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定了救喵系统》 第1页 《我绑定了救喵》作者：麻雀与稻草人【完结】 原野因为救猫而死，意外绑定了一个来自喵星的救猫系统后，他重生了，但却是重生在了一只猫身上，还是只全身是病，眼瞎耳聋，活着就是励志本志的流浪猫。 原野：……能不能让我好好活下去？ 为了活下来变回人，原野只能完成系统发布的一个又一个救猫任务，努力散播爱与正义。 救下孤苦无依的幼崽小可怜，原野成了那个传说中的男妈妈； 救下心存死志的疾苦流浪猫，原野成了猫界的精神导师，无数猫抢着听他授课； 救下被关在不良商贩里的后院猫，原野已经成了猫界神话一样的领袖存在！ 作为人类和猫界都认可的最有魅力的猫，原野躲掉人类的偷袭，推开想要跟他贴贴的母猫，踹走想要搞背后偷袭的公猫，用爪子推了推鼻樑上不存在的眼镜，在猫界大会上理智发言。 「我们现在来聊聊推进幼年猫群体教育普及这件事。」 原野：我要做冷酷修猫，别爱我，没结果！ * 顾九前半辈子都讨厌猫，直到因为觉得可怜，从马路边捡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流浪猫。 本来想着治好病就放走，但一人一猫间的联繫却越来越紧密，顾九看猫的眼神也不再充满嫌弃。 家里的猫伤好后摇身一变成了猫界颜值担当，瞬间在网络上走红，不仅来顾九家串门看猫的人多了，来他家献殷勤的猫也越来越多了。 东边的英短，西边的暹罗，南边的布偶，北边的……这怎么还有一只泰迪？？ 顾九扫视家门口排起的长队，默默地想。春天到了，医院的噶蛋套餐是时候安排上了。 正给猫猫开会的原野突然感觉下身一凉。 …… 顾九一直觉得自己家的猫聪明的不太对劲，直到有一天，一个猫耳少年从房顶掉了下来，掉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眼神跟着少年抖动的猫耳渐渐阴沉。 原野：「……勒死了！顾九你大爷的！快给老子放下来！」 * 咳咳，说一下更新时间，每天晚上九点，别的时间是修文（没别的意思就是给自己督促一下，如果九点没更……那就是没更（遁走 ┄┄ 立意：每个小生命都值得被善待 第1章 原野在一片虚无中醒来，他漂浮在空中，四下都是黑色，绝不是现实中能出现的地方。 这里是哪？他怎么在这儿？ 他记得自己是刚下班，然后顺路买了惦记好几天的烧鸡，再然后——再然后他撞见了场车祸，烧鸡都没来得及收好，叼着塑胶袋子就上去帮忙了，救出来两个人，还救出来一只猫。 不对，还没等他救出来猫，汽车就意外爆炸了。他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就是自己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撞进一片橙红热浪。 所以他现在是来到死后的世界了吗？ 就在原野思索的时候，四周渐渐亮了起来，在他面前浮现出几个巨大的半透明屏幕，正中间出现了一个狸花猫的图像。 「你醒了？」 原野看见狸花猫图像动了动嘴，紧接着里就传出来了声音。 「你是谁？这里是哪？我是死了吗？」 「是的，很不幸，你已经死了。但不用太担心，本喵有办法救你。」 「先做个自我介绍，本喵是来自喵星的猫猫保护系统，这里是由本喵构建出来的数据世界，而站在这里的是你的精神体，喵，你们应该是叫做灵魂。」 在狸花猫口中，喵星是外太空的一个完全由猫猫掌控的高科技星球。喵星偶然检测到地球上也有猫的存在，为了保护地球上的同类，举全星球之力打造出来一个保护系统，投递到了地球上。 「本喵来到地球后一直在寻找宿主，而你的指标附和本喵的要求，尤其是对猫猫生命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让本喵感动，于是就选择了你。」 狸花猫喵一声，屏幕上回放起他救人救猫的片段。 视频里所有人都远远的围成一个圈，被救出来的车主说后座还困着一只猫，原野把烧鸡往路人怀里一塞跑回去救猫。 原野的视线跟着抱着烧鸡的路人来回移动。 可惜了这只鸡，他想了好几天才买，这家的烧鸡真的特别好吃。 「喵！别看烧鸡了！你还能活着回去！」 原野被狸花猫吼一嗓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狸花猫一直是用猫语交流。 抓住时机感嘆了一番第三门外语，原野随后抓住了狸花猫话里的重点。 「你说我还能活？」 「你为什么帮我？需要我做什么？」 「我帮你找到安置灵魂的新身体你就能活。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喵，只需要你完成救猫任务就可以，互惠互利两全其美！」 先活过来后做任务？有这样的好事？ 原野半信半疑，如果他活过来后不去完成任务这个系统能怎么办？ 他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狸花猫言语模煳：「本喵相信你是诚信的人，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本喵能把你的意识提取出来，自然也能送回去，但是你之前的身体已经炸坏了，不能用了，只能再给你找新的……不过本喵的能量在之前已经用去了不少，再找的身体质量可能不会很好……但没关系通过做任务本喵能恢復能量，你也能得到任务奖励，可以再改你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第2页 「我要做的只是救猫任务？让猫活下来就行吗？」 狸花猫解释道：「是的，系统分析它的生命不受到威胁，能安全生活就算任务成功。」 听起来不难。 原野本来就会时不时的帮助小动物，救几只猫并不是难事。 「好，我接受，什么时候找新的身体？」 狸花猫图像眨眨虚拟的眼睛，小心试探：「现在？」 原野点头，「走吧。」 屏幕上的狸花猫挥动前爪，下一瞬原野感觉四周一阵扭曲，他的意识被抽离了出来，似乎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去多久，突然勐的下坠，接着渐渐感知到了外界的存在。 风声模模煳煳涌入，伴着风声还听到了其他驳杂细碎的声音，意识全落下来的瞬间，原野感觉到一阵剧痛，像是身上的骨头全被碾碎后又连着皮扔进油锅里，捞出来后沾上盐水辣椒一样痛。 剧痛不止一处，他只动一下，全身上下都传来了痛感。 怎么回事，他是被扔到扎满钢针的桶里了吗？这么痛是因为系统说过的身体质量差？身体会差成什么样？浑身是病？不能说话？得了绝症下一秒就要死了？ 原野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身上的痛让他一动不敢动，原野感觉自己的姿势好像是趴着的，维持着原来的状态他尝试着睁开双眼。 睁眼这个动作也异常艰难。 他的眼睛周围好像有着什么粘稠的东西，眼皮粘在一起用了些力气才睁开一半，视线像是被什么蒙住般模煳不清，眯着眼勉强能看见些轮廓，只能从事物的颜色和形状上大概做区分。 原野低头向下看，辨认出了泥土和几片大的出奇的树叶，转头看身后，看见了破破烂烂如抹布一样的灰黑色……好像是毛。 他试探着伸出手，没有分明的五根手指，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脏兮兮的毛爪子！ 是……猫？ 说给他找新身体，找成了一只猫？ 原野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问：「系统？这就是你说的身体？」 「本喵是猫猫系统……」系统小心翼翼出声回答，「猫猫系统给猫猫身体怎么了，本喵又没说要给人类的身体。」 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原野陷入沉默，过了会儿后问：「那你为什么要找我绑定？为什么不找车祸里的那只白猫？」 「因为经过本喵检测，地球上的人类进化完全，猫猫们还，嗯——还有很大的进化空间。」 「你很厉害的！本喵正是看中你的能力才选择了你！不要被眼前的困难打倒，只要完成本喵发布的任务，就可以获得奖励，治疗身体、增强潜力、改变基因，有各种零食道具，还能让你变回人类！」 可以变回人类。听见这句话原野心里踏实几分。 他还真怕变不回去，后半生只能作为一只猫生活，虽然说做猫也是种新奇的体验，但还是做人更好。 心里想着事，原野不自觉动了动尾巴，他的大脑都来不及发出终止的指令，下一秒从尾巴根传来撕裂的疼痛教他做猫。 原野痛的僵在原地，缓过来后分出心神来检查身体上的其他地方，检查完他震惊了，这个猫身体没有一处好地方。 耳朵鼻子嘴巴全都功能不全，一条后腿完全动不了，背部腹部火辣辣刺痛，尤其是腹部，稍微动一下就像是被扔上了磨盘。 这个身体能活着，还在喘气就是个奇蹟！ 「是啊。」系统附和，「所以原来的猫猫主人没能坚持住去世了。」 「啊，本喵怎么说出来了！聪明善良勇敢大度的宿主不会生本喵的气吧？」 原野已经没力气生气了，他闭上眼睛小口小口唿吸，心里默念要冷静，毕竟他之后还要靠系统变回人。 「不会，不会生气。」原野在心里回，「第一个任务是什么？快点发布，再不抓紧我又要嗝屁了。」 他此时身体状态差到极点，系统不敢耽误时间，火速探查附近情况，发布了第一个救猫任务。 「救猫任务1——拯救刚出生的小猫！在你东南方有一只母猫在半个小时前病死，它的四只幼崽没有生存能力，随时面临死亡危机，宿主快出发去拯救它们吧！」 四只小猫，一共奖励两个奖励币。 从系统那里了解到，两个奖励币正好可以兑换一个原野目前最需要的治疗点。治疗点可以给自己用也可以给其他人用，病的越重，扣点越多。 原野计算自己需要的点数，询问系统，「一个治疗点能治好我身上的病吗？」 「呃这个，这个不能。」 「那治好我身上最严重的病？」 「喵，能帮你减轻，从濒死到病危的那种。」 能治就还算实用。 原野得到答案后关闭了脑海里的兑换界面，一点点挪动身体站立。但他的右后腿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只能拖在地上。 光是站起来就快要了他大半条命，原野咬着牙调整唿吸迈出第一步，结果很快跌回了原位。 让习惯直立行走的人尝试四条腿走路本身就有难度，更别提现在原野还是不平衡的三条腿。他就像童话里拥有了双腿的人鱼公主，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哦人鱼公主可和他不一样，人家最起码眼睛不花耳朵不聋，没有个要命的系统唧唧歪歪要去救猫。 第3页 系统堆着满屏红色的身体扫描结果也在犯难，按照原野现在的状态别说去找小猫了，走出去三步就要提前魂归喵星。 「宿主，你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这样吧，我用能量将你的身体情况冻结，但我的能量只能支持三个小时，再之后就会陷入休眠。」 「你休眠我怎么交任务？」 「等本喵休眠后会有个傻子来应急，它能给你结算任务奖励。」 「好，冻结吧。」 身体情况冻结是指身上的病情不会进一步恶化，但疼痛的感觉还存在。原野调整唿吸，尽力让自己忽视掉身体的所有感受，摇摇晃晃迈出步子，在系统的指引下走向四只小猫所在的位置。 说他是走，不如说是在地上蹭过去的。一路上磕磕绊绊，跌倒又站起来，终于见到了四只小猫。 两只狸花两只橘，刚出生没两天，还没有小鼠大，挤在一起叽叽着要奶喝。但它们没有奶可喝了，它们的妈妈倒在了几百米远的树下。 现在系统的冻结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原野必须在这个时间里把小猫救下来。 他要怎么救？系统好奇观察。 原野在小猫前站着看了一会儿，之后询问系统，「这附近有人类生活的地方吗？」 「你是想求助人类？」 「对，人类能让它们活的很好。」 「人类……」 「本喵的底层逻辑不认同你，但这样做的确能完成任务。从北边下山后就是人类生活的地方，这边的路很不好走，如果去的话会花掉你几个小时。」 原野眼前看见了系统播放的影像，这条下山的路有些陡峭，在尽头是一条人类修建的马路，马路上有行人来来往往。 他们的位置远离市区，附近应该有学校，原野注意到马路上的行人中有很多是年轻人。 「就从这边走。」 原野决定下来回神看几只小猫崽。 去向的问题解决了，现在面临第二个问题，他该怎么把几只猫带过去？ 第2章 四只猫崽没闻过原野身上的味道，此时不安的叫着，原野一动不动的思考。 这片小树林一直是野猫野狗们生活的据点，如果不快点挪走，嗷嗷待哺的猫崽很快就会被其他食肉动物注意到，但问题是该怎么挪。 如果他是人，直接抓着抱着就都带走了，但他现在没有手可以用，最多能用嘴叼着一只。 原野试着张嘴叼住一只的后颈处，不能太用力，还要小心着不刺破它们的皮肤。 但这样最多带一只，剩下的三只留在原地不安全。 系统贱兮兮出声：「宿主你是遇到麻烦了吗？要不要本喵帮你？你能在本喵这儿提前兑换物品哦~」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原野不信会有这样的好事，跟系统敷衍两句，自己去找周边散落的物品。 塑胶袋、一次性筷子、喝光的空奶盒、快餐盒……虽然是树林，但也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原野没走出多远就收集出来很多能用的。 他把几个物品叼到藏着小猫的土坡下。 人类最大的优势就是会制造工具。 原野深知这个动脑子的道理，他费了些力气撕开空奶盒，与快餐盒一起作为容器，再用塑胶袋当绳子把两个容器连接起来做了个简单的工具，四只小猫被他一只只的叼进盒子里。 想趁着原野开口求它多加几年任务契约的系统：…… 「模拟运算显示这个东西很容易翻车。」 「翻了就再装回去。」 原野在找来的另一个塑胶袋上撕开个洞，给自己留了个车夫的位置。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这么一会儿原野就已经有些习惯疼痛了，后腿连着腹部在地面擦过，原野钻进拉车的洞里，三步一回头的带着几个小崽子们启程。 塑胶袋的勒痕和被石子划伤只是诸多疼痛中微不足道的两种，原野找着尽量宽阔一些的土地拉着四小只。 又一次跌倒，原野回头看，小猫崽们安安静静躺在小盒子里，似乎累了，还闭上眼睛眯起觉来。 几个小没良心的，原野又好气又好笑，重新站起来上路。 路上每一步都可谓煎熬，时间从没有这么难挨过，身上无孔不入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疲惫时刻折磨着他，但好在还有着生的希望。 还剩下最陡的一段路。 原野在坡前停下来休息，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太阳和月亮在天空中用眼神缠绵。 「系统，你休眠了吗？快告诉我前面哪里适合滑下去？」 系统真希望它已经休眠了，可惜屏幕上时间沙漏还剩下一小部分没掉下去。 「你往右走。」 听着系统指示，原野带着他的行李箱向右侧挪了几米远，随后把两个没轮的小车放在斜坡上，前爪一用力推了下去。 咻的一下它们滑出去几米远，原野找了个小木板也跟着滑了下去。 地面的树叶为他们让路，书上的鸟雀好奇的看了过来，几只小猫崽茫然惊醒，在天旋地转中慢慢停了下来。 「呕，有点晕。」 原野从木板上下来，缓了半天才忍住要吐的感觉，摇摇晃晃的过来检查猫崽情况，几只猫崽没事猫一样还在小声叽叽。 他们离那条马路已经不远了，原野赶在系统休眠前将四只猫崽一只一只叼到临街的灌木丛下。 第4页 叼完最后一只，原野瘫在地上，又担心系统休眠后自己身上的传染病会影响小猫，起身挪到不远不近的位置藏起来看着这边的情况。 他现在还不能休息，还得给四个小傢伙找个靠得住的人。 来往的行人三三两两走过，夜晚影响，他们看不清灌木丛下睡着的小猫们，不过原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太阳和月亮彻底告别的时候，两侧路灯同时照亮整条街道。 「你快看！那个路灯下怎么好像有几只小猫！」 「真的！四只猫！天吶，怎么就只有它们在这儿？它们的妈妈呢？」 发现小猫的是几个学生，不久后又走来几个路人围观，七嘴八舌讨论怎么办，最终决定送到附近靠谱的救助站。 几个人谈话中处处为猫考虑，原野听他们的对话内容渐渐放了心。 「系统？现在算任务完成了吗？」 系统已经休眠，出来一道听上去就不是很智能的机械电子音回应他。 「你好，我在~」 「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电子音卡顿了几秒，接着还是一成不变的语调：「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您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查询任务是否完成？」原野现在身心俱疲，很想下一刻就睡过去，但为了治疗身上的伤还要撑着兑换奖励。 「好的，这就为您查询……查询到您的任务已经完成，请领取您的奖励。」 原野指挥这个不聪明的应急系统兑换治疗点，用在了最严重的病上。没过几秒，他就感觉到腹部涌入一阵暖流，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暖流过后身上的沉重明显减轻了些。 没有生命危险了。 原野心情放松，意识也被温暖感觉影响渐渐模煳，昏睡了过去。 * 顾九刚从公墓出来就接到了老战友的感谢电话。 「别谢我，我什么也没干。」 「我到晚了。」顾九回忆汽车在他眼前炸开的场景，嘆口气，「我看着炸的。」 「一个是车祸没救回来，还有一个爆炸时没跑出来，因为救一只猫。」 顾九掏出烟盒，叼出来一只，没点，等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完话，含煳不清感嘆道：「所以我不喜欢猫。」 「娇气的玩意儿。」 停车的停车场离他有点远，顾九挂断电话后在白亮亮的月光下顺着马路走。路过一处，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半人高的灌木丛。 顾九屏住唿吸侧耳细听，捕捉到一道微不可查的哺乳类生物唿吸声，声音微弱，似乎是有人特意让自己不出声躲着一样。 职业敏锐性让顾九矮下身往前探，向着发声位置小心扒开灌木。 是一只猫。 借着月光看清这只猫，顾九站直身子皱眉。 猫骨瘦嶙峋，身上脏的看不出什么颜色，背上，身侧，都是或深或浅的一道道伤痕，少了只耳朵，腹部下隐隐能看见沾着的血迹。 是只快要死了的流浪猫。 顾九放下扒着灌木的手，灌木挡了回去，像是给这只悽惨的猫盖上棺材盖。 他刚和老周说完不喜欢猫。 顾九退回到马路上走远，但走着走着又停了下来。 …… 「呦，顾爷，稀客啊，很长时间没过来了吧？」左行舟正收拾着店内卫生，抬头看见进来的顾九惊讶道。 顾九没和他解释，将手里提着的纸箱放在桌子上，左行舟凑上前看他打开。 「嚯，这还活着呢？你从哪整来的，真行。我听老周说你不是讨厌猫吗？」 「少罗嗦，看能不能治。」顾九摸出烟盒，余光看见室内笼子里或睡或醒的宠物们，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也就是你，都下班了还给我找活干，换一个人我二话不说给他扔出去！」 左行舟絮絮叨叨，手上没闲着，这会儿功夫已经把猫挪了出来。店里只有他一个，左行舟叫顾九伸手过来帮忙。 顾九的手很稳，左行舟一项项检查化验，在顾九眉头能夹死苍蝇之前把猫身上的毛剃掉，简单收拾上药。 外伤可以包扎，但内里的病变却没什么好办法。左行舟将手里的化验单递给顾九，化验单上的病症列了一长条。 「没必要治了，安乐死吧，或者给他用点止痛药，少一点痛苦。」 左行舟看着瘫着不动的猫嘆气：「你说你捡回来干什么，就让他回归大自然呗。」 顾九没说什么，将包扎好的猫重新装回纸箱，放上左行舟给拿的注射器。 「我先走了，费用回头转给你。」 顾九和来时一样快步离开，融入夜色，只留下突然加了个班的怨种左行舟站在灯光里。 * 原野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像是被装起来了一样一直在摇摇晃晃，模煳中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着病，药一类的话。 什么病？谁生病了？要吃什么药？好冷……被呢？怎么没有被？不对，他好像变成一只猫了！ 他不是有一身已经结块成铠甲的毛吗？怎么可能会冷？ 原野从睡意中慢慢睁开八百度近视的猫眼，扭头往身上看，整只猫石化在原地。 这个粉嫩嫩的东西是什么？一层皮？ 他的皮！？ 毛呢？他硬邦邦的毛呢？谁把他衣服扒了！？ 第5页 「竟然醒了。」 原野不远处站着一个陌生男人，这人注意到原野的动作看过来，作为一只猫，原野基因里自带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十分危险。 当然，就算没有本能，从模模煳煳的视线里看见这人手臂上，腿上露出来的肌肉和疤痕，还有又臭又冷的脸色，也知道这个人很不好惹。 原野猫眼里满是警惕。 男人意味不明的感嘆一句后走了，留下原野一只猫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他在一个露天的小院中，小院围墙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像个古建筑，院子里种着一棵树，而他趴着的纸箱子正放在这棵树脚下的石阶上。 石阶不高，原野跨出纸箱跳下石阶，拖着腿找能离开的地方。 谁知道那个男人想做什么，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随便在外面捡猫。就算真是想养他，原野也不想受制于人。 让他原野给别人当宠物？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原野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叫系统，但只有那个不怎么灵光的应急傻子出来回应他。 系统还没结束休眠，原野没心思和仨孩子反反覆覆对暗号，自己研究着找逃走的出路。 木制的大门紧紧上着锁，门闩距地面一米多高，围墙更是比门高。 原野转了一圈回到门边，他能试着够一够的只有门闩了。 秃猫原野演算抛物线方向，找到最佳位置，计算力的大小，一阵细緻筹算后，目光炯炯盯着门闩，原地弹射起步。 只见秃毛猫左后腿蹬地跃起，右腿拖后腿，整只猫离地没超过二十厘米就停在了空中要向下掉，猫的两只前爪在空中不敢置信地转圈挥舞，然后啪唧一下掉回地上。 「呵。」 顾九一出门就看到这幅场景。 原野瘫着不动，头埋在地里不想面对。 完了，他一世英名，竟然在一个破猫上毁于一旦！ 第3章 察觉到顾九过来，原野爬起来盯着他，喉咙里沙哑地威胁。 一人一猫远远对峙，猫的眼睛大的占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 「要走？」顾九看着猫，小东西没了毛光熘熘的样子很像个外星生物，眼睛大的占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 「确定就这样秃着出去？」 原野他不确定。 猫没有动作还是看着他，顾九却觉得这只猫听懂了自己说的话，他把手里装着食物的小碗放在石阶上。 「还活着就过来吃饭。」 家里没有猫粮，昨晚在左行舟那里也没预想过猫能活下来，此时顾九端出来的是自己的早饭，粥和鸡蛋。 原野不敢相信他这么好心，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别的退路，老弱病残四个字除了老他全占了，真要说出门的话，原野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 那还是先呆在这里好一点。 原野慢慢蹭了回来，蹲坐在石阶下面。 下来容易上去难，跳不起来回不去台阶的时候原野才意识到失去后腿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优越的弹跳能力！他失去了一个作为猫的骄傲！ 原野用前爪试探去够，在碗被他弄撒在地上前，顾九把碗拿到地上，放在原野面前。 秃猫还是没动，浑浊的视线看着眼前的人型生物。 都拿到面前了怎么不吃？顾九微微皱眉，除了面对警犬，恐怕他最大的耐心就用在此刻了。 「不饿？怎么不吃？」 原野伸了下脖子给出了回復。只见这只来自外星的猫有些费力的张了张嘴，一阵左右啃咬，最终留下个几乎看不见的牙印。 咬不动。原野抬头看顾九。 「真是麻烦。」 男人嫌弃着拿着碗回去切碎，原野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白了一眼。 嫌麻烦你就别给我捡回来啊！我还嫌你剃我毛呢！ …… 没有其他事情，原野吃过饭后又躺回去晒太阳恢復体力，等着系统从休眠里出来给他发任务。 快中午的时候有人敲门，来的是隔壁的李阿姨，阿姨知道顾九一个人住，时常会送来些自己做的菜。 顾九把阿姨让进院子，回房间里找相应的东西回送给李阿姨。 李阿姨熘达到树旁，看见了树下的原野，原野抬了下眼皮看她要做什么。 李阿姨眯着眼睛研究他：「这是……这是个什么东西？」 「嚯，这是只猫？这猫可怪磕碜的！」 躺着中枪的原野：？ 这怪他吗？这是他愿意的吗？还不是怪那个垃圾男人！原野心里骂顾九，仅剩的一只耳朵动了下，没搭理她。 「只有一只耳朵啊？这尾巴是怎么了？诶呦，还有这条腿，怪可怜的……」 行了行了，说两句就行了，怎么还说。 原野不耐烦地把头歪到另一边，用爪子遮住耳朵。 顾九放好李阿姨的菜，给李阿姨拿了几盒补品出来。 「小顾啊，你不是不爱养宠物吗？怎么带回来一只老猫？」 原野彻底睡不下去了，目光不善的盯着李阿姨。会不会说话！什么老猫，你才老猫！ 「昨天出门的时候碰见的，也算缘分。」顾九往他的方向瞥一眼，手里东西给李阿姨，「毕竟是生命，能帮就帮，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这番话让原野勉强满意，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们。 第6页 顾九送李阿姨出门，阿姨边说话边走远，声音越来越小。 「看见这只猫啊，我想起来东边街上的那只流浪猫了，也是只怪可怜的老猫，之前出过车祸，就剩下一半身子了。不亲人，给什么都不吃，昨天我路过一看，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唉，看的我直心疼。」 没一会儿顾九回来，停在原野面前，观察他的情况，唿吸匀称多了。 「既然活过来了，跟我去医院治疗。」 去医院？不可能取医院。 原野最排斥两个地方，一个是学校，另一个就是医院，尤其是医院的针头和消毒水味！ 顾九这句话刚落地，原野已经以这副身体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顾九不过是犹豫了一下，原野已经钻进了墙边杂物的缝隙里。 怪不得猫都躲在这种地方，狭小的黑暗空间真有安全感。 感官已经开始同化的原野蜷缩着身体，暗戳戳观察外面。 顾九没管他，把箱子扔到一边，去工具仓库翻出铁锹和箱子摆在一起。 「不去医院估计活不久了。」 「怎么说也是我捡回来的，死了就埋小树林吧，扔垃圾桶里有点不人道……猫算干垃圾还是湿垃圾？」 你他喵的才是垃圾！垃圾人！ 原野瞬间炸毛，恨不得从角落里窜出去挠他。 这人已经把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原野脑补一下自己僵硬的猫体被扔进坑里，一铁锹一铁锹埋起来的画面，感觉有些许不适。 或者他应该去医院？系统的下一个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会不会他来不及兑换治疗点就病死了？ 原野暗自摇头，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他已经把最严重的病治了一部分，现在的身体可比昨天感觉好多了，怎么可能病死…… 可万一呢？ 万一因为毛被这混蛋剃没了，感染或者受风生病？再或者这个壮汉心情不好拿他出气不给他饭吃折磨他？ 越想越可怕，原野只觉得自己整个猫命不保，随时有可能嗝屁。 早治好早踏实，真把哪个病提前治好了，他还能省下来一个治疗点，再说了花的还是这混蛋的钱。 原野权衡一番，自己给自己说服了，从角落里出来，蹲到门口。 「医院？」 顾九低头和猫对视。 「喵。」对，没错，赶紧走。 秃猫一把子沙哑的猫叫声听的顾九直皱眉，对着一只猫也不用估计什么，顾九直说出感受来。 「真难听。」 原野自己的声音自己也觉得难听，但让别人说出来感觉就不一样了，尤其还是这个把他抓回来剃毛的混蛋！ 叛逆心理一下涌上来，原野扯着嗓子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厉害了，叫完后树上落着的鸟全都扇翅膀飞走了。 顾九：…… 他捡回来的这只猫，似乎非常聪明。 顾九这个想法很快在医院得到了证实。 宠物医院，原野被放在治疗的台子上，左行舟要扎针的时候，秃猫虽然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但还是伸出了爪子。 「他还知道要伸爪子？真聪明！」 左行舟惊讶，想拍原野的头表扬一下，被他躲了过去。 「呦，还不给摸。」 针还没扎，左行舟观察猫的状态，看他一直在小幅度发抖，招唿来顾九。 「老顾，你来扶着点你家的猫。你看他害怕呢，好歹是你捡回来的，安抚一下给人家点温暖。」 虽然是他带来的，但顾九可不觉得这只猫会让自己碰。 左行舟又喊了一遍，顾九视线落在猫身上，抬手要扶，果真被原野兇狠的吼了一嗓子。 「喵！」你怎么敢的！别碰我！ 原野兇狠的一声喵不仅让顾九放下了手，医院里其他的宠物们也跟着不安的叫了起来，左行舟脑袋疼，赶紧让助理去安抚宠物。 顾九一副早知如此的放下手。在猫猫狗狗的吵闹声中，左行舟自己忙前忙后扎完输液针。 左行舟松口气感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你嫌弃他，他不待见你，真是绝配。」 打针的时候原野顾忌针头没有乱动，等吊完水，去掉绑着爪子的傢伙，原野折腾起来。 本着花钱就是报復的原则，原野把自己没了毛的愤恨都变成了让顾九多花钱的动力。左行舟整个宠物医院里上到猫窝猫粮猫爬架，下到各种营养辅食小玩具，全想让顾九买回去。 顾九掏钱买了个猫粮，想了想又买了猫包和猫窝，剩下的一个都没给他买。 也行吧，花钱了就是突破。 原野退一步求其次，抱着价格最贵的猫窝不撒手，还直接作势要躺进去。 原野将耍无赖的方法用了个十成十，只要顾九不想买就嚎的全医院的猫都以为同类在受苦，翻腾着想要越狱。 顾九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拿走了左行舟这里的镇院猫窝，把左行舟乐坏了。 这是什么流浪猫，这是他的招财猫啊！ 原野敲诈了顾九一笔，趴在车后排的新窝里看窗外的风景，心情比来的时候好了一些。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在原野脑海里，原野姿势都没变，依然看着车窗外的模煳景象。 「宿主！本喵醒了喵！宿主你还活着吗？」 「托福，没死呢。」 第7页 「幸好幸好，本喵可担心坏了，要是你没了本喵——宿主！！你怎么变这样了！！」 「你怎么，你怎么秃了？」 没有猫毛的遮挡，原野脑袋顶上青筋暴起，幸亏眼睛看不清，要不然他要杀人的目光就直白的显示出来了。 「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让你没有宿主。」 「噗，哈哈哈哈，好好，不说了。」 系统笑声大的原野想把它从脑子里扔出去。在他真生气前系统转移话题，说到上个任务的后续情况。 「宿主你救回来的四只小猫都被带回宠物救助站了，现在四只都在一个笼子里，有吃的有玩的，都很健康。」 原野：「下个任务是什么？快点发布，赶快让我离开整个破地方。」 「新的任务……宿主你真的确定要用现在整个形象去做任务吗？」 一个全身光秃秃的猫就帮助别的猫，怎么有种猫界耍流氓的嫌疑？ 「少废话，赶紧发布！」 系统探查周围情况，列出几组数据，「这是距离你比较近的任务，按照紧急程度排序的话，最紧急的是这一个。」 原野脑中自动出现一个没精打采的黄色成年猫形象，它只有上半身，从腰腹往后是空白一片，只能靠着两个前爪生活。 不过它有窝睡，也不缺吃喝，在它不远处还摆着用碗装好的猫粮和水，甚至还有人类制作出来的猫零食，看不出任何危险情况。 「它怎么有生命威胁了？」 「精神上不行了，它不肯吃东西。」 系统放大画面来给原野看，画面里瘦弱的猫眼睛里没有神采，食物摆在它面前，它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们人类总说的什么抑郁症？厌食症？反正就是心理疾病。」 「哦，嘴炮任务。」原野想起了白天来的老太婆说过的话，应该就是这一只了。 「它不想吃就不吃，哪有空管它那么多，不做，换别的任务。」 系统看他不是说笑，沉默片刻，在后台上做了点手脚。 「宿主！你看这个奖励！哇这个任务奖励了什么好东西！是美容券！」 