了下来。她就是担心母亲会着急上火。 她揉揉眼睛,一夜没睡着,眼圈都黑了。她说:“谢谢你!你也尽力了。等她回来再说,或者我们直接面对吧!我也不想参与公司的事。我也不会做生意。大不了不干了,让妈妈退休了算了。好好干我的心理诊所。人间有好多东西远比金钱要珍贵。” 郎溪桥说:“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也许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不到一定地方看不到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我们的眼睛看到了一个现象,反应到脑子里分析,判断,再告诉眼睛那是什么。第一眼看到的也许不是真实的吧!你们之间的事最好坐下来谈谈。一上法庭都再也没有合作的可能,恐怕二十多年的情义都没了。” 杨小岩懂得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不到一定时候不知道谁对谁错。看来他还是向着他心爱的妍妍。她不怪他。她看着满脸倦容的郎溪桥,心里一阵感激。 杨小岩跟郎溪桥聊了一会回家了。一天下来,啥都没做成。郎溪桥洗了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他在想难道妍妍真的变了吗!她会一点都不听自己的建议吗? 手机响了,兰陵请求添加好友。郎溪桥同意了。兰陵发来一段语音说:“我也没什么事。累了一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郎溪桥只回复一个笑脸,没有做别的回复。 躺了一会儿快睡着了的时候。妍妍却打来视频说:“你干嘛呢!”她的语气温柔,低沉,又像以前的妍妍了。 郎溪桥看着手机屏里因为美颜显得更加美丽,年轻的的一张脸。她的嘴唇鲜艳,牙齿洁白如玉,眼里闪着喜悦。 郎溪桥微微一笑说:“没事!躺着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妍妍想了想说:“看情况吧!疫情好些,管理松了就回北京。这里太冷了。” 郎溪桥摸摸屏幕说:“丫头!回来吧!” 妍妍听见他的一声丫头,心都融化了,她眯着眼睛看着卧室头顶的灯光,她温柔的说:“哥!我想你了。” 郎溪桥感到妍妍还是温柔的那个女孩子吧!他还是从心里喜欢她,他默默的亲了一下她的脸。当然是手机屏上的脸。他感叹着说:“我也想你了。” 妍妍听出来他的感叹,笑着说:“我的哥!没事的。我想了好多,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向着别人。我想拉拉你的手。” 郎溪桥说:“嗯嗯!好啊!” 妍妍无奈的说:“可是够不着啊!多想你在啊!抱着你!”她头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脸挨着被子,一幅图画一样美丽的样子。郎溪桥只好安慰她。让她别想多了,早点休息最好了。可是她说,想听郎溪桥说话才能睡着。 于是郎溪桥就给她讲小时候的故事。郎溪桥深情,带着特有的中年男人特有的磁性,如同在讲一个动人的传说,娓娓道来。似乎在妍妍耳边轻轻说着话。 妍妍闭着眼睛,好像感觉到了哥哥的气息和身体的温暖。她意识模糊,慢慢沉入了梦乡,轻轻的呼吸声安静均匀。 郎溪桥看着手机屏里的她,看见一个柔弱的小女孩似的。她知道她睡着了,他听着她睡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呢喃,心都醉了。他摸摸自己的身体,有点发热了。把手机放在胸脯,就像抱着心爱的女人!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 .“” 第85章 事情不可预料 郎溪桥暂时回到自己工地上。因为疫情原因,有些地方总是干干停停。特别是一个五星酒店的装饰都停了三次了。进度极其缓慢。这样下去,即使完工也挣不了钱。工友们都干烦了。可是越是底层工作的人们越是注重情义和关系。 郎溪桥请大家吃了几顿饭,又给了些补助款。工友们并不是特别难缠,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也回不来家。好像老板和工人之间都有担心的东西。工友怕不干了找不到活,老板怕工人走了找不到人。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高端的修饰工程。所以郎溪桥哪怕赔钱也要留住他们。 这天郎溪桥又带了好多口罩和酒放在工地。嘱咐工长中午千万别喝酒,晚上下班请他们。去工地楼上转了转,偶尔看见一个抽烟的,他只是摆摆手。工友赶紧掐了,去干活了。安全第一,关系到每个人的生命财产。可是这个时候只能让管理安全的多检查,罚款就算了。 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活着。每个人都过着不一样的人生。郎溪桥在工地总是淡淡的微笑,却有许多的威严。不管是装,还是故意为之。有时候必须和工友保持一定的距离。 下午回到家里,郎溪桥又为杨小岩的事担心起来。可是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能帮什么。他在自己的事情上可以做到啥都不在乎,却在杨小岩和妍妍之间的这件事上觉得好为难。 郎溪桥打电话给梁静涵:“喂!老师好!” 梁静涵好久没有接到郎溪桥的电话了。她现在在一个公司挂着闲职,有空了就去上几天班。大多时候在家里给女儿看孩子。女儿叶珊珊的儿子都一岁半了。 接到郎溪桥的电话,梁静涵高兴的喊:“郎溪桥,你好忙啊!多久了没来看我。” 郎溪桥愧疚的笑了:“这不是疫情原因,总是去不了吗?你还好吗!” 梁静涵笑着:“挺好的,每天在家里看孩子。” 郎溪桥说:“我一会去你家里看看,不知道小区让进去吗?” 梁静涵一乐:“没事!登记了就可以。来吧!给你做好吃的。”她高兴的抱着孩子亲。家里好久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女儿珊珊此时正忙的不可开交,住在医院回不了家。 郎溪桥到了梁静涵家里抱着小男孩亲了一下。小孩子“哇哇”大哭起来。梁静涵笑着抱过来说:“都没见过别的什么人。没出过门。认生了。” 郎溪桥坐在沙发上四下看看。梁静涵在家里打扮也随便了。穿着松垮的睡衣,拖鞋,右手拿着奶瓶。一个十足的奶妈形象。郎溪桥笑了。 梁静涵看着自己也笑了说:“一个孩子都把我忙成这样了。以前养活珊珊也没这么忙。啥都顾不上喽!” 郎溪桥问她:“珊珊不常回来吗?” 梁静涵笑着说:“两个星期没回来了。医院工作现在最忙了。也不让常回家。听说要开始什么核酸检测了。不知道什么意思。你不忙了吗最近?” 郎溪桥点点头说:“不太忙。有点麻烦事。”他简单的说了说妍妍和郎溪桥的事情。 说到叶城住院了,梁静涵说:“活该!都是报应。”听说两家要打官司,梁静涵沉默一会儿。 然后她生气的说:“你呀!自寻烦恼。她们给你有啥关系啊!就算是同学,还有妍妍,可是她们都是别人家里的。那一个人都给不了你什么。无论谁赢谁输都和你没关系。妍妍她已经是公司最高的权利拥有者。她现在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你能给人家什么,她有家,有孩子。你呀!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离她们远点。尤其是离妍妍远点,要不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会受伤的。” 郎溪桥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好好!听你的。离她们远点。” 梁静涵摇头说:“你就应付我吧!我知道你也不听。说,晚上吃什么呢!” 郎溪桥笑了说:“啥都行,我做吧!家里有啥。小男孩不让我抱啊!” 梁静涵哈哈大笑起来说:“没事。你先看着,让他坐悠悠车上,你晃着点就行。” 郎溪桥晃着悠悠车,孩子坐在里面陌生的看着他,一会竟然笑了起来。郎溪桥高兴的叫着孩子。梁静涵在厨房忙碌,不时看看外面,心里无限的甜蜜。 吃饭的时候,孩子睡了。可能是郎溪桥一直晃,晃睡着了。梁静涵把孩子放在卧室大床边的小床上,悄悄的出来低低的声音说:“还是你有办法。安静吃饭吧!” 梁静涵摘了围裙,换了一身紫色的休闲运动衣。这样一看身材倒显得挺好的。 她拿出来一瓶酒说:“喝点吧!我也好久没喝过酒了。” 郎溪桥也是好久没有喝过酒了。今天来看她也是心情复杂才来的。他默默的给梁静涵和自己都倒了一杯酒。 洁白的高脚杯里飘逸着酒花,浓烈的酱香味飘满了屋子。一杯酒就是几百块钱的酒满是奢侈和无聊。 梁静涵高兴的端起酒杯说:“来!很高兴你能来看我。不想别的了。” 喝了一口酒。郎溪桥看着曾经的老师。快六十岁的女人依然气质优雅。可是他看出来她脸色苍白,有些憔悴。 郎溪桥放下酒杯,看看她的手,虽然温润却白的吓人,有点不自然。郎溪桥在小时候曾经在爷爷身边看过许多书。当然也有医书。他让梁静涵伸过手来。梁静涵高兴的把手放他手里。 郎溪桥轻轻摸着,仔细看着,心里一阵紧张,他急切的说:“你的手怎么这么白。你有啥感觉没有。” 梁静涵笑着说:“有啥感觉,可能每天管孩子,有时候喝点奶粉的原因吧!白了不好吗!你看你的手,都晒的这么黑。” 是啊!两只手放在一起,更显得梁静涵的手白的不正常。两个人吃了一会饭,又喝了一口酒。 梁静涵静静的说:“其实我就是睡不好。孩子半夜就醒了。珊珊说让她婆婆看着吧!可是他们都在医院工作。这个时候让她婆婆看孩子。实在不行。我事情不多,就在家里暂时带孩子吧!等疫情过了就好了!” 郎溪桥说:“实在不行就雇个保姆吧!” 梁静涵高兴的说:“不用了。孩子需要亲情。谁带大的跟谁近。” 郎溪桥点点头说:“好好!你保重身体。也不知道叶城啥时候能好了。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梁静涵一愣,随后又说:“活该!报应。你盼着他好起来吗?他走了才好呢!你和妍妍…” 郎溪桥说:“姐!你想啥呢!不是让我离她远点吗?” 梁静涵紧接着说:“不说他们了,赶紧吃饭。世间的事情都是不可预料的。” 晚上郎溪桥没有回去。梁静涵陪着孩子。他在另一个卧室里睡,半夜做个梦,梦里又去了一个地方。一条街,一扇门,怎么都打不开。 他醒了,想起梁静涵的话:世间的事情都是不可预料的。 第86章 如糖似蜜的甜 一个月过去了。转眼到了六月,天气暖和了起来。天空湛蓝,玉渊潭公园湖水清澈明亮。两旁的垂柳随风飘荡,一片片绿叶闪着亮光。太阳从云彩里一旦透出来都不得了,晒得人们头昏脑胀。 不过还好。今天多云,一朵朵云彩半遮住了太阳。郎溪桥在公园散步,沿着湖边一直走到汉白玉栏杆的桥头。 以往这里每逢星期天都是人山人海,不过疫情期间人倒不多。郎溪桥穿过花丛走到一座假山上的凉亭坐下来。 昨天妍妍从东北回来了,今天说要找他聊聊天,约好在这个公园见面。 十点多钟,妍妍才来。她走进凉亭,微笑着坐在郎溪桥身边。她穿着短袖的t恤衫,露着洁白圆润的胳膊。下面穿着白色兰花的裙子,裙子刚到膝盖,露着白嫩的小腿。 她头发垂在脑后,露出洁白的小脸。淡淡的眉毛清晰如画,戴着眼镜的眼睛里带着温柔的光。她嘴巴甜蜜的说:“你早来了呀!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郎溪桥摇头笑了:“没事!我看风景呢!没事可以回去画画,你看这里多美啊。” 妍妍点点头说:“是啊!我也喜欢这里的风景。你看远处的桥头,电视塔都在翠绿的树木衬托下像一幅画。”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就拉着手漫步在林荫小路上。郎溪桥却觉得妍妍肯定有事要说。他捏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说:“丫头!最近工作怎么样呢?” 妍妍甩甩头发,头靠在他肩膀上。她知道郎溪桥关心她和杨小岩母亲公司打官司的事情。但是她不想让郎溪桥参与这件事情。她不想让他为难。可是不说又不行。 她摇摇郎溪桥的手说,温柔的说:“我知道你担心打官司的事情。谁输了你都难过。可是我们不会输的。虽然我和杨小岩,她母亲关心都很好,可是这件事是她们的错。以前兰陵都去过几次,她们都没有诚意解决。只好走法律程序了。我也不太懂,都让她和公司的白瑞去弄。你也别管了。好好干你的事情好吗!哥哥!” 妍妍温柔的语气让郎溪桥没法再说什么。头一阵子打电话还想生气呢。现在却一下子心软了。他拍拍妍妍的手,停下脚步抚摸她的头发,深情的说:“好了!虽然我不太懂,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期待你们都好!” 妍妍生气的一甩头说:“什么都好!你喜欢杨小岩啊!有时候真想打你。” 郎溪桥无奈的笑了说:“丫头说啥呢!我只知喜欢你,都快二十年了。” 妍妍又喜悦的靠着他。头发在郎溪桥的下巴上撩动。两个人拉着手,一直逛了半天公园。 下午郎溪桥陪着妍妍去看叶城。叶城依然老样子,安静的躺着,样子倒胖了一点。妍妍揪心的看着,心如刀割。她觉得自己太累了。叶城一倒下,公司的事情自己都要扛起来,太累了。 从医院出来,妍妍掉着眼泪,一直不说话。郎溪桥开车送她回家。 一进家里,女孩四月高兴的出来,抱着母亲的脖子说:“回来了不来看我。” 妍妍说:“这不是一回来就回家了吗?”四月一笑说:“糊弄我呢!”她又张开双手抱了郎溪桥一下,神秘的说:“叔叔,你们去哪里了。” 郎溪桥一乐:“去看你爸爸了!怎么样了学习?一个人在家里过得好吗?” 四月一笑说:“别说学习了,一般般。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保姆姐姐呢。我们就是不敢出门。疫情反反复复的。你们也别乱跑啦!” 郎溪桥和妍妍两个人却在家里待了一会就要出去。郎溪桥工地打来电话,有事要去处理。妍妍说陪着他去,顺便回公司问问打官司的事情。四月一阵子埋怨,撅着嘴送走了两个人。 两个人先去了郎溪桥的工地。妍妍好奇的跟着他去装时的酒店。他们两个人都戴着口罩。从电梯上去,走进嘈杂的工地就看见许多忙碌的工友。 工地上一个工友从脚手架掉下来受伤了,腿都骨折了,已经住进了医院。剩下几个老乡在等郎溪桥。他们想让郎溪桥结了出事的工友工资,再赔他一些钱。郎溪桥说我先了解了一下情况。 出事的工友是因为不按安全管理干活,又喝了点酒才不小心掉了下来。郎溪桥面容凝重的训斥了工长一顿。 他摘下口罩大声的说:“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干活。把安全一定把住了。一点大意都得停工,谁都挣不了钱。” 几个工友不敢言语,不停的点头。本来都有错了,也不敢说什么了。 郎溪桥去医院看了工友,又给了他一些钱。工友躺着呲牙咧嘴的说:“都是俺的错。谢谢郎工。” 郎溪桥和妍妍出来到了大街上,他才长出一口气。好歹没出太大的事情。他看着妍妍不由得摇摇头。 妍妍跟着他一直没说什么话,她看到了郎溪桥的工作,也看到了他的为人处世。她看着这个心爱的男人,突然眼含热泪。郎溪桥忙问:“你怎么了这是?” 妍妍摇头不语。她坐进车里,轻轻的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我觉得这么多年都是我的错。是我耽误了你。你以后就别管我了。我们以后断了吧。”说完妍妍趴在座位上哭了起来。 郎溪桥默默的摸摸她的头发,又转过身捧着她的小脸。妍妍泪眼模糊,梨花带雨。圆润的小脸白嫩透红,嘴角的细纹如美丽的曲线衬托着美丽的面容。 妍妍哭了一会儿说:“哥!走吧!去公司吧!我也是说说。你别真不理我了啊!我舍不得你。” 郎溪桥心里一阵紧张和难过。他的心里仿佛走过了一段路又回来了。他也不知道未来怎样。他想起来以前读过的《林徽因》。他想到了徐志摩,又想到了金岳霖和梁思成。他们关系复杂却每个人都有着星辰一般的人生。 妍妍看他不说话,细语如诉的问:“哥!你想啥呢!生气了吗?”郎溪桥公司刚出事,她又这么说觉得郎溪桥心里一定生气了。 郎溪桥却回头笑了说:“我没事,我就是在想,不管以后怎样,我从不后悔喜欢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最可爱的丫头。人生能够这么尽力的去爱一个人,即使错也是美丽的。只要你开心,幸福。我怎么都行。” 妍妍哭的声音更大了。胸脯起伏着,她心里如糖似蜜的甜。 第87章 你在哪里呢 郎溪桥陪着妍妍去了公司。一回到公司郎溪桥就看不到了那个温柔,柔弱的妍妍了。她的语气和目光都变了。 她简洁,冷静的语气和坚定的目光让人心里产生一丝敬畏。兰陵迎上来,让进大办公室里。郎溪桥不想参与她们的谈话,去隔壁服装展览室散步参观。看了一会儿,郎溪桥忽然想起在妍妍公司工作的马清。 他打了马清的电话,去楼下找马清。马清站在楼梯口等他。一见面马清就扑上来抱住了他,一边大声喊:“郎溪桥!怎么这么久了不来看我。都把我忙死了。好想和你聊聊天。累啊!” 郎溪桥让她站好了说:“安静点吧!谢谢你!怎么样了你的工作。可以参观一下吗?” ”欢迎,欢迎!走吧!我正准备直播呢!先让别人去了。走,去看看。挺好玩的。”马清拉着郎溪桥进了一个大厅。大厅里有几排沙发,茶几上摆放着茶具和鲜花。坐着许多的少男少女。大家见到马清都起身打招呼,有人喊:”马姐好!” 马清打着招呼,郎溪桥跟着她从大厅转过去。里面就是灯光闪烁,热闹非凡的直播间。马清摆手不说话,让里面的六七个人继续工作。她和郎溪桥坐在旁边角落里。 马清笑了说:”怎么样,跟演戏一样,又像电视台的节目直播。”这时候几个年轻男女在大声呼喊什么。灯火闪烁,“啪啪”的放着什么彩色的烟雾。 郎溪桥想不到她的直播间已经不是一两个人了,而是有着严格分工的团队。 他和马清出了直播间来到大厅坐下。有人给倒了茶水,放上一盘瓜子和水果。郎溪桥一笑:“你的日子过的挺热闹的。” 马清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笑着说:“是啊!就是不如年轻的孩子了!老是困。你看我的眼睛都有黑眼圈了。改天我去睡个十天八天的。” 郎溪桥早就看见了她的样子。白嫩的脸上透着疲倦,明亮的眼睛带着黑眼圈。嘴巴干涩,牙齿洁白。她脸上的那个痣显得有点明显了。不过她的美丽带着惊艳,皮肤总是如瓷器一般细腻。 郎溪桥笑着说:“你也注意身体吧!也不是小女孩了。” 马清看看自己,羞涩的摇头笑了:“是啊!你看这身材都变了。比以前沉了二十斤了。”郎溪桥这时候才打量了一下。的确和上学的时候不太一样了。肩膀和胸脯,腰部和臀部,大腿和小腿总有想不出来的不协调。以前那个像手工艺术品一样塑造的女孩子不见了。那种单纯的灵性在岁月里失去了。 郎溪桥心里想也许这就是少女和妇女区别吧!每个人的气质和经历都会体现在身体和写在脸上。无论怎样的化妆品,护肤品,哪怕再厉害的美颜也还原不了年轻的色彩。 郎溪桥沉思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他的自然的俊美让马清目不转睛的看着。 马清疑惑的问郎溪桥:“你在想啥呢!我想问你个问题。” 郎溪桥点点头。马清语气温和的说:“你和我们妍妍怎么样了。一辈子这样吗!”郎溪桥一皱眉。 马清忙一摆手:“好好!不问了。你知道她和杨小岩母亲公司的事情吧!杨小岩也和我打电话了。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就像古代的将军各为其主。我现在吃着人家妍妍的饭总不能向着杨小岩。可是我也好为难。毕竟我们都是同学。这么多年了。尤其是你,更为难。” 郎溪桥皱纹眉头,摇摇头。无能为力的事情不说也罢。但是他喝了一会茶,觉得心里不舒服。他对马清说:“也许你可以帮帮杨小岩。” 马清聪明人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她惊讶的说:“我不能帮她了。你说这样的话也是不合适的。我帮了杨小岩就是背叛。我其实就是给妍妍打工的。离开她也许可以生存,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毕竟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才到现在。” 郎溪桥点点头。 中午妍妍请马清和郎溪桥吃饭。席间妍妍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不想出面。让兰陵姐代表公司。不管怎么样。都是最好的。我们不是要她们赔钱,是要她们还有同行们长长记性。” 郎溪桥沉默不语。妍妍心里一阵难过。她希望郎溪桥欣然接受她的决定,可是郎溪桥选择了沉默。这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 马清双手赞成说:“可以。我们也会把直播推向新的高度。让品牌深入人心。也许不久我们的品牌会风靡全球的。” 妍妍笑了说:“我看也是。呵呵…” 吃了饭妍妍要回公司了。她过几天要出门。嘱咐郎溪桥有空了去看四月,四月马上要考大学了。 郎溪桥又去了杨小岩的心理诊所。一见面他都觉得惭愧。杨小岩把他让进屋里。郎溪桥说:“我觉得自己都有心理问题了,最近总是浮躁。“ 杨小岩叹口气说:“谢谢你,都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耽误了你的时间。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 郎溪桥说:“也别太着急了。事情也许没那么严重。过几天开庭了看看情况吧!希望有好的结果。让阿姨也保重身体。心放宽点。” 杨小岩点点头说:“晚上去我家吧!和老陈聊聊天。” 郎溪桥说:“我就不去了。工地砸伤了一个人,还得去看看。还有,疫情期间你也保重,戴好口罩,最好在网上弄个心理问题咨询。学生都不是在上网课吗?” 杨小岩眼睛一亮,点点头。 郎溪桥回到工地,就住在工地。这来回的跑好像太危险了。郎溪桥每天上午去工地检查,干活。下午待在办公室里看图纸,规划每天的事情。晚上看带来的书《弘一法师》。 过了半个月忽然有一天早上,来了许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好像是医生和护士。还有几辆救护车和保安。装修的酒店楼后面小区封了。下午酒店也接到通知暂时停工,全部人员去隔离点隔离。 郎溪桥头都大了。几个工长们找过来心急火燎的。工友们也急躁万分,嚷嚷着要回家或者离开。 可是谁都离不开了。暂时封在酒店和这个小区里。再心烦意乱也不得不接受这种分配。 郎溪桥给四月打了电话说:“孩子!我也暂时不能去看你了。自己好好努力,马上考试了。” 四月问了情况,让他放心,说自己一定努力考个名牌大学。 过了两天叶珊珊打来电话,哭着说:“我妈妈住院了。你在哪里呢!” 第88章 愿大家都好好的 郎溪桥接了珊珊的电话,赶紧从楼上下来。可是他却出不去。酒店外面和小区都大门紧闭。十几个保安在紧张的巡逻,都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 郎溪桥知道无论什么理由他们都不会让自己出去。他无奈的回到屋里给梁静涵打视频,没人接。又给珊珊打电话。 珊珊此时也知道他出不来,拿着电话掉眼泪。偶尔轻轻的哭泣声让郎溪心急如焚。 他急切的说:“孩子!你也别着急。你妈妈呢?” 叶珊珊抹抹眼泪,哭着说:“在医院呢!有人照顾着呢!你也别着急。孩子爸爸也在呢!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啊!这该死的疫情。” 珊珊挂了电话,又去医院了。梁静涵躺在医院病房里,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眼神都有点散乱。她的手煞白的扶着床头。好像床边的电话都拿不动了。 女儿,女婿都在身边无助的看着。医生说观察一下才说吧。估计不太乐观。究竟具体病情发展到什么程度,需要做抽血和体内检测才能确定。 过了没三天,梁静涵就有点昏迷了。医生说胰腺癌和严重贫血。叶珊珊哭的双眼红肿。她见多了那么多的痛苦不堪的病人,也见过那么多死去的病人人。她自己觉得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可是一旦这种不幸的事情发生在母亲身上她都方寸大乱了。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她又去请了院长和主任亲自诊断,结果都是劝她好好照顾妈妈吧!还给她暂时放假。她偶尔还得回去照顾孩子。 这天晚上,郎溪桥奇迹般的出现了。叶珊珊去食堂打饭回来就看见郎溪桥守在妈妈床边。 梁静涵拉着郎溪桥的手,慢慢睁开眼睛。她的面容消瘦,松弛。眼神迷离的看着天花板。 郎溪桥想不到才几天不见啊!她就成这个模样了。他坚强的心里如刀刺一般。眼泪流满了脸。 叶珊珊放下饭盒,蹲在地上抱着郎溪桥腿哭了起来。她不停的说:“叔叔。我该怎么办?妈妈她怎么了?她一定会没事的。”她其实心里也清楚母亲命不久矣。可是她不敢,也不愿意相信。 郎溪桥蹲下来,扶她起来。给她擦擦眼泪说:“孩子!别哭了。妈妈不是醒了吗!会好起来的。” 两个人一起喂梁静涵吃饭。她却舔了一口米粥就晃了一下头不动了。郎溪桥轻轻把她头放平了。梁静涵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如白纸一般。郎溪桥痛苦不堪的摸摸她的额头,凉凉的感觉直冲他的心脏。郎溪桥打了一个寒战。他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 郎溪桥陪着她一直到了半夜。珊珊也不敢离开。她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怕自己回去一觉醒来就没了妈妈。 郎溪桥靠在床头,抱着梁静涵的肩头说:“睡吧!明天醒了就好了。” 梁静涵气息微弱的答应了一声。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意外和不幸随时会来。让人猝不及防。 珊珊在旁边床上睡了。疫情期间住院的人不多,闲着好几个床。本来医院规定病人只能一个人陪护。因为珊珊是医生,就没人硬要管了。 凌晨两点,珊珊醒了。她让郎溪桥去睡会吧!郎溪桥说:“我睡不着,你妈妈靠着我舒服点。她睡着了。我不动了。” 珊珊揉揉眼睛,又掉眼泪了。她问郎溪桥:“小区不是封着吗?解封了吗?你怎么出来的呢!” 郎溪桥微微一笑说“解封了。”其实他也是偷跑来的。听人说小区其实没事,都是虚惊一场。天亮就解封了。可是他等不到天亮,半夜就偷偷出来了。还好!围墙不太高。 叶珊珊蹲在床边,拉着郎溪桥的手,把手放在脸上。她想了以前的事情。十几岁母亲把她从南方接到北京,是郎溪桥和母亲一起照顾她,把她扶养成一个大学生,进而工作,结婚,有了自己的家。郎溪桥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这时候她又忽然想起了爸爸叶城。她抬头望着郎溪桥,轻轻的说:“叔叔。听说我爸爸也在医院住着呢。他怎么样呢?” 郎溪桥心里一阵难过。他拉着孩子起来坐在床头,亲切的说:“孩子!你爸爸没事。暂时不清醒,我想不久就会醒了。都半年多了,还是那个样子。会越来越好的。” 叶珊珊低头又哭了。她悲伤的说:“叔叔!” 郎溪桥让说:“别想太多了。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孩子还小,有时间就回去照顾孩子。医院有我呢!” 珊珊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说:“您还有工作呢!工地那么忙。明天让孩子爸爸守着。” 郎溪桥温和的说:“孩子!我没事的。工作也不急,有朋友都帮忙干着呢。我守着吧!” 第二天,梁静涵醒来了。她眼睛明亮了许多,腮边竟然有了一丝淡淡的红色。她中午吃了一点东西,靠在床头看窗外的天空。 外面很热了,偶尔有鸟雀的鸣叫。她好像好久没有听见鸟叫了。她用眼神示意郎溪桥坐在她身边。郎溪桥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也有了一丝热气。 太阳在炎热的空气里隐入云朵,却依旧用温暖的光刺破云朵,树叶,使地面都如烙饼的铁锅。 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到处是冒着风险奔走的人群。最多见的恐怕是黄色马褂的外卖小哥和快递员。每个人在努力工作和生活。都不会在意身边偶尔逝去的陌生人。生命的短暂和脆弱并没有真正让他们体会到。毕竟都是年轻人。 晚上,天凉爽下来。街上饭店没有什么人。多数人们都在家里。也不知道这疫情啥时候过去。网上总是有人说着各种预言。却总是不断的破灭。 待在医院里,暂时不想别的事情。因为一个优秀的女人的生命正在慢慢逝去。就像一轮明月,在慢慢的西坠。从一片片云朵里穿过。无数的星辰在淡淡远去,东方已经开始发亮。一个崭新的一天就要来了。 月亮隐入天空。下一个夜晚她又会从东海升起,穿过云雾来到城市的高楼顶角,照亮人们的梦境。可是人一旦隐入烟尘,归于大地还能回来吗? 郎溪桥站在早晨的窗前。晨光照着他的身影,坚实有力,帅气。他多么希望时间停止。他想起了妍妍。不知道她和杨小岩的事情怎样了。 不管什么,也许都过去了吧!但愿大家都好好的。 第89章 小窗温风暖 太阳照到窗台的时候。一股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灰色的窗帘飘动动着,似乎有人故意撕扯了几下。窗外梧桐树的几片叶子不情愿的随风飘荡,落入尘土。在地上碰撞,旋转,又飘了起来。按说在这个季节一般是不会落叶的。 道路两旁的北京市市花月季开的正艳丽。翠绿的枝叶衬托着五彩缤纷的花朵,硕大的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梁静涵就在这样的早晨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安详的样子如同睡着了一样。昨天的回光返照和半夜的一阵痛都留在郎溪桥的记忆里。人原来在离开之前真的会有预感的。 叶珊珊痛哭流涕,被丈夫抱着。公公婆婆抱着她的孩子也默默悲伤。孩子哭闹着要找姥姥。 七天以后。五环外的一座绿树成荫的墓地里摆满了花圈和供品。墓碑上一张靓丽的微笑的照片让人不忍直视。梁静涵的生命停止了。 郎溪桥陪着叶珊珊夫妻和孩子一起来烧头七纸。本来陵园规定不让烧纸了。可是传统的祭祀流程还是要弄的。简单的点着四根香,烧了几张冥币和黄纸。 郎溪桥看着四周的绚丽的景色。他感觉这里再绿树成荫,花朵绚丽也是阴冷寂寞的。他知道以后再没有可去的地方了。梁静涵临走前把南方别墅的钥匙给了他一把。让他有空了去看看。叶珊珊一时半会没有时间回南方去。 郎溪桥和珊珊一家回到梁静涵家里。他把钥匙拿出来说:“这是你妈妈给我的钥匙,给你吧!深圳大浪区的房子钥匙。” 叶珊珊一次都没有去过那个房子里。她摇摇头说:“你替我拿着吧!妈妈让你照看呢!” 郎溪桥说:“好吧!我有时间去了把房子挂在链家网上看能不能租出去。闲着反而不好。院里草可能都多高了。以前你妈妈说有个德国人租了几年。现在没人住了。如果有可能你就把房子卖了吧。” 珊珊叹口气说:“以后再说吧。等疫情过去了去看看。也许等孩子大了去住呢!”说起孩子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郎溪桥抱了一会孩子。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珊珊又让孩子喊姥爷。孩子还不会说话,在怀里跳跃,高兴的“啊啊啊”的喊。 晚上郎溪桥回到家里。第一次自己倒了一杯酒喝着。他好像这么多年从来一个人不喝酒。酒晕染了大脑,冲击了心脏。他没有吃饭就躺下了。 十点钟他醒了,拿出来手机看妍妍的照片。翻看了几张,其中有二十多岁的照片。瘦弱,清纯的如月季花开。可是他又觉得那时候的她带着玫瑰的刺。自己手上,心上的伤还疼。 可巧的是此时妍妍打来视频。一阵熟悉的“你爱我呀我爱你的…”歌声传来。吓了郎溪桥一跳。他接了电话。 “哥!你干啥呢?”妍妍在手机里光彩照人。头发顺畅的铺在枕头上,洁白细嫩的小脸透着红润。嘴角笑着,牙齿洁白。 郎溪桥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他微笑的说:“躺着呢!想你呢。” 妍妍“咯咯”笑了起来说:“我也想你了。我听说了,梁静涵去世了。你没难过吧!” 郎溪桥违心的说:“有啥难过的。人总会离开的。” 妍妍若有所思的撅着嘴说:“那我要离开了你会难过吗?” 郎溪桥生气的说:“丫头!少胡说。你这孩子。” 妍妍又笑了起来。她知道郎溪桥在乎她。可是她总觉得她和郎溪桥之间好像有一点距离了,不知道为什么。 郎溪桥看着她说:“丫头!你在公司还是家里呢!” 妍妍说:“我在外地呢!来河北办点事情。酒店里住着呢,好没有意思。我想你了。我想拉着你的手。” 郎溪桥沉思片刻。他知道妍妍最近很累,很忙。她也需要男人的拥抱和亲热。可是他觉得以后要离她远点了。毕竟她和他不一样。 妍妍看他不说话,故意生气的说:“你不想理我了吗!看你样子就是在敷衍我。好了!我挂了。”说完她真的挂了电话。 郎溪桥心里“咯噔”一下。他赶紧打过去视频。妍妍却不接了。郎溪桥微微一笑,觉得这丫头像个小孩子似的。他不再打电话,躺着看书那本《弘一法师》。 看了一会,眼睛有点打架了。书突然从手里掉到床下了。他捡起来放在胸口睡着了。 晚上他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家乡的老街,妍妍家里的门。听见妍妍在家里说话。他却无论如何都敲不开那个门。朦胧之中觉得有东西扑在身上,似睡非睡之间被压住了。他想喊,却喊不出声音。手脚并用的挣扎才挣脱了束缚。 他一梦惊醒,已是凌晨三点。她看见手机有妍妍打来的视频。可惜他睡着了,没有听见。现在是半夜他不想打扰她了。他怕一打电话她会睡不好。他把书从身上拿开放在一边又睡了。 早上醒来,觉得浑身没劲,难受。眼睛也有点涩涩的。他想起妍妍的电话。于是就给她回个语音说:“丫头!昨晚睡着了。你醒了吗?” 好久了。妍妍没有回话。郎溪吃了饭就去工地了。停工好久了,又开始干活了。在这种时候能把活干完就是烧高香了。一个年轻的工长说:”郎工。干完这个活放假吧!等疫情过了再接活吧!都跟打仗似的,提心吊胆的。三天两头做核酸,检查,没法干了。” 郎溪桥安慰他说:“坚持就是胜利。估计这也快过去了。干吧!年前干完了早点放假。明年疫情就没了。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一是干活安全,二是戴好口罩,出门安全。尽量不出工地吧!” 郎溪桥在工地待了一天,又给妍妍发个消息,还是没人理。他心情忽然有点不好了。他觉得住在工地心都会被嘈杂的声音弄碎的。 他下了班开车回家了,吃了饭出了一身汗。七月份的天气开着空调也是觉得燥热。他洗了个凉水澡,觉得好多了。他裸体站在镜子前,看见胸肌还是那样结实发达。腹部却有点肉了。自己转转身觉得不如以前体型好看了。 郎溪桥穿上内衣,在地上铺了毯子练习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又出了一身汗。他坐起来,喘了口气。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是谁来了呢。夏夜火阑珊,小窗温风暖。 第90章 电影院里 郎溪桥听见有人敲门。赶紧穿上裤子,披上体恤衫去开门。他走到门前问:“谁呀?来了。” 打开门,看见妍妍站在门前。郎溪桥惊讶万分,一把拉她进了屋里。紧接着把她抱住了。妍妍把肩头背着的包和手里提的水果都扔到地板上,伸手也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郎溪桥双手捧着她的脸蛋,轻轻的说:“丫头!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河北吗?” 妍妍没有说话,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嘴。郎溪桥紧紧抱着她的头,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好久了,郎溪桥喘了口气,脸蛋挨着她的脸蛋。他们抱着久久不肯松开。 妍妍腿都软了,滑倒在他的怀里。郎溪桥抱她起来进了卧室放在床头。两个人喜悦的笑了。妍妍满脸满足和高兴的说:“我早上坐高铁回来的。本来想回老家看看的。可是我…”她撅着嘴说,“可是我想你了。” 郎溪桥揽着她,抚摸她的头发。妍妍今天穿着蓝色碎花白底的长裙,脖子裸露着白嫩的皮肤。郎溪桥手又搂着她的腰,轻轻揉动。妍妍痒痒的仰脸笑了,手握着郎溪桥的手。 郎溪桥亲吻着她的脖子和胸脯。妍妍轻轻呻吟着躺在床上。 上午的阳光温暖灿烂,照着洁净的窗户。郎溪桥拉上来窗帘,回头看看妍妍。妍妍羞涩的抱着头坐在床上。她弯曲着身子,如天真的少女。 两个人说着话,一直到了下午。空调的凉风吹着飘动的窗帘。郎溪桥不再想什么了。人生也许此时是最美好的时光。可是妍妍晚上还要回去。她去洗了澡,穿好了衣服又依依不舍的抱着郎溪桥。 妍妍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忽然哭了起来。她忧伤的说:“我错了。我以后不来了。你说好吗?” 郎溪桥吻住她的唇,深情的注视着她。他的心跳的厉害。他觉得自己肯定离不开她。他不想了,他想留住这美好的时光。 郎溪桥送她回去。妍妍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前方。她的一只手轻轻搭在郎溪桥肩头。汽车穿过灯光明亮的大街,小巷到了妍妍的家里。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围墙外。妍妍眼泪掉下来,委屈的说:“哥!我好累了。你怎么不问我和杨小岩的事情呢?已经这么多天了。你都不问。你不怕我输了吗?” 郎溪桥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握住她的说:“当然怕了。所以不敢问。” 妍妍说:“我知道你关心我,爱我。你真好。可是怎么办呢!我们一定会赢的。就怕杨小岩的妈妈到时候会受不了。” 郎溪桥说:“你还是这么善良。一切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你。只要你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妍妍点点头说:“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吗?四月考上大学了。南方的一个重点大学。”妍妍骄傲的笑了。 郎溪桥高兴的一把抱着她说:“傻丫头!怎么不早说呢!我要送她点礼物才好!给她买个电脑吧!好高兴的。我想去看看她。她在家里吗?” 妍妍摇摇头,下巴磕着他的肩头说:“她去找同学玩去了。还要去医院看爸爸。你知道吗?她奶奶说要带着叶城回南方照顾。你说我怎么办呢。一个人在北京这么拼命工作到底为了什么呢?我想撒手不干了。可是现在好多市场都是刚弄起来。不干不行。” 郎溪桥心疼的看着,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就在她耳边说:“那个兰陵怎么样呢!她可以帮忙吗?” 妍妍说:“这几年多亏了她帮忙。如今公司来了叶城的表弟白瑞。挺能干的一个人。好多事情都是她们在做。我也轻松多了。” 郎溪桥脑子里闪过一丝忧虑,转而又恢复了平静。他关切的说:“公司的重要事情一定要自己把握。你懂我的意思吗?” 妍妍没有多想,整理一下衣服说:“我回家了。这一天好累了。哥!你真棒!”说完偷偷笑着下车摆摆手回去了。 郎溪桥下车一直看着她进了小区才回去。他漫无目的的开着车行走在宽阔而拥挤的道路上。北京不管什么时候路上总是奔跑的车辆。可是天空照样湛蓝如海。夏天的榜样依然会有跳舞的人群。 郎溪桥把车停在自家楼下。却不想上去了。也许家里还有妍妍的味道。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怕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在汽车这狭小的空间里好像还有妍妍的体香。他待了好一会儿。闭上眼睛,感觉汗水流满了脸。车里挺热的。 他下了车。走在小区的楼下花坛边的小路上。他又打开手机,看到朋友圈里有四月的照片。是她考上大学发的照片。四月穿着白色的牛仔装,头发也长了披在脑后。身材好像高了好多。她站在一个湖边仰脸望着天空,张开双臂,满脸喜悦。 郎溪桥高兴的给她点赞。没一会儿四月就打来了电话,她高兴的说:“叔叔!你都看见了吗?我考上了。” 郎溪桥高兴的说:“是啊!都看见了。也听你妈妈说了。”说到妍妍,他停顿了片刻,想到和妍妍的这一天。他摇头笑了说,:“祝贺你孩子!什么时候走呢。定个日子请你吃饭啊!” 四月高兴的跳着说:”好啊!谢谢叔叔。我们去看电影了。挺好看的电影。”挂了电话四月满脸喜悦。 她刚从医院出来,去和同学看电影。她给同学说:“外国的一个电影《速度与激情》挺刺激的。” 六楼上的电影院有几个大厅上演着不同的电影。可是每个厅里人都不多。 郎溪桥回到家里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她想起来四月的说的电影,心里也有了一种想去看电影的冲动。 他下楼开车出去。路上搜索了一家电影院。可是他又不想去了。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有什么意思呢。他感觉到了寂寞空虚。偌大的北京竟然除了妍妍没有一个人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可是他又不能还去找妍妍了。也许她累了,早就睡了吧! 但是他还是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去了一家离妍妍住的地方近的电影院。他买了票,上了六楼,去了六号厅。女孩四月刚才说的电影《速度与激情》已经开始了。 电影厅里挺黑的,几乎看不清什么。依稀看见座位上有一两个人。他坐在最后的沙发上,戴着3d的眼镜。画面惊险刺激,声音激烈,惊心。 看了五分钟,感觉身边坐下一个女人。离着她两个座位。女人也是一个人来的,靠在椅子上吃着爆米花。郎溪桥都有点疑惑。为什么电影院里总是会卖爆米花呢!而不是瓜子,花生呢? 他看着电影开始思考这些东西。忽然他好像明白了。因为旁边女人的爆米花桶倒了,撒了脚下都是。 也许瓜子,花生吃了会有好多皮,而爆米花会全部吃掉的。还有就是爆米花有别样的清香。 女人摸黑捡起来剩下的半桶爆米花。不好意思的看着旁边的郎溪桥。郎溪桥摘了眼镜,揉揉眼睛。 他终于看清了女人正是心爱的妍妍。他惊讶万分的想说话,却想了想没有打扰她,他想给他一点小的惊喜。好巧的偶遇。她一定想不到自己就在她身边吧。 妍妍整理好了爆米花桶,也不想吃了。她感觉用脚一踩,脚下都是。 她有点好为难了。 第91章 一家三口看电影 郎溪桥在电影院里六号厅后排坐着,看见旁边的妍妍踩着脚下的爆米花。她不停的移动双脚,感觉脚下的爆米花如同一地的荆棘。 郎溪桥感觉到了她的难受劲,偷偷一笑。他起身从她身边过去,去外面服务台拿了一个塑料袋。 回到座位,他俯下身去,把地上的爆米花都摸黑划拉划拉装进袋子里。手轻轻碰碰妍妍的鞋,让她抬抬脚。妍妍低头这才在黑暗里感觉到这个男人好熟悉啊。 郎溪桥蹲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膝盖笑了起来。妍妍惊喜的拉他起来,让他坐在身边。她低声细语的问:“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郎溪桥没有回答。 两个人拉着手一起看电影。看了一会儿,妍妍说:“我想坐你腿上。”她不等郎溪桥同意就过来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可是这种姿势怎么看电影都不舒服。 郎溪桥想笑了。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用手抱着她。手指却轻轻触摸她的胸脯。妍妍不阻止他,静静的看着电影。电影院里没有几个人。从黑暗里看有五六个人。在他们前面隔着两排是一对年轻人。一男一女像恋人一样拥抱着看电影。 郎溪桥低头吻了妍妍一下,悄悄的说:“要回年轻的时候这样多好啊。” 妍妍在她耳边轻轻说:“现在不好吗?我觉得现在才最好了。快扶着我的腿,都掉下来了。” 郎溪桥揽着她在自己腿上,感觉她比以前沉了。他摸摸她的大腿和小腿不像以前那么瘦了。妍妍回头吹了口气在他眼镜上,调皮的说:“你摸哪里呢!好好的。” 郎溪桥不说话,揽着她。他们这样的姿势在黑暗里谁都看不清楚。何况他们在最后一排。电影在激烈的情节里进行。汽车的嘶吼,音乐的递进,生命与死亡的较量都在影片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最后在一首歌曲里影片进入尾声。忽然灯光明亮,整个大厅如同白昼。妍妍赶紧从郎溪桥身上下来。两个人整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看见前排的年轻男女。郎溪桥和妍妍一看女孩正是妍妍的女儿四月。 她只顾着拉着男孩子,都没有回头。妍妍看见她和男孩子边走还亲吻。她瞪大眼睛看着郎溪桥,用手指指女儿。郎溪桥把她的手握住,悄悄的说:“孩子大了!你想啥呢!” 妍妍生气的说:“这都还没上大学呢!这还了得啊!”她憋不住大声喊了一声:“叶思桥!你过来。” 四月正揽着男朋友高兴呢,猛然听见有人喊她,回头一看是妈妈,吓得急忙撒开男孩子。她惊讶的看着她妈妈和郎溪桥。 郎溪桥对妍妍说:“你看都吓到孩子了。你好!四月。”他喊了一声:“孩子”。 四月羞涩的跑了过来,不敢靠近妈妈。她挨着郎溪桥奇怪的问:“你们怎么在这里啊!你们也看电影了啊!” 郎溪桥一乐:“怎么了?我们就不能看电影了吗?电影院里为你们年轻人准备的啊?”妍妍走过来,一身白色的衣裙飘逸着。她生气的看着她,严厉的说:“说!那个男孩子是谁?看电影可以,你们还…那是你们该做的事吗!你才多大啊!几天不见你,跑疯了呀!” 四月没见过妈妈这么生气,吓得都要掉眼泪了。郎溪桥抱了她一下回头对妍妍说:“别这么说孩子。” 他对四月说:“别怕,没事。”这时候那个男孩子也跑了过来,冲他们一躬身,礼貌的说:“叔叔,阿姨好!我是她同学。”说完他看着四月,目光里都是温柔和期待。 郎溪桥看着男孩子挺面熟的,好像哪里见过。他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妍妍对男孩子说:“你也先回去吧!以后不要来往了。大学毕业以后如果有缘分可以。现在就不要这样了。” 郎溪桥想不到妍妍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她思维敏捷,在短时间内就会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尽管有点武断,还是有道理的。多少人谈恋爱在上了大学就各飞东西了。甚至在大学谈了几年对象一毕业了都各奔前程了。谁动了真情谁满身伤。 男孩子顿时眼泪汪汪的说:“我喜欢四月。我们真心相爱。阿姨!你就让我们相爱吧!” 妍妍听见都气的笑了:“你们还小,不会懂得。相信我。以后就懂了。等大学毕业了再这么说。我成全你们。” 郎溪桥忙也说:“孩子!她妈妈说的有道理。你对四月好,我们也很感谢你。先回家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男孩子惊讶的看着郎溪桥,忽然笑了说:“你是郎叔叔!我见过你的。我妈妈有你的照片。” 郎溪桥笑着问:“你是?” 男孩子清脆的说:“我叫陈博洋。我爸爸是陈晓东。妈妈是杨小岩。” 郎溪桥这才想起来小时候见过他的。他上了初中都没有见过了。这么几年竟然长了这么高了。他的模样和气质还真是挺像陈晓东的。郎溪桥握住他的手说:“是你呀!好几年没见了。这么帅了。” 男孩子喜悦的说:“你是四月的爸爸吗?” 郎溪桥摇摇头。他此时知道这两个孩子都对对方的家庭并不了解。他感慨万千,现在的年轻人还没什么就开始约会了。看来需要给陈晓东汇报一下这件事情了。 妍妍拉拉他的衣服,用眼神示意郎溪桥。郎溪桥恍然明白。这两家还打着官司呢!真是冤家路窄啊。他忽然担心起来。别让大人的事情影响了孩子们。他亲切的对陈博洋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回去给你爸妈代我问好。挺好的。这么帅。对了!你去哪里上大学呢?” 陈博洋骄傲的说:“我和四月考的一个大学。我们改天一块走。我爸爸说去送我们。” 郎溪桥心里一阵感慨。世间的事情都是劫数和缘分,躲也是躲不过去的。 他看着妍妍,妍妍看着他。两个人无奈的叹口气。妍妍对男孩说:“回去吧!告诉你爸妈四月的妈妈是我。东北思桥公司的董事长,北京叶氏公司老板。不要辜负了谁。做出自己的选择吧。” 男孩子不太明白的点点头。他给四月打个招呼转身走了。 四月委屈的靠在郎溪桥旁边。三个人走到了外面马路上谁也不说话,慢慢的散步。晚风吹着树叶“刷刷”的响,远处传来一阵广场舞的音乐。 夏天前半夜的燥热惹得人们都睡不着。四月走在前面,都离他俩远了。妍妍悄悄对郎溪桥说:“你怎么想起来这里看电影啊!想我了吗?” 郎溪桥真切的说:“心里有点不安稳,所以就出来了。四月打电话说电影挺好看的,我也就想看了。所以就开车出来,还想着和你一起看。可是怕你累了就没打扰你。” 妍妍高兴的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事情会这么巧。我们一家三口都在一个电影院里。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也许就是前生注定的吧!”郎溪桥拍拍妍妍的腰身自言自语说:“一家三口。” 四月在前面喊:“你们俩快点啊!”俩人快步赶上四月。 四月神秘的问:“妈妈。我刚刚想起来,你们怎么也来看电影了。难道不是约会吗?” 妍妍哑口无言。 第92章 可能又要失去她了 女孩四月的一句话让妈妈妍妍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她想不到女儿能说出这样话来。她总以为孩子还小,啥都不懂呢。却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女儿大了。已经开始懂得男欢女爱了,也开始谈恋爱了。妍妍无言以对,看着郎溪桥笑容慢慢凝固了。 她恼怒的对四月说:“少胡说八道的,回家。”说着拉着四月,一扯一拽的走了。郎溪桥苦笑了。看着娘俩走远了才开车回家。 妍妍和女儿回到家里。四月一溜烟的钻进了自己的屋里,把门关上再也不出来了。妍妍冷冷的说:“闺女,早点休息吧!” 四月答应着,关了灯。可是她却偷偷给男孩陈博洋打电话。 妍妍没有在理她,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差点烫了嘴。她气的把水倒了,坐在沙发上拿出来手机。她想给郎溪桥说说话。可是她想起女儿说的话。孩子都看出来他们是约会了。尽管他们不是事先约的。妍妍脑子忽然有点乱糟糟的。 她翻着手机看见手机上存的郎溪桥二十多岁的照片。那是她从郎溪桥的微信朋友圈里保存下来的。 那时候郎溪桥像个大男孩,穿着短袖背心,黑色的长裤。身材匀称,还有点瘦弱。胳膊,腹部却肌肉结实发达。他的头发长长的盖着眼睛。却在头发里露出明亮乌黑的眼睛。 妍妍嘴唇颤抖了一下。她忽然想起自己和郎溪桥年轻时的相处。也想起分开的痛苦。还有当时家乡老娘们街头巷尾的议论。妍妍觉得如芒刺背,浑身火热,烦躁。她感觉现在整个北京和公司都在注视着她。她泪流满了小脸。 郎溪桥回到家里。洗了澡,穿着短袖衫,内裤锻炼了一会。他感觉有些动作都做不上来了。自己感慨万千的沏了茶,坐在书桌旁想看会书。桌子上放着《论语》,《红楼梦》和那本《飘》,还有看了三四遍的《弘一法师》。 看了一会儿《飘》,又翻看了《论语。》在《论语.八佾》上孔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郎溪桥想了一会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但是从字面只能体会到快乐和悲伤都要适可而止。也许快乐和伤痛都是有度的,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转化的。 郎溪桥看了一会儿有点困了,拿出来手机给妍妍发了一个语音:“丫头!睡了吗?”却忽然发现消息发不出去。对方已经不是自己的好友了。 郎溪桥心如火烧的又打电话过去。他担心妍妍了。可是没有人接。郎溪桥听见手机“滴滴”的声音,感觉如把心投入大海般的坠落。看看手机都十一点多了。郎溪桥穿上外衣,下楼开车去了妍妍的小区。 开了一个小时,下了环城高速。郎溪桥把车停在路旁,拍拍脑袋。他竟然一慌乱忘了给四月打电话。可是都快一点了。孩子可能早睡了吧。郎溪桥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妍妍和四月一块回去的,能有啥事呢。也许她无意删除了自己吧。 郎溪桥又拐了个弯回家了。回到家里他脑袋无比清醒。只是口渴难耐。 他又喝了一会茶,更加清醒了。索性他不睡了。铺开宣纸,画着山水画。 他想着家乡的西山和游泳过的小河,又想象着画了翠柏,墨竹。 天亮了。打开窗帘,外面却乌云密布,云朵在天空聚集,碰撞。渐渐的从云缝里闪着电光,淡淡的雷声从远处传来。郎溪桥感觉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担心。 他又和妍妍打视频,却打不过去。打电话也被对方挂了。 妍妍一夜无眠。她在迷茫和痛苦不堪的泪水里删除了郎溪桥的微信。可是她还不舍得删除他的电话。她多想郎溪桥能永远不理她啊! 可是郎溪桥却打来几次电话。妍妍狠着心,流着泪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早上看见郎溪桥又打来电话,妍妍没有接。她围上围裙去做饭,暂时心情好了一些。保姆回老家了,还没有回来。 妍妍打了豆浆,又做馅饼。她慢慢的和面,炒鸡蛋,切韭菜。仿佛他要让时间过得慢一些。心情随着早餐的一步一步完成,心情好了起来。她希望郎溪桥明白她的意思。希望他以后自己也成个家。