原野本不想搭理它那蹩脚的演技，但听到美容券还是点进去看了一眼，任务奖励栏里有个长方形的卡片标志。 「这个是喵星人最喜欢的，神奇的美容券，有了它你就可以随意改变你的长相了！当然只能改变外在喵，改变血统的话还是要用奖励点去兑换。」 「能长毛？」 「能的！可以还你一身靓丽毛髮！」 原野态度立马变了。 「做！马上做！这个任务我接了！」 * 某社交平台上，一个用户上传了自己行车记录仪录下来的视频片段。 南海轮渡：昨晚我临时有事把车停路边，录下了这个感人的视频。母猫自己明明要不行了，但还是忍着疼痛坚持把四个孩子叼到马路边，给孩子找人领养。母爱不分物种，真是太伟大了！ 十七想开了：这个母猫好可怜啊，浑身是伤，我感觉她好痛。 麦麦熟了吗：就算是自己疾病缠身，也要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泪目了。 七七真可爱：那个，我看这只好像是个白猫啊，她的孩子怎么是橘和狸花呢？猫爸爸基因这么强大？ 时鹿亮晶晶：这只猫好像……是一只公猫？ 过儿不是猪猪：？他一只公猫叼人家孩子干什么？？？ 蘑菇不能拍：父，父爱无疆？ 方丈想不开了：不要男妈妈！！（震声） 第4章 做任务的根本动力是什么？当然是任务完成后的奖励！为了长毛，原野迫不及待地接下任务。 他站起来观察好睏住自己的猫包构造，悄悄将拉链向下扒拉出一个小缝来，守着缝隙的小口等着顾九停车。 从停车到开后车门需要时间，从开车门到开小院大门也需要时间，原野守在缝隙旁边耐心等着顾九动作。 顾九先停好车，在他离开座位下车的那一刻，原野勐地将拉链拉到底，接着从顾九打开的车门缝隙里钻了出去。 原野蹬着三条腿，落地就往车下躲，借着车身的遮掩从靠着墙的缝隙一熘烟跑出小巷。 他跑的速度并不快，但因为有车的遮挡，很快消失在视野里，剩顾九一个人站在风里沉默。 两条街没一会儿就到了，有系统帮忙定位，原野在房子之间由铁架连起来的狭小空间里找到了任务目标。这只猫脑袋放在仅有的两只爪子上，一动不动地趴着，就算原野跑过来闹出很大声响也只是动了一下耳朵。 是时候展现他嘴炮功底了！ 原野想要整理一下仪表，结果发现身上干净的很，没有一根毛需要整理，只好尴尬的咳一声，朝着黄毛老猫熘达了过去，用自己第三门外语和这位老兄打招唿。 「喵，你好啊~」 黄毛老猫没搭理他。 原野仅有的几大优点里，脸皮厚和自来熟绝对算前两个。 老猫不搭理他一点也不要紧，他就当老猫回他了，凑过去趴在黄毛老猫旁边。 「喵。我刚来到这片地没多久，你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了吧？」 「初来乍到，前辈多多关照哈~」 黄毛老猫恹恹地抬了下眼皮。 这只没毛的猫说话奇奇怪怪的，老猫不想搭理他，把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第8页 原野跟着趴到另一边，继续烦它。 「喵，你怎么不理我？在想什么呢？」 「你好瘦啊，都有我一样瘦了。你看我瘦是因为我好几天没吃饭，快给我饿死了，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啊？」 老猫被他烦的不行，睁开眼睛看他，瞥到这只奇怪没毛猫的肚子。 没有毛的遮掩，那里鼓起来的肚皮尤为明显。 哦吼，尴尬了，原野迅速扯理由。 「别看我肚子是鼓着的，里面其实都是水。人类说我病了，水排不出去，活不了多久了……唉，我现在就想吃饱了做个饱死鬼。」 老黄猫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动了，示意前面不远，灯箱外面摆着的食盆。 「那里有，想吃你就吃。」 「这些都是我能吃的吗？哇！好多食物！」做戏做全套，原野佯装欣喜地爬起来，迈步之前关心老猫，「你有这么多食物，为什么还这么瘦啊？」 「你没吃饭吗？你为什么不吃饭？」 「吃你的去，别管我。」 「不行，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可难受了，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原野用爪子推它。 「饿死就饿死，我不吃人类给的食物，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猫愤愤的说。 正题来了。原野重新趴下来诱导老猫吐露心事，准备进行话疗。 「前辈你为什么这么说？人类怎么了？」 黄毛老猫恨恨地喵了一声：「他们做的坏事多了！」 它永远忘不了车轮压过身体的剧痛，它的下半身就是在那一次失去的。 在原野的追问下，老猫说了好几个事例，有它自己经歷过的，也有附近看到的，好几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流浪猫被人类捡回去，高高兴兴以为有了宝贵饭票，结果却是又被打又被骂，最后成了尸体被扔在垃圾桶里。 「听起来人类的确很坏。」原野附和它，给它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你看，我也是，我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这些人类。」 原野身上的伤狰狞的从嵴背上，从腹部旁贯穿过去，老猫多看了几眼，无声嘆息。 「但我不恨人类。」原野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笑着说。 当然某个导致他剃了毛的混蛋除外。 原野的眼睛上沾着的泪痕、脓水已经在医院被擦干，混沌的眼睛并不灵动，但却更为平和。 老猫看过去的时候仿佛从中看见了很多东西。 「我们的确遇到了坏人，经歷也很差，现在的情况也很差……但人类里肯定也有好人。就像猫，你能保证所有的猫都是好猫吗？」 「一只猫坏，只是这个个体坏，人也一样，有的人坏好人，但肯定也有的人是好人。我和你一样，之前遇到了坏的人，但这些都过去了，我相信还有好的人等着我去相遇。」 奇怪秃毛猫说的话老猫并不全能听懂，但只靠它理解的那部分，就已经让它沉默。这只侃侃而谈的猫好像头戴光环，老猫隐隐有些动容，嘴边的鬍子抖了抖。 「拿你来说，你能从人类的车轮下活下来，现在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地方，不都是因为遇到了人类里好的那一部分吗？」 「从另一个角度想，你恨人类，就更要好好吃饭活下去了。如果你简简单单就死了，还怎么给你的朋友们报仇，怎么报復人类？」 「报仇？报……復？」 老猫跟着重复，又是几个它没听过的字眼。 「对，报仇。人类伤害过我们，所以我们要让人类付出代价！简单就死掉太便宜人类了！你记住，一只猫不吃饭只是在惩罚自己，多吃饭才是惩罚人类。」 这是什么道理？老猫眨眨眼睛，头有些晕。 「你想啊，粮食哪来的？人类花钱买来的，花时间做出来的，你多吃一口，人类是不是就多浪费了钱和时间。」 老猫不明白，虚心求教：「什么是粮食？什么是钱？」 「粮食就是食物，是吃的，钱就是，就是人类最喜欢的东西，用它可以换来所有你想要的。」 黄毛老猫似懂非懂。 「所以，说了这么多理论，最后我们应该做的就是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然后去折腾人类，报復人类！」 原野给自己做总结，向认真听课的老猫同学提问：「你想不想让人类得到惩罚，想不想报復他们？」 经过一番话，老猫眼里的光渐渐亮起来。 「我想！我要报復他们！怎么做？快教我怎么报復人类！」 「很简单，报復人类的方法有很多，吃他们的，用他们的，把身上的毛蹭到他们身上，喵喵的骂他们……这些都是报復，总之就是多活一天，就对他们多报復了一天。」 「我先教你第一步，吃他们的。」 原野倒腾自己的三条腿帮着两条腿的老猫挪动到猫粮旁边。 「不能让自己饿着，一定要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并且不光要吃人类的，还要吃贵的，吃好的。这叫用别人的东西干自己的事。」 老猫太久没吃东西了，听着原野吃得多就是报復多的教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结果差点被噎到，慌乱地吃到打嗝，让原野教它下一项。 「下一项啊，下一项就是骂他们。」 原野看老猫行动不便，把蹭毛这一项先划掉，教猫骂人。 第9页 「骂人？我，我不会。」 「很简单的，怎么出气怎么骂，就像平时骂猫一样。」 老猫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它只知道表达愤怒生气的情绪，但不知道怎么骂出来。 「这样，我教你，来跟我学。」原野摆正教学姿势，清清嗓子，「喵喵喵——」 三声喵霹雳一样打在老猫耳朵里。黄毛老猫耳朵尖抖个不停，等原野喵完，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小声喃喃。 「这……这也太脏了。」 * 捡回来的猫自己拉开拉链跑了。 顾九站在原地看着车里刚买回来的猫窝猫包沉默。几秒后他关上车门，眼不见为净。 一只猫而已，本来也是流浪的，跑就跑了吧，买回来的那些猫用的东西明天拿回给左行舟。 果然是没情没义的物种。顾九打开门自己回到家里，心里并不意外。 这段养伤的时间里偶尔他姐顾婷会来看一眼，更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顾九简单收拾后淘米做饭，他的伤基本上好了，不出意外下周他就可以回去工作。 从冰箱里拿出原料，随手炒了两个菜，正当顾九要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院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放下碗筷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李阿姨，阿姨抓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顾九视线往下挪，和被阿姨紧紧抓住一脸复杂的原野对上。 顾九：「？」 「走走走，快进去，关门！」李阿姨两只手一起抓着猫，看顾九开门立刻往里走。 「小顾啊，这个是你家猫吧？让我抓住了！幸亏我今天去看了眼大黄，你猜怎么，这只猫去跟大黄唠嗑了，我一看，哎这是小顾家的猫啊，肯定是偷跑出来的。我趁着过去给大黄放吃的，一把就抓住他了！」 李阿姨把抓着的猫向前递给顾九，顾九转身拿来和铁锹一起摆在墙边的纸箱子，李阿姨嘴上没闲着，还在跟顾九说。 「还好我中午见过，知道这是你家猫，要不还放跑了呢！我老婆子记忆力差，本来不容易记事情，但咱这儿邻里邻居的猫都认识，就你家猫不长毛，嘿，这不一下就记住了！」 原野被放进纸箱，顾九扣上盖，回头跟李阿姨道谢，「多谢您。」 「哈哈哈，不用，不用谢，养猫一定关好门窗啊。」 「哎对，我还没和你说，神了！你家这猫去和大黄呆了一会儿，大黄吃东西了！见到我还会叫了！」 「怎么叫的来着？好像是喵，喵喵？」 「……」 原野脸上的神色更复杂了。 第5章 李阿姨拿着食物到大黄身边时，原野正在教大黄怎么报復人类。 大黄刚学会骂人，喵喵喵的骂个起劲，冲着拿猫粮来投餵的李阿姨张嘴就是几句，可给李阿姨高兴坏了。 原野看有人来，想着藉机教猫怎么蹭毛，就蹲在原位，也就是大黄旁边，指导它怎么在人类靠近的时候把毛蹭到他们身上。 大黄头一次没跑走，还这么亲近人，李阿姨更开心了，蹲下来摸了好几把。 原野正在一边感慨自己教学成功，没有丝毫防备，上一秒还在撸大黄的李阿姨后一秒一个擒拿，闪电出手掳住了看戏的原野。 双脚离地到半空，直到李阿姨一边抓着他一边念叨地往顾九家里走，原野才知道这位是善心大发替别人抓猫的。 大黄：「喵？你怎么被人类抓走了？」 被举在半空僵硬的原野：「别担心！我是去人类家里折腾他们！你完成好我教给你的任务！」 大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在心里敬佩：自己还停留在入门级的简单任务，而原野已经到人类家里去报復了！他也要跟上师父的脚步，多报復人类！ 那边李阿姨怕原野跑了，两只手紧紧抓着他，又怕他抓人，手举出来脑袋歪到一边离得远远的。原野忍着快喘不上气的禁锢感，一个爪子举上来无奈地支着脑袋。 不是他不想逃，万一他挣扎两下抓的更紧了怎么办，如果不小心挠到人，以这老太婆的身子骨，这岁数…… 原野已经想到在她子女的诸多武器下艰难逃生的场面了。 那就这样吧，被带回去，正好他也饿了，大黄那儿都是土的奇怪猫粮他可吃不下去。 …… 李阿姨做完每日一善后走了，原野扒拉开纸箱盖和顾九大眼对小眼。 此时的尴尬已经不能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了。但好在原野现在不是人……这有什么好在的。 原野一尴尬就走神，自己吐槽着自己，在顾九越来越不善的眼神中一点点缩回纸箱，随后还用爪子扒拉回来盖给自己盖上。 好饭不怕晚，好猫不要脸，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有始无终。 反正他是一只猫，这个人类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一天的时间，原野已经感觉出来了顾九不是什么坏人，当然也就不是坏人，勉为其难的住两晚蹭个饭，想留下他养在家里那不可能。 在原野想七想八的时候，顾九已经回到餐桌继续他还没吃的晚饭，原野忍着忍着，肚子叫了起来。 那个人怎么自己吃上了？不知道他没吃饭吗？ 原野肚子又叫一声，他把盖子推开，露出一双眼睛看。见那人饭都要吃完了，他从箱子里跳出来。 第10页 「喵。」我饿了。 顾九自顾自收拾碗筷，像没听见一样。原野看他不理自己，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房间。 房间里东西很少，除了日常需要的，装饰的摆设只有一盆摆在窗台的花。原野比量一下，这一屋子只有个矮脚凳子他能跳上去。 原野跳上小凳子，顺着凳子站在更高一点的小柜子之上，之后在显眼的位置又喵了一嗓子。 「喵！」我饿了要吃东西！ 顾九还是没理他。 再一再二不再三，他原野是有傲气的，不可能为了一口饭低三下四去求这个混蛋！ 不吃就不吃，一顿不吃又饿不死，等他把毛长出来就立刻离开这里，投入自由的怀抱！ 原野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在厨房的背影在心里愤愤着。 顾九收拾好碗筷又整理了一下冰箱，从厨房出来就见被送回来的秃猫蹲在半人高的柜子上，眯着一双浑浊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冰箱方向。 顾九跟着看过去，那里除了冰箱什么都没有，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猫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那些鬼话，随后又否定了从脑中删除。 「你看什么呢？」 顾九突然说话把原野吓了一跳，原野还在想回归自由的美好生活，不明白明明在冰箱后面的顾九怎么到了自己旁边，再细看才发现自己盯着的一直是厨房里的冰箱…… 什么破眼睛，下个治疗点就治了它！ 丢了个老脸，原野跳下柜子，拖着后腿钻回纸箱子里，立刻把系统叫了出来。 「系统！任务完成了吧？奖励呢？快把美容去券用了！」 看了半天笑话的系统冒了出来：「完成了完成了，恭喜宿主~现在就给你结算奖励。」 属于原野的虚拟背包里刷新出一张卡券，系统点击使用，给原野用上。 「宿主你可以在操作界面捏你喜欢的样子。」 原野打开操作界面，里面各种细小的分类有很多，从头到脚每个部位都有一栏，打开后又是很多数值数据，看的他眼花，没多久就关掉了。 「不用捏，没有特殊要求，就和原先一样，有毛就行。」 系统应下来，教原野直接点确认使用。 跟系统交谈这段时间里，顾九看猫跑回了箱子，想了想还是把今天买回来的猫窝搬了出来，顺带着倒了碗猫粮拿到原野这边。 顾九打开纸箱盖，「吃东西了。」 原野看一眼人，看一眼人手里拿着的碗。 不吃！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他原野是有骨气的！ 顾九把碗放在他面前，原野用眼神扫了一下，看见是一粒粒猫粮，头偏的更远了，他是人类，吃什么猫粮！ 他虽然头偏了过去，但一直不怎么好用的鼻子这时候灵敏起来，猫粮的香气一个劲地往鼻孔里钻。 原野偏着脑袋想：猫粮是什么味的？他现在借用人家猫老兄的身体，吃人类的饭不太好消化吧？那猫粮都是专门给猫做的，他吃猫粮对身体更好一点？ 原野的视线渐渐向猫粮那边偏。为了猫老兄身体好，要不，他就吃一口？就尝一口，要是不好吃就不吃了。 装着粮食的碗还是左行舟特意送给他们的，是原野喜欢的天蓝色，看上去更顺眼了几分，原野心里的天枰越来越歪。 那他就……少少尝一口。 说是就吃一口，等原野埋着的头从碗里抬起来，猫粮已经见底了。 原野打了个饱嗝，不愧是高级猫粮，味道就是好。 吃完饭，原野伸了个懒腰，钻进了隔壁新买的猫窝，舒舒服服的等着长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原野打着呵欠从猫窝里爬起来。 他身上的毛估计已经长好了，今天就机会离开这个破地方。原野一边想着一边转头看自己身上的情况。 接下来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 原野先是低头看自己的爪子，然后有些呆滞地看向下半身，再不敢相信地看向后背。 长度只有几毫米的白毛像新生的苔藓覆盖了一茬，皮肤的颜色还在下面露着，只不过撒上了点白霜。 毛的确是长了，但他怎么就长了薄薄一层啊？ 「系统！你出来！」 「怎么啦宿主？」 「这个毛怎么回事？」 「毛怎么了？不是长了吗？没有问题啊。」系统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谁的毛会长这么短？这是毛吗？当地衣都算他不够格！」原野怒气沖沖和系统对峙。 「可能是来到地球这边之后效果不好。」狸花猫系统忍着笑找理由解释，「有一些功能和之前设定好的有了偏差，不过宿主你放心，毛肯定能长，就是会慢一些。」 「今天这不长出来毛茬了嘛，明天就能再长一节，没几天就能长好啦喵~」 摊上这个系统算他原野倒霉。 原野抱着想把系统拖出来暴打一顿的心，生无可恋的躺回到窝里晒太阳。 至于什么任务？谁爱做谁做，哪有躺着舒服。原野翻了个身继续烙煎饼。 安逸的时间没过去多久，又有人按响了顾九家小院的门铃，是他另一个邻居。 「小顾，你家里来客人了。」 顾九刚做完上午的训练动作，听见声音出来开门，打开门和邻居打了招唿，却没看见他口中的客人，再跟着往地上一看，一只坐在轮子上的猫站在他家门口。 第11页 「这只猫在你家门口蹲了有一会儿了，是不是来找你的？现在这猫都可聪明了哈哈。」 这只橘黄色的猫只有上半身，下半身绑着一个能坐能走的机械车轮，正是昨天和原野上过课的大黄。 大黄在街上是老住户了，早就有人心疼它，给它做了两个辅助轮，但一直没有机会给它带上，昨天听说大黄亲近人了，立刻翻出来给猫套上了。 「它应该是来找我家猫的。」顾九合理猜测。 「你家有猫？」 顾九这两个月见到的新奇事也没有捡回来那只流浪猫后两天见到的多，把大黄让进小院，顾九示意邻居看自家正躺在猫窝里看向这边的秃猫。 邻居惊讶：「哪来的猕猴桃，怎么还长毛了？」 「那是只猫。」 顾九和邻居两人一同沉默，邻居挠挠脑袋，「哈，哈，这猫的造型真时尚。」 顾九和邻居解释情况，原野没心思听他们说话，全部注意都放来找他的大黄身上。 这只猫来找他做什么？ 任务已经做完了，原野也不再管什么热心肠的人设，趴在窝里没动地方，静静的看着大黄拖着两个轮子跑过来。 「喵喵！喵喵喵！」我来找你了师父！我有认真的报復人类喵！ 院子不算大，大黄跑了几步就要到了，但它前面停了下来，后面轮子还在向前滚，黄猫没剎住车，前爪不住倒腾也不管用，被后轮带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啪唧撞在猫窝上，猫窝和里面的猫都被撞得弹了起来。 原野的尾巴根动了下，僵着脸被它弹到空中。 这是什么操蛋的猫生。 第6章 这位邻居帮大黄敲完门没急着走，和顾九边说话边好奇的看这边两只猫在干什么。 大黄被轮子推到猫窝上后赶紧爬起来，它还没适应好新装备，略有些尴尬的担心着原野。 「喵喵，喵？」师父，你怎么样？ 「我没事。」原野从窝里站起来，伸个懒腰，慢悠悠的绕着大黄看它的小车轮，「这个东西挺有意思的。」 「人类给的。」大黄前后挪动两下，又被轮子带着跑了一段距离，「奇怪的东西，它总带着我跑。」 「师父你会用这个吗？」 「我不会，你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原野绕着大黄转一圈研究完回道，回完突然意识到它的称唿，「等一下你为什么叫我师父？」 「因为你懂得多。」 大黄没有一点年龄上的介怀，理所当然的管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原野叫着师父。 「你教了我怎么报復人类，所以你是我师父。」 「别叫我师父，你叫我……」原野停住，让猫叫他真名也不是，叫他别的他也想不到，顿了一会儿后妥协了。 「算了，随便你怎么叫。来找我是有事情吗？」 「有事有事！师父我找你有事，我一个朋友好几天没看见了，我担心它也像其他猫一样悄悄的死掉，师父你有没有办法找找它？」 大黄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倒豆子一样全喵了出来，原野看了看门，看了看它。 他不相信这个能找到自己住处的猫找不到他兄弟。 不过大黄都来找他了，原野也象徵性的问了几句具体特徵和情况，从大黄这里得知后叫出来系统询问。 「系统，它说的这个猫你能查到吗？状态怎么样？」 系统拉取他们周围的猫逐一比对，找到了大黄口中的那一只。 「找到了，它说的这只猫没有事，起了猫癣被人类关在笼子里养病了。」 没事就是好事。原野把这个信息转达给大黄，大黄对它师父深信不疑，像看神仙一样双眼冒光。 不愧是它师父！什么都知道！ 「那师父，你能带我去看看它吗？好久没见到，有点想它了。」 大黄说着有些老猫怀春的羞涩，有了车轮代替的后腿，它比之前大胆多了。 原野懂了，咂咂嘴，刚想找理由搪塞过去，系统查到了另一条信息。 「那个，宿主，你还是带它去一下吧。它朋友虽然没有事，但它对门的猫很有问题。」 送上门的任务系统哪有拒绝的道理，立刻打包数据资料塞给原野，原野脑海中画面一闪，看见了一个装修现代的公寓房间。 「这个地方就在这片四合院的外面，站成三角的那个公寓楼最左边的一栋里，你和大黄走过去也就十分钟。这只猫被留在家里一个多月了，人类留下的食物六天前已经全部吃光，水也没有了，随时可能饿死在家里。」 原野脑海中画面推进，一只暹罗趴在房间的窗台边，不顾形象的吐出舌头，没了力气的爪子颤巍巍的拍打着玻璃。 「这只猫趴在窗边求救，就没有人类看见？」 「有是有，但只是偶尔有路过的人看到，都当作是猫在晒太阳，没人去管。」 「养它的人去哪了？」 「不知道，本喵只能查到和猫猫有关系的数据，人类数据本喵看不到。」 睁开眼睛是大黄眨巴眨巴的期盼眼神，闭上眼睛是窗边暹罗有气无力挥动着的爪子。想铁石心肠一把的原野终究没冷硬起来，嘆口气离开他软乎乎的猫窝。 「走，带你去看。」 得到原野的回答，大黄兴奋的像个刚满岁的小猫，后车轮在地上蹭来蹭去的摇。 第12页 原野四下寻找，从顾九放猫粮的地方找到了上次买猫粮左行舟赠送的小份试吃包装，叼出来一个，觉得不太够又叼出来一个。 「师父你在做什么？」 大黄凑过来近距离看它师父努力，原野注意到它滚动的车轮，回身从角落里找出来个方便袋，将两袋猫粮放进去拖到大黄的车轮旁。 原野想把袋子挂在车轮的横樑上，但这是个精细的活，他在脑中演练了两遍，觉得自己这两个分不开瓣的猫爪子没办法办到。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人类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会利用工具。 原野半点都没犹豫，拖着方便袋招唿大黄来到门口看热闹的两人身边。 两只猫停下，原野把方便袋放在车轮旁边，抬头看顾九，冲着他喵了一声。 「嗯？」顾九开口，「你有事找我帮忙？」 原野爪子拍了拍方便袋的提手处，再拍了拍车轮的横樑。 「你叫我帮你绑上去？」 原野点头，孺子可教也。 掏自己的口粮给别的猫绑上？他和这只黄猫什么时候认识的？昨天跑出去的那一会儿？两只猫感情已经这么好了吗？ 顾九想知道绑上去之后原野会做什么，蹲下来给把口粮绑在横樑上，担心方便袋不结实还给两只猫又套了一个。 监工原野在顾九绑完后上去用爪子拽了拽，没拽动。很结实，验收合格了，接着带着一个劲回头看自己新「尾巴」的大黄跨过门槛往外走。 「你们要出去？」 顾九看向长了一茬小白毛的原野：「你也要出去？」 「喵。」没错。 「还回来？」 「喵。」当然。 「几点？」 「喵喵喵。」不一定。 原野看了下天色，抬爪子推了下门，打开的大门被他推的往前走了些弧度。 「给你留门？」 「喵。」bingo。 大黄这句没听懂，它晃着脑袋学自己师父刚才的发音，「喵~？」冰狗？ 又是它不懂的东西，师父好厉害。 另一边一顿跨物种对话的两个人结束了交谈，顾九点头示意知道了，原野拍一爪子还在冰狗的大黄启程上路。 两只猫一前一后走出门，其中一只身后还挂着原野刚从家里掏出来的小袋零食，顾九越看越觉得他像是个送孩子和朋友出门玩，还细心的给带上零食的老父亲。 跟顾九站在一起的邻居头髮花白，一直笑呵呵的。他已经退休了，每天没有其他的事就爱四处逛，看着两只猫走远，还在回味刚才顾九和猫的对话。 「你竟然能懂猫的意思！」 「能明白一点。他很聪明」 顾九也不明白为什么，捡回来的这只猫在他看来和常人很像，意图也很好懂，就是不怎么讨喜就是了，不知道别人家养猫是不是和他一样。 「那倒是，你家这只猫真的很聪明，我感觉他也能听懂你的意思，真神奇哈哈，我跟上两只小傢伙看看去。」 老张摇晃着蒲扇，背着一只手慢悠悠的跟上两只猫，顾九送走一人两猫，转身回去处理他这段时间累积下来的琐碎工作。 在关门的时候顾九特意停顿了下，没有上锁，将门虚掩在原位。 如果之后真的要养猫的话，需要在门上打一个猫进出的洞。顾九走回室内的路上想。 真的要养吗？顾九皱眉思索。 不，不养，等这只猫的伤差不多养好，就把他扔回外面。 …… 原野和大黄还在带着补给前往公寓的路上。大黄好奇原野刚才说的话，一个劲追问。 「师父，冰狗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说冰狗啊？」 有轮子后大黄走的快了不少，原野三条腿费力跟上它，随便扯东西来敷衍它的问题：「冰狗就是，一种被刻成狗的样子的冰块。人类很喜欢做往冰上刻东西这种的事情。」 「哦，那是不是也有冰猫？」 「有。」原野提了提拖在地上的腿。 「那有冰老鼠吗？冰麻雀呢？冰喜鹊？」 「……有，都有。」 「那师父你懂的这么多，是不是也能听懂人类说话，刚刚你是在和那个人类对话吗？」 「是，我在和人类对话。」 就在这一瞬间原野在大黄心里已经等同了猫猫神一样的地位，虽然大黄也不知道猫猫神是什么，但这不影响原野地位崇高。 「好厉害喵！师父你已经把人类驯服了喵！」 「那师父你能教教我吗？我也想和人类对话。」 「师父你别嫌弃我，我肯学肯吃苦……」 大黄一路上叽叽喳喳喵个不停，一点也没有昨天见面那副寻死觅活的样子，两只猫的身份像是做了一个对调。 原野跟上它已经累的直喘气，受不了大黄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抬爪子按住车轮横樑物理叫停。 「别吵，我们要去看你朋友了。」 谈话间两只猫已经走到了这个三足鼎立的公寓入口，进出口一车一桿，一卡一门，但这种拦人的装置对两只猫可没有丝毫作用。 原野带着大黄大摇大摆的冲着栅栏走过去，保安亭里的保安探出头来拦他们。 「哪来的又老又瘸的瞎猫？那两只猫！里面不让进，快走！滚出去！」 原野当作没听到，继续带着大黄穿过栅栏。 第13页 「师父，那个人类在说什么啊？」 「他没说话。」原野带着大黄拐进栅栏后左边的绿化带。 这个公寓规划的看着就不便宜，假山流水，灌木草丛一走一个景，在绿化之中不见踪影，追着他们的保安左右找不见，只能悻悻的回到原位。 「那他张嘴巴拉巴拉的在干什么？」 「放屁。」跟说出来的内容不同，原野无比优雅的走上小桥，侧头和大黄说，「他刚才用嘴放了个屁。」 第7章 园区里的绿化藏两只小猫没什么问题。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原野等着楼门口进出的人少了，带着大黄走进去。 暹罗的位置在七楼，大黄心心念念的猫也在七楼，两家正巧是邻居。 原野进楼后找到电梯的位置，借着墙跳起来一些按下电梯按钮。大黄不知道这些人类的设施是什么，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看西看，电梯这时下到一楼，叮一声眼前的钢铁大门向两侧打开，给它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原野从这只猫一路上的表现得出经验，知道自己只要回答了它一个问题，接下来一定有更多的问题等着他，索性没说话，等电梯门打开的缝隙够一只猫过的时候就迈出步子走了进去。 大黄紧紧跟着他，车轮在过电梯缝隙的时候小声咯噔一下，大黄还以为自己触发了什么地方要掉下去了，两只前腿慌张中迅速划拉，一下子窜到了电梯最里面。 「别紧张，不会有事。」原野在寻找楼层按键的时候抽空安抚大黄。 电梯里有专门为轮椅的高度设计的横着放的按键，原野在系统的帮助下对准按钮七的位置，退后两步，一个助跑跳起来，成功按到七下面的钢板上。 原野摔在地上，晃了晃摔晕的脑袋爬起来看。 他刚刚已经是这个身体能跳起来的极限了，虽然按钮已经矮下来给人便利，但少了条腿和拖着轮子的猫肯定不在享受便利的名单上。 大黄指望不上，原野四下寻找能用的上的工具。他想到刚刚经过楼道时注意到的废弃纸箱，如果推一个纸箱过来垫脚应该能行。 但是他现在该怎么出去推箱子。电梯里就算是开门的按钮都在他够不到的位置。 原野比量一下距离，最后放弃，索性趴在了电梯里。 「师父我们现在做什么？」大黄见他趴下了问。 「等。」 「我们不出去吗？不是要去找朋友吗？为什么在这里等。」 因为你师父够不到电梯按钮。 当然这种话原野当然不会和大黄说，他换了种听起来就很高深的玄学说法。 「我们在这儿等一个有缘人，他会带我们上去找你朋友。」 原野已经半眯上了眼睛，大黄不敢再多问，两只猫在电梯里安静的等着。 没多久，电梯门打开，要坐电梯回家的住户站在门口迟疑，「这儿怎么有两只猫？」 「你们两个小傢伙是什么情况？被困在电梯里出不去吗？」 惊讶过后，住户打量两只长相奇怪的猫，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大黄看着原野，原野看着住户，一时间都没迈腿。 「你们不是要出去？」 这名住户更好奇了，走进电梯里，先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之后低头看地上的两只，「你们也要坐电梯？去几层啊？」 这人按的楼层按钮是五，原野凭藉着记忆分辨视野里模煳的按钮，走到七的下面，抬爪子指。 「喵喵。」是这个。 「你要去二层？」住户第一反应是从叫声中推断，这只长白毛的猫叫了两声，那就是要去二层。 好笨，这都不明白。原野左右晃脑袋，摇头示意他按的二层不对，又叫了一声让他看自己的爪子。 「你的爪子……你要去你指着的这个？」住户终于看了出来，「你竟然知道哪个按钮是你要去的楼层，好聪明！」 为了看他们要去做什么，上到五楼的时候住户没下电梯，跟着他们到了七楼。原野带着大黄下电梯，回头看他。 还想看戏？快走吧你。 住户被猫拦在电梯里，只能尴尬的挥了挥手，电梯门缓缓关闭，隔开门里门外的人和猫。 把拖着轮子四下探索的大黄叫回来，走到一侧的入户门前，原野看了看上面门铃的位置，这个高度就算他们找到踮脚的纸箱子也按不到。 原野看向大黄，「你是不是很想见你的朋友。」 「是，是的。」大黄有些害羞，磕磕绊绊的说话，「我就想看看它。」 「你的朋友就在这个门的后面，但它现在不知道我们来了。」原野十分郑重的用爪子拍了拍大黄肩膀，「你嚎一嗓子。」 大黄：「？」 「让它知道你来了。」 「哦，好。」大黄眨巴下眼睛，真的听了原野的话张嘴嚎了起来。 原野默默的离它远了几步。 门内，趴着玩球的布偶突然听到有声音在叫自己，竖着耳朵听，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声音。 是那个大黄哥？ 布偶往关着的卧室门里看了眼，来到门口跳上柜子，学主人的样子扒拉开电子屏。屏幕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但更清晰的听到了外面猫的叫声。 「喵喵？」是大黄哥吗？ 和记忆里一样细软娇气的声音一下子击中大黄，大黄瞬间兴奋左右找它的妹妹，两只猫通过电子屏聊了起来。 第14页 原野费了点力气把绑在大黄车轮后的猫粮拽出来，交待它：「你就在这儿聊天，我去办点事。」 也不知道大黄听没听见，原野交代完叼上猫粮来到走廊另一边的住户门前。 「系统，里面暹罗现在是清醒的吗？」 暹罗和他们来之前的状态差不多，只是眼睛已经快完全闭上了。 「嗯……清醒，怎么不算呢？」 系统空间里，系统的狸花猫形象学着从视频里看来的动作，歪头眯眼尬笑。 「……少看点视频。」 这几天系统为了学习地球上的知识，更好的调查数据，和地球网络联网，中央系统的那几块电子屏幕上各种新闻视频电视剧轮着播，甚至有时候还几块屏幕各放各的，学了多少专业知识原野不知道，但人类的网络段子绝对是都学去了。 系统在原野的申诉下处理了这些视频的缓存，给原野展示暹罗的身体状态。 这只暹罗现在不能称为清醒，对外界只有一些本能的反应，意识已经接近完全昏迷。原野本想在门外指挥暹罗开门放自己进去，但看它这状态不可能实现。 原野回头看，大黄还在和看不见脸的娇气猫猫聊天，在里面猫的指挥下挪位置到了门里电子摄像能看见的地方。 嚎一嗓子叫醒屋里的暹罗？ 原野做不出来，况且刚刚大黄叫的那么大声暹罗也没有反应，他就更不用尝试了。 在这一条上打了各叉，他只能想其他办法来开门。 原野联繫不上户主，就算去叫别人来，也不能很快的让他们知道里面有一只猫就要饿死，原野很不相信这些人的理解能力。 并且未经允许闯入别人家里是违法的，就算费力找来了人，让人知道里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联繫上户主拿到钥匙。 万一户主在国外呢？万一户主不给钥匙呢？万一户主出意外了呢？万一户主就想饿死这只暹罗呢？ 人类的第一顺位可不是一只猫，但现在的原野是。 原野绕着脑里的思想跑道跑了三圈，最终得出答案来不能向人类求助。私闯民宅什么的，人类不行，但一只猫做起来没有丝毫压力。 毕竟谁会责怪一只无辜的猫猫呢？他可没有坏心思。 原野向系统询问房间内窗户的状态，有没有其他的地方进入房间，系统直接调出来扫描的户型图。 「只有入户门，窗户关的严，并且是七楼，外面没有台阶也爬不上去。」 「没有时间了，宿主，本喵可以帮你开门，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条件。」系统掏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电子续约合同，「和本喵签了这个续约承诺书，承诺变回人类后仍然救猫一百次就可以了喵。」 系统掏合约的动作行云流水，原野闭上眼查看屏幕上的合约条款。 「这个东西你早就准备好了吧？」 「紧跟市场需求……这个不重要，里面的暹罗已经晕过去了，宿主，赶紧进去救猫吧！」 画面里的猫彻底不动了，爪子倒在一边，肚皮几乎没有起伏。原野嘆了口气。 「这次的任务奖励是什么？有没有生髮剂什么的，让我的毛长点。」 「奖励是一个奖励点和三包猫猫都爱的小零食。」 「生髮剂没有，不过本喵有加速生长功能，可以友情给宿主提供哦喵~」 真的有这种功能为什么早不拿出来？ 原野对系统的靠谱程度半信半疑，系统把合约和奖励都摆在光屏上。 「签约吗宿主？签了就能开门就猫，就有快速长毛的奖励了哦~」 系统这副嘴脸让原野用自己不怎么好用的眼睛给它翻了个白眼。 「签，行了我签，赶紧开门。」 系统心满意足，收好电子合约，用自己刚积攒下来的能量弹开锁芯，控制着门打开了一条缝。 原野小心翼翼的用爪子将门扒拉开，带着粮食钻进房间。 暹罗在阳台上，原野过去看它的情况，还有唿吸，但已经没有意识不能自主吞咽了。 地面上放水放粮的装置里空的能看见灰尘，以房间内这些猫用品的质量和新旧来看，这间屋子的主人不像是个能把猫放在家里不管不问的人。 原野先不想这些，将自己带来的猫粮撕开倒进碗里，把水盆拖到水头旁接水，又摇摇晃晃的推到暹罗身边，都准备好后去叫暹罗。 「喂，猫朋友，喂，起来吃饭了。」 原野叫了好几声，暹罗勉强从鼻子中哼出声来。 「它现在的状态醒的过来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系统看着光屏上的画面，「按照数据来看，应该还是能醒过来的。」 原野伸爪子连推带喊，暹罗终于极不明显的睁开了眼睛。 没有力气，身上一阵发软，天旋地转，刚睁开成缝的视线里，阳光透着窗打进来，全数打在眼前这个花色陌生的猫身上。 身材和它一样匀称消瘦，一身灰中泛黄又带着粉的底色上覆盖着浅浅一层白色绒毛，正在叫着它，眼里充满关切…… 这就是猫界的天使吗？ 暹罗用自己仅有的还在活动的脑细胞短暂思考。 肯定是天使了，只有天使才敢走在审美的前沿，长的如此大胆。 第8章 「天使，你是天使吗？」 第15页 暹罗嘴巴微微张开，原野只看到它在动，没听见声音。 「它说什么呢？」原野凑近听还是没听清，也不管它说什么了继续叫猫起来。 「喂，你怎么样，能起来吗？这里有食物和水，起来吃点东西。」 暹罗感动的想哭。真的是天使来救它了，天使听到了它的求助，天使真好！ 看暹罗有了意识，原野把水盆又推过来点，帮它把脸靠近，「先喝点水。」 暹罗动作微弱又僵硬，原野刚摆好水盆和脑袋的位置，下一秒暹罗整个猫头啪的掉进水盆里，整张脸都怼进水里去了，给原野吓一跳。 他担心这只猫被水呛死，往前窜了窜，趴在暹罗前面给它垫脑袋。 「慢点喝，伸舌头喝，别着急。」 暹罗伸舌头喝了会儿水，意识渐渐回来了点，脑袋垫在原野的毛茬茬上，感受着独特的触感脸热了起来。 天使在关心我，温柔的劝我慢点喝水，他真好！ 等暹罗水差不多喝完，原野把带来的猫粮转到它面前，守在旁边等着它吃。 暹罗趴着吃饭的过程中时不时抬头看向原野，眼神像小鸡仔看老母鸡一样奇奇怪怪的，原野被看的莫名其妙。 「这只猫吃饭就吃饭，它总看我什么意思？」 系统不知道从哪学人类搞来了电子版的零食，磕着电子瓜子，「不知道，可能是感谢你救了它吧。」 「那倒是也不用，大家都是不掺感情的利益关系。」 原野不想多一个大黄这样的麻烦，用冷酷的眼神回过去，不过冷酷只是他自己以为的，这双八百度的浑浊玻璃球可没把他的冷酷传递出去。 暹罗又一次抬起来看他，和原野的目光对上。 暹罗：他看我了，他心里有我！ 原野：「……我怎么感觉这只猫怎么更不对劲了？」 系统一边嗑电子瓜子一边点评：「正常，它对你是不掺利益的感情关系。」 暹罗的眼神太热烈了，就算原野眼神不好使也能感觉得到。被盯的不太自在，原野起身离开暹罗这边，去看大黄的情况。 「你自己好好吃饭，我等会儿再过来。」 「天使，喵，天使别走！」 暹罗急得饭没吃好，但它声音太小了，原野的老花耳朵没听见，暹罗只能看着它的天使走出房间。 它的天使怎么瘸了一条腿？可能是着急从天上下来救它摔伤了？暹罗看着原野离开的背影自我感动。 天使真好。 …… 走廊里，大黄就算没看见娇气猫猫，只听见了声音也心满意足的和它聊了很久。 原野出来的时候它们还在聊着呢，从后腿车轮聊到了前天吃啥。 前面是隔着门暗送秋波的小甜蜜，后面是吭哧吭哧干饭的大兄弟，原野停在暹罗的家门外端坐着。 有点进退两难的感觉了。 里面的暹罗，吃饱了饭只是这次的危难过去了，下次的，之后的生活问题还需要解决，如果户主不回来，它不能一直留在房间里挨饿。 「那宿主你就把他带回去呗，顾九应该不会介意养你们两个，他家里的猫粮不是还有很多呢吗？」 「他没有养我！我只是暂住！」 顾九介不介意怎么了，他介意！ 系统自觉噤声，让原野自己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和大黄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布偶主人午睡起来，推门出来发现自家的猫正在对着门喵喵叫。 「苗苗你叫什么呢？」女主人走近，看见电子屏显开着，图象中有一只黄色坐着车轮的猫。 女主人惊讶极了，一手掏出手机来录像记录，「苗苗你在和它说话？它是你的朋友吗？」 布偶回头叫了几声，屏幕里的黄猫走远了一些，女主人打开门。 「你是来找苗苗玩的吗？……咦后面还有一只猫。」 女主人打开门才看见后面端坐的原野和邻居家开着的门，女主人举着摄像头走过去查看情况。 「对门的邻居回来了？你好？你家门开了。」 没人回应，走廊和两间屋子里只有她自己还有猫的说话声。 女主人走近，原野站起来从缝隙里走回房间内，边走边回头向身后的女主人喵喵两声，看她跟上自己才又往里走。 女主人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想着有视频作证，大着胆子跟着原野走了进去，拐过客厅看到了阳台那边惨兮兮的暹罗。 「天吶，这儿还有猫？」 「这家人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吧？这猫竟然还能活着！」 女主人在房间里没找到人，再三确认只有两只猫在后走近来看，原野蹲坐在暹罗两个爪子远的地方，冲着暹罗喵一声，冲着女主人喵两声。 女主人大胆猜测：「你是……要我帮忙？你也是来帮它的？」 原野点头。 「太离谱了，你们是怎么打开门的？」 女主人不敢相信，但不管猫猫们是怎么开门的，这是别人的家里，她长时间呆在这不合适。她只能先按捺下对这件事的好奇，连着垫子一起把暹罗抱到了自己家里。 原野跟在她后面，走出来的时候还好心的把门也关上了。 暹罗在女主人怀里探着脑袋看原野有没有跟上，原野撞了一下在门口和布偶隔空气门相望的大黄，把它带着车轮撞进了门里。 第16页 大黄在门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进了门，就看见了眼前的画面。 本来对它嘘寒问暖的布偶在暹罗出现那一刻眼睛就粘在了暹罗身上，脑袋抬着跟在女主人脚边焦急的转前转后。 大黄酸涩的愣在了原地。 「想什么呢，进来，原来是一只布偶，怪不得你这么惦记着。」 门关上后，家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几只猫看成了一个圈，女主人安顿好暹罗回头一看乐出了声。 此时画面是这样的，大黄在看着布偶，布偶看着暹罗，暹罗看着原野，原野……原野谁也没看。 这是猫界四角恋吧？真刺激。 暹罗躺在窝里时不时看一下心里的天使时不时敷衍一下布偶，布偶围着它的梦中情猫转圈圈，大黄远远观望默默难过不敢过去，原野则超然室外的蹲在女主人身边看她的安排。 最好是能把暹罗寄养在女主人家里，这样就不用他操心了。 女主人加过邻居的联繫方式，翻出来给邻居打了电话，把发生的事情在电话里告诉了他。 「我家猫快饿死了？怎么会？我找人定时上门餵养，他没来吗？」 邻居因为生意上紧急的事情去外地出差，走之前找了一个认识的，住在附近的朋友帮忙照顾，此时接到电话十分震惊，听女主人的描述心疼自家的毛孩子。 「没看到你们家来人，一个月了都是猫自己在家里，今天看见都饿的不行了，餵东西吃都只能小口小口咬。」 他找来照顾猫的人拿了钱就跑了，邻居这段时间忙忘了，此时翻聊天记录才发现那人二十多天没跟他发过消息，他在聊天框里试探的发个表情，果然出现了红色感嘆号。 「他把我拉黑了。」邻居气的牙痒，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后怕，「真是远亲不如近邻，还好你发现了，要不然我家猫可能就没了。」 女主人看一眼自己脚下端坐的原野，「不是我，是一只猫发现的……我也说不清楚，等下我把拍的视频发给你。」 「那你家的暹罗就先放在我这儿吧？我家本来就有一只猫，两只一起养不费什么劲，等下我再带它去做个检查看看肠胃有没有问题。」 女主人的安排非常妥善，邻居知道她家里也养猫，放心一些，连声道谢，在女主人的解释下还和原野也道了声谢。 手机听筒位置被放到原野耳边，听着里面的道谢，原野喵了一声表示回应，这样这只暹罗的事情就算办完了。 暹罗没有力气瘫在垫子上，布偶凑过去又是舔毛又是碰鼻子，原野看了几眼，被辣到了眼睛，转头走到了大黄身边。 「该走了。」 大黄眼里没有神采，看着那边亲密的两只猫伤神：「我的苗苗……」 「别看了，走吧。」 什么情爱，不都是看脸的。原野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推着大黄往门口走。 「苗苗喜欢的不是我么？它为什么不喜欢我？」 大黄念咒一样低声叨咕，脚上也不使力，原野只能推着轮子带它往前走。 「是它没眼光。」 「苗苗明明和我聊的很开心，我们聊得来，它说我幽默，还心疼我……」 「你俩年龄差的多，没结果，快走。」 两只猫到了房间门口，一抬头就能看见电子屏显，大黄睹物思猫，仿佛看到了苗苗放在站在它下面和自己隔着门说话的样子。 原野放任大黄在旁边哀伤，在自己开门和叫人开门中思考半秒，扭头沖女主人叫。 「你们是要走了吗？」 女主人注意到他们，走向门口开门，走到一半拐到了柜子前拿了两根猫条。 「不知道你们是哪来的聪明小傢伙，谢谢你们救了它，这两根猫条是给你们的奖励。」 女主人撕开猫条包装，还在难过的大黄鼻子嗅了嗅，两只眼睛含着泪水一口咬住猫条，一边悲伤一边吃了起来。 大黄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发现原野那份他还没吃。 「师父你怎么没吃？你不喜欢吃吗？你不吃我吃了啊？」 原野退后一步把位置给大黄让出来，看着它吃的香的样子怎么也不能和几天前绝食要死的状态联繫在一起。 变化好大。 等大黄吃完，女主人带着两只猫坐电梯下楼，目送他们离开后回家打包暹罗送到了宠物医院。 第9章 跟着两只猫的大爷被拦在了小区外面，大爷反正也无聊在树荫下边跟人聊天边歇着等他们。 下午阳光足，正当大爷晒了会儿太阳正要回去做晚饭的时候，两只猫从园区里出来了。 「呦，您二位进去逛一圈儿出来了？小零食怎么没了？野餐啦？」 大爷摇着蒲扇打趣两只猫，一人两猫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大黄还没从自己没了的恋情里走出来，原野没心思管它，找系统结算任务奖励。 上次大黄的任务和这次加在一起，原野正好两个奖励点，在系统这儿换成了治疗点。 「换好了宿主，你想治疗哪里呢？」系统将他的身体数据调出来，需要治疗的部位一一标了出来。 除了治疗过一小半的感染病，胃部，肺部外，还有尾巴、后腿、身上的外伤、眼睛以及耳朵。 「外伤不怕留疤可以不治，耳朵不影响我，尾巴也可以没有。」 第17页 原野排除了几个选项，感受了一番身体内部状态，选择先治疗后腿。 不先治疗眼睛并不是眼睛不重要，是他还不想看到自己的高清图像。 未免打草惊蛇，原野决定回到顾九那里之后再用治疗点。 顾九小院的门真的没关，还用一块木头抵住了门，原野从给自他留出来的缝隙里钻进去，还不忘回手掏出来木块关上门。 家里好像来了人，原野注意到屋内偶尔会有对话的声音，竖着一边的耳朵听了听，什么也没听清，自己选择回窝里躺着。 准备好一切，原野使用治疗点，没有预料中的痛苦，但有挥之不去的酸麻感在使用后开始从腿上传上来，就像是长时间不换动作压住腿后突然站起来一样的感觉。 原野蹬蹬腿，伸出去的后腿控制不住的在空中微微痉挛。 屋内客厅，余晖来找顾九做工作上的交接，处理完剩余的工作，顾九往窗外瞥一眼，外出的猫正扒拉他卡住门的木块，拿开后随手关门。 「咦？顾队，您家里养猫了？」余晖也往窗外看，方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现在院子里有一只似乎是猫的生物。 「在外面捡的。」顾九收回目光，「你不用再叫我顾队了。」 余晖当他在开玩笑，嘿嘿一笑没当真。「养个病就生疏了？连队员都不要了怎么？」 顾九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少，其中几道还新着，在胸前隐隐作痛。 「我的离职申请马上就批下来了。」 余晖没料到事情是这样，队里在说谁来给住院太久的顾九对接这段时间工作的时候，他还很高兴顾队要回来了，但现在却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这，您，虽然您现在挂在闲职上，也只是因为您这段时间住院了，归队后就回復到以前了……」 「您不是要查贩毒组织吗？离开缉毒队怎么查？怎么把那些毒贩绳之以法？」 顾九沉默不做声，眼睛依旧在看外面的猫。 「这只猫很聪明。」 那只猫好像知道屋内有人说话，停下来竖起耳朵听。 「您教过？」 「不，我什么都没教。」 顾九将收拾好的文件递给他，看不出异样，「小动物都很聪明，没别的事先回去吧，下次就不用来这儿找我了。」 余晖提着背包，顾九送他出门，两人走到小院的时候原野还在举着腿抖动。 顾九看向好像有什么大病的猫，原野收回腿，缩到另一条腿后面藏住。 腿是藏住了，但该抖还是在抖。 「这猫……看着真有个性。」 余晖不知道说什么，路过原野想夸两句，但左看右看长相也夸不出来，聪明也不太能夸出口，只捡了句有个性。 顾九看看原野整个身子都随着腿在小幅度抖动，面上却维持着一副没事猫的样子。 「是有个性，拿脑子换的。」 送走余晖，顾九回来打量原野的右腿，「这只腿好了？」 最初送去左行舟那里的时候因为觉得猫活不了多久没处理腿，第二次去的时候左行舟拉走顾九询问要不要截肢，之后原野在医院闹得上蹿下跳，考虑到猫的情绪，再加上他的状况短时间内截不截肢影响不大，就没有继续下去。 现在猫只是出去玩了半天就好了？ 顾九拎着原野抖动的右腿看，很怀疑他是把别人的腿偷来给自己装上了。 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不过不管怎么腿好了都是喜事，顾九给他倒了猫粮，原野任他忙活，没什么兴趣的躺在窝里，等顾九去厨房做晚饭的时候爬起来走进了房间里。 猫粮原野吃不惯，他现在虽然是猫的身体，但思想是人类的，还是习惯吃人的食物。 原野驱使自己刚组装齐全的四条腿一跃跳上椅子，四条腿还没完全熟练，动作略有些踉跄，但这个不重要。原野快速倒两下脚控制平衡，在椅子上站稳后探头看伙食。 桌上只有一盘馒头一盘菜，再多算点还有一碟咸菜和一双筷子。 顾九自己吃饭从来都是简单为主，馒头是中午隔壁阿姨送来的，顾九自己炒了个青菜，再就上咸菜就是晚饭了。 是猫猫不屑的一顿饭。 原野收回探出去的脑袋，转身跳下椅子。 就这顿饭，他不如去吃猫粮。他闲着没事的时候看过猫粮包装袋上面的配料表，那荤素搭配的营养成分不比馒头咸菜强吗？ 顾九没错过原野的动作，起身关上了和小院连通的门，眼不见心不烦。 这边原野挑挑拣拣吃了几口猫粮，吹走水面上那一层水，挑着下层干净的水源喝了几口后躺回到自己的窝里。 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病的影响，原野总觉得身上很沉，想找个地方倒着。 「宿主，加速长毛的东西今天用吗？」 「用。它能让我的毛长多少？」原野闭上眼睛进入系统空间，「能长成和正常的猫一样吗？」 系统模拟出来的原野在光屏上3d旋转，原野看一眼就不想再看。 「这个像留了板寸的长度是我现在的状态？」 「不。」系统又立起来一块光屏，毛更短的原野模型在上面旋转，「这个才是你现在的状态。」 原野瞥一眼就退出了系统空间：「用！快点用！」 第18页 不用这东西他的毛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到正常长度！ * 布偶的女主人急匆匆带着两只猫到了宠物医院，附近的宠物有问题都往左行舟这里送，左行舟帮着做了一套检查，除了营养不良一类没有大碍。 女主人沈薇薇彻底放心了，告知给暹罗铲屎官这个消息，点开自己发视频的网站。 她平时就很爱拍一些视频分享自己和猫的生活，因为布偶猫的美貌，不少人关注她云吸猫，在网上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博主。 沈薇薇处理好两只猫的事，回到家将视频剪辑好，配上文字和特效，处理好后发布在自己的社交帐号上。 等都弄好后天已经黑了，上传视频点击发布，沈薇薇去洗澡等审核，再出来的时候视频已经已经发出去一段时间了，一些人冲着吸布偶点进视频，结果却发现今天的视频和以往不太一样。 沈薇薇点开自己发布的视频，开头是黑色背景，她一边看一边留意视频上飘过的弹幕。 【新来的别走，看完这个视频，你就知道喵星人有多么聪明！】 【我保证精彩！看下去绝对不亏！】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沈薇薇都以为这两个弹幕是自己请的水军。 再往下看就是今天事件的开端，她睡醒午觉从卧室里出来，发现不对举起手机沖布偶走过去。 【布偶真好看啊，吸熘】 【苗苗妹妹！你！是我的神！】 弹幕还不多，只有零星的几条飘过去，沈薇薇看了眼左下角，有几十人在和自己同时观看，就在她分神的功夫又有几条弹幕冒出来。 【苗苗这是在从监控里和外面说话？】 【天啊！看监控画面！门外面有一只猫！】 【我们苗苗妹妹好聪明！】 【看完一遍了，从前面回来告诉你，后面更聪明的离谱】 【啊啊啊门外这只猫好可怜啊！它的腿没有了！】 【感动，有好心人给猫做了假肢，好心人买菜必降价！】 视频到了她开门出去的时候，开门前沈薇薇特意给电子屏幕上的画面一个镜头，网友们讨论的正是画面里面的大黄。 镜头接着对准了布偶苗苗，又是一阵吸猫后，就听见苗苗叫了一声，接着旁边的电子屏幕里大黄向后退几步，沈薇薇也在这时候打开了门，再往外走关注到了对面开着的门和地上的原野。 视频上的弹幕更热闹了，前面只是几条几条飘，多的时候能同时出现四五条，到这里瞬间弹幕盖了一半的屏幕。 【刚才有人注意到吗苗苗叫了一声后外面的猫往后退了！】 【猫言猫语，这个不用震惊，你想想看这个带轮子的猫是怎么来到这个位置的，我记得苗苗家里住的楼层很高！】 【前面怎么还有一只猫？他们家门怎么开了？猫是从对门跑出来的？】 【苗苗妈别过去！他们家里不一定有什么，小心危险！】 这才是视频刚发出去没多久的弹幕量，已经是沈薇薇其他视频初期的几倍有余了。沈薇薇暂停视频，心情不错的用博主号发了一条弹幕回復。 【博主：不用担心，我后来和邻居已经取得联繫了，发视频也得到了邻居的同意。】 视频再后面的反转让很多人心惊，镜头给到快要饿死的暹罗后，沈薇薇将邻居的真实原因紧跟着发了出来，有人心疼暹罗，有人批评那个拿钱不办事的朋友，有人震惊来救暹罗的两只奇特的猫。 没过多久，这条视频就被大家顶上了热门，更多的网友被吸引进来，发表弹幕和评论。 【这两只猫是流浪猫吧？身上好多伤】 【哈哈哈那个白猫什么鬼啊，怎么就长了那么点的毛】 【这个没毛猫好像前几天叼猫崽的那个公猫】 【前面说的是那个猫界男妈妈？】 【我刚才找出来那个视频对比了一下，除了毛真的一样，都是没有尾巴和一只耳朵，眼睛也都是混沌的，还有不能动的后腿！】 【就是一只猫！就是那个男妈妈！】 【所以它是特地来救这只暹罗的吗？】 【可它怎么知道……】 【破案了，它绝对是猫猫特工队的】 【噗，你咋不说是喵星来的拯救大使】 第10章 经过一晚上的生长，早上醒来后原野发现自己的毛已经长成了图像里的样子，对比一下长度，应该没多久就能正常的出门了。 系统一边屏幕上放着万年不变的猫和老鼠，一边放着早间新闻和原野打招唿，趁机把接下来的任务排了出来。 原野打了个哈切，伸爪子扒拉堪称鸡毛蒜皮的任务屏幕。 「这都什么？真当我是猫界心理医生麻辣教师吗？这些不想吃饭不想喝水，一上高处总想跳下来的算什么生命威胁，让它们哪凉快哪呆着去。」 「还有这想浪迹天涯的，觉得孤独抑郁了的……这怎么还有个吃饭吃太多要把自己撑死的？你让它和上面不吃饭那位交流一下经验。」 原野一边吐槽一边看在奖励点的面子上接下了这些日常任务。 总的算下来也有四个奖励点呢，附近的任务危机情况不多，系统整理出来的都是轻度危险，距离再远一些的情况系统要间隔一天以上才能探查到。 第19页 他自动忽略奖励里的零食和玩具，让系统做出来一个便利的行动力路线。 原野今天起来的早，顾九没有动静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在院子里练习新腿的弹跳能力，在起跳失败四次的后终于借着树枝从蹦上了墙。 能上墙能钻洞的灵活让假猫猫原野非常满意，路上行人还没出门呢，猫界公务员原大爷就迈着四条灵活的有点不听使唤的腿，走上了化解猫民纠纷的墙头。 这些不吃饭不喝水的，大多是像大黄一样心里受过创伤的猫，原野用自己的忽悠功力将这些心思单纯的猫猫们的怨恨转移到人类或是转移到其他具体对象上，仅仅一天，方圆几条街的猫都知道了原野这个精神上的指导老师。 「您，您住在哪里喵，您能告诉我吗？」 觉得自己孤独的快死掉的一只猫不想原野离开，一步一步跟在他身边，歪着脑袋还想在他的寸毛上面蹭。 原野只当这是猫表示亲近的一种行为，但当这只猫的凑过来贴脸，整个猫身子都快歪到他身上的时候原野醒悟过来，不对劲，这只猫在耍流氓啊！ 这猫要躺在他身上了！ 原野赶紧退开，后腿用力一下蹦到墙上，只留下一个在阳光里回头的冷漠背影。 「别想着找我，有缘再见。」 说完，原野就利落的跳到了墙的另一边，从系统的给的小路离开了这间院落。 孤独的三花：喵！他好帅！ …… 打包的任务做完最后一个，原野下班回家，赶在太阳和地平线平行前回到顾九的小院。 有了后腿原野就不用走门了，他从墙上下来，稳稳落在树下的台阶上。 一天上蹿下跳的走小路，他四肢都协调了不少。 原野把新换的两个治疗点都用在了眼睛上，又用任务赠送的洗漱包用一秒钟进行了一个纳米级的洗澡。 效果干净到让原野觉得自己身上少了一万斤污垢下去。 身体轻快不少，眼前视线也好像从标清开了会员到了4k的画质，一草一木都无比清晰，原野有些好奇的用新眼睛观察四周，顾九从外回来看到他，先走到猫窝旁边。 「今天眼睛也好了？」 顾九为了看他的状态蹲下身，脸部和原野平齐，原野这些天里第一次清晰的看见男人的长相。 剑眉星目，稜角分明，小麦色的健康肌肤，手臂的线条是能将人轻易举起来的力量感，标准警匪片里的帅气铁汉。 还……挺好看的？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又穷又蠢，整天臭着脸像谁欠他钱一样，嫌弃这嫌弃那的，白瞎了这一张好脸。 原野用新治好的眼睛毫不掩饰的翻了一个大白眼，撇过头不再看他。 但他这个白眼好像并没有起到效果。 受猫猫眼球构造的制约，原野这个快翻出眼眶的白眼其实并没有多么大的威力，在顾九看来就是这只猫突然眼部抽搐了一下，接着表情怪异的偏过了头。 「看来内里的病还没好，明天再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顾九有事情要忙，不想花时间去餵猫，想把原野送去左行舟那里照顾一段时间，等病好后直接扔回野外。 顾九心里盘算，第二天就带着猫来到了宠物医院。 原野不知道顾九的心思，以为只是正常的检查，很乖的配合治疗，结果被左行舟趁他一只爪绑输液瓶的时候抓着他关在了=玻璃的宠物隔间里。 「喵？」怎么回事？ 顾九和左行舟在说着话，本没想理他，但等一会儿后顾九还是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我要忙工作了。」 「喵？」真的？ 顾九似乎感受到了猫的疑问。 他怎么可能知道一只猫在想什么。顾九眼睫半扫下来，和原野白膜褪去后清澈漂亮的黄金色兽瞳对视。 「真的。」 等你伤好就可以直接走了。 原野盯着顾九看了一会儿，趴下等着手上的针扎完。 他听懂了这人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装什么深情，他懂，就是不想养了。 原野不在乎顾九是养他还是放生了他，他更在乎的是自己能出去做他的救猫任务，好早日回到正常人类的生活。 一排笼子里各式各样的叫声充斥着原野的耳朵，好在他现在听不太清，这种情况下能安静的跟系统在光屏上看大理寺日志。 「这只猫爷有点帅。」 「原型和你很像啊，黄眼睛白猫。」 原野换了个姿势：「是吧，我也觉得我很帅。」 一集放完，液也输完了，左行舟拔掉针后，原野甩了甩有些僵硬的爪子，就要从他打开的门缝里窜出去。 「诶！别想跑！」左行舟对这种事情非常有经验，身体往前一倾，一手堵住门一手捞起原野的脚，「老实儿的在里面呆着，跑什么跑，就你最会装模做样了。」 原野被他拽着塞回了玻璃柜门里，满脸无奈的挫败。 系统：「嗯……要不要我帮你？」 「然后再签个什么续约合同？不用了。」原猫猫踹手坐在原地，「硬闯拿不下我可以智取。」 原野这么一坐坐到了晚上，左行舟路过几次看他一动不动，感嘆他有毅力，而实际上原野一动不动是在系统空间里看甄嬛传。 第20页 等天彻底黑下来，左行舟他们也休息去了之后，原野睁开眼睛。 「喵喵喵喵喵？」有醒着的猫在吗？起来越狱了。 在这儿的猫谁不是从天天想着逃跑到后来发现跑不出去才死了心呆在笼子里的，原野喊的一嗓子根本没有几只猫搭理他。 原野对面墙上的玻璃柜子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猫出声：「跑不出去的，省点力气吧，这里还不错，有吃的有喝的，等几天你的身体好了，好好表现，还可能被人类带出去。」 「别被人类骗了，老傢伙！那些被带出去的都没回来！这说明什么？它们都被人类杀掉吃肉了！要不然为什么人类会好心给吃给喝养着我们这样没用的废物！」 「这里穿白袍子的不像是坏人。」老猫给左行舟说好话。 「得了吧，人类没一个好东西！」 经典大黄髮言，原野听着乐了，但他可没心思在这儿给这些猫上课，又治不了病长不了毛的，先找个好忽悠的猫救自己出去要紧。 医院里打着几面墙的宠物柜，此外还有放在地上的简易笼子，柜子不容易打开，原野从简易笼子里住的猫们下手。 「喂，墙边那只狸花猫？在门旁边的那个，笼子里的，诶对对就是你。」 原野叫了好几声，终于把那只猫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你想不想出去？按我说的做，你能从那个笼子里出来，只有一个要求，你出去后要听我指挥，把我放出来。」 狸花猫眼睛亮起来，它不相信原野，不过试试也不亏，于是按照原野的指示伸爪子到笼子外面开锁。 几个步骤说着简单但做着还很难的，狸花猫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加上没有手指的爪子灵活性差，费了半天劲才抓到原野说的东西。 狸花猫举着酸了的爪子一点点划上去，终于打开了关着它的笼子。 原野在柜子这边从下往上数的第二排，狸花猫需要一个踮脚的东西。他指挥着狸花猫让它从接待的桌子后面推过来一个塑料凳子，在一群猫的议论声中推到原野门口，狸花猫跳上去开门。 「喵，猫兄弟，也给我开一下呗？」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想要出去。」 狸花猫看向蹦出来的原野，一副他说放就放，唯他是从的样子。 刚刚一阵指挥，原野说的都是真的，说外面大厅的桌子后面有轻的四条腿凳子，就真的有四条腿凳子，简直神了！听这只猫的绝对没错！ 「放它们出来吗？」 「不放，这里有吃有喝，人类还会帮着看病，就让它们在这里呆着吧。」 原野顺着凳子跳到地上，伸了个懒腰往门口走。 剩下的猫听见原野的话全叫闹了起来，狸花猫被吓了一跳，扭头跟着原野走了。 「聪明猫你要去哪啊？」 「去拯救世界。」原野随口回道。 他在门口研究一番门锁的构造，随后跳起来划开，推门到了外面。 「聪明猫，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狸花猫跟上原野的脚步。 「我的兄弟被坏人抓走了，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去救它们出来？」 第11章 「瓜子等会儿再磕，来活儿了。」 原野打断系统嗑瓜子看电视的动作，从店里出来后钻进路边的灌木丛。 「你兄弟怎么回事？展开讲讲。」 这只狸花猫和兄弟几个本来是在外流浪的，就在前些天，它们和往常一样在人类扔出来的包裹里找食物，突然有两个人窜出来要抓它们。 「当时我在最边上，跑的快，但我的兄弟们都被抓走了。妈妈说不听话的小猫会被坏人抓走吃掉，可是我们一直很听话，从不乱碰人类的东西。」 「然后我听说那个医院里面的人是好人，我就想让他们帮忙去救我的兄弟们，但是他们……他们听不懂我的意思，还把我关了起来用刀在我身上刮。」 「用刀在你身上刮？」原野好奇追问。 「对，他们给我打针，带我到一个小屋子里，然后就，就……」 狸花猫走路姿势不太自然，原野视线下移，扫了眼狸花猫后腿间的位置，脑海中浮现一只流浪猫走到宠物医院求救，然后被一把抓起来噶了蛋的场面。 「太残忍了。」 狸花猫似懂非懂的附和他。 「就是就是，那聪明猫你能帮我去救我的兄弟们吗？」 「系统？这是任务吗？」 「如果确定该对象处在危险状态，可以自动生成任务。」 系统在他们周围搜寻一圈没找到附和标准的猫。 「不在你们附近，可能被带到其他地方了，扫描再远的地方以本喵现在的能量要用两天，你可以先找一找，本喵随时扫描你周围。」 夜幕黑的只剩下了路上的灯，原野让狸花猫走在前面领路去他们之前生活的地方。 狸花猫之前生活的地方在附近的一个饭店聚集的街上，夜晚正是饭馆人多的时候，猫还没到，就看见了前面交织的人流。 狸花猫看了看周围，钻进了一个小缝隙里，这个缝隙中藏着人类给它们的小垫子，此时垫子上蜷缩着陌生的两只猫。 「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谁在我的垫子上？」 狸花猫踩着小垫子的边缘沖它们喵喵，聪明猫就在它后面，它可不怕。 第21页 「你凭什么说垫子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呢！我们发现垫子的时候可没有你。」 两边就着垫子的问题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原野听不下去了打断它们。 「现在垫子不是重要的问题，你问问它们见没见过你兄弟。」