有个像她一样的女人照顾他,给他做早餐。她想象着他们幸福的生活,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可是片刻以后她又收起了笑容。眼泪掉下来。 四月从屋里出来,睡意朦胧的喊:“亲妈!好饿啊!做好饭了没?今天我还要去学校呢!” 妍妍擦擦眼泪,回身轻轻的说:“毕业了都,去学校干啥。” 四月不屑的看着母亲的背影,撇撇嘴巴说:“啥都不懂。同学说去感谢老师。我一会去买花,记得给转点钱啊!” 妍妍不理她,端上来早餐才关心的说:“孩子,出门戴好口罩。别乱跑。去了学校就回来。给你爷爷奶奶要点钱啊!老是给我要。我也不是聚宝盆。” 四月吃着馅饼,埋怨起来:“小气鬼。不过今天妈妈做的馅饼是真的好吃。比得上大饭店的名厨。” 妍妍不由得笑了:“好吃吧!妈妈以后每天给你做饭吃。保姆就不用了。以后你走了,就剩下我自己也不用人伺候了。一会给你转钱。” 四月摇头笑了。看来说好话,奉承人还是管用的。起码是对母亲劳动的一种尊重。吃完了抹抹嘴唇,神秘的说:“以后你一个人多孤单啊!让叔叔多陪陪你。爸爸也要和爷爷奶奶回南方了。我还要去看爷爷奶奶。到了南方我有空了去看他们。学校离得还近点。” 妍妍拍拍桌子说:“你都想啥呢”她又觉得自己失态了。忙又笑了说:“嗯嗯,好女儿,去看看爷爷奶奶吧!别淘气。想起你爸爸我就生气。把这么大公司交给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来。气死我了。我都想去旅游,看山看水不管了。” 这时候兰陵打来电话说公司开会,让她早点过去。妍妍拿着手机看见未接的郎溪桥的电话,心里极为不舒服。她都有点生气了。她想大喊:“哥哥!别打扰我了。” 郎溪桥在楼下看见妍妍出来。他又打了电话。妍妍看了一眼就挂了。放在包里。她快步走进楼下的停车处,开了车门开车走了。 一辆红色的奔驰车从郎溪桥的车旁疾驰而去。郎溪桥觉得一阵风吹进脖子,如刺骨的寒风。他打个冷颤,附在方向盘上眼圈都红了。 “啪啪啪”车窗外有人敲。郎溪桥抬起头来,外面站着女孩四月。四月肩上背着包,笑嘻嘻的喊:“叔叔!” 郎溪桥打开车门,从里面出来。四月诧异的看着他问:“叔叔!你眼睛怎么了。哭啦?” 郎溪桥“呵呵”笑了说:“没有。昨晚看书,画画没睡好。可能喝了浓茶。老了。哈哈… 四月却不相信的摇头说:“我不问了。你不老,给个年轻人一样。你看你多有气质啊!” 郎溪桥摸摸她的头说:“谢谢孩子!今天去哪里啊?我送你。” 免费的车当然最好了。四月坐在后面问:“今天不上班吗?” 郎溪桥说:“去啊!去了我就去找个地方睡觉。活一天两天也干不完。你去哪里呢!走了。” 四月告诉郎溪桥去学校。路上买了水果,鲜花。路上四月又说:“叔叔,你说昨天那个男孩子陈博洋咋样?我妈妈好像不喜欢人家。怎么办呢!” 郎溪桥不想把打官司这样的麻烦事跟孩子说。也许他们以后会明白的。大人们之间的事也不应该影响她吧。他微微一笑说:“挺好的!我和他爸妈是同学。家庭挺好的。” 四月高兴的搂住他的脖子说:“是吗?好高兴的。你有空了劝劝妈妈吧!我好怕的。” 郎溪桥拍拍她的手说:“知道了!坐好了。” 到了学校门口。陈博洋早在等着四月了。两个人拉着手进去了。郎溪桥刚刚想回去,看见杨小岩在一旁喊:“郎溪桥!你好!” 杨小岩面色凝重的走到郎溪桥身边。她一身淡蓝色的制服,脖子上戴着白色的吊坠。她用手指了指刚刚进去学校的儿子和四月说:“这就是妍妍的女儿吗?” 郎溪桥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他想起昨天妍妍对男孩子说的话。知道杨小岩和儿子昨晚交流的一定不愉快。他点点头,准备等着她一阵唠叨和埋怨。 可是杨小岩出奇的冷静。她竟然淡淡的说:“长的挺漂亮的!个子都赶上我儿子了。”她靠近郎溪桥的脸上看了一会儿,忽然嘴角一动笑了,眼睛紧盯着郎溪桥说:“你没发觉女孩子长的挺像你的。她转身的那个侧脸给你年轻时无比相似。我都怀疑她是你的女儿。你想过没有?” 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远去的两个孩子的方向。似乎想看到她说的那个女孩的侧脸。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在一瞬间想起和妍妍在一起的时光。那种单纯的爱恋,激情。有些都有点模糊了。第一次是在家乡的麦田,记得最清楚。四月的温风正浓,麦苗花草带着泥土的清香。他第一次闻到比花更迷人的女孩的体香。 以后他又到北京和南方找她。如今多少年过去虽然又在一起了。可是昨晚的一幕幕让他觉得又一次要失去她了。 第93章 雨后初晴 郎溪桥没有回答杨小岩的话,心里泛起淡淡的忧伤。他都不明白什么原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微信好友都不是了。他也不敢再给妍妍打电话了。他落寞,无奈的情绪让杨小岩看得有点疑惑。 杨小岩奇怪的问她:“你怎么了?眼睛都红肿着。”她好像看出来郎溪桥掉过眼泪。郎溪桥摆摆手,他不想让她知道昨晚自己和妍妍的事情。好像自己被人抛弃了,总有见证人。上一次杨小岩就在,这次她又在。 郎溪桥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马上要下雨了。他故作爽朗的笑着说:“赶紧回去吧!一会要下雨了。” 杨小岩却依旧微笑着追问:“你不相信吗?能不能好好想想,难道你们没在一起过吗?我觉得这几年你们都在一起。”看见郎溪桥想反驳,她拉着郎溪桥的胳膊说,“不是吗?难道没有吗?” 郎溪桥默默注视着她。杨小岩的脸蛋有点圆了,眼睛里露出一丝怀疑的嘲笑。 郎溪桥摇摇头,他不想说和他妍妍的事情。他刚刚看见妍妍开车离开的瞬间他就好像明白了许多。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这种突然的改变。啥都不解释,不交待就不搭理了。 杨小岩似乎看出来什么。她试探的仔细看着郎溪桥的眼睛。她忧愁的说:“你和她分手了吗?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你眼睛里的落寞,心情的复杂。我见证过你年轻的执着和不懈努力。可是你好傻啊!一切都不值得,结果配不上你的深情和努力。也许一开始就是…” 这时候天空一阵电闪雷鸣,雨点如豆子一样掉下来。打在头上都有点疼。杨小岩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差点扑在郎溪桥身上。他们俩急忙跑到路边钻进郎溪桥的车里。雨点打着车窗“啪啪”的响,雨中刮着狂乱的风。 郎溪桥发动汽车想开一个安全的地方。总觉得停在大街上,风雨之中不安全。他和杨小岩衣服都湿了。杨小岩有点冷了,直哆嗦。真是夏天也有让人猝不及防的冷。 郎溪桥把车停在一座大桥下,才抹抹头发的雨水。他看着杨小岩紧闭双眼,冷的双手紧抱着胸脯的样子都想笑了。他摸摸她的头,冰凉凉的。他关切的说:“小岩。怎么办呢!送你回家吧!要不一会该感冒了。” 杨小岩睁开眼睛说:“等会吧!雨停了再走,我车还在学校门口呢!” 郎溪桥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他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来他放着的一身运动装。他也是偶尔放在后备箱里的。 郎溪桥钻进车里,把衣服递给她说:“你把衣服换了吧!可能有点大。总比你身上的湿了强。要不一会感冒就麻烦了。” 杨小岩摇头笑了:“这怎么换啊!附近人来车往的。不好意思。” 郎溪桥故意逗她说:“要不我给你穿,快点吧!”郎溪桥坐在前面冲她摆摆手说:“换吧!又不是小女孩了!我也懒得看。” 杨小岩气呼呼的嘟囔着:“我也不怕了。真是冷啊!”外面雨越来越大了,声音如惊涛骇浪。杨小岩开始换衣服。她说不怕,却心里紧张的很。身上的制服有点紧,而且一湿更不好脱了。她咬牙切齿的换衣服。鞋好像也紧紧的套在脚上。她骂了一声:“都他妈的啥呀!这么难弄。”惹得郎溪桥不由得回了一下头。 杨小岩没有发觉。依旧低头脱了鞋,衣服。然后穿郎溪桥的运动装。郎溪桥只看见一个白色的身体在后面蜷曲着。他心惊肉跳的低头趴在方向盘上。 杨小岩换好了,身体暖了许多。她拍拍郎溪桥肩膀说:“谢谢啊!就是衣服太大了。能不能走路啊!哈哈…”她笑了起来。忽然她看到后视镜,脸一下子红了。她使劲拧了郎溪桥一下肩头说:“你没偷看吧。” 郎溪桥忽然笑了,他叹了口气说:“有啥可看的啊!别想多了吧!” 杨小岩羞涩的捂着胸脯又捂着脸。郎溪桥回头义正辞严的说:“你都把我看成啥了。思想有问题的人才想乱七八糟的。你呀!脑子有问题。” 杨小岩也感觉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的笑了。她感激不尽的说:“谢谢你!雨停了请你吃饭吧。你知道吗?母亲公司的事情还在拖着,好像妍妍也不打算采取措施。母亲说她老了,心力不足了。想把公司交给我。” 郎溪桥心里有点乱,他随意“嗯嗯”着。杨小岩继续自己说:“可是我也不想干,太累了。我现在挺好的。一旦接了公司就永无宁日了。钱真的那么好吗?我妈妈虽然是个大学教授,可是她却是个思想前卫的人。她一个人拉扯我也不容易。以前她好像什么都要做,什么都放不下。现在是真的老了。” 杨小岩忧伤的掉了几滴泪眼泪。雨停了,杨小岩从车里出来,衣服松松垮垮的仿佛搭在身上。她无奈而喜悦的说:“都给道袍,袈裟一样。” 郎溪桥说:“雨停了,回去吧!改天找老陈喝点。” 杨小岩却大笑起来说:“这怎么回去啊!穿着男人衣服回去啊!老陈不打死我啊!误会了就麻烦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是等衣服干了换回来吧。可是要等啥时候啊!这天气衣服一会半会也干不了啊!愁死了都。” 郎溪桥却一点看不见她上愁的样子。也许公司的事,眼前的事情都没在她心里。她这个性格的人,也许啥时候都能想开。何况总是给别人解决心理问题。也许她在一个瞬间明白下一刻该怎么办,故意说说而已。 郎溪桥想想了说:“你要没事,先去我家里吧!衣服干了再走。” 杨小岩摇头笑了说:“有点远了吧!” 郎溪桥一乐:“不太远,一个小时吧!你不敢去啊!那就在大街晒衣服吧。有人要是拍了照,都成名人了。” 杨小岩看看四周,赶紧钻进了车里大声喊:“赶紧走吧!一会儿又下雨了,走不了了。” 两个人到了郎溪桥家里。郎溪桥去给她倒热水,又泡了两袋感冒冲剂。杨小岩索性把自己的衣服放洗衣机里洗了,甩干搭在阳台。 外面雨又开始不紧不慢的开始了。杨小岩打了喷嚏,坐在沙发上喝着水。郎溪桥也去换了衣服。出来就想笑了。 杨小岩撅着嘴说:“出门没看好日子。今天本来有事呢!这待在你家里,真是麻烦。有啥好吃的呢!快点弄点。” 郎溪桥笑了笑了说:“等会儿吧!给你做点吃点。”郎溪桥做了几个凉菜,简单的黄瓜,凉皮。炒了一个肉丁香菇。 杨小岩闻着香味道:“你还挺会做饭的。这么香,有酒吗?给王军,徐秀红打个电话要不喝点吧。” 郎溪桥眼睛一亮,心情好了许多。他不是喜欢喝酒,而是觉得空虚无助。在北京能有这些同学真好啊!人生寂寞,有一个说话的人就比一般人幸福了。 第94章 一场雨两行泪 郎溪桥给王军和徐秀红打了电话。王军说一会就来了。正好下雨了,建材市场也没啥人。徐秀红和人正无聊的打麻将,一听说去郎溪桥家里喝酒兴奋的推了麻将,扭头走了。剩下几个老娘们嘴里不停的骂她。 郎溪桥给王军说:“路上记得买点好菜,家里啥都没有。” 王军答应一声,开车去酒店炒好了几个菜出来。徐秀红开始埋怨起来:“这郎溪桥真是小气了。去他家里还得买菜。”王军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不想去就算了。” 徐秀红却催着他,使劲捶了他一拳。 到了郎溪桥家里,看见杨小岩也在。两个人奇怪的互相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杨小岩整理一下衣服,不好意思的笑了说:“下雨了,衣服湿了。穿他的衣服有点大了。”说着她对郎溪桥说:“家里还有别的衣服没,这衣服有点大了。秀红,我一会给你解释。” 徐秀红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大声说:“对!一会给我们解解解释。要不我都怀疑你俩了。” 郎溪桥找了半天没找到别的合适的衣服。只有一身睡衣还挺小的。他拿出来让杨小岩换。杨小岩看了看,衣服是蓝色的睡衣,挺新的,好像都没有穿过。她点点说:“让人看见更说不清了。不过,有了这俩证人倒可以穿一会。”她去卧室换好了衣服。 衣服当然还有点大。不过比那身运动装舒服多了。不用挽着袖子,提着裤腿了。 几个人坐好了!又摆上王军买的菜。郎溪桥说:“军!一会我给你报销啊!发个红包,这不是外面下雨,不想出去了吗?” 王军高兴的故意说:“好啊!我最近手头紧。哈哈…算了吧!你多喝一杯酒就算红包了。” 徐秀红也乐呵呵的看着郎溪桥说:“你最近遇到啥事了。学会过日子了。” 杨小岩接过话说:“他呀!攒钱娶媳妇呢!呵呵…” 郎溪桥知道这几个人一聚在一起说话没个准。以前好像不这样的。学生时代都表现的端庄,矜持,大方。说话也想好了再说。如今啥都想起就说。有时候都说粗话了。 他不回答她们的话,端起酒杯说:“唉!谢谢大家的到来。雨落窗外,人在酒桌。这种情景也许就是最好的时光。一杯酒,两三好友。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来!干杯。” 郎溪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几个人互相看看,也赶紧喝了。徐秀红自己摇头自言自语:“看来,是真遇到坎了。还是感情上的。” 杨小岩眯着眼睛,嘴唇舔舔,心里一阵难过。他好像看出郎溪桥虽然这么说,心里一定不好受。她转移话题说:“我解释一下啊。”她把怎么来的郎溪桥家里简单说了说。 王军推了推眼镜,大嘴巴一撇。他故意调侃道:“故事挺好的!你都会写小说了。杨大小姐。” 杨小岩急得撅着嘴,跺脚。她看着徐秀红说:”真的!你不相信郎溪桥吗?” 徐秀红也笑了:“相信啊!”看杨小岩放心了,她又紧接着说,“只是不相信你这个心理专家。”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郎溪桥又催着大家喝了几杯。杨小岩却不喝了!她忽然想起来车还在学校门口呢。她后悔的说:“都忘了!车还在学校门口呢。唉!让孩子坐公交回家吧。我打个电话,你们喝吧。” 王军却喝的正兴奋,和郎溪桥一杯接一杯的喝。也许最近被徐秀红控制的严,好久没这么尽兴了。徐秀红瞪眼睛,拍着桌子让他少喝。 郎溪桥却苦笑着说:“军!女人就是麻烦。” 王军打个咳声说:“苦啊!”然后他坐到了郎溪桥身旁搂着郎溪桥脖子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语言都是家乡骂人的土话。郎溪桥扶着他去卧室躺着,徐秀红也赶紧帮忙把王军扶到床上。 杨小岩打完了电话,回头看看三个人。心里有点难受。他还是挺担心郎溪桥的,觉得他也喝多了。 此时“当当当”的有人敲门。杨小岩啥都没想,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孩子,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了。穿着单薄的白花蓝底长裙,挎着红色的手提包。手里提着滴水的雨伞。女人身材匀称,气质优雅。杨小岩认出来正是妍妍。 妍妍在公司开完了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她觉得就这样不理郎溪桥了有点太残忍了。他们虽然这样的关系。可是他有什么错呢。无缘无故的这样对他。他能接受得了吗?于是他打来电话,却没人接。 妍妍开着车冒雨去找郎溪桥了。她去了郎溪桥的公司和工地。有人告诉她郎溪桥没来,说下雨了不来了。 妍妍心里一阵激动和惊喜。她忽然好想他了。她想拥抱他,亲吻他。雨不停的下,她觉得身上好冷了。她从环城高速疾驰而去。不一会儿到了郎溪桥的小区。 她又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她直接坐电梯上去了。 妍妍怎么也没想到开门是一个女人。而且是挺漂亮的杨小岩。两个人目光对视都愣了一下。妍妍心里顿时一阵激动,她表情凝固了,急切的质问着:“你怎么在这里?” 杨小岩本来看见妍妍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她张张嘴巴,紧张的说:“还是进来说吧!” 妍妍没有移动脚步,她一眼看出来杨小岩穿着的睡衣正是自己买给心爱的郎溪桥的衣服。她的心在一瞬间被激怒了。她脑子里短时间内如同过了一部电影似的。她看见杨小岩脸色红润,带着迷人的羞涩。妍妍想起以前郎溪桥对自己的呵护和温柔。仿佛这一刻被眼前这个女人夺走了一样。 妍妍在杨小岩转身的瞬间,一巴掌呼在她的红润的脸上。杨小岩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眼前金星直冒。 妍妍又用脚踹了一下门,转身走了。留下杨小岩捂着脸,蹲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徐秀红跑出来,目瞪口呆。她只听见了门响,也只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赶紧附身问杨小岩:“出什么事了!” 杨小岩哭的更厉害了。她没有想到瘦弱的妍妍手上力气这么大。轻轻一伸手自己就这么疼。 妍妍却跑到大街上,把雨伞都扔了。她淋着雨,头发也湿透了。眼泪和雨水就在嘴边。 第95章 难以面对的面对 妍妍在雨中跑到自己车上。她的单薄的长裙贴在胸脯上,露出黑色内衣的痕迹。乳房因为雨水的凄冷和内心的激动不停的颤动。她发动汽车一路狂奔,雨刷不停的晃动,把她视线晃的模糊不清。一个拐弯她差点撞上路边的花坛。她紧急刹车,一阵气流和风扑了过去。月季花朵粉粉飘散,红的,粉的,黄的,白的光点在她眼前晃动。 妍妍好久了才回过神来。她摸摸惊吓的心脏,吓得大叫了一声“啊…啊…” 然而雨中的道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自己声音的回响。她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不仅是激动和委屈,更是一种心惊肉跳的恐惧。 她拿出手机给郎溪桥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她开始后悔了。她在这一刻间好像忽然想明白了。刚才也许自己看错了。也许杨小岩穿的不是自己买的那件衣服,也许她只是碰巧在郎溪桥家里,也许郎溪桥根本就不在家。也许… 她用无数的也许来劝自己。他不相信自己心爱的郎溪桥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然而杨小岩穿着睡衣,面容红润,娇羞的样子在眼前晃动,飘忽。偶尔头发上的雨水滴到脸上,让她一阵清醒,一阵糊涂。她自己都想不到后劲这么大。然而她却擦擦眼泪,开车回家了。 杨小岩在徐秀红陪伴下回家了。她没有解释刚才的事情。她觉得无论怎么样都说不清楚。她开始怨恨自己,怎么这样不会做事。明明白白的事情做的暧昧,难以解释。 郎溪桥半夜醒来,感觉口干舌燥,嗓子都冒烟了。他看着身边的王军。苦笑了一下,去倒了一杯凉水,一口喝了。他捂捂发懵的脑袋,给王军旁边放了一瓶纯净水,然后去客厅沏茶喝。 喝了一会茶,觉得舒服多了。他摸摸裤兜里手机还在。他忽然笑了,想起来朋友说的酒后灵魂三问:手机还在吗?昨晚喝了多少啊?都和谁喝呢? 不过他还是清醒的记得昨晚的事情。记得送走了杨小岩才去睡了。好像后来杨小岩一直都没说过话。 他看看手机有妍妍的电话,心里猛然激动的站起来,又蹲在地上仔细看着。然而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拍拍脑袋,有摸摸自己发麻的脸蛋。一丝胡子茬碰着手臂,都有点扎手了。他去洗了个澡,刮了下胡子。天渐渐的亮了。 上午送走了王军,他就去工地了。路上给妍妍打了电话。意外的是妍妍马上就接住了。 “喂!我在,哥!你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妍妍干脆,冷漠的语气让郎溪桥的心里一凉,情绪沉入海底。他只是想问候她一下,表达内心的思念和关切。他无言以对,默默挂了电话。 妍妍却附身在办公桌上泪如雨下。她期盼着郎溪桥解释昨晚的事情,期盼着他不顾一切的来找她,期盼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前。然而电话挂了,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样。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发生了吗?是不是自己做了个梦啊? 妍妍无力的站起来,眼前一片黑,又坐在椅子上。她感觉有点冷了,身上穿着厚厚的西装依然觉得冷。昨晚回去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她感觉发烧了。 兰陵进来,看见她无力难耐的样子,急切的问:“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妍妍有气无力回答:“可能感冒了吧!好像有点烧。”兰陵摸摸她的头,吓了一跳,叫着:”都这么烫了。送您去医院吧?快点。” 妍妍不住的摇头说:“不用了,事情这么多。吃饭药就好了!再说去医院…”她微微一笑,“去了被隔离了咋办啊?还是吃点药,回去睡会就好了。” 兰陵想了想,也不敢把她送医院去了。让妍妍赶紧吃了一点布洛芬缓释胶囊,又喝了两包传说中的神药,让她去隔壁休息室睡觉。 马清来找妍妍商议事情,又帮着照顾她喝了一点水。妍妍笑着说:“都回去工作吧!我也不是林黛玉,又不老呢。休息会就好了。” 妍妍躺了一上午,觉得好多了。她想给郎溪桥视频,可是自己早删了他了。她想打电话,却看着他的号码,把手机放下了。 中午有人送来外卖,有水果,有两个鸡腿和红烧肉。她没有胃口,只是吃了一点水果。女儿四月打来电话说:“妈妈!你没事吧!昨晚回来看你都没精神。” 妍妍笑着说:“没事了!有点感冒,吃了药。你干嘛呢!昨晚又去哪里了,下那么大雨,回来也没有问你。” 四月说:“昨天学校出来,吃饭,然后看电影就回去了。没啥事。不放心你宝贝女儿呀!现在做好了饭,正吃呢!你老人家又不在。” 妍妍躺着,手臂支着下巴,手机放在床上,漫不经心的问:“都学会做饭了?好好!和谁去看电影呢!有啥好电影啊!妈妈可是好久没看过电影了。” 女孩四月“咯咯”笑了起来。她吃着炸鱼片和面包,喝着牛奶。甜蜜的鼓着腮。她不想揭穿母亲的谎言了。 女孩正在甜蜜的谈恋爱。少男少女的梦想和憧憬都是美好的,对别人的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在她们的世界里大人们只是点缀和偶尔的障碍。 晚上妍妍回到家里,女儿又出去了。女儿微信给她汇报:“亲爱的妈妈!我去参加宴会了。” 妍妍身体好多了。农村长大的她毕竟有很好的抵抗力。她心里还真担心所谓的”阳”了呢!她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她也不敢洗澡了,空调也不敢吹了。就那样在沙发上坐着喝热水。 外面的天空都是昏黄的,闪着明灭的霓虹和灯光。蓝色窗帘分开两边,洁净的映着远处高楼的灯火。此刻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旷,仿佛从客厅到卧室都要走很远的距离。 妍妍禁不住走到窗台,扶着窗户看着楼下茫茫的夜色。千家万户在一个城市里生活,每个角落里都是饮食男女。幸福的,哀伤的,快乐的,难过的,富有的,贫穷的,热闹的,寂寞的家庭都在各自的窗口里生活。她想想自己到底是快乐的,还是哀伤的呢?起码她不是热闹的。她心里莫名的空虚升上心头,她想郎溪桥了。她的心里如火烧一般。她渴望拥抱,亲吻。可是她觉得没有理由和资格去拥抱郎溪桥。尽管她渴望爱抚,渴望性爱。 她却流着泪,回到沙发上,撕开了胸脯上的衣服。 半个月后,妍妍的公司和杨小岩母亲的公司正式对簿公堂。然而杨小岩母亲杨云萍却没有出席。她病倒了,住进医院的发热病房里。 从法院出来,妍妍目光呆滞。她庆幸没有和杨云萍老师面对面的争个你死我活。可是她却依然想去医院看看老师杨云萍。兰陵告诉她医院根本进不去,等出了院再说吧。 官司没有啥结果,妍妍却不想再追究了。她告诉兰陵和白瑞撤诉吧。兰陵和白瑞却不同意。白瑞白皙,不平整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说:“我们都这么久了,不能放弃。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以后利益也是很大的。” 兰陵不说话,她在等着妍妍的决定。妍妍厌烦的看着白瑞长满红色疙瘩的脸,轻蔑的“哼”了一声说:“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白瑞还想说什么,被兰陵一把扯住了。妍妍摆摆手,一个身材结实,肌肉发达的女司机开着车过来拉上她走了。 司机是妍妍最近找的,驾车技术好,练过拳击,散打的一个二十五岁的单身女孩。 白瑞无趣的耸耸肩头,无奈的对兰陵说:“这女人霸道的比我哥叶城都难说话。还找这么个保镖,真吓人。” 兰陵哈哈大笑了说:“知道就别招惹人家。我倒是挺欣赏我们叶夫人的。越来越像个公司领导了。” 三天以后妍妍撤诉了。她想起来老师杨云萍就寝食难安心情无比复杂和难过。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杨小岩告诉母亲这个消息时,母亲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母亲从医院出院了,经过特效药的治疗和特殊的诊断,她出院了。 杨云萍躺在家里床上,平静如水。本来优雅,高傲的教授也经不起岁月和疾病的摧残。她的白发如雪散落在枕头上,目光混浊,脸上皱纹越来越多了,显得脸特别消瘦。杨小岩默默流着泪,握着母亲的手。她都能感觉到母亲手上的温热在慢慢消失了。丈夫陈晓东坐在旁边,面容凝重,儿子陈博洋含泪看着母亲和躺着的奶奶。 一股凉意从窗外袭来,杨小岩打个冷战。她仿佛感觉到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拿着招牌来了。她眸子里满是恐惧,禁不住大哭了起来。 母亲却被她的哭声惊醒了。她嘴角微笑,说不出一句话。 有人敲门,陈晓东打开门。竟然郎溪桥和妍妍。 妍妍本来想自己来看望老师杨云萍,可是不敢来。有些事情都无法解释和面对了。她打了电话给郎溪桥,郎溪桥说已经到了杨小岩母亲的楼下。 郎溪桥等妍妍来了,没有说话,拉着她一起上楼。郎溪桥手心里都是汗,紧张的握着她的手。 两个人一进屋,杨小岩就惊讶的站起来。一场难以面对的面对。 第96章 想回老家了 杨小岩看见妍妍,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白嫩透红的脸蛋。心头顿时燃起了烈火。她想跳起来,却因为坐在床头时间长了,腿有点抽筋了,腿一软坐在地上。她愤怒的用手指着妍妍,哽咽的说:“你走!你来干什么。“她还想说更难听的话,却说不出口。从小母亲教育她的隐忍和善良让她摇头哭泣,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妍妍呆呆立在房间门口。她想起自己的鲁莽和激动,打杨小岩的一巴掌在眼前晃动。她闭上眼睛,期待杨小岩来打她一巴掌。郎溪桥已经给她解释过了那天的事情。她相信郎溪桥,觉得自己太鲁莽了。此时她满怀愧疚的闭着眼睛,等待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陈晓东把媳妇扶起来,又让妍妍和郎溪桥坐下说话。妍妍却一直站着,看着床上的杨云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里默默掉着眼泪。 好久了,杨云萍在床头轻轻一伸手,让妍妍过去。妍妍吃惊的赶紧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杨云萍眼神里没有一点怨恨,从她混浊,失神的眼睛里忽然冒出一丝亮光。她想说话,声音如一丝叹气,又如一淡淡的乐曲,从嘴角有气无力的叹了出来:“妍妍,谢谢你来……看我……我教过那么多的学生,却没能教出一个你这么优秀的孩子。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不再追究什么了。我也…”说着她咳嗽了一会儿,嘴角都有意识不到的唾液。杨小岩赶紧拿纸给母亲擦擦。 杨云萍轻轻一摇头笑了,慢慢的说:“公司我也干不了了。以后别为难小岩。”妍妍泪如雨下,她后悔了,感觉自己做错了好多。 杨云萍用眼神和手示意杨小岩从床头柜子里拿出来一份文件。她瞪大了眼睛,一丝喜悦露在嘴角,然后慢慢的对妍妍说:“这是明年法国服装大赛的邀请函。我想让你带上…带上你的作品替我去吧!相信你的理念,你的作品一定更好…” 妍妍不停的摇头。杨小岩愤怒的说:“我妈妈这么信任你,她常说你是她最好的学生。虽然没有在学校正式教过你。我妈妈…” 妍妍看看郎溪桥,想寻求些主意。郎溪桥接过文件,蹲在地上,交给妍妍。妍妍点点头,泪水流满了脸。她拉住杨小岩的手说:“是我不好!我不好。你打我吧!” 杨小岩气呼呼甩了一下手说:“我真想打你了。你手怎么那么大的力气,我都疼了两天。” 这时候王军和徐秀红,马清都来了。屋里却安静了下来。杨小岩的母亲累了,躺着睡着了。陈晓东让大家去外面客厅说话。 外面天空有点阴沉,透过窗户玻璃,看见遥远的天上云朵一层一层的重叠,聚集,撕扯。在一道狭长的缝隙露出太阳的光线,一道一道如绚烂的图画。 郎溪桥和妍妍从杨小岩家里出来,在小区外面林荫小路上散步。妍妍心情极为复杂。她抱着杨小岩母亲的文件,心里一阵难过。她在想生命原来这么短暂,脆弱。她想起刚来北京的时候自己才二十岁,现在女儿都快二十岁了。老师杨云萍当时风华正茂,风流潇洒的大学教授,而今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人世间了。活着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呢?为谁活着呢?她感觉步履艰辛,心情沉重。 头顶上的云朵似乎压在头上喘不过气来。妍妍抬头仰望天空,她想大声喊,却感觉嗓子都哑了。她忽然抱住郎溪桥放声大哭。 郎溪桥被她突然的拥抱惊吓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她。他明白她的心思,他默默的抚摸她的头发,亲了她一下额头。 妍妍什么都不想了,她急切的说:“哥!回家吧!我累了。” 郎溪桥和妍妍一回到家里就抱在一起。妍妍嘴里念叨着:“我再也不放开你了。我好傻!我被头顶的云彩压死了。我要飞翔,我要飞翔…” 郎溪桥抱着她进了卧室。室内的闷热让妍妍脸上都是汗。窗帘一动不动,外面打了明亮的闪电,雨不紧不慢的下了起来。雨打在玻璃上,“当当”的声音如敲在妍妍的心头。她坐在床头,手碰了一下郎溪桥的手,感觉触电一般。她好像有了一种初恋的感觉。郎溪桥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后背,在她的内衣里面游走,从瘦弱而圆润的肩头停留在后腰。他的唇从妍妍的额头,眼睛,脸颊,脖子移动,停留在她的胸脯。妍妍大声呻吟着,挺直了身体。好像感觉身体长了翅膀,她翻身跃起,坐在郎溪桥身上。同时感觉心脏血液奔流。 郎溪桥头上都有汗水了,胸脯一阵疼痛,一道手指的血印留在胸口。他猛然惊醒了。 郎溪桥做了一个梦,他摸摸胸口,有点疼。他裸露着膀子上枕着心爱的女孩。妍妍躺在他的胸口睡着了。她的头发清香沁入心扉,半个脸贴着郎溪桥的脸。洁白光滑的手臂和身体缠绕着郎溪桥。她的气息平和,轻微。在大雨过后的夜里她睡的如此安稳。 郎溪桥心疼的给她盖盖后背的夏凉被,摸摸她的光滑的腰。他觉得人世间没有比她更完美的身体了。 郎溪桥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她依旧没有醒来。她累了。东方发白,天快亮了。郎溪桥忽然心里一阵悲伤袭来,带着狂风暴雨般的痛楚。天亮了,她就走了,也许多少天不能在一起。她原本就不属于他。这样无休止的下去,究竟是对还是错呢?也许会害了她的。郎溪桥心如刀割,一瞬间决定从此以后不再这样了。他想这个月干完了眼前的工程,就回老家了,或者去南方了,越远越好。有了这种想法,郎溪桥轻松多了,他紧紧抱着心爱的女孩,低头吻着她的脖子。 妍妍醒了,又一次激情冲动,抱着郎溪桥的后背,使劲咬着他的肩膀。郎溪桥不觉得疼,他想在身上留下她的印记。也许多年以后看见还会想起此刻的美好。 天大亮了,早晨空气凉爽,阳光照着窗台。屋里地上都是他们脱掉的衣服,如一朵朵云彩的影子铺在地上。 两个人躺到中午才起来。期间两个人手机响了无数次。两个人恩恩爱爱的一起做饭,吃饭。妍妍脸上绽开满足而美丽的笑容。 半个月以后叶城父母要回南方老家了。他们用宽大的房车拉着叶城一起走了。妍妍抱着儿子送走了他们,回来的路上儿子哭着找爷爷奶奶。妍妍给他买了玩具,好多吃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弄回了家。他打电话给郎溪桥,想让他来看看她儿子。 可是郎溪桥却说:“我最近很忙,过几天好吗?”妍妍心满意足的说:“好啊!啥时候都行。想你。” 郎溪桥苦笑着摇摇头,去工地了。快要完工的酒店极其漂亮,电梯都装饰的富丽堂皇。每层楼的大厅里吊着硕大的彩灯。一间间的豪华客房,装饰一新。灯饰洁白如玉,床,大衣柜子,电视柜,都是白色实木制作。卫生间也是白色瓷砖,干净漂亮。几个电影厅也是装修豪华,沙发,电影台都是淡黄色修饰。 楼上淡淡的音乐想起来,让郎溪桥心情好多了。下个月酒店就开张了,他们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郎溪桥完成了这个阶段的工作。他暂时不想接活了,几个工长也回老家看家里人去了。疫情期间谁都没有回过家。 郎溪桥也想先回老家看望母亲。这天晚上给母亲打了电话。老母亲听说他回家,高兴的说:“回来吧!给你包饺子。”他们那里农村老人还是觉得饺子最好吃,而郎溪桥觉得母亲包的最好吃。 给母亲打完了电话没多久看见陈晓东的微信留言。郎溪桥就知道出事了。果然,杨小岩的母亲刚刚去世了。 第97章 踢飞了床单 埋葬了杨小岩的母亲,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八月的天气,一会儿晴一会儿阴。郎溪桥,王军和陈晓东一家几个人默默的走出阴冷寂寞的墓地。道路两旁都是浓绿的国槐,奇形怪状的身子都是经过人工制作的。人总是希望景物达到自己的审美观,用残忍的手段扭曲和控制花草树木的成长。在欣赏所谓艺术造型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它们成长的痛苦和挣扎。 杨小岩眼睛红肿着对郎溪桥和王军说着谢谢,又哭了起来。她扶着路旁的槐树轻轻的说:“母亲是个伟大的人。是她一个人把我扶养大。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可是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在哪里。母亲虽然潇洒,倔强的活了一辈子,却也是孤单了一辈子。” 郎溪桥握握陈晓东的手说:“好好照顾她。我们走了。” 郎溪桥回到工地,处理完了一些事情就开车回去了。他决定过几天就回老家了。一路在车上放着一首歌:“好好过,慢慢走,一起走过每一个路口。你有笑,我有梦,一起醒来才是最好的相守。不羡慕灯火阑珊,月上窗台,轻解帘钩,不追看山海高楼,灶台煮雪,炊烟山头。…” 车停在小区门口,扫了健康码,才进了小区。到了楼下,看见一个穿着一身蓝色牛仔装的女孩子。身材修长,婀娜多姿。正是妍妍的女儿四月。 郎溪桥忙打招呼问她怎么回来了。四月撅着嘴,忧郁的说:“陈博洋不理我了,说我妈妈害死了他姥姥。” 郎溪桥忽然觉得可笑了,这都是事吗?他觉得都是年轻男女暂时闹别扭。他爽朗的笑了,和四月一起上楼。 到了家里,郎溪桥给杨小岩打电话说:“小岩,你儿子陈博洋在吗?” 杨小岩还沉浸在母亲去世的悲情里,她幽幽的回答:“一回来就去玩去了。看样子心情不好。” 郎溪桥说:“他好像和妍妍的女儿四月分手了。弄别扭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杨小岩明白了,她轻微咳嗽了一下说:“知道了!回来我给他解释,喜欢就喜欢。别让他们负担我们大人的东西。可是我又有想法,想让他好好读书,别现在就男欢女爱的。大学了还不一定怎样呢?谈了几年再分开还不如现在分开了都好受一点。你说呢!对了。这个事情你也管啊!真是孩子的爸爸了都。好啦!你劝劝孩子吧!我挂了。还有,我不想接受母亲的公司,不想干。最近又不景气,不如卖了算了。” 郎溪桥在电话里不好说什么,挂了电话对女孩四月说:“孩子!没事的。谁都有闹别扭的时候,过几天就好了。你这么漂亮,优秀怕啥呢?” 四月脸上露出笑容,洁白圆润的脸蛋有点红了。她身高都有一米七了,已经像个大姑娘了。她在屋里高兴的跳着去厨房找吃的东西,模特一般的身材看着无比舒服。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瓶啤酒对郎溪桥说:“喝吗?”女孩子的心琢磨不透,上一秒还梨花带雨,下一刻就桃花绽放。 郎溪桥摇摇头说:“不不,太凉了。晚上可能开车出去。不敢喝。你想喝少喝点,对胃不好。要不喝点常温的。”郎溪桥给她拿了厨房桌子下面常温的罐装啤酒说:“喝这个吧!你什么时候开学呢!你妈妈去送你还是自己去啊?” 四月“啪”的打开啤酒喝了一口,撅着嘴说:“本来要和陈博洋一块走的,可是他一定不会和我做伴了。妈妈忙的很,肯定我自己走了呀!” 郎溪桥想了想说:“要不我送你吧!我们先回老家,你也去看看你姥姥。然后我们一起去南方,我到南方有点事情,顺道送你去学校。你说好吗?” 四月高兴的跳起来,露出洁白细细的腰身。有点短小的牛仔上衣像挂在肩膀上一样。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好奇的看着郎溪桥说:“叔叔!你对我这么好。有别的原因吗?不许想…” 郎溪桥笑了说:“有啥原因啊!论关系和辈分我还是你舅舅呢!回去了问问你姥姥。小脑袋瓜子想啥呢!” 四月晚上回去了!给母亲说了会话,说到郎溪桥去送她。妍妍沉默了好久。她也愿意郎溪桥去送女儿,可是她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觉得头有点疼。她对四月说:“好吧!记得好好学习。看见你姥姥说我也想他们了。其实我也想回老家看看。都好久没有回去了。” 四月神秘的一笑说:“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一家三口。” 妍妍伸手打了她一下,故意生气的说:“胡说什么?去睡吧!少看会手机。陈博洋怎么样呢!一块走吗?” 四月脸色一沉跺着脚:“不提他了。分手了。”然后进了卧室,把门“啪”的关上了。 妍妍想给郎溪桥说说话。女儿一进屋,客厅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感觉一种孤单从脚底直冲脑门。她心急如焚般的想给郎溪桥打视频,却发现以前删了他还没有加回好友。她没有多想给郎溪桥发来请求信息,却没有一点回音。 她又打了电话,却马上就接通了。“哥哥!你干嘛呢?”妍妍的简单一句干嘛呢!表明她多么想他啊!好像有人说过,问你干嘛的人都是在想你了。 郎溪桥刚刚锻炼了会身体,只穿着内裤躺在床上。他没有接受妍妍的微信好友申请。他矛盾的心里还没多想,电话又来了。他淡淡的说:“躺着呢!没事。”他极力控制和掩饰内心的冲动,他要用另一种方式去爱护她,疼她。迟早会伤感她的事情不如早点结束。但是他觉得呵护一个人要如细雨绵绵,冰雪融化般的小心翼翼。人生如此短暂,脆弱,期待相爱的人都没有伤害。 妍妍却激动万分的揉着胸脯说:“我想你了!” 郎溪桥一瞬间觉定一股热烈的蒸汽从大腿,小腹直冲脑门。他揉着肚子,都有点烫。可是他躺着不想动,他默默的擦擦湿了的眼角。妍妍在电话的一头,似乎压抑着情绪,发出轻微的喘息,又一阵咳嗽。 郎溪桥说:“早点睡吧!丫头!我也想你了。晚安” 挂了电话,郎溪桥浑身火热,却扯了一个床单单盖在身上。灯熄灭了,他用脚踢飞了床单。 第98章 四月高兴的跳了起来 郎溪桥去医院看望叶珊珊,想告诉她自己过几天回老家,然后去南方办点事情。如果可能就在南方找点事做。 珊珊穿着白色大褂,头发系在脑后,身体也有点胖了。脸蛋圆润冒着汗水。她已经是内科室的主任了,和人说话客气,套路,有条不紊,都是专业的术语,表情也是温和中带着冰冷。可是看见郎溪桥就忽然变得亲切了。她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拍拍手,脚步跳了一下,拉着郎溪桥的手说:“叔叔!你来了。这么久了不来看我。都想你了。我家孩子会喊妈妈了!真可爱…” 女人几句话离不开自己的孩子。以前的小女孩也成了满眼都是孩子的妈妈。郎溪桥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感慨万千的说:“是啊!有空了去看看孩子。我也挺喜欢孩子的。我改天去南方了。顺便去看一下你妈妈的房子,可能几年不住院子都长草了。到时候修葺一下,看能不能租出去啊!你找个时间去看看吧!要不你都找不到啊!挺漂亮的房子。” 珊珊让郎溪桥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沙发边上说:“我离不开啊!最近很忙的。孩子都顾不上。不过,今晚去我家里吧!看看孩子。我也回去。”她又想了一会儿又说,“去南方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有时间了就去。你北京的事情都弄好了吗?你舍得离开北京吗?还有那个妍妍阿姨,你们怎么样呢?” 郎溪桥一笑:“都弄好了!我和她只是朋友,老乡。你也会瞎想了啊!好啦!我晚上去看看孩子。” 几天以后郎溪桥回老家。妍妍把女孩四月的东西准备好,拉着箱子一起下楼。她看见郎溪桥的车停在小区外面,眼泪都下来了。女孩四月嬉皮笑脸的说:“妈妈!我会想你的。” 妍妍抹抹眼泪,她的心无比难过。郎溪桥虽然没有告诉她要去南方找点事做,可是她觉得他去送孩子这一走也要好多天的。在一个城市生活,一个月不见,两个月不见都不觉得怎样。这一走好像突然很远了!连思念都会变得蜿蜒绵长,模糊。 郎溪桥没有说话,默默帮四月收好东西,放在后备箱里。然后摆摆手开车走了。留下妍妍抱着路旁的梧桐痛苦不堪。她回到家楼上,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开始无助的哭泣。 郎溪桥开着车,也是心如刀割,可是一旦开出了北京。他心里突然明朗了许多。几朵云彩洁白如玉缀在蓝色的天幕里。远处树木,青山都是渺小和空旷的。仿佛一个无边无际的的画面逐渐展开,一直在天与山,云与大地的结合处就是遥远而亲近的故乡。 四月高兴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高速公路沿途的村庄,景色和大都市有着天壤之别。灰色的农村房子和绿油油的农作物成为鲜明的对比。偶尔出现的农民在大地里如书画纸上的墨点。偶尔有高楼出现是沿途一个个城市的标志。 到了保定望都服务区下来他们休息吃饭。风变得温和,从服务区上空飘来的云都带着彩色了。霞光万道从云朵里射出来,照在服务区古色古香的房子头顶。 吃了一点东西,又出发了。路上女孩四月哭了起来,她嘴角呢喃细语着:“我想妈妈了。她一个人在北京。” 郎溪桥心里一阵疼,眼睛溢满了泪水,视线都有点模糊了。他偷偷擦擦眼睛笑着说:“傻孩子,公司那么多人呢!有兰陵,白瑞都在呢。你去了大学好好学习就行了。早点毕业回北京工作,照顾妈妈。这都没到南方呢都想家啦!” 四月撅着嘴,拿出来两瓶红茶递给郎溪桥一瓶,自己开了喝了一口。一股凉意沁入心扉,她忽然又笑了,乐呵呵的说:“我没事!不想她。你呢!” 郎溪桥呵呵一笑:“可是我也想我妈妈了。咱们一会就到家了。先去你姥姥家吧!” 四月高兴的哼着一首歌,不一会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下了高速进了一条通往大山里的公路。 四月眼前一片金黄色,一片片的桃林在西下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路旁的柿子树挂着绿色,黄色,黄绿色的果实,在一处处山崖,土坡处倔强的表现着骄傲和妩媚的身姿。远处出现一处湖泊,波光粼粼。上面两个小船似乎无人驾驶,随意飘荡。远处是黄绿色的岩石,在水与天的结合处如一幅随意泼洒的青绿山水。像五座米仓一样的山头出现的时候,太阳落在了山后面。 女孩四''被这奇异变化的景色迷住了。她惊讶的说:“这么好看的地方不住,非住嘈杂的城市,你们怎么想的呢?”她又指着那五座米仓一样的山头说,“多漂亮啊!” 郎溪桥得意的笑了说:“你知道它是什么山吗?你正看像五个米仓,所以叫五谷仓。可是你要是躺着看像一尊侧卧的大佛。千年的红色石崖是丹崖山,有许多神奇的传说,山下有带着谜面的圣德碑。你看那边有个山洞就是着名的桃源洞,号称赛蓬莱。” 四月高兴的说:“明天我去看看,看看有修仙的人没有。” 郎溪桥却摇头笑了说:“都是啥时代了!” 汽车继续前进,视野一下子开阔了。青山仿佛渐渐退去了,隐藏在天边的云彩里。在一片宽阔,略微平整的土地矗立起几十座高低不一的楼房。新农村的小区到了。四月惊喜的说:“到家了。” 山川配上楼房,格外的让人奇怪。一条大道从小区穿过,小区后面是平坦的麦田。麦田过后就是郎溪桥和妍妍家的小镇。 四月让郎溪桥在麦田停下来。她跑到麦田抚摸刚刚出土微微发黄的麦苗,高兴的说:“好美啊!空气好新鲜。”她张开双臂,大口呼吸着淡淡清香的空气,然后大声喊着,“啊,啊…” 声音惊动麦田俯卧的一只兔子飞速的远去,电线杆子上的鸽子也轰然而飞。 女孩四月高兴的跳了一下说:“以前觉得这里好玩,现在觉得这里好美啊!小河还有鱼吗?明天去抓鱼吧。好想一辈子在这里啊!” 郎溪桥站在路旁看着她,一身淡蓝色牛仔装的女孩青春靓丽,朝气蓬勃。他摸摸自己的头发和胡子茬,感慨的说:“回去吧!天快黑了!” 四月忽然看见远处几座坟头上插着鲜花,好奇的跑了过去。郎溪桥愣了一下,忙喊她:“去干嘛呢!回来。” 可是她如同一只兔子一样灵活的踏着麦苗跑远了。郎溪桥马上追了过去,他知道那是埋葬村里先人的地方,天黑了总有阴森森的感觉。他怕坟地里有什么东西会吓到了她。可是她跑的那样轻盈,转眼就到了坟地里。 等郎溪桥赶到时,四月蹲在一个坟头摸着插在上面的黄色的塑料花。郎溪桥赶紧拉她起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四月回头笑了说:“你怎么了?我知道了。这是埋人的地方。挺好看的。” 郎溪桥忽然想起父亲的安息之地。他拉着四月翻过一片麦田到了自家的地里。父亲的坟头上摆着鲜花,果品。周围都是昏黄的麦苗。麦田让邻居种着,为了多种点麦子,麦苗都撒到父亲坟头了。 郎溪桥慢慢蹲下身来使劲用力把父亲坟头的麦苗和灰白的杂草拔掉。他想给父亲说几句话,可是忽然哽咽难言,眼睛掉下泪来。四月奇怪的望着她,也蹲下来拔一根草,却怎么都拔不动。郎溪桥微微一笑说:“孩子!那是白草根,你可拔不动。” 四月疑惑的说:“你流泪了呀!这里是你的爸爸吗?”她毫无顾忌的说出来。郎溪桥点点头。 四月扑通跪下磕了一个头,吓得郎溪桥赶紧扶着她起来,笑了说:“起来!干啥呢。都吓着我了。” 四月调皮的瞪大眼睛,张开双臂,调皮的,变着粗粗的声音说:“是吗?我来了。”然后笑了起来。 郎溪桥看见太阳都下山了,田野里雾气蒙蒙的,一层黄昏的薄烟在村口树梢弥漫。似乎有人在用柴火做饭。 四月拉着郎溪桥的手说:“天都有点凉了。这里真好!我也想以后死了埋在这里。头枕着山岗,脚踩着小河。” 郎溪桥赶紧拉着她的手说:“胡说什么呀!这么年轻呢!走吧!回去吧!你姥姥都在村口呢!你看…” 四月看了好久也看不见人。她亲切的靠在郎溪桥身上说:“哪有啊!骗人。” 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说:“我都看见了,不信一会就看见了。我是凭感觉看见的。”他慢慢走着,一边描述着:“在黄昏的村口,一棵大槐树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两眼热泪的望着村口的大路。她早做好了晚饭,殷切的等着可爱的孙女。在她的心里孙女儿像一个美丽的燕子从远方飞回来了。你看见姥姥了吗?” 四月高兴的笑着,跳了起来。 第99章 给她心上最好的安慰 郎溪桥说的一点没错,他和四月一进村口就看见四月的姥姥了。他们俩赶紧停车路边下来。姥姥也老了,都七十多了。不过倒是还不用拄拐杖,看见他俩老远就冲他们俩摆手。 四月都有点认不出来了,好久不见姥姥了。郎溪桥也感觉老人的精神也大不如以前了。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也许半年多不见母亲也会变一些样子的。 四月跑过去轻轻拉着姥姥的手,她看到姥姥和几年前不一样了。头发都白了,眼神凄迷,混浊,带着甜蜜的笑。她的头发都白了,整齐的梳理着挽在脑后,背略微有点坨了。一身暗红色的时髦衣服,显得有点喜庆。她看见郎溪桥诧异的揉着眼睛,慈祥的笑着说:“是你啊!都认不出来了。你也白了,真年轻。”郎溪桥笑笑,一直送她俩到家门口。他一边走一边在想自己也不年轻了吧! 四月摆手说:“你也回家吧!”姥姥却笑着说:“去俺们家吃了饭再回去吧!我都做好饭了。家里只有她姥爷,你们爷俩可以喝点酒。” 郎溪桥被她说的有点感动了。心里忽然想如果十几年前这么说多好啊!他感激的笑着说:“我也得回家了。我娘都催了好几次了。改天来看您。我走了,谢谢婶子。” 老太太乐呵呵的点头说:“走吧!挺孝顺的孩子。” 郎溪桥把车停在家里门外的一棵槐树下,提了东西回家。一进院子,就闻到韭菜饺子的味道。听见门有响动,屋里传来妹妹的声音:“哥!回来了。” 从屋里一撩帘子,飞速跑出来一个男孩子,正是郎溪桥的外甥。他长高了,说话干净,响亮,不再扑上来抱着大腿闹腾了。而是瞪着大眼睛观察了一下,确定是亲爱的舅舅了才大喊着:“妈妈!舅舅来了,真是舅舅。” 郎溪桥想抱着他,可是个子高了,一点都抱不动了。外甥咯咯的笑着跑到屋里去了。屋里床上母亲坐在床头和妹妹一起包饺子。看见她进了屋,母亲拍拍手上的面,有点艰难的从床上挪下来,脚一沾地都有点晃动,踉跄。 妹妹想用手扶着,母亲笑着说:“还没事呢!膝盖有点不舒服。我去煮饺子。”说着,蹒跚着脚步去院里小柴火灶上烧火去了。老人坐在灶火前用打火机点了火,开始烧水。 夜色降临,农村的晚上寂静无声,只听见柴火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照着母亲略微红润的脸,她嘴角露出笑容。也许是烟雾有点熏眼睛,郎溪桥看见母亲揉揉溢出眼泪的眼睛。 郎溪桥端着一篦子的饺子下锅,热水升腾,开水翻滚,饺子如一个个洁白的元宝在追逐,嬉闹,沉浮,最后在滚烫的水里翻身上来,白嫩诱人,香味弥漫了农家的小院。郎溪桥忽然觉得人生就是如此,无论怎么样的境遇,都要有一种勇气跳进疼痛的生活开始生命的绽放,人生的滚烫。 五盘饺子端上桌来。桌子上一小碗蒜泥,一大碗山西四清陈醋,一瓶家乡的老酒都放好了。郎溪桥端着一盘饺子去隔壁屋里放在父亲黑白的遗像前。相片上的父亲微笑着看着他,一瞬间他觉得父亲的眼睛眨了一下。可是他仔细端详,却笑了,是外面窗台的风在吹。 他回到桌上,母亲笑着说:“赶紧吃吧!都饿了吧。”妹妹笑着,让郎溪桥外甥快点吃,吃了写作业。郎溪桥问:“现在孩子都这么用功吗?作业多吗?” 妹妹笑着一努嘴说:“是啊!作业多倒没事。就是只想看手机,玩游戏,都愁死了。”郎溪桥喝了一杯酒。外甥把酒瓶抱走了说:“我一会玩你的手机,要不不让你喝了。”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给你玩。”外甥又把酒瓶放桌子上,靠近他,脸都挨着郎溪桥的鼻子了。 郎溪桥却不想喝了,陪着母亲说话。母亲身体挺好的,就是腿脚有点不利索了。慢慢多起来的白发和皱纹在渐渐让她变成一个真正的老人。 晚上郎溪桥出去散步,久违的家乡的味道仿佛特别的亲近。从家门口西行五分钟就到了田地里。早种的麦子在夜色下如一层暗黄色的丝毯,晚收的玉米地如黑夜的小森林。天空开始有一点点的红色,渐渐的一轮明月升了上来,格外的硕大,耀眼。郎溪桥这才忽然想起来后天就是中秋节了。他沿着麦田走到村口的小河边,坐在冰凉的石头上,河水缓缓流淌,仿佛几十年从来流不完上面的水。偶尔的游鱼和青蛙跳着打乱这夜的宁静。 郎溪桥拿出来手机,看看手机上妍妍的电话,默默的放进口袋。他慌乱的心神渐渐平静。他想这里才是治愈浮躁和焦虑的最好的地方。他的思想开始神游。他想难怪陶渊明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杯酒,一壶茶,一地黄花,管它是不是地荒芜,管它是不是草茂盛呢! 妍妍打来了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月光下格外清脆。郎溪桥听到熟悉又觉得陌生的铃声让他回到现实。 “喂!哥,到家了吧!吃过饭了吗?”妍妍的声音甜蜜,温和,像是一个自己的亲人,又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乡。郎溪桥回答:“已经吃过饭了。四月在她姥姥家呢!” 妍妍笑着,心情无比舒服。她靠在床头,穿着淡黄色的睡衣,斜露着半个胸脯。一个人在家里,下了班,吃了饭,难得如此安静。她听着郎溪桥的声音感觉遥远而空旷,仿佛带着无边无际的回响。她的心变得纯净而热烈,她只是单纯的想郎溪桥了。觉得自己年轻了,像二十年前一样的羞涩和小心翼翼。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小姑娘,柔弱,恬静,对郎溪桥充满了对好奇和依赖。 她脱了鞋,蜷曲在单薄的,红花黄底的夏凉被里,像一只甜蜜,寂静的兔子。她把头发抚摸着放在胸脯上,轻轻的说:“哥!你在哪里呢!好安静啊!是在家乡的田野吗?我都听见鱼的跳跃和青蛙的叫声啦!” 郎溪桥被她惹得笑了,用手撩了一下河水,凉凉的从手指传到手臂。