原野先止住狸花猫，随后扭头问两只看着小一些的奶牛猫，「这附近有人会把猫抓走关起来，你们知道吗？」 两小只警惕的看着原野，对这个和狸花猫一起的猫没有什么好感。 「我们知道不知道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人抓猫还分地方吗？哪里没有？」 这句话竟然该死的有点道理。 原野让狸花出去解释情况，狸花猫不情不愿的又将自己兄弟的事情说了一遍。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我好像听说过。」 这件事的时间没过去多久，其中一只奶牛猫回忆和哥哥刚来这边的时候，听路过的猫劝它们赶紧走，那只路过的猫说的就是那伙儿人抓猫的事情。 「那你知道它们被抓到哪去了吗？」狸花猫追问。 「好像是那边，那只老猫说它们往那边走了。」 奶牛不知是真是假的指了个方向，原野让系统时刻扫描周围，带着狸花向那边走去碰运气。 从小路里出来到人多的马路上，原野领着胆小害怕的狸花大摇大摆从一个个店门前走过去。 从猫的视角来看，人类就是长着长腿的怪物，从下往上每个人都是三角形一样奇怪，包括车辆和其他物品，都是新奇的体验。 原野像是逛街一样，边走还边四处观察。 这条街是附近居民们吃饭买东西的地方，遛弯逛街的人不在少数，两只张扬过市的猫刚出现就被注意到。 「快看外面有两只猫！」 「咪咪~咪咪过来，我这儿有好吃的。」 「那个白猫是什么品种？毛有点短啊，咱们本土有毛这么短的猫吗？」 「可能是像你一样秃了？也没短太多，过段时间就能长出来了。」 街上不少人谈论的话题已经变到了两只猫身上，尤其是一看就是领头的白猫，一点都不怕人，你要是上前逗猫还会被他用眼神嫌弃。 街上饭馆多，几个闲着没事的人还拿着香肠一类的小零食想要餵他们，被原野一个跳跃无情的躲开了。 「那只猫好特别啊，哈哈哈，那个嫌弃的小眼神太灵动了。」 「他是流浪猫吗？我想给他带回去。」 「带回去让他天天嫌弃你是吗哈哈哈哈……」 「欸等一下，这个白猫是不是网上的那个？」 正在谈笑的几人中，最左侧的女生突然翻动手机，打开一个视频片段对照。 「好像啊，都一个耳朵，白色短毛，腿瘸——咦？腿没瘸？」 几人都凑过来看视频，将街上的原野和视频中白猫对照，不敢确定，拿着手机跑到原野面前录起视频来，其他围着看猫的路人在她们的介绍中也讨论起网上的猫来。 他之前救猫被人发到网上去了？ 原野惊愕了下，没想到成为一只猫后反倒是在人类中有了名气。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摄像头像是长了无数的眼睛，原野在越来越多的镜头下走路姿势僵硬起来。 「系统，有没有线索？」原野和系统对话转移注意力。 「方向似乎是对的，你再往前走走看。」 原野不习惯被人围着拍的感觉，趁着人群把他们彻底围起来前带着狸花加快速度离开这条街。 看来他以后的行动要注意一下了，在网络上被过多的关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好事。 两只猫跑出这条街，在人们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原野跳上高墙远望，目光锁定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片老旧居民楼里。 绑走流浪猫的目的有几种可能，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在引人注意的地方进行，老旧居民区的可能性很大。 原野朝着那边行进，果然没走出几步，系统就探测出了情况。 「找到了！就是这边，在前面那个老旧的居民区里。这些猫的情况不太好。」 「多少只？」 「十五只，都是从附近抓来的流浪猫，他们想抓这些猫卖掉。」 影像传进原野的脑海里，这片居民区和顾九住的小院有些像，但隔着四条街，从环境和治安方面却是天差地别。 低矮的平房藏在高楼之中，间隔的道路非常狭窄，人和物品一起堆积摆放其中，一间房子里住着五六人都有可能。 关流浪猫的人住在最边上，一伙儿共有四人，专门抓长的好看点的流浪猫到年轻人楼下去卖。 系统的影像给到关在笼子里的猫们，大部分是田园猫，狸花，三花，橘猫，毛色分布的均匀好看，还有几只品种猫被关在最上面。 笼子是随便编的铁架子，到处都有凸出来的铁丝，餵给猫们的怎么可能是猫粮，都是些剩饭剩菜倒进又脏又臭的盆里。 这些猫的体型瘦小，一双大眼睛凸出来，和蝇虫一起在笼子里没精打采的趴着，还算健康的单独管着，生了病的被随便扔在一个笼子里。 如果运气好活下去，被一个还算好的人买走，就算开始了幸福的猫生，可如果不幸运，就只能像那几只猫尸一样被丢在角落里，第二天出现在城市中的某个垃圾桶中。 第22页 「可恶！这些可恶的人类！」 原野拉住就要跑出去干架的狸花，叮嘱它不要出声，蹑手蹑脚的藏在暗处。 「我们看情况行动，千万小心，别出声被他们发现。」 这些人在屋里吃饭聊天，原野挪到视野好的位置观察笼子的情况，准备在后半夜等这些人都睡着后行动。正想再叮嘱一下狸花，那只猫已经绕到自家兄弟旁边认亲去了。 「大哥！二哥！太好了你们还活着！」 「小弟你怎么来了！你快走，别被他们抓住！」 身为二哥的那只离它们远了一些，听见声音起来扒着笼子，「是小弟来了吗？是小弟来了吗？」 「小弟的声音怎么不一样了？听上去更尖了？」 那是个悲伤的故事。 原野在心里补上一句，挪到它们附近提醒狸花们，「小声说话，别被里面的人类注意到。」 今天刚卖了只品种猫，屋里吃饭的几个人开了顿荤，做了几道大菜喝酒吃着。 「大哥，外面的猫好像在叫，要不要出去看一看。」 「叫就叫，不用管它们，这些猫不叫才有鬼了。」 「今天卖的这品种猫就是值钱哈，艹，都是命它什么带上点品种就牛了。」 「可不是么，卖一个能抵别的十多个，能抓咱就抓品种的。欸，那个折耳朵那只怎么样了？弄精神点明天带夜市上去卖了。」 「那只不行了，今天彻底不能动，让我扔有病的里面了。」 「唉，少赚了多少钱啊！」 原野在外面也看见了那个堆放病猫的格子，让系统一个个扫描过去。 「这些猫很难救回来了。」就连繫统看见这个情况都嘆了口气。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原野目光停在睁着眼睛不断抽搐的折耳身上，「用治疗点呢？」 「用治疗点能不能救。」 第12章 「折耳是基因缺陷，基因上面的病很麻烦，目前不存在治癒的可能，就算是治疗也只能从减轻病症上入手。」 系统扔下瓜子问他：「这里病着的猫不止它一个，剩下的怎么办？它们的病都很严重，宿主你的治疗点救不过来。」 原野清楚这个情况，他当然想都救下来，可他现在身上一个治疗点也没有。 他只有一只猫，算上狸花兄弟也才两只。要救的十五只猫里状态好一些的也就三四只，剩下的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折耳这种瘫着的了。 折耳的胸膛起伏微弱，原野在这只笼子里看了又看。 系统察觉到他的情绪安慰他：「宿主你往好处想，这一票干成功了我们就能救出去十几只猫，抵得上六七个任务了，到时候宿主你就能用奖励点把自己身上的病治好了喵~」 「嗯。」原野闭上眼睛。 「我们休息一下，后半夜行动。」 …… 皎洁的月盘升到头顶，四下里灯火已经不剩几盏，绑猫的几人酒喝到了半夜，也渐渐没了声息睡着了。 原野压低嗓音叫醒狸花猫，将在脑内演练几十遍的行动方式讲给狸花。 装着猫的笼子堆在这间平房一进门靠着墙的位置，墙那边的隔壁是空着的，不用担心邻居，原野计划两只猫一只藉助墙从笼子最上一排行动，一只从下去打开作为笼子锁的铁丝。 这场战斗一要快，二要静，如果把屋里的人惊醒就很难再把猫救出去了。 原野从墙上跳到笼子前，站在十几只猫都能看见的位置，颇具威严的从左向右扫视一遍。 「各位朋友，现在听我说。我们是来救大家的，接下来听我统一指挥，你们不要出声，保持安静，如果弄醒了屋里的人，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笼子前的白猫在月光的下格外洁白耀眼，金黄兽瞳在月色里发着光，似是天神下凡，笼子里或趴或卧或站着的猫无不将眼前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太好了，有猫来救我们了。」 「我是看见了神仙吗？」 「安静，别出声，别被里面的人类听见！」 猫群的骚动很快停下，大家都很惜命，全都盯着笼子最前面的原野，等着他的下一步安排，就连肚子朝上躺着的折耳也睁开眼睛看过来。 他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起义军领袖，原野深吸口气，先凑到门口小心翼翼听里面的动静。 原野的耳朵还没好，细小一些的声音一直是由系统传达，屏气等了一会儿，系统给他弹出来里面的景象。 「没问题，里面的人都睡着了。」 原野松口气，转身冲着等着他的狸花猫点头，救猫行动开始。 笼子并不多，不过两排，上面四个下面四个，还有一个放在角落里的单独装病猫。 下面一排的铁丝相对好打开，狸花猫负责下面的，原野藉助墙壁蹦到上面，倒挂着向下伸手开门。 他们提前规划好了顺序，先打开状态健康的猫笼子，让这些猫帮着救出剩下行动不便的猫。 行动前所有猫对原野的要求都附和答应，原野第一个救出来的品种猫跳到地上帮狸花开笼子，但当他打开第二个笼子时，里面的猫甩了甩毛跳上墙壁头也不回就想走。 「你回来帮忙啊？你怎么走了呢？」 品种猫帮着一个走不动的猫挪出笼子，一回头就看见那只三花要自己逃走，又气又怕被听见，小声喊它。 第23页 「不走干什么？留在那里等着被抓回去？」三花在墙上半转身看下面的猫们，「我又不是你这种有血统的，就算被抓也能等着去新的人类家里过好吃好喝的日子。」 「我们是一起被抓到这里来的，我们要帮别的猫啊！」 「我这样的，没有余力照顾别人，能保住自己命就不错了。」 品种猫张着嘴说不出来话，连旁边开笼子的狸花都不知道说什么，它知道不对，但不知道怎么反驳它，新救出来的一只流浪猫看看他们，也跳上墙头要跟着三花一起走。 狸花猫求助的看向原野。 原野望了望天，有些无奈的跳上墙头，两只猫戒备的看着他。 节外生枝，原野心里嘀咕着。 这种事情他本不想管，但此时多几个猫力就能多救出几只小猫。他野跟两只猫小声说了什么，讲完后三花表情奇怪，不是很相信他。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两只猫一脸纠结的跟着原野跳回了墙下，帮着一起救还困着的猫们。 打开笼子并不难，很快猫们都从笼子里来到了外面。能行动的算上原野两猫一共七只，剩下六只勉强走动的，四只完全不能动的。 原野和三只狸花猫一只叼着一个不能动的，剩下三只照顾六只，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大门锁着，如果正常的情况跳墙进出就行，但现在这个状态不能走墙。 原野在他们行动之前就观察了大门，没用锁头锁，只需要将门闩搬开就能开门。 在一群猫挪动到大门处时，原野放下叼着的折耳，跳起来搬挂着的门闩。 门闩是老式的，并不复杂，但很沉重，并不是一只猫能简单搬动的事物。 原野跳起来两次，凭藉全身的力量也只将它挪动了几厘米。又一次跳起来后落下，其余猫猫在他周围围成一圈焦急的等待。 「怎么样怎么样？快了吗？开了吗？」 「别吵，别打扰老大。」 才一会儿，原野就当上了这群猫中老大的地位。 「我好害怕，那里面的人这时候出来了怎么办啊？」 「别吓我啊qaq我不想被抓回去。」 「喵！老大加油，喵！」 有猫替原野时刻监视着房间里的动静，原野调整好状态，第四次跳上去后终于搬掉了门闩。 门闩在把手上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掉下来，原野立刻打开门指挥猫猫们快走。 「快走！出去后向左走！狸花去前面带它们，在前面的路口等着我！」 由狸花们叼着被救的猫跑在前面，几个互相搀扶堪称励志的猫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十多只猫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钻出这个困了它们数个日夜的铁门，从巷子中穿行而过。 原野殿在后面，等最后一只猫钻出了门，他向后看一眼，确定没落下谁后也钻出门去。 一阵风过，门上挂着的门闩摇晃两下后掉了下来，当一声砸在地上。不过屋里的人睡得死，这一声也只是让一人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原野赶到路口与它们汇合，担心那些人发现追上来，原野带着这些猫又走了段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这片区域住的人们都是年龄稍大一些的，凌晨两点这样的时间街道上没有行人。而如果此时有人路过的话，就能看见一群带着伤痕的坚强猫咪汇聚在一起享受起义成果的画面。 那只有些叛逆的三花走到原野身边。 「现在猫都救出来了，给我们治病的药呢？」 「治病的药不在我手里，我带你们去找人类。」 三花怒了：「刚从人类手里逃出来，你还要带着我们去找可恶的人类？」 狸花猫知道原野说的是宠物医院，站出来帮原野辩解：「不是的，那里的人类很好的，他会给我们治病。」 狸花大哥一路上就在想自家弟弟哪里不对，现在有时间了绕着它看了两圈。 「小三子！你的蛋呢！你的蛋怎么没了！」 「你的宝贝蛋呢！是不是人类把它弄没了！人类对你做了这样的事你还向着他们说话！」 「哥，人类真的有好人的。」 这些猫都不太相信狸花猫的话，视线从特殊部位上上下下狐疑的看它，还有些猫看向了原野，想听原野怎么说。 原野清了清嗓子，围着的猫都看了过来。 「你们的身上都被传染到了很严重的病，如果不治疗没多久就会死。」 「有吃的有喝的也会死吗？」问话的是个刚满岁的小猫。 「会死。你还记得躺在笼子外面的那些猫尸体吗？它们都是病死的。」 原野看了一圈儿这些猫的神情继续说：「现在我们需要治疗，治疗用的药物只有人类手里有，所以我要带你们去找人类。」 小猫再次疑惑：「药物？治疗？什么意思？」 它身边的猫一爪子按下小猫脑袋，「你小你别说话，听老大继续说。」 原野不会像狸花那样反覆说人类有多好，这些被人类伤过的猫不见得能听见去这些东西，他换了个说法。 「我知道人类很坏，这次带你们去找人类只是为了治病，你们也看见了我能开笼子，能开门，可以带你们出来。到了人类的地盘后，等大家治好了病，我就把你们带出来。」 第24页 「我们怎么相信你，况且你怎么就敢保证自己能把大家带出来？」 「救你们之前，我就是带着狸花从那里跑出来的，狸花猫可以作证。」 狸花猫在一旁点头，猫群里有信原野的，也有像三花这样心里存疑的，原野等着它们自己决定。 太阳逐渐上升到地平线，街道上开始有了人影，原野叼起折耳走向宠物医院，狸花猫兄弟们带着不能行动的跟上，其余猫也犹豫着迈了脚步，最后剩下留在原地的三花，等队伍走出一些距离后也迈步跟上。 左行舟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昨晚值班的人一大早发消息说丢了两只猫，他只能套上衣服跑过来。 离着老远，左行舟就看见医院门口围着人，疑惑着走到跟前钻进人群，看到了在店门口蹲成一地的猫猫病号。 「院长，你可算到了院长，这怎么办啊？让不让这些猫进啊？」 左行舟一眼找到猫群里的首领，那只没尾巴的白色短毛猫。 左行舟和原野的目光对视片刻，僵硬的转头开门，让这些祖宗进屋。 这只猫他是养不了了，赶紧让顾九带回去！ 另外还有这些猫的医药费，他的猫带回来的，都记顾九帐上！ 第13章 左行舟开门放流浪猫们进店这一刻，原野那一串救猫任务就算完成了。 一连串的完成通知叮叮噹噹的响，原野带着猫们站到角落，分神和系统了解情况。 「都给了什么？」 「一共完成了十个救猫任务，奖励了八个奖励点，五个猫猫零食，三个猫猫玩具，还有……还有一件虎年套装。」 不知道最后一件套装是怎么混进来的，套头的宠物服装，颜色红的扎眼，原野扫了一眼让系统放回仓库里。 「把奖励点都换成治疗点。」 「好的宿主，已经换好了，你要治疗哪个部位？」 原野走到那几个单独被放在垫子上的猫旁边，「不是给我用，给它们。」 这四只猫的情况最严重，其中一只眼睛都坏了，身上处处是腐烂的痕迹，唿吸小的几乎看不到。 系统将它们的身体情况都摆在屏幕上，理性的陈述事实。 「你救不活它们。它们的情况一个治疗点只能做到缓解疼痛，之后依然随时可能死亡。」 「那就缓解疼痛。」 左行舟让助理安排被原野带进来的几只猫，自己和另一个赶到宠物医院的医生将几只危险的挪到檯面上。原野跟着跳上檯面。 跳到檯面上咚一声，左行舟注意到，安抚的和他说话。 「我给它们检查一下情况，放心，知道你带过来是想让我们救，我们会努力治好它们的，你先下去玩。」 他没下去，反而在檯面上走了一圈，还跳到另一个医生那里去，在四只猫身边都停留了一会儿。原野给它们各用了一个治疗点，最后停到由他叼回来的折耳面前。 折耳察觉到他来偏过头轻轻蹭了蹭，一直睁开的眼睛紧紧追随着原野的身影，直到他被左行舟强硬的请了下去。 「喂喂餵别捣乱了，带着你那帮小兄弟们去别处玩去，今天肯定要给老顾打电话，赶紧把你接走，我可养不了，谁知道明天再给我什么惊喜。」 原野被从治疗的房间推了出来，为了防止被某只猫打扰，治疗间还关上了门，左行舟絮絮叨叨的回去做检查。 助理将十几只不怎么听话的猫都安排进了隔间里，因为突然增员隔间不够用，几只看上去关系好的关在一起，一只只排好顺序等着洗澡驱虫。 不知道是被遗忘了，还是左行舟交代过，没有人管地上这只一看就不太寻常的白猫，任由原野在宠物医院里巡视一样熘达来熘达去。 「老大！我们怎么被关起来了？老大你救我们出去啊！」 「别担心了，这些人没关老大，一定都是老大的人，你看还给我们食物，喵喵喵，真香真好吃。」 「哼，你们被卖了都不知道，没准你们口中的老大是和坏人们一伙的呢？」 左行舟说花销都记帐上，小助理打开一袋子猫罐头递进正在喵喵的猫舍里。 「反正我不信——真的好香。喵！你别吃了！给我留点喵！」 没人管原野，原野跳上老闆椅，挑了个舒服的角度卧成一团。 系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也没看视频没嗑瓜子，光屏的界面还停留在四只小猫的身体情况分析上，一片红色的图像里，每一只都有一个颜色略浅的小点。 系统似乎在做着什么分析，原野刚刚的举动让它的统心受到了触动，没一会儿内在的分析结束，系统换了个界面和原野联络。 「宿主，你不后悔没给自己用奖励点吗？四个奖励点欸，用了你身上的病就能都治好了，你就是正常的猫了。」 「当个正常的猫有什么用，又不是正常的人。」 原野进入到系统空间的形态还是人形，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忙了一晚终于放心休息，坐在系统给他具现出来的沙发上半眯着眼睛说梦话一般回。 「不就是四个点吗，再做任务再赚。」 系统把自己的狸花猫形象也具现出来，跳到原野的腿上。 「宿主，你清醒一点，告诉你个好消息。」 原野眼皮不是很明显的抬起来一点。 第25页 「宿主你这几次任务完成度很高，完成速度也很快，综合评分在s以上，本喵可以给你开启一个附加奖励。」 「什么附加奖励？」 「附加奖励就是你最想要的，变人的功能！」 原野终于来了兴趣，眼睛彻底睁开看向坐在自己腿上的狸花猫。 「但这个功能不是说开就开的，宿主你要每天吸收日月精华，攒够了能量它才能变，变人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次变完只能等着下一次攒够能量再变。」 「那我变一次能维持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小时？本喵也不确定，本喵还没用过这个功能，还要等宿主你试验提供数据呢。」 「宿主你可以把这个功能当成游戏技能来看，每变一次也可以理解成升了一次级，下一次能维持的时间就更久啦喵！」 所以他能变人了，变成人的前提是吸收日月精华？ 再问其他的系统也回答不出来，原野半信半疑，回到现实的宠物医院中从老闆椅上跳了下来。 他嫌弃老闆椅的高度不够，没有充足的日照，在宠物医院里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最终自己开门，带了个垫子出来趴在了宠物医院的门外。 一只猫趴在门外，路过的人都会看他几眼，还有拿着手机拍照录像的，原野晒着暖融融的太阳，闭上眼不去理会那些盯着他看的行人。 左行舟的这间宠物医院在整个b城都很出名，早上开门营业后进出的人就没歇过，忙完一阵才得空的小助理想起原野来，在医院内找了两遍也没找到，焦急的找到刚给几只猫做完检查的左行舟。 左行舟把装着猫的小箱子放好。 「你说那只白色的猫找不到了？」 「对，我给新来的流浪猫们餵粮的时候他还在呢，一转头就找不到了，整个医院都找了两遍了也没有。」 小助理着急的都快要哭了，昨天晚上就是她值班没发现原野跑掉，今天又因为隔间紧张没及时关这只走来走去的白猫。 「别着急，早上人多，可能趁着开门出去玩了。你别紧张，这只猫聪明着呢，丢不了。」 他们边说边要走到店外看看，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了门口的说话声。 「你怎么睡在这儿啊？你就是那天来我们家救酷哥的白猫吧？我替我们家酷哥谢谢你。」 医院外，原野还在趴着晒太阳，突然感觉阳光没了，睁眼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提着一个猫包站在他面前，猫包里熟悉的暹罗和他打招唿，还有只布偶扭着脸不想看他。 是那天在楼里救出来的那一只。 这人旁边还站着沈薇薇，原野面对他们没什么反应，拖着长音懒散的喵。 「喵——」你们挡我光了。 他们不是顾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两人又说感谢他又说他毛长的快眼睛恢復的好，说他是宠物医院的活招牌，说的走出来的左行舟都有些不好意思。 「猫在这儿晒太阳呢，没丢，放心了吧。」 小助理放下心，外面那两人这才意识到挡住了原野的光，迈步让开，不再围着他走进了宠物医院里。 沈薇薇两人来是想给暹罗和布偶做检查，左行舟边给两人让进来边问他们为什么认识原野。 「门口那只白猫就是我上次来和你说的，救了他家暹罗的那个神奇的猫啊！他现在在网络上很火的，还有前段时间叼了四个孩子去找领养的猫坚强也是他！」 「叼孩子？他不是只公猫吗？」 「谁知道了，可能是心里的父爱汹涌？」 「他是您医院里的猫吗？之前怎么没在您这儿看见他？」 「是我一个朋友捡回来的流浪猫，在我这里暂时养几天，今天就该带回去了。」 就算顾九不想带回去他也会让他带回去，谁知道这只猫今晚会不会把他两面墙的猫全放出去。 沈薇薇上次vlog的流量非常好，小火了一把，还登上了网站的首页推荐，对原野这只给她带来收益的猫非常上心，想再拍几期，但自家的布偶和原野关系似乎不好，只能有些遗憾的收回心思。 「现在网上讨论他的可多了，上次我发的视频下面，现在还有不少网友想要看他呢，在这儿遇见了也是有缘分，你朋友有没有兴趣建个帐号，在网上分享一些猫的日常？」 「这只猫聪明，还有关注度，肯定随便发点有趣的视频就会火，等有了流浪基础也可以接gg给猫赚点零花钱。」 原野太阳晒多了，伸爪扒拉开侧推的防蚊门，迈着优雅的步子进屋内找水喝，正听到沈薇薇的这番话。 几人目光看向停在店中央的原野，原野看向左行舟。 拍他的视频赚钱等于他赚钱。 如果原野自己能赚钱了，很多时候就方便很多，吃喝什么的也不用再花顾九的钱了，他还不用担心医药费，能心安理得的往医院带需要治病的小猫。 这只白毛黄金瞳的猫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左行舟从那双兽瞳里看出一股子势在必得。 得什么？他要拍视频？ 很难相信他被一只猫看的有点紧张，左行舟喉咙吞咽一下，摸出来手机。 「这个我说了不算，要和我朋友商量一下。」 第14章 离职的文件顾九没去取，余晖接了任务给他送了过来，再一次踏进这个小院，和前些天是不一样的心情。 第26页 他到的时候顾九戴着口罩和帽子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余晖将文件袋递给他。 「缉毒队已经闲到能让一个正式队员做跑腿的了？」 「上次雷霆行动后，这些傢伙都没露面，这段时间我在队里做的可不都是些闲事。」 「顾队……你真不回去了？当年那事你就打算这样算了？」 「算了吧，杀害我父亲的组织已经被我们捣毁了，剩下的不过事几只小鱼小虾，还执着什么。」 不是小鱼小虾，跑掉的那几个都是组织里的大人物，甚至他们剿灭的可能也不过事这个组织的一个比较重要的窝点，那些人谁没几个备用的地方，换个身份换个联繫方式，看上去野草是熄灭了，可等风再吹的时候还会燃起来。 他不相信这些顾九不懂，余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有需要找我。」 送走余晖，顾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无声震动，是左行舟打来的电话，顾九接起来。 「有事？」 「我这就过来。」 白天的时候左行舟就打了一次电话，但当时顾九在外面没接到，此时已经是左行舟打的第二通了。 顾九驱车前往宠物医院，一进医院门就看见了在桌面上趴着充当招财猫的原野。 月亮还没出来，太阳也没有，于是原野就不去外面晒着了。 左行舟看见顾九立刻带着计算器，苦着一张脸把他拉进办公室。 「老顾，啥也不说了，我当你是我兄弟钱都给你算便宜点。你家猫太绝了，你看看这个视频。」 办公室电脑的桌面上保存着几段监控视频，左行舟点开播放，原野也熘熘达达跳到电脑前跟两人一起看起来。 视频片段正是昨晚原野的越狱片段。 画面先是住着猫猫们的房间，关原野的隔间在镜头里看的清清楚楚。晚上十点零二分，原野叫了几声，接着角落笼子里的狸花凑到笼子门口。 原野叫一声，那只狸花的爪子就动一下，几分钟后狸花打开门锁从笼子里跳了出来。 如果这里还不能确定原野和狸花猫的关系，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能让这个指使关系确凿无疑了。 狸花跑出笼子后哪也没去，径直走到原野隔间下面，等原野喵喵两声之后消失在画面里。 左行舟切到另一个监控片段，在隔壁房间，一个应急用的塑料凳子诡异的挪动，一直被拽到原野隔间正下方。 白猫等着狸花猫开门，优雅的跳下凳子，和狸花消失在视频角落，左行舟一脸复杂的看向顾九。 这段视频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了，再看一遍还是会被原野震惊。 「你家猫……为什么这么聪明？这已经不是聪明的范畴了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捡猫的地方风水好。」 陵墓附近，可不风水好么。 顾九审视这只自己捡回来的猫。 原野老神在在的坐在电脑桌旁边欣赏自己越狱片段，仿佛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淡定，甚至还舔了下爪子上的毛。 舔了两口原野立刻停下来，避开顾九的视线偷偷呸了一下。 最近他身上的毛长长了，总是不自觉的想舔。 「还没完呢，后面还有事呢，这个监控你可看见了，猫跑走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你家猫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家猫跑出去这一晚上做了什么好猫好事，领着狸花一早上给我带十五个惊喜回来。」 还是有视频为证，左行舟又打开一段，宠物医院正门前的监控，大清早街上还只有环卫工人在扫地，接着道的尽头出现十几个小黑点，这些小黑点还懂得走人行横道，浩浩荡荡，互相搀扶着停在宠物医院门前。 一群猫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坐在地上等着开门，猫们把原野围在中间，让人不想承认他是主使都不行。 「这群小东西，四个病的快不行的，这几个是病的不太严重的，每个猫一套检查加清洗，十五只猫的猫粮猫罐头，水和笼子不收钱，剩下那几只健康的也不收，零零碎碎一共是……」 左行舟按了一阵计算器，报出个数来递给顾九，顾九把计算器转过去放在原野面前。 原野……原野坐下来和顾九对视，眼神坦荡。 他没钱。 对，他干了这些事，找他也没办法，他没钱啊！ 顾九揉了揉额头，他不过是看着可怜在马路边随便捡来的一只猫，怎么捡回来一个混世魔王。 见男人迟迟没说话，原野以为他不想给钱，走到左行舟手边按住左行舟的手机。 「喵喵，喵喵喵喵。」 顾九穷的没钱给就算了，他可以在网上拍视频自己挣钱。 猫就要经济独立，别人全都靠不住。 左行舟楞了几秒才明白原野的意思，将白天沈薇薇说的一套跟顾九说了一遍。 「他和别的猫不一样，聪明不说还特别通人性，咱们说的话他好像都明白，沈薇薇提起来的时候他就记住了，这是让我跟你说呢。」 左行舟以为原野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好玩，但顾九心里清楚，这只猫是听到沈薇薇说能挣钱惦记上了。 这小东西竟然知道要挣钱？ 顾九视线里带着探究，一只猫能聪明到这种地步吗？ 指挥别的猫开锁，从神秘的地方救回来几只病着的猫……这些事情全都不能用普通的猫解释清楚。 第27页 「怎么说？拍视频吗？我觉得这个提议挺不错的，现在不都是自媒体嘛，你家的猫这么聪明，发出去一定会火，他现在都已经有小粉丝了。」 左行舟伸手拿回桌面上的计算器，等着顾九决定，原野也一脸期待的看着顾九。 正好借次机会看看这只猫到底想干什么，顾九手指敲击桌面，在原野以为没戏的时候答应了他。 「可以，但我有事要忙没时间管他，你？」 左行舟连连摆手，「我这儿人手也不够，忙不开，还有你家猫带回来的惊喜没处理完呢。」 「那我找人处理。」 「你找人给他拍视频？哈哈哈，这不成了猫老闆了嘛，对了一直不知道你家猫叫什么名字，他有名字吗？」 名字。 顾九还真没想过，毕竟一直以来他只是想着等猫健康一些就放回野外，但照现在这个状况看来还要留下来很长时间。 原野用一秒钟时间思考告诉顾九自己叫原野的可能性，一秒后放弃了挣扎。名字只是个代号，随便他怎么叫吧。 「没取名字。」 「没取吗？那叫小白怎么样？」 能不能有点创意，原野白了左行舟一眼。 「他不喜欢。」 「啊不喜欢……那汤圆？雪团？兔兔？」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看着他越狱的视频起出这么可爱的名字来的。 左行舟每说出来一个名字，原野就嫌弃的离他远了一步，等他说完已经走到了顾九身边。 原野的毛已经长的和正常短毛猫一样长了，因为有系统一秒钟清洁的功能一直保持着干净，顾九看着眼前的嵴背上手摸了一把。 原野炸毛跳开，回头和他对视表示不满。顾九的瞳色很深，原野则是剔透的金黄色。 手感还不错，顾九又摸了一把。 「叫金瞳吧。」 金瞳。 这个名字可比那个什么雪团又兔子的强多了，原野意外顾九这人竟然能取出来不错的名字，喵一声表示附和。 左行舟听后笑个不停。 「金童，我还玉女呢，这样，等之后他找对象的时候，找个眼睛颜色浅的小母猫，就叫玉女。」 光翻白眼已经不足以表示原野的不满了，他冲着左行舟叫了一声，接着就听见隔壁猫舍里喵喵的声音连在一起，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话。 …… 再让原野在宠物医院呆下去，医院里的猫猫们就要集体造反了。 顾九掏钱包付了原野一堆小兄弟们的医药费后，开车带着原野回了小院。 在原野走后，他骗回来的流浪猫们以为自己被卖了，在笼子里不安的上蹿下跳，以那只三花为首在医院里折腾起来，不过这些都留给左行舟处理了。 原野回到了熟悉的小院，不过一晚上不见，却觉得小院子莫名的冷清起来。 「住外面？」 顾九给他清理好猫窝，找摆放位置的时候徵询了一下原野的意见，毕竟这次带回来后就要长期住在家里了。 几千的医药费都花出去了，直接放走可不亏了。 耳不清但是目明的原野走进房间里巡视地盘。 里面的空间比他想像的要大上一些，虽然是小院带的平房，但是现代家具一样不差，正房加两侧打通的厢房足有七八间房间。 原野四平八稳的逛一圈，又走出到院子里。 「喵。」在外面住。 在外面方便晒月亮，他还惦记着早点变回人类呢。 位置还在熟悉的树下，原野白天趴在医院外人来人往没睡好，趴回窝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顾九记着找人给原野拍照这件事，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拨通了金阳的电话。 金阳接到顾九的电话非常意外。 他这个舅舅很少联繫他，前段时间受伤养伤的时候也没让他去探望几次。 「舅？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找你有点事，你记得你是学新媒体的？」 「对，大学专业是这个。」 「我需要你拍一些视频，有没有时间？当作是实习，按月结钱。」 顾九把事情简单说一遍，金阳除了好奇自家舅舅养的白猫之外，还无奈着另一件事。 金阳小心措辞。 「那个，舅，我能去帮忙，但是……我已经毕业两年了。」 第15章 金阳也在b城，住在离顾九远一些的大学城那边，和原野刚当猫的那个陵园是两个方向。 平时工作时间比较弹性，刚结束一个大的项目，金阳时间宽裕，很快就带着自己的设备坐车来了顾九这边。 金阳来的时候原野还是在小院里晒太阳，顾九不在家，倒是很放心把原野一个猫扔在家里。 「十六号……应该是这里了。」金阳对着手机地图找到小院前，翻开包摸索，「钥匙，钥匙放在哪来着？」 他记得舅舅给的备用钥匙自己放在了包里，结果包里东西太多，一时间没摸出来，索性脱下背包背到前面来找。 一只白猫这时候突然出现在墙头，从墙上一步步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注视着弯腰找东西的男生。 「啊，你就是舅舅家的猫吧？你好你好，我是来给你拍视频的。」 原野没作声，在墙上等他找钥匙开门，结果这人翻找了半天才发现钥匙没带在身上。 第28页 金阳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靠，我不是落在家里了吧？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道小舅舅在哪里，回去拿钥匙一来一回要三个小时，取一趟今天直接白来。」 原野看他这副犯蠢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他和那个没什么表情变化，气势很强的垃圾男顾九是亲戚。 金阳拿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办，默默收好背包，原野看准位置从墙上跳到他肩上。 金阳被他吓了一跳。 才几天的时间，原野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这副猫身体了。在金阳肩膀上没有丝毫紧张，稳稳的坐在了上面。 金阳有种被选中的受宠若惊：「你怎么出来了？我没有钥匙进不去啊，要不，要不你自己再跳回去？」 「喵喵。」少啰嗦，走，拍视频。 「你跳到我身上想干什么啊？想去哪吗？」 金阳听不懂猫语，没明白原野的意思，现在除了不知道他自己该去哪又多了一项，不知道将身上这只猫怎么办了。 语言不通，原野不喵喵了，拍了拍金阳，跳下来示意他跟上。 「餵你去哪？别走太远……别走丢了，你还会回来的吧？」 担心他出什么事，金阳背上包跟上原野，原野带着他往大黄的位置走。 原野已经想好了，既然要拍视频，肯定要拍点有意思的东西，上次沈薇薇那个很多人看的视频里面有他和大黄，那这次也从他和大黄开始拍。 稳住老客户，吸引新客户。 原野操着不知道哪来的理论，走两步回头看一下，带着金阳来到熟悉的街角。 大黄似乎不在，地上还摆着放粮食和水的碗，只不过两个碗都空了。 「你来这儿做什么？找你朋友吗？」金阳四处打量，又掏出手机对地图上的位置，看原野停下也停了下来。 原野看他包还背在身上，没有一点开始干活的意思，走过来一个弹跳跳到他背包上，金阳赶忙伸手护住，原野用一只爪拍他，又拍了拍背包。 「喵喵喵。」拍视频了，干活了。 「你让我拿出里面的东西？拍视频？」金阳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任务，皱着的苦瓜脸终于放晴。 对啊，他不能去院子里拍视频，现在猫出来了，他给猫在外面拍不是一样吗？ 金阳想明白了，蹲在地上捣鼓起自己的装备来，原野坐在他旁边围观他拿出来一个又一个小相机，突然被抓过来绑了一个gopro。 小相机绑在他脑袋下方，为了不卡住喉咙绑的有点松，原野左右晃动两下，它还稳稳地待在自己身上。 有这个小东西还用什么别人拍，有他自己拍第一视角就行了，完全不用再担心金阳有没有跟上。 原野也不等金阳摆弄好，放心大胆的走开到一旁找大黄。 「系统，大黄在附近吗？」 「它……在，你再往前走一个路口就能看见它了。」 下个路口离他不过百米远，原野辨了下方向撒腿跑起来，后面被落下的金阳赶紧拿着包跟着他跑。 金阳边跑边凌乱的背上包打开摄像，「等，等等我！」 原野速度很快，几息间就到了路口，不用系统提醒，原野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吃人类投餵零食的大黄。 它实在是太显眼了。 原野脚步停下来沉默，看着远处那个橘黄色的煤气罐问系统：「它是大黄？」 系统：「这条街上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带着后车轮的橘猫吗？」 他不能。 原野目光落在煤气罐后半截身子的位置，那里是明显又不那么明显的两个机械车轮。 大黄远远看见了他，囫囵咽下嘴里的食物，接着原野就看见有轮的小车推着一个煤气罐朝他这个方向滚来。 「喵喵~」师父~ 原野默默退后一步。 不怪他不敢认，任谁看见前几天还是个骨瘦如柴的傢伙像吹气球一样突然变成了一个发福到找不到头尾的煤气罐都不太敢认。 这傢伙怎么回事啊？吃的猪饲料吗长成这个样子！？ 「大黄？」 「是我师父！师父我终于看见你了！几天不见好想你喵！」 「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师父你的变化也好大，毛都长出来了，好白的毛！」 刚才在餵大黄的女生提着罐头袋跟着走过来，在大黄两只猫身边蹲下。 「大黄你怎么没吃完就走了？剩下的带回你窝里去吃吧，咦，这只小白猫是你的朋友吗？」 女生将手里打开了的罐头递到原野面前，原野吸了吸鼻子，绕到另一个位置。 「嗯？这个牌子的猫罐头据说猫猫都爱吃？你这只猫好特别，竟然不喜欢。」 香气的确诱人，但原野并不想在马路边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吃一个陌生人给的食物，但他前脚刚走，大黄就拖着轮子挤了过来。 「嘿嘿，师父你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这个人类给的东西可好吃了。」 大黄整张脸都埋进了罐头里，一边吃一边含煳不清的喵喵说话。 「真，真的好吃。师父，我这几天都很听你的话，每天都在努力的报復人类！吃了好多人类的食物呢！」 的确努力，努力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原野视线描了遍它煤气罐体型，在心里想：感情猫变胖还是他的原因。 第29页 「这几天有很多人餵你食物？」 「嗯，人类总是有食物。人类真是狡猾，想让我吃饱不能报復他们，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金阳架着相机姗姗来迟，和拿着袋子蹲着看大黄的女生聊上了天。原野无暇在意他们，他现在觉得自己的思想教育出了点问题。 但应该也没事……吧？ 原野又看了看大黄的煤气罐体型，不太确定。 「大黄。」 「嗯？师父怎么啦？对了师父你这几天去哪了？为什么去那个门口也找不到你。」 原野看着大黄吃的起劲的样子，几度没能张开嘴，和猫说身体健康问题它会在意吗？橘猫里有没有减肥成功的案例给他参考一下。 思考了一下怎么和大黄解释肥胖对健康的影响后，原野决定换个方向，还是从思想上入手。 「这几天我去干了个大事，救了一些被坏人抓走的流浪猫。」原野嘆气，猫脸上做出一副伤怀的模样。 「那些猫被关在笼子里，没有吃没有喝，每只猫都瘦的只剩下骨头，还有很多只活生生饿死的，它们的尸体就那样随意的被扔在墙边。」 原野视线落到大黄前面的虚空之中，像是透过虚空中这一点看到了描绘中的场景，而后不忍看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带着残余的种种情绪看向大黄。 大黄看呆了，脑子里也想了些画面，此时看见原野湿润的眼睛跟着落下泪来。 「人类太坏了！喵呜呜，我知道饿的感觉，饿着很难受的。」 大黄想起来自己不吃饭饿着的那段时间。但主动不吃和被动挨饿是两种感觉，一种是视死如归的无谓，一种是走投无路的绝望。 「是啊，人类太坏了，唉。」 原野看着大黄眼前的罐头欲言又止，从伤心中缓过来一些的大黄注意到，自己看看罐头，想了想那些被饿死的同类。 「我，我不吃了！」大黄离碗远了两步，「不吃了！我要把吃的留下来给受饿的猫！」 可太有觉悟了。 原野还没说什么，大黄已经自己说出了下一步举措，原野夸他几句，最后又叮嘱它。 「来路不明的食物不要吃，像今天这种人类做的罐头，外面都会有包装。」原野教大黄分辨罐头外的包装。 「人类拿来的时候，是在你面前打开的可以放心吃，其他不认识的人，尤其是看着就很坏的人给的吃的千万不要吃。」 上辈子原野经常能看见在给猫给狗的食物里下毒的新闻，操着一个猫界男妈妈的心嘱咐了大黄几句。 「好的师父！师父放心吧！之后挑着人类吃！」 怎么感觉有点血腥。 原野等它把剩下一半的罐头处理好，和大黄走回它居住的地方，金阳还在后面举着相机跟着。 金阳激动坏了，刚刚两只猫蹲着交流的时候，他以一个媒体人的敏锐提前到原野的侧前方，果然拍到了一个完美的视频片段。 他回忆刚刚屏幕上显示的画面。 白猫额头上的毛皱着，隐隐皱出了个花纹的模样，猫瞳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像是透过那点看到了描绘中的场景，瞳孔里深沉着哀伤，每一帧都不真实的像动画一样。 这么有灵性的猫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第16章 金阳跟在两只猫后面熘达几个小时，等天快黑下来了才跟着走回小院。顾九已经回来了，看见家里猫和人都不在没有丝毫惊慌，见他们现在走回来冲着金阳微微点头。 今天晚饭估计会丰盛一点。 原野打了个哈切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着等晚饭，顺带监工金阳，金阳没敢提自己没带钥匙的事，跟顾九围着猫聊了起来。 又是什么哪来的猫，为什么聪明的老几样，原野都听腻了。看金阳讲了半天也没有重点，原野扒拉开他的背包，把里面的电脑露出来一个角。 「诶那个不能碰，这个是电脑，你不能玩。」金阳看见吓了一跳，赶紧制止他。 「金瞳。」顾九倒不担心原野做出什么来，视线跟着看了过去，想到什么突然出声。 「啊？」 「这只猫叫金瞳。」 「哦哦，这名字好听，还跟我是本家哈哈。」 金阳附和一句，他还在担心自己的电脑和相机，想着怎么把原野抓下来，顾九见状帮猫做了翻译工作。 「你不用担心，他有分寸。另外他在那个位置应该是想看你拍的视频。」 转身去厨房前顾九又补了一句：「拍视频这件事，是他自己的想法。」 说完顾九就去做晚饭了，剩下金阳跟原野大眼瞪小眼。 顾九让他不担心，但踩在猫爪下的那些都是他心尖上的宝贝，金阳生怕一不留神出什么闪失，挤出来一脸友善傻笑往原野这边走来。 「金瞳是想看视频吗？真聪明，知道那个是能放视频的，快下来我打开它，咱们这就看。」 他这个表情的猥琐是街上拿着糖的小孩都不愿意把糖给他的程度。 原野眯着眼睛嫌弃他，在金阳伸手抓他之前灵敏跳走，换个位置继续一脸不屑。 金阳丝毫没有被一只猫嫌弃了的自觉，松口气拿过包，摘下原野脖子上的gopro，一人一猫坐着看视频。 视频素材里能用的片段不少，金阳在看之前就已经有了这期视频的剪辑想法，一边看一边说一边和原野商量。 第30页 商量模式就是他说完偏头看原野的反应，原野点头就是认可他没问题，摇头就是你在说什么鬼话打回去重做。 金阳发誓他从眼神里看见的就是这句话。 他有一种加班给甲方讲方案的感觉，些许紧张又好笑的顺了一遍素材，准备晚上剪辑出来。 为了原野的帐号运营，顾九找出来个不用的旧手机给他，金阳帮着在几个大平台上註册了帐号。帐号註册完后，金阳拿着手机眨眨眼。 「这手机怎么办？放在哪？」 顾九不管他们的事情，任由他们自己折腾，金阳自己拿着又觉得不合适，左想右想最后放在了原野的猫窝里。 「舅，我放金瞳窝里了，金瞳聪明肯定不能弄坏……窝在院外面手机不会丢吧？」 「不会。」 在顾九这里偷东西属实是太岁头上动土了。 原野也不过三个手机那么大，看着窝里突然出现占了他睡觉位置的东西有些无语。 这两个人难道不觉得把手机给一只猫有什么不对吗？ …… 晚饭果然比顾九一个人在的时候丰盛多了，多出来两个菜，还能看见肉。 打变成猫来一直心心念念着烤鸡的原野终于有了点盼头，跳上凳子要跟着一起吃饭。 「金瞳你怎么也过来了？你也要吃吗？」 金阳逗他，原野思考着怎样能优雅的获得一份用餐席位以及跳上桌面的后果。 「猫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吧？」金阳问顾九。 吃人的食物的确对猫不好，但他这个猫是人变得，那就没什么所谓了，更何况他还有系统可以兑换治疗点。 没有什么比吃更重要了，如果有，那就是一个刚出炉的烧鸡，原野无比确定，坚定的目光投向有着话语权的顾九。 桌子比凳子高出去一截，原野此时蹲在凳子上，只露出半个脑袋，滚圆的眼珠猎物一样一错不错盯着顾九，似乎知道他即将出口的话是什么，眼睛里无比坚持。 平日里决断说一不二的顾九此时竟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顾九换了个句话：「能吃，少吃几顿没事。」 优雅坚持的白猫先生在这一阶段取得了胜利。 顾九做的菜竟然比想像中还要好吃很多，原野把碗里分给他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还打了个饱嗝，窝在小凳子上心满意足打唿噜，一旁的舅甥两人还在边吃边聊，话题大半的都围绕在了原野身上。 「金瞳是什么品种啊？」 「捡来的，不清楚，田园猫吧。」 「我就见过短毛的白猫，他的毛好像比普通的长了点，但又没长太多，哪个品种都不太像。」 顾九话少，多半是金阳在说，金阳完美呈现出一个做媒体年轻人的发散思维，话题从品种上扯了一通，最后问回了顾九。 「舅我看你也不是那么讨厌猫，没考虑养一只品种猫吗？什么渐层，布偶啊，特别好看，现在好多人喜欢。」 「没想过，养他一只就够了。」 第一次听见家里的猫放松下来的唿噜声，顾九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 想想在宠物医院关着的那些流浪猫兄弟，养这一只的确就相当于养了十几只了。 「的确，养一个喜欢的就够了，等我的房子下来也想领养一只。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有血统的猫那么贵，动不动就几千，甚至几万也有人买。」 吃饱后浑身都懒洋洋的，原野半睡半醒间听到这段对话。 就像人非要分出个高低贵贱，猫也从品种上就分出了价值。 原野仅剩的独苗耳朵动了动，在金阳絮絮叨叨的声音里进入了梦乡。 …… 金阳给原野建的帐号就用的金瞳这个名字，听了原野救下来流浪猫的事迹后第二天就跟着原野去了宠物医院，兴致勃勃的去找左行舟要了监控片段，把帐号名称也改成了「金瞳行侠仗义」。 原野对这个名字表示不屑，金阳趁机把他这个灵动的表情抓拍下来当了帐号头像。 很快，这个帐号就开始了运营，在发视频前金阳特意找了沈薇薇，考虑到金瞳后面蕴藏着的流量，沈薇薇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互动。 第一个视频发的就是和吃货大黄的相遇，发完后金阳在布偶那条视频下留言，和沈薇薇互相艾特转发，没过多久就有一批关注这件事的网友顺着摸了过来，金阳趁热打铁又发了一批抓拍原野的日常花絮。 原野看着金阳的一通操作，揣着手卧了下来。 果然术业有专攻，就该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金阳拿了顾九的工资，每天举着相机跟在原野身后，让原野十分不自在，总觉着有镜头在对着自己，连上厕所都怀疑有人在门缝举相机偷看的地步。 不过金阳应该没有这么变态。 上个视频发完刚过去几天，金阳把流浪猫事件的视频剪辑好，找了个吉利的时间发了出去，这个视频果然不负所望，比沈薇薇那条vlog还夸张，发出去没一会儿就登上了热门。 【两只猫离开后，竟带了十五个兄弟回来……】 这条标题就有那味了。 原野是第一个看这条视频的人，金阳剪辑的时候他就在后面监工，对比一下沈薇薇生活化的vlog，这条很明显更精彩吸引人。 封面是那天早上十七只猫堵门的画面，视频开头就从早上小助理打开门发现了十七只猫说起，倒叙着从监控的画面猜测的讲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第31页 金阳在原野的带领下还特意去那户人家附近转了转，趁机偷拍了几个空着的铁笼子。那些人显然是被这个奇怪的事吓到了，后续并没有再抓流浪猫回来。 二十分钟的视频就像是看了一个小电影，视频最后贴上几只猫的后续，那只本就健康的三花整天想着自由已经被放生了，另外几只送来时不太健康的也陆续治好找到了领养，病的尤其严重的四只里有两只已经去了喵星，剩下的两只状态也并不算好。 看完视频，除了震惊猫聪明，心疼受到伤害的猫和讨论流浪猫问题以外，最激烈的争论点就是这个视频究竟是真是假，这个争论一直从弹幕上争论到评论区。 「绝对是剧本，猫怎么可能自己做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诱导，自导自演做出来的。」 「有人诱导不太像吧，这都是监控视频，但这个猫的确太不寻常了。」 「你不知道就说没有，聪明的动物多了，成天这个有剧本那个有剧本的，烦不烦。」 「你们都被骗了，这都是做出来的视频。」 「啊对对对，有剧本，视频假的，假的那你别看啊。」 「嗯？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吵？隔壁平台有不少人发了那天早上猫猫堵门的视频，你们不知道吗？」 …… 「从隔壁看完回来，前边说假的人怎么解释，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总不能都是骗人的吧？」 「害，这还不简单，我替楼上那些人答，这波是演的，猫猫手里肯定有剧本！」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今天开后院猫副本的，结果紧急剎了个车，难得写了个作话，给我每天看文的亲爱的们来个大大的么么！！！ 第17章 虽然每天拍视频，但原野也找时间去做了几个周边日常的小任务，兑换了个治疗点想把自己尾巴点出来。 系统制止他：「你想让我给你凭空长尾巴吗？那一个治疗点可下不来，更别说网上都有你的视频了，突然多个尾巴或者多个耳朵多吓人。」 说的也有道理，原野想了想尾巴耳朵都不着急用，把这个治疗点给了自己叼回来的小折耳。 这几天他的活动区域除了小院和大黄周边的街巷，就是跟着金阳去宠物医院了，流浪猫视频发布的那一天他们正在宠物医院坐着。 视频才发布半天，来左行舟医院的猫家长们就都举着手机询问起了原野的事情。 左行舟的宠物医院也算是个地标性的所在，b城的养猫人士看到视频都知道了是在这里，连着几天因为视频来医院里的人多了起来，有时碰见原野在店里也会兴奋的跟原野合照。 原野面无表情的应付完前一人的拍照，又来了下一个，面对围观的人群原野竟有一丝惆怅。 这就是明星猫的痛苦吗。 原野挤出人群，熘达到里间看自己带回来的小弟们的情况，打算接下来一段时间就不来医院了，避避风头。 托原野的福，宠物医院来往的人多了，店里发猫猫领养消息的帐号也新增了很多粉丝，领养申请多了起来，审核这些人的资料又是一份繁琐的工作，于是除了跟拍原野运营帐号没有其他事的金阳被左行舟抓去救急。 原野和小兄弟们打完招唿后回到金阳这边，正要出声叫他回小院，外间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 「医生？快来看看这只猫，这只猫还能救活吗？」 是任务的气息。 不用系统提醒，原野立刻跳下桌子到外间看热闹，哦不，查看情况。 来人应该是一对夫妻，男人抱着的简易小盒子里躺着一只毛结块的老猫，女人正在和闻声赶出来的左行舟说明情况。 「我和我对象今天开车去外面办事，那地方挺偏的，路上我们车出了点问题就停下了，然后就听见了细小的猫叫声，顺着声音在路边树林里找到了这只猫，情况非常不好，肯定是被人扔出来的，赶过来的路上就不怎么叫了。医生你看它还能活下来吗？」 女人说话的同时原野也在让系统扫描那只猫的情况，地面上只能看见箱子底，原野提前跳到检查台子上，等着左行舟把猫放过来检查。 这只猫已经昏迷了，没有动作任人拿起。它在箱子里趴着时只能看见又黑又脏的毛和没精力闭上的眼睛，但当左行舟把它托起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唿出声。 就连原野这只猫都睁大了眼睛。 这只疲惫的老猫腹部竟然垂着八块肿胀的比硬币还要大两圈的肉球！ 本应该是私密的所在被无数次使用后病变，像被吹起来的小气球一样挤满了老猫从前腿到后腿之间的所有位置。 原野偏过头不忍再看。 「天吶！这怎么回事！」小助理惊唿出声。 「找到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当时难受的不行，都不敢碰它，还是我对象找了个箱子才带到这里的。」 「这是专门被关起来生育的猫，年龄大了不能生了，被那些人扔出来自生自灭。」 系统迟迟没有说话，光屏上进行的扫描分析结果早就出来了，原野闭上眼进入空间里看了一眼，系统具现出来的形象呆呆地站在中央空地上。 这还是它第一次沉默。 原野打破这片沉默，「它能救活吗？」 「它不会死。」系统说的话充满了智慧生物的情感，「但很奇怪，我却无比希望它现在就死去。」 第32页 另一边医院对这只猫进行的初步检查也出了结果，和系统说的一样，这只猫并没有死亡的危险，但它的身体状态让一屋子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它没有柔顺的毛，为了检查还剃去了大半，不合常理肿胀的器官尤其明显，同时也清晰的看见了其他地方。 嘴巴歪斜，膝盖脱臼，腹部有破腹癒合的丑陋刀口，肋骨因为不停的生产严重缺钙而完全酥松，肘和后膝满是溃烂的伤痕。 在做检查的时候它醒过来一次，面对人类身体害怕的颤抖，但它的后腿无法站立，只能挣扎着向前爬，因为人们的触摸而发出骇人的尖叫。 有两名年轻的顾客不忍再听从房间里退了出去，负责检查的医生沉默着做完一项项工作，徵得到那对夫妻的同意后打开唿吸麻醉仪，为它做了最后的绝育。 一直到猫被送进了隔间里，外面的人们才开口说话。 「它还是只银渐层呢，谁家里的品种猫不是宝贝着的。它是不是也曾在宠物店里满心欢喜的等着被主人接走，结果却被恶魔带到了地狱。」 「它……唉，不管怎么提倡买正规渠道的猫，喊领养代替购买的口号，都还是有不合规的后院猫舍存在。」 「你们在哪捡到猫的？他们的场地是不是就在那附近？」 男人摇头：「那附近我们也看了，没有人住，也没有厂房，做这事的人应该是特意找远地方扔的。」 「在网上看那些关于后院猫的消息，一直以为那种无量猫舍只在偏远的外地有，没想到在我们b城也有人做这种没良心的生意！」 几人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老猫作为种猫打了太多催排卵的激素导致身体内功能紊乱，虽然还有命在，但和那两个流浪猫一样，只能在病痛中慢慢调养了。 老猫的身体状态不能被领养，捡它回来的夫妻心疼它，支付了费用安排住在宠物医院里，有时间再过来看它，金阳早就审核不下去了，拿着相机出来给老猫拍了几张照片。 「为什么拍它……哦对，可以放在帐号上。」小助理自问自答，找金阳要到老猫照片。 「院长，我要把这只猫的照片发到医院帐号上！唿吁大家不要买后院猫，那些不在乎生命把猫当生育机器随便配种繁育的人真是烂透了！」 左行舟忙着准备给猫做的手术，抽空回她：「好，你发，发之前给我看一下。」 小助理编了段文字，找金阳这个专业人士来帮她修改，金阳藉机询问那只母猫的事。 「听你说那只猫是后院猫，后院猫是什么意思啊？」 「自家胡乱繁殖串种的，普通人的没什么，但是这只的情况很严重了，一定是比较大的猫场，全年无休生孩子。」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后院猫？不能打击他们让他们关掉吗？」 「谁管？谁去打击？只要有人想买品种猫，想贪便宜，这群人就有利可图，后院猫就不会消失。」 金阳替助理把新的文字版本保存下来，听到说品种猫，又聊起来。 「那些低价卖的品种猫都是后院猫吗？」 「对，基本上都是，但有时候贵的也会被骗，正规的品种猫是有血统的，买之前一定要打探清楚。」 「之前我们学校附近的夜市上经常有卖小猫小狗的，那些小猫崽里很多都是有名的品种，最贵的也才一千块钱，他们这样就是做这种后院猫的？」 「八成是了，这样的猫很可能是近亲繁育，生长坏境再恶劣一些很容易染上病，贪便宜一千买回家后还要花更多的钱治病，千万不要在这种地方买。」 金阳点头，「好，我觉得领养就很好，医院里等着领养的小猫都挺不错的。等回去后有时间再去学校附近的夜市看看那些卖猫的人还在不在。」 …… 这只猫的事让在旁边一直关注着的原野和系统消沉了很久，直到日落后和金阳回到小院还在想这个不知道在哪的猫舍。 「系统，我想做点什么。」 「做，大胆的做！捣毁邪恶组织！搞那些可恶的人类！本喵支持你！」 「别说那些没用的，晒月亮晒太阳变人那个功能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变回人？」 「我看看……第一管进度条快走完了，再有三天就能变了。」 进度条？为什么说三天而不是晒几次太阳？ 原野觉得有点不对。 「一管进度条走完要十天？第二管也要这么久吗？」 「第二管不用，八天就能走完。」系统没有防备回答出来。 哈？吸收日月精华它是一个字都没提。 原野挑眉，「所以根本不用晒太阳？」 的确不用晒，从一开始就是系统逗他的，谁知道原野为了变回人每天都记得晒太阳。系统此时尴尬的敷衍过去。 「啊哈哈……用晒用晒，本喵要晒，本喵太阳能的，晒完进度条才能走得更快。」 「呵。」原野随便一听，这句话他信就有鬼了。 玩闹归玩闹，原野没忘记找系统的目的，这个传说中的后院猫现在没人知道在哪，他想知道系统有没有功能可以帮助他缩小范围。 b城这么大，找起来可不容易。 系统也很关心这件事，但它帮原野重新找身体损失的能量才补充回来一部分，探索区域只在方圆几个街区，查不到后院猫舍所在地。 第33页 系统打开一个不知道怎么搞来的虚拟罗盘，还有龟甲，签筒一类玄学文化，像模像样的摆弄一阵。 「好像和你身边的人有关，都说身边人是突破口……这几天你身边最近的只有金阳了吧？他今天还说了个学校附近的夜市。」 原野看向被金阳骑过来，停在院子里的电动车，他今晚回家还要骑这台车回去。 「知道了，今晚行动。」 「咦？这些东西本喵是从网络上学的，你这么轻易就信了？！」 第18章 「舅，姥姥提起你了，有时间的时候还是过去看一眼吧。」 「嗯。」 顾九的小院因为原野这几日热闹不少，对金阳的话他也没说什么，应了一声。 也的确很长时间没回去了。 「我妈也惦记你呢，知道我来你这边天天问我你的情况。」 看顾九不牴触，金阳又说了几句。 两人交谈时没注意到院子里的猫悄悄挪到了金阳背包旁边，用爪子勾出来他放在包里的车钥匙，叼到小电车旁，借着墙上的窗沿打开金阳这辆车的后备箱。 好在金阳为了装东西安装了这个后备箱，要不他就要想办法钻到金阳一直背着的书包里去了。 原野试了一下能打开后备箱，偷偷把钥匙再放回包里，看屋里两人也快说完了，掐着时间钻到后备箱里。 房间里有人出来的声音了，原野前爪灵活的一勾，迅速关上了箱盖。 金阳该说的都说完了，趁着天还没完全黑，要骑车回自己住的地方。 穿过院子的时候他向树下看一眼，猫窝里是空的。 猫不在？ 「咦？金瞳不在窝里？他不是最爱趴着吗？今天怎么不在，难道是跑出去玩了？」 「可能吧。「顾九也看向了猫窝，里面金阳放进去的手机也不见了，他眼神变动几分，「随他去，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 金阳挠挠头，启动自己的小电车出发了。 b城人多，车多，即使是国内面积最大的城市，路上也经常会堵车，一堵就是几个小时，所以很多人出门选择像金阳这样骑小电车。 晚风拂面，天色渐黑，街道两旁亮起路灯，金阳骑着小电车哼着歌，完全不知自己很少打开的后备箱此时动了一下，悄悄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双金黄色的眼睛。 原野这一动作把后面跟着的人看的一愣，就顾着看他是什么了，自行车把歪歪扭扭的晃了几晃才正过来。 后备箱里憋闷，原野忍了一会儿，忍不住顶开个缝来透气。此时金阳已经骑到了主路，街上车水马龙灯光璀璨，原野又把箱盖顶开点看风景。 后面的行人终于看清了，自己嘀咕，「原来是只猫，这人怎么把猫放在后备箱里。」 担心猫从后备箱跳出去，骑车人想告诉金阳，但前面路口灯已经变绿，金阳一拧车把，原野坐着后备箱一熘烟消失在了他眼前。 这趟便车一坐就坐了近一个小时，等车终于到了目的地慢慢停稳，原野从后备箱里跳了出来。 金阳终于察觉到了动静，回头看见敞开的后备箱和在地上深懒腰的白猫。 「不是？小祖宗你，你怎么过来的？一路上你都在后备箱里？」 「后备箱不是锁着的吗？锁坏了？」 幸好一路上没出事，金阳又惊又怕，赶紧停好车要来抱猫，生怕他在不熟悉的地方跑丢了。 原野怎么可能让他抱，灵巧躲过跳到了车坐上，金阳走近看见后备箱里躺着的老款手机。 金阳哭笑不得，「你怎么把手机也带进去了？这是要搬家吗？」 夜晚是探查信息的好时候，原野带手机可是有用的，他跳到箱子里把手机屏幕按亮，开屏后显示的页面正是一个繁华的夜市。 小吃摊排成排人来人往的那种。 「咦？手机怎么正在放夜市的视频？」 带着手机就是为了和金阳这傻子交流的，原野抬起猫爪指了指手机，指了指金阳。 难道说？ 金阳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你是想让我带你去夜市？」 「去看那个卖猫的人？」 原野优雅的点头承认。 「你躲在后备箱从南城到北城就是为了去我说的那个夜市？」 原野没事猫一样从车尾迈步坐在车坐上，金阳眼睛睁的比猫都圆，见鬼一样看他。 「你，你，你……」 金阳半天也没你出东西来，在旁边推车来充电充电人的疑惑目光中尴尬的闭嘴，转身就要走。 「喵～」原野没什么感情的喵了一声。 金阳要迈出去的步子顿住，僵硬转身。 真是日了狗了。 小电车上的白猫没动地方还坐在车坐上，猫爪伸出来拍了拍刚熄屏的手机。 「……」 金阳嘆气：「行行行，去去去。」 说罢他插上还拿在手里的车钥匙，原野这次没坐后备箱，踩着把手跳到了车筐里等着金阳发车。 电车电量充足，金阳背包还在背上，一人一猫又在马路上嘟嘟嘟了起来。 夜市离金阳住的地方并不远，在几个大学围成的大学城之间，除了各色小吃摊，这里也是商业繁华的地方，很多附近的学生们都会在晚上来这儿逛一逛。 金阳骑小电车过来的时候夜市人正多，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第34页 没等金阳停好车，原野就要从车筐跳下去，结果一直立着的盖子匡的一声掉下来，把他拦住。 金阳早就放着他呢，眼疾手快的把盖子放了下来捂住。 「别着急跑，等我停完车一起去找。」 他算看明白了，这只猫就是一个白猫警察，哪里猫有难他去哪，还是独立出警的那种。 这地方人多，万一猫发生什么事情他不好和他舅交代。 猫脑袋撼不动人大手，原野安静的等他停好车，顺着金阳的手臂跳到他肩膀上，这还没完，凭藉自己灵活，原野又跳了一节，站到了金阳脑袋上。 金阳想拦也拦不住，只能顶着一副猫皇帝出游巡视模样的原野走在人群中。 打迎新晚会上演出后金阳再没有这样受关注过，往来的人全都会看他，就算已经走过了还会转头再看几眼。 起初茫然无错，红着脸浑身僵硬，后来金阳就麻木了，在一部部举起来的手机镜头下自由行走，还敢出声和原野说话。 「怎么样？找到你想找的了吗？」 站的高看的远，原野现在他脑袋顶上能轻易看见人群两侧的各种摊位。 原野眼睛忙碌着，看完左边看右边，从缤纷的玩具，飘着香气的各种小吃上艰难移开视线，寻找卖猫的人。 暂时没看见。原野没回答金阳的问题，继续往前寻找。 夜市的摊位也是有讲究的，路口的位置必然是人流量最大的，想把摊位摆在这里肯定需要一些手段，而那些卖猫的想也知道不会肯使手段。 他们也不需要太大的人流量。 果然，在夜市这条街中后部的位置，原野眼睛扫过一个卖水的摊位后看见了旁边直接放在地上的猫笼子。 「喵喵。」那里。 原野出声的同时脚下爪子也没闲着，把金阳脑袋顶当成了遥控器，在那个方向按了按，抬爪时爪垫勾住了几根头髮。 「诶！猫大爷！轻点按，我头髮，勾住头髮了！」 他们的声音淹没在人群的吵嚷中，金阳费了点力气把脑袋上的猫大爷请下来，让他站在肩膀，分开人群向着他指示的方向走过去。 地上排着三个笼子，两个落在一起另一个单独摆放，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几只小猫崽，都是叫的出名字的品种猫。 摊位面前围着一些人讨论着，笼子后面只坐了一个中年男人，翻着手机看小说，时不时抬头回答两个问题。 原野从金阳背后跳下来，借着人群的掩护，钻到猫笼子旁边，那中年人看手机看的入神并没有发现他，原野小心观察几只猫的情况。 它们乍一看上去很精神，毛很顺，在路灯下还反着光，在笼子里窝着打唿噜，还有几只挂在笼子边活跃的喵喵叫着。 人类只觉得它们活泼可爱，但原野此时能听懂它们在叫什么。 它们在喊饿。 「喵喵喵喵。」我好饿啊，这些围着的傢伙是谁？你们有吃的吗喵，我好几天没吃饱饭了，好想吃饭。」 「喵喵？喵喵喵喵喵。」有人带我走吗？