他对她说着:”你听!青蛙都蹦出来了!”说完爽朗的笑了起来。 这时候身后不远处有个声音传来:“叔叔!笑啥呢?”女孩四月从麦田里跑到他身边。郎溪桥赶紧对着手机说:“休息吧!我挂了。”其实妍妍已经听见四月的声音了。她放下手机,舔了一下嘴巴,自言自语:“这孩子!” 郎溪桥让四月过来说:“你看有鱼在游呢!”转移了话题,一起在月光下寻找河里的小鱼。河水散发着水草和树叶腐烂的淡淡酸味。静静的河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笑声。 秋收正是农忙的季节,大多数人都睡了,远处街上的店铺也大都关门了。郎溪桥送四月回去了才回到家里。 母亲和妹妹,外甥在屋里坐着。母亲有点打瞌睡,看见他进来,精神了许多。妹妹对他说:“孩子刚做完作业,现在怎么作业这么多啊!他也是磨磨蹭蹭的。”外甥却拉着小脸嘟囔:“手机都不让玩。”他妈妈一抬手,装做要打他的样子,吓得他赶紧钻进姥姥的怀里。 郎溪桥回到自己屋里,床铺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郎溪桥知道母亲总是三天两头会打扫自己的房间,好像觉得儿子随时会回家的。郎溪桥看看书架上的《飘》,轻轻翻看了几页,脑子里浮现出妍妍年轻时的样子。 外甥跑进来喊:“舅舅,说好可以玩手机的。”郎溪桥却笑了说:“好啊!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你赢了就给你。” 郎溪桥说:“咱们说个诗词,我说上句,你说下句好吗?”外甥趴在床头,得意的说:“好啊!我不怕,开始吧。” “床前明月光”郎溪桥找个最简单的。男孩子大声喊:“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两个人大喊大叫着,惹得隔壁屋里两位母亲会心的微笑。郎溪桥和外甥这样玩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久散发没有这样的热情了。他喘了口气,想休息会儿,可是孩子意犹未尽,热情高涨,嚷着继续。郎溪桥只好说:“我打败了,你玩会手机吧。一会还来,我想想词。”外甥高兴的拿着手机去找他妈妈炫耀去了。 郎溪桥斜靠在枕头上想,这把一个孩子养大真是不容易,教育他学习知识更是不容易。他忽然心里开始无比佩服妍妍,她究竟是怎么把女儿四月培养成一个大学生的呢!看似云淡风轻的日子也是默默的付出了无数的艰辛和汗水啊!他想打电话给她了。可是手机没在身边。想想还是算了,以后好好的呵护她,给她心上最好的安慰吧! 第100章 请我吃饭就行了 中秋节是一个团圆的节日,也是一个带着诗意的日子。可是郎溪桥在家过了中秋节第三天,就送四月去南方学校了。 汽车一进湖北地界景色都和北方大不一样了。公路两旁常常出现突兀的崖石和偶尔的孤立的小楼。湖水和小河多了起来,偶尔也看见仿佛水稻一样的田地。雾气多了起来,下午时分还落了一点雨。傍晚八点多了才进入这座历史悠久的革命城市。 他们在隔着学校一条街的酒店住了下来。开了两个房间,却一间在七楼,一间在八楼。因为没有事先预订只能这样了,别的房间都满了。女孩四月拿了房卡去八楼房间去和妈妈打电话。 她躺了一会儿又跑到郎溪桥的房间说:“好没意思啊!都饿了。” 郎溪桥说:”想吃点啥呢!孩子!” 四月想了想,甜蜜的笑着说:“听说这里小吃很有名,我想吃藕粉,还有鸡冠饺子。”郎溪桥没听过这些东西,惊讶的看着她。四月咯咯笑了起来说:“我早就研究过这个城市了,走吧!去汉正街那边。” 郎溪桥竖着大拇指说:“嗯嗯!你还知道汉正街啊!我听说汉正街是十几年前了。好像有一部电视剧叫汉正街,挺繁华,有名的商业街。” 四月“嗯嗯”回应着,背着背包拉着郎溪桥从电梯下来。服务台小姐眼睛一亮,打个招呼又低头整理东西。郎溪桥感觉背后一双眼睛在目送着他们。 出了酒店郎溪桥打车和四月去逛街,因为不熟悉道路又开了一天的车了。他一点都不想摸方向盘了。 到了街口慢慢散步。路上听人们说话有点听不太明白。四月一直偷偷的笑,一边指着旁边的街道,一边眼睛看着身后。不知道她在偷偷高兴什么。 走了一会儿,四月再也憋不住了咯咯笑着弯了腰。郎溪桥被她感染的也笑了。他拉着她起来,有点感叹的说:“这样好像不礼貌啊!初来这个城市就这样好奇嘛?” 四月却忽然撅着嘴说:“这里挺好的啊!刚才看见他了,好像是陈博洋。” 郎溪桥忽然明白了,原来他们身后有个男孩子跟着。他急忙回头去看,却人来人往都不认识。四月摇摇他的胳膊说:“别找了,他去那边了。现在都不理我了。以后我也不理他。” 郎溪桥轻轻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的拍拍她的手掌说:“你都上大学了,一定好好努力学习,要保护好自己。遇到爱的人要学会珍惜,别让人生留下遗憾就好。” 四月忽然又偷偷笑了说:“叔叔!你呢!你有遗憾吗?” 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这孩子!走吧!去吃藕粉喽。” 吃了饭回到酒店,郎溪桥嘴唇还有饭菜的辛辣留下的麻酥酥的感觉。 四月一上楼就跑回房间了。郎溪桥也累了,洗了澡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如洁白的雾气洒在他的脸上。他的坚毅,有点困倦的脸上洁白如玉。一缕黑发遮住了半个眼睛,胸脯露出鼓起的胸肌。随着均匀平静的呼吸,他的肚子轻轻的起伏着。月光随意泼洒,几滴汗水从他的额头流到眼角。 不知道睡了多久,郎溪桥醒了。口干舌燥的,晚饭的辛辣依旧在喉咙里翻腾,惹得嘴巴几乎张不开了。他起来一口气喝完了桌子上放着的两瓶矿泉水。 窗帘轻轻的飘着,窗户还开着呢!郎溪桥走到窗前,看见深邃无边无际的夜空一轮明月开始西坠,月亮周围几朵淡黑色的云彩渐渐消失。郎溪桥觉得这里的月亮有点遥远而冷漠,而且有点灰白色。 他拉上窗帘躺下,看着窗帘不由得笑了。心想土是家里热,月是故乡明,一点不错。人活着一切都是一种感觉,体验。 第二天醒来,四月都买了早餐回来。她满脸喜悦的把油条豆腐脑还有一种圆圈一样的油炸面食放在郎溪桥面前。郎溪桥奇怪的问:“怎么哪里都有油条豆腐脑啊?” 四月咯咯笑着说:“你看这个…”她拿起油炸黄色圆圈的面食说,“这个好吃。咱们家里没有,人家说叫面窝。嗯嗯!好吃。” 吃了早餐直接去学校了。离报到还有两天,学校已经来了许多学生和家长了。可是疫情期间学校不让家长进学校。只好让四月一个人拉着箱子,背着背包进去了自己的宿舍。 郎溪桥心里都感觉有点失落和凄凉。想起自己多年以前走进大学的情形。大学始终像一个梦幻一样在他脑子里飘忽不定。千里开车来到这里,却连参观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门口漂亮而庄重的几个大字,他只好像多数家长一样拍了几张照片。 四月把东西放下就又跑了出来,这次一到他面前就泪如雨下。郎溪桥知道她这是想家的情绪,轻轻抱了她一下,温和的说:“好孩子!刚来就想家了吗?” 四月点点头,抹着眼泪又偷偷笑了说:“没出息了。我想妈妈了。你别走好吗?就在这个城市工作行吗?” 郎溪桥安慰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说到陈博洋,郎溪桥说:“有空了去找找陈博洋,又是同学,又是老乡,互相照顾多好啊。” 四月点点头,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郎溪桥站在学校门口久久不想离开,直到快中午了才散步从学校走回酒店。 其实他身后一个女人也茫然的在人群里站了很久了。 杨小岩来送儿子陈博洋,昨天就到了,同样住在郎溪桥住的酒店。只是两个人谁也没碰见谁。四月昨晚倒是看见了陈博洋,可是年轻人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心思,不会想的太多。 郎溪桥和杨小岩擦肩而过。杨小岩不会想到是郎溪桥来送四月来学校。而郎溪桥却忽然想起昨晚四月说的看见了陈博洋。他一拍自己的脑袋,唉呀,自己都忘了要去看看陈博洋,也许他父母也来了呢! 郎溪桥转身又回到学校门口,却看不见熟悉的身影,只好往回走。 杨小岩送儿子去了学校,感觉有点不舍和痛苦。她觉得儿子仿佛五年回不了家一样的难过,眼角泪光闪烁,根本没有感觉到郎溪桥刚从他身边走过。 杨小岩回到酒店,开始埋怨自己的丈夫陈晓东,让他来,他说忙顾不上。他打电话给老陈,却没有人接。她的心无限凄凉,一时间觉得被抛弃一样的难过。 她想出去走走,却无力的躺在床上。鼓了好几次勇气,终于整理衣服起来,一出房间迎面碰见急匆匆行走的郎溪桥。 杨小岩惊喜的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大声喊:“郎溪桥!你怎么在这里。啊!…”她拉着郎溪桥的手都想跳起来。陌生而遥远的城市遇见熟悉的人是多么高兴和幸福啊! 郎溪桥也惊讶的看着她说:“你也住在这里啊?我还想着能在学校门口碰见你和老陈呢!老陈来了吗?” 杨小岩笑着埋怨起来:“他呀!忙的很。不肯来,儿子就是我自己的。” 两个人回到杨小岩的房间,杨小岩把包放在床上,坐在床头笑着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呢!有事吗?” 郎溪桥不想告诉她来送妍妍的女儿四月,怕她心里不舒服,于是微微一笑说:“我没事啊!来这里旅游的,想去去看黄鹤楼的。” 杨小岩嘴巴一撇,好奇的走近他,拍拍他的肩头说:“撒谎都不会了,谁这个时期旅游啊!也不怕隔离了你。哪里都是做检查,核酸,你不嫌麻烦啊?真是的。我知道了,你一定来送妍妍的女儿吧!你就是好事,脑袋有问题。” 郎溪桥不好意思的哈哈大笑起来。他叹了口气说:“啥都瞒不了你。你这心理专家我都无法和你交往了。” 杨小岩坐在床头,整理一下深蓝色的西装说:“这衣服太热了,我们一会去吃饭吧!我换换衣服。”说着她从床边的拉杆箱子里拿出来一件淡红色的长裙,抖了一下说,“好看吗?”不等郎溪桥回答,她跳上床去准备换衣服。 郎溪桥摇头说:“我回避一下,你换吧!”杨小岩一乐:“闭上眼睛就行了。 郎溪桥出了房间在走廊里走了一会儿。杨小岩出来,穿着长裙高兴的拉着郎溪桥快步到了电梯口。郎溪桥仿佛被她推着走,他停下脚步说:“想去哪里啊?” 杨小岩乐呵呵的说:“昨天去了汉正街,小吃挺好吃的。” 郎溪桥想说自己昨晚也去过了。可是不好打扰她的热情,只好陪着她又去了汉正街。 这次好像和昨晚不一样了。午后的街上繁华非常,几座高大的建筑都是有名的店铺和大型批发商城。他们俩出来了倒不急着吃饭,先逛了商城和超市。杨小岩抱着他的胳膊,头偶尔碰撞着郎溪桥的肩头。 郎溪桥感觉他们这样就像一对情侣一样,这要是让老陈看见还得了啊!他赶紧扶扶她的头说:“你胆也大了啊!不怕老陈看见误会了啊?” 杨小岩咯咯笑个不停说:“他是千里眼啊?这么远?走吧!给你买个衣服吧!你看这里衣服多好看啊!” 郎溪桥赶紧推辞说:“算了吧!请我吃饭就行了。” 夜晚的城市都是相似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嘈杂声,说话声,叫卖声,笑声,哭声,脚步声如指挥乱了的交响乐。 第101章 准备去看黄鹤楼 郎溪桥和杨小岩慢慢的走进一家北方饭店。店里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领着他们来到二楼一间靠近窗户的雅间。郎溪桥简单要了几个菜然后问杨小岩喝点什么。杨小岩笑着要了一瓶北京二锅头和两杯果汁。女孩下去订菜去了。杨小岩把外衣脱下来放在椅子上,梳理着头发,满脸喜悦的说:“这地方挺好的!还可以看见外面的大街。” 郎溪桥坐在她对面说:“你还要二锅头酒,你又不喝。” 杨小岩眨眨眼睛,扭头看着郎溪桥,稍微提了一下长裙,然后坐下捂着半露着的白玉般的胸脯。这样看着她身材倒是还不错。脸色有点憔悴的苍白,尽管还溢出一点点细微的汗水。她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不喝?我也喝点。以前在北京,总是觉得事挺多,没有心思喝。现在出来了,啥事没有,喝了睡个好觉。你们男人不是总说嘛!喝了睡的踏实。” 郎溪桥撇了下嘴巴,点点头,用亲近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儿,仿佛要看透她的心思似的。他先给小岩倒了一杯茶水,一边说:“你有啥心事啊?怎么?睡不踏实啊?说说陈晓东又怎么惹你了。” 杨小岩目光忽然有了一点暗淡,低头喝着茶,也不看郎溪桥,轻轻的说:“他呀!还是那样子。我也不计较了,这么老了,就算为了孩子吧!你知道吗?他和那个女孩还有联系,我都想杀了他们。”说着她咬着嘴唇,下边嘴唇都有了一丝淡淡的红线。 郎溪桥吸了口气,不敢再问。要不一会儿吃饭气氛都有点沉闷了。他站起来看着外面的大街,灯火阑珊,夜色下到处都是晃动的男男女女。他笑了笑,回头对杨小岩说:“你来!看看外面的景色吧!”杨小岩站在他身边,身上一点淡淡的化妆品的味道。她叹了口气,又笑了说:“城市哪里的夜色都差不多,行走的人群里也不知道哪个幸福,哪个痛苦。” 郎溪桥无奈的笑出声来,他清理一下嗓子,对她说:“你呀!让你看看风景,变变心情,你又想啥了。别考虑别人了。明天我们去看这里旅游景点好吗?来了不能白来啊!” 杨小岩顿时来了兴趣,高兴的想跳起来。此时小姑娘端上去酒和菜,一个红烧武昌鱼,一个清淡的虾仁汤,一盘煮花生米和一份香辣鸡腿堡。郎溪桥说了声谢谢,拉着和杨小岩坐下,摸摸她的头发说:“好孩子!不想别的了!吃饭吧!” 两个人用能盛三两白色瓷杯喝完了一杯酒。杨小岩用双手把头发往脑后一扎,抬头笑了,面如桃花,一抹红晕从眼角染遍了整个脸。她站起来又要倒酒,郎溪桥赶紧把酒瓶子拿住,扶着她的胳膊说:“好了!好了!你再喝就醉了。” 杨小岩瞪了他一眼,生气的把他手拿开,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大声的说:“胡说!我酒量大着呢,再喝一杯也没事。”她硬给自己倒了半杯。郎溪桥赶紧把酒瓶子夺过来说:“我自己倒,你差不多了。”杨小岩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长出了一口气说:“你心疼我呀!我不喝了。听你的。其实我挺能喝的。” 郎溪桥给她夹了一些菜,不经意的说:“公司的事情怎样了?”说了他都有点后悔,也许这个话题也不该问。 杨小岩端着酒杯说:“喝了再说。”她喝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郎溪桥忙起身拍拍她的后背,埋怨着她:“别喝了,我的姑奶奶。” 杨小岩奇怪的看着他,拉着他胳膊说:“我真没事,就是喝猛了。你问公司的事情啊!我不想干了,让人去和妍妍公司交涉了,想把公司卖了。改天回去谈好了,我就轻松的去干我的心理诊所。钱多了有啥用啊?我母亲一辈子又干公司又当教授落下什么了?都是一场梦啊!” 郎溪桥有点惊讶的坐下来,想起妍妍,不由得自己喝了一口酒。刚才没啥感觉,此刻觉得酒入喉咙,如一团火焰,直窜到肠胃,一阵灼热在腹部搅动着。他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杨小岩看他痛苦的样子,觉得好笑,她隔着桌子拍拍郎溪桥的手说:“你就别喝了,看这难受样子。一说妍妍你就把我忘了吧!我可是在你眼前呢!我的哥啊!” 郎溪桥苦笑了一下,摸着嘴唇说:“我又没喝多,就是这酒有点烈而已。我看着你呢!知道你在我对面呢!赶紧吃饭吧!不谈这些话题了。说的高兴的吧!说说你儿子的事情。” 提起儿子,杨小岩有点兴奋的露出笑容,她咯咯的笑了一会说:“儿子挺好的,学习又好,又帅气。你说帅气吧。和你年轻时也差不多。” 郎溪桥摇摇头说:“跟我没啥关系啊!那是老陈的儿子。得长的像他爹。” 杨小岩继续说:“他很懂事,知道疼他妈。不过他也谈对象了,他的同学。也就是妍妍的女儿四月。你说才十几岁的孩子都懂得那么多,整天好啊,爱啊。可是后来他好像又和四月分手了,因为我母亲的事情。我有点怕,怕他想不开。可是他竟然没事,说到了学校好好学习,毕业了才谈对象。也不知道这俩人又到了一个学校会怎样?” 郎溪桥点点头说:“先好好读书吧!最好的年龄做最有用的事情。别像我啥都耽误了。”说着轻轻的喝了一口酒。 杨小岩说了一会话,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了。外面霓虹的灯光反射进来让她的脸上分辨不出来是灯光还是腮红。不过她倒是眼睛变得清澈,好像清醒的跟没喝过酒一样。 吃完了饭两个人并肩往回走,踏着林荫道上灯光和月光照射下树叶的影子。 回到酒店,彼此去了自己的房间。郎溪桥心里一直想着妍妍,却不想再联系了。可是妍妍却打开了电话。郎溪桥知道她可能问女儿的事情,只好接了电话告诉她四月挺好的,住进来学校,改天就正式开学上课了。可能还要进行短时期的军训吧! 妍妍在北京的家里,一个人穿着白色的睡衣躺在床上。她听着郎溪桥的话,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想说她想他了,可是他感觉郎溪桥说话像汇报工作一样,口气和言辞都好遥远而冷静。她一腔热情都渐渐消失,无边无际的寂寞涌上心头。她却在听到女儿要军训时,吃惊的问:“她能受的了吗?永远没受过苦。” 郎溪桥淡淡一笑,安慰她说:“没事的,四月身体素质挺好的,还练过跳水啥的,放心吧!” 妍妍满足的翻了个身,趴在床头说:“你啥时候回来啊?” 郎溪桥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么回答。他也不愿意说去南方,怕她会难过。他只能暂时应付着说:“不知道呢。我想去旅游几天才说。也许没多久就回去了。你保重身体就好了。” 挂了电话,郎溪桥感到无比的难过和失落。他觉得脑子有点不清醒,去洗了澡换了睡衣躺着。他迷糊着要睡着的时候,杨小岩却打来视频说:“你睡了吗?我睡不着,找你聊会天吧!” 郎溪桥想拒绝说睡了!可是突然有人敲门。杨小岩已经在门口了。她进来屋里,直接坐在床头。酒店的房间就这么大,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都穿着睡衣,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杨小岩摸摸郎溪桥的脸说:“哥,要人陪吗?” 郎溪桥把她手拿开,故意生气的说:“你想干啥呢?我可是正经人。”两个人大笑起来。 聊了一会天,说到年轻时的事情,总是聊到学校的时光。杨小岩感慨的说:“总是回忆年轻时候说明我们都老了。人一辈子过的好快啊!一晃半生过去了。本来想着要仗剑天涯,或者功成名就,却过的一地鸡毛,满面风尘。你还没事,你看我,都有白头发了。过的还给个怨妇一样。” 郎溪桥不说话,静静的听着。他的心思都在别处游荡。杨小岩说的都有点累了,不满意的搂过来枕头躺着,抱着被子闭着眼睛。 房间里安静了,只听见外面偶尔的汽车声响。郎溪桥看了一会手机,无聊的放下,回头看杨小岩竟然睡着了。他只好给她露着的腿上盖了被子,自己坐在沙发上想事情。他想起了梁静涵,她已经永远离开了。南方的房子到底成什么样了呢! 正想着,杨小岩醒了,偷偷的看着他,坐了起来。屋里变得特别安静,谁都不说话,互相笑笑。杨小岩摆摆手想要去自己房间休息,却忽然听见隔壁有人在说话,大笑。 酒店的房间隔音并不是特别好,隔壁声音可以听出来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杨小岩好奇的小声说:“怎么房间这么吵?”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隔壁女人的声音如鸟的鸣叫,一阵戏水声,喘息声,呼喊声传来。杨小岩脸忽然红了,羞涩的打了郎溪桥一下急匆匆的出门走了。 第二天郎溪桥和杨小岩一见面就互相大笑起来。杨小岩悄悄的问:“昨晚睡得好吗?” 郎溪桥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当然没睡好了!后半夜隔壁才没了动静,早上正熟睡又被吵醒了,弄的他浑身都疼,腹部如着了火。他笑着说:“你一走我就睡了!睡得挺好的。走吧!今天去看黄鹤楼吧!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走吧!” 杨小岩偷偷高兴的大笑起来。 第102章 不会是聂小倩来了吧 黄鹤楼作为天下江山第一楼,当然有值得看的地方。楼高五层,上面可以看见城市的高楼,长江大桥。然而郎溪桥的心里却一直在寻找唐代诗人崔颢诗词里的景色。这里留下来许多的传说,人们欣赏的不仅仅黄鹤楼的美景,更是她美丽,神奇的文化底蕴。李白曾经游玩这里,兴致来了要题诗一首,却看见崔颢的诗词顿时没了想法。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李白的不甘心,崔颢的乡愁,崔颢的诗词里的晴川历历,芳草萋萋再也看不到了。一切都化为了烟尘,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杨小岩登上五层最高处,都有点气喘吁吁的,她扶着栏杆遥望城市高楼不禁感叹起来说:“我也是向往了好久,希望看见一个心目中诗情画意的高楼,却原来都是一厢情愿。这里还安装了电梯,真是有意思。一点兴趣都没了。” 郎溪桥大笑起来说:“是啊!听说这里都重建了二十多次了。现代技术尽力还原她原来的样子,可是眼前风景却变了。一幅幅壁画和诗词的铭刻还能让人有一点点安慰。人们来这里已经不是为了景色而来,单粹为了这黄鹤楼这三个字而来就值了。” 杨小岩心里却仿佛飘浮在半空中,她有点心旷神怡了。也许总待在一个城市生活,每天行走在拥挤的人群里,说着言不由衷的客气话,做着为了生计却不太快乐的事都有点麻木了。一旦放松出来,看见大好的河山心情还是有点激动的。她笑着对郎溪桥说:“此时此刻我也想吟诗一首了,可是搜肠刮肚都只有我靠,风景真美。”说完大笑起来。 郎溪桥也被她逗乐了,摇摇头说:“你这大家闺秀就说了个这个啊!算了!我们回去吧!你明天回北京吗?还有好多事要做。” 杨小岩回答:“回去吧!在外面固然挺好的。可是钱还是要挣,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两个人照了些照片就回去了。路上郎溪桥开着车在想杨小岩也算是一个内心通透的女人。啥事都想开了。回到酒店,有点累了都各自回屋睡了一会。 晚上杨小岩从网上点了外卖说就在郎溪桥屋里吃算了,不出去了。她跟郎溪桥一边吃一边说话。 杨小岩嘴角含着小块的面包,语言不清的说:“我明天想回去了。你呢?你开车来的真是有勇气。这么远!要不拉着我,我们一边游玩一边去北京吧!” 郎溪桥还没想过这个,顿时有点尴尬了,他脱口而出说:“我不去北京了。” 杨小岩惊讶的说:“那你要去哪里啊?“郎溪桥不好意思隐瞒,只好说:“我要去广州了,以后很少去北京了。” 杨小岩放下吃的''东西,拽了抽纸擦擦嘴巴,撅着嘴说:“你又怎么了?和她吵架了吗?你们都这么多年了。” 郎溪桥叹口气,真切的说:“我不想和她有关系了,没有吵架,没有不开心,没有过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就是想离开她了。这样彼此都好。“杨小岩忽然就明白了。她脸色变得温和,有点感动的样子,眼睛里都是泪光。她皱着眉头一笑说:“你呀!总是为了别人想。你想过自己没有?你应该为了自己的幸福去和她生活在一起。你这一走,啥时候才回来啊!我也有点舍不得你。” 郎溪桥默默吃着东西,他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了!就这样平静的去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生活也是需要勇气的。他却想把生命融入生活的旋涡里,做个安静的人。 杨小岩见他不说话,急切的摇摇他的胳膊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或者受了什么的伤痛了呢?给我说说好吗?我给你分析分析。我对心理问题还是能帮助一点的。” 郎溪桥抬头哈哈大笑起来说:“没有啊!还需要看心理医生啊!我真没事!真的。” 他越这样说,杨小岩心里有点担心起来,她觉得郎溪桥不仅心里事情繁多,而且有点抑郁症的样子。她默默的坐在郎溪桥身边说:“还是回北京吧!我真担心你的。你和她就这样不好吗?” 郎溪桥深情的看着她,拍拍她的肩头说:“啥事都会有因果,你想过没有。” 杨小岩却忽然抱住了他,激动的说:“你胡说!你就是脑子不清醒。” 郎溪桥推开她,让她坐下。她却又站起来使劲抱着郎溪桥的脖子说:“你说他们会有报应吗?你说我受了委屈会有老天爷的眷顾吗?我一点都不相信了。” 郎溪桥心情变得乱糟糟的,任她抱着自己。她的温热的胸脯挨着自己的胸脯,都感觉到她的心跳了。杨小岩嘴唇亲了一下郎溪桥的脖子,嘴里不清晰的呢喃着:“抱我。” 郎溪桥的双手像是被''她扶着放在她的腰上的。郎溪桥拍拍她的后背说:“好啦!好啦!去休息吧!” 杨小岩却抬头望着他说:“你不想吗?我们也好了吧!” 郎溪桥心里一阵紧张,吓得赶紧推开她,她却哭了,愤怒的捶了他一拳转身出去了。郎溪桥在屋里直转圈,拍拍发懵的脑袋。 半夜了郎溪桥躺着迷迷糊糊的。他有点担心杨小岩了。他站起来,开门出下来一层楼走到她门前,想要敲门,却又迟疑了。他想还是算了,还是回去吧。却听见隔壁一个房间门开了,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探出头来看了他一眼。郎溪桥有点不好意思的赶紧扶着杨小岩的房门。 杨小岩也没睡着,听见动静,她把门打开,差点闪着了郎溪桥。她赶紧扶着他。郎溪桥也赶紧溜进了房间。屋里没有开灯,从窗外微弱的亮光里看见杨小岩朦胧的身影。郎溪桥伸手想开灯,却被她拉住拽住胳膊。她让他坐在床头,趴在他腿上说:“这样挺好的,开了灯晃眼睛。“她突然偷偷笑了说:“你这时候来干嘛来了,啥都不干也说不清楚了。” 郎溪桥哑然失笑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多想啥都不想,做个风流潇洒的男人啊!可是他心里觉得这都是上天在考验他。他有点愤怒了,把她的身体提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急切的吻住了她的嘴唇。 早上醒来,郎溪桥才知道昨晚做了一个梦。他开车送小岩去高铁站时又想起昨晚的梦,不禁笑了起来。 杨小岩看他的样子,以为他在笑话自己,她生气的说:“你笑啥呢。都想打你了,不是个男人。” 郎溪桥也不计较这些,他觉得这样挺好的,什么都没做反而会做永久的朋友和同学。人一旦贪心就会情劫,会牵挂,会有控制不了的欲望。还是做个普通的同学挺好的,还能单纯的面对一切。 临走杨小岩在车站候车厅含泪看着他说:“我走了,你好好想想还是回北京吧!人要为自己活着。还有你不会笑话我吧!” 郎溪桥真诚的摸摸她的头发说:“没有啊!我都做梦和你…” 杨小岩望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拧了他一下脸,仿佛找回来了一点面子。她高兴的拉着箱子走了。 郎溪桥晚上到了深圳,住进来酒店,早早就睡了。第二天天不亮就开车去了梁静涵的别墅。 他开着导航开进来一条弯曲的大道,两边都是高大的椰子树,树下绿色的植物叫不上名字,像北方家里的富贵,发财树一样的碧绿。汽车开进别墅,拐了几个弯停在一所三层房子前面。时间很久了,郎溪桥觉得都不像以前的样子了。房子周围都是树木围绕,都如同一处荒宅。 他打开铁艺的大门,一处宽敞的院子出现在眼前。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院子了都看不见了石子和大理石铺的路了。房子仿佛蒙着一层面纱,灰头土脸的矗立在眼前。郎溪桥有点难过了,想起了电影倩女幽魂上面的那处宅院,不禁打了个喷嚏,浑身发冷。他走进屋里,顺着宽阔的楼梯上去。屋里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郎溪桥忽然觉得应该有一种恐怖音乐伴奏着,才符合这种情形。一个人走进寂寞的宅子,主人已经去世了,只有几张照片还挂在墙上。他推开梁静涵曾经住的房间,忽然一阵音乐声传来,郎溪桥心脏都差点蹦出来。 原来是手机铃声,他拿出手机见是珊珊的视频。他赶紧接住了,仿佛身边有个伴一样。他让叶珊珊看了看房间和窗外的景色,对她说:“这里还不错吧!就是好久没人住了,屋里都是尘土,院里都是草。” 珊珊说:“叔叔您让人收拾一下吧!院里说让我过一个月去南方开会学习,我去了去看看。” 郎溪桥答应着,挂了电话从网上找了保洁来收拾院子和屋子。十几个人一直收拾了十几天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郎溪桥这一阵子一直住在酒店,白天偷空又去游玩了几天。 送走了干活工人们,当晚就搬进了别墅里入住。晚上他去院里散步才发现不远处新建了高尔夫球场和几个篮球馆。 他散步回来,看见一个女孩子背着背包在路上走着,看见她就问:“哥!你知道这里九号院在哪里吗?”女孩穿着超短的白裙,淡蓝色短袖露着瘦弱的胳膊。她年龄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眉毛有点淡,眼睛清澈如水。脸蛋洁白圆润,嘴唇红润,模样有点像电影倩女幽魂里的王祖贤,气质倒像个学生。 郎溪桥奇怪的说:“你是谁啊!找九号院干嘛?” 女孩不耐烦的扭头走了,郎溪桥忙喊她:”这里就是,给我走吧。”他疑惑不解的想这房子刚打扫好了就有人来了。大晚上的不会是聂小倩真来了吧! 第103章 她一点都没有听到 郎溪桥领着女孩从林荫道上拐了一个弯就到了梁静涵的别墅门外。两盏昏黄的灯光照着黑色的铁门,门上的铁艺花卉图案显得阴森森的。郎溪桥打开院门,指着房子说:“这就是九号院,你有什么事吗?” 女孩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停下脚步先是看了看门口写着九号院的牌子,然后奇怪的问:“这是梁静涵老师的家吗?” 郎溪桥有点疑惑回应说:“是的。”女孩长出了一口气,道了一声谢谢,走进院子。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洁白的大理石道路,旁边花草树木都是刚刚修整好的。墙头上一溜的声控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女孩子回头看看郎溪桥就在后面,奇怪的问:“你跟着我干嘛?这里主人在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粤语的味道。 郎溪桥也是心存迷惑的问她:”你到底找谁呢!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这里好久没有住人了!” 女孩停下脚步,回头说:“这不是梁静涵老师的家吗?我来看看她。她不在吗?” 郎溪桥说:“到屋里说吧!我现在住在这里。”女孩心存疑虑的跟着他。两个人进了大厅,郎溪桥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果汁。郎溪桥说:“这里暂时别的没有,只有果汁和矿泉水,你是梁静涵老师的什么人?” 女孩没有回答,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郎溪桥,目光里都是怀疑的神色。她又看了一会屋里客厅的东西,有点疑惑不解的提高声音说:“你不会就是郎先生吧?我得问问珊珊。”说着她拿出手机给叶珊珊视频,一边用手机照着郎溪桥给叶珊珊说:“这就是你说的郎先生吗!”郎溪桥冲着手机摆摆手。 珊珊在手机里对郎溪桥说:“这是我的一个同学,一直在国外,刚回来不久。我还没来及给你说呢。她竟然去了。你们认识一下,你给她找个房间住下吧!”说完了,又对女孩说,“我过一阵子去南方有事,见面再说吧。” 挂了电话女孩子笑了,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有点不礼貌。 女孩子这才放心的坐下喝了两口果汁,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对不起啊!我渴坏了都。我也不认识你。只是头几天从德国回来给珊珊打电话说我在这里工作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住,她说正好她家里人在收拾房子,有个郎先生在呢!给我发了一个位置。说我可以找他。想不到就是你。我还以为她母亲也在呢!我也就见过她母亲一两次,这么多年了见了都不认识了。” 郎溪桥说:“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梁静涵老师已经不在了。”女孩惊愕的瞪大了瞳孔。她端着果汁,张大嘴巴,略微厚实的嘴唇轻轻咬了一下说:“你说的是真的?她才多大啊!跟我母亲差不多。”她神情紧张的又说,“我也没来及问珊珊呢!真是对不起。” 郎溪桥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去收拾一个房间。你看看喜欢住哪里。” 女孩说:“我叫小倩”。郎溪桥吓了一跳,于是问,“是叫聂小倩吗?”女孩摇头笑了起来说:“哥!你真逗。我姓唐,唐小倩。哪个房间都行,我没事。” 郎溪桥带着她上二楼给她安排了一间靠近西边窗户的房间。从窗台往外可以看见远处的灰色的山头和院子里西墙边游泳池。游泳池也清理干净了,换了干净的水,在夜色灯光下波光粼粼。 郎溪桥又给她换了新的床铺和被褥,给她窗台放了一盆绿色盆景。 女孩子满意的眯着眼睛,嘴巴露出笑容。觉得这个男人挺好的,热心体贴人。郎溪桥的房间在二楼正南客厅的侧面,是一间以前曾经住过的房间。 晚上说了一会话,郎溪桥就去睡了,没有多长时间他就睡着了。唐小倩洗了澡,换了内衣,短裤。躺了一会有点不放心了。她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住在这么大的一个房子有点不安全。她好像怕有什么事发生,又赶紧穿上长裤和短袖t恤衫。然后她听着手机的音乐也睡了。可是她不敢关灯,一直后半夜了才睡着了。 郎溪桥半夜醒来,坐在床上忽然听见一种轻轻的音乐声传来。他走到窗台前,看见天空有一弯西沉的月亮。院里浓绿的植被如一团雾气,随风摇曳,仿佛有轻轻的脚步声,低语声在哪个角落里传来。郎溪桥打个冷战,她想起自己曾经吓唬梁静涵说这么大的房子还闹鬼呢!此时他想起梁静涵的样子仿佛在她还坐在客厅里。 他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隔壁住着的女孩子喊了一声,吓得他赶紧打开灯从屋里出来。他看见唐小倩的房间亮着灯光,女孩从屋里出来,一直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她的头发披在脑后,头发和衣服飘动着,越来越近了。郎溪桥心跳加速了,头发都有点竖起来。 到了他眼前,唐小倩直接进了他的房间坐在床头喘息着,脸色苍白,眼神凄迷,黯淡。郎溪桥还没说话,女孩就捂着胸脯,哆嗦的说:“我梦见梁静涵老师了。” 郎溪桥知道她可能做害怕梦了,安慰她说:“没事,就是一个梦而已。别怕,有我在呢!”其实他的心也在咚咚直跳。 唐小倩坐了一会儿安静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在灯光下面容开始变得绯红,脖子和胳膊洁白如雪。她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看清楚郎溪桥只穿着内裤,光着膀子。他的身材依然健硕,肌肉发达,宽宽的肩膀,腹部平坦,肌肉结实。她咳嗽了几声,郎溪桥也赶紧去换了外衣穿上,坐在沙发上。 唐小倩有点迷恋的继续看着他,她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只看到一个人的内心。郎溪桥说:“你就在这休息会吧!天都快亮了。”唐小倩摇了摇头,坐了一会她又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她放心了,觉得郎溪桥是个挺安全的男人。她甜蜜的拍拍胸脯睡着了。 第二天,女孩唐小倩要去市里一个公司应聘,郎溪桥也从网上联系了一个装饰公司,今天见面谈点活干。于是郎溪桥开车先送唐小倩去了她应聘的公司,好像是一个培训公司。唐小倩说了谢谢进去了。郎溪桥也来到一个家装网络装饰公司,总部还是在北京。他苦笑一声,还是进去了。 晚上回来女孩唐小倩买了水果和外卖等着郎溪桥吃饭。她还抱回来一些书籍,一部手提电脑和公司的资料。都放在客厅的地上。宽大的客厅亮着豪华的灯光,墙壁和楼梯都反射着亮光。她吃了一点东西,又拿着一个香蕉,剥开含在嘴里在房间里随意观看。她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房子呢!她又来到院子里,来到游泳池边。游泳池并不是太大,池水在灯光下亮晶晶的,黑蓝色的池水映着大楼的影子。 一阵汽车的声响,她赶紧走到门口去看却不是那个男人回来了,是附近邻居的大门里闪着汽车的灯光,转眼又熄灭了。她回到屋里坐下,看看墙上的钟表,好像是新换的,都晚上九点钟了。唐小倩肚子有点咕咕响了,她捂捂肚子,拿出来外卖的鸡腿吃了两口,然后四处看看,仿佛偷吃了东西一样。她后悔没有来得及问他的电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十点多了,她开始埋怨起来,嘴里嘟囔着:“都是啥破男人啊!”她觉得这个男人都忘了家里还有人呢!这晚上不回来了吗?她忽然觉得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她想问问珊珊要郎溪桥的电话。 此时她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她高兴的接住了,她猜可能就是郎溪桥的电话。 郎溪桥在公司谈了一些事情,又去了市中心的工地看了看,晚上和公司项目经理,还有几个工友一起吃饭,喝了酒就在附近酒店下榻了。睡了一会儿猛然想起来那个叫唐小倩的女孩。他赶紧揉揉朦胧的眼睛,打电话给叶珊珊,问了她的电话。 “喂!你好!你是唐小倩吗?我是郎溪桥。我今天有事回不去了。给你说一声。“郎溪桥说着,喝了一口矿泉水。女孩说:“知道了!你也不早点说,都给你买了东西吃了。“她也没有问他怎么知道的她的电话,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还是挺心细致的,心里有了一点感动和温暖。 可是挂了电话她就后悔了,她应该让他回来的。她有点心悸的望着这个大房子,觉得某个房间随时可能会有人出了似的。她心里想起郎溪桥说的梁静涵老师已经去世了,她的后背都有点发凉。她又走到院里,墙角高大的树木繁茂阴森。忽然一只飞鸟从树叶丛里飞出了,飞远了。她的心和神经彻底崩溃了,她觉得自己一个人今晚是真不敢在这里住,即使回到房间也难以睡着。她回到屋里,打开所有的灯光,才上了二楼。把资料和电脑等所有东西都弄好了以后心还是不能平静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属相是兔子,天生胆小。她向窗外看看,心里的恐惧变成了对郎溪桥的怨气。她开始埋怨起来郎溪桥,觉得这个男人啥都不好了。想起他的健硕的身体,觉得也是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来形容。她暂时坐在桌上打开电脑,看视频,听听音乐。一首周深的“大鱼”唱的空灵,深邃,远去天际。 外面大门轻轻的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她一点都没有听到。 第104章 幽幽怨怨 郎溪桥打了车回来,看见女孩唐小倩的房间还亮着灯,心里一下子放下了。他本来在酒店睡着了,做了一个梦,一个以前总是做的梦。梦见又来到家乡的老街,来到妍妍的家门口,一扇门怎么都打不开。他都听见妍妍在里面的笑声了。他在梦里清醒了,他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他忽然觉得可以飞起来,用力的登攀,挣扎,可是只飞到妍妍的窗口就落了下来,坠入无底的深渊。他惊醒了,头上有着一丝汗珠。他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梦境,却在眼前浮现出昨天那个女孩唐小倩的样子。她想起来她昨天惊吓的样子,一下子酒意全无。他急忙出了酒店,打车回来了。 女孩唐小倩坐在床头,看着电脑,睡意全无,她心有余悸,却把心思故意沉入电脑的音画里。越是这样,越觉得房间外面有什么动静。她捂住耳朵,却又怕听不见。她心跳加速,脑袋有点崩溃,她都后悔住在这里了。她在寂静的夜里听见楼梯上有人慢慢走着,脚步轻盈,仿佛踩在她的心头。一步一步都离她更近了,她听见脚步上了二楼,在走廊里走向她的房间。她放下电脑,躲在门后,心都跳到嗓子了,想喊一声却发不出声音来。 然而脚步声又渐渐远去了,去了郎溪桥的房间。她捂着胸脯好像明白了,是他回来了吧!吓死我了。她轻轻打开门,看见郎溪桥的背影。她一股无名火升上心头,她声音撕裂一般的大声喊:“回来!你吓死我了。” 郎溪桥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她站在门口。他看见她亮着灯,本来想去看看她的,却觉得太晚了,她可能睡了吧,就又转过身回自己房间。想不到她在身后猛然喊了一声。 郎溪桥慢慢走过来,来到她眼前,上下看了她几眼,微笑着说:“你这大半夜的吓了我一跳。有事吗?” 女孩气的都呵呵笑了说:“你还吓了一跳,你这半夜回来也不打招呼,要吓死人啊。我都不敢睡了。昨晚都没睡好,都怪你。”说着她举起手来说,“都想打你了。你去干嘛了,这么晚了才回来。” 郎溪桥告诉她去吃饭喝酒回来晚了。女孩不理他,回身把门关上了。郎溪桥心想这女孩子真是脾气古怪,也不知道有对象没有!谁要做她男朋友,可不是好事。他回到自己屋里,脱了衣服直接躺着睡了。看看手机都快十二点了。 早上醒来,郎溪桥看见女孩在大阳台刷牙,晃着手臂。他走过去说:“小倩!你用这么大力气把牙都刷掉了。”女孩抬头,撇了一个嘴巴说:“那是你,老了吧!” 郎溪桥一看气氛不怎么好,就无言的下楼去外面林荫道上跑步。女孩却急匆匆的跑下楼大声喊:“你倒是等等我啊!我的大叔!” 郎溪桥觉得这个称呼好别扭啊!可是一想年龄确实也可以做她大叔了。他等着她到了眼前摆摆手就跑远了。她在后面又喊:“等等我啊!” 两个人从林荫大道一直跑到外面的高尔夫球场,在碧绿的草地上停了下来。女孩喘息着说:“大叔!你这都忘了我跟着您吗?你跑这么快。真是老当益壮啊!” 郎溪桥忍不住说:“大叔是真的老了啊!不像你们小女孩。对了!珊珊孩子都会跑了,你呢!结婚了没?有有男朋友了吗!” 唐小倩不停的摇头说:“你少打听这个事。给你没关系。”说着她拍拍郎溪桥的肩头接着说,“况且我也不是小女孩了。懂了吗?”她用着一种盛气凌人的口气。 郎溪桥近距离看着她,觉得她确实像电影里的聂小倩。眼神凄迷,深邃,眼窝有点深,嘴巴露出一丝清高的傲气。她活动几下筋骨,踢了几下脚,跑远了。背影看上去身材还不错,可是总觉得跑起来屁股有点鼓鼓的,好像翘的有点过分了。 这个时间,球场都是散步的人,有老人,孩子,妇女,好多几个年轻的情侣在拉着手。郎溪桥知道今天是星期天好多人都不上班,。 一轮火红的太阳从东方的树梢尖上露出头来,把无私的光芒洒向碧绿的山坡和球场。弯弯曲曲的一条小河被镀上了金色的光彩,熠熠生辉。高低起伏的球场小路很像乡下山沟的梯田。花草在旋涡一样的林子里绽放异彩。这里的太阳一出来就觉得很热了。 女孩唐小倩跑了一会儿不见郎溪桥跟着,有点失望的又跑回来了。她毫无兴趣的踢着草地,擦擦汗水,洁白圆润的脸上流着汗水。素颜汗水倒是还算是漂亮的女孩子。她打了几个电话,轻松的活动几下,自然的笑了,大声喊:”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郎溪桥看的出她高兴了。她的性格他都琢磨不透,不太好相处。他喜欢妍妍的安静,从容和温柔。他忽然觉得这样去比较两个女人有点不太正常。他只好听着她尽情的唱周深的歌曲《大鱼》。 郎溪桥今天没事,上班的事情还没具体定下来。他有好多年没见的朋友在这里,还有一个他的老乡。他都想好了,今天去看望十几年没见的老乡,他也在深圳。他来的时候去他父亲那里要了电话。这次他想在南方生活,把北京的事情都放下,也和心爱的女孩妍妍断了联系,从此只在心里藏着,想着。今天正好也联系一下从前的朋友。 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挺难受的,他总觉得待在北京一定会发生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的。为了妍妍更好的生活,他才决定突然离开。这是他看了弘一法师得出来的想法和感悟。 妍妍每天在公司里忙碌,没有过多想过这件事情。这天晚上回来她忽然觉得好累了。接手了杨小岩母亲的公司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多么优秀,精致完美的公司。许多的业务和市场都是高端和精英阶层。只是在这个网络经济的大潮下效益不好。毕竟服装面临的是普通的亿万百姓。 她也不想做啥饭了,一个人去了外面大酒店吃烧烤。 时间进入了深秋,天气变凉了,吃点烧烤挺好的。本来她一个公司老总有的是时间和金钱去吃豪华饭店,住辉煌的别墅,可是她看见那种地方就吃不下,睡不好。她吃饭的时候会想起郎溪桥吃饭的样子,她躺在床上也能体会到到郎溪桥在身边的感觉。她总是下了班就给健壮的女司机放假了。一个人开车去的无影无踪。她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想事情,也需要在回忆的感情里找到依靠。 她今晚特别想女儿了,她一边吃饭一边给四月视频了一会儿,说了好多鼓励的言语。四月含着泪花说想家了。妍妍感觉女儿变得懂事了,她也抹抹眼泪说:“孩子!你懂事了,学会顾家了。放心好了!有空了去看看你!”她想起了郎溪桥,于是问:“你郎叔叔回老家了吗?” 四月摇摇头说:”他去南方了,有事可能还没回去吧!这一段时间我也没有和叔叔联系。” 妍妍顿时忍不住了又掉了眼泪。他没有听郎溪桥说过去南方的事情。他去干嘛了呢!他应该告诉我的。她怀着疑问,怔怔的和女儿说着话,女儿说去图书馆了挂了电话她都没有听清楚。 妍妍再也吃不下了,付了钱,脚步沉重的回到家里。她想和郎溪桥视频了,可是微信她已经删除了。她急切的给郎溪桥发来好友申请,可是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她又给郎溪桥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此时郎溪桥正在给女孩唐小倩搬东西,她说睡在西边的房间里总做噩梦,都梦见珊珊母亲两次了。郎溪桥这才想起来,西边可以看见游泳池的房间正是梁静涵住过的房间。在角落的茶色大衣柜里还有她的衣服和照片。郎溪桥却不敢对唐小倩说,怕说了她更害怕。 他让她搬到二楼南边右侧的一间房子里,和自己离着十几米远。中间隔着二楼客厅。女孩唐小倩满意的看着小一点的卧室,拍拍郎溪桥的手背说:“谢了啊!这个好,有事可以喊你。”郎溪桥哈哈大笑说:“能有啥事啊!都是大学毕业了,没学过唯物主义啊!” 唐小倩不屑的说:“那你是不信鬼神了吗?那你去那个房间住吧!”说完她又后悔了,忙扯住了郎溪桥说,“算了吧!这离的近,你不知道,我属兔子的,胆小。” 郎溪桥又笑了。彼此打个招呼就回屋了。晚上郎溪桥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想起女孩的话就慢慢穿过走廊走进西边的房间。他打开灯,一眼就看见角落的衣柜。他想起梁静涵活着的样子,端庄,雅致。他在窗台立了一会儿,看见西边楼下池水清澈明亮。围墙的灯光照着院子安静,温馨。他关了灯,想下去看看,却听见楼下有轻微的声音。他俯身窗口,看见女孩唐小倩在夜色下穿着泳衣慢慢坐在游泳池边。 他想喊她,问她会不会游泳,她却早跳进了水里。池水清澈,温暖,女孩的身体如一条鱼在游动。她不时还发出轻微的笑声。 郎溪桥感叹这年轻真是好啊!活力四射,身体也是光彩照人。夜色中灯光里看着她真像看见倩女幽魂聂小倩一样的灵光闪动,幽幽怨怨。他忽然想起她说她属兔子的,那是那一年的兔子呢! 忽然女孩惊讶的叫了一声,躺在水池里。郎溪桥飞也似的下了楼。 第105章 你是黑山老妖啊 郎溪桥飞速跑下楼去,在一楼差点被台阶绊倒了。虽然没有倒下,脚却崴了一下,疼的不自主的咧了一下嘴。但是此刻他无暇顾及这个,一个腿跳跃似的出了房间,来到游泳池边,跳下去把唐小倩抱上来。水池水并不深,他却呛了一口水。 女孩子唐小倩好像昏迷了,被她放在地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脯,最后想做人工呼吸,嘴唇刚挨着她的嘴唇她忽然睁开了眼睛,惊讶万分。当看到眼前是郎溪桥时,女孩猛然坐起来抱住他的胳膊,把头扎进她的怀里。好久了,女孩才呜呜的哭了起来。 郎溪桥想拉着她起来回楼上,自己也换换湿透了的衣服。再问问她怎么突然就昏迷了呢!女孩却双腿酥软,站不起来了。郎溪桥只好抱着她上了二楼,放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尽管她的泳衣和身体都还滴着水,也管不了。不一会把床单都湿透了。女孩还是抱着他不撒手,瞳孔里都是恐惧,一闪一闪的眨着似乎失去神采的眼睛。很显然她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郎溪桥坐在床头拍着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腿上,就像在老家里哄孩子睡觉的爹妈一样。 女孩手又紧紧攥紧了拳头,放在自己胸口,浑身哆嗦。郎溪桥扯了一个薄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遮住了灯光下洁白耀眼的胴体。过了一会儿她好像缓过来神,四下看看,推开了郎溪桥,坐了起来。把头放在双腿中间又呜呜抽泣起来。 郎溪桥趁这个时候,换了干衣服。又跑去她的房间随便拿了一件白色裙子放在床上对唐小倩说:“换换衣服吧!” 女孩唐小倩抬头看着郎溪桥,目光有点恍惚。她点点头,开始脱了泳衣。郎溪桥来不及回避,她已经脱下来泳衣,露出整个的身体。郎溪桥闭了一下眼睛,扭头去外面客厅坐着。但是她的身体如一画一样在眼前浮现。他没有想别的,却一下子想起了妍妍。她在干嘛呢!这时候他思念她了,这种思念不是单纯的思念,而是有点性的欲望的遐想。他拍拍自己的头,想让这种人性最浅薄的想法从脑海里消失,拍了一下脑子里都浮现出两个人拥抱,亲吻的情景了。他面容痛苦的去卫生间洗了洗脸,凉凉的水让他冷静,清醒了许多,思绪回到眼前女孩子的身上。可是回到屋里目光落在女孩唐小倩身上时又仿佛看见她的挺拔的胸部和清晰的下体。 唐小倩穿好了裙子,身体看上去有点虚弱了。走路都迈不开脚步,她挪步到桌前看有一瓶纯净水,想开开喝却手上没有一点力气。郎溪桥赶紧过去给她打开了。她喝了一口矿泉水,嘴角忽然一笑,神秘的说了一句话:“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声音都变了。变得好像梁静涵的声音。 郎溪桥在农村长大的,瞬间就好像明白了,这是中了邪了吗?他记得以前在老家邻居老周的外甥死了,她母亲就好像这样了,在家里说话,走路都跟自己的儿子一样,被老周拿着菜刀一阵乱砍,吓好了,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郎溪桥当然此刻无法拿菜刀吓唬她。这里刚搬进来不久,厨房还没有做过饭,以前常用的刀具,锅碗瓢盆等等都当垃圾扔了。 女孩却眼神迷离的慢慢走近他。郎溪桥心里却不害怕,倒有点好奇和喜悦的感觉。他忽然想这真是要上演倩女幽魂吗? 窗外起风了,窗帘一阵子飘动。世间总有一种巧合,巧合的让人意外。当一种情景来临时身边的一切东西都好像极力配合。脚下的花盆也被郎溪桥不经意踢翻了,吓得他的确打了个冷战。 女孩走到他面前,他却伸手想在她脸上打一个耳光,把她打清醒。他的刚举起来,女孩就握住了他的手说:“大叔,你还真打啊!”说完她咯咯笑了起来。紧接着她抱住郎溪桥吻了下去。郎溪桥推开她,生气说了声:“你故意的吧!好好坐着。” 女孩又笑了说:”是你先吓唬我的。”她说她刚才在水池游泳正悠然自得呢,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在西边窗口,猛然一看好像个长发的女人,她一下子就想起了梁静涵,吓的脑袋懵了一下。她吓得想跑回楼上去。可是她知道郎溪桥在楼上,心神渐渐静了下来。她又仗着胆子看发现是郎溪桥站在哪里。她心里想这个男人这不是偷看我吗?我也吓唬吓唬你。于是弄了个恶作剧。 郎溪桥气的拧了她一下俊俏的脸蛋,又笑了说:“你别干培训老师了,去当演员吧!真是服了你了,大半夜的吓唬人。我告诉你呀!世间的事情总有你不了解的地方,解释不透的地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真事。” 唐小倩:“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郎溪桥:“还是算了吧!改天讲吧!这一晚上提心吊胆的。心脏受不了。” 唐小倩哈哈大笑起来:“胆小鬼啊!要不喝点酒壮壮胆子啊!”她用调侃的语气。 郎溪桥真是有点服了她了,这才几天弄的他心都无法平静了。他不由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唐小倩拿起手机订了外卖。不一会儿她去门口提了外卖上来,还拿着一瓶白酒。 郎溪桥:“家里有的是酒,一楼储藏室里有多年的陈酒,还有红酒。” 唐小倩:”不用了,我也喝点白酒。” 郎溪桥很奇怪,城里的女人怎么都会喝酒呢!在老家农村里女人是不喝酒的,一般家里来了人也是不上桌的。即使偶尔坐下大多也是为了应付场面以茶代酒,或者湿湿嘴唇。如果真有喝酒的女人也是会被称为场面上的女人。不过他倒是挺欣赏城里的女人,活的潇洒,自由。 唐小倩在客厅摆好了酒和菜,拍拍手不耐烦的喊:“大哥!出来吧!弄好了,把你的茶杯拿出来,沏点茶,我也喝点茶。” 两个人坐下。女孩却咯咯笑了起来:“真是有点意思。”她一边倒酒,一边说:“真是有意思,我们其实还不太熟,都是刚来这里。我都不知道你和珊珊她们家什么关系。能说说吗?” 