快带我走，我不想回去了，妈妈说只要多叫就会被带走吃好吃的，我也想像哥哥一样被带走，不想再和妈妈过吃不饱的日子了。 这些猫的好看只是表面光鲜，混暗灯光下看不出什么，可如果细看就能发现，它们身上都有着不止一处的伤病。 伤痕划痕都是小问题，眼睛发炎，猫癣，传染病，等等疾病在系统扫描下一一显露出来，三个笼子里也就只有那叫着饿的猫还算健康。 「这就是能吃是福？」原野看系统不开腔找时机吐槽。 「据我所知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系统把几个状态数值都转达给原野， 「不过至少说明了它的肠胃没有大问题。」 「是这个道理。」 原野从左到右看了一圈儿，在一个离笼子最近的位置压低声音和小猫崽们交流。这个时候再从打招唿开始就有些不聪明了，原野打算取得信任后就直入正题，在中年人发现之前问到想要的消息。 「你们从哪来的？很饿？人类不给你们吃喝？」 小幼崽们都很好骗，这些猫对同类没有戒心，尤其是一直喊饿的同学，振奋的都要从笼子里跳出来了。 「安静一点，不能被发现。我问你们回答，你们住在哪里？等这里结束人类会带你们去哪里？」 原野的想法没错，但他显然高估了幼崽们的理解和表达能力。 猫崽们支吾半天：「我们住，唔……会带我们去见妈妈！」 「离开这里后就嘟嘟嘟嘟，然后就回去见妈妈了！」 第19章 原野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几个小猫不是说不上来，就是回答的模模煳煳，说出的词让原野很怀疑幼猫的教育进行。 在小猫的嘟嘟嘟，喵喵喵，饿饿饿之中，中年人疑惑看了一眼，原野向后退进了人群里，借着人群的掩护退到了街的另一边靠着墙监视着这里的卖猫摊位。 他不知道这个人和宠物医院来的猫有没有关系，但从几个小猫的描述来看，背后一定有很多需要被拯救的猫。 比如一靠近笼子就弹出来一个救下患病小猫的任务。 几个笼子的小猫崽就有小十只，按照金阳的话说这帮人在这里卖猫已经好几年了，并且夜市的猫品相一般价钱不高，如果要赚钱的话肯定会将品相好的高价卖出去。 第35页 那么这背后做繁育的工厂一定关了不少的猫。 原野蹲坐在路边沉思。 小猫们的话没有帮助，他要在这里等夜市结束尾随他们到繁育的基地，在那里见机行事。 金阳挤过人群看见墙边的猫。 「原来在这儿，可算找到你了。」金阳走过来跟着蹲下，背包重的将他压了一个趔趄。 「也看见这个卖猫的了，可以走了吧？」 原野没搭理他，金阳看他视线仍然看向摊位那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看那边干什么……不会想去救那几只猫吧？找机会把那几只小猫放出来？」 原野瞥了他一眼，眼睛半眯着没有平时那么圆，眼神里是金阳很熟悉的嫌弃。 他又哪被这猫大爷嫌弃了？他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因为他说救小猫？ 不是救小猫？或者不只是救小猫？ 拿出手机看，时间到了九点，点开和顾九一个月不说一句话的聊天框，金阳犹豫一下还是没有输入内容。 这件事也不好和他舅舅说。 虽然觉得很荒唐，但金阳还是小心翼翼凑到原野旁边。 「你想去他的老巢？」 「喵。」对 金阳吞下口水，「你想把所有猫都救出来，把那卖猫的一网打尽？」 「喵。」你还算不笨。 金阳给顾九发消息的手点来点去最后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顾九今天似乎有夜班，还是不打扰他比较好。 夜市上人还有不少，估计等散市要后半夜了，金阳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安的躁动，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野受不了他一直动来动去，抬爪子按住他。 「猫大爷，猫大侠，你行行好，咱们可就两个人，大半夜的被人家绑走扔在哪都不知道，你可别冲动啊！」 「喵喵。」小心着点，没事的。 原野动嘴安抚他，猫瞳从他背上的包经过时停了下来。 「诶？等等！金大爷你咬拉链干什么？」 白猫起身绕到金阳背后扒拉他的背包，咬住拉链往下拉。金阳手忙脚乱回头脱下背包，周围路过的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发生的事都笑了出来。 原野抓着不放手，金阳只能给他打开背包，白猫爪子灵巧的在背包里的设备中翻找，找出来自己常带的那个gopro。 金阳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了，一脸复杂确认他真的要带后，带着猫躲开人群到角落带上了gopro。 「这个里面有定位的功能，我可以看到你在哪，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别被他们抓到。」 白猫警长原野点头表示收到，跟着金阳重新回到摊位附近躲起来看这边。 夜市的人这时候少了一些了，金阳认命的蹲在墙角，他的床他冰箱里的快乐水都离他远去了…… 「大爷你真是，唉，我明天还要上班啊！」 「喵。」就当加班了。原野用眼神说道。 白色的毛在黑夜中有些显眼，原野等那卖猫的人把猫笼子一个个挪到面包车上，趁着车开走之前从躲藏的角落跑出来窜上了车。 他们开出来的车破破烂烂，原野轻易的从车底钻进了车内部，跳跃的声响让司机向后看了好几眼，原野整只猫趴成了一个条，司机什么都没看见，摇摇头开车上路。 他们工厂的地点离这里说远不远说尽也不近，面包车七拐八拐走了几十分钟，终于停下，从一个破旧的工厂大门开了进去。 原野躲在车上直接跟着车进了工厂内部，金阳担心被发现，骑小电车落后一段距离，跟着gopro上的定位开到厂房附近后，藏在大门的斜对面，焦急的等待着。 这个工厂所处的位置在大学城的北部，更远离城市一些的地方，附近都是一样的工厂仓库一类，曾经也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不过当年发展工业时这里繁荣的有多么快，重心转移后这里衰败的就有多么迅速。 现在这里不少都是上了年头的破旧厂房，大门一关，根本没人会管里面在做什么。 面包车进了厂房后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原野猫耳竖起，耐心等着面包车停稳。 「老刘啊，今天卖了几只？」 「今天不行，就卖了俩，这几个小玩意儿品相太差，次等货就是次等货，都降价便宜了还是不行。」 出去卖猫的老刘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从厂房里迎出来的人走到后备箱前检查剩下的猫。 「妈的，没卖出去的都是北边哪两笼母猫生的，生的孩子这么次，不饿几顿不长记性，明天不用给她们吃饭了！」 「要我说啊，那几个母猫早就该不给饭了，孩子都生完多长时间了？再给下去都懒了不生下一窝了。」 「总生点残次品也不行，昨天给宠物店送货，他们挑挑拣拣好半天说质量不行差点不收。他奶奶的，他也不想想全b城还哪能像咱家一样数量多价钱低，他还挑上了！」 两人边说边把车上的笼子往下搬，老刘一手提一个，走到特定的大笼子前举起手上的一只笼子开盖就往下倒，原野听见外面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和母猫微弱的叫声。 「明天跟大老吴再要几针，我看那猫状态不错，还能生，别耽误时间了赶紧打针让她生，把货续上。」 「总是打针不太好吧？」 「怕什么？种母不行了就换一只，咱这儿就不缺母猫。」 第36页 「也是，一个好的种也生不出来，再不多生点要她什么用。」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远，原野等他们的声音听不见后从车底下慢慢钻出来。 车子停在靠着墙边搭起来的棚子下，没有光，厂房里很黑，但黑暗在猫的眼里不是难事。 他竖着耳朵，除了说话那两个厂房里还有一个人，三人都在房间里，而在房间外不远处就是时不时传来猫叫声，连成片的铁笼子。 一下车，原野额头间的纹路就皱到了一起。 这里的味道让他这个不怎么好使的鼻子都觉得难闻，充斥着臭味。 一抹白色在月光下朝着笼子的区域走动，时而要小心地上不知是什么，散发着腥臭味道的液体。 原野绕开那里，走两步又抬起爪子退回来。 这地有点粘脚。 应该是太久没人清理了，黑灰色带着臭味在地上铺了一层，原野忍着不适尽量找干净的地方落脚。 放笼子的地方说是在厂房里，但四面都通着，只有个顶勉强能挡雨，原野从墙边跳过去，看清笼子里的情况眼神暗了下去。 「咦，是叔叔！刚才见过的叔叔！」 这没心没肺的声音，肯定是一直喊饿的小美短无疑了，他和另几只猫就在原野左前方的笼子里，原野挪动步子到了这个笼子前。 同方才他见到的情况一样，笼子并不大，但挤了好几只猫，角落一个小盒子敷衍的放了点土当做猫砂盆，里面没有清理过，已经堆满到溢出来。 笼子边已经挂上了蜘蛛网，批发来的两个塑料碗随意摆在笼子里，放水的碗里飘满了杂物，另一个碗和上一个笼子里的不同了。 原野视线落在黄黑色团在碗底的长条物上，他记得前一个笼子里的碗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而这个笼子与前一个不同的是除了大猫外还有几只才出生半个月的小猫。 所以碗里这些骯脏甚至已经变质了的禽类碎肠就是生下孩子后奖励的食物？ 系统气的已经在原野脑子里跳脚骂人了，原野让系统安静下来，和凑到笼子边的小英短对话。 原野一身白毛在这个环境下尤为显眼，笼子里的大猫疑惑的看着他。 「叔叔，你怎么来了？你和我们一起嘟嘟嘟过来的吗？我怎么没看见你。」 母猫看原野没什么动作后也就不管他了，至于过去说话的孩子更是不想管，对她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了。 「我和你一起来的，来这边看看你们。」原野询问母猫，「你在这里多久了？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生孩子吗？」 「我一出生就在这里。」 母猫没什么和他交谈的兴趣，它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欲望，甚至活下去也是一个充满痛苦的事情。她无法想像还有小猫被人类温柔的抱在怀里，住着柔软舒适的猫窝，吃着精心挑选后好吃又营养的食物。 它只知道自己生了孩子就能换吃的，每天关心的事只有饭碗里的鸡肠鸭肠能不能让自己下顿也吃的饱。 原野嘆气，带着愤慨的系统去看其他的笼子。 这些笼子里的情况都大致相同，全是价钱不便宜的品种猫，生了孩子的母猫就和自己的孩子一个笼子，碗里放着食物，没生孩子的几只混着关在一起，饭碗被舔过无数次，干净的连本身的颜色都褪掉另一部分。 原野还在不远处看见了几大桶处理鸡鸭剩下来的废料，满满的随意堆放在案板旁边，其中一部分放的已经变质生出来酸臭味，原野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让他把白天里吃的猫粮吐出来。 那里面大量的不可爱在蠕动，原野忍着快步离开，对着空地干呕两下。 「他妈的，指使我来检查笼子，有什么好检查的。」 手电筒的光在笼子附近扫了一圈，地上的白猫还没来得及跑走，被照了个正着。 「什么东西在那边？」 「哪来的白猫？」 第20章 原野被那盆惊喜震惊的还没缓过神来，从房间那边的人就拿着手电照到了他。 不能被这些人抓住，原野身上还带着gopro，如果被抓就会发现他的目的，别说救猫，拍下来的这些视频都不会存在。 原野知道人们的法律不会管一个猫舍怎么样，猫受到了多少惨无人道的待遇，他只能从舆论上下手，用视频曝光他们是原野的第一步。 他刚刚拍到的视频至关重要。在灯光照到他身上时，原野也不管什么精神上的不适，趁着人离他还远，向后退绕到了猫笼子后面。 「汪！汪！」 原野多退了两步，身后传来狗叫声。 这片厂房深处还用链子拴着几只狗，原野向后扫一眼，这些狗都瘦的只剩下骨架了，分着关在几个区域中，看样子也是做繁育的母狗。 原野顿时明白，这个厂子之前八成是繁殖卖狗的，后来看品种猫好赚钱就用老法子又弄来了母猫。 另外两个在房间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声响走了出来，原野不敢在这个不熟悉的厂房里乱跑，一边警戒着向外撤一边问系统路线。 「系统，我该怎么跑？」 系统导出建筑模型图来给原野指路，「从右后方走，穿过前面的那间房，有一个能跳上去的墙，跳出去就到外面了。」 一来担心猫会跑走，二来也不想让外面的人看见里面，工厂的墙建的很高，大门也是贴着地面的铁门，没办法从下面钻出去。 第37页 原野得到明确的路线就要往那边跑，期间手电筒的光柱一直追着打在他身上。 房间里另两人不情不愿走出来。 「老三你干什么呢，大惊小怪的，怎么狗也叫起来了？」 「吵吵吵，吵什么吵……我靠！哪个笼子的白猫跑出来了？他好像没尾巴？我们什么时候有没尾巴猫了？」 「放屁！这一看就不是品种的，咱们没有这玩意儿，你俩看他脖子上，还带着相机，这一看就是有人想搞我们！」 原野脖子上带着的gopro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最先发现猫的人用手电追着猫招唿。 「快快快！去那边包围！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另外两人也找来手电筒，三人从三个角度围堵原野。 夜晚并不利于人类行动，他们不像猫能有夜视能力，用手电筒扫过去的功夫，原野躲在一个箱子后，找准时机从另一边窜了出去。 被惊起来的狗一直叫着，笼子里的猫也凑热闹叫了起来，有管那几人要饭吃的，有呵斥自己不听话的孩子的，有埋怨狗叫声太大了的。 还有给原野加油的。 加油声里最突出的就是那只喊他叔叔的小英短。 听见小猫还很响亮的叫喊，原野在奔跑的路上吐槽。 「这只崽子还是不饿，叫的这么有力气。」 这些猫笼子铺了很大一片区域，原野在杂乱的叫声中从后方顺着笼子右边向外跑，在经过每个墙角的时候都会看到几只被扔在地上，已经死了的猫。 这些尸体大部分是小猫，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小猫的抵抗力差，很容易患病死亡，眼部感染，眼球爆掉，身上受伤感染，以群为单位的蝇虫落在它们身上。 原野不敢停下，在奔跑的路上匆匆看上一眼接着向前。 「宿主小心！有一个人绕到前面去了！」 他们熟悉工厂内的结构，一人趁着原野绕笼子的时候直接走向另一头堵他。 原野可没安装剎车，速度丝毫不减，在地面上形成一道白色光线向前冲去。 前面那人手拿长棍，横着扫在地上瞄着他就要打，原野凝神盯着他的手部，这一刻男人的动作在他眼里被拆分成了几个动作。 如果是普通的猫，这时可能已经害怕的退回原路，但原野还在往前跑，在那人横拿长棍扫打到他身上之前蹬腿起跳，跃到半空中，完美的跳过了这一棍子。 「这人脑子不聪明啊，知道猫跳跃能力好怎么不拿个网兜什么的。「 原野落地后不忘嘲讽的喵喵两声，行动上没有停留继续往原定路线上跑，系统见缝插针在原野脑袋里活跃气氛。 「你到底是谁的系统，想让我被抓住？我进去了谁给你救猫。」 「你加油你加油，宿主加油喵～」 原野跑出了自己猫生最快的速度，再拐过一个弯就到了系统说的那个能蹦上墙头的地方。 「小心！他们扔石头了！」 身后传来破空声，在系统的提醒下，白猫灵巧的躲过打来的石块，转弯到墙边。 这排堆着的是一些不用的铁架子，看来是做笼子剩下的，原野看准落脚点蹦上两个架子。 这里离大门已经不远了，隔着一个小房子再往前走一些就能看见。原野打算上墙后跳出去到大门口和金阳汇合。 厂房里的响动突然多了一种声音，原野在架子上用几秒的时间竖耳朵分辨了一下，依稀分辨出来这声音是从大门口传出来的。 什么声音会来自大门？三个人的同伙回来了？原野提高警惕继续爬架子往墙上跳，站上墙头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金阳？他怎么进来了？ 他进这里来干什么？ 白猫在墙头走了几步，离发声的位置更近一些看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墙头下，绕开隔着的门卫房就是大门的位置，金阳刚刚翻墙跳进来。 他本来在大门对面的树林里焦急等着，在给顾九发消息和不发直接来回摇摆，直到听见厂房里传来犬吠的声音，还不是一只，几只狗又急又碎的声音混在一起。 金阳听见担心起来，这肯定是猫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金阳下定决心点开对话框，给顾九发送了早就编辑好的消息，发完就来到厂房外面，找垫脚的地方翻墙跳了进来。 顾家家里都是当过兵的，金阳小时候也被送到顾老爷子那里训练过一段时间，虽然比不了曾经的兵王顾九，但也练到了些拳脚功夫，此时翻个一人来高的墙也不在话下。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值得话的，希望顾九能看在是为了救他家猫的份上不要计较他私闯别人工厂这件事。 金阳跃进来，咚的一声重物落地，往前没走几步转过入口处的弯道迎面就撞上了三条光柱。 追猫的三人正追着猫往大门处，金阳突然出现，直接打了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谁？干什么的！」 「哪来的？怎么闯进来的？你想要干什么？」 三道手电也不管白猫了，都转过来射向站在敞开大门里的金阳。 「我靠！这怎么有三个人！」 金阳眯眼睛适应光线，看明白形势后脱口而出。 他没料到三个人都在进门的位置。虽然以他的身手能打一个两个的，但三个打他一个就不行了。 第38页 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自己走错了道个歉退出去跑走的成功概率有多大？ 这可能没有硬着头皮上打赢他们的概率大吧？ 金阳讪笑一声没出声，他没有手电筒，手机自带的光照的又不远，只能在对面手电的光中寻找金瞳的位置。 对面三人手上没有，身上也没有，再往旁边看都没看见，金阳松了口气。 看来没被他们抓到，猫的情况还没有很糟糕。 在金阳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办之际，一人的手电筒歪到了旁边，光柱晃了晃，正好照在在墙头围观看热闹的白猫身上。 下面四人都看向墙上的猫。 原野与四个沉默的人对视，蹲在墙上象徵性的喵了一声。 「喵。」你们好。 金阳：…… 所以他再晚来一步这猫就跑出去了是吗？ 他到底为什么要闯进来啊！ 三个人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人盯着猫另两人盯着金阳。 「你是他的主人？」 「就是你给他带摄像头指示他来的？」 金阳后退一步，「不是……我……」 「别跟他废话了！快抓猫！那只猫要带着摄像头跑了！」 「猫能上墙能钻洞的你怎么抓！直接抓人！给他关起来看他怎么爆料！」 站在最后的人喊着抓人，另外两人犹豫了几瞬。 抓只猫没什么，抓人的话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是此时抓猫困难，如果不留住金阳，让他跑出去跟猫汇合，再宣扬什么，对他们的生意必然会造成不少麻烦。 谁知道那只该死的猫录到了些什么东西！ 站在前面的两人拎着棍子沖了上来，金阳见势不好拔腿就跑，可他是翻墙进来的，一人多高的铁门还牢牢锁着，他没把握在这种漆黑的情况下快速翻墙出去，如果失误肯定会被那三人抓起来，再之后怎么样就说不定了。 情况如此金阳只能贴着墙往工厂内部跑。 回头是三个拿着棍子的大汉，前面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工厂内部，金阳一边跑一边后悔，如果此刻在外面接应现在一人一猫都跑出去八百米了。 金阳在月光的照射下分清前面的路况，凭藉着速度优势勉强跑出去一段距离。 工厂内部的围墙较刚进门那里更高了，金阳叫苦连天，没找到能翻出去的地方，再往前没有路了，后面的三人越追越近。 没有办法，金阳只能握紧拳头做好战斗的准备，在打架之前他掏出手机给自己准备后路。 电话在第三声的时候接通，金阳火速交代情况。 「舅，我在平庄东边第三个工厂，具体情况已经在微信上发给你了，现在他们要抓我。」 「他们几个人？」 「三个。」 「没打过就不用回来了。」 「……舅他们手里有武器我没有，你不能这样，来帮……」 金阳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正在说的话停住，眼睛眨了两下。 「啊，没事了，你家猫已经把他们解决了。」 第21章 工厂没有第二个出口，金阳往里面跑就相当于跑进了死路。 三人见金阳往工厂里跑都放松下来，不急了，不紧不慢的追着他。 「这小子傻了吧，还往里面跑。」 「赶紧给他抓起来打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不是什么闲事都能管的。」 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金阳身上，墙上的原野没人去管。原野留在墙上一直跟着他们，猫眼紧紧盯着观察着工厂内的情况。 金阳这时候跑进了死路，前面是工厂尽头，另一边的方向也被堵住。 「宿主我们怎么办？他被抓后也回被关在笼子里吗？」 原野的声音冷的像瓷器：「关他干什么，他又不能生小猫。」 系统从库里调动出来能帮忙的功能，但还没等他出声，原野已经从墙上跳了下去。 一只白猫从天而降，直接跳到了他下方的男人身上。 「喂！宿主？」 原野无暇回復系统，前爪落下后迅速调整方向，整只猫灵活的在这人肩膀上绕了一圈，直奔着这人的眼睛袭去。 一直藏在肉垫里的利爪这时候弹出来，两道月白色的光闪电般划破夜空。 「啊！我的眼睛！」 这人一把扔了手上的棍子，抬手要抓，但猫的反应速度可不是人能比的上的。 原野在他手抓上来前一蹬后爪，从他肩膀跳到持着手电的左臂，顺着手臂跑两步，借着这人手臂甩动的劲头跳到地上。 白猫轻巧的跳到地上，身后那人把手电也扔在了地上，两只手捂着眼睛，往前跌撞两步跪在地上。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秒钟内。 旁边另一人刚听见声音，头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就感觉到什么东西从腿往上爬到了自己身上。 原野想像前一个人一样从眼睛下手，但这人拿着棍子的手已经转到后面来抓他。原野身体一扭躲过扫过来的手，借着他棍子太长的不便跳起来直接挂在他的棍子上，直升机一样吊着升到他头顶上。 也就是原野身上没有肉不重，这才在这人没防备的时候搭了个棍子直升机。等到升到这人头顶的时候，原野看准时机跳到他脑袋上。 这人察觉到脑袋上的重量立刻使劲晃脑袋要把原野摔下来，但原野非但没下来，还再次弹出爪子，尖利的爪尖狠狠抓进这人头皮，顿时小院里响起来痛苦嚎叫。 第39页 「啊！」 「该死的这猫挠死我了！」 点点血迹从猫爪离开的地方渗透下来，原野一个翻滚从他脑袋上腾空跳下，半空中在这人发疯了一样挥舞棍子的手臂上借力，从这人身侧向后跳去，这人身体比脑袋快一步去追猫结果手臂过去了身子没转过去，自己给自己绊倒在地上。 「砰！」 一百四十多斤的肉块砸在地上，原野又是在他落地之前优雅轻巧的奔向下一个。 最后一个人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在原地，左右看不知道是继续追金阳还是对付白猫，犹豫的时候原野已经解决完上一个化成一道白光窜了过来。 原野没靠系统给任何的便利，单靠着变成猫这些天对猫身体的了解，速度比第一天来顾九家里的时候快了不知道多少倍，顷刻间就来到最后一人的身边。 最后一人心里提前已经有了准备，看他到了面前赶忙拎起来手里的棍子要打，有着丰富的对猫经验，这人的棍子又准又狠，如果原野以他目前的速度肯定会被在半空中打下来。 他的速度太快，就算此时控制速度停下来也会撞在棍子上，按照正常猫的视力来说看不清远处的物品，不过原野在用治疗点治疗了眼睛之后看清百米外的刻度都不是难事。 原野在心里计算好棍子的高度和位置，在和它相撞之前后腿蹬地，用变猫后出色的弹跳力高高的跃到空中。 优美的白色月牙在低空中划过，在长棍砸地激起来的灰尘中隐去身形，最后一人一击不中正要提起棍子退后再打，被赶过来的金阳结结实实打了一拳头，捂着肚子痛苦的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第一人眼睛看不见正哀嚎着摸索手机，第二个被绊倒的跌跌撞撞的要爬起来，金阳上去给这人补了一脚，确保三人暂时都追不上来。 「快跑！」金阳招唿上原野往正门方向跑。 原野还是从架子上跳到墙头，金阳找了个能垫脚的地方一蹬墙面翻了上去。 原野速度比金阳快了一些，提前到门外等他，金阳跳出来捞上原野跑回自己停小电车的地方。 看他们这一番连贯流畅的排练过一样，尤其是原野那一套好像杂耍的动作，系统具现出来的狸花猫形象在空间里目瞪口呆。 「你这……你还有这些才艺呢？」 狸花猫惊讶的带上了地球人的口音。 「低调。」原野被金阳抱着，一双黄宝石在黑夜里闪着光，「平平无奇青年组武术大赛冠军罢了。」 看不惯他这副臭屁的样子，系统在空间里灵性的翻了个白眼。 金阳连滚带爬不顾形象的冲到电车前，把原野安置在车筐里，拧钥匙就开车上了路。 小车在寂静的夜路上嘟嘟嘟的开着，顾九还是担心他们打来了电话。 「喂，舅。我们跑出来了。」 「我靠！舅！你家这猫绝了！猫拳大师！猫神仙！战斗力点满了！一只猫把三个人斗趴下了！你从哪个路口请来的？明天带我也去请一个呗？」 「说着不够精彩，我手上还有视频，我这就骑回去找你再跟你细说！」 小电车电量充足，一直支撑着金阳骑车带原野回了顾九所在的半城，完全忘了自己第二天的工作。 小电车直接停进了警局后院。 顾九没在家，在警局里。不是被抓紧来的，是来帮忙值班。 上次的伤好从医院出来后，队里有意把他转到文职，就算他多次反应受的伤对身体行动没有任何影响也改变不了领导的想法。 顾九拿了个名义上的小队长身份，闭着眼睛靠坐在一楼的椅子上休息，一起值夜班的其他人不敢和他说话，离他远一些，此时见金阳进来都抬头好奇的看他。 尤其是他肩膀上的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短小的一天 因为第二次被鲨而难过（好的其实是我的藉口） 明天从老家回去就好啦！！ 第22章 「舅，这伙人关了好多只猫，你是不知道，那个院子里我听那声，大大小小得有个近百只了。还有那地上，我跑了没两步就差点踩上个小猫的尸体。」 金阳把抱着的白猫放在空着的桌子上，把刚刚发生的，还有最初在宠物医院看到的老猫一系列跟顾九详细的说了一遍，另两个跟着一起值班的凑过来挺热闹。 「嚯！小猫多可爱啊，这些人可真不是东西的！」 「说到底不都是为了钱。」跟着听的人里体格大上一些的感慨，「一点良心都没了，就不怕那些害死的猫报復吗？」 「你少说两句。」另一人提醒，偷着看一眼顾队长，「听听就行了，顾队还在这儿呢。」 金阳也跟着看顾九，之前他和自己这个舅舅谈不上多亲近，但因为知道了顾九养猫，他自己也一直喜欢猫猫狗狗的，在心里不自觉的亲近很多。 顾九等他们说完。 「现在你们想怎么办？」 原野第一次进局子，还是以一只猫的身份，此时不敢乱动，金阳给他放哪就趴坐在了哪儿，任由两个跟着值班的小警员摸毛撸他，听几人的聊天。 金阳把从原野身上拿下的相机拿出来，找了台电脑播放视频。夜视模式下虽然照的不清晰，也没什么颜色，但是把当时厂子里的情况也大致上拍了出来。 第40页 他把进度条调整到最关键的时刻，连见过几次大场面的民警小杨也偏头闭了眼睛。 「这，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今晚很安静，没什么人来，小杨看顾九一直没怎么说话，看看外面没人来，斟酌着开口。 「小兄弟，这件事你想怎么做，虽然我很心疼这些猫，但是猫猫狗狗都是小动物，还不是什么保护动物，法律上没有……你要是找市场的或许还能因为环境什么问题管一下，我们这儿怎么管，帮不上什么忙。」 的确是这样，金阳顿了一下，原野听完倒没什么大反应。 系统从方才原野的一系列操作中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完全了解自己这个宿主，听小杨警官说完后冒出来问原野。 「宿主，他们惩治不了那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法律办不了就用舆论。舆论要是也办不了，那还有我们。」 金阳本意是想直接来找舅舅帮忙，但现在发现好像是给顾九带了麻烦。这种事情来这儿的确也不算事，充其量算个严重的打架斗殴然后叫人调节，只能回去自己想办法。 顾九将一人一猫带回自己的住处。 原野没像往常一样回窝里躺着，直接跟着两人进了室内，守在金阳放相机的包旁边。顾九盯了他好几眼，临回警局前跟金阳说了几句话，让他把手里的视频剪出来，先发今天发生的这件事。 「我知道舅，我手里视频很全，明天就能剪出来，那个帐号本来粉丝就不少了，运作的好这个视频也能有不少流量，我再去找左医生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做能多帮帮这些小猫们。」 金阳把自己思索的想法都说了出来，顾九在他肩膀上拍两下：「说的不错，你小子也长大了，想的很全面，左行舟经验多，什么视频猫的你都和他商量。」 「但今天晚上的事情别有第二回，这次我可以不和你妈说，再有第二次别想我帮你瞒着。」 金阳不怕他爸，但很怕自己的妈妈和姥姥，跟顾九做了保证，这才把他送出门。 原野听完两人的对话，和顾九出门的脚步一起跳下桌子。 忙到现在，晚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多半，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这一晚上又紧张又刺激的，金阳睡不着了，转身就给老闆发了请假的消息，打开电脑开始连夜剪视频。 原野没回顾九给他买回来的小窝。那个窝虽然价钱贵质量好，但是放在外面又是风吹又是有沙土的，原野早就嫌弃了，此时没有顾九那尊大佛在，明目张胆的趴在了金阳放电脑的桌子上，监工他剪视频。 挂在原野脖子上的那个gopro贡献了不少镜头，原野每个笼子前都停了一会儿，照顾镜头的角度，转了几圈，还给了那个肠子桶特写，金阳为了剪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差点把胃里没剩什么的酸水吐出来。 他从自己的素材库里挑了几首能渲染气氛的歌，悲伤的激烈的，按照事件发展的顺序有详有略的剪了一通，又因为事情要有起因，金阳还在早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背着包带着跟他一起的原野来到宠物医院门前等着开门。 原野这些天里第二次蹲在宠物医院前。 几天前是和另外十几只病弱的猫一起，今天是和背着包没洗漱打扮一脸憔悴的金阳一起。 原野打了个哈切，对比两次倒没觉得有哪里不同。 昨晚是左行舟在医院，一早上刚出来开门，捲帘门从下往上起，刚升起一小条缝，就看见了蹲在外面，面上没什么表情，打了个呵欠充当和他打招唿的白猫。 「啧，怎么又是你。」左行舟不是很情愿的继续打开门，「得，碰上你那今天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再多打开一点左行舟就看见了金阳。 金阳等他开门，急沖沖的到里面，把事情大概和左行舟说了一遍，找到那天被救回来的老猫，详详细细的拍上了一套照片。 既然视频要发到网上，就会会有人找到每个细节分析，夜里去工厂也不能一上来就去，肯定要有个理由。金阳就从这个老猫身上入手，调整了一下顺序，先说从夜市里看到便宜的小猫崽们状态不好觉得不对劲，再说救下一只惨兮兮的母猫，随后就是猫暗访的事情。 暗访肯定是猫暗访，视频从原野跑上墙头后就结束了，金阳冲进来和他们打架这件事一点也没提，他长了个心眼，宠物医院人多嘴杂也没和左行舟提。 于是，视频的主角，原野，也就是白猫金瞳再一次神勇的从天而降，打探情报，立下猫猫界大功。 怕再晚一点工厂那边生变故，金阳一刻也没耽误，也没找什么六点八点的黄金时间，一剪好视频就在左行舟这里发了出去。 光等着涨流量这样张口接馅饼这样靠玄学的做法不是金阳的，最起码不是金阳这次的。金阳这边视频还没审核放出去，那边就联繫了几个自己做新媒体的朋友，还找了当时那布偶的主人帮忙转发。 布偶猫主人视频都没看完，等他说完来意就同意了。这边等视频上线后，那边立刻被找好的六七个帐号转发了出去，没到中午这条视频的观看量就超过了白猫金瞳这个帐号里的上一条视频。 新媒体上的宠物圈并不算大，中午刚过，几个听到消息来看了视频，也是做新媒体的宠物博主们不约而同下场转发，才过去几个小时，这条视频就登上了视频搜索的热搜词条，评论、弹幕数量更是以每秒钟为单位在涨。 第41页 没谱：天吶！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绿光啊：哭了，那些猫好可怜，尤其是那只母猫，身体都被糟践成什么样子了！ 木木沐沐：你们听听那段音频！那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都什么了！还有这种事，我还以为是封建社会呢！ 林深不深林：我都不敢想，那些猫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啊！在那种地方活着不如最初就不被生下来，不来到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真假难分：那个盆，那个桶！里面都长蛆了！就给猫吃这个？不是人！就是畜生！ 晚风拂发：宠物店也会在这种地方收猫？这些人真的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 夏天砍一半：得了吧，就是几只猫，吵吵什么啊，你杀虫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心软，吃肉的时候也没见你哭过丧，上这儿装什么菩萨来，都做戏给谁看呢？就这点事还至于去人家里拍视频？ 有病的人都有病：就是，不就是关了几只猫，抓起来配种了吗，值什么大惊小怪的，那狗行配狗都没说什么，几只贱猫就金贵了。 和世界为敌：那猫就是养不熟，都和贼似的，搞不懂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猫，那玩意就是大一点的耗子，都该打死。 是绿光啊：楼上几个都有病吧？真就有病的都有病，你们几个病的不轻赶紧去精神病院吧！真该把你们也被关笼子里你们就知道了！那些杀猪的还知道一刀砍死不虐生呢！你们说的什么狗屁话！ 梦了白日梦：先不说别的，这发视频的去人家院里拍视频，私闯民宅吧？是不是犯法了？ 情书卡没了：上面那个没看见吗，人家是猫去拍的视频，要是没干坏事会有人去调查？现在咱们说的就是这个厂子里的无量后院猫繁育的事，别扯别的。 林深不深林：这里面除了不给吃不给喝和环境不好外，还都是病猫。把好的品种猫搞回来，然后近亲繁育，关在笼子里乱配种，环境差细菌多，还有折耳，百分之一百的骨骼病遗传……但这些你和他们说没用，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23章 这条视频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本来是在宠物圈子里面火，再后来被两个营销号搬运到了别的平台上，还没到晚饭时候，就火到了全网，上了热搜词条的首位。 视频评论里的人们各抒己见，爱猫养猫的，不喜欢讨厌猫的，只是个路人看看没什么想法的。当然谴责的声音占大多数，一时间只要是上网的人就都多多少少的发表了看法。 视频的热度很高，但热闹了过后，却并没有实质的动作，大家也只是聊聊，聊完后不养猫的还是不养猫，恶意虐待宠物的不会就此悔改，就像以往许多次曝光虐待宠物的遭遇后，最后也就只剩下茶余饭后拍着大腿的惋惜。 毕竟宠物是宠物，没有哪一条法律是颁布出来保护宠物的，人们说说也就过去了，甚至很多跟风发言说要保护小动物的，私下里看见流浪的猫猫狗狗还要上去踹一脚，这都是无法避免的。 金阳还在宠物医院没回去，连带着原野在门外坐着也没有回去，左行舟知道这个结果劝金阳，过来和他谈了半天的话。 系统也找原野谈话。 「宿主，太好了！我联网看了网络上的评价，大部分都在说要把那几个坏人抓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去抓那几个人，把猫们救出来啊？」 系统只知道收集资料分析数据，不知道网络背后的弯弯绕。原野晃动尾巴根，最近身体好的和正常身体几乎无差，尾巴那里也没有撕裂的疼痛了。 「很快了。」 他趴在宠物医院的牌子上面，看远处的房子和天际，太阳西斜的光映在他眼睛里，把他的瞳孔照出了金色的光。 「最快今晚，最迟明天。」 「真快啊喵！虽然人类会对猫猫做不好的事，但改正也改的很有效率喵，有诚意！」 医院里金阳收拾东西出来找原野，原野在房顶上听到了声音，抖了抖身上被风吹乱的毛站起来。 原野跳下来，在心里回系统：「他们的效率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去救猫的是我们。至于能不能抓到人，就看天意吧。」 …… 昨晚突然来了闹事的，今天工厂里的几个人怕还会出事，一大早就找来了自己的亲戚朋友，一辆辆车开进工厂，等到晚饭前，厂里就聚了小二十号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在房间里吃吃喝喝。 天已经有些热了，一群人吃饱喝足战场挪到工厂的大院子里吹风聊天，几人脱了上衣，露着膀子和上面的纹身。 「小二，你这院子里也太味儿了，赶紧收拾了，这人还怎么待。」 最先脱了衣服，肚子上三圈游泳圈的老大哥手上掐着烟，眉头死死皱着，他说的就是工厂另一头放猫笼子那边时不时被风吹来的腥臭味道。 「是，是，大哥，正要收拾了呢，这几天我就都搬走处理了。」 「搬？生意不做了？我记得你这条道当初还是六子给你介绍的呢，不少赚啊，现在就因为一个小兔崽子就不干了？」 「哪不少赚啊，没赚了几个钱，现在还因为这个事整天担惊受怕，昨晚上一宿没睡好，趁早不干了，把那些赔钱的挖个坑埋了就得了，再想别的辙赚钱吧。」 「妈蛋的，这是断人财路！那小子还敢在网上发视频？吃了豹子胆了！」 第42页 「谁说不是，」昨晚在院子里老张狠狠嘆气，「就因为这个视频，商量好的那几个宠物店都不订货了，这些剩的猫都砸手里了。」 出去卖猫的老刘在手机上看金阳发的那条视频，刚看了个开头就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艹！他奶奶的，是昨天跟着我回来的！再让我看见他，我把他腿打折！还有那只猫！让我抓到，我给他剁碎了！」 老张踹了他一脚，「嚷嚷什么！不是你带回来的能有这事？」 一帮人骂骂咧咧的聊着，菸头在地上聚成了一堆，老张他们仨叫人来守着就是要逮金阳他们的，实在不行，最后就让大家帮忙把近百只猫拉到郊外挖坑埋了。 这个地方被人知道了以后肯定会有麻烦，要是没找到那小子，他们就搬地方等风头过了再说。 没人要的厂子不是有都是，网上的事情说的快过的也快，等再有哪个明星结婚了离婚了的，谁还记得几只破猫，他们换个地方再养，只要价格便宜质量还说得过去就不怕没有出路。 心里算盘打的噼啪作响，他们找来的几个兄弟联繫门路帮他们找人，忙忙碌碌的月就上到了天幕上。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一半月亮一半太阳在天上亮着，几人已经开始寻找郊外没有人注意的空地了。 这边原野还在顾家找机会出来。 顾九白天在家里补了个觉，没过去几个小时，就还是老样子出现在原野视线里。 金阳精神就不怎么样了，在左行舟那聊了许多，现在没精打采的，晚饭也没怎么吃几口。 「那个视频现在火了，很多人看。」 「嗯。」 金阳有一会儿没说话，顾九又加了句夸奖。 「视频我看了，你剪的很好。」 金阳好像没怎么听他说什么，还是恍惚着，没一会儿出声：「这个事真的没有后续了吗？那几个人就不能惩治了，处罚他们，把猫救出来吗？」 顾九向外看一眼，猫窝之上只有一只手机，白猫不知道跑哪去了，他给金阳倒了杯水。 「你不是看了视频吗？里面那些猫真的被关在笼子里，真的过的生不如死，都不能救出来，只能让它们继续受罪吗？」 「这件事不在法律的管辖范围。」 「是，笼子里关的要是狗你马上就去救了。」 金阳年龄不大，平时也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猫，现在知道这样的情况自己又帮不上忙心里不好受，对顾九冷哼一声。 「猫怎么了？猫不是生命吗？猫就活该被关起来虐待死吗？」 金阳看着顾九的眼睛，他的瞳孔颜色很深，看上去比昨晚的夜色还要黑。 「我不是神。」 「不光这群猫，很多人我都救不下来。」 「救谁不是动嘴说说就能救出来的。要是能靠嘴救，顾国忠就不会死了。」 金阳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顾国忠是他姥爷，顾九的父亲。 沉默片刻后顾九让他先去房间里睡觉，他一天一夜没怎么睡，眼睛里全是猩红的血丝，眼前发黑，常常说着话就停住了。 他进房间前回头看顾九。 「舅，昨天是金瞳带我去的，他喜欢自己的同类，很想救，知道那些猫救不下来，他肯定特别难过。」 「知道了。」 金阳倒在客房的床上没一会儿睡着了，原野正在窗下抬着头看天上的晚霞。 系统见他还呆楞着不动催他：「宿主，你不是说今天晚上咱们去工厂救猫吗？那里离这儿可很远，现在还不出发？」 「怎么出发？」 「出院子跑过去啊，跑快点两个小时，跑的慢点三个小时也到了。」 「呵。」猫脸上是一副傲娇不屑的表情，「等跑到了，我也就累趴下了，不用救猫，第一时间我就会被打吐血。」 「跑过去太慢了，我们可以用人类的交通工具。」 系统不明白他的意思，原野听房间里的两个人不再继续讲话，伸个懒腰站起来跳上墙头，向远处跑去。 他跑的是一个之前没走过的地方，系统对照着自己的地图也不知道他要去哪，直到又拐了个弯后看到了前面的指示牌。 「你要去坐地铁？」 「bingo~」 原野跑的极快，前腿后腿交换，快的像一个闪电冲进地铁站，目标明确的从步行楼梯上一步几个台阶的跃了下去。 打定主意晚上去工厂救猫后，原野一回小院就去金阳包里翻出了给他的那个手机。 昨天他把这个手机带到了金阳的车上，后来金阳顺手就把它装进了包里。 原野从手机上查到那个地方，在软体里查清楚过去的路线，恰好有个能到那附近的地铁，坐个十几站再下车就能到了。 白影跳下楼梯，但因为没有尾巴，从高处下来的时候掌握不到平衡，落地时没有缓冲的力只好滚了一圈，在一众惊讶的目光中进入安检的闸口。 这里不太好过，一人一查，时刻有人盯着入口。原野跟在一个拎着几个购物袋的人后面，袋子是白的，他的毛也是白的，一晃眼看不出来什么。 原野借着袋子挡住别人的视线，小心到安检面前，在那人检查前一个人的时候后腿勐地蹬地加速，瞬间穿过安检机器，钻过了检票口。 人类需要检票，但原野又不需要，他小巧灵活，几下子就从地铁站一楼到了等车的地下。 第43页 「检票口怎么有只猫？快给他逮住！」 「从哪进来的？怎么没人拦住他？」 「别管那么多了！这只猫跑的太快了！执勤呢？快快快拦着点，别让猫往里跑了！」 地铁里的工作人员乱成一片，但还有其他人要坐地铁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只能叫来几个安保执勤的去抓猫，原野还没到楼下，下面几个人就从对讲里收到了通知，都看着下楼的入口等着猫下来。 第24章 这个地铁站原野还是人的时候来过，虽然只是路过来过几次，但也还记得大致的布局，他要坐的车在下楼后右手边的位置，还在楼梯上的时候原野就站在了右边的位置。 地铁站执勤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范围固定没有走太远，原野出来的楼梯口下只有两个就近的人看管着。 白猫像一阵风一样三两步跳下来，让正抬头看他的人第一时间察觉到。 「看见白猫了！他在我这里。我抓他！」 原野察觉有人靠近，奔跑中左右打量一下，从他前面下楼梯的人脚边钻过，跃上楼梯扶手，直接从右手边跳了下去，省了大段的距离。 他这一跳看呆了下面执勤的人，原野身边正赶路的行人纷纷被他吸引了目光，在这附近的都能听见不知道谁发出的惊唿。 原野要坐的方向的车还有两分钟行驶到站，他从台阶上跳到楼下一人手里背着的书包上，这人被他砸的一趔趄，原野一刻不停看准时机跃到前面一人推着的行李箱上。 外围有人拿起了手机，摄像头对准原野的方向，还有人认出了原野，一时间平日里人来人往互相间少有交流的地铁站热闹了起来。 「哇！妈妈快看！有只猫在跑酷！」 「那只是不是金瞳！他怎么在这儿？他的主人呢，这也太危险了！」 「你是说网上那个网红猫？我看看……好像真的是他，视频里不是说他聪明经常自己出来救同类吗，可能这次猫猫特工队也是在出勤的路上吧。」 「啊？那些说法不是营销出来的人设吗？网上哪有什么真的东西，我就没信过……金瞳好像真的很聪明。」 说话的女生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奔跑中的原野，此时原野已经跑出几个人的距离了，在人群中一会儿踩着行李箱，一会儿借用背包，或者直接贴着墙边走，好像身后有眼睛一样，灵活的躲过路人藉机抓他的手，一熘烟跑到了远一些的位置。 现在地铁站里还有晚高峰的余韵，虽然这个站并不像高新技术园区那边拥挤，但还是有很多人在，不说水泄不通，走路也是比较艰难的。地面上都是脚，不知道它们下一步会落到哪里并不安全，原野一路选择高一些的地方和墙边，速度很快就从中央的车门位置挪到了地铁的一边。 本来要抓他的人费力分开人群挤过来，那边原野已经跑到八九个车门之外了。 「那只猫走远了，刘哥他去你那边了，你留意点。」 借着自己身体小的优势，原野和抓他的人拉开了距离，贴着墙警戒四周，时刻运动着等车的到来。 两分钟说迟也快，原野跑了一会儿，下一趟车进站，在小刘抓到他之前熘到了人少一些的车门前排队等着上车。 「那个宿主。这个地方人多，太危险了。」系统从原野的视角看看周围挤满的巨人，在空间里不安的跺起脚来。 「我们真的用这个过去吗？要不还是换一个方式吧……小心右边的脚……宿主你真的要排队上车吗，他们都在看着你诶，车上空间封闭你不是更容易被抓。」 「少啰嗦！」 原野也很不安，他来之前还当自己是人类坐地铁呢，一点都没做准备，谁知道真进来后才发现人多拥挤的危险性。只要被哪个人踩到碰到，他这条命就又要芜湖了。 但猫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前面是就要开门的地铁，后面是走动着的人山人海，还有人在盯着要抓他，原野攥了攥爪子，还是迈步从腿缝里钻进了地铁。 「天！这怎么有只猫？谁带上来的！」 「哇猫猫，猫猫真好看，咦怎么没有尾巴和耳朵。」 「这只不是网红猫金瞳吗？他怎么上地铁了？拍视频呢？」 「啊——猫！快拿走！我最怕猫了，我猫毛过敏！」 狭小拥挤的空间里，跟车门关闭的提示音一起响起的是有关原野的阵阵议论声。原野嘆口气，很想用棉花堵住自己的耳朵，选了个看上去安静一些的方向，钻过一群柱子，进到座位下面的空间里。 原野在这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坐地铁真不是个好的选择。 上车是场战，下车也不简单。原野尽量让自己忽视外面的议论声和时不时探头或者伸手机过来的手，半闭着眼睛为下车做准备。 这时车上的执勤人员接到通知，直到车上进了只没有主人的猫，从车的一头一节一节找过来，找到了原野所在的车厢。 因为人多，每个人分析出来的众多数据差点把系统淹了，系统只好关掉外界的分析，不知道此时执勤人员找了过来。 「车厢里有猫吗？」 人们七嘴八舌说有，有人伸手指原野所在的位置。 原野睁开眼睛。 「宿主！我们怎么办？他拿着袋子要抓你，已经走过来了！」 人群，腿，过来要抓他的执勤人员。 第44页 现在离原野要下车的目的地还有十五站，大概五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像刚刚在外面一直跑，靠躲避来拖延时间的话…… 在一群人里想办法躲五十分钟他肯定累趴了，这还不如直接几个小时跑到工厂呢。 但此时被抓也太丢脸了。 原野一个面子猫面对这样的情况皱眉难受起来，两个前爪不自觉交替运动。 「快看！金瞳在踩奶呢！」 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原野听见脸都黑了，停了动作在座位下沉着脸。 「宿主，我们要跑吗？」系统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小声提议，「要不我们跳车吧，我帮你在后面弄个洞出来，宿主咱们跳车。」 还有个忽悠他破坏公物跳车找死的，原野脸色更黑了。 现在真是进退两难，穿蓝色衣服的手臂伸进来晃动着要抓他，原野无声的向右横移一步躲开。 外面的人一把没抓到，观察位置调整方向又伸手进来，原野又向右一步，一连几次到了最右边，原野不慌不忙的趁着他再伸手之前向左挪动，手臂察觉到了什么也向左挥动，原野立刻弹起来躲开，又回到了中间的初始位置。 「或许这样子也能拖到下车？」系统天真的幻想着。 这样躲是不可能躲五十分钟的，没多久执勤人员就拿来了网兜，原野这次躲也没躲，网兜来的时候任由它把自己罩住，还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到了下一站原野被放下车交给站台，站台人员临时把他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原野嫌弃着一屋子的破旧物品，蹲在门旁边研究把手。 还没过去几分钟，房间门从外面打开，原野非常熟悉，才分开不久的人走了进来。 顾九低头看就在门后，一打开就看见了的猫。 他没拿笼子，一身正装似乎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开门后随手拿起车站装猫的袋子，兜头就把猫套走了。 原野也没想到他们会把顾九找来，但惊讶还没来得及惊讶完，眼前一黑就又进了袋子里，生无可恋的在袋子里晃悠着出了车站。 打开车门，顾九把袋子打开放在副驾驶上，明明本来就是两个不能交流的物种，此时却安静的有些不对劲起来。 顾九车门开着，原野试探着探头要往外跑，被坐在驾驶位上的顾九一把抓住命运的后脖颈拉回来。 「我知道你要去哪。」 顾九把他放回来，另一只手将车门推大了一些。 「我开车过去。信我，你留下，不信，现在下车。」 因为刚才折腾的一下，原野从袋子里钻了出来，海蓝色的袋子垫在他脚下，原野转头，一双眼睛又一次和顾九对视。 他们也不知道对视多少次了，从最初被顾九捡回去后，视线不清楚的时候开始，到后来眼睛用治疗点治好，金瞳清晰可见后的每一次，数量多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但现在这一次意义不一样，连繫统都识相的没有插嘴说话。 因为背着光，原野看不清顾九的眼睛，眼里的目光像是看见了，又像是没看见，模煳朦胧的藏在眼眶里。 他说知道自己想去哪？ 真的？说的是认真的？ 原野在心里思量。顾九这个人一直都不太一样，别人从来都听不懂他的意思，同样的叫声，其他人只当作是没有意义的猫叫，但顾九却能知道他在说什么，甚至有几次做到了无障碍沟通。 原野盯着顾九的眼睛求证。虽然看不见，但他似乎能感觉到视线里真诚的分量。原野最后还是喵了一声。 「喵？」真的吗？你真的知道我要去哪？ 「我可比金阳了解你。」 顾九说着伸手去关门，原野犹豫了下但还是在副驾驶上没有动。汽车发动，背对着阳光行驶，一人一猫坐在车上，似乎是把身后的阳光带到了面前的黑暗里。 …… 「太阳都下山了，这也没人来找你啊，安静的很。」 「那小子已经怕了吧，今天我们可没少找人，那小子估计是听到了风声，抱着他那只该死的猫躲在床上发抖呢吧？」 「哈哈哈哈！可能还是怕的一边抖一边掉几滴猫尿。他敢来就该想到之后的后果！」 「不说他们了，你们这些猫怎么办，今晚拉去郊外埋了？」 「留几只品相还行的，那笼子里那只就可以，养几个月能当种母，再想做生意就不用去买种猫了，剩下的就都不要了。我跟老杨想了想，这些破猫用什么拉去郊外，还费油钱，就在这个院子里处理的得了，不就是几铲子得事么。」 「哥几个帮忙？」 哪有白帮的忙，帮忙就得要好处，他们明白这个道理，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哪儿能犯得上让大哥出手啊，哥几个就给我们兄弟坐镇，要是有找事的来，大哥你们再出手帮我们！」 第25章 顾九开着车，很快就跟着昨天金阳发给他的定位到了这家工厂。 他把车停在了百米开外的路边，悄无声息的开门下车，还到后备箱拿了工具带在身上。 一人一猫走到工厂外，没冒失的直接靠近工厂，顾九出声制止住原野要靠近的动作。 「小心，他们可能会做防备，先在外面看一圈儿。」 说着顾九远远的隔开距离，原野在后面跟着他，绕着工厂检查了一圈儿监控的位置。 第45页 一般的工厂都会安装监控，但这里却没有这样的意识，大概是因为无量后院猫繁育这个生意不光鲜，也可能是因为不想在这上面花太多的钱，走了一圈儿下来，顾九只在前门看见了一个，其他位置根本没有监控的影子。 这下就好办了，顾九停在后墙一个方便进出的位置，凝神听里面的动静。 和昨天只有三个人的安静不同，院子里人多，吵吵嚷嚷的聊天声从他这个位置就能模模煳煳的听到一些。 「你这院子里猫挺多啊，有一百多只了吧？」 「不知道多少只，也没数过，但一百多肯定有了，小猫多，一抓一大把的，不少猫我们都不知道。」 「天也黑了，在院里挖个坑，都弄死扔里面，反正这个厂子是咱们的，等他百八十天就都变成肥料了，还能租给乡下的种点地。哈哈哈哈，他们肯定抢着要！」 里面的人要把猫弄死。 这些话原野比顾九听的清楚，心里有些着急，系统救猫的任务叮叮叮的刷了一屏，一时半会儿进度条都往下拉不完。 原野看一眼顾九，也不等他，三两下扒着他爬到肩膀，踩着他的肩跳进工厂的围墙上。 他们选的这个位置比较偏，周围没有灯，离工厂里亮着光的地方有些距离，原野跳上墙后观察一番周围，找了个能藏身的地方跳了下去。 顾九没全听到那些话，不过他大概猜到了这些人的意思，百多条生命说杀就杀，就算是见多了生死，他此时心里也有些不适。 不知道多少个危害社会的人渣最初是从虐待动物没被制止发展起来的，人类值得称赞的一大优点就是感情，漠视生命这件事本身就极其危险。 顾九向后退几步，助跑后一跃而起，蹬着墙翻上墙头，动作利落迅速的落在工厂内部，像原野一样几乎没发出声音。 他眼神警戒，迈步就要往前走，躲在旁边的白猫伸出爪子钩住顾九的裤子。顾九回头看他，一秒后转身也跟着原野躲在了一处。 前面有狗。 原野还记得昨天跑到关着狗的地方，被狗叫声吓了一跳的场景，此时两人如果贸然往前走，肯定会惊起那几只绑在废弃厂房里的狗。 顾九跟着躲了过来，原野没时间再去惊讶他对自己的信任，满门心思去思考怎么在不惊动狗的情况下通过这里。 也不知道猫语和狗语相不相通，怎么说都是四腿着地的哺乳类动物吧，再说了狗和这些猫在一个院里关多久了，耳濡目染也会了吧，要不他去找狗喵几句聊聊？ 但这几只狗是那些人养的啊，不都是说什么狗很忠诚吗，要是反咬一口招唿那些人来就麻烦了。 原野不做声思索之际，顾九也明白了什么，蹲在矮墙后，靠近原野用气声小声问他。 「前面有东西？」 男人很贴心，靠的还是原野仅剩下的那只耳朵，原野立起的猫耳因为气流经过，灵敏的抖动了几下，不做声的默许了。 顾九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院子里的东西，除了那些人和猫，最有可能的就是狗了。 大的院子都很爱养狗来看家护院。 「有狗？」 这人问出来的，态度却极其笃定，原野这下没再端着架子，赏给他一个赞赏的目光。 有狗就很难做到潜入了，江湖上那些什么下安眠药的手段，别说顾九没带药，就算带了也不会对狗这样下手。 一样的潜入任务，提到狗，他就想起了那次跟他一起出任务的警犬。 顾九停顿几秒，心里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很快又抽离出来，回到眼前的事情上，白猫的赞赏眼神还没彻底消失，顾九侧身一边观察一边分析。 「一般狗都养在门口，这个工厂只有一个大门在另一边，也就是说这些狗是在工厂中间靠后的位置，目的不是看见护院，那是看着那些猫？」 「先不管看什么，我们不走中间，贴着墙绕过去。边上一圈是能走的吧？」 被一个人类问问题，原野丝毫不觉得奇怪，回忆昨天看见的布局，和顾九点头。 做好决断，一人一猫弯下身从墙边向内侧绕过去，主要的目的还是绕过这些狗，尽可能的在院子里的人发现他们之前做更多的事情。 原野身形小更灵活，有了系统的治疗加持看的更远，走在外面警戒监视，顾九走在里侧，绕远避开狗，很快就从建筑的缝隙间看见了院里的亮光和人。 顾九数了一下，光看见的就不下十个，院子里停着的车有五辆，其中两辆还是面包车，院子里的人保守估计就得有十七八个。 已经有人拿铲子铁锹这些工具来挖坑了，叼着根烟一边挖一边骂骂咧咧的。 「搞猫繁育的多了，那死小子非盯着咱们干什么，要是让我知道了他住哪，肯定要他好看！」 「老六！你不是在交警队还是哪有关系吗？查监控啊！进出这个地方的不就一条路吗，监控一查，一看车牌就知道是谁了！」 旁边也在挖坑的人就是他口中的老六，铁锹往地上一杵，「我那个哥们人家不管这个区，跨区查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可拉到吧，挖你的去！」 他们旁边没多远就是放猫的一排排笼子，有人熘达到笼子旁边看。 「诶你看这只猫！眼睛都爆了，啧啧啧这么惨肯定很难过吧，马上就拯救你，死了就不疼不难过了。」 第46页 「那么喜欢这些猫，等会儿你去处理，喏，拿几个袋子，别把血溅的哪哪都是。」 走过来的人递给他几个粗糙的尿素袋子，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袋子上都是灰，这人一脸嫌弃的接过。 「挖坑太他么累了，这什么土啊这么结实。咱们不是有袋子吗？要不然都绑袋子里，扔那个河里淹死得了。」 「去去去，哪有那么多袋子。」 「就是！还扔河里，河离咱这里十几里路呢，这群噁心的东西又脏又有病，放你车里运过去？全他妈喵喵喵你不烦？就这儿处理了得了。」 「我说……要不然这些猫就留下吧，那人就发了个视频，也没把咱们地址曝出来，网友们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躲两天生意不还是照做么。」 「现在也没有个法律管这些，他们也就过过嘴瘾，再说这些人不就是觉得环境不好么，找个人把院子打扫打扫，再把笼子里的猫清理一遍，咱去卖卖惨，还能换个好口碑。」 「去去去！你怎么妇人之仁？我看你就是心疼这些猫吧？听弟妹说你家里也养猫？啧，这些东西就是物件，要多少有多少，用不着心疼。」 「就是，小五啊，你还是心太软，心软干不了大事。」露着纹身大哥模样的人搂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到了另一边看其他人做事。 「这种话何必说出来让大家不开心呢？他们院里的，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还为了这些个小东西去道歉，什么什么卖惨？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我看一棒子都打死处理了挺好，没有后患。」 笼子旁边的那些人已经分好袋子，打开笼子抓猫往里面放了，原野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昨天出去摆摊卖猫的人。 他们戴着手套，把猫抓出来扔进袋子里，当一声猫着地，这群人嘻嘻哈哈的笑，旁边还有人拿出来斧头，锤子等工具摆在桌案上给他们用。 笼子里的猫被这么多人吓到了，小声的叫着，小猫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以为像每天一样要被拿到很多两脚兽走来走去的地方，浑然不怕，还主动凑在笼子边等着被抓走。 那只心大只想着吃的小猫还喵喵着要吃的，有些老猫看着觉得不妙躲在笼子最后面，躲避来抓自己的手，身上的毛立起，没什么力气的嘶着喉咙哈他们。 还有的猫有心要躲，但因为太长时间没动身体骨折已经没有躲避的能力了，只能眼里含泪，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抓走，在原地等着自己也被抓走扔进袋子里。 「嘿！这只猫挠我！」说话的人带上手套再伸手进去抓，把这只猫单独扔在了一个袋子里，「等着！我先处理你！」 「这只猫前几天刚打完针，还等着它怀孕呢，早知道现在给它打什么针，吃什么饭，浪费东西！」 「这只猫都怀孕了，我看长的也挺好的，要不把这只猫留下吧，没准生几个好的，之后你们还能赚钱呢？」 「五子你喜欢？哈哈哈你喜欢就拿回去养！」 「唉，又来了，拿回去吧拿回去吧，不用你帮忙了，赶紧边去，别在这儿碍事。」 被叫五子的人看着手里的猫，这只怀孕的布偶无力的喵了一声，石开悟无声嘆气，用一个干净的布兜装了猫退回到外围的位置。 他安抚的抚摸着怀孕母猫，不想再看这群人接下来的动作，有人已经装好了一袋子的猫，提着乱动的袋子走到笼子旁边的空地上。 「用哪个？」 「给我拿榔头吧，拿个大的，小的砸起来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给看文的小可爱们道个歉，最近因为自己懒，结果就是又断更又迟到又少字数的（等一下我明明没有签约为什么如此努力（什么你不想努力？你怎么回事！（对不起我错了【主动下跪 啊，就是这样，以及下一章绝对处理了这帮混蛋！ 第26章 旁边人转身回去拿榔头，原野早看不下去了，大概看了场上的形式，也不管顾九怎么样，跑出藏身的地方从侧面蹦到车顶，亮出爪子，准备借着高度的优势扑出去，能干倒一个是一个。 在场的人有十五个，除去那个抱着猫的小五，剩下的十四个都是他的目标。 白猫在夜幕中窜了出去，比起一道闪电，有橙色的灯光照着更像是在烛火旁跃动的白绸。 原野瞄准的是那个提着麻丝袋子要榔头的人，藉助摞起来的箱子原野跳上车顶，但却被正往这边看的一个人发现，那人喊叫出声。 「白的，有个猫！是不是昨天那个！」 这人喊得时候原野已经在车顶上找好了角度，拿着袋子的人跟着声音回头找他，原野不等他反应过来，往下一跳踩着刚才出声人的脑袋顶，再踩到一人的肩膀，瞬息间跳到目标的面前。 这一番操作发生的很快，顾九将这道白光收在眼底，虽然提前有了准备，但此刻还是不免惊讶。 白猫此时已经凌空跃过来伸爪子抱住了这人的面部，看着很可爱，一只猫愿意和人亲近抱着脑袋玩，但他的爪子可不如看上去那么和善，露出来狠狠的划伤这人脑后。 原野的速度快，但这些人的速度也不慢，看见白猫出现，知道是昨天那只猫来了，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拿上准备的武器，手里拿着榔头要递过来的人索性直接拿着榔头过来。 第47页 太多人瞄着他，被他抱着的人也松开了袋子抬手要抓他，原野调整位置从他脸上跳到左肩膀，爪子没松开，在他脑袋上划出了一个血口子。 「啊！艹艹艹这只猫挠我！疼疼疼！快给他弄走！给他弄走！」 已经有离得近的人拿着工具来抓他，原野正要从他身后跳下去从缝隙钻出人群再找机会，这人被挠后却发狠了，一手从后面挡住原野，另一手勐地抓过来，抓住原野已经跳到空中的后腿把他抓了回来。 「可算让我逮住了！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原野被紧紧抓住后腿，挣脱不开想回身用爪子逼他松手，但这人一脸兇相，五官都挤到一起了，抓着他的后腿就要往地上砸。 旁边有人拿着榔头准备着，就等白猫被砸到地上后补上几榔头彻底把他打死，原野尽量让自己蜷成团，缩小接触地面的面积，但抓着他后腿的手死死的攥着，他就算砸到地上也没办法跑，只能寄希望于砸榔头的眼神不好，一榔头砸到那人的手上。 破风声从耳边响起，原野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但预料当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了另一道风声。原野睁开眼睛看，是顾九出现，握住那人抓着原野的手，一用力卸下他的手腕让他使不上力气，从他手里接下原野。 一手在下托着，一手在上面护着，顾九把白猫护在手中，另一边的榔头朝他砸下来，顾九手被占用着，一脚踢断榔头的木柄。 这一脚势头还没落下，顾九腰部发力半转身子凌空另一脚踢过，正踢在榔头前半段铁疙瘩掉落的位置，将它踢向一边，将一个拿着斧头喊打喊杀包过来的人砸倒在地。 顾九落在地上，原野从他手掌间的缝隙向外看，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另一边的地上还有三个被打趴下还没爬起来的，原野这才发现顾九是从他们藏身的地方打出了一条路才到这儿来救了他。 白猫的猫眼瞪大一圈儿，心里有些奇妙的反应。 这人竟然直接打过来救他……这男人这么厉害的吗？ 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机，还有其他人拿着工具盯着他们，下一秒就要举起手中的大刀砍过来。 大概十人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圆，原野有些戒备的看着那个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大刀的人。这人是把二爷的青龙偃月刀拿来了吗？ 「不用担心，那把刀是假的，没开刃。」 原野再看，果然，那把刀看着吓人，但细看能看出来刀很轻，就是一个仿制的大号玩具，这才放下心来。 顾九怎么知道他在担心这个？ 原野抬头往上看，男人并没有看他，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说的一样，扫视一圈儿盯着旁边的人。 「哈，你怕了？怕了也没用！你就祈祷我们哥几个下手别太重留你一命吧！」 昨天在场的一人仔细看顾九，身高体型都不像昨天看见的，手里握着长棍开口：「大哥！这人不是昨天来工厂的那个小子！」 「管他是不是！肯定和昨天那小子一伙儿的！来一个咱打一个！」 