郎溪桥:“先说说你自己吧!我都怕了你了。你还叫小倩?怎么不姓聂呢!” 唐小倩端起酒杯说:“来!先喝了再说。”喝了一口她感慨的说,“啥事都是缘分。我就给你说吧!” 女孩唐小倩说自己是广东中山人,父母都是普通的公司职员,现在母亲退休了,给哥哥家看孩子。父亲还在一家建筑公司做监理赚个零花钱。她在家里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生活优越。她大学毕业谈了一场海誓山盟的恋爱,最后伤痛累累,去了国外读书。从此不再相信男人,也没谈过对象。一晃都三十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从国外回来,父母又高兴又焦急,急忙给她研究对象的事情。 唐小倩刚开始耐心的陪着父母去相了两次亲,看到那个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后来心烦了就出来找工作离开了父母的城市,来到这里。她和珊珊是大学同学,又是一个宿舍。说起来老家都是南方人,特别亲近一些。这么多年一直有联系。 说到这里她又举起来酒杯:“喝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啊!”喝了一口她又说,“怎样啊!听着。一个女孩子伤痛的故事值得同情。” 她眼睛里好像想起来什么,掉了一滴泪水。 郎溪桥却疑惑的问:“你有三十多了吗?看着倒不像。” 唐小倩:“怎么不像啊!我比珊珊还大呢!属兔子的。”说着她把双手放头上比划着,调皮的说:“我是一只小白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打到小松鼠。” 郎溪桥怎么看她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样子,这样调皮的比划着倒满是可爱,亲近。 两个人喝了半瓶酒了。女孩的脸蛋才刚露出一丝红色,紧致舒展的皮肤白嫩透红,略微厚实的嘴唇湿润性感。她也忘了问郎溪桥和珊珊家的关系了。 人和人聊天总是如此,遇到可以倾诉的人总是说自己的事情滔滔不绝,自己痛快了再说。别人的事情只是一点好奇,并不是太关心。 又说了一些她和珊珊上学的事情,说到大学恋爱的对象。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此刻她无法平静,生气的咬牙切齿:“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和你喝了。”她仰身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闭着眼睛。 郎溪桥摇头不语。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不说话了。郎溪桥拿出手机,却看见妍妍两个的未接电话。他起身要去打电话,却被唐小倩一把扯住了衣服。 唐小倩:“还没讲你的事情呢!怎么?想跑啊!”此刻她刚想起来要问郎溪桥的事。她不是关心,而是好奇。 郎溪桥微笑:“不跑,能跑哪里啊!打个电话一会儿给你讲故事。你敢听吗?” 唐小倩咯咯笑了起来:“你是黑山老妖啊?” 第106章 不知你啥意思啊 郎溪桥和妍妍打通了电话。妍妍此时正坐在床头,腿上放着手提电脑。她在学习一些管理学和英文。 郎溪桥:“你干嘛呢!我忙着没看到你的电话。你好吗?”他压抑着内心的思念和情感的波动。妍妍好像习惯了他延迟的回应,心情反而静了下来。她敲着键盘,嘴角笑着回答:“挺好的!我学习英语呢!你怎么去了南方也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啊?” 郎溪桥:“不知道呢,估计会很长时间的。我想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有个工程活要好久才能做完。” 妍妍把电脑放在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听着他的声音和气息。她眼泪掉下来,心里有点疑惑,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她张着有点干涩起了一点皮的嘴巴,紧张的问:“一段时间是多久啊!半年?一年?还是多久啊?” 郎溪桥听出了她声音的颤动,心里也是挺难受的。他捂着胸脯,静了静心神,然后平静的说:“估计好几年吧!”他想说有空了会去北京看她。可是电话却挂断了。郎溪桥心里都绷紧了,又打了电话,妍妍接住电话生气的大喊:“以后别和我说话了。你这么狠心。你到底想啥呢?” 唐小倩在屋里喊:“哥!亲爱的,好了没有,打个电话这么久啊!” 郎溪桥还没有回答妍妍的提问,唐小倩的问话此刻传来彻底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因为电话又挂了。再打已是对方已关机。 郎溪桥有点懊恼的回到屋里,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坐在沙发上无奈的闭着眼睛。他的思绪瞬间从南方回到北京,回到妍妍家里。他想象着一幅画面,妍妍趴在腿上哭泣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应该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站起来在客厅里走了几步,觉得有点闷热,憋屈,却一眼望见窗外摇曳的繁茂的树木和灯光。远隔千里啊! 唐小倩看他打了个电话就不正常的样子,没有劝他,反而嘲笑起来:“和媳妇吵架了吧!活该。没出息的样子。” 郎溪桥苦笑一声,压抑怒火,声音冷冷的说:“都是你,喊什么呀!还亲爱的。故意的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唐小倩这就不知道怎么回话了,自言自语:“谢我?看来是气糊涂了。”她摇摇头,端着酒杯闭着眼睛品着醇香的酒。 郎溪桥也回到桌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唐小倩挨近了他,仔细看着他说:“你还有心情讲故事吗?” 郎溪桥瞥了她一眼,觉得话都不想说了。唐小倩无趣的回自己屋里了。留下郎溪桥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三天以后郎溪桥去一家网络家装公司上班了。总部在北京,负责人老邓也是刚从北京过来,和他在北京有过一面之缘。在北京也见过他做的项目,很高兴他加入公司。 郎溪桥负责大浪区一座新型小区的装修,带着三个工长。活不大,权力也没有多少。他觉得这样挺好的,每天上午去公司报到,下午就去工地所谓的检查。其实工人最不喜欢他们这些人去工地,一是懂行,会找毛病,二是去了就耽误他们干活。而且一看见他们就得把嘴里的刚点着的半截烟赶紧掐了。 郎溪桥知道总去也是惹人烦,而且南方人说话听不清,又说的挺多。有时候大喊着跟吵架差不多。好多人带着家属,挺能干的女人,说起话来也是没完没了。 他总是匆匆转一圈就出来了。质量都做的挺好的,相比北方人做的比较精致一点。郎溪桥最重要的嘱咐他们注意安全,一定要时刻铭记生命的可贵。 这天他四点多钟就从工地出来了,脱了外面的印着“美好之家”的蓝色工作服,只穿着里面的短袖t恤。他去一家大型超市买了锅碗瓢盆等等的做饭用品,又买了各种调料和一袋大米,一袋面粉。他把这样东西放在车里,又想着要买鸡蛋和肉啥的。可是想想没有冰箱就拐到家用电器店买了一个中型的冰箱,让店里晚上送到别墅去。 当他开车回到家里已经天黑了。送冰箱的比他都快,已经在门口打了他的电话。等把一切都弄好了,他拍拍手看着布置好的厨房决定今晚亲自动手做几个菜庆贺一下。 楼下唐小倩回来了,大声喊他:“你干嘛呢?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郎溪桥让她上来,看看厨房怎么样。唐小倩觉得很意外,她好奇的问:“你真是要在这里安家啊?您老会做饭吗?我可不伺候你呀!你别打什么主意。还有你是这主人吗!等改天珊珊来了,我好好问问。” 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唐小倩摸不着头脑,也被感染的笑了,点点头。 郎溪桥:“我今天伺候你,给你做点好吃的。你想吃啥呢?” 唐小倩:“随便喽!别弄你们北方的什么炸酱面就行,一吃粘一嘴。” 郎溪桥:“你吃过吗?” 唐小倩:“没有。”说完扭头回屋里去了,一会儿听见她在屋里唱着歌曲,随后又听见洗漱的水声。 郎溪桥用锅蒸了大米,又出去买了肉和鱼,新鲜的蔬菜。 唐小倩洗了澡,从屋里出来就闻到香味了。她好奇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郎溪桥炒菜。郎溪桥在厨房里切菜,炒菜,动作还算是干净利索。唐小倩嗑着瓜子,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她欣赏的同时也有点不高兴了。她觉得有这样的男人他家里的媳妇该有多幸福啊! 饭菜端上桌,唐小倩眼睛白了他几眼说:“你这都是给媳妇学的吗?” 郎溪桥又大笑了,去端了最后的鱼回来说:“你就吃吧!我没有媳妇。尝尝怎么样?这是给南方厨师学的。” 唐小倩尝了尝,确实不错,她倒不在意这个,反而问:“你离婚了吗?” 郎溪桥:“能不能说点别的,不盼人好啊!没有结婚哪来的离婚啊!” 唐小倩眼睛一亮:“你没有结过婚?光棍一个?不会吧!骗人!”她不太相信的撇着嘴唇优美的曲线,摇头斜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这饭吃的也不太愉快。 星期六晚上郎溪桥刚回到家里就看见楼上亮着灯光,闻到一股香味。他上了二楼看见唐小倩在厨房里。他抱着胳膊,靠在门口看着她忙碌着。 唐小倩穿着短袖,围着围裙,倒像个小媳妇。她头也不回说:“回来了。你去外面坐着等我。我来做饭,咱们以后轮流做,一人一星期你看怎么样?不能让你老伺候我。欠了人情是要还的。菜和肉也是aa制,钱也分清楚。男人嘛!要防着点好!” 郎溪桥心里觉得这个女孩挺有意思的,也是招惹不得。保持距离还是有必要的。 两个人住在一个房子里,一起吃饭,吃了饭坐着聊天喝茶。唐小倩偶尔说点工作中的笑话和烦恼。她倒不是为了倾诉心情或者分享生活,大多是觉得好歹在这大房子里是个伴。她把郎溪桥当成了她的闺蜜一般。 这天唐小倩坐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肩头就打瞌睡了。郎溪桥只好让她躺沙发上,枕着自己的腿。 郎溪桥碰碰她的手,她不耐烦的迷迷糊糊的说:“别动,做好梦呢!正困呢!”好久了,郎溪桥腿都麻了。她却呼呼睡着了,轻微有一点点的鼾声。 夜静月明,又一轮明月升了上来。住在这里都快一个月了。郎溪桥想起来这都有多久没有和妍妍打过电话了呢?十天,二十天。时间一天天过去,好像渐渐磨灭着从前的记忆。 二十多岁离开妍妍的时候痛苦不堪,过了近二十年记忆还是那么清晰,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刚刚发生。可是这才一个月就把重逢后几年的相处变得模糊了,甚至让人激动的亲吻,拥抱,性爱都感觉不那么真实了。留下的只有对妍妍的感恩和祝福。 这种感觉挺好的!正是自己想要修成的正果。能遗忘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一种能力。 郎溪桥却又想起妍妍,她和自己想法一样吗?他不知道了。可是不能随着这个思绪下去,否则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他暂时不想打电话联系了。 他动了一下大腿,唐小倩依然睡得挺香的。真没办法这个女孩子!他抱起来她,把她抱回卧室里,盖上薄薄的被子。回头又给她脱了白色的运动鞋和白色的袜子。一股轻微的味道让郎溪桥皱了皱眉头。 唐小倩却把脚丫子踢了一下,一下子坐起来,脚丫子用手摸了摸,又闻了闻手。自己噗嗤一声都笑了。她跳下来光着脚跑去卫生间去了。 郎溪桥觉得这个女孩子这时候还是有点可爱的。他觉得还是把她当哥们挺好的。有时候她在自己面前自由的都不像个女孩子。 他回到屋里接到珊珊的视频,手机里一个小男孩出现了。珊珊让孩子喊姥爷。郎溪桥不由得笑了,摸着自己头,心里想自己真是老了吗?四十多都当姥爷了吗? 珊珊笑了说:“叔叔!我这两天去南方了!你需要啥东西给你带过去。还有母亲的奥迪车我想送给您,让人开过去。” 郎溪桥:“那倒不用了,我的车还挺好的。” 珊珊:“您就别管了。总比您的开着好点。好啦!孩子开始闹了。我挂了。” 第二天星期天早上郎溪桥去跑步,唐小倩在后面跟着,喘息着说:“珊珊来了,我得好好问问她。你这个人太神秘了!就像《简爱》里的罗切斯特。” 郎溪桥:“我不知道你啥意思。” 第107章 好好珍惜吧 郎溪桥跑到一棵繁茂的树下,树冠奇大无比,方圆几十丈。他叫不上它的名字,树叶也和北方的树叶不同。在他以前看过的书画书籍上都没有见过有人画过这种树,也许是偶尔听说的榕树吧。周围都是碧绿的闪着亮光的绿色植物,是草又不是草。 郎溪桥扶着粗如家乡水缸一样的树干,喘了口气说:“孩子!你说我是罗切斯特,那你是简爱吗!那我们倒是挺有缘分的。” 唐小倩双手叉在腰里,稍微弯着腰翘着屁股。她的腰却并不纤细的圆,而是横着的扁。显得身体倒有点结实有力。她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除非你像罗切斯特一样先瞎了!咱们就有缘分了。哈哈…” 她笑着跑远了。郎溪桥觉得和她都无法正常的交流。今天她不上班,他星期天也只是下午去工地转转。他们跑步回来都不着急的坐在沙发上喝茶。郎溪桥在老家或者北京早上很少坐下来喝会茶。渴了也就是倒一杯白开水喝。可是在这个城市的街头,随处可见摆着的茶桌和喝茶的人们。唐小倩也是习惯了一有空就摆上小茶桌摆弄茶艺。 她在大茶几上放着四十公分长的木制茶台,在精致白色的茶碗里放了茶叶,倒上热水,用茶碗盖子顺时针旋转着刮出茶叶沫,然后一边嘴里嘟囔:“蛟龙脱困激茗香,三指出汤…”弄了好久,又把茶水水倒了,摆上几个小的茶杯重新倒热水。郎溪桥不太懂她这个茶艺,不过看着她悠然自得的神态挺好的。 她穿着短袖的蓝色旗袍,旗袍上缀着红色的牡丹花。裸露着并不是太瘦弱,反而有点结实肌肉的胳膊,白皙的大腿遮挡在茶几后面。郎溪桥想起电视上女子表演茶艺的情景,笑着对她说:“应该放音乐最好了!古筝。” 女孩头也不抬,悠然自得的说:“我屋里有,你可以弹奏一曲…” 郎溪桥摇头站起来说:“还是算了吧!看着都口渴了。先喝几口再说吧。”女孩抬头,深情款款的双手递给他一杯茶。挺小的杯子,郎一口喝了,有点烫。女孩子的优雅和矜持再也忍不住了,仰脸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捂着嘴唇说:“你傻呀!不会慢慢品啊!你先坐下,我给你说。” 郎溪桥坐下有点没好气。她却满脸喜悦的继续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懂得人生乐趣,诗书酒茶的雅兴。酒是烈火亦是温情,茶是温情亦是豪情。人生如酒一样需要浓烈,又如茶一样需要温和。” 郎溪桥并不是太欣赏她的说教,倒是很羡慕她的心境。他却故意的说:“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得出的感悟啊?” 唐小倩眼睛一瞥他:“什么都不懂。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有思念的人吗!有恨的人吗?如果没有,那你是多么幸福啊!” 郎溪桥:“当然有了!我思念我的母亲。我恨谁呢!也许有吧!历史上算不算?” 女孩气的一瞪眼,端起茶喝了一口皱起眉毛:“和你说不到一块,一边待着去吧!”郎溪桥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从大厅走廊里走到窗口。 他看着外面好像要下雨了。太阳始终没有从云朵里钻出来。漂浮的云朵仿佛是扯不清的思绪把深情的太阳都弄的黯淡无光。 身后传来响亮的一声古筝之声。接着声音如绵绵不断的流水一般从唐小倩的指尖弹奏出来。郎溪桥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身看着外面。他觉得听比看着更有感觉。唐小倩弹奏的的确还可以,抑扬顿挫,舒缓流畅。似乎听到山涧流水呜咽,高山松柏映雪。整个乐曲不是欢快的,而是有痴男怨女的悲情之吟,又有着无尽的惆怅。郎溪桥觉得奇怪如此一个有才情,有相貌的女子为何得不到男友的珍惜呢! 他回身走回到她对面坐下,细心的听着琴声,想起了过往,想起了妍妍。这种情景挺适合回忆和遐想。他闭上眼睛,随着琴声轻轻的微笑,摇头,一副陶醉的样子。琴声却戛然而止了。 郎溪桥睁开了眼睛。女孩生气的满脸红润,嘲笑的口气:“你挺享受啊!又听不懂,还装模作样。呵呵…”好像听了她的琴声是啥宝贝一样。 郎溪桥哈哈大笑:“我不想听懂,窥视一个人的心理是不道德的。我不过听听音乐,打发时光而已。你别多心。” 女孩唐小倩反而有点生气了:“一点都听不出来吗!每个乐曲都是作者用心谱写的。加上弹奏者的理解和感受。你一点听不出来我的心情吗?”郎溪桥摇摇头。 唐小倩:“对牛弹琴。可是我还没见过真牛。你就是牛!以前我觉得说别人牛是赞赏,是佩服,现在才知道是不在一个点上。是骂人呢!” 郎溪桥:“这你就不懂了。乡下饲养牛羊的在农场里放音乐,歌曲。牛羊都听的懂,会变得听话,安静,长的快。” 唐小倩鼻子都歪了:“看来你以前就是乡下饲养牛的。” 郎溪桥淡然一笑,摆手让她起来说:“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弹一曲周瑜的长河吟。” 唐小倩:“好好!你也会!”无限怀疑和不屑。 郎溪桥让她坐在对面,女孩坐在沙发上一翘腿,露出洁白圆润的大腿。郎溪桥微笑不语。 女孩赶紧放下了,白了他一眼,轻轻闭上眼睛,咯咯笑着:“弹吧!牛对美女弹。”郎溪桥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弹奏好久以前学过的曲子,都忘了怎么弹了。还是爷爷在世时教给他的!家里有一把祖上留下的古琴。跟眼前这个不太一样。 唐小倩闭着眼睛听,刚开始听见声音跳跃,刺耳都不在调上。听了一会感觉到好像走进一座荒凉的旷野,鸟雀飞鸣,流水飞溅。琴声变得流畅,舒缓,却又变得忧伤,凄凉。女孩睁开眼眼泪掉下来。 郎溪桥满眼泪水,停止了弹奏。他起身回到屋里去卫生间洗了脸。他想起了去世的爷爷和父亲。人生是多么短暂和无常啊!他又想起来母亲和妍妍,自己离家这么远,离开母亲这么远如何尽孝,离开妍妍这么远真是心无挂碍了吗?他不知道唐小倩听懂了他的内心没有,反正他自己先感动了。都说艺术家总是先感动自己再感动观众。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是艺术家。 女孩唐小倩:“这个牛还是真牛。”她拿着手机给自己拍了几张照片,留下穿着旗袍的照片。然后强迫郎溪桥加了微信,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拿着郎溪桥的手机看看自己的模样,笑的无比灿烂,没心没肺。 郎溪桥倒是喜欢她这高兴的样子。生活本来就枯燥乏味,有点笑声总是好啊!可以传染给寂寞的心灵。 下午郎溪桥去了工地简单看看就出来了。工人都没有星期天。那天没活干了就是礼拜日。一对对夫妻队吃苦耐劳的样子让郎溪桥竖着大拇指点赞。他只是嘱咐了他们别抽烟,注意安全就急匆匆的回到家里。 唐小倩在二楼大厅里跳舞,放着流行的音乐。她的舞姿并不优美,反而有点武术的味道。郎溪桥从她身边经过,回到屋里。唐小倩下腰,翻个跟头,躺着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她漠视着从屋里出来的男人大声喊:“大叔!今天怎么这么早?晚上有活动没?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郎溪桥:“好啊!有人请客就去。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唐小倩:“去了就知道了!反正不用你消费。” 去了郎溪桥才知道唐小倩的一个男同事请客,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头顶都秃了,说话挺滑稽的。一见面就说:“哥!多多包涵。万望成全。今日一见面,三生有幸。” 郎溪桥一抱拳:“好说!”坐了有一分钟,郎溪桥借口去卫生间就溜走了。他在大街上漫步,看着跳广场舞的大妈们。真是一派祥和景象,从北京到南方。 第二天早上唐小倩敲门进来说:“昨天的感觉如何?” 郎溪桥:“什么感觉?没有。” 唐小倩:“人咋样?是不是挺好的?” 郎溪桥伸伸懒腰,打着哈欠说:“别问我。谁娶了你都是你的福气。咱不挑。” 唐小倩气的捶了他一拳上班去了。 三天以后珊珊从北京来了。奥迪车停在小区门口。司机待了一会儿就坐高铁回北京了。 郎溪桥开车回来。珊珊开心的拉着他的手:“叔叔!我好想你呀!你看你都晒黑了呢!” 郎溪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黑了很多。 珊珊看着房子,喜悦的说:“这么大的房子是我的吗?可是我也住不着啊!” 郎溪桥领着她把房子都看了一遍,回到二楼客厅说:“你那个同学唐小倩也住在这里,快回来了!” 正说着话,楼下唐小倩就喊了:“小妹。我来了!哈哈…” 两个女孩一见面就抱着跳跃,大笑,说话没完没了。郎溪桥去厨房给她们做饭。 唐小倩对珊珊说:“你叔叔人真好!我都有点喜欢他了。” 珊珊一乐:“你喜欢他呀!千万别错过了啊!” 唐小倩:“做的饭挺好吃的!我喜欢。你想哪里去了。” 珊珊一阵子大笑,两个女孩抱着都笑了。” 郎溪桥炒着菜,香味四溢。唐小倩一竖大拇指:“好男人!呵呵… 珊珊也乐了:“好好珍惜吧!” 第108章 能躲哪里去呢 晚上珊珊非要住在母亲以前住过的房间。唐小倩冲着郎溪桥直伸舌头。她是不敢住的。 床上干净,整齐的放着被子,书架上整齐的书籍,没有一点灰尘。郎溪桥常常没事来这屋里看会书,把房间打扫一下。书大多是建筑学和装饰类的一些书籍。当然也有一本徐志摩的文集和林微因的传记。 郎溪桥说:“其实你妈妈以前不常住这里,偶尔没事来住几天。后来去了北京就租给了别人。” 珊珊一乐:“看来你以前就在这里住过了。” 郎溪桥:”是啊!我从这里去的北京。后来去杭州把你也带走了。当时你才十几岁。这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珊珊翻看了几本书说:“要不开会也都来不了这里。不知道一个医生开什么会呢!现在你知道吗?总是开会,上边给我们开会,我们给下面医生开会。听说农村里乡村医生也是常常开会。” 郎溪桥笑了:“这不挺好吗?可以转转看看风景。” 珊珊苦笑一声:“哪有时间看风景啊!开三天会就回去了。疫情还不知道啥时候完呢!回不去了就麻烦了。”她坐在床头,一身白色的长裙却掩盖不住粗壮的小腿和肚子上的赘肉。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说:“你看这有了孩子都胖多了。” 郎溪桥的确也看出来她脸都有点大了。唐小倩此刻也探头进来说:“珊珊,你一点都不胖,这才是女人最好的状态,你老公挺有福气的。” 她白了郎溪桥一眼:“哥!你去休息吧!我们说会话。” 珊珊偷偷的笑了:“叔叔晚安!”唐小倩也摆着手,学着珊珊的口气:“叔叔晚安!” 第二天郎溪桥开着她母亲的奥迪送珊珊去市里罗湖区地王大厦开会。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看着都有点晕眩。珊珊要开三天的会,这里安排了住处,暂时不回别墅里。 郎溪桥照常上班,下午请几个工长吃了一顿饭。因为几个人看见他开着奥迪好羡慕的说怎么换了车了,值得贺贺。郎溪桥和他们也不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只好请大家吃饭。 只喝了一点酒,叫了代驾开车回来。他一进家里就看见二楼亮着灯,一股香味弥漫整个大厅。唐小倩回来了。 郎溪桥洗了澡,换了休闲运动装。这还是以前妍妍给他买的衣服,平时没有多穿过,还挺新的。 他在大厅里活动了几下,想在唐小倩角落里铺着的红色瑜伽垫子上做个鲤鱼打挺,可是好久不练了,只起来一个就觉得腰都闪了。捂着腰半跪坐在地上,咧着嘴。 唐小倩做着饭,听见动静跑了过来,急切的说:“大叔啊!你逞什么能啊!快点起来,没事吧!” 郎溪桥揉揉腰,皱着眉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基本没事。他看见唐小倩手里还拿着筷子,忙说:“你炒菜呢?别糊了吧!” 唐小倩飞也似的去了厨房。 餐桌上放好了菜,鱼和牛肉汤都做的挺好的,花生米也炸的酥脆,就是最后炒的猪脚有点火大了,略微有点糊味。 唐小倩不好意思的说:“炒糊了都,还吃吗?” 郎溪桥:“糊了好啊!养胃啊!”他先拿起来尝尝,一边说:“没事,挺好吃的。我都没吃过这样的做法。” 唐小倩一乐:“是啊!南方做法,炒糊了做法。”两个人大笑了起来。这也有住在一起没有抬杠的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唐小倩不停的观赏着郎溪桥,有时候停下来,眼珠子都不转动的看着他吃饭。郎溪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放下筷子,对她一笑:“哪有你这样看人吃饭的。都吃不出感觉来了。还有今天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还用给你发红包吗?” 唐小倩咯咯的笑着,脸上一片灿烂:“珊珊说让我白吃白住,不用交房租,说实在不好意思就照顾好大叔。我可不敢要你的红包了。你就是这里的主人。我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郎溪桥:”你这是说什么呢!听不太明白。我也是住的人家的房子。”唐小倩没说话低头吃着饭,还掉了几滴眼泪。 第二天下午郎溪桥接到妍妍的女儿四月的电话。她哭着说:“我爷爷去世了。就在你的城市里。我妈妈已经到了。” 郎溪桥开着车去了深圳的一个村子里。叶落归根,四月的爷爷叶老爷子老家是这里的。这里的农村跟城市没有区别,四周都是高楼大厦。在一处不大的别墅里停满了车辆。 门口人来人往,几个穿着白色孝服的男子表情悲伤,跪在地上点着纸做的元宝,金钱树。人群里几个女人一身白色孝服,哭声阵阵。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士在指挥着什么。 郎溪桥不明白这里有什么规矩,他谁都不认识。他只是想看见妍妍。这么多人根本不需要他能帮什么忙。郎溪桥在人群里穿梭,却没有看见妍妍。 院子里放着红色的棺木,已经入殓钉棺。花圈,花篮摆满了四周。场面无比嘈杂。这不是没有安排和规矩,而是死了人本就该有如此混乱和凄惨的场景。 妍妍其实昨天就来了。她不知道郎溪桥就在这个城市,她的心里没有悲伤。老人八十多了去世也算寿终正寝。再说一个公公本就没有啥感情,象征性的哭了一阵子她就去楼上看望自己的丈夫叶城了。 叶城安静的躺着,永远跟睡着了一样。保姆见她进来,打个招呼说:“叶夫人来了!你看他脸色挺好的,有了一点意识了好像。” 妍妍点点头,把孝服脱下来,整理一下头发,坐在床边。她没有仔细看自己先哭了。 她哭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能依靠的人就这么躺着,一向欣赏她的公公也去世了。她觉得委屈了,她想倾诉自己的心酸和劳累,身边却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北京每天忙碌倒不觉得,一旦停下工作,想事情就无比难过了。 她婆婆拄着拐杖在保姆搀扶下走了上来。满头白发,脸色苍白,一脸皱纹了。可是还有一点高贵的气质,从茶色的眼镜里透露出来。她拉着妍妍的手,有些颤抖说:“来了就好!老头走了了,也该走了,我也不定哪天呢!” 妍妍忙让她坐下。老太太手抚摸儿子的手说:“我就是不放心他。还有我的孙子呢!” 从楼下跑上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大声喊:“妈妈!奶奶!”正是妍妍的宝贝儿子。他也穿着白色孝服,脸上红扑扑的都是汗水。 老太太乐呵呵的拉住孩子的手说:“真好!长的多好看啊!”曾经叱咤风云的董事长也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老人了。心里没有了对名利金钱的渴望,只有对儿子,孙子的牵挂和对未来家族香火延续的一种祈祷了。 男孩子喘了口气,又跑下楼去了。他不懂什么规矩,又好奇的去看下面黄袍道士装模作样的做法事。 郎溪桥没有看见妍妍,却看见了楼上跑下来的小男孩。郎溪桥认识他是妍妍的儿子。 郎溪桥微笑着喊他:“思城!”男孩子在嘈杂声中耳朵依然很灵,听见有人喊他,晃动着脑袋四下里看,发现了郎溪桥。他和郎溪桥见过几次,却不太熟悉,很奇怪的跑过来说:“你是在喊我吗?我认识你,以前在北京我见过你。” 郎溪桥想抱他,他却挣脱了去看道士了。 楼上窗口妍妍已经看见郎溪桥了。她不放心儿子,却意外看见了郎溪桥。妍妍惊喜万分。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她想下楼去找她,可是旁边还坐着婆婆。她眼泪如掉线珍珠流满了小脸。她最近没睡好,皮肤有些干涩。她摘下眼镜,擦擦泪水,又戴好了眼镜想看看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可是眼前只有嘈杂的人群和自己的儿子。 妍妍心里一阵慌乱,她捂着跳跃的心脏想下楼去找他。可是婆婆却在身后说:“妍妍,你看叶城都有一点意识了。他醒了,眼睛都懂我的意思了。” 妍妍心乱如麻的去看叶城。果然他睁着眼睛,有点意识的看着妍妍。妍妍仿佛被他看透了内心,她愧疚的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温暖,没有一点力气。 晚上掌灯了。院子里灯火通明。一辆奥迪车停在门外。郎溪桥拉着女孩四月从车站回来了。 四月坐了几个小时高铁来到这个城市,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总觉得老家是杭州,却没有想到爷爷真正的老家在这里农村。她知道郎溪桥在深圳,给郎溪桥打了电话。 四月本来没什么感觉,可是一见满院子的花圈和花篮,高大的红色棺材就哭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种人最后的小房子让人一看就瘆得慌。 妍妍穿着白色孝服从楼上下来了。她拉起来女儿使劲抱着,也哭了。她抹抹眼泪看着身边的郎溪桥。 此时郎溪桥在灯光里脸色有点黑,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看不出什么表情。郎溪桥却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妍妍。女人梨花带雨,再穿着白色孝服,更添了几分妩媚。 郎溪桥却只是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转身走了。 他开车回去了。他的心里极为矛盾。她从北京跑到这里,想离开她远远的,却回到了她丈夫的老家。难道人世间有些事情躲都躲不过去吗? 一进家里,唐小倩就在楼上喊:“你躲哪里去了。都半夜了。” 是啊!能躲哪里去呢!今天回来了,明天呢! 第109章 你不是胆子小吗 郎溪桥开着车,在大街上穿梭而过。一排排浓绿稠密的树木把街道装饰成美丽的昏暗长廊。两旁的大楼在夜色灯光里闪烁着高大的,宽阔的,长的,短的,整齐的,不规则的影子。城市的夜晚从来不会是寂静的,带着热情的宣泄,激情的碰撞。每个角落仿佛都有人在喊叫,歌唱,吃饭,喝茶,聊天或者搂着女人睡觉。经过几处狭窄的筒子楼,听见好多的叫卖声,都是南方的小吃。郎溪桥有一点饿了。 他停在路边,望着外面的几处楼房。浓密的格局如同家乡邻居家的鸽子笼。他下了车,去里面游走。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或许他想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从大楼的缝隙里走过都是一家一家的店铺,挂着各种小吃的招牌。有炸鸡,切糕,烧乳鸽,豆皮… 好像北京的夜市上也有这些东西。不过这里的做法和北京不太相同。除了味道不同,模样都差不多。每个城市都聚集了大江南北的各个地方的人。做小吃也是都大众化了。郎溪桥偶尔也听到有北方人在交谈,喝酒,侃大山。笑声都和南方人不同。 转了一圈,觉得空气都是憋闷的。抬头从大楼望着天空,一片红黑色,压抑的空间似乎听到孩子的哭泣,女人的谩骂,男人的叫喊。一切个人的声音都融合在城市的嘈杂声里。 这里居住的都是普通的百姓,或者打工租房子的外地人。人口密集,空间显得狭小,人也变得脾气古怪,暴躁了。 郎溪桥从小巷口出来,才买了一些切糕和一只炸鸡。外面的大街竟然觉得豁然开阔了一样。 他开车刚走了没多远,觉得有一滴水珠落在车窗上,紧接着雨水如注,迷失了视线。这里的雨有时候一点酝酿的意思都不经过,就直接落在人间。不像北京和老家的雨,经过云朵的聚集,整合,变色,变方向,然后碰撞,闪光,像恋人一样激情四射以后才落下来。雨的珍贵都像是人的眼泪。所以七月七日的雨还是牛郎织女的约会的眼泪,弥足珍贵。 郎溪桥回到家里,心情变得平静了。路上其实一直在想着妍妍的样子,被雨水的吵闹弄得暂时忘记了一点。 唐小倩早就睡了。外面餐桌上放着一份留给郎溪桥的晚餐。他把自己买的东西放进冰箱,然后坐下来用唐小倩的茶具装模作样的沏茶。一会儿他就嫌麻烦了,直接倒了一杯茶水喝。 他在外面雨一直下,回到屋里雨马上就停了。这种巧合就是天作之合,就像老家有些人种植农作物。种了大豆,老天收玉米,种了玉米,老天爷又收稻谷。你都种上了,颗粒无收。 郎溪桥想着这些一阵凄惨的苦笑。他想起了父亲艰难,勤劳的一生。又想起自己,刚上大学父亲就病倒了。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和妍妍。胡思乱想了一阵,他觉得心如外面的天空,沉闷,凄冷。急切需要一份来自外界的温度来慰藉隐隐作痛的内心。 楼下储藏室里有陈年的茅台和剑南春,五粮液,北京二锅头,还有什么八二年的拉菲。郎溪桥随手拿了一瓶黑色酒瓶的二锅头。去二楼洗手台擦擦灰尘,露出发黄的的包装纸。二十年前他都见过这瓶酒摆在哪里。记得梁静涵说有机会了喝!可是现在人都没了。 郎溪桥喝了两杯酒,又倒了一杯酒,有点头晕的端起来走到梁静涵的房间里。一只手从大衣柜里翻出她的照片,静静的看着。年轻的梁静涵苗条,性感,一个标准的美人。郎溪桥笑着对着她的照片说:“来!喝一杯。你在哪里呢!能看见我吗?” 他的心此刻无处安放,只能对着死去的老师倾诉了。他倾诉的不是苦痛,而是一种来自内心深渊的孤独。就像旷野奔跑的狼,他想嘶鸣,他又想沉入草丛,雪地,洞穴。 唐小倩醒了,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说话。声音从珊珊的房间传来。她揉揉眼睛,自言自语:“她回来了!我都睡着了。” 她穿着吊带背心,睡衣短裤,穿着拖鞋从屋里出来,摇晃着去珊珊的房间。 她知道珊珊住在这个房间,她也不怕了。可是走到门口,却听见郎溪桥的声音。她好奇的站在门口。 郎溪桥在里面说:“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知道你听见了。你其实就在这里。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这是你的家。我们不去北京了多好吗!”唐小倩刚开始听不明白说什么。 她又听见郎溪桥说:“你女儿珊珊也回来了。可是她还要走。我就不走了,一直陪着你吧。” 唐小倩脑袋嗡嗡嗡直响。一阵风吹起,大厅的暗绿色窗帘轻轻飘动。唐小倩似乎听见女人的声音了。她后背发凉,满头黑发都竖了起来。她想跑回自己房间,却一下子坐在地上。 郎溪桥听见外面的声音,急忙放下酒杯开门出来。唐小倩指着他说:“你别过来啊!” 郎溪桥蹲在她身边说:“你怎么了?是我。”唐小倩不敢看他,隔了一会儿摸摸他的手,觉得他的手温暖,湿润。她抬头愤怒的捶了他一拳,又半躺着伸腿要踹郎溪桥一脚。却把拖鞋也弄飞了。她蜷缩躺在地上,露着洁白圆润的胸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爬起来,用手抓着郎溪桥的胳膊大喊:“你干嘛呢!吓死人啊!深更半夜的。”说着她又抱住了郎溪桥哭了起来,身体都颤动着。 郎溪桥此时觉得无话可说,默默抱着她。好久了,等她安静了才扶住她说:“好啦!是我不好。回去休息吧。” 唐小倩在他怀里趴着不动,胳膊使劲抱着他。她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却不想撒手,她有点享受这个男人的拥抱和温存了。 她想多抱一会儿,可是她忽然又推开了他说:“你就是个傻子。” 她快步跑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郎溪桥回到餐桌上,开始喝茶。酒都喝了半瓶了,不能再喝了。待了好长时间,唐小倩又从屋里出来了。她换了白天穿的长裙,还梳理了头发。有点圆润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郎溪桥让她坐下说:“不生气啦!喝点茶。你怎么又起来了,穿这么整齐,半夜出门啊!” 唐小倩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出门啊!刚才穿的少了,你都看到了丢死人了。” 郎溪桥:“我啥都没看到。” 唐小倩:“那是你眼瞎。” 郎溪桥:“有啥可看的。对不起!如果你觉得这样住着不方便我改天就搬到工地上去。那里有办公室,住着也挺好的。还可以和工友们一起吃吃喝喝,不错。” 唐小倩从对面绕过桌子:“你敢。你要走了,我也走。我可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里。” 郎溪桥:“我可以找几个女的和你做伴住在这里。虽然离市里有点远,房租便宜点有人住。” 唐小倩生气的用脚丫子踢了他一下大腿喊:“大叔!你要走了我就跳楼。”说着她又蹲在郎溪桥身边慢声细语的说:“求求你了!不走好吗?” 郎溪桥爽朗的笑了。他感慨的说:“我们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吧!过年,或者这里的工作做完了总要走的。又不是咱们自己的房子。” 唐小倩:“我不管,住一天算一天。你走了我跟着你。”郎溪桥知道她也是随口这么说。他不由得摸摸她的头发说:“你还是早点找个对象嫁人吧!有个家,有个做伴的人,就回自己家里。” 唐小倩摇摇他的胳膊说:“不说这个。你说说自己好吗?你的故事我还没听呢!” 郎溪桥却一点不想说自己的事情。他这样的一个普通人,有啥可说的,又不是讲辉煌的历史。他轻轻拍拍她的手说:“天晚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有点喝多了。” 唐小倩摇摇头,撅着嘴说:“知道你也不说。休息吧!大叔!” 第二天晚上珊珊回来了。气色很好,她们三人一起吃饭。珊珊说:“这开会也挺好的!放下了忙碌的工作,跟旅游差不多了。我在那里总是睡不醒。一到晚上就想睡,可能之前医院工作太忙了,这一闲下来啥都不想,只想睡啊!”郎溪桥高兴的说:“这样挺好的!我们珊珊有福气。” 唐小倩咬了咬嘴唇,一瞥郎溪桥说:“我们就是受苦人。别看我,你也差不多。” 三个人大笑起来。突然珊珊叹口气说:“叔叔!你说我该不该去吊唁一下爷爷呢?” 唐小倩有点惊愕的不说话。郎溪桥也有点疑惑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珊珊:“我在手机的抖音上看到了。不知道谁发的视频。我都十几年没有和他们联系了,在北京也没有。不过我想去看看,毕竟是我的爷爷。听说爸爸也病着呢。” 郎溪桥:“是啊!你是他们家里的女儿,是应该去送爷爷最后一程啊!那你晚一点回北京吧!” 珊珊眼睛一红,点点头:“好吧!你明天能陪我去吗?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 郎溪桥还没有说话,唐小倩抢着说:“我也去。我正好没事。我也看看。”她偷偷一瞥郎溪桥,“去看看行吗?” 这种事情,没有人会说不行,不许去。躲不了就去吧!郎溪桥心里反而有点坦然了。只是唐小倩你不是胆子小吗? 第110章 你就是个傻子 珊珊见到她奶奶的时候,家里已经开始准备要出殡了,院里搭起了高大的灵棚。珊珊一进院子就趴在灵前哭了一阵,被人拉起来。亲戚和朋友都不认识她了。郎溪桥也跟着磕了个头,起来给人解释说这是叶家的大孙女叶珊珊。小时候见过珊珊的几个女人才明白过来,仔细辨认一番都掉了眼泪。一个大婶和堂姐陪着珊珊去楼上看望她奶奶。 郎溪桥很奇怪怎么没有见妍妍和她女儿四月从灵棚里出来。 奶奶看见珊珊都不认识了。当年十几岁的小女孩变成了身材丰满的妇女。珊珊的堂姐和大婶一起说:“这是珊珊啊!小时候我们见过面的。” 到底什么时候见过,珊珊都不记得了。奶奶摸着她的手,看了好久才看出来是她带到十几岁的孙女珊珊。老太太“呜呜”的抱着她大哭起来,嘴角叫着:“哎吆,我的心肝宝贝孩子!真是我的小珊珊啊!我还以为这一辈子见不到你啦!”珊珊也满脸泪水,一时觉得有点对不住奶奶。当年那么匆忙跟着妈妈逃离了,连招呼都没打。这么多年了都没有看望过爷爷奶奶。 老太太哭了一会,众人劝住了。她拉着珊珊的手说:“你妈妈呢!她来了吗?”珊珊没说话又哭了起来,哽咽的说:”我妈妈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老太太明白了怎么回事又苦哭着说:“唉呀!我苦命的人啊!我苦命的孙女。”一句话哭了梁静涵,又心疼自己的孙女。当年梁静涵娘俩走了,她没有尽力去寻找,现在老了,亲孙女却来了,给了她最好的安慰。她的心从失去老伴的苦痛里减轻了许多。拉着珊珊又蹒跚着去楼下灵前扶着棺材说:“老头子,孙女珊珊来了。挺好的!有出息了。” 郎溪桥和唐小倩在院子的角落里坐着喝茶,家里人把他们当做来的亲戚一样招待。 妍妍有事刚回到灵棚里,听见珊珊的哭声和她婆婆的说话从灵棚后面转过来。她身着重孝,头上,身上都包裹着白布,像唱戏里小媳妇一样。珊珊抬头瞥了她一眼,已经认不太清了。可是她看到她的打扮已经猜到她是爸爸的第二个媳妇妍妍。她心里本能的嫉妒和替母亲的恨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扭头没有理她。 妍妍当然早忘了这个叶家的女孩子了。婆婆却红着眼睛说:“这是孙女珊珊,该叫姨妈的。”珊珊一句话也没有说,扶着奶奶要回楼上去看爸爸了。 四月也从灵棚后面出来,茫然的看着奶奶和珊珊的背影。妍妍目光有点呆滞的望着两个人。四月因为母亲出来也跟了出来。她也一身白衣,身材细长显得无比俏丽。 郎溪桥刚才来的时候她就在灵棚后面守灵,只是来吊唁的人挺多的,来了都随着唢呐哭一阵儿,没有分辨出来外面是谁。现在她四下望着,她的目光绕过人群看见了坐在墙根临时放着的桌子前的郎溪桥和唐小倩。她悄悄拉拉母亲的衣襟小声说:“叔叔来了,就在那边。你看。”她努了一下嘴角,示意着方向。妍妍撩了一下头上的白布和头发,看见郎溪桥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在聊天,交谈,好像说的还投缘。女孩脸上露出笑容,挨着郎溪桥那么近。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两个外地人,因为来了许多互相不认识的外地人。 妍妍的目光从呆滞一下子变得敏锐而闪亮。眼睛里的光亮却落在郎溪桥身边的女孩身上。女孩一身白色的牛仔装,身材苗条,匀称。看不清模样,远远望去觉得白嫩,朝气蓬勃。 四月在没有人吊唁,人们不注意的间隙快步跑到郎溪桥跟前,轻轻喊:“叔叔!” 郎溪桥说:“四月!你没事了!妈妈呢?”他的目光不由得望着灵棚的方向,隔空和妍妍用眼光打了个招呼,碰撞了一下心灵。彼此心变得激烈,慌乱。唐小倩羡慕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四月。四月要比她高许多,尽管外面罩着宽大的孝服,依旧掩盖不住她美好的身材。她默默的把她和四月一比较觉得自己都是个丰满的妇女了。她不说话,她心里开始疑惑,迷茫。这都是郎溪桥什么人啊?又多了一个叫叔叔的。而且远处的一个女人的眼神犀利如刀,似乎要杀了过来。她无意识的端起茶水就喝,茶水洒进了脖子里。不过,还好,水不热,温和的从脖子流到她的乳头上去了。她忙把手伸进去擦拭。四月偷偷小声问:“这是谁啊?跟个傻子似的。” 郎溪桥憋着笑,白了唐小倩一眼。唐小倩却也听见了,没功夫考虑啥意思。此时人群骚动,乱做一团,要出殡了。唢呐吹响,妍妍拉着儿子,走在前面。珊珊和四月也回到队伍里,随着人群出发了。特殊时期,一切从简,但还是如一条长龙一样从街头穿过。 常见北方农村出殡都是沿着麦田,河床,土山行走,最后在山地挖个坑埋了。这种游走在繁华城市楼房下的队伍显得是多么滑稽。队伍走远了,从一个二十层的楼角拐弯看不见了。郎溪桥和唐小倩来到大街碧绿的林荫道上,坐在木制长椅上。郎溪桥看了一眼唐小倩的有点湿润的胸部,再也忍不住了,仰脸笑了起来。 唐小倩问:“你笑什么,喂!咱可是来参加葬礼来了。”郎溪桥想想也是,好像不太适合高兴和笑。可是心里除了无趣就是想起女孩四月刚才说的话,“这是谁啊,跟个傻子似的。” 可是他知道唐小倩可不是个傻子。一个国外的留学生,一个培训公司的老师,一个怕鬼的鬼精灵。他奇怪的问唐小倩:“今天参加葬礼,怎么不怕了!” 小倩一乐:“大白天的,怕啥呢!” 郎溪桥说:“那你今晚回去要是想起来呢!我知道你有丰富的想象。” 小倩拍了他一下说:“你不说话最好了!我一会儿都忘了。对了,今天这个女孩是谁呀!和你长的好像的。还有那个女人,看着好可怕。你都认识吗?” 郎溪桥说:“我不知道你说谁呢?”唐小倩神秘的摇摇他的胳膊说:“你的事情给我说说好吗?好神秘啊!” 郎溪桥说:“神秘啥呀?还有你把水倒脖子里神秘啊!”唐小倩刚才尴尬的擦拭胸脯,觉得没人看见。现在竟然被郎溪桥说了出来,她懊恼的捶打郎溪桥的肩头说:“你偷看我。渣男。” 下午珊珊回来了,郎溪桥开车拉着她和唐小倩回到家里。他没有机会和妍妍打招呼,也没有理由再去人家家里。 晚上四月打了电话说明天就回学校了,让郎溪早上送她去车站。她不想让奶奶安排人送,家里还有些葬礼以后的繁琐事情要处理。母亲妍妍暂时不回北京,领着儿子过了头七可能才回北京。各地风俗都差不多。 吃了晚饭,唐小倩就钻进珊珊的房间里说话去了。她半夜又拉着珊珊一起去自己屋里睡。她的确想像力丰富,想起白天的灵棚,棺材,孝服,唢呐声了。 珊珊躺在床上,心里平静如水,她没有过多的悲伤,十几年的生活已经淡漠了对爷爷的情感。母亲的去世也让她接受了死亡这个不可改变的现实。在医院也习惯了随时死去的情景。她现在倒是有点关切房子里住着的这两个人。孤男寡女住了这么久了,一起吃饭,说话,开玩笑,年龄又差不了多少。一点暧昧的迹象和气息都没有。她不是好奇,窥视,而是真心希望他们别在耽误时间了。一年一年过去,等不起啊。 她忽然扭头看着唐小倩说:“你觉得我叔叔人怎么样?”小倩摇头说:“不怎样?” 珊珊在被窝里踹了她一下说:“你就是傻子。”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说她傻了。唐小倩扭曲着身子,脸上露出笑容说:“傻了就好了!不害怕了。” 珊珊说:“你怕什么呢!人世间遇到一个有责任,担当的男人才是福气。哪里有鬼啊!净瞎想。我每天在医院要是怕早吓死了。” 唐小倩掉了一滴眼泪,赶紧抹抹,很怕流到枕头上。她摸着珊珊的胸脯,笑着说:“人有时候比鬼都可怕。鬼只晚上吓唬人,人要是可怕,白天都能吓死人。男人喜欢你时,他是个负责,担当的好人,一旦变心了就是个夺人心魄的厉鬼。” 珊珊无奈的说:“你呀!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反正你错过了别后悔。”她打了她一下手,说,“往哪摸呢!同性恋啊!太可怕了。” 唐小倩疼得把手放嘴里吹吹,似乎能吹出来仙气,马上不疼了。她央求着说:“你给我说说他的事情吧。问了几次他不说。” 珊珊想了想说:“好吧!也许说了能解开你一点心结吧!”唐小倩说:“让我先脱了衣服吧!我都不敢脱光了睡。” 珊珊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个傻子。” 第111章 又做噩梦了吧! 唐小倩听完了郎溪桥的事情,哭了好一阵子,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珊珊拍拍她,感慨的说:“睡吧!好好生活吧!谁都不容易。”唐小倩又哭着说:“他也是个傻子。” 第二天郎溪桥拉着珊珊去车站,又顺道去拉女孩四月。四月今天也要回去上学了。 妍妍左手拉着四月,右手提着背包站在门前。秋风凉了,太阳依旧热辣辣的。这里分不太清季节,一年四季都是热乎乎的天气。街道两旁的树木,花草绿的油亮,红的如血。妍妍穿着黑色的长裙,头发束起来,绑在脑后。猛然一看像个修道院里的修女。在看见郎溪桥的一瞬间,妍妍泪珠盈满了眼睛。闪亮的眸子有一点点的血丝。一种凌人的傲气在嘴角露出来,蔑视着从车里出来的叶珊珊。四月高兴的喊了一声叔叔,又低声说了句:“姐!你也走吗?” 珊珊微笑点点头。无形中默认的姐妹心还是亲近一些。珊珊打量了一会四月感慨的说:“小妹真是漂亮,一比较我都像个老太婆了。看来我得回去减肥了。你看这脸蛋都像个瓷娃娃…”她又回过头好奇的看了郎溪桥一眼摇头笑了。心想怎么她眉头长着和郎溪桥一样的红痣呢! 妍妍走过来淡淡的说:“走吧!我也去送孩子。”一起上了车,妍妍看着前面郎溪桥和副驾驶上女儿的背影。他们俩的肩膀,脖子在她眼睛里形成一个一大一小如同剪纸的画面。她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事情。 她和叶城结婚的几天正是她照常例假的几天,可是却没有来。她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她对叶城说身体不舒服,不能同房。第二天去了医院检查,证实了她的判断。她心里三分紧张,七分开心。她高兴万分的拿着化验单,看了又看。回到家里面对自己的丈夫,却羞愧难当。她当晚就催着叶城早点睡,自己先脱了衣服,容光焕发的展露出线条优美,洁白的胴体。叶城没有想太多,轻车熟路的爱抚,亲吻,释放激情。激情过后,丈夫转眼之间就睡睡了。妍妍收拾好了自己,泪如雨下。 九个月后,正是春光灿烂的四月,妍妍躺在医院里待产。夜色降临,一阵深入内脏的疼痛后,四月出生了。妍妍满脸泪水和汗水的骂了几句郎溪桥。她想他了,她自言自语说:“你这个挨千刀的在哪里呢!”她当时就想到了女孩的名字:思桥。 孩子出生在四月。第二天看着窗外摇曳的椰子树和绿油油的叫不上名字植物她想起了家乡的麦田,第一次和郎溪桥做爱的麦田。她叫了一声“四月”。 如今孩子都和郎溪桥个子差不多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想着要不要告诉他四月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她却想着自己的名声,家庭和女儿的前途,一直默默的藏着这个惊天的秘密。 郎溪桥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见妍妍的样子,自己不由自主的笑了。四月高兴的拿着手机看抖音视频,有了可笑的她都让郎溪桥看一眼。她和郎溪桥亲近的样子让后面坐着的珊珊心里一阵难过。这么多年郎溪桥就像她的爸爸一样陪着她长大,如今这个年轻的女孩和他这样亲近,仿佛夺走了她的父爱一样。她用一种恼怒的眼神看着四月的背影。啊!可是这又是自己的妹妹!她把头低到腿上,手扶着有点乱糟糟的脑袋。头发垂下来盖住了整个脸。她把自己隐藏起来,偷偷的掉了几滴眼泪。 妍妍坐在珊珊旁边,没有注意到珊珊,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父女二人。他俩时而交谈,时而大笑。妍妍也有点嫉妒了。她轻轻的拍拍女儿,温和的说:“别打扰他开车了。坐好了!” 女儿四月高兴的伸手握住母亲的手,使劲亲了一下说:“妈妈!我这一走多久才能见到你们啊!你回北京了,叔叔在南方,我放假了该去哪里呀!愁死了。” 妍妍没有回答,笑着摇摇头。珊珊抬起头来说:“都去北京吧!我也去。” 郎溪桥说:“好啊!等疫情过去了。都去北京吧!我也去。” 到了车站送走了两个孩子,妍妍才长出了一口气,她眯着眼睛笑了说:“哥!你什么时候来了这里?啥时候才回北京呢!” 郎溪桥说:“来了几个月了。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 妍妍摇头生气的说:“你是不是想躲着我呀!” 郎溪桥无言以对。是啊!他是想躲着她,从此再不联系了。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有些人想在一起却在不了一起,有些人想躲却躲不掉。可是躲不掉又能怎么样呢?还是迟早要分开,天各一方。郎溪桥沉默不语的伸手揽着她的腰,一起坐进了车里。他们却是开的后面的门。 坐到车里郎溪桥手不安分的从衣服伸进她的后背里抚摸她光滑的肌肤。妍妍呻吟着吻住了他的嘴。她的舌头如蛇一样灵活的和他的舌头开始纠缠,然后互相吸吮着,憋的脸都红了。 郎溪桥感觉腹部温热,胸部都要炸裂了。他的睫毛忽闪着碰到了妍妍的眼睛,看见了她眼神犀利,欲火难耐。他却轻轻推开她,叹了口气说:“到此为止吧!我…”他话没说完又被妍妍吻住了,她呢喃着说:“嗯嗯!别说话,我好想了。” 郎溪桥却又推开她,看看她的样子再一次用一只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却伸进了她的胸脯。 好久了,妍妍说:“我胳膊都麻了,我们回去吧!” 郎溪桥从后面转到前面开着车飞速的远去了。汽车从拥挤的车站回到郎溪桥所住的别墅里。一进二楼卧室,妍妍就抱紧了他。她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男人了呢?她觉得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她想尽快躺到床上,想让郎溪桥如一匹野狼一样扑上来。 郎溪桥却说:“天太热了。衣服都湿透了,先洗个澡。”说着他推开她,把她放在床头,自己快速的脱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了。妍妍摸摸头发和胸脯,她也想去,可是她却仰面躺在床上。 这时候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喊:“大叔!你怎么回来了。我今天也回来了!”唐小倩回来了,上了二楼推开郎溪桥的房门进到屋里。 妍妍急忙坐起来,看着进来的女人。唐小倩见过她一次,当时穿着白色孝服,捂的严实看不太清楚。可是她记得她的眼神和神态。她退后两步,胆怯的问:“你是谁啊?你怎么在这里。” 妍妍隐约对她有点印象,她忽然想起什么。她和郎溪桥到底什么关系啊!如果他们是恋人,自己又在做什么呢!她猛然抓住了头发,紧张的说:“我,我是他朋友,来这里看看,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她快步出了房门,下楼去了。留下唐小倩满是疑虑和困惑,她坐在床头,想了一会儿,也想不透这个女人。她今天工作有点累了,早早在网上讲完了课就回来了。她闭着眼睛躺在郎溪的床上,感觉身边都是这个男人诱人的气息。 郎溪桥洗澡出来,腰里只围了一条毛巾,遮住了早已经挺立的宝贝。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关上了房门。 唐小倩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看见几乎裸体的郎溪桥,大叫了一声:“啊!你干嘛呢!” 郎溪桥猝不及防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转眼之间妍妍换成了唐小倩。他惊愕不已的抱着头发,腰间的毛巾随之落在了地上。唐小倩的眼睛看见一个健硕有力的男人,她吓傻了,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郎溪桥的大腿间。 郎溪桥拿起毛巾捂着身子去卫生间了。他快速换了衣服,出来就问:“她去哪里了。你怎么在这里。” 唐小倩听见他的声音急切,有点暴躁。她用手指了指楼下:“嗯嗯,没走多远呢!”郎溪桥飞速下楼去了。唐小倩心惊胆战的回到自己屋里,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男人的身体。她舔了一下嘴唇,捂着发烫的两腮,傻了似的不停的摇头。 郎溪桥追上妍妍。妍妍却冷冷的说:“你不用送了,我走了。”郎溪桥想解释一下,拉住她的手。妍妍却用力甩开他的手说:“到此为止吧!”说完她快步跑远了。郎溪桥追到大道上,想说什么,妍妍却捂着耳朵喊:“别说了,不想听。”她等了一会,招过来一辆出租车,坐上车愤愤不平的说:“你好好生活吧!” 她走了,留下郎溪桥心如刀割似的蹲在地上,扯着凌乱了的头发。待了好久,他站起来无精打采的走回了家里,上了二楼,回到卧室,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无声的泪如雨下。 唐小倩平静下来,又悄悄来到郎溪桥屋里。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床上,看见郎溪桥满面流泪的样子。她恍然如梦初醒。刚才的女子就是珊珊讲过的郎溪桥故事中的妍妍吧!啊!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气质优雅,风姿绰约。她羡慕不已的坐在沙发上,又愤怒的站起来喊:“你就是傻子。她有什么好。” 郎溪桥惊吓的坐起来,擦擦泪水,咬牙切齿的说:“你来能不能敲敲门。你来干什么?气死我了。” 唐小倩鼻子一耸,阴阳怪气的说:“我来干什么?我不来你就犯了错了。她是谁?她是别人家的。你能不能看看我,我不是个女人吗?她有的我都有。比她还大。气死人。”说完她拍拍胸脯转身走了。 晚上俩人谁也没吃饭,各自关了房门,生着不知道怎么就生出来的气。半夜唐小倩做梦了,梦见自己躺在郎溪桥身边,握着他挺立的男性宝贝。突然看见一个女人走进房间,微笑不语。她抬头一看大叫一声在梦里吓得昏了过去。她惊醒了,爬起来快步跑了出来。 郎溪桥睡不着,他捂着胸脯,摸着大腿,觉得痛苦不堪。忽然听见唐小倩喊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他急忙从床上跳起来,打开房门看见唐小倩光着脚丫子踉跄着跑过来。 他心里一阵疼痛。这是又做噩梦了吧! 第112章 我就在这里啊! 十月的北京寒冷而干燥,空气里流动着沉闷的气息。天空偶尔的雾霾让人联想到农村里袅袅炊烟。回到北京的妍妍,开着车去送儿子上学。健壮的女司机在公司待着。家里送孩子这样的私事一般不麻烦可爱的女司机。她送孩子到了学校就拐弯去公司上班。早上开了个短暂的会议就各自去忙了。每个部门都尽量在网络上做事,实体店举步维艰,门庭冷落。最大的店在五棵松大街,是以前杨小岩母亲的公司。现在改成一家大型的服装市场,主要推销公司的产品。本来要聘请杨小岩来这里做事,杨小岩却无心做这种生意,只好让兰陵做了负责人。 妍妍让司机拉着自己去找兰陵,她坐在后面沉思不语想事情。她不想说话,司机决不先说话。言语有时候不是袒露心声而是表露自己浅薄。最好的保护就是不说话。女司机目不斜视的望着前面的路,面无表情,健硕的肩膀宽厚有力。有点棱角分明的脸上气色有像男人一样的暗红。鼓起的胸脯证明也是一个发育很好的女人。 妍妍在她跟前像一个瘦小玲珑的小女人。她挺羡慕女司机的身体,那么健壮,有力。她在想这都是吃啥吃的呢!可是她又好多时候看她吃的很少。或许她把饭菜都吸收在了肠胃,而她却只是把吃的东西过了肠胃又排出体外顺着下水道冲走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浪费粮食吧!这样胡思乱想着进了公司大楼。 司机留在车里待命。她去找兰陵,把一大叠文件递给办公室里忙碌的她。兰陵赶紧站起来说:“您怎么来了?我也没有去接你,真是罪过。您坐…” 妍妍一笑:”我也是想来看看你,搬到这里都没来看你呢!这是收集的一些东西,你先看看。” 兰陵看了一会说:”挺好的!我回头再仔细研究一下。我们是有点困难,但是过了这个时期一定会好起来的。改天我去趟东北,让马清陪着我去吧!从哪里招一些人,东北人热情,大方,看得开,您说呢?” 妍妍点头坐下,翘着二郎腿仰头看着天花板。装饰简约时尚的房间都是以前郎溪桥公司做的,她仿佛看见郎溪桥夹着图纸的样子,眼神坚定,摄人心魄。 兰陵问:“南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叶城他怎么样呢?” 妍妍心里有点乱糟糟的说:“还是看样子。他爸爸已经入土为安,只剩下他母亲一人,真是有点担心,我想明年春天还是把她接回北京吧!南方的公司还可以,有亲戚经营着。以后等四月毕业了,先去南方公司干一段时间,锻炼锻炼,你说呢?” 兰陵一乐:“你舍得啊!我们不舍得,早点回您身边吧!也有个伴。”说到有个伴,兰陵停顿了片刻,又说,“不知道叶总啥时候能恢复过来。” 妍妍一阵沉默,随即又笑了说:“婆婆说他有了一点意识了。我也没有注意到。可能偶尔会有吧!他真要好了,能上班了,我马上就不干了。我想去看看大好河山,放下这一切烦恼。不是有一首诗吗!”她扶着桌子轻轻哼唱:“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兰陵静静的看着她。人的命难道都是天注定的吗?自己考大学,努力工作只为了赚钱,体现自己的价值。可是眼前这个来自农村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家族企业的掌门人。如果自己做到这个位置除非再从新娘胎里回回炉,成为她的儿子。现在她却说要放下别人几辈子得不到的财富和权力,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不过她还是可爱的笑着说:“还是您有格局,有魄力。挺欣赏您呢?”说着她竖起来大拇指点了个赞。 妍妍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走了。”她迈着优雅,坚定脚步走了。兰陵自觉的低头致意,目送她远去了。外面几个漂亮的小女孩围过来偷偷的说:“这就是叶夫人啊!高冷,漂亮,好有气质啊!” 兰陵一招手说:“干活去吧!别议论了。小心有人告了你们黑状啊!” 妍妍回到家里,司机开车走了。她脱下外面的精致,暖和的黑色风衣。露出里面白色的西装。又脱了外面西装,露出淡蓝色的的小保暖内衣。腰身细嫩,柔软无力的坐在沙发上。胸脯微微颤动。她摸摸自己的头发,想起来郎溪桥。 她从南方回来没有和他打招呼,带着儿子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买了卧铺票,坐车回北京。到了北京天气微微发亮,儿子睡着了。 她回到家里,看见有郎溪桥的电话,她泪如雨下,默默的看着电话号码,想起那个和郎溪桥住在一起的女孩。她感伤的发呆了许久,忽然抹抹眼泪,心里想他也该有个人一起过日子了。于是狠心的删除了电话,加入了黑名单。放下手机就像放下了一切往事,她感觉如释重负,身上都轻松了许多。 儿子打着瞌睡,去屋里又睡了。她也有点困了,一晚上除了想事情,就是听见人们说话,议论,声音虽然都很小,却如钻入心头的蚂蚁慌乱,紧张,悲哀。 她头一挨枕头就沉沉睡去,泪水浸湿了脸蛋和枕头。 郎溪桥晚上打了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第二天早上却是传来一个失望透顶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无精打采的去上了一天班,回来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如此。第二天他去了叶城的老家,妍妍的婆婆认不出他是谁,告诉他,妍妍回北京了。 唐小倩在厨房里炖鱼吃,鱼香味弥漫整个房间。外面一只白色的猫从郎溪桥的窗口探出头来,轻轻的叫了一声,似乎提醒郎溪桥它来了,别讨厌我。郎溪桥没好气的想拿起拖鞋投过去,却无意的看到它的眼珠,带着试探,怀疑,而又无法抵御鱼香的诱惑的坚定眼神。他觉得自己和这只猫无比相似,都是可怜的家伙。他有点同情它了,好像他和猫很熟悉了。他叫了一声猫,猫停下前进的脚步,后退一了步,又猛然趁郎溪桥大意从他脚下滋溜一声飞速的去了厨房伺机而动。 唐小倩喊着“哥!吃饭了。”她这有好几天不再喊大叔了。她觉得两个人年纪相差不了几岁,还是喊哥哥亲切。喊大叔总觉得有点暧昧和要靠在他怀里的感觉。自从听珊珊讲了郎溪桥的往事,她也不和他抬杠了,一看见他的眼睛就觉得心疼。她觉得自己都开始喜欢他了。她晚上一躺下不再想鬼神了,而是想自己是妍妍就好了。她觉得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嫁给他。 郎溪桥赞美着她的手艺,微笑着。唐小倩忍着内心的喜悦说:“你觉得好吃就行。以后每天给你做饭,你给我发工资。”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高高兴兴的过了一个月,转眼到了腊月。南方天气暖和,工友们要到了腊月二十以后才说回家过年的事情。一直拖拖拉拉的直到腊月二十八的下午工地才彻底没人了,放了年假。郎溪桥开车回去已经没有了勇气,一是累,二是明天就二十九了。年关将至,车辆又多,觉得还是坐高铁安全。他晚上打点行装,买了一些特产,准备天一亮就出发。 唐小倩看看他收拾东西,难过的掉了泪水,她靠在门口,幽幽怨怨的说:“不回去行吗?” 郎溪桥头也不抬说:“必须回去啊!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母亲呢!不回去那行啊!你呢!” 唐小倩的确不想回家,虽然离家没多远。她像很多时下的年轻男女一样回去了就一定会被父母逼着相亲。况且她也三十多岁了,更没多少时间拖着了。她几乎用哭泣的腔调说:“你走了!我哪敢自己住这里啊?可我又不想回家。父母逼着相亲的场面真是痛苦不堪。我都怕了。再说我也看破了,男人没好东西。这辈子就一个人过了。”说着她又笑了说,“和你一样,一个人多潇洒,自由。” 郎溪桥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懂个屁,傻丫头片子。早点回去吧!找个男人管管你,再生个孩子,你就老实了。” 唐小倩被骂的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跳跃着去自己屋里了。弄得郎溪桥疑惑不解,奇怪的摇摇头。 郎溪桥把一切收拾好了,松了口气。他觉得心头有一团憋着的气息和雷火,把心煎熬的无处安放。他看着拉杆箱子和大背包,想起年轻时上学的情景。这么大了又拉上箱子和背起包了。这次却是回家,回家这个词一提起来就觉得亲近和温暖。心情暂时安静了一些。他洗了澡,穿着短袖,短裤坐在床头坐着,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在胸前。他以这种方式来渐渐平复自己的心。没有念阿弥陀佛,却念了一句“傻丫头,你在哪里啊!” 唐小倩穿着白色的吊带背心和短裤好奇的走进他身边,以为他会念佛,却听见他说了一句傻丫头,你在哪里啊。她就知道他又想妍妍了。可是她还是接过话头说:“我就在这里啊!” 第113章 你到底多大了啊 郎溪桥看见唐小倩,忽然想起来什么,忙招手让她进来说:“问你个事情好吗?” 唐小倩好奇的跳了过来说:“你说。” 郎溪桥问她手机如果老是打不通是怎么回事,他说总是听见一个讨厌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好疑惑不解。唐小倩鼻子哼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他手里说:“你打!” 郎溪桥想了想,拿起唐小倩的手机拨打了妍妍的电话。一阵悦耳动听的铃声传来,不一会儿接通了。 妍妍疑惑的看着一个深圳的陌生电话,她说:“喂!你好!我是妍妍… 郎溪桥挂了电话,完全明白了。只有自己的电话是打不通的。他瞬间就觉得眼前一片灿烂,有北京街头五颜六色色的月季花,有家乡碧绿的麦田,还有白茫茫的一片雪原。他的心如刀割似的,疼痛难忍,胸腔里强大的气体带着一股粘稠的红色液体不由自主的从嘴角喷了出来,吐了唐小倩一裙子。唐小倩刚换的白裙子变成了红白相间的彩色。 唐小倩惊叫一声,抱住了一头栽向在地上的郎溪桥。她惊慌失措的喊着他,他却闭着眼睛,咬紧牙关,昏死过去。 市医院的救护车拉着他,疾驰而去,从小区穿过灯光烁的大街。唐小倩抱着他的手臂,哭的稀里哗啦。她被吓着了。可是郎溪桥在半路却醒了,自己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五脏六腑隐隐作痛。多年以前他也吐过血,当时自己扶着电线杆子,休息了一会儿就走了。现在却一点力气都没了,觉得如同掉进了棉花堆里,四处都是软绵绵的。 他环视左右,两个白色大褂的护士和哭泣的唐小倩。他目光落在唐小倩的胸脯上,几点血红正好盖住了薄薄裙子鼓出来的胸脯。他轻轻笑了说:“改天我赔你裙子。” 唐小倩没说话,两个护士笑了,松了一口气。 在医院住了三天,新年过去了。到了大年初二。听着偶尔的鞭炮声,郎溪桥想家了。他觉得身体好多了,就对护士说想出院了。护士戴着口罩,咳嗽着说:“再住两天吧!现在哪里都可以去了,疫情结束了。” 郎溪桥惊喜万分的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家里年前就没事了。好多人发了一阵烧,又是抢药,又是抢菜,疫情却无声的结束了。全国放开了,再也没有了检查,各地鞭炮齐鸣,憋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可以释放了。郎溪桥躺着看着输液瓶里嘀嗒嘀嗒的配了药品的盐水,决定下午就出院,后天回老家。 唐小倩无比高兴的看着郎溪桥,她在医院里陪着他过了一个特别亲近的新年,她也好庆幸终于躲过了回家的相亲和逼婚。一过初六,工作的男孩都走了,回家也不怕了。没有了一系列的麻烦事。她更高兴的是郎溪桥终于身体好了,也彻底和妍妍断了联系。他对她说:“疫情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生活继续吧!做一个没有爱恨的人,过完自己的后半生吧!” 回到别墅里,打扫了房间,重新整理一下行李箱,发觉有些东西都不用带了,新年用的东西也用不着了。轻装上阵,一身无牵无挂的回家吧! 第二天唐小倩背着背包,说和郎溪桥一起回他河北老家转转,现在也不上班,就当旅游了。郎溪桥面无表情的拒绝了她。他的目光里再也看不到了闪亮的光彩。唐小倩心疼的流着泪,拉着他的手,几乎是生拉硬拽的出了家门,打车去了车站。 一路上谁都不说话,郎溪桥没有怪她,安静的接受她的唠叨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家乡的正月寒冷无比,树木凋零,河水结冰。一下车冷的唐小倩浑身哆嗦,打了几个喷嚏喊着:“好冷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她上身穿着毛衣,下面穿着棉裙,盖着脚面。她以为这就可以。 . 抵抗北方的寒冷了。 郎溪桥心情随着回到了家里好了很多,他淡然的说:“好地方啊!我的家。”他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来自己的羽绒服让唐小倩穿上。唐小倩笑着奇怪的问:“你怎么带着厚衣服?我只穿了毛衣,冻死了。你怎么知道这里这么冷?” 郎溪桥都被她逗乐了,他叹了口气说:“这是我家!我的唐大小姐。其实都怪我,忘了告诉你带着厚衣服的。” 唐小倩哈哈大笑说:“我都想好了,把厚衣服都带来了。可是谁知道这么冷啊!我还没有穿过你这样的羽绒服呢!赶紧回去吧!都冻死人了。” 凄冷的寒风从北方山口一直吹到山区和平原,把所有的山河和土地都冻成一块冰冷的疙瘩。麦田里一层薄薄的冰雪,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到了村口,穿过新农村的小区,到了郎溪桥家的小镇,小镇过后的麦田也是冒着寒气。他们一到家,就围过来十几个男女老乡亲。正月里都没有事干,都来看从村口去到郎溪桥家里的这个大冷天穿着薄薄裙子,冻的瑟瑟发抖的女孩。也不完全是为了看她,更是为了看一个故事,看一个四十岁了还不结婚的男人。 郎溪桥和乡亲们打了招呼,赶紧拉着唐小倩去妹妹屋里找了冬季的衣服让她穿上。唐小倩换上厚厚的棉裤,罩上黑色的裤子,又穿上郎溪桥妹妹的厚厚的羽绒服,才感觉暖和起来。 郎溪桥的母亲高兴的看着这个南方的女孩子,长的水灵灵的,看上去比郎溪桥小好多了。唐小倩出来给大家打招呼,调皮的转动身体。她感觉自己跟个熊大熊二差不多。 不过还好,眼前这些老头,老太太都是和她一样捂着严严实实的。 “今年的确比往年有点冷,麦田里麦子都冻死了。”母亲笑着说,“一会儿给你们煮饺子。” 晚上,家里安静了。妹妹去了妹夫老家,过几天才回来。母亲吃了饭早早去睡了,留下郎溪桥和唐小倩坐在锅炉房间里烧红的炉火前。火花映红了两个人的脸,一明一灭的变幻着脸上的颜色。电灯不太明亮,照着两个人的影子。郎溪桥坐在木制板凳上,用炉火钩子鼓弄着烧红的碳块。村里一般不让烧柴火,煤炭了,上了年纪的却是偶尔会烧几天。唐小倩坐在他身边靠在他腿上,她来到这里心里都是好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取暖的方式。她扶着郎溪桥的胳膊和手一起鼓弄着火红的炭块。 炉口放着的黑色水壶烧开了,滚烫的水呲呲冒着热水。唐小倩感觉心里都是温暖的。她对郎说:“喝点茶吧!你有个茶桌吗?” 郎溪桥笑了:“这是要弄茶艺吗?” 唐小倩点点头说:“喝点茶算了,弄啥茶艺啊!你这啥都没有。” 郎溪桥摸摸她的头发,站起来出去了。家里房屋西边面是一个小院,栽着竹子和一株国槐。槐树叶落,枝丫干枯,竹子却还长满了绿叶,在夜色里如一团浓密的雾气。小院的一间房子里是爷爷和父亲留下的旧东西。郎溪桥开了灯,看见一个多层木制架子,上面一层放着红木的算盘,铜制麒麟的书法镇纸,毛笔架子上挂着十几个陈旧的毛笔。在最下面一层放着一个五十公分长左右的黄花梨茶桌。擦拭一下桌上的尘土,露出雕刻着福字和鹿的图案。其它别的东西有的都破旧不堪了,只有这几个东西还完好无缺。 郎溪桥拿着茶桌回到锅炉房里,放在地上。唐小倩眼睛一亮,用手摸摸说:“这是文物了都。你怎么有这样漂亮的茶桌呢!来!”她脱了外衣,放到外面屋里沙发上,又回来把茶桌摆在屋里小方桌上。然后洗洗手,双手合十,笑着说:“真好啊!哥哥!爱死你了。” 郎溪桥说:“我去拿茶壶,茶碗。”唐小倩摆好茶壶,茶碗,开始洗茶,倒茶,转动茶盖,刮出茶沫,最后茶水倒好了,双手捧着递给郎溪桥。 郎溪桥说了谢谢喝了一口茶,由衷的赞美了她一句。女孩心花怒放的唱着歌曲《大鱼》: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她又拿出手机郎溪桥一边喝茶,一边听《大鱼》的原唱,周深的声音空灵,寂寞的穿透心灵和大海。一直深入郎溪桥的内心。他看见了往事和往事中的妍妍和自己,看见一个梦幻一样的女孩飘向天际,离他越来远了。 唐小倩沉醉在歌声,甜蜜的靠在郎溪桥胸前,她开始相信爱情了。她看见郎溪桥眼睛里的泪光,从泪光里看见一个女孩的影子,如大鱼游走在天际。她笑了,那是自己的影子。 “你的眼睛好美啊!好闪亮啊!”她感叹着喝了一口茶。郎溪桥回到家里,心如平静的麦田,隐藏着力量和温暖。他的心终于放下了,二十年的爱恋结束了。身边这个可爱的精灵到底在想什么呢!她的手摸摸郎溪桥的头发,笑着说:“你到底多大了啊! 第114章 又不敢一个人睡了 郎溪桥计划过了正月十九才动身去南方。因为家乡民间习俗正月十六要送走请回来的先人祖宗。 十五的元宵节晚上郎溪桥和唐小倩去逛县城的花灯。 盛世太平才有歌舞升平。小小的县城一片灯火的海洋。在文化广场,方圆五百米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笼上贴着各种的谜语,猜对了有奖,吸引着人们争相竞猜。笑声,吵闹声,孩子的哭声,叫声让整个广场无比嘈杂。远处还有不畏寒冷,光着膀子直播的年轻男女,舞蹈翩翩,歌声刺耳,让唐小倩捂着耳朵咯咯的笑着。她拉着郎溪桥说:“太吵了,比城市里都热闹。”此时天空响起了鞭炮,礼花飞满了天空,五彩缤纷。 郎溪桥说:“是啊!好久了没有如此热闹了。” 唐小倩猜了几个灯谜,高兴的去广场的管理处领了几个小花篮,提着跑了回来。小花篮有拳头大小,做的极为精致,上面有一家叫月亮之城的房地产公司的广告。 两个人逛了半夜才回到家里。两个人又买了元宵煮着吃。锅里捞出元宵,一股芝麻香味溢满了屋子。郎溪桥母亲吃了两个,摇头说:“太粘了,又甜,不吃了,您们吃吧!”唐小倩一边吃着,一边吹着手,热气熏的满脸红润。纤细的眉毛上都是水气,厚实的嘴巴粘着几粒芝麻。眼神凄迷而幽深的看着郎溪桥,神态在蒸腾的雾气里如同倩女的一缕幽魂。 两个人又喝了一会茶,唐小倩去睡了。临睡前,郎溪桥说:“睡吧!”他眼神忽然黯淡无光。这是一座郎溪桥前几年让人翻新的二层小楼。她躺在二楼的一间卧室,屋里干净而温暖。墙上挂着几张郎溪桥自己画的山水画,还有一幅临摹的兰亭集序。这本来是郎溪桥的卧室,特意让她住着,而他去楼下住在挨着母亲的卧室左边的一间屋子里。前面是宽敞的客厅,客厅侧面是烧着煤炭的锅炉房。他烧了一会锅炉,客厅屋里暖气片都有点烫手了。另一间厢房里烧着天然气的壁挂炉,依旧轻微的发出轰轰轰的声音。 看了一会书,郎溪桥躺下了。他开始想起妍妍了。可是他刚一想她就觉得鬓角疼痛欲裂。她曾经删除了自己的微信,倒没有觉得什么,好像还有好多希望在眼前,也不仅仅有希望,好像还有温暖在身上,也不仅仅是温暖,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呵护和亲情刻在骨子里,更有彼此知己同心,从十几岁起相互喜欢的近三十年,一万个日子在心里。可是现在删除了自己的电话,一切联系方式,意味着什么呢?删除的不仅仅一个联系的电话,删除的是对一个人的期望,更是把一点念想都删除了。郎溪桥觉得生命的意义都没了,对世间一切都充满了怀疑。如果说二十年前的分手只是对爱情失望伤了年轻的心。如今毫无征兆的断绝把他的灵魂都踩在了泥土里,使他变成了一个罪人,一个匍匐在大千世界里,却无处忏悔的妖孽。 他觉得自己头上长了犀利的牛角,胸脯微微颤动,一股巨大的力量急需要他去撞开以前梦里打不开的一扇门,一堵黑漆漆厚实的土墙。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恍恍惚惚的打开屋门,来到院子里。十五的月亮洁白如玉,雪霜一样寒冷的照着大地,月朗星稀,看不见一颗星星,只有一轮孤独的圆月在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天空里游荡。他感觉不到寒冷,开了院门径直走向西山的河边。 小河在夜色下闪着寒光,冰冻河水偶尔在狭小的缝隙在叮咚叮咚的流动。几株高大的柳树干巴巴的在河边东倒西歪,几声夜鸟的鸣叫划破长空。郎溪桥浑身发抖,蹲在地上,忽然又站起来跑远了。他如一阵风似的跑到西边山上,爬上最高的山峰。下面是幽深的山谷,郎溪桥站立不稳,踢飞了几颗石子飞下谷底,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他想飞起来,飞上夜空,抚摸一轮明月,可是一闭眼睛却差点落入山谷,一只腿已经踏出了半空里。 一只白色的狐狸,这里叫做野狐的,从山谷悬崖一跃而起,落在他的眼前,眼睛里闪烁着蓝色的光。它又如一缕白色的光从眼前飞起,从头上飞过远去了。 郎溪桥回身看见灯火阑珊的家乡小镇。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忙又走回了以前的老街。他从妍妍家门口走过,看不见那扇古老的木门,只看见两扇绿色铁皮的大门。房子翻新了,故事结束了。他又去了妍妍以前的小店,一点痕迹都没了,一座二层的店铺掩盖了所有的往事。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梦里无数次想撞破的木门没有了,想撞破的南墙如一团月光,如雾如烟。 他又跑了一会儿眼前一黑,倒在地上。白色的狐狸飞在冰冷的麦田里,像一只饥饿的野兔。或者那白色狐狸就是一只兔子。唐小倩说过她就是胆小的兔子。兔子从郎溪桥脚下滋溜一声远去了。郎溪桥醒了,头疼欲裂,冷的直打哆嗦。 他迈着沉重,颤抖,软绵绵的脚步走了几步又坐在麦田里。一点手机的光亮从远处传来,唐小倩站在地头,泪落无声。 唐小倩睡到半夜,有点口渴。她起来喝了一点水,看见外面明亮的月光。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色的天空,如干净的绸缎一般,挂着圆圆的玉盘。她好奇的拿着手机去阳台拍了几张照片。却意外的发现下面郎溪桥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她从楼上下来,看见客厅门也开着,走进客厅,看见郎溪桥的房门大开。她很奇怪,这都半夜了,他干嘛呢还不睡。她走进房间,却空无一人。她忙打他的手机,却听见床头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她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依然不见他回来。她心里一阵紧张和害怕。想起刚睡时看到的郎溪桥的眼神。 她啥都没想,拿着手机出门了。她却不知道去哪里,四处喊了一阵,走到村外的麦田。她看见了月光下飞跑的兔子,也看见了兔子旁边躺着的一个人。她也忘了害怕了,对郎溪桥的担心超过了自己的害怕。她本能的判断那就是郎溪桥,她飞速跑过去,扑在郎溪桥身上。郎溪桥却无力抵抗她的拥抱,仰面躺在麦田里,生硬的冰冻土疙瘩磕的后脑勺疼痛难忍,脑袋嗡嗡嗡直响。 他天转地转了一会儿,眼前竟然看见一了一颗明亮的星星。唐小倩抱起他,哭了起来:“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啊!啊…” 夜色下她穿着白色毛衣像一个白色的狐狸,用脸蛋挨着他的脸蛋。郎溪桥却笑了说:“你真有劲,脑袋好疼啊!” 唐小倩扶着他一步一步回到家里,扶着他躺在床上,捂上被子,摸摸他的手和身体都是冰冷的。给他喝了热水,又摸摸他的脸,觉得微微有了一点温度。唐小倩松了一口气,低声哭泣起来说:“你都吓死我了。你到底怎么了啊!我好怕的。” 郎溪桥说:“没事了!睡吧!都夜深了。” 唐小倩躺在他身边,身体颤抖,把被子扯过来一起盖上,上面又盖了一层,蒙上头,贴在他的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母亲来喊儿子吃饭,意外看见两个人还在熟睡。尽管都是穿着厚衣服,老人还是高兴的笑了。没有打扰他俩,去锅炉房里烧碳去了。 唐小倩醒来,伸手摸摸郎溪桥的头和胸脯,忽然吓了一跳。郎溪桥身子和头部去火炭一样烫。他病了,发烧了。 她告诉了郎溪桥的母亲,母亲打电话给乡村医生。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五十左右的女大夫,拿着针给郎溪桥打了一针,然后轻松的说:“这是发烧了,没啥事。他这么健壮的小伙子。”说着她对唐小倩说,“你是他媳妇吧!让他多喝水,多休息。心脏跳的有点快。注意一点就好了。” 唐小倩想解释什么,医生扭头走了。她心里甜蜜的看着闭着眼睛的男人,心里想我是他媳妇吗!唉!农村的人张嘴就说,也不打听打听。可是这样的挨着他,照顾他,和他媳妇有啥区别呢?可是他心里只有那个可恶的,讨厌的女人。 人要是爱了是多么脆弱啊!自己如此,这个如大山一样的男人也是如此。难道真心都是要被辜负的吗!难道心有保留,变换手段,编织套路才是得到心爱的人的方法吗!如果如此宁愿单身一辈子。唐小倩又开始害怕了,她觉得还是和他保持些距离吧!再次伤害了他,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正月十六中午包子饺子。郎溪桥亲自给父亲和各位列祖列宗上了饺子,供品,水果,点了香烛。到了晚上又上了许多供品,点了烧纸。郎溪桥最后跪下又磕了一个头,送走了各位列祖列宗。 唐小倩看得目瞪口呆,又心惊肉跳的。晚上又不敢自己一个人睡了。 第115章 一个热舞的疯子 当郎溪桥和唐小倩动身去南方的当天,也就是正月二十的早上,妍妍也去送女儿四月去南方上大学。她对女儿四月说:“把你的手机我看一下。” 四月疑惑而神秘的问:“想干嘛呀?”她不想让妈妈看她的手机,也许手机里有自己的秘密吧!妍妍不耐烦的说:”我用你的手机打个电话,你躲什么呀!死丫头!” 车站外面人声嘈杂,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少了。可是妍妍依然戴着蓝色的口罩,过了一个年,她也发烧了几天,感觉身体都落下咳嗽的后遗症了。她的眼睛迷离,游荡,目光有点呆滞。一身白色的棉衣裹着略微有了一点肚子的苗条身材。仔细一瞧像个憔悴的妇人。 四月小心把电话递给母亲,依然扶着母亲肩膀探头想看母亲究竟干什么。妍妍拨了几个阿拉伯数字,却又摇头没按绿色键,把手机给了四月说:“算了!走吧!注意安全。到了给妈妈打个电话啊!” 四月依依不舍的告别母亲进了车站。她等了半个小时,开始检票,上了火车。刚躺到卧铺上,她就拿出手机想玩个游戏,最近她最喜欢下象棋了。在网上和人下棋,最近等级已经达到业九三了,再往上就是神级了。 她却打开手机看到母亲拨了一半多的电话号码。她嘴角念着,知道这就是郎溪桥叔叔的电话。她疑惑的看着窗外,火车已经启动,慢慢离开了北京。 四月拨完了剩下的号码,屏幕出现一个中文名字:郎溪桥。她看着名字,没有玩游戏的心情了。她想母亲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没有他的电话吗?记得以前他们常电话聊天,最近怎么了? 母亲这一段时间,总是望着手机和窗外出神的沉默,有时候喊都听不到,听到了也是怔怔的点点头。不再有灿烂的笑和母亲的温柔,语言和表情总是冷冷的让人捉摸不透不透。四月忽然明白了,也许他们吵架了吧!闹别扭了吧!竟然连电话都没有了。她嘴角一笑,心里觉得挺有意思的,都中年妇女了难道还在做闹拉黑,删除的事情吗?好幼稚啊! 可是她转眼就心疼起了母亲,母亲也不容易啊!爸爸病着,妈妈一辈子只有郎溪桥这么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北京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恍然大悟,原来郎溪桥叔叔去南方都可能和母亲有关。 她疑惑不解的拨打了郎溪桥的电话。郎溪桥正靠在卧铺床头用手机软件画图纸,画了一会儿觉得不完美,于是放弃了,心情乱糟糟的。此时看见四月的电话,心里涌动起一阵温暖和激动。 他说:“你好,孩子!在哪里呢?” 四月说:“我在火车上呢?大学开学了。我想问叔叔个事情好吗?您可是要实话实说啊!” 郎溪桥听见四月的声音,心情好多了,肚子里的肠胃都觉得静止状态了,身体放松的坐起来,把腿蜷缩起来,用膝盖支着胳膊肘,手掌拖起下巴,手指刮拉着有点扎手的胡子。他好久没有刮过胡子了,俊美的脸上忽然多出浓黑的胡须,看上去都老了好多岁。 他微笑着说:“孩子!有啥话就问,有啥不能说的。”他一抬头,唐小倩神秘的样子看着他。他冲她摆摆手,继续说:“你说…” 四月说:“您是不是和我妈妈闹别扭了。她今天连你的电话都不能打了,还要用我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是你删除了她吗?还是她删除了你呢?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妈妈好久了都没有高兴过了,我都可心疼她了。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爸爸又那个样子。” 郎溪桥的心里一阵难过,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四月的话,只能告诉她啥事没有,是不是想多了啊!可能是你妈妈手机坏了,或者没电了吧。你别想了,没事!挺好的。” 四月想了想也许他说的对吧!她高兴的说:“我还以为你们大人也玩拉黑删除的这样幼稚的事情呢!我挂了啊!我下棋去了。” 挂了电话,四月去手机上下棋去了。郎溪桥心里一阵慌乱,尤其听到她说她妈妈好久了没有高兴过,心都碎了。他依然没有放下她,看来南墙白碰了。可是他只心软了一会儿就觉得还是彼此放下吧!尽管都会难过,迟早会过去的。相信她的痛一定会比自己轻点,会越来越好,慢慢淡化几十年的事情。 可是他不知道妍妍的痛并不比他轻,她用忙碌的生活麻木自己对郎溪桥的思念和依赖。她是为了他好!她希望他和唐小倩能在一起。因为自己给不了他什么,没有理由和资格拥有他。思念和牵挂都是偷偷的。她努力忘却往事,却越来越清晰。她只能咬着牙,把泪水咽到肚子里。互相成全的两个人一身伤痛的天各一方了。 唐小倩像个精灵一样灵活的低头把头埋在双腿中间,她掉了一滴眼泪,默默的祈祷自己千万别动心,伤了他,自己就是个罪人了。 两个月后唐小倩考了一个驾驶证,回到家里,买了东西吃,高兴的对郎溪桥说:“你的车停在院子里让我开着行吗?” 郎溪桥站在窗口看了一眼停在院里墙根的大众车,摇头笑了说:“好久没开过了,咱们去试试吧!你开着,咱们去玩吧!” 唐小倩发动了汽车,一点毛病没有,慢慢倒车,转了一圈,从院里出来。她喊着:“走吧!去转转吧!去白云山。” 从此郎溪桥的车就给了唐小倩,她每天上班都开着,高兴的好像驾驶着宇宙飞船。 四月的北京有点凉爽。妍妍早晨就出来了。她去参加兰陵的结婚宴会。北京饭店七楼宴会厅里,一片热闹,祥和,喜庆的景象。洁白的婚纱穿在兰陵身上,仿佛是个二婚的妇女。新郎是叶城的表弟白瑞。本来她不情愿嫁给白瑞,但是架不住他狂轰乱炸的追求,寂寞的心,压抑的性妥协了给了现实。她又是傲气,又是挑剔,又是难过的接受了白瑞的追求。没有办法,心仪的叶城至今未醒,自己也四十多岁了,再耽误下去真成孤家寡人了。白瑞虽然不帅气,还有点难看,可是毕竟也是公司高层,为了生活计,为了以后有个依靠计,为了夜晚闹心的性的需要,闭着眼睛答应了白瑞。酒后偶尔像鬼混一样开房以后竟然有了消魂的快感。 妍妍坐在角落里看着滑稽的婚礼,起码她觉得是一点都不般配的滑稽婚礼。不过她不反对,一是没有理由反对,二是这样对公司也有好处,三是兰陵也收了心。她欣然送了一份大礼,准备回去休息。可是两位过时的新人和家里人邀请她讲几句话。 妍妍整理一下整齐,干净,帅气的西装,快步走上宽大的舞台。 “各位来宾,各位同事,各位家人,各位同行,今天是我们公司白瑞和兰陵的结婚典礼,我代表公司所有的同仁对他们表示衷心的祝福。这么多年来,他们相亲相爱,相互扶持,同甘共苦,迎得了爱情和事业的双丰收。祝愿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恩恩爱爱,早生贵子。大家尽兴,共同举杯,祝一对新人白头偕老,恩爱地久天长。”妍妍匆匆说了几句套话,祝福的话,回到座位。婚礼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 来的都是客,只为吃一场豪华的宴席。妍妍在人们笑骂,叫喊,抢吃,抢喝,吧唧嘴,咕噜汤的烦躁声里离开了婚礼现场。 她回到家里,趴在床头哭了很久。春天来临,百花齐放,女人内心的寂寞和欲望让她无法平静。她想打电话给郎溪桥,却不敢拨电话号码。以前她总是忘了别人的电话,现在仿佛在心里刻了烙印似的把郎溪桥的电话记得清清楚楚。她鼓起勇气拨打郎溪桥的电话,她对自己暗暗的说哪怕只听见他的声音。可是电话里传出刺耳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然后一串英文叽里呱啦。妍妍心如死灰的泪如雨下。她不知道为什么想打电话时却是这个结果。她默默扯过来被子,盖住了哭红了的脸蛋。 很久了,她感觉到了恐惧,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儿子被保姆送到学校读书了,马上就回来了。她强打精神,洗了澡,换了一身白色的牛仔装。一个人出了门,去公园看中年妇女跳广场舞。她心里想这都是什么样的人呢!年龄也不是太大,悠闲的在歌声里转动优美的身姿,舞动轻快的脚步。唉!这是多么幸福的人啊!自己身价亿万,却孤苦伶仃的坐在初春的街头。是自己做错了吗?做个正直,娴淑,甚至普通的女人怎么这么难啊?她手一挥动,碰到了花池后面的月季花刺,疼的叫了一声,把手指含在嘴里。 血流在她的嘴角,染的牙齿都红了。她的眼神凄迷而呆滞,内心却一点一点的激动和热烈,化成一股巨大的愤怒,崩溃了她所有的矜持和优雅。她甩甩手,加入跳舞的队伍,晃动着浑圆,紧致的屁股,头发垂下来,像一个热舞的疯子。 第116章 我不动心好吧 二月的北京依旧春寒料峭,花草树木还未显露一点发芽的意思。妍妍裹着黑色的风衣走进公司的大厅,和早早来上班的公司职员打着招呼。年轻的男孩和女孩打扮的青春靓丽,有的一边吃东西,一边快步的钻进旁边的电梯。 今天公司开会,规划今年春夏的工作战略,表彰去年有特别成绩的区域经理和职员。这种会议让人高兴,也让人紧张,无形的压力在每个公司员工的心上。兰陵早早来了,一脸的喜悦。新婚不久,身体和心理依旧沉醉在兴奋和新鲜的刺激之中。白瑞明天要去东北,昨晚两个人恩爱到凌晨三点才累的沉入梦中。兰陵已经忽略了面容一般,甚至有点难看的白瑞,在黑暗里觉得是个男人就行。她需要爱抚,需要释放。 最重要的会议往往最简短,三个小时结束了一切。兰陵当然是最优秀的,奖励也最多。可是白瑞坐在下面却一脸的不屑,区区的奖励在他心里不起一点涟漪。可是许多公司的员工却羡慕不已的欢呼,鼓掌,大叫着。让他觉得好笑而幼稚。 妍妍当时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下了班满足的回到家里。儿子还没有放学,家里空荡荡的。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优雅的喝了一杯。然后她脱了外衣,换了黄色的睡衣,躺在沙发里悠闲的又喝了一口酒。最近她迷恋上了喝酒。葡萄酒苦涩的韵味加一点冰糖和雪碧的甜。一股清香味里麻酥酥的味道让她越来越迷恋,欲罢不能。 每天下班,她就急匆匆的回家。不管儿子和保姆在不在,自己先倒一杯红酒喝。新雇的保姆涛涛是个农村的女孩,心思细腻,做事安分守己。她从不参与主家的任何事情,只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以前的保姆小羽去年冬天回老家了,至今没有回来。 妍妍总觉得保姆涛涛有点傻,啥事都得说两遍才能明白。她本来挺好的脾气总是变得急躁,焦急,有时候无缘无故的骂。可是她不知道都是自己出了问题。 这样的脾气和情绪一直伴随着她,以至于在公司她也偶尔会骂人,冷漠的让人不敢靠近。有一次兰陵来汇报工作,表情有点喜悦,动作有点张狂,言语有点随意,她就啪啪的拍着桌子说:“你说的一切作废,重新来弄,明天弄不好就辞职吧!”兰陵目瞪口呆,吓得流满了泪水。 一个月后的晚上,妍妍正在和马清聊天。公司一个宽大的直播间里热闹非凡。马清大声喊着:“各位家人,大家好!今天我们公司总裁叶夫人光临直播间。一切商品两折优惠,大家请看我们年轻,优雅,漂亮的美女总裁吧!” 千万粉丝的直播间顿时响起了欢呼声,叫声,笑声。点赞量一下子上了百万。妍妍心情大好,和马清一起跳舞,扭屁股。她忽然说想唱一首歌,她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她唱了一首老歌《明月夜》:走过千山,我历经多少风霜,才能够回到你的身边… 她的歌声并不动听,可是她动情了,满眼泪水的唱着,舞动着娇小,玲珑的身姿。观众,粉丝欢呼雀跃,声震直播间。 可是在遥远的南方,一处宽敞的别墅里,一个男人在无聊的翻看手机。宽大的阳台放着茶桌,古筝。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唐小倩回来了。她抱着书籍和一瓶公司奖励的红酒,一边上楼,一边喊:“哥!我来了!你做啥好吃的呢?” 郎溪桥看见唐小倩,不由得笑了说:“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我早弄好了!做的你爱吃的炸鱼和酥脆虾。你坐吧!” 说着郎溪桥去厨房端菜,他穿着短袖,短裤。腰里围着百花蓝底的围裙。唐小倩去自己屋里换了衣服,穿着短袖,短裤。 两个人不在二楼客厅,而是在侧边一处阳台摆上了酒和菜。精致的茶桌上摆了茶具,也摆着几个菜和唐小倩拿回家的红酒。 郎溪桥倒了一杯红酒给唐小倩,又自己倒了一杯从下面拿来的五粮液。他优雅的笑着说:“丫头!祝你生日快乐!来!干了!“ 唐小倩从来没有听过一个男人真正喊她丫头。她从小在南方长大,觉得丫头就是丫鬟的意思。她撅着嘴巴,生气的说:“我可不想当丫鬟,叫我小姐吧!“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 唐小倩也是觉得好笑,她说:“古代的小姐多么高贵,优雅啊!可是现在都弄反了。谁愿意当小姐啊?”她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喝了半瓶白酒,又喝了些红酒。唐小倩有点醉了,她转过来抱着郎溪桥的脖子说:“哥!我问你个事儿吧!你和妍妍到底怎么了呢!你一直不开心,”她停顿了片刻说,“你和她断了挺好的!她也配不上你。你对她这么好,她都不明白,真心没有回报不如早点散了。“ 郎溪桥无法向她解释什么,觉得他和妍妍已经结束了。他扶着唐小倩把她送到屋里休息,临离开屋里还听见她在喊:“郎溪桥!你好傻!大叔。” 郎溪桥打开手机却看到了抖音里妍妍的曼妙舞姿,她语言精炼,笑语盈盈,郎溪桥心静如水的看着她。经过了美颜,滤镜以后的妍妍更加漂亮。郎溪桥看了一会儿,没有点赞,没有关注她,只是记住了直播间的名字。 第二天,唐小倩没有去上班。她早早去了郎溪桥的卧室,昨晚有些事情她都忘了,需要他帮着回忆一下。可是屋里空无一人。他去哪里呢? 郎溪桥去跑步了,一个人顺着别墅外面的高尔夫球场一直跑到树木繁茂的篮球场。他想舒展自己的筋骨,翻几个跟头。唐小倩跑出去碰见了他。她呵呵的笑了说:“你都多大了!挺自在啊!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改天我在公司给你介绍一个好吧!” 郎溪桥不想说话,摇摇头。唐小倩白色的衣服被风飘动,像快要起飞的风筝。 一个月后的东北市场传出来不好的消息。销售额少了几乎一半了,实体店关了好些。公司三个月来,只有马清的队伍赚了想象不到的利润。东北白瑞都从公司划走了上亿的资金,如今却毫无起色。马清一脸忧虑的说:“你太大意了!好好整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吧!公司里职员都有派系了。我好担心的。还有那个白瑞,啥都不懂。气死我了。” 妍妍点点头,开始亲自抓一些东西。从服装设计到成品衣服,牌子颜色,舒适程度都一一演练。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巧合,你不在意的马上就来了,等待的却遥遥无期。妍妍每天早早去公司检查,指导,熟悉了许许多多的年轻的职员。熟悉了以后,认识了一个叫宝珠的女孩,好像红楼梦里的女孩。她告诉妍妍,公司都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妍妍听了勃然大怒,紧急开会。 宽大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妍妍召集来开会的单单少了高层的兰陵和丈夫白瑞。白瑞去了东北犹可原谅,可是兰陵就在北京竟然没有来。妍妍让人给她打电话,却得到消息她怀孕了,去了东北。 妍妍心里一阵激动,她拍着桌子说:“明天早上我要见到她。” 夏天的南方更加暖和,一出家门就是一身汗。早上唐小倩开着车一溜烟的消失了。郎溪桥去了工地,检查了一遍,还比较满意。 下午又下雨了!郎溪桥回家了,躺着忽然想起妍妍来了。可是一想就疼得厉害。他索性删了她的电话,永远不想联系了。平静下来也许日子会过的很好吧。 夏天晚上,他偶尔去街头下棋。这条街上,没有人可以赢他。 他无聊的去看人们下棋,唱歌,跳舞。他觉得自己最终都死在他们中间了。唐小倩下楼去找他,一直找到别墅外面的大街,在一个小区碰见他。他正战斗力爆表,赢的公园老头,两眼通红,沉默不语。最后郎溪桥故意丢车输了,才被唐小倩拉着回了家里。他一边高兴的说着话,一边跑着回家了。 唐小倩觉得他变了,变得啥都无所谓了。以前还担心自己会爱上他,怕伤害了他。可是现在她觉得一点机会都没了,他已经开始放纵自己,得过且过,做的事情都和老头老太太一样了。她有一次,故意穿着吊带背心,露出洁白圆润的乳房和胸脯,短裤露着嫩白,细腻的大腿靠近他,甚至抱着他。可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见过妍妍,也偶尔看见他手机里存着的妍妍的照片,觉得妍妍是有一点魅力。但不是那么漂亮,好看,就是一般的妇女而已。她不服气的都想去捣乱了。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唐小倩下班了,觉得自己真有病了,就去医院输液了。她没有告诉郎溪桥,她想自己是否可以引起他的担心呢?她希望他关心自己,哪怕只是担心她就好了。 唐小倩本来不想惹郎溪桥了,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了。郎溪桥当然会担心她了。回家等不到她回来,打了她的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郎溪桥坐到医院的病床上。唐小倩故意闭着眼睛,嘴里嘟囔着:“你来了,我可难受了!头都疼,浑身没有力气。”她的确是有点发烧了,没人来的时候看着手机,精神很好,一看见郎溪桥就突然放下了手机,软绵绵的闭上眼睛了。 吊瓶的盐水滴滴流进了血管,唐小倩觉得手背都有一丝凉意,她轻轻的说:“手背都是凉的,感觉到氯化钠注射液都在从胳膊流到心里了。想想好可怕啊!” 郎溪桥握住她的手说:“胡思乱想啥呢!那是给你输送力量打败病毒,马上就好了!输完了咱们回家。”他言语平静,就像对着一个自己的孩子一样。 唐小倩低声哭泣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第117章 不怕妈妈的唠叨了 星期天的早上,唐小倩高兴的叫郎溪桥去跑步。跑到绿茵茵的高尔夫球场停下来,她今天跑步穿着吊带背心,裸露着洁白圆润的肩膀,手臂上戴着一串红色的玛瑙手镯。她擦擦汗水,喘息着说:“哥!公司派我过几天去北京参加一个培训会议,听说着名演讲大师来了好几位。我还没去过北京呢!给我讲讲北京的样子吧!” 郎溪桥穿着短袖t恤,运动长裤,显得身材修长,健硕。他微笑着说:“去吧!好地方多了去了。一般刚去北京一定要去天安门,故宫,颐和园,如果想看古代建筑,四合院,北京胡同就去大栅栏,什刹海等等的地方,不怕累就去长城呀!” 唐小倩听得有点头晕,她摇摇头说:“去不了这么多地方。听说北海公园,玉渊潭公园也有好多好看的,长城可不敢去,我也不是好汉。对了,你有空了陪我去吧!” 郎溪桥抚摸她的头发说:“算了吧!我最近很忙的,改天去白云机场看个工程。能干好几年呢!干完了我就老了,就回老家种地去了。” 唐小倩生气的撅着嘴,她心里想如果是他那个妍妍让他陪着去,他一定会去的。工作只是他的借口,可是他的理由倒挺充足,又无法强求他。本来自己去了也没有多少事情。她拽了一把路边的树枝,用脚踢着脚下的嫩草。甩甩头发偷偷嘟囔着:“光棍一个,挣那么多钱干什么?早点回家种地吧!”说完她又憋不住笑了,“哥!” 郎溪桥举着胳膊,手轻轻打在她的圆润翘起的屁股上。唐小岩赶紧跑远了,大笑着用南方话喊:“一辈子没人要,哈哈…” 郎溪桥追着她,两个人一起跑回了家门口,郎溪桥让她等等自己,故意拍着胸脯说:“小孩子懂啥呀!等等我。真是老了呀!” 唐小倩也故意跑回去扶着他,调皮的说;“老人家,今天怎样了,今天中午去吃烤鱼,还能咬得动吗?咳咳… 她故意调皮的学着老年人咳嗽的样子。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汽车的声响,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从车里下来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年妇女。 中年男人穿着白色的休闲衣服,头发梳的乌黑发亮。老年妇女有七十多岁,穿着紫色的长裙,满头白发,一脸的皱纹。唐小倩惊呼一声,躲在郎溪桥身后,她又露出头来喊:“妈!” 女人冷漠的看着两个人,走过去把她从郎溪桥身后拽出来,疑惑不解,满脸愤怒的看了郎溪桥一眼,用一种郎溪桥怎么听都听不懂的话说了一大段语言。唐小倩不住的摇头,跺着脚喊着同样郎溪桥听不懂的南方土话。 中年男人走过来,拉着唐小倩的妈妈,对郎溪桥说:“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和她在一起。你们到底怎么了。” 郎溪桥被问的云里雾里,弄不清怎么回事。他扭头看着唐小倩。 唐小倩看他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都是迷茫的神色。不由得急得跳了起来,拉着郎溪桥跑回别墅里,把大门从里面关上了。 郎溪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是她听见她喊老太太一声妈,觉得不应该把自己的妈妈拒之门外啊!他拉着她的手,生气的说:“你想干啥呢?那不是你妈妈吗?真是的,这孩子!” 唐小倩低头说:“你不明白怎么回事,我给你解释一下吧!真是气死我了。” 原来门外的女人就是她的妈妈,中年男人是以前的男朋友。郎溪桥更加不明白了,不是说抛弃了她吗?怎么又找她来了。他鄙视的看着唐小倩说:”看来你就是个骗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我都怀疑了。” 唐小倩想解释,门外唐小倩母亲和男人都在拍着大门,大声呼喊:“开门啊!开门。” 远处的保安骑着单车过来好几个,问了情况都愤愤不平的帮着喊话。唐小倩无助的捂着耳朵喊:“别喊了!开门。” 开了门,郎溪桥对保安说没事,都散了吧。又对大家说:“我们上楼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到了楼上,唐小倩愤怒的望着头发油亮的男人。她把男人和郎溪桥不停的对比,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个垃圾,个子又小,又瘦,干瘪瘪的如同地里的稻草人。她忽然乐了,对男人说:“你来干嘛来了。都抛弃我五年了,怎么了,混的不行了又来了。”男人张嘴想说话,却哑口无言。唐小倩的妈妈骂着:”死丫头!”这句话郎溪桥听懂了。 吵了一会儿,安静的坐下来谈话,喝茶。郎溪桥听着唐小倩一边说话,一边给他翻译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唐小倩和这个男人是高中同学,都是广东中山人,当年俩人谈了一场海誓山盟的恋爱。可是到了结婚的时候,男人却提出了分手。任她怎么挽回都没有留住他,男人说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就走了。气的她去了国外读书。可是这么多年她却不知道,男人是得了一种骨病,快不能行走了。他要去国外治病,觉得没有把握,为了不耽误唐小倩只好谎称有了喜欢的人。两年前他治好了病,回国了,以为唐小倩一定结婚了。 他和朋友在珠海创办了公司,有了一些成就,过年回到家里,却听说唐小倩一直还单着,心里无比感动。他天真的觉得可能唐小倩还在等他,于是去了她家里,拜访她的父母。 唐小倩的母亲当然喜出望外,当下就陪着这个男人来找唐小倩。 郎溪桥听了这个故事,心里有点感动。无言的给客人倒着茶。唐小倩开始眼含泪花,感动的有些哽咽难受,最后却摇头说:“都是骗人的。我不相信。”她指着男人说,“你一定是被人甩了,才来找我。我这么多年不是为了等你。我心早死了。你回去吧!事情过去了,就没有回头路。人一旦错过就不在回来。我不后悔,你也不要后悔。我能接受你的病痛,甚至残废,可是我不会接受你的不信任,欺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感动。因为你不信任我。说为了我好!是啊!我现在挺好的!你走吧!” 男人眼含泪花,痛苦的站起来,白净的面孔变得委屈,可怜。他对唐小倩妈妈说:“我们回去吧!”看老太太坐着垂泪,摇头不语。他摸摸油亮的头发,转身走了,到了楼下又喊,“小倩,我走了。” 人就是这样,几句话没说完,没解释好,没耐心就走了。所谓的脸面,尊严保持着,宁愿再次失去心爱的女孩。 唐小倩有点不舍的跑到窗口,看着他出了院子,上了一辆奔驰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唐小倩心里有点生气了,她觉得他怎么也得回一下头吧!可是他没有。她落寞的坐回座位,委屈的看着妈妈和郎溪桥。 郎溪桥心里无比感慨,他看看手机,有几个微信的消息,他知道是工地的事情。他今天本来不上班,可是待在家里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母女二人。唐小倩母亲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老太太把一切不舒心,不满意,满怀怨愤待会都会发在他身上。他虽然无辜,可是他解释不了这种事情。还是让这娘俩好好唠唠嗑,说说心里话吧!唐小倩离家也好久了,多陪陪母亲吧,他一个外人还是早点溜了最好。 他打了一个电话,对唐小倩说工地有事,先出去一下。今天就让她妈妈住在这吧,晚上回来一起吃饭。然后他下楼,开车一溜烟的走了。 出了院子,到了街上,感觉轻松了好多。他打了一个电话,去工地处理了一些事情。今天心情倒是不错,想去海边看看了。 家里剩下唐小倩和母亲了,小倩抹抹眼泪对妈妈说:“你相信他说的话吗?”母亲点点头,嘴角一笑,摇头说:“傻孩子,他其实挺好的。我们怎么能辜负人家呢!再说你们都不小了,都单身多好啊!听话,早点回家,成个家,过安生日子吧,他条件也挺好的。好好想想,别一惊一乍的又跑了。” 唐小倩心里没有了主意,她的心里完全是郎溪桥高大,俊美,优雅的样子。她其实也相信了男友的话,她为他感动,可是她心里有了郎溪桥,尽管郎溪桥还没有表示过喜欢她。 她心里一阵难过,低着头转而又一阵愧疚,仿佛自己不同意男友的请求,不接受他这么多年的付出竟然是自己的错,自己就应该感动的匍匐在地上,吻人家的手臂,脚背,感激涕零,接受这种近似伟大的爱情吧!想到这里她觉得受了莫名的侮辱,愤怒的拍着自己白嫩的脸。 妈妈赶紧拽住她的手,哭泣的说:“你这是怎么了?孩子!”她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她只想孩子能成个家就好了。只要是喜欢自己孩子的男人就行,至于是谁仿佛都不重要了。 娘俩聊了一会天,小倩陪着母亲去小区外面湖边散步。 在母亲心里,女儿总是最懂事的。中午回来,母女俩满脸喜悦,人世间此刻最好了。阳光灿烂,蓝天白云,唐小倩唱着歌,路旁的鸟雀飞着和她和鸣。 她不怕妈妈的唠叨了。 第118章 我的郎呢 郎溪桥找了个湖光山色漂亮的地方静了半天心神才回到家里。他看见唐小倩娘俩和睦可亲的样子心里轻松多了。然后开车拉着两个人去吃烤鱼。离别墅十几里有个重庆烤鱼店。坐下以后,郎溪桥出去点餐。唐小倩偷偷就说:“妈!你看这个人挺好吧!” 老太太点点头,满脸的笑容说着家乡话:“你愿意就是好!不知道人家怎么想的。挺好的小伙子这么大了不成家,他爹妈比我还着急呢!说实话,你以前那个男朋友也挺好的。” 唐小倩哼了一声感慨的说:“也许是吧!我以前那么迷恋人家,差点都疯了。现在看见他都不太激动了。时间,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妈!你知道吗!他的骨病能除根吗?你也不好好想想,万一过几年成残废了,你闺女这一辈子就毁他手里了。” 老太太气的都笑了,赶紧说:“呸呸呸,你个鬼丫头,说不吉利的话。做人要厚道。” 这时候郎溪桥回来了,一句没听懂她们娘俩说什么。 一条巫山烤鱼冒着香气端了上来,唐小倩高兴的说:“我最喜欢吃这个了。”郎溪桥故意逗她:“你自己吃吧!我们咬不动。”唐小倩哈哈大笑起来:“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呀!吃吧!反正我妈妈咬得动。又不是大骨头。对了,你不是属狗吗?” 郎溪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告诉她自己属相的,他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年龄,感慨的想自己真是老大不小了。 吃了饭回到家里,老太太拉着郎溪桥去唐小倩屋里坐下聊天。屋里一张白色大理石茶几,两个大沙发,沙发上铺着洁白的丝绒巾。沙发旁边一张雕花的木床。唐小倩妈妈说着南方韵味的普通话,郎溪桥一边理解着听懂了。她说:“我家小倩其实挺好的,脾气有点怪,人最好了!你喜欢她吗?” 老太太直截了当的问话让郎溪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摸着乌黑的头发,只是点了点头。 老太太说:“喜欢就好!你们都住在一起了,早点办个典礼吧!我也放心了。”郎溪桥还没回答。唐小倩从外面跳进屋里喊:“妈!我的亲妈!逼婚啊!有逼女儿的,哪有逼女婿的。”说完她脸都红了,忙对郎溪桥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郎溪桥用自己的家乡话说:“俺不懂你妈啥意思,你的意思俺懂了。” 小倩扭动着苗条有劲的身姿喊:“故意吧你!妈!让人家去睡吧!”老太太刚一点头,郎溪桥赶紧站起来回自己屋里了。 第二天早上唐小倩开车送母亲回去了,郎溪桥去上班。一天无事,晚上回家在车上却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人说话。他问了几句,对方不回答,只听见汽车的声响和嘈杂的人声,似乎打电话的在一个酒店旁边。 他又问:“你好!你找我有事吗?我是郎溪桥…”然而只听见了一声哭泣对方就挂了。 郎溪桥看看是电话号码归属地是北京,他瞬间就想到了妍妍。他把车停在路边,又拨打刚才的电话,这次马上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我是燕京饭店的小刘,您是要订餐还是有别的事呢?” 郎溪桥疑惑又焦急的问:“刚才是你打我的电话了吗?两分钟之前。” 女人咯咯一笑说:“我想想,对了,是一个女士用了我一下手机,她说她手机没电了。我看她好像有点醉了。她走了,你一会儿打她的电话吧。” 挂了电话,郎溪桥心急如焚。他感觉打电话的就是妍妍,可是他也记得她从来不喝什么酒。也许不是她,可能有人打错了吧。他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回家了。 他和唐小倩吃着饭,谁都不说话。小倩等待他说话,心里有所期待,她希望郎溪桥能说出喜欢她的话,自己今晚就答应他,甚至今晚想睡到他的被窝里。郎溪桥却一直想着那个电话和妍妍。平时他觉得已经可以忘了心爱的妍妍了,可是他忽然觉得心如一池春水经不起石子,风沙的吹拂。他尽量沉住气,不去想,不去想。他甚至祈祷能有人陪着妍妍一起回家。 北京的街头不比南方,依旧没有绿树红花,只有装饰的灯光和霓虹伴随着微微寒冷的春天。偶尔一处花坛寂寞零落,散发着生机勃勃。常绿的冬青开始恢复绿色,北京市花月季枝丫干净,未曾吐嫩芽。 妍妍醉了,打车到了家里,头蒙脑胀的坐在沙发上,忽然感觉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踉跄着跑到卫生间吐得五脏六腑都好像出来了。保姆涛涛吓坏了,赶紧跑过去拍着她的后背。妍妍身穿短小的黑色小褂,附身露出一段洁白的后腰。她比以前瘦了,一边吐着,一边腰部的肌肉都在跳动。 好久了,她漱漱口,摆摆手回到自己屋里,晃动了一下躺到床上,如同被人扔下了山谷一样。妍妍的儿子在屋里学习,安静的像个小女孩,他做完了作业,去妈妈屋里探头看了一眼,撅着嘴回屋睡了。他对保姆涛涛说:“明天妈妈又不会送我了。” 妍妍半夜醒来,口渴难耐,随手拿了一瓶纯净水喝了几口,摇晃了一下沉重的脑袋。头发垂下来,遮挡着俊俏的小脸。她的眼镜也不知道放到哪里了。她抬起头来,眼睛有点迷离,可是依旧清澈明亮。她从衣服里拿出来手机,看着忽然低声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妍妍整理好了自己,开车先送儿子上学,儿子高兴的跳着:“妈妈送喽!好妈妈!”妍妍一笑,拉着儿子的手,替他背着书包。小学生的书包都挺沉了,压得她绷紧了嘴唇,觉得自己瘦弱的肩胛骨都疼。 送走了儿子,妍妍坐在车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公司周一开会,依然是老样子,安排好工作,各自散了。兰陵去了东北后一直没回来,妍妍发了一阵脾气毫无办法。老员工,还要依靠人家。又是白瑞的媳妇了,都成了叶家的亲戚了,还能把人家怎么样呢!欠发员工的工资暂时发放了,银行又多了一笔贷款。 她也不再期盼谁可以帮自己了,她学会了各种场合的逢迎,学会了说套话,假话,学会了喝酒,聊天。她觉得都不是自己了。她想学习一点东西,改变这种繁杂,愚蠢的生活。起码培养几个人才好好管理公司。 她报了网上的管理培训班,准备带着公司几个大学生一起学习管理学,提拔一些高层员工来代替兰陵。 三天后一个大型线下培训会在北京一家大型酒店举行,到会的都是全国各地的公司老总和优秀人才。培训师是着名的北大教授和网上千万粉丝的培训大师杨云霄。 辉煌灿烂的大厅里人山人海,几千个精英人才都来听课。都好比当年的传销组织。妍妍坐在最前排,周围三个女孩围着自己。灯光明亮的舞台如同春晚的舞台,都有一点走上去扯一嗓子的冲动。这么大的场合要讲什么呢!妍妍心想这需要多么大的气场才能镇住场面呢! 然而有着强大气场的却是一个子不高,语言精炼,行动迟缓的老者。人们鸦雀无声的听北大教授讲课。他不是说评书,绕口令,不需要大喊大叫,他需要让人们听懂,懂得感知人生的意义,学会洞察人心的弱点,激发本能的力量。与其说是在听一场管理培训,不如说是学了一堂撼动心灵的哲学。两个小时,教授没有一点停顿,语言如写成的文章,起伏跌宕,舒缓流畅,直入人心。最后他鞠了一躬,急匆匆的回后面了。年龄大了,憋的都快尿了裤子了。 唐小倩当然也在人群里,她来了两天了,昨天一个人游了玉渊潭公园,虽然初春风景未曾绽放,在清澈明亮的湖水边优雅的漫步也是莫大的享受,她心里当时就自言自语说:“这两块钱花的值!”她去的时候正是旅游淡季,有个女人只收了她两块钱的钢镚。 上午会议结束,下午是网络培训大师杨云霄的专场。唐小倩出来吃饭,就在附近的一家北方饭店吃饭。她早听说北京的炸酱面有名,就要了一碗炸酱面,一瓶可乐。然而她没喝可乐,吃着面觉得还是郎溪桥做的好吃,起码放的肉多。这面里都是清脆的黄瓜丝,不香不辣的,好没意思。享受不了老北京的这个。 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人正是妍妍,她也在吃炸酱面,却吃的津津有味,片刻间脸上露出一丝红润。她这几天肚子都是燥热的,是酒后的后遗症。她只想吃点清淡的,黄瓜丝正好清脆爽口的改善嘴里和胃肠里的苦涩。 唐小倩吃了一半喊了一声:“多少钱?结账。”尽管说着普通话,但还是带着浓郁的粤语味道。妍妍抬头看看,又低头吃了一口面条,吸到嘴里一半,忽然停住了,像表演杂技一样把剩下的面条一下子吸到嘴里,响起了清脆的一声“啪…”。 因为面条先打在左边嫩白的脸蛋上才拐弯进了嘴里。这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像一个公司总裁的雅作。旁边三个女孩不由得笑了,妍妍也笑着捂着嘴。 她又笑了一半停住,望着旁边的唐小倩。唐姑娘学聪明了,穿着厚厚的蓝色羽绒服,下面丝绒白色裤子套着棉裤,显得腿都有点粗了。妍妍认出来了,这就是在南方和郎溪桥在一起的女孩。她心里疑惑,她怎么来了北京呢?我的郎呢! 第119章 这女人怕是要疯了吧 唐小倩走出饭店,无聊的去旁边的大型超市闲逛,毕竟超市里暖和一点。她不想去会场休息室,那里人多嘈杂,她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给郎溪桥视频一下,让他看看在北京的自己。超市三楼是女装部,顾客并不多,角落里有几个女店员在叽叽喳喳的聊天。她随意的看着,在一个装修精致的区域看到一个服装特卖区,看到一个服装品牌。一个高大牌子挂在高处,写着“四月”两个字。她好奇的走进去,仔细看着悬挂的各式服装。每个样式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服装有一种简单纯朴的美,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名牌服装。她在脑子里闪过那个叫四月的女孩。她早在网上看到过这个牌子,觉得有点土,从来没有买过。可是现在看到实体店的服装,竟然一下子喜欢上了。 这种服装最迷人的地方是每个细节,总能体现一个女人不同的优越感和每个人特有的气质。以前这个牌子只做冬装,在东北大受欢迎,最能体现东北女人的豪放,泼辣。现在开始做夏装,依然做的别具一格,每件服装都有不同的地方,每一件衣服都是限量款。 唐小倩挑了一件短裙和一件侧露半个肩头的紫色单衣,让店员包上。她细心的看着牌子上画成美妙弯曲图案的“四月”两个字,满意的去收银台付款。 妍妍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的电梯旁边,看着她买了衣服去付款。她以为郎溪桥一定和她一块回来了。她想偷偷的看他一眼,哪怕就看一眼呢。她和郎溪桥刚刚断了联系以后,心都碎了,像丢了魂一样,终日恍恍惚惚的。脾气都变得急躁,暴躁。可是随着一天天过去,她觉得自己慢慢沉静了。她期望他有个家,从此天各一方也认了。自己没有理由招惹他,否则他永远放不下自己。人总是做自己以为正确的决定,还以为是做了所谓“为了别人好”的伟大牺牲。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绝情。 她心急火燎的想看到郎溪桥,来满足自己的思念,再次填满空虚的心灵,好在夜晚寂寞冲动时,想的真实一点。 现在看不到郎溪桥,心里反而平静了。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下一楼去了。虽然这是她公司的店,店员并不认识她。她看不到郎溪桥,也不想和她打招呼,随后去一楼旁边休息处坐着。坐了一会儿,想着也许他来了,在家里等着那个女孩吧!她心里如千只蚂蚁爬动,有点慌乱,有点失神的捂着头发低头掉了几滴泪水。 当她头沉沉的抬起来时,面前站着唐小倩,她惊讶的站了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唐小倩转了一圈,有点累了,抱着衣服坐下休息。她看到对面的女人低着头,捂着长长的头发。女人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衫,盖着膝盖的蓝色长裙随意搭在凳子上。唐小倩感觉这个女人是不是有问题了,这样头发凌乱的,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一个人坐着挺奇怪的。 坐了一会儿,唐小倩觉得还是问问她怎么回事吧!她有了一点热心肠,或者说是好奇的同情心。 她还没说话,人家抬起头来。妍妍觉得老低着头,脖子都疼了,她抬起头来,看见对面女孩在盯着自己。 唐小倩一眼认出来女人是在南方见过的妍妍。她惊呆的把抱着的衣服都掉了,又连忙蹲下捡起衣服袋子。她静静心神,语无伦次的抬起头说:“你怎么在这里,好好,好巧啊!你!我,你还认识我吗!”她不敢看妍妍的眼睛,她还记得她眼睛里的杀气。 妍妍却慢慢的梳理一下头发,温和的说:“我在南方见过你,当然认识了。他呢!他来了吗?”唐小倩当然知道她指的是郎溪桥。 她摇摇头说:“他很忙的,没有来。”妍妍心里一阵紧张,随后又轻松了。她叹了口气,又捂着胸脯吸了口气,攒了一下力气,忧伤的说:“他怎么不陪你来,他总是这样,谁都不珍惜。我能问你个事儿吗?”她的语气几乎是哀求的。 唐小倩渐渐平静了心情,偷偷给自己提了下精神,提高了点嗓音,装作不怕什么的样子说:“你说?” 妍妍让她坐下,她看着唐小倩,的确是比自己年轻一点,皮肤都是南方人的细腻。她强迫自己笑着说:“你们怎么样了?他喜欢你吗?” 唐小倩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知道自己和郎溪桥的关系。她想起郎溪桥吐血晕倒的情景,想起他无声的痛苦的样子。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都是她,让他对自己都没有一点男人对女人的想法,他竟然可以为了她,压抑男人的本性,对她故意暴露身体,都没有性的冲动。 在一瞬间她开始怨恨这个看上去优雅的女人。唐冷笑一声,冰冷的说:“和你有关系吗?我不想告诉你。” 妍妍眼睛里的泪水在慢慢转动,她想控制住,憋住,可是泪水不听话的流在了嘴角。旁边经过的几个顾客好奇的回了几次头。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放下脸面,拉住唐小倩的手说:“我求你了,告诉我好吗!他现在怎么样了?”唐小倩用力推开她头也不回,抱着衣服走了。 下午的会议妍妍再也听不进去了,她让三个女孩去听,自己去一家酒店里休息了。她浑身没有力气,软绵绵的躺在客房里。 唐小倩听完了下午的会议,也是受益匪浅。她从会场出来,高兴的给郎溪桥视频,说着这两天看到的北京,又让他看附近的街道和会场出来的人群。当她说到下午听了杨云霄的课时,郎溪桥告诉她他认识杨云霄。 唐小倩惊喜的说:“是吗!你真认识她吗?我好崇拜她了。我想有机会拜访她去。” 郎溪桥说:“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如果你现在就想拜访她,我给你找个人。”他知道杨云霄就是他同学杨小岩的姨妈。 唐小倩羡慕不已,又怀疑的口气说:”你怎么认识的她?她讲的真好,很有感染力。”郎溪桥正在工地检查工作,抱着一叠文件,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和工友们商议工作。一个调皮的年轻工友喊:“嫂子好!”郎溪桥拍打他一下喊:“瞎喊什么?人家还是小姑娘呢!” 唐小倩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埋怨着说:“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快点啊!我的大叔。” 郎溪桥答应着,出了工地,离开嘈杂的装修现场。他喘了口气说:”什么事啊!你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我见到那个叫妍妍的女人了,”唐小倩撅着嘴巴,不情愿的告诉他。可是不告诉他,心里装不下,藏不住。 郎溪桥摸摸头发说:“这怎么可能,这么巧,你还认识她吗?”看他怀疑的样子,唐小倩幽怨的说:“是啊!都说了一会话了。我当然认识她了。不过她长的的确挺漂亮的。”她告诉了郎溪桥在超市碰见妍妍的情形。 郎溪桥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突然疼了一下,他焦急的说:“你去找找她行吗?我给你她的电话,她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唐小倩看到郎溪桥发来的一个电话号码,生气的跺脚,大声呼喊:“郎溪桥,你个王八蛋。”骂完了,她还是去找了妍妍。 妍妍告诉她,自己在酒店九楼九六三房间。 两个女人再次见面,心里都怀着敌意。一进门,唐小倩就骂了一句:“都是神经病。” 妍妍愣了一下,让她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说:“你怎么又找回来了!有啥事吗?”唐小倩拨通了郎溪桥的微信,开始视频,随后没说话把手机递给了妍妍。 郎溪桥在手机屏幕看见妍妍,心都碎了。妍妍的面容凝重,苍白中透露出疲倦的神色。 妍妍也想不到能突然看见郎溪桥。屏幕里的郎溪桥依旧那么健硕,俊美,透着优质男人特有的高贵气质。虽然穿着工作服,不太干净。 妍妍说不出来话,低声哭泣着。郎溪桥感觉如同过了一个世纪没有和她视频过了,好久没有看见过她在屏幕里眉清目秀的样子了。那种眼前只有她的模样的亲切,安静,都是以前的梦境了。忽然脑子里闪过她以前说的话,“我想拉着手。” 现在微信,电话都拉黑了。这么多年要好的两个人还要用别人的手机才能视频,聊天。这不是自己糟践自己吗?想想都是滑稽可笑的。他悲伤的对妍妍说:“别哭了!都过去了。” 妍妍突然大声喊:“我后悔了,你过去了,我过不去,我以为自己可以,可是我…”她哽咽的说,“哥!你的心好狠啊!你去了南方,就不回来了吗?” 郎溪桥心里一阵疼痛,安慰她说:“我有时间了去看你,放心吧!咱不想那么多了,好好生活吧。”郎溪桥把以前她说的话送给了她。他是真诚希望她好。 挂了电话,妍妍忧虑的对唐小倩说:“谢谢你。他好就好了。” 唐小倩生气的大喊:“你怎么知道他好,他那么善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吐血,半夜发疯差点没命了,你只为了自己。你想过他吗?你不想联系了就删了他,你想他了就找他,又觉得他狠,你就是个自私的女人。你会有报应的。” 妍妍摇摇头说:“都是我的错。我一直都是错误的,我为了他好!他去了南方也是为了我好。这到底该怎么办呢!还是算了吧!我想求你,希望你们可以一起生活,好好珍惜你们的缘分,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唐小倩鄙夷不屑的看着她,淡淡的说:“好好过好你的日子,多想想自己的丈夫吧!我都为他不值,你太自私了。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放下一切去找他,人生只有一次,他还有多少个十年,二十年可以等呢!” 妍妍捂捂胸脯,揉了揉激动的心跳,感觉心都跳了出来。她默默发誓以后好好工作,啥都不想了。让唐小倩好好去爱郎溪桥吧,让他们一起生活吧!自己这样寂寞,守活寡都是命。不能因为自己连累最爱的郎溪桥了。他为了自己都耽误了这么多年了。 她狠了狠心,忽然释然的笑了,觉得郎溪桥以后一定会幸福,快乐,以后也会有他们自己的孩子,一起快乐的生活。她又忽然想起女儿四月,啊!那是她和郎溪桥的亲生女儿,算了,让它成为永久的秘密吧。她忽然又哭了起来。 唐小倩被她的表情弄的不知道说什么,她想这女人怕是要疯了吧! 可是妍妍一点没疯,晚上她请唐小倩吃饭,唐小倩提议给叶珊珊打个电话,让她也来。 珊珊来迟,一进酒店看见妍妍,喊了一声:”姨妈好!”唐小倩鼻子一歪,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还姨妈,怎么不喊大姨妈呢! 第120章 去请郎溪桥 珊珊到了饭店客气的喊了一声“姨妈”!虽然声音有点小,唐小倩听了也是觉得别扭。妍妍觉得更别扭了。她觉得自己也比她大不了几岁,这样叫她让她浑身不舒服,都有点如芒刺背。她让珊珊坐下,客气了会儿,轻轻的说:“以后就叫我名字就行了,好吗?” 唐小倩也赶紧说:“是啊!听着都不舒服。又不是在家里,以后就叫姐。反正我就叫姐。” 珊珊乐了,摇头说:“都差了辈了。” 妍妍笑了:“我们姐妹相称吧!要不把我都叫老了。你看,我这都有了几根白头发了。”两个人同时看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乌黑明亮,特别柔顺的垂在肩头。她俩都看不见那根头发白了,互相递个疑惑的眼神,微笑入座。 优雅的单间,宽敞,明亮。一盏豪华的水晶灯吊在餐桌上面,照着做工精致,色香味美的菜肴。一道做工精细的红烧狮子鱼,冒着热气,汤汁红润,让人直咽唾沫,嘴唇湿润。 唐小倩有点友好的对妍妍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鱼?太香了!好好!”与人心最近的是胃,还没怎么地,她就好像被一条鱼收买了。珊珊看她嘴馋的样子,赶紧给她和妍妍都倒了一杯红酒。妍妍要倒酒,珊珊示意让她倒吧!毕竟人家也算是长辈。 妍妍说:“你也喝点吧!少倒一点。”珊珊想说自己开着车呢,可是第一次和妍妍这么对面坐着吃饭,不好意思的倒了半杯。 三个女人,吃着饭,又说又笑,却各自想着心事。喝了半杯酒,妍妍靠近珊珊忽然说:“最近医院忙吗?如果有时间我想把五棵松的公司交给你做。咱们公司的兰陵去了外地,一直没有人真正管。都累死我了。你是叶家的人,公司也属于你的。你看怎么样?也别急着答复,好好想想。” 珊珊有点意外的看着她,有点圆乎乎的脸上有点惊讶。唐小倩此时倒有点开始敬佩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看来,她不是特别注重金钱和名利。这么大的分公司竟然毫不犹豫的要给了珊珊,一个自己丈夫前妻的女儿。 珊珊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干公司的料,我就是个医生。离开了医院,我啥都不会,谢谢您!您还是饶了我吧!” 妍妍笑了笑,认真的说:“你可以聘请外面的优秀人才一起做,我也是以前啥都不懂。公司是一个实现梦想和才华的平台。有些人不行,不是因为比我们没本事,而是没有这个平台。我们只是有这个家族企业才做到这个位置。啥都能学会,相信我。我就是个农村来的女人,条件比你差远了。真让我创业到现在恐怕好几辈子都不行,我更不是这个材料。不是你爸病了,我也不会被逼到这个位置。” 她又扭头对唐小倩说,“你说呢!我觉得你挺有才华的。可以帮帮她吗?” 珊珊很有兴趣的简单介绍了唐小倩的学历和工作,羡慕的对妍妍说:“她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又是出色的培训师。我要有她的本事就好了!” 妍妍心里一阵激动和喜悦,她端着酒杯敬了唐小倩一杯酒,感慨的说:“你能来北京工作吗?帮帮珊珊,公司就交给你们俩做。你考虑考虑好吗?” 唐小倩也是觉得有点意外,她想了想说:“我可以来北京,可是我有个条件,要郎溪桥哥一块来。”她觉得自己真是要离开了南方,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么大的别墅里住着,得有多孤单,害怕呀! 珊珊高兴的说:“那挺好的!叔叔来了最好了!” 妍妍心里更加激动,做了一个临时的决定,竟然马上可以见到心爱的郎溪桥了。她高兴的说:“就这么定了,改天我们去公司办理一些手续。小倩,你呢!回去了把事情处理好了早点过来,好吗!” 天上掉下来一个泼天的富贵,谁都不好意思拒绝。 吃了饭回到酒店唐小倩不由得点赞着妍妍,真是一个女中豪杰。 接下来两天唐小倩去逛了颐和园和故宫,累的晚上早早就钻进来被窝,给郎溪桥打电话说:“哥呀!这北京是真大呀!一个颐和园逛了一天,都累死了,又看了故宫,真是有意思,人山人海的。我有点喜欢北京了。” 郎溪桥靠在床头看书,一边说:“喜欢就多玩几天,还有好多地方呢!” 唐小倩仰面躺在床上,浑身散了架似的闭着眼睛。她眯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都睡着了!其实就几秒钟而已。她迷茫的看着手机还通着话,她咯咯笑了说:“哥!我回去了,过几天还来北京。我想在北京工作了。你也来吧!我都和人家谈好了。” 郎溪桥感到意外的放下书,诧异的问:“你是胡说呢?还是刚睡醒啊?去了几天啊就不想回来了。” 唐小倩在床上扭动着屁股,坐起来,真切的说:“哥呀!真的!我跟你也说好了。我们一块来北京。” 郎溪桥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是不会去的。你要去,你去吧!” 唐小倩幽怨的嘟囔着:“你不害怕吗?一个人。”她觉得郎溪桥一个人在南方多孤单啊!她回去一定要劝他来北京。可是用什么办法呢?她绞尽脑汁想了好多,尤其想到是回妍妍的公司,郎溪桥一万个不会回来的。她现在也终于明白了,郎溪桥离开北京是多么不舍。她觉得他真是不会回来的,一个人为了自己也许会回来,如果是为了心爱的人的是不会回来的。那有什么办法呢!她想不上来。 唐小倩回南方,珊珊来送她,有些为难的说:“小倩!我觉得叔叔是不会回来的。我不想接受姨妈的公司了。这样生活挺好的,做生意我们也不会,万一赔了还不如现在安稳的过日子呢!我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她了。你呢!你还回来吗?” 唐小倩笑着,拍拍珊珊柔嫩的手说:“你傻呀!干几年,即使关门大吉了,也比你干几辈子医生强。别说你有救死扶伤的高贵品质和梦想。现实就是你孩子都要上学了,以后读书,中学,大学,留学,谈恋爱,结婚,买房子。你想想,你能在北京买得起别墅吗?千万,上亿的房子都是她们这样的人。安分守己是的人都是因为没有机会,你看现在网络上的人都疯了似的唱歌,跳舞,做文章,写东西,使出吃奶的力量去拼搏,又有几个做到,你一下子就能有的位置。你最好辞职专心去干。唉!看见你就觉得自己好可悲,留学回来照样给人打工。对了,这次我给你打工了,待遇怎么讲啊?” 珊珊打了她一下屁股,笑了:“你呀!我还没想好呢!你就讲这个了。我也知道是个好事。可是我医院有好多事都放不下呢!我心里挺乱的,再说郎溪桥叔叔会看不起我的。你不懂啊。” 她停顿了片刻,轻轻的说,“要做,还是你说服了叔叔一起做,我不想他一个人在南方。他要能来,我就答应试试。我母亲当年离开叶家,碰到郎叔叔,把我带到北京,他陪着母亲把我养大,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他如果不同意回来,我是不会接受的,无论多么大的诱惑。你懂吗?” 唐小倩想不到她对郎溪桥这么看重,她坚定的攥紧了拳头在胸口捶了一下,调皮的说:“放心吧!怎么我也得帮你劫了这个生辰纲。” 珊珊一愣:“你说啥呢?” 唐小倩说:“这泼天的富贵比水浒传里的七星聚义劫的生辰纲还多。我走了,去请咱们晁天王。”火车站广播火车进站了,她匆匆摆手笑着走了。珊珊摇摇头,心里想这个怪精灵丫头,唉!她能说服叔叔来吗? 回到南方的当晚,唐小倩就炒了几个菜,摆上小酒等着郎溪桥回来共商大计。可是郎溪桥回来却一口回绝了她。急得唐小倩跺脚大喊:“这里有什么好。到哪里不是为了挣钱,生活。你就帮帮珊珊和我好吗?你不为自己,也为珊珊想啊!是不是啊!你又能见到…” 她想说又能见到妍妍,可是她还没说,郎溪桥就放下筷子,转身回屋去了。唐小倩傻傻的呆在餐桌旁,掉了一滴眼泪。她忽然觉得是她让郎溪桥为难了,她不该这么说。可是真到了北京,总是要面对妍妍的。 她撅着嘴,碗筷也不收拾了,回到屋里躺着,开始想事情,她忽然想起如果郎溪桥到了北京,又喜欢上了妍妍,不,他是一直都喜欢她的,他们又在一起了,自己怎么办呢?他就会扔下自己,说不定晚上就抱着妍妍,亲吻,做爱,啊!不行啊!不能让他去北京。我都做了什么呀!我糊涂了。唐小倩想着这些,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他了。她想也许为了帮珊珊,他真要去北京咋办呢?不行!我要阻止他去北京。我要用什么办法阻止他去呢?她都忘了自己最初的使命了。 唐小倩跳起来,来到郎溪桥门前敲门。郎溪桥让她进来,然后淡淡的说:“不要劝了,我不会去的。”唐小倩大喜过望,高兴的掉着眼泪。 郎溪桥奇怪的看着她:“你又怎么了?”唐小倩心里想还是就这样生活下去最好了!那泼天的富贵是珊珊的,又不是自己的。可是明天他要是后悔了,要去帮珊珊怎么办呢? 唐小倩眼珠子转着说:“大叔,我去换换衣服,咱们出去吃饭吧!我做的不好吃,你都没吃。” 郎溪桥一乐:“吃了几口了,算了。晚上就当减肥了。不过可以出去转转,我也是心里乱乱的。走吧!真饿了再吃点。” ”好嘞!我的哥!”她不定叫郎溪桥什么呢!不过她一直想着,我的哥,你啥时候开窍啊!你就不能喜欢上我吗?她想起了在北京看到的妍妍,我要做的像她是不是就可以了呢?唉呀!气死我了。 也许女孩要用心了,没有一个男人能躲得了吧! 第121章 窗外月亮好圆啊 北方天气越来越暖了,街道两旁的国槐开始发出绿色的嫩芽,月季也最先生出花骨朵。仔细一闻,都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妍妍穿着休闲的黑色运动服在夜色里跑了一会儿,坐在小公园的木质凳子上休息。一阵音乐声传来,带着动听的歌声:“可能南方的阳光,照着北方的风,可能时光被吹走,从此无影无踪,可能故事只剩下一个难忘的人,可能在昨夜梦里依然笑的纯真…” 一群并不老的男男女女排着并不整齐的队伍在跳着并不整齐的舞蹈。他们的身姿明显透露着悠闲和无聊。生活过到这个状态多好啊?妍妍一阵感叹,如果能这样锻炼一会儿,回到家里,洗澡,逗逗孩子,抱着心爱的人睡觉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可惜自己永远是一个人。她想着以前的事情,故事也许只剩下了一个难忘的人,但愿今夜梦里可以笑的纯真。她想起以前郎溪桥好像说过,多想老了和她也这样跳舞啊! 在南方不分季节的春天傍晚,还是有一些凉爽的。可是唐小倩却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裙,洁白的裙子缀着蓝色的玫瑰花。上身穿着露着大半个圆润肩膀的紫色单衣。这是从北京买回来的衣服,她一穿上就觉得有点妍妍的气质,满满的都是对自己是个温柔娴淑女人的自信。这种自信表现在走路的从容和心怀鬼胎的羞涩。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的,尤其是时常扭动着屁股的样子和怎么扯裙子也盖不住的雪白的大腿。 郎溪桥似乎都没有看见她,走在她身后,目光却在远处的高楼里,深蓝色的天空里。他仿佛看见某一个窗口,有个女人的影子在晃动。一轮明月升了上来,被黑暗的大楼一角遮住了,只剩下半个圆,依旧闪着冷漠的光亮。 唐小倩忽然在前面念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郎溪桥淡淡一笑,却想起那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的诗句。啊!他此时开始想心爱的妍妍,虽然他放弃了和她在一起,又离开了她,心里却在某些时刻总是忽然会想起她的样子。那个窗口的女人是她多好啊!同在一个城市多好啊!有人说喜欢一个城市是因为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他却离开了自己喜欢的城市。 小区旁边是高尔夫球场,球场后面是一片半自然,半人工造就的湖。湖面波光粼粼,闪着点点的灯光,几叶小舟随意飘荡,一幅令人陶醉的画面。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郎溪桥大声的站在湖边背诵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普通话韵味纯正,底气十足。 唐小倩羡慕的说:“你里普通话说的好好吆儿,你想回北京了吗?你又想她了吧。你看月亮好圆啊!”她指着天上露出的满月。郎溪桥笑了说:“我们去划船吧!可是我不太会。你呢?” 唐小倩自信的笑着:“好啊!我当然会了。我就是水边长大的。” 他们上了船,随着湖水一起飘荡。郎溪桥学着划船,唐小倩在她身边靠着,慢慢的不知不觉的靠着他的怀里。 他们一起划着木桨,唐小倩握着郎溪桥的手,嘴里唱着歌曲:“可能北京的后海…”唱了几句她有点伤感了,北京还去吗?她已经答应珊珊了,可是她不想让郎溪桥去了。她回头看看郎溪桥的脸,嘴唇都快挨到他的胡子茬了。她甜蜜的说:“哥!咱还是不去北京了好吗?” 郎溪桥用下巴轻轻磕着她的肩膀说:“我也没说去啊!你不是劝我去吗?怎么又不让去了。” 唐小倩不说话,把头靠在他肩头。淡淡的头发的清香和女人特有的体香,温暖都传递给了这个寂寞的男人。他当然有所感觉了,他咽了一口唾沫,用手扶着女孩的肩头。 在这样月明星稀的夜晚,他们谁都不想说话了。似乎远处传来一阵琴声伴随着这美好的画面。郎溪桥的心暂时安静了,多年的漂泊,挣扎,疼痛,无奈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唐小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里,手轻轻抚摸他的胡子和脖子。夜风渐渐凉了,她露着的腿都有点不舒服了,可是怎么扯都盖不住。郎溪桥当然看到了,他笑了,轻轻脱下自己的短袖t恤衫盖在她大腿上。 唐小倩羡慕的搂着他裸露的上身,肌肉发达,结实。她轻轻的说:“咱们回去吧!你这样别感冒了。”郎溪桥点点头,划动小船,回到岸边。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郎溪桥把短袖t恤衫搭在肩头。以前他在唐小倩面前从来没有光过膀子,现在既然已经光过了,就索性不穿了。这样走着,凉爽,舒服。 第二天醒来,唐小倩头都有点乱了,她摸着凌乱的头发。今天是要做出一个决定了。她昨晚回来,高兴的洗澡睡觉。可是一躺下就愁了,明天该怎么办呢?是继续上班还是递交辞呈呢!公司刚刚派了自己去北京学习,回来就辞职,哎吆!我的良心呢!可是又答应了珊珊。 一夜没睡好,头发都抓乱了。偶尔又想郎溪桥的健硕的身体,萌动着性的欲望。这一夜也是难熬的一夜啊! 郎溪桥早就上班走了,他好像没有考虑去北京的事情。唐小倩只好电话给珊珊说:“妹妹啊!对不起啊!我可能去不了啊!” 珊珊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那我也不上愁了!我说吧!叔叔是不回北京的,他心里有那个结,那是他的情劫。” 唐小倩委屈的撅着厚厚的嘴唇说:“嗯嗯!他是在修行呢!啥都不动心。昨晚我都试过了。” 珊珊憋不住又笑了说:“你都试过啥了?不会勾引叔叔了吧。不过…”她喘了口气说,“不过你还是多和他谈谈吧!你们在一块都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他不烦你,就是有点喜欢你了。你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就帮着他度过情劫,开始以后美好的生活吧!人生能有多少年呢!” 唐小倩心里一阵激动,言语变得温柔了,她无奈的说:“我不知道怎么做了。你不怪我就行了。我不去北京了,你一定要把公司先接收了。要不以后人家后悔了咋办!我们混不下去了好去找你啊!” 珊珊一乐:“看吧!我也不傻。” 挂了电话,唐小倩就照常去上班了。到了公司,和领导汇报了工作,又是感谢,又是表态,一定好好干。说了违心的话自己脸都红了,急忙去了办公室偷偷躲着。 晚上回来,郎溪桥正在客厅喝茶,悠闲的听着手机里的歌曲。唐小倩气愤的把包扔到沙发上,嘴里一阵嘟囔:“你挺自在啊!都愁死我了。” 郎溪桥不说话,翘着腿,抬头看看她又悠闲的喝着茶。唐小姐撅着嘴,坐在他身边,夺了他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大声喊:“你是木头人吗!啥都不要了吗?那你挣钱有啥用啊?你说,你才多大啊!真是的,你就是个太监,不像个男人。” 郎溪桥还是不说话,怔怔的看着她,摆手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亲自送到她手里。等唐小倩迷惑的喝了一口,他才说:“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我不能回北京。这里我有好多事要做呢!谢谢你!我想改天搬走了,我怕自己会不小心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害怕,我给你租个房子,就去市里面住吧。我们不能住一起了。真的,我好怕… 唐小倩想不到自己逼的他都要搬走了,她一下子泪水流满了脸,她抽泣着,拉着郎溪桥的手,撒娇的说:“我不许你走,你走了我咋办,我有点离不开你了。我喜欢你。” 她一下子这么说,也不抬杠了,郎溪桥都有点不适应了。他摇摇头说:“好啦!不说这个了。要不你去北京帮珊珊吧!我会非常感激你的。有空了去看你好吗?” 唐小倩不停的摇头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怎么都说不通,郎溪桥只好说吃饭吧!吃了早点休息。可是唐小倩却说:“我心烦,咱们喝点酒吧!”郎溪桥一直摇头。唐小倩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拿了一瓶五十多度的二锅头,一人倒了一杯。她眼含泪花,端起来一饮而尽。郎溪桥赶紧阻止她,她喝完了,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大声说:“喝啊!你是不是个男人?不喝是小蚂蚁。” 郎溪桥都被她逗乐了,端起来也喝了。唐小倩又要喝,郎溪桥赶紧夺了她的酒杯生气的训斥她:“好啦!有啥事不能直说,非得喝酒,女孩子别喝多了。” 唐小倩扭头走了,回到自己屋里放声大哭。她也不知道哭什么,为什么哭。她哭了一阵,又回来了。满脸笑容,两眼泪水的看着郎溪桥。 郎溪桥坐在沙发上,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喝了。他想妍妍了。他却不能对任何人说。他的苦痛和泪都在心里,脸上却平静如水。唐小倩默默看着她,忽然心疼的说:“你别喝了,去休息吧。” 郎溪桥一笑,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谢谢你!”唐小倩不知道他谢自己什么。她依旧穿着从北京买回来的衣服,上面露着半个圆润的膀子,下面露着白嫩的大腿。郎溪桥又说:“你的衣服真好看。” 唐小倩无暇考虑自己,她觉得今晚郎溪桥有点太呆板了,心事重重的。她倒有点担心他了。她赶紧过去扶着他回到他屋里。 郎溪桥躺在床上,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飞舞着北京的月季花。他仿佛看见妍妍穿着露着半个肩膀的样子,她的眼神凄迷而多情,细细的腰身在眼前晃动。他又看见了她的头发,溜溜的直垂在肩头。他喊了一声:“丫头!是你吗?”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唐小倩被郎溪桥抱在怀里,紧张而喜悦。她想挣脱,却又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温暖的气息让她沉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孩终于放下了防备,她喜欢这种拥抱和亲近。 郎溪桥躺在床上,抱着她睡着了。唐小倩替他脱了鞋。一双优质的运动鞋散发着淡淡的脚臭味。她捂了一下鼻子,拍拍他的脚丫子自言自语说:“没人管的男人真是的,窝囊蛋。”她又扯他的衣服,郎溪桥朦胧之中说着:“你非礼我呀!去睡吧!我没事。” 唐小倩看到他好像醉了。她心疼的趴在他胸脯上,亲吻着他有点扎嘴唇的胡子。郎溪桥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把她搂进怀里,伸手关了灯。 窗外月亮好圆啊! 第122章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星期天的早上,郎溪桥跑步一直到了湖边,暖暖的晨风吹拂着他容光焕发的脸和乌黑的头发。在一缕阳光照到他的脸上时,可以看出他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疲倦,似乎还有一点黑眼圈。 昨晚又和唐姑娘一起聊天,喝茶。唐小倩这几天变得温柔,羞涩,总是靠在他的怀里,端着茶杯慢慢品茶。她的语气也变得温柔,安静。她太需要一个生活的港湾了。郎溪桥自然而然的用手揽着她。他的心变得安静,他的脑海里不再浓烈的去想妍妍了,他甚至希望妍妍也能有个男人抱着,安静的生活。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他又赶紧摇头了。 唐小倩微笑着转身看着他,亲吻他的下巴,然后深情的说:“哥!我喜欢你。我想早点睡了。” 郎溪桥抱着她,回到屋里,两个人一起共赴巫山云雨。早上醒来,唐小倩浑身散了架似的酸酸的不想起床。郎溪桥却吻了她一下跑步去了。 太阳出来了,霞光万道。蓝色的天空,几朵白云飘浮,气温马上就上来了。郎溪桥的脸上都是汗水。这时候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女孩四月的微信视频。 四月穿着白色运动服在操场边的椅子上坐着高兴说:“叔叔!我发奖学金了,还参加了大学生运动会跳水比赛得了第三名。” 郎溪桥脸上露出笑容说:“是吗!孩子真棒!一定要保重身体,多吃点,看你都瘦了!”手机屏幕里四月瓷器一般精致的脸变得窄小,挂着汗珠,嘴唇湿润,露出洁白的牙齿。 四月高兴的说:“没事!都是手机美颜照的脸都瘦了,我结实着呢!我听妈妈说了,想让你回北京帮珊珊姐,你去吗?叔叔你就去吧!有空了去看看妈妈。我觉得她也挺苦的,一个人支撑那么大的公司,还要照顾我弟弟。我都想早点毕业回去了。” 郎溪桥却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过两天我处理完了这里的一些事情就去。你好好学习就好了!需要生活费了给我说就行。” 四月大声说:“好嘞!我去吃早饭了,今天多吃点。”她拍拍身边高大的樟树,挂了电话回去了。 郎溪桥无法当面拒绝四月说的话,暂时答应去北京。心里却在看见唐小倩的时候忽然心变得释然了。 唐小倩长发垂肩,穿着吊带背心,短裤在厨房做早餐。从她的背影看出来她是快乐的。郎溪桥忽然觉得可以放下所有的过往了。在这陌生的地方和这个有趣的姑娘一起生活也是挺好的。他们这样谁都不打扰,安心的老去就像一首乐曲一样优雅啊!他不自觉的笑了。 唐姑娘回头看他出神的样子,抿嘴哼着歌把豆浆和做的馅饼端了上来。香气扑鼻,做的馅饼油有点大。 郎溪桥赞美的说:“挺香的,都学会做北方馅饼了。真是个好媳妇。” 唐小倩哈哈大笑说:“你不是吃大米不习惯吗?以后每天做北方的饭,我要学会包饺子,擀面条。呵呵!这给网上学的馅饼,你尝尝怎么样?” 郎溪桥吃了一口,挺好吃的,点头赞美着。唐小倩哈哈笑着说:“昨晚累了吧!多吃点。”郎溪桥一愣,随后笑了:“都是你,谢谢你。” 唐小倩厚嘴唇一撇,乐了。她心里无比甜蜜。可是郎溪桥忽然说:“咱们去北京吧!我都想好了!把事情处理一下,过几天就去。” 唐小倩猛然站起来说:“我不要去,我不让你去。你…”她的眼睛里流着泪水。 郎溪桥说:“你听我解释啊!” 唐小倩:“我不听,我不听。”她捂着耳朵,扭动着屁股跑回了自己屋里。 郎溪桥追过去,她却关上了房门,怎么敲都不开。过了很久了,唐小倩发来一个信息说:“你走吧!去找你的她吧!谢谢你!给了我这几天的爱,也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再见了!大叔。” 郎溪桥没有看完,就一脚踹开她的房门。唐小倩满脸泪水的蹲在窗台,望着下面的大理石地面。她在想是头朝下,还是直接跳下去呢!那种更疼呢!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犹豫了,摔在地上衣服一定会扯开,吊带飞了,露着白嫩的上半身,把整个乳房,胸脯,腰部都会露出来,甚至屁股和大腿都会暴露在太阳下。呼啦呼啦来那么多的保安,医生,观众,这得有多难堪啊!不不,换换衣服再跳,她想从窗台下来,却衣服挂住了短裤,扯都扯不开,心里气的哭了很厉害了。 此时咣当一下门被踹开了,郎溪桥一眼就看见高大的窗台上半蹲,半站着,挣扎的呲牙咧嘴的唐姑娘。他飞速跑过去,抱住她的腰,可是怎么扯都拽不下她来。她的衣服质量是真不错。 唐小倩大喊大叫:“你别管我,我不活了。”声音有点嘶哑了。郎溪桥听着有点好笑,忽然想起农村里的撒泼打滚的老娘们。他看清了怎么回事,猛然用手一扯,裙子刺啦一声撕开了。 郎溪桥从撕开的裙子里把她抱了下来,她身上只剩下内裤和文胸。唐小倩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喊:“你赔我衣服,好贵的。一点都不温柔。” 郎溪桥生气的使劲亲了她下说:“你这是要干嘛呀!不活了吗?你要真跳下去了,真成倩女幽魂了,到时候晚上别来打扰我。” 唐小倩委屈的说:“谁让你说去北京的。”郎溪桥一乐:”不是你替珊珊来请我吗!怎么是我要去啊?先穿好衣服吧。光着身子不像话。” 唐小倩急忙换了一身蓝色的长裙,换好了又撅着嘴说:“赔我衣服。”郎溪桥答应着:“好好!一会陪你去。又赔钱了。这一大早的,饿着呢。” 吃个饭,两个人一起走路。虽然离市里大超市我十几里路。郎溪桥说还是愿意走着享受假日的惬意。 走着走着,郎溪桥心有余悸的说:“小倩!你知道吗?我以前离开北京是心里过不去,又没有别的办法。我现在去北京是因为忽然放下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怎么都想不开的事情,有一天会突然就想通了。谢谢你!” 唐小倩心里一阵激动和悲哀,她在想,是啊!这么久了你才喜欢上了我。我都喜欢你这么久了。也许你是和我有了肌肤之亲才喜欢的我。不管怎样,你对我负责就行了。早点喜欢也许是爱,后来的也是责任。她默默的想着,疑惑不解。 郎溪桥和她到了超市要买衣服,唐小倩这才回过味来。原来他真是要赔她衣服啊!她哈哈大笑起来说:“大叔!你好可爱啊!” 他们没有买衣服,转了一圈买了好多吃的东西,沉甸甸的只好打车回去。 几天以后郎溪桥陪着唐小倩回中山市她的家里,郑重声明她要嫁给郎溪桥,选了个十月初六吉利的日子。母亲高兴的请了亲朋好友吃了一顿饭。 郎溪桥觉得被什么东西放在了肩上,这个鬼精灵丫头,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自己还没告诉任何人呢!不过他也认了,女孩唐小倩其实挺好的,身材,容貌,脾气也还行,他觉得和她在一起轻松,安静。于是定下心来,期待十月那个充满庄重仪式的日子。 郎溪桥这天早上开着奥迪回北京,一直第二天晚上才回到北京的房子里。路上在高速服务区休息了几个小时。唐小倩刚开始高兴的看路边的风景,一过湖南就睡着了。经过湖北地界,郎溪桥想起来女孩四月,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到了北京等着吧,等她放了暑假回北京了去看她。 到了北京当晚,珊珊就来了,她想不到叔叔真来了。她听了唐小倩一阵叙述,不住的赞叹说:“姐,你成功了。你真有办法。” 唐小倩想想自己几乎跳楼的事情,自己憋不住笑了说:“男人都是一样,我这也算是有魅力吧!看这胸脯,这身材。” 珊珊拍了她一下腰,故意生气的说:“你就气我吧!你看我肚子都这么多肉了。” 唐小倩咯咯一笑:“你就是个贵妇人,参见叶总。” 珊珊笑着又拍拍她的肩头说:“别调皮了,你是不是春风得意啊!看你的脖子还有亲的痕迹呢!” 唐小倩赶紧想拿手机照照,珊珊笑着弯下腰赶紧说:“逗你呢!还真是的,走吧!和叔叔一起吃饭去吧!” 到了饭店,珊珊告诉他们,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分公司已经从妍妍的公司分离出来,成立了一个新的公司,完全交给了珊珊。妍妍去了东北。负责人白瑞和兰陵夫妇经营的东北分公司出了点问题,具体什么事暂时不清楚。 两天后,唐小倩去珊珊的公司上班,任副总。郎溪桥暂时没去,他去看望老同学陈晓东夫妇,在陈晓东家里请了王军和徐秀红,马清和周彬彬也来了。家里热闹非凡,一起举杯感叹时光荏苒。 杨小岩忽然宣布说:“我们一起祝贺桥吧!他快要结婚了。”马清先高兴的站起来说:“快点吧!你看杨小岩孩子都上大学了。” 周彬彬瞥了她一眼说:“我们郎溪桥最好了!永远年轻。唉呀!我们都老了。” 徐秀红哈哈大笑起来说:“祝贺你,选了个南方女人,不白去南方,我说你总往南方跑呢,原来倩女勾魂呢!” 王军大声说:“好后悔呀!早知道我也跟着去。美事都让你占了。” 陈晓东安静沉稳的致词:“同学二十载,情深意重。愿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都保重身体,做个快乐的人吧。” 也许他当了官并不如意吧!郎溪桥说着谢谢。感觉这样聚会的机会以后会很多,毕竟都在北京呢!可是他怎么面对妍妍呢!她开心吗!她放下了执念了吗?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第123章 女人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啊! 妍妍到达东北沈阳公司的时候,公司的员工已经走了大半了,整个总部大楼混乱不堪。寒冷的阳光照着巨大的玻璃窗,窗前宽大的办公桌上挂着公司的标志。兰陵挺着微微有点鼓起的肚子,一看妍妍就抱着她放声大哭。 “他走了!跑了。公司全完了。”兰陵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东北的公司一直是叶城的表弟白瑞负责,权力很大。在公司做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他还组建了模特队,其中还有几个外国女孩,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美女。 他曾经和其中一个外国的女孩还同居着,被发现以后怕妍妍撤了他的职务才急匆匆追求兰陵,掩人耳目。 结婚以后兰陵来了东北,被他迷惑的神魂颠倒。一直努力死心塌地的工作,怀着孕把公司一切事情弄的井井有条。白瑞后来经常晚上不回家,上班也经常迟到,甚至整个上午不来。兰陵问他,他总说和别人谈业务了。公司没有人能管的了他。 这天上午兰陵觉得身体不舒服,让助理帮自己处理一些事情,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准备下午开新品的发布会。 兰陵回到家里,轻轻的开门,捂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刚刚喝了一杯水就听见旁边侧卧室里有动静。门半开着,从里面飘出一股特别的香味。她知道可能是白瑞回来了。她觉得他也许是昨晚喝了酒,怕酒味熏着了兰陵,对孩子不好,自己躲进侧卧休息了。 她无意的走近房门,从半开的门缝里看见自己的丈夫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用打火机点燃了一张亮晶晶的锡纸,把烟雾放在鼻子上猛吸了两口,然后闭着眼睛,张着嘴巴,露出洁白的并不整齐的牙齿。他陶醉,迷恋,飘飘欲仙的样子吓得兰陵大叫了一声。 他吸毒了。兰陵痛苦不堪的看着妍妍说:“很早他就开始吸毒,结婚以后更加厉害了。我们吵了几回,没有用。后来公司几个女孩吸毒被公安带走了。公司的业务一落千丈。他在前几天和一个外国女孩跑了。”兰陵哭的稀里哗啦的,又说,“对不起,他走后,公司账上钱都被他转走了。打了电话,都是关机。一会儿公安会来,我已经报案了。” 妍妍脑袋嗡嗡嗡直响,腿一软差点出溜到地上。她的泪水无声的流满了脸。叶家把这么大的公司交给自己,一下子完了,如何交待呢?这件事一定会波及北京,甚至南方的公司。网络社会,信息闪电般会传遍全国,公司要完了。她觉得脑袋里有万千的花朵在飞,看见了花丛里的郎溪桥,女儿四月和丈夫叶城,还有公司的许许多多的人和事。穿着颜色各异的服装行走的人群都在笑,指点着她。巨大的压力却排山倒海而来。她眼睛迷离,白眼珠向上一翻,昏死过去。 当妍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兰陵和公安局几个人都在。问了白瑞的一些情况,妍妍失神的一语不发。兰陵忍着悲痛说了一些情况,也是渺茫没有一点线索。晚上妍妍精神好点了对兰陵说:“把公司卖了回北京吧!这里待不下去了。” 兰陵羞愧的说:“我就不去了。对不起公司,对不起你。太丢人了。”妍妍紧紧拉着她的手说:“你都有孩子了,能去哪里上班呢,回北京吧!我们一起做好北京公司的事情。我这样还需要你照顾呢!” 兰陵说:“郎溪桥不是回来了吗?” 妍妍一听提起郎溪桥,眼泪又掉下来说:“他有了相爱的人,快要结婚了。就不打扰他了。”兰陵有点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十几天以后,进入四月。妍妍和兰陵回到北京。两个女人像坐了一年的牢房一样,变的瘦弱,憔悴。兰陵挺着肚子,开车把妍妍送回家里。妍妍曾经的女司机也辞职不干了,走了。 妍妍一回北京就躺倒了。本来她就瘦弱,这一阵子在东北强打精神折腾着。一回北京精神都散了,浑身没有力气的开始发烧,几天不退。 兰陵赶紧给郎溪桥打了电话。郎溪桥心急如焚的赶到妍妍家里。一进门,看见她的宝贝儿子,长的胖乎乎的,面色红润,拿着毛笔在客厅茶几上写字。郎溪桥看了一眼,他年龄不大,字写的不错。 他叫了他一声:“孩子!写的挺好的,真棒!妈妈呢?” 一个年轻的保姆从卧室出来,低声说:“她刚睡着了。兰陵姐也刚刚离开,公司说有急事。您先喝点什么?” 郎溪桥摇摇头,轻轻开门进来。妍妍头上盖着毛巾,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的铺开在枕头上。她睡着了,面容苍白,洁白的小脸好像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只是腰角有了一丝皱眉。眼镜放在一边。 她的手指没有了以前的细腻,修长,反而显露出干巴巴的筋骨和血管。她的一只手紧紧握着被子一角。郎溪桥泪水在眼眶里转动,蹲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好久了,妍妍醒了。手指一动,看见了一双亲切,深情的眼睛在静静的看着她。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啊!是他吗!她又赶紧睁开了眼睛,想动一下,坐起来,却感觉浑身没有力气,酸疼。她有气无力的说:“哥!你来了。我…” 郎溪桥忙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好了。他摸摸她的额头,多少有一点温热。郎溪桥心疼的把她的头发整理一下说:“吃过药了吗?觉得不行就去输液。你的身体还是这么瘦。” 妍妍心里一阵激动和安稳,她甜蜜的说:“没事的。吃过药了。我比以前胖多了。只是这一阵太累了,又瘦了点。改天我一吃东西就胖了。你看现在肚子都有肉了。”说着她撩了一下被子。郎溪桥赶紧给她捂好了被子说:“好啦!有了肉好!提高抵抗力。”在他眼里,她变成什么样都是优雅,漂亮,可爱。 第三天早上,一个身材修长,看上去健康,活力四射的高个子女孩敲门进来。郎溪桥晚上只睡了不一会儿,朦胧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他高兴的喊:“孩子!你也回来了?真好!” 外面进来的正是妍妍的女儿四月,她的皮肤白嫩如玉,漂亮的头发扎在脑后,肩膀,腰身结实有弹性,一身白色的运动装,显得女孩子都像是走在蹦床上一样轻快的走到郎溪桥面前,拉着他的手跳着问:“叔叔!我妈妈怎么样了?” 郎溪桥拉着她去卧室,四月看见妈妈的样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趴在床头,身体起伏不停。她哭着说:“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妍妍拍拍她的手,轻轻的说:“傻孩子!没事!谁不得病啊?你怎么也回来了。”四月说是说听陈博洋说的。 陈博洋和妈妈杨小岩视频聊天,说他和四月又和好了,告诉妈妈毕业以后想娶她。杨小岩高兴的说挺好的,不干涉年轻人的交往,好好学习就好了。偶尔说起妍妍公司的事情,又说妍妍都病了好多天了。四月听说这些,连夜坐火车就回北京了。 母女俩哭了一阵子,都又笑了。郎溪桥说:“四月你没吃饭吧!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吧!让小羽去街上买点菜。”小羽还是以前的保姆,又请了回来。 小羽出去了。四月摸摸妈妈的头,埋怨的说:“妈妈!咱不干了好吗?你这脑袋里都装了啥呢!别废这些心了。我毕业了养你。你让别人干吧。你看你都老了好多了。” 妍妍抬头看看郎溪桥,嘴角露出笑容说:“我说吧!你叔叔还说我挺年轻。他的眼光也有问题了。对了,你叔叔有了对象了。你也见过。” 四月回头惊讶的看着郎溪桥,撅着嘴唇,生气的说:“真的吗?我妈妈您不管了吗?” 妍妍心里一阵难过,但还是笑着说:“傻孩子!您叔叔也该有个家了。” 四月想了想,叹口气说:“叔叔!”郎溪桥心里也是乱乱的,摸摸她的头说:“别想那么多了,我不会不管你的。起码按老家讲我还是你舅舅呢!我去做饭了,好孩子,多陪着妈妈吧!” 晚上兰陵回来了,北京公司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几个人松了一口气,一起坐下来吃饭。 兰陵羞愧难当的看着郎溪桥。本来高傲的公司主管混到公司倒闭,被丈夫抛弃的地步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苦笑着说:“郎先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了我们叶夫人。也害的你不得安生。气死我了。我明天就去医院把孩子做了。这个孽种。”说着她用力拍着肚子,又经不住疼的哎哟哟一声。 郎溪桥瞪了她一眼,生气的赶紧拉住她说:“你疯了吗!跟孩子有啥关系。”妍妍难过的说:“兰陵,别做傻事!你也不小了。有个孩子也不容易。好好生下来,我和你一块扶养他。放心吧!人生还长着呢!啥事都能扛过去。” 兰陵羞愧的点点头。她看着妍妍,面前这个女人也是不是容易。叶城也不能帮她什么了。女人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啊? 第124章 这样才能睡着啊 隔天,唐小倩和珊珊来看望妍妍。唐小倩看到郎溪桥时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往卧室走时狠狠踩了他一脚。疼的郎溪桥呲着牙,装作没事样子,笑着让她俩进屋。他走了两步,身子忽然一高一低的。珊珊回头偷偷笑了。 妍妍在床上坐着,围着蓝色的被子。女人正在给她把头发梳理的整齐垂直搭在肩头。看见她们,妍妍笑了,招手让她俩坐。珊珊礼貌的喊了一声:“阿姨!”然后问,“你感觉怎么样?”接着又问四月,“小妹好!你回来了!” 妍妍说:“没事了!只是有点感冒发烧,好多了。”四月早听妈妈说过叶珊珊接管了五棵松大街的公司。她淡淡一笑:“珊珊姐好!”但是她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 唐小倩拉着郎溪桥的胳膊站在旁边,问候着:“您保重身体!” 妍妍点头说着谢谢,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仅仅有两秒钟。然后又微笑着和珊珊说着公司的事情。郎溪桥没有在意,唐小倩却在瞬间捕捉到了妍妍闪过的眼神。她感觉后背都有一丝凉意。她好担心,他们这几天到底会发生什么呢?他说他放下了,可是她的眼神呢?她不敢多想,只能本能的拉紧郎溪桥的手,寻找安全感。也借以表示,他是我的人了。 四月看着她,心里不大舒服的跑到郎叔叔身边拽住他的胳膊说:“叔叔!姐她们来了,我们去买点东西吃吧!中午在家里吃饭。”她又对妈妈和珊珊说,“我和叔叔出去一会儿,你们今天在这吃饭,叔叔做饭可好吃了。”说着硬拉着郎溪桥出去了。唐小倩胳膊几乎被强分开的。 唐小倩满脸笑着,对妍妍说:“你女儿真漂亮!都这么高个子了。”说完,她嘴角紧闭又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她拿这个孩子也没有办法,她也算是个长辈了。 说了一会话,珊珊说:“公司全靠着唐小倩呢!我偶尔去看看。医院的工作我还没丢呢!有点舍不得。” 妍妍说:“那就好!医院其实比公司还好!可惜我们都不会,公司都是有风险的。你这样做最好了!”珊珊说还是把公司还给妍妍吧!自己就回医院上班了。 妍妍忧虑的说:“我们公司现在有很大问题,不定那天北京的公司也受牵连就破产了。你现在的公司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样就不会牵扯到你们。啥时候我们不行了还可以去找你呢!要不公司都没了,都太对不起你爸爸了。” 珊珊掉了几滴眼泪,默默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这次她看见了。在妍妍耳朵后边有几根白头发。她想起自己的妈妈了。 她知道爸爸和妈妈梁静涵离婚跟妍妍一点没有关系。妍妍认识爸爸的时候,已经和妈妈离婚好多年了。离婚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妈妈生了自己,是个女儿。她此刻有点同情这个农村来的的阿姨了。 她虽然有点憔悴,却依然气质优雅,眉宇间有点高贵的气色。一点都没了农村妇女的样子。她也不容易,这几年把公司经营的井井有条,声名鹊起。眼看疫情过去,今年要有更大发展的时候,忽然遇到这种事情。这不是她错,都是爸爸的表弟白瑞的贪婪和奢靡的生活害了公司,也害了她。谷满人盖,人满天盖。他得不到好下场的。 这时候,兰陵在公司打开电话说有了白瑞的消息了。 妍妍说:”你快说,气死我了。咱们那么信任他。” 兰陵叹了口气说:“他和那个外国女孩去了法国。听说上个星期他们坐的轮船海上遇到大风遇难了。昨天警方证实了他们就在那艘船上。可能我们的钱也不知道怎么追回来了。只能期待警方进一步调查,期望奇迹发生吧!” 妍妍沉默了好久,感慨的说:“你也别难过了。” 兰陵愤愤的说:“他死了我才不难过呢。我就是心疼咱们的钱。” 妍妍苦笑着:“好啦!我们都好好的比啥都强。你注意身体,保护好孩子。” 唐小倩此时倒有点欣赏这个女人了。她身上到底有多少故事呢。唉!自己这是来干嘛呀!虽然年轻一点,可是她面对妍妍有点不自信了。 过了几天,妍妍身体好多了,就去北京的公司上班了。公司的人员仿佛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总裁。她的眼神变得温柔,随意。对谁都表现的友好,温和。郎溪桥却依然不愿去珊珊的公司上班。他习惯了工地的自由自在,一坐进安静的写字楼里就觉得被人捆起来一样。面对一排排的电脑和穿着干净,靓丽的少男少女,觉得自己都老了。而且唐小倩还是副总,他只能做个她的助理,真是别扭至极。去了一次,偶尔听见有个女孩偷偷说:“快看,唐总的爱人。”这都是谁说出去的呢?网络社会,没有秘密。 其实这一段时间心里最别扭的还是妍妍。她和郎溪桥又待在一个城市里了,可是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她没有理由总叫他。他有了自己的女友唐小倩。 女儿四月也暂时没有回学校,因为她下个月在北京有场跳水比赛,这期间每天去国家体育中心训练。晚上回来听学校老师留下的网课,直到深夜。 星期天儿子不上学由保姆小羽带着去学习钢琴课。在海淀黄庄,一对一的跟着一个北京音乐学院的女孩学习。等到下午三点才回来。早上女儿四月早早走了,今天不训练,去和一起训练的同学逛超市去了。 妍妍今天心情忽然不舒畅,给兰陵说今天上午不去了。她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味着。 她其实想郎溪桥了,可是她拿出手机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没有他的微信,也没有手机号码。她想了想,也想不起来他的电话。她忽然落泪了。她体会到了郎溪桥离开她时是多么的无助和心疼。她此时觉得心里一阵慌乱和难过。星期天,他和唐小倩一定在一起。不上班了,他们在干嘛呢?互相搂着散步?逛街?不管干什么都比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这样强万倍啊! 十点起来,妍妍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下楼了。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头驰过。忽然她想起以前和郎溪桥一起逛过的玉渊潭公园。此时樱花应该开放了。她开着车去了玉渊潭公园。 星期天,玉渊潭公园人山人海,门口买票,扫码进去的人都阻塞了道路。进入公园,几条小路旁边樱花美丽绽放。万朵红色,紫色,粉色的樱花娇艳欲滴的在枝头笑迎万千宾客。妍妍默默看着开放的樱花,都是用布做的假花扎在枝头。真正的樱花刚刚开出花骨朵,在枝头挣扎,害羞。即使以后开出来,舒张开来,也赶不上假花的靓丽,鲜艳。 可是这并不影响人们的兴致。每天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络绎不绝。他们只为照个好看的照片,糊弄一下自己和朋友圈里的好友。不问真假,只为证明自己来过就是满足了。 妍妍坐在湖边,拿着手机拍照。她不拍装饰的樱花,只拍湖水里游荡的水鸟和鸳鸯鸟。她看见两只鸳鸯在水里拥抱,亲吻,戏耍。妍妍心里一阵激动,咬了一口嘴唇,咽下嗓子里湿润的唾沫。她的腹部感觉有点温热。肋骨都感觉都不舒服了。 有多久了?她都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 对面的岸边,郎溪桥在听着歌,慢慢游荡。他后悔来北京了。他联系了几个北京的工友,却暂时没有活干。好多装饰公司都改变了战略,开始做精致装修和网上接货。传统的模式都作废了。他想做的事太难了。 可是如果让他重新做工长,做基础的工作有点太累了。珊珊的公司他不想去。他想去妍妍的公司帮妍妍,可是他不能去。否则珊珊会怎么想?唐小倩会怎么想?他无奈的只好找王军喝了半天酒。没事了,也来玉渊潭公园坐着。 妍妍心乱如麻。她却希望哥哥郎溪桥好好生活,和唐姑娘一起。以后生个孩子,过幸福生活。她想了一会儿,甜蜜的抱着胳膊去对面一座桥上看风景。 郎溪桥却在桥下忽然看见了她。他笑着站在湖边等着她。妍妍走下桥来,站在一棵露出嫩芽的垂柳边,迷茫的看着水鸟飞翔的湖水。 “妍妍!”郎溪桥喊了她一声。妍妍感觉浑身酥软,她回头看见了心爱的男人。她惊讶万分,又惊喜的喊:“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郎溪桥走过去说:“我也是没事来这里玩。你也来了!多好啊?” 两个人不再说话,互相拉着手,一起在湖边散步。 郎溪桥把她揽到胸前说:“妍妍!你真好看。还是原来的样子。” 妍妍激动的抱着他的腰说:“哥哥!我好想你了。” 他们两个人不再想那么多了,互相搂着像一对恋人,走的累了,坐在岸边休息。忽然妍妍落泪了,哭的肝肠寸断。郎溪桥心疼的抱起她说:“好啦!傻丫头。回去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 妍妍一愣,她流着泪说:“我不管了,我想你了。” 郎溪桥扶着她一起走在湖边,轻轻的说:“没事了!我一直都在呢?啥事都不重要。和你在一起,比啥都强。”他们不说话了,手指缠绕在一起,一起出了公园。 妍妍抱着郎溪桥躺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她的睫毛忽闪着碰到了郎溪桥的眼珠,弄的他赶紧揉揉眼睛。 妍妍脱了外衣,露出紧身的内衣,她手摸着郎溪桥的脸,踮起脚尖,把舌头伸进他的下巴。 郎溪桥感觉肋骨都爆炸了,一股从下腹传递过来的火焰烧着了眉毛和喉咙。他咽了口唾沫,紧紧咬住了她的嘴唇。妍妍笑了:”哥哥!我想了!你咬疼我了!” 郎溪桥忽然清醒了。他推开妍妍说:“对不起。对不起!” 妍妍想不了那么多了。她不想让这剧情突然断开,她说回家吧。 郎溪桥脑海里闪过一些词汇:精致,苗条,柔韧。妍妍流着泪,紧闭着眼睛,洁白圆润的身体如一幅油画。 郎溪桥闭上眼睛,揽着她的柔软的小蛮腰。妍妍最后哽咽的说:“我知足了!最后一次了。祝福你和她啊!” 郎溪桥抱着她的腰走在路上,他感觉从未有过的累。他手扶着她手,她握住他的手说:“以后这样才能睡着啊!”他却仿佛看见了唐小倩幽怨的眼神。妍妍说:“以后好好生活吧!你以后有个自己的孩子多幸福啊!去帮珊珊的公司吧!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妹,好吗?” 郎溪桥点点头。春暖花开了,空气里飘着树叶花草发芽的淡淡香味和甜味。他想起家乡的麦田。估计麦苗都绿油油的了吧! 第125章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傍晚时分,两个人从酒店出来,街上已经是灯火辉煌。道了一声再见,两个又抱了抱。妍妍开车回去了,慢慢消失街道和树林的尽头。 郎溪桥回到家里,唐小倩做好了饭等着他。他觉得一阵子愧疚和难过。妍妍的舌头的甜蜜和味道仿佛还留在他的舌尖和喉咙。唐小倩甜蜜的说:“洗手吃饭吧!一天啥都不干。还得伺候你。” 郎溪桥说:“对不起。我以后早点回来。我想明天去上班了。你说我去那个部门最好啊!” 唐小倩哈哈大笑:“哪里都行。珊珊说你去就行。看大门就行。” “又取笑我了。好好!我就去做保安。轻轻松松,给多少钱啊!唐总。”郎溪桥说。唐小倩一努嘴说:“吃饭吧!你也学会贫了。” 可是刚刚吃了两口饭,兰陵打来电话说:“你快来吧!妍妍出事了。她接了个电话不小心从楼梯摔下去了。现在哭的肝肠寸断的。你快来吧!在大兴医院里。” 郎溪桥放下电话对唐小倩说:“妍妍摔着了。我去看看。”唐小倩说:“我们一块去吧!” 汽车飞速驰过大街,鸣笛惹得人们不住的侧目,回头,谩骂。上了环城高速,开了没多远开始堵车。郎溪桥两眼冒火的拍着方向盘,心里焦急,嘴里骂着唐小倩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话。 唐小倩小心翼翼的说:“你也别着急,可能不会有大问题的。” 郎溪桥眼睛里都是泪水,他其实在想是什么事让她这么激动,紧张呢!另一件事情也许更严重的。 一个小时到了医院。兰陵接了出来,后面跟着马清,还有公司的几个人。大家表情沉重,跟死了人一样。郎溪桥问:“妍妍呢!”众人指了指侧面的大楼。进了楼里,跟着马清和兰陵上了二楼,就听见女人哇哇的大哭,撕心裂肺一般凄凉而嘶哑。 郎溪桥心里顿时一阵慌乱和背后发凉,她听出来是妍妍在哭。四月,难道她出事了吗?他忽然想起是兰陵给自己打的电话而不是四月。按时间,四月应该晚上在家里和妈妈在一起的。他使劲拍了一下脑袋,心都碎了一地。 果然,四月出事了。下午她和同学一起逛完了超市,又去公园玩。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小区门口。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极速的跑向大街上的马路。后面跟着他的妈妈,不停的骂着,手里拿着弯曲的木棍。 孩子从四月面前跑过去,侧面一辆出租车飞速而过,眼看小孩就要葬身车底。四月飞速一把扯住了孩子的衣服,往后一拽,孩子倒在后面。而四月和她抱着的刚买的衣服一朵朵云一样瞬间飘飞在半空里。汽车几声刺耳的鸣叫和刹车声吓得路上的人们四处散开,一阵惊呼声。 女孩四月和她买的衣服,包装袋“啪啪”的落在地上。柏油路上顿时一片血迹。 半个小时后,一辆救护车拉着四月去了医院。现在还在救护室抢救。妍妍腿上骨头都摔折了,可是她此时都感觉不到疼痛,趴在椅子上肝肠寸断的哭泣,眼泪和鼻涕都流在了嘴角,顾不上擦拭。 郎溪桥心如刀割似的抱起来妍妍,让她坐在楼道的椅子上。妍妍看见郎溪桥,使劲捶了他一拳喊着:“都是我不好。这怎么办啊!我也不活了。” 郎溪桥看见她的脸上都是泪水,用衣服给她擦擦说:“没事!一会就没事了。我们四月命大。” 妍妍瘫倒在他怀里,感觉小腿一阵疼痛钻心。她咬着牙,哆嗦一下。郎溪桥看见她的裤腿上都是血。 他急忙让兰陵和马清去喊医生。没多大会儿,妍妍也被推进了手术室。郎溪桥捂着头发,捶了自己两拳,痛苦不堪的坐在椅子上。 马清过来说:“桥!你没事吧!你要挺住了。全靠你了。” 唐小倩静静的看着郎溪桥,心里一阵激动和难过。她感觉他和妍妍她们是一家子。她有点生气,也有点嫉妒了。她想转身回去,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不敢。一是怕郎溪桥怪自己,二是她怕真出了大事。她也是为孩子担心。她身体有点紧张的哆嗦,蹲在郎溪桥身边。 珊珊也来了,问了情况,眼泪掉了下来了。她冷静的想了一会儿,急忙给南方的奶奶打了电话。奶奶八十多了,耳朵也有点笨了,听了半天才知道是孙女珊珊。住家的保姆帮着她拿着手机。 此时她听出来什么事情,放声大哭起来:“唉呀!我苦命的孙女啊!好好!我知道了。”她上了楼,对着躺在床上的儿子说:“妍妍和四月都出事了。四月很严重。你也不睁眼看看。” 此时躺在床上的叶城,动了一下手指,睁开了眼睛。 半夜以后,妍妍被推了出来,两个腿上都是绷带,一条小腿骨折,另一条腿上碰了个大口子缝了几针。 她一出来就问四月呢?大家说还在抢救。 医生半路出来说四月需要输血,护士血浆去拿了,需要很长时间。情况很急,看看大家谁的血型适合先输血,要不就耽搁了。 检查完了,只有郎溪桥的血型可以。郎溪桥脱了外衣就进去了。 抽完了血,郎溪桥又出来忙着照顾妍妍。这时候唐小倩和兰陵坐在角落里打瞌睡。珊珊一直在楼道打电话。 好不容易天快亮时,四月被推出了手术室。大家围上去看了一眼,女孩被白纱布都包裹着的严严实实,只露着白嫩没有一点血色的小脸。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郎溪桥心如刀割,脑袋嗡嗡直响,他扶着床头,眼前一片白色。妍妍躺在床上,看了一眼,忽然哽咽一声昏死过去了。 三天以后,四月依然没有醒来,她的奶奶也来了。满头白发,瘦弱憔悴,她苍白的脸上都是皱纹,眼角流着眼泪,她颤巍巍的扶着床头。兰陵赶紧过去扶住了她。 叶城还留在南方,由亲戚帮忙照看照看。 珊珊也扶着奶奶坐在妍妍床边,一家人都掉着眼泪。下午四月又被推进来重症室治疗。 半个月后,妍妍坐着轮椅,守在女儿床头。珊珊回去休息了两天又来了,她用纸巾替四月擦擦小脸。多么洁白如玉的小脸啊!她看见她的眉毛,眼睛和郎溪桥几乎一样,眉角的红痣都一样。她舔了一下嘴唇,略有深思的握住妹妹的手。 晚上,四月动了一下,竟然奇迹般的醒了。她睁开眼睛,眼睛黑眼珠变得有点金黄,在灯光里亮晶晶的。她看见郎溪桥和妈妈守在旁边。她感觉自己依旧飘飞在半空里。她刚买的衣服,她想去抓,却抓不住。她又觉得这几天去了一个地方,五颜六色,天地都是绚烂多彩的。她沉重的却跑不动,头一晃动都疼。她睁不开眼睛,觉得被什么东西绑住了。她听见妈妈的哭声,听见郎溪桥的叹息。她慢慢从天空落下来,使劲睁开了眼睛。 妍妍坐在轮椅上哭着不说话,紧紧的拉住女儿的手。郎溪桥和珊珊围在床边,轻轻的问:“四月,孩子。” 四月感觉好累啊!好久了,她有气无力的说:“你们都在呢!”她看着妈妈和珊珊,又看着郎溪桥,忽然说:“我能喊你一声爸爸吗?” 郎溪桥擦了一下泪,亲切的说:“孩子!”四月喃喃的说,“妈妈!你能告诉我他是我爸爸吗?” 妍妍心如倒塌了大楼一样,心里一阵疼痛钻心,看不清了眼前。她抚摸着女儿的手说:“孩子!你怎么了?妈妈在呢!你别怕。” 四月嘴角一动,露出一丝笑意:“我大了,我早就觉得他才是我的亲,…亲生,父亲。妈妈,妈!…”她喘了口气说,“我快要走了!妈妈!你告诉我。” 妍妍泪如雨下,点点头哭喊着:“四月,我的四月。”四月嘴角,轻轻的说:“我叫思桥。妈妈!我懂了。”她眼珠子转了一下,慢慢的对郎溪桥说:“爸爸,我的爸爸。“ 郎溪桥此时才明白四月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心如刀割,斧剁一般疼痛。他握住女儿的手,眼泪滴在她的脸上,温热的泪水渗进女儿的皮肤,和以前输进的热血融为一体。四月的心激烈的跳动着,她轻轻的喊着:“爸爸,记得我以前说过的,我死了,我….我想…埋在家乡的…麦田…里…。”她的声音很小,郎溪桥和妍妍贴着耳朵刚刚听见。 ”答…应…我…。我想老家了。我喜欢水,小河。我好…热…啊!”四月想脱了衣服,感觉浑身燥热,如火烧着一般。然而郎溪桥和妍妍握着的她的手却慢慢变凉了。最后她笑了一下,离开了亲爱的爸爸,妈妈,离开了这个世界。 妍妍顿时哭的又昏死过去。郎溪桥吻了女儿一下俊俏,洁白的脸蛋,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郎溪桥失神的坐在床头,看着白色的被子盖着的女儿,她永远不会醒来了。他忽然蹲在床边抱着女儿放声痛哭,如狼一样的凄厉。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多少年的爱护和小心翼翼换来的是什么呀!亲爱的女儿才相认几分钟又阴阳两隔了。他哭的肝肠寸断,心一下子崩溃了。 无限凄惨的哭声惹得周围的人止不住的流着泪。珊珊满面流泪的扶着瘫倒在地上的妍妍,跟着满脸泪水的抽泣。唐小倩眼睛都肿了,红着眼睛扑在郎溪桥怀里。 兰陵和马清,陈晓东夫妇,王军夫妇都来了。周彬彬拉着自己的儿子。此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男孩子,正是陈晓东的儿子陈博洋。他看见这么多人都懵了一下,随后看着刚刚离去的女孩四月,跳起来,顿足捶胸的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惹得妍妍刚有了一点力气又背过气去了。 农历四月过半,农村地里的麦苗都没过膝盖了。绿油油的如铺开的丝毯。一阵微风吹过,麦田如起伏的浪花。 郎溪桥把妍妍从车里抱下来,妍妍拄着木制的单拐,挽着郎溪桥的胳膊。郎溪桥抱着女儿四月的骨灰盒。盒子外面露着四月美丽,微笑的照片。照片上的四月长发垂肩,眉目清秀,嘴唇的笑仿佛带着一丝嘲笑。家乡的亲戚都来了,早就按郎溪桥打电话说的挖好了坑,准备下葬可爱的女孩了。 妍妍看见一口巨大的红木棺材放在坑边,顿时扔了拐杖,倒在地上。 骨灰盒放进大红木棺材里,无声的埋入了家乡的麦田。在绿油油的麦田里,鼓起一座新坟。郎溪桥给自己的这片麦田起名四月的麦田。 住了一个月后,家乡来了一个男人,头发花白,有点微胖。正是妍妍的丈夫叶城。他恢复了健康,给四月烧了纸钱,和妍妍一起回北京了。 郎溪桥满面尘灰,胡子好久没刮了,看上去老了许多。他坐在麦田里,麦子变得金黄色,围在他的四周。远远望去,从麦田里只露着他的头部。女儿的坟前,摆着水果,鲜花。他又倒了一杯红酒,笑着说:“孩子!都走了,放心吧!爸爸不走,爸爸陪着你。” 五月的麦田变得温热,麦田起伏着麦浪。土地是人最好的归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第126章 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秋天。郎溪桥一直待在家里,再没有去北京。巨大的悲痛整日折磨着他。以前觉得看淡了人生无常,悲欢离合。可是他接受不了女儿的离世,他的梦里总是出现绿色的麦田,出现四月在那里微笑的模样。 唐小倩打了好多次视频,劝他回北京吧!说想他了。可是他总是摇头拒绝。一个月前唐小倩和珊珊一起来了一次,去麦田看了四月的坟。又一起劝他回北京。可是郎溪桥却说:“我暂时没有心情去北京,母亲也老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都没有好好尽孝。现在我照顾母亲,守着女儿挺好的。” 唐小倩气呼呼的走了。从此也没有打过电话,只发来一个信息:“别忘了十月的婚礼。”郎溪桥心里一阵疼痛,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走进婚姻。 秋天的田野草长莺飞,果树上果子挂满枝头。山坡上硕大的桃子,柿子,苹果,梨等等都有点娇艳欲滴的翠绿。玉米地一片,一片的伸展在山下,房屋后面,树林旁边。 一条小河边,郎溪桥提着网兜,网兜里几条打捞的鲤鱼。他沿着湿润的水草岸边往回走。他穿着蓝色的休闲运动服,身上好多泥点。 他的胡子都有两寸长了,几个月了没刮过。面色苍白,忧郁,猛然一看像像个庄稼老汉了。 回到家里,他开始做鱼。洗干净了鱼,起锅烧油,炸了一下鱼,变得焦黄,再捞出来。他又慢慢切着葱段,姜丝,放入锅里,添上清水,放入炸好的鱼,开火炖鱼。 等到鱼香四溢,他拿出一瓶老酒。母亲晚上只吃了一点米饭和鱼肉就早早睡了。郎溪桥端着剩下的鱼上了二楼的卧室。 卧室南边的窗台可以看见远处的青山,树林,夜色里都是雾蒙蒙的。天空没有星星,黑漆漆的。 郎溪桥透过黑暗的房屋,树林,仿佛可以看到田地里女儿的坟头。他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屋里窗台放着一台不太明亮的台灯,照的他脸色红润,表情凝重。窗帘随风飘动,屋里变得更加寂静。 他拿出手机放了一首自己唱的歌,声音深沉,幽怨,入心,入肺:“走过千山,我历经多少风霜,才能够回到你的身边。等待我的人,是否还坐在窗前,带几行清泪迎接晨昏。是否还依然在门前挂一盏小灯,迎接我扑扑风尘…” 妍妍坐在北京的街头,无聊的散步。叶城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已经可以上班,处理公司的事情了。她于是从公司退出来,一个月了再没有去过公司。孩子有保姆接送,也没她啥事。 四月的房间,还是老样子,里面还是女儿生前的东西。 妍妍总是无心收拾,可是昨晚做梦了,梦见女儿说她的手机找不到了。妍妍一大早就去四月屋里转了转。一眼看见书架上放着女儿的手机。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浑身酥软,哆嗦,坐在床头,泪流满面。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又站起来打开柜子,看见女儿被撞那天买的衣服整齐的摆放在柜子里。她想不起来是谁把这些东西收拾回来的。可能是兰陵,也可能是珊珊吧!女儿死了,衣服,手机都完好无损的放在眼前,她哭的更厉害了。 叶城进来说:“别哭了,都这么久了。把这些东西都烧了吧!” 妍妍顿时两眼通红,冒着烈火站起来喊:“那把她住的房子也烧了吧。把我也烧了吧!烧了大家都干净。” 叶城苍老的脸上肌肉一蹦一跳,他说了一句:“唉,不可理喻。”然后走了。他当然已经知道四月是妻子和郎溪桥的女儿了。他死里逃生,重新活过来,已经看淡了好多。 妍妍在夜晚凉凉的秋风里,感觉清醒了许多。她打开了女儿的手机。 本来手机有开屏的密码。她用女儿的生日试了一次就打开了。手机里都是新鲜的东西,她无心观看。找了电话本,找到郎溪桥的电话。她此刻想他了。可是她看到屏幕跳出来一个消息:“爸爸唱了一首歌。”她此刻明白了,女儿早就知道了郎溪桥是她的爸爸。她这个聪明的丫头啊!妍妍听着郎溪桥唱的歌《明月夜》,心里有点难受了。她看看天空,却看不到马上就到了中秋的圆月亮。 郎溪桥喝了一杯酒,感觉肚子里有热血沸腾。他在书桌上摆开纸张画了一幅画,画了一幅古装的美女,特别像女儿四月,又有一点妍妍的模样。忽然手机响了,郎溪桥看了一眼,惊呆的又仔细看着,怎么是女儿四月的电话? 郎溪桥脑袋嗡嗡嗡作响,他看着手机上的名字:四月!他的心跳的厉害。女儿在哪里打来的?她还活着,不可能吧。他刚想接住,电话挂断了。 妍妍咬着嘴唇,拍拍自己的额头。她苦笑了一下,自己好急躁啊!看到郎溪桥的电话就拨了,这不要惊吓到他啊!于是用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啊!这有多久了没有打过电话了。 郎溪桥听见妍妍的解释,心里一阵难过。他说:“你呀!吓人。我都想是不是女儿回来了。你好吗!你也别难过了,好好保重身体。” 妍妍心里一阵激动,听见他的声音她好温暖。挂了电话,她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彩。她想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等她。可是自己呢!都忘了什么是活着,什么是幸福。叶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叶城。他像个陌生人一样,他们每天都是分开睡,谁都不碰谁。她是没心思,他是真不行了。想想这日子还要过几十年,好可怕啊。 八月十五过后,郎溪桥收到了妍妍寄来的东西:女儿四月的衣服和手机。她说让郎溪桥都烧了给女儿吧。 郎溪桥当天就去坟上烧了衣服和手机。火苗噼里啪啦的响,惹得村里几个干部来了,要把他带到派出所。说他坟上烧纸违法了。 郎溪桥坐着烧完了,把火熄灭,瞪着眼睛,胡子上都是衣服烧飞的灰尘。他大笑了几声,跳了起来。几个村干部吓得疯了似的跑了,一边喊着:“他疯了,他疯了。” 眼看到了十月,和唐小倩定的婚期就要到了。唐小倩打电话来说还是回南方结婚吧,家里人都准备好了。郎溪桥说好吧!不想在家里做出什么动静了。有些人都认为他有点神经病了。还是悄悄的找个人过日子吧!母亲说你要是能成家去哪里都行。 郎溪桥笑着说:“我还回来呢!一结婚就回来了。”母亲笑了,指了指他的样子说:“好好打扮打扮吧!都什么样子了。”郎溪桥晚上洗了澡,刮了胡子躺下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去街上赶集。今日家乡过逢四的大集。街上人来人往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的摆满了街道两旁。郎溪桥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整齐,干净。他的头发还是乌黑,漂亮。一双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嘴角带着自然而然的微笑。 他提着买来的青菜和水果碰见几个乡亲,打着招呼。几个人过后议论纷纷,有的说:“还是人家待在城里的人,一打扮还是年轻,帅气。”有个老娘们却一撇嘴:“我看有点神经了。”郎溪桥摇头,不想说什么。 回到家门口,碰见两个村干部。村里干部惊讶的说:“原来你不疯啊!”郎溪桥一瞪眼,大笑说:“你们才疯了呢,” 郎溪桥下午把奥迪车开出来,在街上溜了溜,停在繁华十字路口的露天象棋摊上。下了两盘棋,赢得几个看客打了起来。郎溪桥赶紧说:“别吵了,再下一把。”故意输了一盘,转身走了。后面人不住赞叹:“人家才是高手啊” 郎溪桥想起了女儿四月,下棋和自己差不多,可惜都没怎么下过。他总是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四月对弈。可是,唉。世事无常啊。 十月刚到,就就下了一场小雪。飘飘洒洒的染白了家乡的山河。郎溪桥扫了院子的雪,烧了暖气,坐在窗前读书,翻到一本《飘》。看了几页,又翻看《弘一法师》。在书的下面放着保存了二十多年的旧手机。那是他上大学前几天妍妍在家乡服装店送给他的。 郎溪桥拿着旧手机,手机都摸的发亮了。人家都是手心磨核桃,手串。他偶尔摸摸这发亮的旧手机。 夜色降临,桌子放着歌曲,一首老歌《朋友别哭》:有没有一种爱,能让你不受伤,这些年…。歌声深沉,悠远,让人心轻轻的颤动。郎溪桥沏了一杯茶,漂亮的茶叶,游荡在水里,漂浮,沉淀,舒展。 此时手机发来一个信息:“我是妍妍!我走了!我去法国领奖。很高兴,我的设计获奖了。还有我和他离婚了。我走了,也许不回来了。在哪里都是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们。再见了,亲爱的哥哥。” 郎溪桥猛然站起来,仔细看了一下手机的信息。心里一阵激动和慌乱。他打电话给妍妍,却被挂断了。 郎溪桥默默坐下,喝了一杯茶。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慢慢思考吧!没有人打扰了。人生有好多选择,却没有回头路。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都不知道。因为未来还没有到来。 第二天,阳光灿烂,温暖的光芒照在广阔的太行山区。地面升起的淡淡薄雾,随着蓝色的天空里露出霞光渐渐消失了。新的一天开始了,今天是郎溪桥的生日。母亲在包饺子,香味溢满了小院。 郎溪桥身穿西装,帅气的仿佛回到二十年前。他手里拿着打印的妍妍和女儿的照片,轻轻的放在笔记本里。 第127章 笑语盈盈 郎溪桥回到了北京。因为唐小倩打电话说怀孕了。北京已经是冰天雪地了。街上树木凋零,花草干枯。一阵冷风吹过,地上的干枯的黄叶打着转儿,在脚下碰撞,纠缠,撕扯。偶尔飞到半空,惹得人们捂着衣服躲远了。 天空蓝如大海,几朵白云带个淡黄色边缘飘在头上,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把天空装饰的遥远而深邃。 郎溪桥的眼睛里藏着和天空一样的深邃,乌黑的眸子变得温柔而黯淡。他拉着箱子出了北京西站。他的车放在了老家,坐高铁回来了。因为他想好了,准备跟着唐小倩去南方结婚。他暂时没有勇气开车去南方了。就连来北京,开四五个小时车都觉得没有把握。 他总是在某些时刻会走神,开车对他来说已经太危险了。 唐小倩却把车停在车站外,悠然自得的去接郎溪桥。看见他出了车站,忙跑过去像个年轻小女孩一样扑上去抱着郎溪桥的脖子。 郎溪桥用脸挨了她一下红润的脸蛋,故意用胡子茬扎了她一下。然后让她下来说:“好啦!都多大啦!快四十了我的唐大小姐。你看!旁边小女孩都嘲笑你呢!” 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确有几个小女孩满脸喜悦的看着他们。说是小女孩,其实也都二十多岁了。也许她们认为这种动作不该是唐小倩这个年龄的人该做的。尽管她自己从来忽略自己的年龄。 唐小倩满不在乎的冲广场上的年轻男女们一摆手,拉着郎溪桥一起出了南广场,来到停车场。她指着自己新买的车说:“看看!漂亮不?” 一辆豪华,大气的白色越野车停在眼前。郎溪桥看不出是什么车,直接开门钻进车的后面,里面空间挺大的。他等唐小倩在驾驶座上坐好了,开玩笑说:“唐总!你知道什么是奢靡和腐败吗?” 唐小倩回头一乐说:“我又不是当官的。等着孩子出世了,我拉着他出去玩多方便。把后面弄成玩的地方,宽敞,舒适。你说我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郎溪桥温和的说:“真怀孕了吗?就一次就有了吗?我摸摸。” 唐小倩扭头撅着厚厚的嘴唇说:“摸啥呀?回去了好好摸吧!难道我们就一次吗?男人啊!走吧!回家。” 北京的家里被唐小倩收拾的干干净净,沙发套,被单,床单都换了新的。卧室铺着淡青色的地毯,窗帘换成了红色的丝绒布。屋里显得温暖,静谧。 郎溪桥一进屋就说:“孩子几个月了呢!我摸摸看。”唐小倩脱了外面厚厚的羽绒服,又脱了里面的棉绒上衣。 郎溪桥一下子惊呆了,他看见唐小倩的肚子都鼓起多高了。唐小倩又故意挺着肚子,看上去像个都快要生了的孕妇。郎溪桥感觉好神奇啊!他张着嘴巴,微笑着,满眼都是惊奇的神色。这才多久不见她啊!肚子都这么大了。看见郎溪桥奇怪的样子,唐小倩哈哈大笑起来说:“都快六个月了,傻瓜。”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郎溪桥蹲下来摸摸她的肚子。她的肚子圆润,洁白。郎溪桥亲切的把脸挨着她的肚子。 唐小倩幽幽的说:“之前你那么难过,我不想打扰你。现在好啦!你走出来了。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要做妈妈了。”她又高兴的说,“起来吧!弄点吃的啊!我都饿了。“ 郎溪桥去厨房做饭,唐小倩在外面说:“我们还是在北京结婚吧!这挺着肚子去南方不行啊!南方暖和,衣服都盖不住啊!北京没事!穿上厚羽绒服看不出来。“ 郎溪桥摇头笑了说:“你也不穿婚纱啦!你好好想想。” 唐小倩生气的喊:“都是你!一次都有了。那怎么办?要不…。”她想了一会儿说,“算了!不举行婚礼了。就朋友,家人在酒店吃顿饭算了。搞那么大动静干啥呀!钱也是大风刮来的。你说呢?你同意吗?” 郎溪桥头也不回说:“我不同意。又不是偷的,抢的,现在年轻人比我们开放多了。都不怕,你怕什么。明星那个不是奉子成婚啊!要学会心疼自己。又不用你花钱。”唐小倩心里有点甜蜜,她笑了说:“好好好!随你。” 十月十六日转眼就到了,他们在北京一家豪华酒店举行婚礼。唐小倩的父母都来了。郎溪桥的妹妹和外甥也来了。 外甥和另外一个女孩捧着鲜花站在台上,像一对漂亮的艺术品。珊珊把唐小倩打扮好了,由公司几个年轻男孩子和女孩子做伴郎,伴娘送到台上。 唐小倩穿着中国传统的红色服装,宽大的服装和飘逸的衣袖遮盖了鼓起的肚子。郎溪桥穿着西装革履走上台去拥抱了唐小倩。台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唐小倩的父母满眼泪水,终于把女儿嫁出去了。 人们举杯共贺美好姻缘,一对新人满脸喜悦。 婚礼结束,送入洞房。当然也就是回家了。唐小倩父母和郎溪桥的妹妹,外甥都住进了酒店。珊珊和陈晓东夫妇,王军夫妇来家里闹了一会所谓的洞房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郎溪桥和唐小倩。 唐小倩忽然脸色红红的对郎溪桥说:“好美啊!我跟做梦似的。” 她收拾好了床铺,忽然觉得新婚之夜应该有点什么仪式啥的。她就问:“我们就这样安歇吗?还是喝点交杯酒呢?” 郎溪桥看着屋里挂着的红色的中国结,贴着的大红喜字,还有床上红色的被褥,忽然一阵难过。他想起躺在冰冷的田地里的女儿四月了。她活着多好啊!他又想起妍妍了。她在哪里呢! 北京他来了,她们都走了。这个城市留下了太多的伤痛和无奈。现在满脸喜悦的新娘却不是她。爱情究竟是什么呢?他真的喜欢唐小倩吗?可是她有了他的孩子。他的眼前是一张美丽的面孔,头发上还挂着红色的花朵,脸上贴着小喜字。洁白的脸蛋透着红润,裸露的脖子白嫩如玉。她坐在床头,摆弄着酒具和鲜花。 郎溪桥走过去,默默的坐在她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肩头说:“谢谢你!就喝一口就行了。保护好孩子。” 两个人喝了一口酒,满眼泪水的抱在一起。郎溪桥替她脱了外衣,扶她躺在床上,轻轻摸摸她光滑,鼓起的肚子。唐小倩乐了:“新婚之夜,我们不做吗?” 郎溪桥摇摇头说:“好好躺着吧!身体最重要的。睡吧!我陪着你。” 唐小倩盖上大红的被子,被子映照的脸上都是幸福的光彩。郎溪桥靠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的说:“睡吧!”唐小倩安心的睡着了。 郎溪桥关了大灯,开着床头的小灯,静静的看书。他无意的又翻出来一本英文书去看。里面好多词汇都忘了。 他想起妍妍了。她好像一点都不会英文,她去了法国。她怎么生活呢?谁能帮她呢?他拿出手机,看着妍妍的电话,又放下手机。 唐小倩在梦里紧紧抓住他的手。郎溪桥放下书本,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唐小倩醒了,轻轻抚摸着他,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了衣服的束缚。唐小倩的唇亲吻着郎溪桥胸脯,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屋里温暖如春,窗外飘起了雪花。雪花从远处的天空随着高楼的灯光飘飞着,如一幅美丽的图画。在雪花里有蓝的,紫的,红的,黄的光芒,打扮着繁华又寂寞的都市。 无数的窗口灯火通明,笑语盈盈。 第128章 多么自私的想法 珊珊正式辞去了医院的工作,进入公司上班。毕竟公司干一年赚的钱,抵得上她上班一辈子。她每天很早就来了,身上裹着厚厚的棉服,走进电梯微笑着向员工点头致意。认识的人都打着招呼说:“叶总早上好!” 唐小倩怀孕待产,每天只能上半天班,偶尔还来不了。她几个月来为公司招聘和培训了几个高级设计师和管理人员。珊珊虽然以前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但是在优秀员工的帮助下,做的也是得心应手。 好多员工发现珊珊越来越漂亮了。刚来的时候,脸蛋都是圆的,屁股都是宽大的。在医院长时间的坐诊累积在肚子上的赘肉也渐渐消失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公司上班的年轻男女太多了,又是时装公司,尤其每个女孩都打扮的像一个精致的花朵,无比鲜艳的绽放着青春的色彩。自然而然的吸引和引导着珊珊向这种色彩靠拢。也提高了她的审美观,增加了她每天回家锻炼两个小时的勇气和毅力。 她进了办公室,脱了外衣,露出里面洁白的西装。职业装束成就了她越来越精致的身材。她得意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和大腿,又用手机偷偷照看一下自己的白嫩的脸蛋。尽管还是有点圆润,已经显得皮肤舒展,紧致。美丽从来就存在女人的身上,只是需要发现和创造。她满意的笑笑开始上班了。 唐小倩今天上午不去上班,肚子大了,觉也睡不醒了。况且珊珊还给了她特别自由的假期。偶尔打电话还客气的开玩笑喊:“大婶你好!好好保重身体。”唐小倩就是一阵笑。嫁给了她的叔叔,变成了她的婶子。 郎溪桥最近进入一家网络装饰公司做室内设计,不再去工地了。每天早上上班,晚上回来。回家以后给她做饭,照顾她吃饭,有时候都想用勺子喂她了。 唐小倩说:“我自己能动,不用这么照顾啦!” 郎溪桥抚摸着的头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轻轻的带着亲切的语气说:“丫头!好好吃饭吧!你现在是我的宝贝了。” 唐小倩厚厚的嘴唇甜蜜的绷紧了,眼睛里都是笑意,她撒娇的闭上眼睛,期待郎溪桥能激烈的继续吻下去。郎溪桥手指摸摸看的嘴巴说:“吃饭了!小姑娘。” 唐小倩故意生气的说:“就亲一会儿嘛!”郎溪桥只好使劲亲她一下脸蛋“啪啪”清脆的响着。她满意的靠在丈夫的怀里。 吃了饭郎溪桥就去屋里画图,学习,好多时候又开始学习英文。唐小倩挺着肚子听他读英文,总是及时纠正。 星期天没事了两个人就去逛超市,唐小倩总是在母婴用品处留恋好长时间。摸摸这儿,闻闻那儿。纸巾,尿不湿,玩具,小推车,每个孩子需要的东西都想早点搬回家。 郎溪桥说:“走吧!还早着呢,生下来几分钟就买齐了。现在都摆屋里啊!别心急了好吧!孩他妈!”他扶着唐小倩走出超市,又去公园里坐会儿。天气冷了,公园人不多。远处倒是总有跳舞的男男女女。轻轻的音乐传来,让心都变得安静下来。 稍微坐会儿他们就拉着手回家了。普通的日子变得安静而温馨。速度与激情的生活不是普通人该有的生活。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直到生下孩子,慢慢长大,上小学,中学,大学,谈恋爱,结婚。然后自己也慢慢老去,去跳几年广场舞,也就结束了一生的时光。最好的人生也许就是清淡的日子,平凡的生活。 可是生活如果给你开玩笑,你未必经受得起。 我们的妍妍已经行走在浪漫之都的法国巴黎。天气和北京一样的冷,街道两旁的花草一样的败落和凋零。这里的温度倒是比北京稍微高一点,没有北京零下十几度的生冷,风也变得有点温和。 妍妍里面穿着黄色的保暖内衣,略微露出白皙紧致的脖子。暖暖的内衣贴身的裹在身上,自己都觉得勒的乳房都变得鼓起,膨胀。她外面披着深蓝色风衣,盖着半个脚面。她的身后就是着名的埃菲尔铁塔。广场上游玩的人群里呈现出不同的皮肤和颜色。 人的衣服可以掩饰身材和年龄,却改变不了本身的种族面目。每个人在这里仿佛都是外国人。红毛绿指甲,青面獠牙的聊斋人物妍妍也是真看到了。更有头发耸起,皮肤如家乡母亲烧柴的锅底颜色的女人露出大白牙叽里咕噜说着兴奋的语言。除了中国话,无论什么样的语言她都听不懂说什么。不过最令人亲切的还是偶尔可以看见几个中国字的标志,有的在车站,有的在道路两旁。 好歹她坐飞机一到法国就有一个中国女人来接她。这个女人现在就在她旁边拿着手机拍照。她所拍的都是走过来的年轻男女的衣服。这个着名的铁塔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不乏穿着时髦,光鲜亮丽的年轻女孩。虽然她们穿的不一定最时尚,但是到了这里都呈现出形式各异的风格。 女人说自己叫雅娜,不知道是中国名字还是外国名字。她没有说自己姓什么,妍妍也无心细问。 女人大概有四十多岁,修长的身材,穿着长款的薄羽绒服,盖着膝盖。一看就是中国的服装,胸脯上还绣着牡丹花。不过她的面孔有点棱角分明,颧骨高,嘴巴大,一笑起来像个男人。眼睛很大,深邃的仿佛总在思考什么。 雅娜问:“李青妍女士,我们明天才去卢浮宫吧!今天天不早了。游玩一个地方需要酝酿情绪,特别是好奇心,一下子看完所有的风景就去了意义。就像人生需要慢慢走,每个路过的人都是该遇到的,需要慢慢欣赏,品味。” 妍妍一笑。她无所谓,她现在只等着三天后的时装周颁奖,然后找个地方定居下来。生活对于她来说还仿佛像在来时的飞机上漂浮。尽管住在酒店已经好久了,心和身体,情绪都还慢慢飘着,落不到地面。就如同旅游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客人。 女人其实看出来了她的身心游荡,目光游离。她亲切的说:“离开家的人都是如此啊!其实我们在哪里都是客。人生如梦,都是一场向死而生的旅程。把心静下来,哪里都是家。我给你打听好了,离这里不远有个蓝梦小镇,特别安静。房子也挺好的,也不贵。你可以以后住到哪里去。我住的离你不远,可以找你聊天,蹭你的饭吃。” 妍妍微笑着点头说:“太谢谢你了!我第一次出国,想在这里住下来。也许会住几年的。这样吧!今天我们去里昂,听说那里有好多好吃的。我请你吃饭。” 雅娜咯咯笑了说:“好啊!你都知道这个美食之都了。那里可是美食的心脏。我经常去,走吧!马上去。”说到吃,女人最感兴趣。可是她们俩转身的一瞬间可以看出来她们都身材保持的多么完美。 为了爱一个人跨越山海是浪漫,为了吃一顿要跑那么也远是无聊的浪漫。妍妍在这种色彩斑斓的都市里也不时从心底升起浪漫的情绪。 几天前她已经游玩了凯旋门,觉得如同一个巨人站在城市的中央。登上顶部可以俯瞰整个巴黎。壮观的景象让她不禁想起北京的中国尊。在北京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有上去过。她又去了巴黎圣母院,据说曾经大火摧毁过这座神奇的地方。她一进教堂就想起来以前进过的寺院。 中国的庙宇大多都是在世外桃源,名山大川,中国的神仙都在隐居。这里却是人山人海的,好像上帝就在人群里。 到了里昂,繁华依旧,冬日暖阳照着热情的人们。小吃,酒店满大街都是。每个人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东西。 雅娜习惯了这里的东西,点了蜗牛,海鲜,鹅肝。妍妍看见就觉得下不去口,只点了咖啡和可丽饼,可丽饼跟中国北京前门大街烙的大饼差不多。 雅娜说:“我来这里好多年了。刚来也是喜欢吃中餐,喜欢吃南方的烤鱼,大米。我是南方人。以后在这里吃海鲜,蜗牛和我们家乡做的不一样。很有特色,你可以尝尝。”说着嘴角流着清香的油。 妍妍尝了一个蜗牛,还可以,不过是闭着眼睛吃的。她在北京街头当然也见过这种蜗牛,觉得一定牙碜。还觉得一咬下去,它就会动。她吃完了,用纸巾擦擦嘴说:“挺好吃的。阿弥陀佛,真是杀生啊!” 雅娜哈哈大笑起来,一拱手说:“罪过罪过。”两个人都笑了。旁边几个金发碧眼的女郎,叽叽咕咕的笑着拍手说话。妍妍只听懂了一句:“thank you , ok…” 她不好意思对雅娜说:“可以有空教我英文吗?” 雅娜吃着蜗牛点头,滑稽的说:“当然。我也是英语专家。以前在国内就是教英语的。现在做世界服装品牌生意。你要在这里生活,会简单英语就好了。也可以学学法语,毕竟是在本地,交流方便。你住几年啥都会了。” 夜色降临在异乡的城市,屋里灯光明亮,外面车水马龙,人声嘈杂。如果不是看见彩色的男女,听见不懂的语言,妍妍还以为是在北京呢。她想起郎溪桥了。她也知道他和唐小倩结婚了。她多么希望他能不顾一切来这里啊!可是,这是多么自私的想法。 第129章 这该如何应付 三天以后,华丽盛大的时装周如期举行。一座二十四层的大楼下面,妍妍穿着红色的中式服装,外面罩着白色的风衣。因为有点小风,吹得脸都冰冷,妍妍把风衣的领子立起来遮住了俊俏的脸蛋。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个脸。戴着茶色近视镜的样子就像一个二十多岁的时尚女人。但是她在这个地方并不出众,因为来自世界各地的漂亮女孩都出现在这条街上。陆陆续续进入这座大楼,这座时尚之城。 名叫雅娜的女人开着红色的豪华小车停在路边。妍妍看不懂是什么车,她对于小车的概念总是很模糊。只是有大小之分,黑白红黄的颜色之分。看只看见车的前面有一只动物模样的标志。 雅娜高兴的打着招呼:“嘿!我的姐姐!我来了。”她一下车就惊艳到了路边的所有人,包括妍妍。 冬日的上午九点依然是寒风冰凉,温度零度。她却穿着紫色的长裙,裙子只盖到膝盖,裙摆炸开如牡丹花开,颜色也从紫色渐渐晕染成红色,黄色,蓝色,一层层伸展。上面露着白嫩的胳膊,白嫩的肩头露出纹绣的黑色蜥蜴。脖子和半个白的闪亮的胸脯吸引着蓝眼睛,红眼睛,黑眼睛的各种男人。有的不禁发出令人奇怪的声音。一个黑皮肤的高个子男人“嗷嗷”叫着“ok,ok,my…” 他们拥抱一下,男人吻了雅娜一下脸蛋微笑着进入了大楼。 妍妍看出来,雅娜穿着的衣服正是自己设计的名叫“温暖四月”的服装系列中的一款,主要是夏季服装。可是她在大冬天穿着当然会令人奇怪。雅娜走近她,当然看出来她眼神里的好奇。她笑着说:“还可以吧!不太冷。里面有保暖内衣。我也不傻。走吧!里面都是这样打扮的。在时尚面前,没有季节,温度,只有激情和疯狂。” 妍妍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这座时尚之城。 十一层大楼是豪华的服装展示厅,墙上还挂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设计师的头像和简单介绍。妍妍在看到自己的照片的时候有点惊讶的吸了口气,张着漂亮的红唇,久久不能闭上。照片的美颜和设计的都有点不像自己了。她此时有点羞涩了。她觉得自己的头像和这些世界着名的设计师同挂在一个大厅里是多么的滑稽可笑。她都想盖住那个土气的名字和露着白嫩胸脯的靓丽的照片。 雅娜抱着胳膊欣赏着李青妍的照片,不停的赞美:“真漂亮,来自家乡的女人。温暖四月,我的姐姐!你将成为今天最美的设计师,最闪亮的明星。” 妍妍一乐,羞愧的说:“别夸我了。无地自容了都。你看…”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许多年轻的女郎,有的着单薄的裙子和夏季的体恤,有的穿着吊带背心,有的露着白嫩的大腿。几十个女孩子后面跟着高大的,瘦小的,帅气的,丑陋的男人。一切如一场电影镜头一样过去了。 雅娜拍拍手说:“看吧!每个漂亮女孩身后都是一群男人,这里如此,中国也是如此。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你怎么样,在公司是不是也是众星捧月呢?” 妍妍摇摇头说:“我可没这气派,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雅娜不相信的看着她,她有点奇怪她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呢!她一周前就知道一个中国的女设计师获奖,而且接触了她设计的服装,她一下子就迷恋和喜欢。她的喜欢一半是可以用服装成就自己的美丽和虚荣,一半又是希望可以把这个来自家乡的设计师的的品牌弄到手,大赚一笔钱。她的热情带着热爱,带着友好,又带着利益。 雅娜现在关心的是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因为这才是推广生意最好的广告。 服装大厅左边是更加宽大,靓丽,金碧辉煌的t台和会场。她们先去主办方报到。一进去就惹得一个白发,绿眼睛的女人的惊叹,她身穿红色长裙,身体瘦弱,脖子露着筋骨,手臂都是纤细的。唯独挺立的胸部,让妍妍自愧不如。妍妍看不出外国人都是什么年龄,白发不一定是老了。果然她的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的说着一串英文。接着拥抱了妍妍。 雅娜翻译着说:“很高兴见到来自东方的女神!我的李青妍女士。梦里我都见到你多次了。你的设计和对服装的理解让我对你仰慕已久。期盼你的到来。我的上帝啊!多么美丽的女人。我爱你!” 妍妍微笑致意,大方得体的拥抱了对方。在听完对方的赞美后就觉得心里一阵激动和舒畅。她突然想起如果郎溪桥在这里多好啊!他听到有人这么赞美自己该有多高兴和诧异啊。可是她又想也许外国人的赞美和热情都是一种礼貌和习惯吧。就像拥抱,亲吻都是一种礼节。 白发女人是这次服装节的组织者,名叫安丽!世界着名的服装设计师。还是世界服装设计大赛的评委。妍妍对她也是早有所闻,心里仰慕已久。 她感谢对方一番,然后说:“我是来自中国的一个普通的设计师,我热爱生活,热爱美,希望自己的努力可以让我们每个女人表现的更加美丽,拥有精彩的生活。谢谢!” 下午三点开始颁奖,妍妍第二个上台。依然是白发安丽给她颁奖,拥抱,掌声,欢呼一片。妍妍简单说了几句英文,也是这几天刚刚跟着雅娜学的。都背的滚瓜烂熟了,一说起来还是有点紧张和不顺畅。可是下面的人还以为她是羞涩和谦虚呢!欢呼和掌声盖住了她的语言。妍妍满脸喜悦,掉了泪水。激动的拥抱了雅娜和安丽。 颁奖过后进行服装模特大赛。各种服装走秀,包括泳装。妍妍感觉浑身燥热,风衣脱了抱在怀里。 雅娜笑着说:“还是穿少点,这里暖和的很。你看这些女孩都光着身子。”泳装美女来回走过,灯光绚丽。音乐优美,人们反而安静了许多。仿佛都会欣赏这种近乎裸体的艺术。雅娜偷偷笑了说:“这人,特别是男人是多么的会虚伪。”妍妍也笑了。她看到了许多旁边男人的一本正经。 这时候,表演结束。人们陆续走出大楼。大楼外面的广场上人来人往。远处就是着名的圣心大教堂。雅娜说:”亲爱的,我们去教堂吧!晚上做祈祷。” 妍妍一看见圣心大教堂就觉得无比震撼。高大的建筑,圆型的顶部,以及拱门,墙壁都是哥特式,又有拜占庭式风格。妍妍听着雅娜的介绍,不懂什么是哥特式,拜占庭式,反正觉得教堂好像都是这个样子。里面游客很多,说着不同的语言。进入里面,两旁许多壁画栩栩如生。在一个豪华大厅里有神父在做演讲,雅娜说那是在讲圣经的故事,好像讲到耶稣被犹大出卖的情节。会场发出一阵阵叹息之声。 人们陆续去前面接受神父,大主教的祈祷,做着忏悔。雅娜也去了,一会儿回来说:“我们走吧!我都饿了。” 他们刚出了教堂就看见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世界随处可见快乐的人,幸福的人。可是在一个水池旁边妍妍看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外国女人。这个女人有三十来岁,极为瘦弱,腰都能一把掐住。窄窄的屁股下面是细长的腿,如两根细藕插在地上,一晃动就会折断。妍妍想了好久,觉得在国内好像哪里见过这样的女人。她穿着蓝色的牛仔装,走路摇摇欲坠。 雅娜笑着说:“你觉得这个女人怎么样?我们不胖,她才是真正的苗条。我都担心男人趴在她身上把她骨头都压断了。” 妍妍没有想过这个,听她一说觉得也是。忽然笑了说:“你操这种心干嘛?我在想我好像哪里见过她似的。” 雅娜抱着胳膊,看看天空笑着说:“你也别想了,我们走吧!这种人大多都是模特,身材都是保持这样的。” 说到模特,妍妍忽然想起来,这个女人就是跟着白瑞一起卷了公司巨款,逃离的那个外国模特。听说她和白瑞一起葬身大海,怎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她快步追上去想仔细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雅娜紧紧跟着她,她感到妍妍一定发现到了什么,她有点好奇和紧张。 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个小吃街。女人钻进来一个中式的餐馆。妍妍和雅娜也紧跟着进去,却看不见了那个女人。 雅娜笑着说:“吃饭用不着这么紧张吧!先吃饭吧。”她们要了牛排和水饺这种奇怪的搭配,又要了一瓶白兰地。靠近窗口坐下,吃着饭,聊天。妍妍总想吃了饭再去找找,可是觉得也不确定,于是就暂时放弃了这种想法。 餐馆老板是个山东人,来到这里十几年了。他看见妍妍就觉得亲切,因为她说的话他能听出来是她个河北人。他高兴的和她们打招呼,说着中国话:“两位老乡好。”两个女人点头致意,说着谢谢,老乡好。 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那个女人,另一个正是叶城的表弟白瑞。妍妍忙低下头,她心乱如麻。应该如何应付呢? 第130章 你懂这些吗 妍妍低着头,等白瑞和女人走远了,才抬起头来。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尤其是在异国他乡。雅娜笑着拍拍她的手说:“他们走远了。你一定认识他们吧!可以说说怎么回事吗?” 妍妍愣了一下,觉得心都被看穿了。她摇摇头说:“没什么。认错人了。” 雅娜当然知道她说的不是实情,也不便多问。于是吃了饭回酒店休息。 妍妍打电话给兰陵说:“你忙吗?我想给你说个事情。我看到白瑞和那个女人了。”兰陵刚生了孩子才一个月,还没有去公司上班。她抱着孩子正在撩着衣服喂奶。白嫩的奶水充足,涨的圆溜溜的。孩子喝的白胖白胖的。她生了儿子,决定自己一个人抚养他。听到妍妍的话,兰陵惊愕的久久不能言语。她支支吾吾的说:“这,这怎么可能呢!听说他都死了。你没有看错吧!叶夫人!您现在在哪里呢!” 妍妍肯定的说:“当然不会看错,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在法国呢!” 兰陵冷静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你最好打听一下他们住在哪里。我明天就去法国。什么事我去了才说。你别打草惊蛇。” 妍妍苦笑了一下说:“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你来了也不一定找到他们的。再说,找到他们又能怎么样?”兰陵咬牙切齿的说:“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找到他们。” 挂了电话,妍妍倒有点担心了。她坐在窗前,喝了一杯红酒。红晕染上了两腮,她想郎溪桥了。他在干什么呢?难道自己真要在这里住几年不回去吗?她又想起自己的父母,都那么大年纪了。万一有个事,自己这么远怎么办呢?唉!还是过一阵子没事了就回去吧!回到老家里,守着父母,也守着可爱的女儿。她想起女儿四月,泪水流满了小脸。女儿埋在冰冷的田地里,多么孤单啊!妈妈想你了,还是早点回家陪着孩子吧! 第二天兰陵把孩子托付给了家政公司的月嫂。千叮咛万嘱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可以多加点钱。然后去了公司和叶城说有事情需要离开北京一阵子。叶城坐在办公室里,头发花白,神色凝重。他静静的问:“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孩子怎么办?” 兰陵只好说老家里有点事要回去。孩子带回老家也让父母看看。叶城点点头,同意她去。兰陵一出公司,直接奔大兴机场。新建的机场,宽阔,漂亮,令人赞叹。兰陵刚刚进了检查口,在等飞机的航站楼下急匆匆的向前走,却听见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传来:“等等我呀!慢点啊!” 兰陵一回头,正看见郎溪桥拉着箱子,一只手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女人挺着肚子,走路还挺快的。女人正是唐小倩。兰陵也早听说过郎溪桥和她结婚了。她看见他们俩突然心里一阵难过,不知那个地方不舒服。郎溪桥也看见了她。 郎溪桥说:“兰陵!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兰陵一笑:“我去法国,你呢?” 唐小倩乐了:“巧了!我们也去那里。咱们可以做伴同行。你们认识吗?”郎溪桥没有回答。兰陵高兴的说:“很高兴能有个伴。在他乡我们就是亲人了。”机场响起一阵飞机的轰鸣,广播提醒人们可以登机了。 他们没有再聊什么,都随着工作人员的引导陆续上了飞机。兰陵冲他俩点点头问:“是去旅游吗? 郎溪桥说:“也算是吧!不知道孕妇现在出门好不好。”唐小倩优雅的笑了说:”当然好啦!从小让孩子长长见识。俗话说胎教最好了。”兰陵点头致意。郎溪桥说:“你保护好自己身体就行了。”说着两个人拉着手坐下,互相看着,偷偷亲了一下嘴。 兰陵看得心都跳到嗓子了。她嫉妒的闭上眼睛,表情好复杂。她想起以前也好喜欢郎溪桥,可是那时候他心里只有妍妍。看他喜欢妍妍的样子她从心里由衷欣赏和尊敬这个专心,深情的男人。可是现在他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好可笑,可悲。她又想起自己的丈夫白瑞。她生气的咽了口唾沫,偷偷骂了声:“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渣男。” 一路上都没什么话,一下飞机,兰陵就要和郎溪桥,唐小倩分道扬镳了。临走她对郎溪桥说:“你的电话没换吧?有事了记得联系。你想去哪里玩呢?听说卢浮宫不错,可以去看看。还有…”她想说妍妍也在这里,可是看到唐小倩依偎着郎溪桥的样子,叹口气说:“走了!拜拜。” 郎溪桥和唐小倩先住进了酒店。他们想明天下午去卢浮宫,巴黎圣母院等等地方参观。唐小倩一口流利的英语,同酒店员工交谈,打听了一下路线。又打听了附近好好吃的,好玩的,然后挺着肚子对郎溪桥说:“早点休息吧!好累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带着孩子旅行挺累的。” 两个人进了房间,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看见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在夜色里闪烁着奇光异彩,塔通体好像都是通明的,在夜晚灯光秀的表演下灿烂辉煌,变幻着各种色彩。唐小倩迷恋的说:“每个城市都有不一样的风景。浪漫之都我来了。我的孩子你看看多么美丽的景色。” 郎溪桥脱了衣服,露出里面的背心,凸出胸脯结实的肌肉。他做了几个俯卧撑说:“别发感慨了。睡吧。”他过去搀扶着有点微胖了的唐小倩,摸摸她的手说:“睡吧!”唐小倩幸福的亲了郎溪桥一口。两个人宽衣解带,相拥而眠。 第二天下午唐小倩说不想出去了,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躺着。她说:“你自己去看吧!给我照几个照片就行了。我就不去了。肚子不舒服。唉呀!可千万别在异国他乡生了孩子。我都后悔来这里了。不过珊珊给放假了,闲着实在难受。你说咱们那天回去啊?” 郎溪桥笑了说:“怎么了?不来,你非要来,还让我也告了假。这刚到就想回去啊?小姑娘!我也不出去了,陪着你吧!”唐小倩不同意,催着他快点去吧!晚上早点回来买点好吃的东西。 郎溪桥点头说好!就出了酒店,坐车去了卢浮宫。 下了车,看见一座宽大的广场上聚会着许多人,原来有街头艺人在表演什么。许多穿着靓丽的年轻男女在欢呼,各种肤色,打扮不同的人们游走在这有着神奇传说和故事的宫殿面前。 郎溪桥在外面照了一些照片,随后发给唐小倩。唐小倩发来语音说:“棒极了,谢谢!你的拍照技术有待提高啊。” 郎溪桥正在要走进这座漂亮的宫殿。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吵架,是用英语在吵架,偶尔能听懂一句两句。郎溪桥回头看见一对男女。男的眼熟的很,却忘记了在哪里见过,女人不认识,是一个金发的外国女人。 他们吵了一会,一起进了这座装饰豪华,辉煌灿烂的博物馆。 卢浮宫是世界着名的博物馆之一。坐落在塞纳河右岸。河两边是繁华的都市,漂亮,高大的建筑。这里是巴黎中轴线的起点,曾经是法国的王宫。在1793年成了一座博物馆。当年拿破仑横扫欧洲以后,卢浮宫的展品数量暴增。卢浮宫占地二十四公顷,收藏了超过三十万件的来自世界各地不同时期的珍贵文物。油画,雕刻器物,装饰艺术随处可见,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每年有上千万的游客慕名而来。 郎溪桥走进这座豪华的宫殿,通过满是古罗马雕刻的走廊,在一处宽敞的台阶上看见一个没有头和手臂的雕像,当地人说是胜利女神。郎溪桥觉得好悲哀,看来胜利的确来之不易啊!再通过文艺复兴大走廊,两旁的油画都出自名家。其中有达芬奇的作品,他还熟悉一点。两旁雕刻,绘画的人物都是稀奇古怪。夸张,浪漫主义在这里得到最好的表现。 可是郎溪桥却无心看这些,他所欣赏的是宫殿的建筑风格和装饰艺术。 从宫殿出来来到塞纳河畔,清澈的流水中国如水韵的江南。河两边都是漂亮的建筑。郎溪桥走了一会儿,在岸边拍着优美的照片。他用手机拍照,从近处拍了几张,又拍摄远处的古建筑。镜头落在对岸的一处郁郁葱葱的花坛旁边。花坛树木,花草干枯,只有矮矮的如同北京街头的冬青一样的植物,散发着淡淡的青色。 这时候,花坛边走来两个女人,打扮,模样都是中国人的样子。郎溪桥好奇的把手机镜头拉近,却一眼认出来是妍妍和兰陵。 他惊愕的差点手机都掉地上,赶紧调整镜头,却看不见了两个人。他不自觉的摇摇头,心里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这里随处可以看见中国人。也许自己看错了吧。 郎溪桥却说这么想,却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他乡遇见心爱的妍妍,可能吗?他心里觉得不可能,可是还是觉得能碰见一个特别像的女人也好。看一眼就满足了。可是他穿过桥,到了对边,却看不到任何熟悉的人。 五颜绿色的人,说着千奇百怪的语言。郎溪桥心里突然想,如果能听见一句中国话也好啊!妍妍!刚才是你吗?本来以为娶了唐小倩,可以放下妍妍了。可是看见一个影子就心碎了。乱的不仅是心,更是情绪,情感,还有尊严。他在想,如果真是她,我就啥都不顾及了。妍妍,我的丫头啊!你离婚了!啊!你说你在法国,我都忘了啊!郎溪桥寻遍塞纳河的右岸都没有遇见。 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吵架的两个人,男的说:“别吵了!我会负责的。” 女孩用英语说:”是吗?那兰陵姐你负责了吗?恐怕孩子她都给打了。我们还是好好谈谈,看看怎么分这笔钱。要是警方知道了,你就得被判无期。当然,各国法律不同。至少你也得付出惨重代价。 郎溪桥忽然想妍妍了,丫头!你懂这些吗? 第131章 这是我的哥哥 郎溪桥已经认出来吵架的男人正是妍妍公司的白瑞,以前见过一两次。后来听说他和一个外国女人坑了公司跑了,在海上遇难葬身大海了。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了,还活得好好的。听他们谈话好像相处的不太愉快。两个人根本不是恋人,而好像是合作伙伴。 郎溪桥隐约明白了兰陵来这里的意思,也确定了刚才看到的两个人就是妍妍和兰陵。他眼睛看着远处的白瑞和那个女人一边走,一边争论不休。手臂和胳膊激动的挥动着,走进一片浓密的树林。 郎溪桥紧紧跟着两个人,把衣服领子提了提遮住了嘴巴。然后急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兰陵。 兰陵和妍妍走在塞纳河畔,边走边看着风景。兰陵告诉妍妍自己已经在查白瑞的行踪。通过这里的几个朋友,很快就会有他们的下落。妍妍为难的叹了口气说:“还是算了吧!已经过去了。他又是叶城的表弟,查出来能怎么样?” 兰陵生气的摆摆手说:“可是我算不了!他把我坑的这么惨。现在都生了孩子了。我要让他付出代价的。放心好了,一切我来做。你别参与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伤害了你就是罪过了。” 手机响了。兰陵看了一眼,笑着神秘的说:“你猜谁来的电话?”她接了电话说:“喂!桥啊!有啥事啊!” 郎溪桥听见兰陵声音怪怪的,他咽了口唾沫说:“我看见白瑞和他的女友了。你们在哪里呢!” 兰陵一听,欣喜的说:“我们在塞纳河畔,你在哪里呢?” 郎溪桥告诉了兰陵位置,焦急的等待着。过了半个小时他看见兰陵拉着妍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绕过来往的人群,来到郎溪桥的眼前。 妍妍看见郎溪桥,揉了揉眼睛,激动万分的瞬间泪花盈满了眼睛,啥都看不清了,捂着嘴角差点摔倒了。郎溪桥赶忙跑过去扶住了她。郎溪桥替她擦擦泪水,轻轻扶着她的肩膀说:“真是巧啊!世界真小!又见到你了!你好吗?” 妍妍甜蜜的低下头,又不好意思的瞥了一眼兰陵,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说:“对了!你说的白瑞在哪里呢!兰陵要找他。” 郎溪桥回过头,浓密的树林里人来人往,看不清那个是白瑞。他急忙对兰陵说:“刚才就在那边树林,我们去找找。” 三个人进了树林,里面空旷的能看到对面的高楼,河水,桥梁和外国古建筑。远处桥头可以看见白瑞和一个金发的女人在散步。兰陵冲郎溪桥摆摆手说:“我去桥对岸,你在这边。别让他跑了,这家伙贼着呢!叶夫人!您就在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走了!快点!” 白瑞穿着蓝色风衣,戴着眼镜。鼻子都有点歪,嘴巴胡子拉碴的。面相不大端正,露着鄙夷不屑的微笑对金发女人说:“就不绕弯了!也不说别扭的英语了。你说该怎么办!我们还在一起生活吗!说句痛快的!不行,各自散伙。给你点钱,再不相见!” 女人抚弄着长长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兰陵紧紧盯着她,心里想,妈的,头发挺好看。看见她瘦弱的腰和纤细的小腿,她突然有种想一脚把她踹进河里的冲动。她捂着嘴巴,提了提裤子,绷紧了脚尖和全身的神经,悄然无声的站在了女孩的面前。 女孩放下抚弄着头发的胳膊,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微笑的女人。带着鄙夷和嘲笑的表情。她马上认出来是兰陵。她惊呼一声:“兰总!你!怎么是你!” 白瑞看了一眼,转身捂着衣服跑远了。下了桥头,刚要拐过墙角,突然从墙根伸出一只腿,轻轻向上一踹。白瑞魁梧的身躯如垃圾桶一样垂直栽在地上。随着一声憋闷的痛苦的叫声,嘴角和眼角流下了鲜血。 郎溪桥从墙角转过身来,嘴角一歪,轻轻吹了一口气,鬓角的头发飘动了几下。白瑞瞪着眼,惊讶,恐惧的看着他。心里转了一千个弯儿也想不到能突然看见他。他忽然觉得他刚才的动作,姿势真是帅气。 他擦擦眼角的血迹,气急败坏的躺在地上说:“郎溪桥!你想怎么样?你多管闲事!跟你有啥关系。” 郎溪桥微笑的说:“你还记得我呀!挺好的!我不找你。有人找你。” 兰陵拉着金发女人来到面前,女人手被兰陵拽的疼痛难忍。嘴角露出痛苦的表情。 半个小时后,妍妍坐在一家酒店雅间的桌前,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白瑞和金发女人。她喝了一杯红酒。眼神里突然冒出一丝忧伤和仇恨。洁白的牙齿在嘴角轻轻咬了一下。她想起了女儿四月,如果不是白瑞和金发女人携款潜逃,自己也不会病倒了。女儿也不会去北京看自己。女儿不去北京,也不会遇到过街的孩子!没有遇到过街的孩子,女儿不会出事。女儿现在可以好好的活在世上,开心,快乐的在大学读书。 她冷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白瑞和金发女人。白瑞脸上的血迹斑斑已经擦干净,留下两道暗红色血痕。越发显得他面目狰狞,可憎。女人低着头,打着哆嗦。郎溪桥和妍妍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妍妍突然走过去打了白瑞一个耳光。白瑞突然被打,眼冒金星,腮帮子都麻了。妍妍捂着手,白嫩的手指也被硌的生疼。她心里想,这样的男人脸怎么这么厚,结实。兰陵嫁给他,拥抱,亲吻怎么下得去嘴。 兰陵用脚踹了白瑞一脚,大声说:“都是你们!丧心病狂。我!我都想杀了你们。不是你们!我们四月也不会…” 白瑞低下头,他想不到四月已经死了。论辈分他还是四月的叔叔。他挠着头发说:“都是我的错。我该死。还有这个贱女人!我上了她的当了。你们就饶了我吧!我把所有的钱都还给你们。” 这样像私设公堂一样的审问了一个小时。兰陵让白瑞把所有的证件都留下,又去了银行办理了一些手续。妍妍并不关心钱的事情,那都是叶家公司的钱。 两天以后,兰陵带着白瑞回去了。白瑞去公司向叶城请罪,至于会不会被判刑都不是妍妍所关心的。 她接到雅娜的电话说房子已经找好了,下午可以去看看。 郎溪桥带着唐小倩来看妍妍。妍妍气色很好,面容红润,坐在酒店房间里看书。她看到一家书店有英文版的《飘》,就买了回来看,学着认识一些字和词。她决定先买了房子,然后回国接父母来这里生活。她不想回老家了,更不想回北京了。心爱的郎溪桥已经成了家,有个漂亮的女孩陪着,自己也不去打扰他了。等着以后老了,十年,二十年以后再去见他。两个人互相喜欢着,一辈子思念着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郎溪桥敲门进来,身后跟着挺着肚子的唐小倩。唐小倩客气的喊着:“妍妍姐好!好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啊!你好漂亮啊!” 妍妍温和的摇头说:“哪里啊!我都老了。你们坐。” 妍妍看见郎溪桥扶了唐姑娘一下,心里有点难受,心里一阵忧伤。她给两个人倒了水,坐下看着唐小倩的肚子。一种女人的母性情感涌上心头。她笑着说:“这都快生了吧!肚子都这么大了。你呀!”她指着郎溪桥说,“你太大意了。这样了还带她出来。我都好担心了。这样吧!你们哪里都别去了。下午我们一起去看房子,弄好了就住下来。别坐飞机回去了。这要生在半路就麻烦了。” 唐小倩好奇的看着郎溪桥说:“有这么严重吗?” 妍妍说:”我都生了两个孩子了。我当然知道了!听话好吗!别跑了。”她亲切抚摸一下唐小倩肚子,脸上露出笑容。 郎溪桥点点头说:“好吧!听你姐的。” 唐小倩疑惑的看着两个人。她知道他们以前是多么恩爱的恋人。经过了多少的风雨,最后还是没有到一起。都二十年了,人生几个二十年啊!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她想早点带着丈夫回去了。这样三个人待在一起太没有安全感了。但是自己挺着肚子,觉得里面都有孩子的脚丫子踢了。她不敢做别的主张,只好听妍妍的安排。 下午唐小倩待在酒店休息。郎溪桥陪着妍妍一起去看房子。他真的不想把妍妍留在异国他乡。他在路上对妍妍说:”还是好好想想,回国吧!不想回北京,哪怕去一个别的城市呢!总比这里近吧!父母也不一定愿意来。你好好想想。” 妍妍温和的说:“哪里都一样,我想努力学习做一个优秀的时装设计师。在这里有好多老师。你和她一起生活,我也放心了。你有空去看看四月,多烧点纸。孩子喜欢买零食,最喜欢吃你做的鱼…”说着妍妍泣不成声。旁边几个老外好奇的看着,耸肩做着手势。冲他俩飙了一句中文:“美丽的女人,加油!”他们以为两个人谈恋爱,表忠心男人感动了女人呢! 雅娜在等他们。看到郎溪桥,雅娜欣赏的说:“李青妍女士!你真有眼光。” 妍妍一笑说:“这是我的哥哥!” 第132章 她慢慢睡着了 雅娜神秘的笑着握握郎溪桥的手,开车拉着两个人去了城市近郊的一个小镇。下了车,走进这座小镇。小镇的街道和建筑和城市相似,只是人少了点。树木,花草更多。如果是夏季这个小镇真是漂亮极了。冬日的暖阳照着小镇旁边流动的小河。妍妍想起了家乡的风景。这里挺好的,安静,美丽。住在这里,谁都不认识,安心的度过后半生挺好的。最安心的是心爱的男人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就好了。 他看看身边的郎溪桥,突然有种想依靠在他身上的感觉。她轻轻的把手伸出来碰了一下他的衣服。郎溪桥回头看见妍妍抿嘴微笑,右手白嫩,纤细的手指一伸一张的做着要抓住什么的动作。雅娜边走边介绍小镇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建筑风格,一点没有注意妍妍的动作。 郎溪桥微笑着伸手摸摸她的手指,然后手指如攀登山峰一样顺着她指尖攀缘而上,直到手臂,随后紧紧握住她的温暖,湿润的小手。仿佛今天握了这一次以后永远握不着了。妍妍也使劲动动手指。两个人扣着手,走在下午寂静,落叶飘飞的小镇。 房子靠近河边,是一处五层的楼房,外表看上去沉重,宽大。如同一个雕刻着拱形窗户的巨大石块矗立在地上。上了二楼进入一处两室一厅的房间。屋里陈设简单,客厅有沙发,餐桌,卧室里放着雕花的铁床。妍妍想起看过的外国小说里总有女主会住这样的房间和床。看来这所住宅有些年头了。她心里就想以后把床换了,要不睡在这样的床上会做噩梦的。 没有别的麻烦事,最大的问题还是价格的问题。一个胖男人,花白头发,胡子拉碴的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和雅娜谈了很久。雅娜笑着问妍妍:“怎么样?房子位置挺好的,价格有点贵,你可以好好想想。这里没有再合适的了。” 妍妍点点头说:“谢谢!我今晚好好想想,明天给你个准信。这里挺好的。” 胖男人倒不在意,说了几句法语。妍妍听懂了一两句。意思是非常喜欢有女士住在这里,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外国男人好像一点都不拿捏和隐瞒自己的想法。也许就是一种习惯吧!临走还不忘说:“我非常喜欢这位女士。” 妍妍一点都不觉得心动。她感觉那是一种客气话。她看看郎溪桥,如果他此时说一句喜欢她,她觉得自己就会蹦起来。可是以后他只会对唐姑娘说了。 告别雅娜,回到住的酒店。妍妍有点无精打采的。看了房子回来突然心情就不好了。她对郎溪桥说:“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她。我在外面待一会儿。”郎溪桥替她整理一下风衣的领子说:“快黑了,起风了。别待久了。” 郎溪桥快步走过大理石台阶,穿过人群和花坛进了高大的酒店。十几层的酒店的影子如同巨大的雷峰塔一下子压住了坐在下面广场上的妍妍。她感觉透不过气来,默默的流下了眼泪。曾经最爱的男人投入了别的女人的怀抱,自己还要真心的祝福。人生就是一个笑话,一场戏,没有人再和自己一起听,一起演。 郎溪桥回到房间,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他喊了几声小倩,也是没有人回答。只好打电话给唐姑娘,手机却关机了。郎溪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马上找了酒店服务小姐。一个皮肤黝黑,长的漂亮的女孩拿了房卡来开门。可是屋里却空无一人。郎溪桥找遍了屋里每个角落都没有唐小倩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的问酒店小姐:“你看见屋里怀孕的女人了吗?” 女孩想了一会儿说:“好像她出去了,和一个漂亮的金发女人。还有两个男人。”郎溪桥说知道了,就转身下楼去了。 妍妍看见他急匆匆出来,就问:“哥!怎么了?” 郎溪桥喘着气说:“唐小倩可能出事了。她被那个金发女人带走了。” ”啊!”妍妍惊呆了,久久张着湿润的小嘴。 郎溪桥想报警,妍妍却说:“我联系一下雅娜!看看她有什么主意。这里的事情我们都不懂。” 几分钟之后,雅娜开着车飞驰而来。她一下车就忙问:“到底怎么了?怎么现在能出这种事情。” 妍妍简单说了情况,雅娜点点头,高高的颧骨生气的绷紧了,嘴巴嘟囔着说:“我好像认识你说的金发女人,她不是法国人,以前在国内。名叫扎丽娜!生活很糜烂。交过好多男友。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跟我走吧!” 去的路上,雅娜又打了几个电话。等他们到达扎丽娜住的地方时,已经有两辆小汽车停在小区外面,车上下来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雅娜和郎溪桥,妍妍下了车。四个男人围过来打着招呼。然后一起进了小区。 雅娜带着人上了一处大楼的电梯,妍妍紧张的紧紧拉着郎溪桥的手。四个高大的男人,身上散发着酒精的气味。一个脸色发黄,面目冷漠,戴着墨镜,一个白脸,嘴角带着笑容。其他两个人是黑人,皮肤黝黑发亮,露着结实的脖子。透过衣服也可以看出他们都是肌肉发达。 到了十楼,雅娜敲了敲扎丽娜的房门。十几分钟以后才听见有个男人喊:“妈的!别敲了。来了。”很显然屋里的人是个中国人。 门来了,开门的是个高大身材的中国人。见门口这么多人吓了一跳,惊讶的说着:“你们是干什么的。”没有容他再问,几个人早已经都冲进了屋里。 屋里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男人,面容苍白,露着长长的胡子。他看见这么多人进来,也是紧张的站起来退了几步,眼睛里都是恐惧的神色。 金发女人扎丽娜听见动静从里屋出来,吓得啊呀一声,差点坐在地上。她惊呼一声,慌乱的问雅娜:“姐!你好!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此时郎溪桥早已经冲进了里屋里。他一眼就看见唐小倩半跪在床头,捂着肚子。她的头发垂下来,遮盖着恐惧的脸蛋。她看见郎溪桥,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又扭曲着脸说:“肚子疼,可能要生了。” 雅娜看见唐小倩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金发女人扎丽娜:“你想干什么?想坐牢吗?” 妍妍生气的推了她一下:“我都已经让兰陵放过你了。你…” 扎丽娜脸色苍白,气急败坏的喊:“都是你们弄的我一无所有。我要报复。我知道这是他的妻子。”她手指了指郎溪桥续说,“她怀着孕,正好可以收拾她。”郎溪桥生气的想要扇她几个耳光,却被妍妍扯住了。 妍妍说:“你快点照顾好唐小倩吧!”郎溪桥扶着唐小倩出了房间,来到外面,向大家打个招呼,出了屋子,直奔电梯。 电梯却升到上面,迟迟不下来。郎溪桥想可能和北京一样有人在装修运材料吧!他急得跺着脚,看了几次头顶。 妍妍也跟着出来,看见她和唐小倩这么亲近,心里一阵难过。她拍拍电梯门,几分钟以后电梯来了,他们一起上了电梯。 医院里唐小倩躺着满头大汗,捂着肚子哭了起来。她感到一种发自肺腑的疼痛。她咬着牙,腿轻轻蹬动着,露出痛苦的表情。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医生过来说:“非常危险,最好做个手术。孕妇到时候了。” 郎溪桥说:“好吧!快点!她受了惊吓。” 唐小倩被推走了,郎溪桥感觉自己衣服凉凉的,后背都湿了,都是汗。他擦擦脸上的汗水,笑着对妍妍说:“谢谢你!还是女人最懂女人。但愿她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妍妍拍拍郎溪桥的肩头,又叹了口气说:”不会有事的啊!放心吧!你真是个好男人!” 郎溪桥这次听出她声音的醋意,于是不好意思的说:“嗯嗯!丫头。你别多想了。待会我送你回酒店吧!晚上你睡吧!我自己就行了。” 妍妍摇头说:“你啥都不懂。她生了孩子你又不会弄,让我来吧!”争执了一会儿,谁都不走,待在外面的沙发上休息。 妍妍靠在他的肩头,她忽然想在他肩头咬一口,留个纪念。可是她只是动了一下心思,手都没有动。郎溪桥用衣服盖住她的肩膀。妍妍肩头依旧是消瘦的,有点骨感。她也曾经身体微微胖过一段时间。只是这一年里又瘦了许多。她的脸上皮肤还是舒展,紧致,眼角的皱纹细小的几乎看不清。 她一皱眉才露出皱纹,让人觉得她也不年轻了。郎溪桥却意外的发现她有了几根白头发。他心疼的抱着她的腰说:“以后不要那么累了,就这样安静的生活下去。我有时间了就来看你。每年至少会来两次。”他自言自语着,又仿佛是给自己的安排下决心。 妍妍听得心都融化了,她在朦胧之中想象着他以后来了的情景。他会抱自己吗?他会像从前一样吻自己吗?不不,这不行!他有了妻子,这样我们算什么呢!以前已经错了,以后不能那样了。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爱情和性,迷恋和欲望,更是为了好好活着,彼此珍重,互相成全。 可是,可是,我好想啊!妍妍冷不丁的打个冷颤,抱紧了肩膀。她钻进了郎溪桥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第133章 有谁可以帮自己呢 半夜时分,临近十二点,唐小倩顺利的生了个女孩。胖胖的男医生出来,微微颤抖着胡子说了一串郎溪桥刚能听懂的英文。意思是祝福你们!生了个漂亮的女孩。语调拉的悠长,带着得意的笑。 郎溪桥忙说着谢谢!外国医生还拥抱了他一下。 妍妍心情激动,尽心尽力的去照顾唐小倩。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妍妍落泪了!啊!这是心爱的男人的孩子啊!他都四十多了,无论如何要好好爱护孩子。妍妍心疼的亲吻孩子,流着泪。 唐姑娘躺在床上,眼神里都是迷茫的神色。她感觉无比的幸福。啊!我做妈妈了!桥做爸爸了!以后好好爱护孩子!我们一起陪着孩子!我的桥!我爱你!我爱我们的孩子! 十天以后,郎溪桥抱着孩子和唐小倩上了出租车,去妍妍的家里。妍妍早早把房间收拾好了!安静的房间里,唐小倩抱着女儿睡着了。 妍妍买了郊区的房子,安排好了郎溪桥和唐小倩的住处,去厨房做饭。她心情格外的高兴,一边做饭,一边哼着歌。 妍妍炒了几个菜,又熬了大米饭。 她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又摆了一瓶酒。拍手说:“哥!吃饭了。” 唐小倩醒了,捂着肚子,一步一步挪到餐桌上,喘息着说:“姐!谢谢你了!” 妍妍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不客气啦!都不是外人!哥呢!吃饭啦!“ 郎溪桥从外面进来,看见两个女人这么友好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说:“小倩!谢谢姐姐吧!” 小倩说着谢谢!气喘吁吁的。妍妍忙生气的说:“别说话了!好好躺着吧!你躺着吃吧!快点躺下。” 唐小倩只好重新躺下,起来活动一下,她都浑身冒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孩子醒了,大声哭着,脸都憋红了。唐小倩赶忙给孩子喂奶。 小孩子嘴巴一含住充满奶水的奶头就不哭了。唐小倩抚摸一下白嫩的乳房,不好意思的看着妍妍笑了。涨的圆润舒展的胸脯被孩子喝的都有点疼痛了。 妍妍忽然想起来自己抱着四月的喂奶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胸脯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俯下身来,仔细看着孩子,发现孩子眉角也有一颗细微的红痣。跟四月小时候的差不多。妍妍一下子掉了泪,高兴的说:“孩子真漂亮!好可爱啊!” 过后许多天,唐小倩越来越虚弱。坐都坐不起来了。孩子吸吮着奶水,她都感觉把所有的元气都吸没了。可是她极为享受这种感觉。女儿使劲的喝奶,她幸福的挺着胸脯。 妍妍看着她,担心的对郎溪桥说:“买点奶粉吧!她这么虚弱,就别总喂奶了。我好担心的。” 郎溪桥也看出了唐小倩的虚弱。他买了奶粉,妍妍帮着她一起喂孩子。唐小倩奶水涨的都疼,偶尔掉了泪。她感觉身体越来越空了。 一个月以后进了腊月。外国忙着过他们的节日。不久会有圣诞节啥的,街上都是快乐的气氛。 可是唐小倩却越来越虚弱了。有时候中午了还起不来。孩子吸吮着洁白的奶水,吸的她感觉如同飞在天空。 妍妍对郎溪桥说:“不要再让孩子喝奶了。她会受不了的。” 唐小倩却笑着说:“没事!放心吧姐!” 过了三天,唐小倩还昏迷了一阵子。有一天唐小倩把郎溪桥和妍妍叫到身边说:“咱们回国吧!我想爸妈了。爸爸妈妈都没见过孩子呢!” 妍妍点点头说:“是啊!回去吧!”郎溪桥和唐小倩回国,妍妍非要跟着。她说:“孩子这么小,她又这么虚弱。我不放心。” 三个人带着孩子一起回到祖国。首先回到广东中山市。唐小倩的父母把他们接回家。看到他们的外孙,都高兴的哭了。孩子长的越来越好看了。每天喝了奶就安静的躺着,人一逗逗乐了。听话的让人担心和心疼。 回来以后唐小倩就再也起不来了。郎溪桥也不让孩子喝奶了。妍妍每天帮着喂奶粉,抱着孩子睡觉。 刚开始郎溪桥以为唐小倩只是累了,可是十几天后他看到唐小倩眼神迷离,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唐小倩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肺都散架了。 妍妍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得拉到郎溪桥到了外面。她说:“好担心的,她到底怎么了?这么无力的躺着,按说她年龄还挺小的。” 郎溪桥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担心的看着妍妍。妍妍穿着简单,白色运动服,穿着旅游鞋。 郎溪桥赶紧带着唐小倩去医院检查,可是也查不出什么来。医生只说让多休息。 家里人都来了。唐小倩浑身无力的躺着,闭着眼睛。观察了两天,社区医生看了看都认为是生孩子生的,招惹了风寒。 这天晚上妍妍回酒店休息了,她也觉得好累了。郎溪桥陪着唐小倩。都好多天了,郎溪桥抱着孩子没多久都睡着了。后半夜,唐小倩的母亲替郎溪桥看孩子,对他说:“孩子!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孩子。” 郎溪桥点点头,去后面小屋休息。刚刚躺下他就睡着了。睡了一会儿,妍妍打来电话,她担心的说:“哥哥!我做梦了。小倩没事吧。” 郎溪桥说:“没事!你睡吧!“ 妍妍挂了电话却睡不着了。她瞪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快七点时她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 她在朦胧之中看见唐小倩站在她身边说:“姐姐!我走了!孩子替我好好照顾吧!“ 妍妍吓得一下子醒了,穿了衣服,急忙去了唐小倩家里。 郎溪桥在门口接她进去,却看见唐小倩已经昏迷不醒了。一家人掉着眼泪,谁都不说话。 妍妍悲伤的握住唐小倩的手。她的手变得冰凉,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睁开眼睛,看见是妍妍,嘴角抽动了一下。她喘了口气,轻轻的说:“姐姐!我不行了!我知道,姐和哥好了半辈子了。好多原因你们到不了一起。希望我走后你好好照顾好哥哥,也照顾好我的女儿。姐姐!我好想活着啊!我们一起,看着,看着女儿长大,学习,恋爱,结婚,…哥哥呢!我哥呢?” 郎溪桥急忙握住她的手说:“我在呢!别说话了!休息会吧!” 唐小倩闭着眼睛喘了口气,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变得湛蓝而明亮,微笑着坐了起来说:“哥!抱抱我!我好热啊!” 她穿着薄薄的睡衣,半露着洁白圆润的胸脯,手臂抱住了郎溪桥的脖子。妍妍低头不忍心去看。 唐小倩轻轻的说:“哥哥!姐姐!你们拉拉手。我把孩子托付给你们了。哥哥!抱紧我!我好幸福啊!姐姐!孩子呢!我想,想亲一下。” 妍妍抱起孩子,低下头,眼泪滴在孩子脸上。她抬起头来,看见唐小倩微笑着睡在郎溪桥的怀里。再也没有醒过来。 此时天黑了,妍妍抱着孩子泪如雨下。郎溪桥抱着唐小倩无声的哭泣。一伸手拉住妍妍的手。妍妍哭的更厉害了。 七天以后美丽的唐小倩入土为安。妍妍抱着孩子无所适从,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对郎溪桥说:“哥哥!你找个保姆吧!我该走了。以后保重身体。“ 郎溪桥没有说什么,接过孩子。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妍妍含着泪走了。 下午郎溪桥打电话问妍妍要去哪里啊!妍妍哭着说她买了票了,后天就回法国了。郎溪桥无奈的抱着孩子亲了好久。 在南方待了三天以后他抱着孩子要回老家。孩子这么小,有谁可以帮自己呢? 第134章 热辣滚烫 郎溪桥抱着一个月大的孩子,回到了老家。唐小倩的母亲也已经七十岁,不忍心让老人家再帮着带孩子。老人临走掉着眼泪说过了年记得让孩子来南方。郎溪桥答应着,又给了老人一些钱。临走老人又把钱塞进了孩子的衣服里。 到了老家,都是腊月初八了。北方的冬天寒风刺骨。郎溪桥抱紧了孩子,在雪花飘飞的傍晚回到家里。 母亲高兴的看着孩子合不拢嘴。她还不知道孩子的妈妈唐小倩已经没了。屋里温暖如春,天然气的表咔咔的蹦着字。母亲说:“小倩呢!她不来,你一个人怎么带孩子。你又不懂。” 郎溪桥没说什么,在床上放好孩子。也顾不上她哇哇哭,熟练的倒水,冲奶粉。保证好了温度以后,把奶瓶嘴放进孩子嘴里。孩子欢快的踢着脚,马上不哭了。自然而然的抱着奶瓶喝了起来。此时的小孩子有奶便是娘了。 母亲乐了,摇摇头说:“孩子倒懂事,听话。” 晚上睡觉时,母亲又问唐小倩怎么没回来。郎溪桥扶着母亲躺下,看看孩子,轻轻的说:“她走了!怀着孩子时受了惊吓。生了孩子身体虚弱,几天前去世了。” 母亲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躺在枕头上流泪了,嘴里喃喃的说:“我苦命的孩子啊!以后咱不门了。就在家里吧!” 郎溪桥晚上挨着母亲和孩子睡觉,一家三口安静的睡着了。 第二天妹妹从城里回来照看孩子。她告了假,反正也快年底了,上不了几天班了。看着妹妹不慌不忙的收拾着孩子的一切。穿上尿不湿,喂奶粉,孩子满脸都是喜悦。 郎溪桥去街上装修店里找了老板,希望可以把家里二楼的房间重新装修一下。简单一点就行了,最好十天完工。老板为难的说那需要晚上加班的。 回来妹妹好奇的说这时候你装啥房子啊!郎溪桥说:“这回我就不走了,改变一下房间吧!不用别的材料,只用木制原材料,装了就可以住进去。也不刷油漆,贴点壁纸就行了。母亲老了,我也出不了门了。再说还有这孩子。” 以后每天听着叮当响的装修声音,一直到了二十才完工。孩子长的胖乎乎的,躺在摇椅里总是安静的睡。妹妹坐在孩子旁边,微笑的对哥哥郎溪桥说:“孩子好听话,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孩子。” 郎溪桥乐了说:“你这啥意思啊!我小时候也这样啊!”母亲说:“你呀!你可没这听话,老费心了。” 郎溪桥去厨房做饭,不一会儿一阵清香溢满了小院。 腊月二十三是农村祭灶的日子,家家户户都给灶王爷烧香磕头,希望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郎溪桥帮着母亲祭了灶王爷。又去街上买了几十斤猪肉,准备煮肉,开始要过年了。 下午郎溪桥去买了东西去看妍妍的父母,可是看见大门紧锁,门前落满了灰尘,树叶。看来房子好久没人住了。邻居告诉他,妍妍父母去了城里了,年龄大了住在孩子家里。郎溪桥想或许是去了三女儿家里吧!他从街上回来,路过麦田,远远看见女儿四月的坟头。郎溪桥心里一阵酸痛,买了纸钱,果品一步一步来到女儿坟前。 麦苗干黄的塌在地上,带着霜雪的痕迹。坟前的草枯黄,败落。孤零零的一座土堆在田野里盖着孤零零的女儿。郎溪桥掉着眼泪,摆上水果,蛋糕,点着了纸钱。一千万,一个亿的天堂银行钞票烧给了孩子,想买啥就买点啥吧!过年了,记得买点新衣服。 郎溪桥蹲在麦田,低着头,看着火苗,水果,蛋糕,不由得想起四月的样子。她那么漂亮,健康,在路上奔跑,在高台跳水,在读书,听歌。以前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着。忽然听见有人哭了,是女儿吗? 郎溪桥感觉肩膀上有人碰了一下,扭头看见一个人的双腿。他赶忙抬起头来,眼前一片耀眼的光。 旁边站着的正是妍妍,一身白色的羽绒服,盖着膝盖。她蹲下来,捂着脸哭泣起来。郎溪桥握住她的手,一起看着火苗烧完了纸钱。郎溪桥感觉脸上一凉,抬头看见大片的雪花飘飞起来。 妍妍轻轻的说:“我们回家吧!” 十几天前妍妍回到巴黎,穿过繁华的都市回到小镇的房子里。第一天晚上累的睡着了。第二天晚上就失眠了。她心里开始担心起郎溪桥和孩子。同时看看外面陌生的地方,觉得在这里生活一天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本来想躲开一切人开始简单的生活,可是心有牵挂,进了灵山亦无法修行。人生难道就要逼着自己去放弃,去成全,去修行吗?那谁又能成全自己呢? 一夜不眠之后去找雅娜聊天,无助烦躁的样子雅娜一眼就看出来了。妍妍此时毫无避讳讲了她和郎溪桥的故事,又说起唐小倩已经没了。雅娜咯咯的一笑说:“没有人能真正放下,除非对方死心了。他一直爱着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喜欢你。相信自己!” 回到家里,她想继续学习,读书。可是满脑子都是心爱的男人。他好像觉得他有一天一定会来的。可是她等不到那一天了。国外的圣诞节,欢呼还在继续,浪漫的男女拥抱,亲吻,开房间都在眼前时刻浮现。她想他了。 妍妍先回到北京,去看了儿子。叶城已经和兰陵结婚了。妍妍心里不起一点波澜,高兴的祝福他们。她真诚的对兰陵说:“看好我儿子。交给你了!” 兰陵说:“放心吧!如同我的亲儿子。你别嫉妒就行了。” 妍妍回到家乡,天气开始阴沉起来。麦田里郎溪桥正在给女儿烧纸钱。 回到郎溪桥家里,一起去看孩子。郎溪桥母亲和妹妹惊讶万分的看着妍妍。妍妍说:“大娘!我来了!” 郎溪桥母亲高兴的从床头挪下来说:”我去包饺子。孩子回来就好了。”也许在老太太心里一直把妍妍当做自己的儿媳吧! 妹妹说:“姐姐!你们看着孩子,我去帮着做饭。” 孩子静静的睡着。妍妍抱起孩子,亲了一下。郎溪桥拉着她的手说:“你瘦了!可是还是那么好看。” 妍妍一努嘴说:“我也不年轻了,你呀!我怎么能啥时候都好看。”可是她也知道在这个男人眼睛里,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妍妍撩动垂直的头发,轻轻的说:“你看我都有了几根白头发,腮两边也有点肉了。” 郎溪桥亲切的看着她。妍妍瘦小的脸蛋变得有点圆润,可是还是那么皮肤白嫩,紧致,舒展。郎溪桥说:“你都没变。” 妍妍哈哈大笑起来:“我就是妖精啊!” 晚上一家坐在新买的餐桌上吃饭,一楼的餐厅干净,舒适,洁白的墙壁,地面一尘不染。燃气炉的声音带着温暖,贴心的感觉,当然也有点心疼的感觉。毕竟炉火一分一秒的吞噬着卡里的钱。 吃了饭,妍妍让妹妹休息,说晚上她带孩子。妹妹说:“她可能吃喝了,别晚上尿了床。” 妍妍笑着抱着孩子上了二楼。二楼装修挺好的。一间大卧室里床铺都是新的,墙壁和窗户风格都是木制的中式装饰。挂着红色的中国结,飘着蓝色的窗帘。屋里温暖如春,被褥都是新的。 妍妍把孩子放下,喜悦的说:“你这是要娶媳妇啊!弄这么漂亮?”她在屋里转了转,高兴的坐在沙发上。 郎溪桥一乐,给她倒了一杯红酒,递到她手里说:“你就是那个媳妇。” 妍妍低着头,喝了一口酒,眼泪掉下来。她接着一口喝了酒,高兴的扑上来抱着郎溪桥的脖子。她想亲他。可是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妍妍松开手,偷偷一笑。赶紧去哄孩子。 临睡觉时,妹妹说还是她带孩子吧!妍妍执意不肯。 夜深了,窗外雪花飘飘,都有了声音了。从窗口望去,天地一片白色。估计明天山野,田地都被白雪覆盖了。 妍妍把孩子哄睡了,放在床上,在床边围个被子挡住孩子。郎溪桥看她认真的样子,禁不住抱着她亲了一下。 妍妍说:“别闹了!有孩子呢!” 郎溪桥笑了起来,轻轻拍拍她的手说:“我去洗澡了。” 妍妍甜蜜的坐在床边,看着孩子。孩子眉目清秀,和四月小时候几乎一样。她摸摸孩子的手,看着孩子眉角的微小红痣。她抿嘴微笑着想着是四月又回来了。 郎溪桥洗澡出来,穿着以前妍妍买的睡衣。妍妍笑了:“多少年了,还穿着啊!对了!孩子还没有名字呢!你想好给她起个啥名字了吗?” 郎溪桥蹲在床边,摸摸孩子的手说:“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妍妍点点头说:“你看她长的多像四月啊!小名还叫她四月好吗!大名做爸爸的起吧!” 郎溪桥说:“好啊!小四月。“他们俩看着孩子都笑了。 妍妍拉着郎溪桥的手说:“睡吧!我困了。” 两个人脱了衣服躺在一个被窝里忽然都笑了。妍妍说:“我是你什么人啊!就这样了。” 郎溪桥揽着她光滑细腻的腰,又摸摸她的肚子说:“是啊!记得二十年前我们还没这样呢,就满城风雨,议论纷纷。现在人们都不会关心这些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生活是自己的,活在别人嘴里有啥用啊!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做好自己吧!” 妍妍靠在他怀里说:“是啊!以前我们还属相不合,八字不合。我相信有缘的总会到一起的,只要双方都是真心的。生活平平淡淡就好了。我们不需要轰轰烈烈了,我们也不需要热辣滚烫。你看我肚子都大了点。需要减肥吗?” 郎溪桥摸摸她的小腹,微微有点鼓起了。他低头吻了她一下胸脯,继续向下亲吻。妍妍乐了说:“你想干啥呀!孩子在呢!” 孩子此时醒了,妍妍抱着孩子。无奈的说:“我也想了!等孩子睡了吧。” 过了几天年三十了,白天鞭炮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晚上郎溪桥做了几个菜,请了本家的兄弟喝酒。几个人见到妍妍都叫着嫂子。妍妍抱着孩子打了招呼,上楼去了。 晚上躺下,孩子睡的呼呼的。妍妍钻进来郎溪桥的被窝,脱了他的衣服。郎溪桥感觉浑身燥热,把妍妍抱紧了。妍妍在他胸脯咬了一口说:“疼吗?” 郎溪桥笑了说:“不疼。” 妍妍满足的躺在他怀里。鞭炮声响了起来。年味浓烈了。 孩子没有打扰他们,一直熟睡着。他们尽情的释放激情,快乐!也许人们期待的日子和生活就是这样的温和平静,又热辣滚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