这群人被刚才顾九利落的动作吓到了，围着他没有动作，顾九也没动，眯着眼睛观察分析，原野从他手里露头。 他不用被抱着，他也能下去打架，挠死一个是一个！ 顾九把他按下去：「老实呆着，再被抓我没精力救你！」 被看不起了。原野撇了撇嘴，翻个白眼缩了回去。 他知道顾九说的有道理，这么多人，虽然他灵活能打架，但毕竟不像人的身体一样，只要被抓了就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原野不是很服气，缩回去后拿顾九的手指头磨了磨牙。 顾九手指几不可察的动了两下，这群人也僵持不下去了，领头人一声令下举斧头的举斧头，挥刀的挥刀，都打了上来。 虽然各种兵器看着吓人，但长短参差不齐有很大差距，顾九反应比他们快出一截来，在领头人出声的同时，向右一步到早就观察好的一个拿着短刀的人面前，抬起护着原野的手，按住他肩头使力把人按弯了膝盖。 顾九同时提膝打掉这人手里的刀，提起来的腿放下时直接踩在了这人弯出来的大腿上，一用力从他头上翻身翻出了包围圈。 身体不受控制的突然在空中翻转了三百六十度，原野免费体验了一把过山车，惊恐的叫出声。 防止这些人误伤到猫，顾九往远离中心猫笼子的地方跑，从挖出来的土坑向着另一头没有光的边缘地带跑，但没跑出去多远身后那些人也追了上来。 那些人有武器，面对乱挥一气的斧头和刀顾九也只能小心的暂避锋芒，边打边退。 又是一个挥过来的斧头，顾九刚想再弄断斧柄从侧面又上一人挥舞砍刀把他逼退。 工厂这边的地形不够平坦，顾九还要注意着脚下，还要留心后面的人，躲避的越来越吃力，再一次躲刀的时候被一块横出来的铁架子绊到，身体前倾就要压着猫倒在地上，情急之下顾九瞄着一处平台把猫往上一抛，自己就势向前一滚，趁这些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利落的站了起来。 抛的时候没注意角度，原野在空中又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因为没有尾巴调整平衡，落在平台的时候整只猫都恍惚了一下。 顾九哪有时间注意角度，这时候能把原野扔向平台而不是向天上抛就很不错了，原野知道这些也不计较这些，火速分析现在场上的局势。 第48页 顾九虽然能打，但这些人人手一个杀伤性的武器，他们不像这些人没有顾忌要打要杀的，躲避的时候也要注意少留下致命伤，一是珍惜生命，二是重视法律。 还有顾九的工作。 要是原野一只猫，他就没什么顾忌了，但现在顾九还在，原野下手也得为他想一想。 就比如之前他挠了脑袋的人，原野也很有分寸的控制了下爪的深浅。 当然要是后续伤口处理没做好，感染了再怎样怎样可就不是他的事了，原野分析局势的时候开小差想着。 现在场上对顾九是不利的，他们人多，顾九只有一个人，车轮战耗也会把顾九耗死，之前在地上趴着的人也站起来加入了追逐的队伍，原野看明白局势，从平台绕到墙壁后面，从侧面到队伍尾部，他要帮顾九。 顾九看见了白猫的动作，他并没做声，甚至站起来后的手还虚抬在胸前，做出一副还在护着猫的架势，追着他的人应该有段时间没运动了，跑了几步喘上了粗气。 「哈，哈！后面，后面可没路了，看你往哪跑！」 虽然路没了，但好在这里的空间窄小一些，顾九不用一下子对上十个人，只用面对跑在前面的四个，他微微蹲下身，正准备动手，从人群后面的位置传来了惨叫声。 「靠！怎么又是这只猫！他不是被那人拿着呢吗？」 「抓猫！抓猫！连猫都打不过多丢脸！赶紧抓住他，把他砸扁！用火烤！把他活生生烤死！」 这群人说出来的话简直不能听，原野动作没受他们话语的影响，还是老法子从墙上跳下来偷袭，就照着眼睛这种地方去，又能让他们失去战斗能力，又能不让他们失去性命。 一连成功袭击了两个，第三个的时候那人提前做好了防范，在原野奔过来的时候一个假动作骗过了他，藏在后面的手带着手套，一把抓住不说，还死死的把猫按在地上。 「呵，让我抓住了吧！」 第27章 顾九在里面和几个拿着长兵器的缠斗，见机打倒了一个，正要追击下一个人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白猫又被抓住了。 顾九眉头皱着，放弃追人就要往外跑，外面那些人没一个好人，他不能什么都不做放任金瞳被打杀。 但他周围的人不让他出去，顾九转身之际身后一道破空声传来，另一人手里的斧头大开大合砍过来，顾九只能撤身躲避，忧心的往外看另一头依稀的人群。 原野此时的确面临着危机。 他被牢牢的扣在地上，防止他跑走，按着他的人两只手都用上，怕他的爪子还在手上戴了手套，招唿着其他人拿来工具。 「快来我按住他了！斧头呢？锤子呢？照脑袋上砸，拿袋子也行，直接放火烧了他！或者先砸再烧！」 原野左右尽力的试图挣脱，但这人把他四肢都固定住了，旁边有人拿着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的铁棍试探着往他脖子的位置放。 挣扎不开，另一边顾九被五六人围着出不来，原野没有其他的办法。 「系统，你有办法吗？」 「本喵，本喵的能量不一定能完全控制他。」 控制人和控制铁门不一样，后者是没有思维的死物，人类会有反抗的动作，还有思维，就算此刻系统的能量已经是这些日子里最多的了，但控制人类也没办法做到百分百。 系统也很着急，它现在和原野是绑定关系，从原野身上投资的能量还没拿回来，如果原野没了，它没办法立刻去找其他人来救猫，更何况眼前就有一百多只猫要救呢。 系统检索现在能用的功能，突然发现了这几天一直没怎么看见的变身进度条。 上次救猫的时候开启的，这些天过去进度条已经走了百分之九十。 「宿主！宿主！变人！」 系统来不及解释了，用自己的能量填补剩下的百分之十，外面那群人武器已经拿了过来，系统只能出声提醒，下一秒能量到帐，进度条瞬间走满，只有原野能看见的系统空间里瞬间亮起白光。 现实中也有不知名的光亮起，但只有一瞬，周围的人被突然出现的光刺了一下眼睛，接着感觉一阵大力从猫的位置发出，把他们按着的手掀开，再睁眼光不见了，地上原本按住的猫也不见了。 「那是什么东西？猫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力气？」 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有突然的光芒，周围人都没太看清，有人不敢置信的喃喃。 「妖怪！是妖怪！猫妖！猫妖来报復了！」 「别瞎说！哪来的妖怪！你脑子不清醒煳涂了吧？快点去找猫，把他抓回来！今天一定要把他弄死！」 做猫做的有点久，突然变成人原野倒不适应了，他延续着刚才做猫时候的挣扎，变成人后力量大了许多，困着他的人没有防备，一下就被他掀开了，原野来不及想其他，掀开后立刻起身往外跑。 说是跑，但可不是人类两只脚的跑，原野还维持着做猫的习惯，手脚并用，整个爬着走的，贴在地上一熘烟爬到刚才他躲着人群绕过来的矮墙后面，因为视线的问题，再加上这边没有灯比较黑，人类不像猫一样夜间视力良好，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等再向外找的时候，原野已经藏在了暗处。 系统没让他尴尬，原野变成人后身上套着一套衣服，好像是白色的衬衫，没时间分辨太清，原野简单扫一眼就看见外面已经有人来矮墙这里找他了，他快速活动手脚适应身体，紧盯着转弯的地方准备迎敌。 第49页 战斗力强的那些人都去追顾九了，剩下的几个人本来也不怎么厉害，还有两个被他用挠眼睛的方法撂倒了，其余三个不足为惧。 原野蹲在地上，一只手还像两个爪子一样弯曲放在胸前，一只手扶着墙，只等着有人露头就窜出去。 手电筒的光扫了过来，原野像预期一样推墙借力窜到来人面前，快的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他还像做猫时候一样想用爪子去挠，结果手都伸出去了才发现自己的指甲虽然长，但完全没到利爪的级别。 变人也不用变的这么人吧？ 原野来不及收回来，以爪变掌，拍在来人的胸前，一掌将人拍的往后退了四步还不止。 嚯，他这身体力量很强啊。原野没想到自己只是仓促的一掌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看着自己的手掌挑了下眉毛，在那人还没退完的时候速度极快的再一次追上去，一手刀下去将人噼晕。 除了一旁捂着眼睛嗷嗷叫的两人，还有两个，两人手拿长棍看着突然出现的原野把另一人打倒，等原野转过来面向他们，两人依稀看见了原野脑袋上的耳朵，握着棍子的手不住的哆嗦。 「妖，妖怪！真是妖怪！」 这两人正是昨天在工厂里遇到的，原野不想让他们说太多，一门心思快点解决，躲人打一人，这两人被吓得也没什么还手的能力，连棍子都险些握不住掉在地上，没几下就被原野打倒在地。 原野本想清理一下战场，用这些人的衣服皮带把这些人绑住什么的，但怕等下顾九出来看到不好解释，没管这些杂七杂八的，转身去前面找顾九。 顾九那边，五个，加上后来又出来补上的一个，一共六个人。单有人的话，这种水平的顾九打七八个都不成问题，但现在这些人手上都有着武器，顾九还顾忌着不能下手的轻重，总是被他们联合着逼回来，甚至有熟练用刀的人已经在顾九身上划出了几道渗血的口子。 原野到的时候就见顾九身上又被划了一道。 顾九已经有些累了，调整唿吸集中精神应对这些人的下一次攻击。 「犯不上这样，兄弟！我看你身手厉害，咱交个朋友，你把那只白猫给我们，我们怎么处置你别管，那什么视频不视频的事我们就一笔勾销。」 「猫我肯定活着带走。」身上的伤还在滴血，但说话依然稳的像这场战斗没打过一样。 「不仅这只白猫，你们院里那些猫。」顾九顿了一下，感觉到什么，视线偏向侧面的阴影里，「那些猫我也要带走。」 「呵，兄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真要和我们作对了？」 顾九不说话，随手摸了一下手指被划伤后渗出来的血，对面的六人见他这副做派拿着武器又沖了上来，几人又一次打在一起。 原野蹲在墙角阴影里，看戏一样看这场围攻光明顶的打斗，就差给他一包瓜子蹲着磕了。 「宿主，你不是来救他的吗？怎么在这里不出去？」 「着什么急，他这不是没事吗，还有功夫耍帅，他又不是病猫，我救什么救。」 话虽如此，但原野还是留神着顾九的情况，虽然身体已经有些疲惫了，但是顾九在几人的围攻下仍然不落下风，借力打力，像一只豹，潇洒的在几人和兵器之间。 「哇！这人打架好厉害。」系统跟着一起看热闹，在顾九一个飞起来的动作后赞嘆。 原野有了人形后终于能挖耳朵了，听见他这话保持着歪头用一只手挖耳朵的姿势在心里不服输的逞强。 「厉害？就那样吧，比我差点。」 「宿主，要脸。」 原野在阴影里又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自己大展身手英雄救英雄的出场时机，顾九一个人虽然费了点时间，但也没意外的缴了这些人的武器，给他们打倒在地上。 不过这样也好，面的被顾九发现惹出来其他的事，现在这样的日子还可以，那个帐号的影响力不小，之后多经营对猫猫们有利，他可不想跟顾九决裂之后失去这个帐号。 原野看着他放倒了最后一个人，回身到墙后从人再变回猫。 顾九这时正好向他藏身的角落看过来，在黑暗里隐约中看见了一个身影。 不大一会儿变回白猫的原野从外面跑回来。 「喵？」都处理完了？ 「喵喵喵。」我们该去救那些猫了。 原野让自己忽略掉顾九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率先往猫笼子的方向走，出来打架的都被一人一猫撂倒在地上，此外就剩下房子里没上来打架，一脸惶恐的两女一男，以及那个救下怀孕母猫的小五。 石开悟把猫妈妈安置在一边，将其他人慌乱中扔在地上装着猫的的袋子一个个捡回来，将里面的猫一只只拿出来放在地上，又拿了笼子里放水放吃的的盆摆在面前，找来水和食物给它们。 「你，你还想要干什么？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干！」 除了石开悟，另外三个人将顾九看作凶神恶煞，见他过来抖的像个筛子，忌惮他和走在他前面的白猫。 顾九没搭理他，和原野一样走到了石开悟的旁边。 这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的虽然说不上太好看，但也不丑，上身套着一间短袖，露出来的手臂上也没有纹身，不像那边地上躺着的那群一样一个个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第50页 石开悟正在看着这群猫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喝水，那个一只喊饿的小崽子吃饭最积极，第一个吃饱，打着饱嗝迎走过来的原野。 「叔叔你又来了？叔叔你看，吃的，好多的吃的！」 第28章 「好，你在附近玩，别跑远了。」 原野简单回了一句给小崽子，石开悟听见猫叫声回头看到原野和他身后跟过来的男人，顾九的视线一直落在前面的白猫身上。 石开悟向顾九身后的方向看，那些人一个个都趴在了地上。 「他们？」 「都活着，就是晕过去了。」 石开悟听见这句话起身走到旁边翻出了一圈卷的很长的绳子递给顾九。 「就这么躺在地上也不安全，要不要绑上？」 顾九看着眼前这个和那些人称兄道弟的老五有些意外，接下绳子，又看了一下原野，白猫已经混在散在地上的猫群当中了。 这里剩下的几个都不是能打架的，就算都有歹心，白猫一个也能应付的来，于是顾九转身去收拾那边地上的一群垃圾。 石开悟把袋子都打开，能活动的猫自己爬出来吃饭喝水，但还剩下一些自己没有活动能力的猫。 原野留在这里帮着石开悟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检查，把不能自己移动的猫放出来，本着别让猫跑丢了的想法，石开悟把这些猫放在了土坑之中。 一百三十只猫就这样出现在了本来要埋葬它们的土坑里。 猫群里除了小猫大部分都是母猫，一只母猫身边围着一群小傢伙，如果没有小猫围着的要不就是瘦一些处在真空期的母猫，要不就是已经不成样子的几只公猫。 石开悟把它们大致分了类，原野蹲坐在土坑外看着，思考这一百多只猫的后续如何处置。 这些猫数量太多了，不像当时在小巷子里救下来的十几只，他不能给左行舟带回去，就算左行舟愿意收，他那个宠物医院也没有地方一下子装一百多只猫进去。 系统也在愁这个问题，这群猫大部分是有病的，小猫里不少都是那群人口中所谓品相不好卖不出去的，没有人类的帮助，从这里出去做个流浪猫的话，不用几天就都死没了。 不求助人类的话……系统看着原野一入帐就都花光的治疗点，再看看一长排进度还没走完的救猫任务。 任务没完成得不到治疗点，没有治疗点就不能救下这些猫。系统看着一地的病残孕恨不得回到喵星搬几台治疗仪器下来。 顾九处理完垃圾回来，第一眼找到蹲坐在土坑外的原野，走过来站在猫旁边跟着看土坑。 「多少只？」 原野脑子里还在想一百三怎么喵，旁边石开悟已经开口回了。 「一百三十只，但有一些病的太严重怕是很快就没了。」 哦，旁边有人，顾九那句话不是问他。 他怎么自作多情呢？原野在心里呸了自己一下。 「这些猫，后面怎么处理？这个工厂是那些人的，它们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不少猫还病着。」 「病重的单独装起来送医院。」 「那其他的？」 其他的怎么处理顾九也在想，数量太大了，就算除去二十只病重的也还有一百一，一时间顾九没说话，空气沉默下来，房子里的三个人默默观察这边也没敢大声说话。 顾九能帮着救病重的猫就已经很好了，帮他解决了一大半。 原野站起来，绕着土坑边缘走到了一个显眼的位置。 特意点起来的大灯在他身后打着，原野站在光下，顾九视线锁着他看他要做什么。 原野两只前爪交错站着，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微微低头，端出一副正式威严的派头。 猫的事情总要猫来解决。 原野清清嗓子，先打招唿喵了一声，土坑里吃饭喝水的猫抬头看他。 「猫朋友们，我是来解救大家的猫，金瞳。昨天我来过，你们应该见过我。」 有个名称代号果然方便很多，要不然说自己叫原野，他可说不出口。 「见过！我见过！妈妈这是叔叔！」 吃饱喝足后的小崽子们活泼许多，由那个总喊饿的崽子带头，昨天在夜市看见的几个小猫都站出来说了话。本来对原野戒备的母猫稍稍放下些戒心，眼里柔和了一些，等他接下来的话。 「在这个院子里欺负你们的坏人已经被我打趴下了！接下来你们的生活不再局限于这个小小的笼子里！你们可以做你们自己想做的事情！」 原野脸皮厚的很，顾九出的力他是一点也没说，功劳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打趴下！打趴下！」小崽子蹦跶着，「妈妈什么叫打趴下？」 「坏人？谁是坏人？带我们嘟嘟嘟的那几个高高的人类吗？他们为什么是坏人？」 「做想做的事情！我想吃饭！每天都吃饭！吃饱饱的！妈妈小七都吃饱饱的！」 从笼子里出来，不被拘束的感觉让它们兴奋起来，原野刚说完一段，就在下面喵喵喵的你一句我一句，有的猫妈妈还解释两句，有的是一句也不搭理，任由小崽子瞎蹦跶。 原野简单听了几句，好傢伙，说什么的都有，还有问什么是笼子什么是人类的。 因为母猫在这里被作为繁育机器，要不停的生孩子，自己有多少崽子自己都不知道了，一批又一批生完又生，可能前几批还想着教一教，后面就不教了，任由小崽子们自己玩去，所以这些小傢伙对人类世界的东西是一点也不知道。 第51页 不过原野这句话说完，本来对他态度不冷不热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大猫眼里亮了一些，默默吃东西的老猫也抬头看他了。 「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可以去别的地方，不再被逼着生孩子了？」 说话的猫是只渐层，它的年纪有些大了，身上的毛因为太长时间在这个环境里，加上身上偶尔的病，脏兮兮的结成一块块的疙瘩。它的身材已经变形了，但还保持端正的卧着，能看出来在来这里前，它也是来自好家庭的小猫。 猫生的大好时光，让这个充满污垢的地方浪费了。 「都是真的。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带你们去那边看，那些坏人都被绑起来了。」 原野向打斗的战场那边示意，刚才他们打架的大动静这些猫也有听见的。 「不是真的能怎么样，最坏也不过是之前那样的生活。」一只美短趴在地上无所谓的慢慢摇晃尾巴。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有猫想去看看。猫妈妈也教过眼见为实，它们现在不敢轻易相信谁，生怕从一个火坑跌到另一个火坑里。 原野见状说：「好，那就找几个你们信得过，行动便利的作代表跟我过去。」 猫群里商量了一下，推出来三只还健康一些的猫，几只没明白是什么事的小崽子也蹦出来跟着，叽叽喳喳的凑热闹。 「娃娃回来！」 每天叫着饿的就叫它吃不饱吧。吃不饱比那几只大猫都快，最先爬出来挤在原野身边，不知怎么的它非常喜欢这个叔叔。 「没事，一起去吧，我看好它们，一定安全的带回来。」 母猫听原野这样说后不再阻拦，经过刚才的事情，原野在它们心里已经有了威严，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猫就是不一样，它们办不成的事情，这只猫能办成。 在顾九他们的眼中，白猫站在土坡上喵了几声，之后下面的猫群里传来了回应，像是开会一样，如此几番后有几只猫往外爬要爬上土坑。 石开悟怕猫跑走了，着急要抓，顾九拦住他。 「不用管。让它们去。」 「可是……」 「金瞳有分寸。」 石开悟这还是头一回听见说一只猫心里有分寸。有什么分寸？控制住爪子不把桌上的水杯推到地上吗？ 虽然不理解，但人家毕竟武力压制，石开悟在顾九面前不敢多说话，看顾九都不管，退到后面只用眼睛看着。 几只猫目标明确，从坑里爬出来后都到了白猫旁边，白猫等着猫到齐，带着猫向绑垃圾的地方走去。 「那边是！」 石开悟看他们行进的方向没忍住喊出了声，原野听见他的声音这才想起了旁白你还站着两个人呢。 原野回头看顾九，刚才功劳里没提顾九这件事让他有些小歉疚。 虽然顾九并不会在意自己在一群猫面前有没有功劳。 原野对着顾九喵一声。 「喵。」我带它们去看一眼。 「嗯。」 顾九是让他放心去。原野也不管自己翻译的对不对，回头带着猫们继续往前走。 石开悟看着这一幕眼睛都放光。 这就是训练出来的猫吗？奇人都喜欢自己训练出什么宠物来，比如犬啊，鹰啊，甚至什么苗疆的蛊虫蛇什么的。 眼前这个人训练的就是这只猫？果然不一般！ 原野带着围着他叽叽喳喳的猫，尤其是小猫们到垃圾堆看了一圈。 顾九简单的把这些人绑成了一大圈。手的位置一圈，脚的位置一圈，绑的严严实实。 为了安全，原野没让猫们离得太近，站在能看清，垃圾碰不到它们的地方，十几个一个个查过去，原野还纠正了一下小崽子数数，都看完后回到土坑。 回去后猫猫们自觉下到土坑里把所见跟其它猫猫说，看的石开悟又一次感嘆训练有素。 这猫不仅自己被训练出来，还能训练其他的猫，真厉害！ 第29章 「那些人全都被捆起来了！」 「妈妈妈妈！我看到那边有堆成山一样的人类，他们都趴在地上，我想上山上玩，叔叔没让。」 听到跟原野去的几只猫回来这样反馈，剩下的猫猫们都相信了原野之前说的话，连吃饭的都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抬头看原野接下来要做什么。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些人已经被我解决掉，大家都自由了，病的严重的猫接下来我会给它们带到人类的医院里去接受治疗。」 「那我们呢？我们也生病了，我们去哪？」 原野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安置剩下的这些猫，此时听到问题也沉默了片刻。 不能留在原来的工厂，等那些被捆着的人醒过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看见有猫在必然还会做这样的事情，甚至可能会找上金阳和顾九。 他也不能都交给顾九和左行舟。 那剩下的办法只有由他把这群猫带走。他有系统，在系统里面兑换治疗点和吃的，也能照顾猫一段时间。 就是现在点数不够用，还要他出去做救猫的任务。 原野头都要大了，没想到当一个英雄除了和恶势力惊险的打斗，还要考虑这么多后续的问题。 「你们跟着我走，离开这里，去外面生活。」 猫们的思想都是很单纯的，甚至它们中有很多猫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此时听见原野这样的说法忘记了身上的病痛，兴奋起来。 第52页 「要去外面了吗？」 「好耶！太好了喵！去外面！去外面！」 猫猫们的信任来的快，像很多哺乳动物一样，会自然尊崇强者，无形之中原野在猫猫们的心里已经是个领袖了。 有脑袋转的快的猫在想出去后的问题：「可是去外面我们吃什么，住在哪啊？」 「是啊，我们这么多只猫，吃什么，喝什么啊？」 「我们去抓老鼠吧！我听我的妈妈说，之前它们都是靠吃老鼠为生的，还可以抓麻雀！」 「对！外面什么吃的没有！我们自己去抓，就算填不饱肚子，也比没有希望的在笼子里挨饿强！」 原野还没说出自己的说辞，有别的猫已经抢着回答了这个问题，逃出生天，对外面嚮往的自由已经占据了主导的地位。 吃不饱围着它妈妈蹦跶着：「妈妈！出去后我去抓老鼠！我去抓麻雀！」 它的妈妈嵴椎出了问题，情况和大黄有些类似，不过它的两条后腿还在，只是不能动弹，拖在地上走路。 像它妈妈这样的猫还有几只，原野扫过每一只猫，除了它们提到的吃喝问题，还有治病的问题。 原野表面上维持着一个威严的猫猫形象，实际上这时候已经头疼的打开了任务界面查看自己的奖励币，掰着手指头数治疗点。 在工厂刷新的一排救猫任务里，完成的任务只有几个，得到的奖励币杯水车薪，照顾一百多只猫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原野把自己仅有的奖励币数了三遍，木着一张脸问系统。 「我现在跳槽不干了会怎么样？」 系统惊的扔了刚拿起来的电子瓜子：「那你就变不回人了啊喵！」 「当个猫也挺好的。」原野看向这一百多只拖油瓶，「做一只猫，不用想着工作，不用买房子还房贷，想睡哪睡哪，再找个冤大头蹭吃蹭喝蹭住。挺好的。」 冤大头顾九似有所感的看了一眼白猫。 石开悟把本来抱走的怀孕母猫抱回来放到猫群中一起吃东西，随后退到外围的位置。 「它们现在是在做什么？」石开悟指一群猫齐刷刷抬头看原野，时不时还叫两声这个神奇的画面。 「可能是在开会吧。」顾九视线从白猫身上收回来，「开会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顾九说的十分随意，任由自己带来的白猫在那边喵喵，没有要管的意思，石开悟看着稀奇，拿出手机来给这个场面录了视频。 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了，但原野心里还没放弃这些猫。到底是自己一时冲动惹下来的麻烦，面对这群猫沉甸甸的目光，原野最终接下了这份责任。 如果再选择一次去不去夜市救不救猫的话，原野还是会选择救它们。 毕竟是一百多条小生命，这个买卖也不算亏。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原野拿着系统一时情急走特权给他放到背包里的猫猫口粮，招唿着猫休息好后跟他离开。 「安静！大家安静听我说！」 「这里不安全，大家快点吃完食物，休息一下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的喵~」 猫一多说的话就乱，原野说了好几遍才确保这些猫都听清了，走到顾九身边。 他想着带着这群猫走后就不会再回顾九那里去了，这个人虽然剃他猫吧，但毕竟也照顾了自己很长时间，所以临走前来过来跟他道个别。 「喵。喵喵喵。」我不回去了。我要带着猫离开这里。 原野说的时候看了一下后面的猫群，顾九也跟他又看一遍，这些猫里有很多只正抬着头看他们这边。 「你带它们？」 「喵。」是的。 顾九并不觉得一只能把自己折腾到奄奄一息的猫能带着一百多只猫在野外生活的很好，就算他很聪明，但不是每只猫都聪明。 做一只流浪猫也是有技术要求的，接下来的问题显而易见。 不过顾九没阻拦他，这只猫已经自己做好决定了。 「嗯。」 气氛在这之后不明朗了起来，原野从回復的这个嗯声里好像听出了很多东西，但又都说不上来，最后不是很明白的走远，不清楚这个人在不开心什么。 难道是捨不得自己离开？ 原野回头看，顾九和他早上看见的样子没什么不同，还是一脸臭屁。 不可能，他这个不爱养猫的人巴不得自己早点从他家搬走呢。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他那个表情没什么两样嘛。接下来他原大猫就要进入流浪生活了！ 除了没有个舒服的窝，还有点小期待。 石开悟在旁边围观，看猫走了小心凑上来。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怪他好奇，这种似乎掌握了猫语的交谈真的太神奇了！ 「他说想带着这群猫去流浪。」 「啊？真的？」石开悟被震惊了，「他们流浪？在外面怎么活，你没拦一下？」 「我拦什么。」顾九抬腿要往工厂出口走。 「他自己都决定好了，他们猫又不需要人类。」 原野走回猫群喵喵喵，这边顾九头也不回的要往外走，他俩走了倒是没什么，但留下那边堆着的十几个人是要扔给他处理吗？ 带着一百只猫出去住都没地方住吧？刚出门就得被人逮起来，还有不是说好了带二十只病重的去治疗吗？ 第53页 石开悟左右为难，在顾九迈出去第五步前想起来了什么。 「这些猫要不都安置在我那儿吧？我有一处废弃的房子。」 顾九停了下来，那边原野立刻让猫群停下原地休息，感兴趣的走了过来。 「房子？」 「对，有一处，地方还很大，本来是我家里的老人在住着，前段时间老人去世了，一直没收拾出来，正好让猫先过去呆一段。」 这真是瞌睡来了给枕头，原野听见这个眼睛都亮了，有地方住接下来都好说。 「喵喵？」远吗？在哪里？ 「他问远不远。」重新走回来的顾九给猫翻译。 「不远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石开悟这套房子是他祖父留下来的，最初是他祖父用来做私人福利院，后来福利院里的年轻孩子们都长大离开了，剩下的老人们相继离世，只有石开悟老两口还住在那里，而现在空闲了下来，地方大房间也够，正好给猫们暂住。 有顾九这个翻译在场，石开悟也体验了一把和猫的无障碍沟通。他本来还以为顾九是乱翻译的，直到发现他说的每一句话白猫都在认真听，甚至会在他提问题的时候给反应。 绝了。 石开悟在心里给他们故障。 这可能……这可能就叫心有灵犀吧？ 最终确认了可行，原野转达给了猫猫们去另一个地方这件事，还解释了一下原因。 不过猫猫们不怎么在意，毕竟最低谷已经经歷过了，其他还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原野它们还是很信任的。 猫的去处问题解决了，顾九要去解决一下那边堆着的垃圾。 原野也跟上他一起，一人一猫走到了人堆前，顾九正要把人拍醒，没等他出手，原野啪的一下跳到了那人身上，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四道渗着血的血痕在脸上显露出来，昏过去的人还没醒，原野又给了一下，这才龇牙咧嘴的醒过来。 这人就是原野昨天碰上，出去卖猫的人，他一醒过来就看见眼前的一张猫脸，吓得想动手抓猫，结果手拔不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再一抬头就看见了打倒他们的那个凶神恶煞。 「大哥！大哥饶命！猫爷爷饶命！」 顾九不和他废话，直接说出来：「我不打你，你知道我的来意。这次因为猫，是我来打你，下次再敢虐猫，对猫做什么……」 原野在他旁边用爪子比比划划，顾九说这话往下看，那边绑着躺倒的人也看，原野亮着爪子在他面前威胁。 「就小心你的眼睛吧。」 第30章 一个人说话的分量太小，不能代表一群人。 原野公报私仇又去挠醒了几个，顾九也踹醒了几个人，大部分都醒来后，顾九又把威胁的话说了一遍，原野在他前面亮着爪子。 有几个离他近的人恶狠狠的盯着原野，看他这副嚣张的样子越想越气，打不了顾九还收拾不了小猫了吗？ 手脚动弹不得，有人面目兇狠，有人偏头，喉头震动要向原野吐痰。 原野灵敏躲过几道射击，两步窜到顾九身后躲避飞溅的口水，等风波过去后又从顾九身后露头，脑袋微微歪着，眼睛眯出了个月牙。 顾九没去理会他的「猫仗人势」，把要说的话都说完，最后要走的时候走到这几人面前，把刚刚出言不逊又吐痰的几人又收拾了一顿。 惨烈的叫声让没过来的石开悟频频转头，躲在屋里没出来的三个人捂住耳朵，等声音平息下来，那边顾九和猫才走出来。 解决完这些人，接下来就是解决猫了。原野烦心事丢到了两个人类手里，自己不少，没着急搬猫，先扒拉了顾九的裤子，顾九看他要干什么。 「喵。」 顾九顺着他的视线看，是自己的衣兜，衣服兜里放着手机。 「手机？干什么？」 原野看他听懂了，毫不客气的窜上他肩膀，等着顾九把手机拿出来，拍了拍他的胳膊，又伸爪子指了指不远处的猫群。 「你让我拍视频？」 「喵。」答的很对。 既然接下来也是住人类的房子，那这就是个很好的宣传啊，把这群受苦受难的毛孩子救出来到合适的地方安置，是今天视频的完美续集。 顾九面对敌人手里长刀的时候脸都没用现在这么不自在。 「你找他。」顾九指石开悟。 原野不放心，看着顾九摇头又喵。 顾九略带僵硬的举起手机，这只猫就差说非他不可了他能怎么办。 「就这一次，下次找金阳去。」 镜头先是给到二十只病重的猫。 这些猫被先一步挑了出来，已经装进了工厂里为数不多的纸箱子里，顾九板着脸举手机以每个纸箱子停顿两秒的速度一个个扫过。 顾九虽然没用什么拍视频剪视频的经验，但知道信息收集要齐全。 这什么拍视频不就是信息收集。 这些病重的猫之后要和猫群分开，单独放在顾九的车上带到宠物医院。 顾九的这台越野，自从用它运了从路边捡回来的原野后，没沾过猫毛的酷车就开启了这个大门，一次又一次担当了给猫拉车的重任。 照完这边，就该照那边剩下的一百多只了。 第54页 这些猫正在由原野指挥，一个个的自己钻进笼子，石开悟在旁边张着嘴巴看着。 他什么都没做，就是把笼子拿了过来，接着就看见白猫钻进笼子里又钻了出来，示范了一下，喵喵两声后这些猫就一只只自己行动，自己分好笼子，甚至非常和谐友爱互帮互助，那些行动不便的猫由其他健康些的猫合理帮忙推着进了笼子。 如此下来速度非常快，视频没拍一会儿，十几只笼子就装好了，石开悟一个个把他们都装好放到了车上。 车市工厂里的面包车，石开悟自己没开车来，于是找留在房间里的人借了车钥匙，把这些笼子都搬到面包车上，把车内的空间挤的满满登登，一切准备好后终于开车前往他所说的老房子。 他们从北往南开，走的是西南方向，离顾九的位置稍稍近了一些。 从这里到顾九那边，城西南这一片都是老城区，曾经也繁荣发达过，住在这里的人不少，但后来经济发展，经济中心向城市东北方向转移，这里住着的人和房屋就都变成了老物件。 就连猫也很容易就成了老猫。 这边的福利院就是个老建筑，坐落在这片老城区边角的位置，是个藏在街边胡同内的院落。 这里的空间的确如石开悟所说一样，一进门就是片空地，足够猫猫们活动，里面主屋是两层的小楼，一层的房间就有八九个，完全能放得下猫猫们。 原野对这里的环境非常满意，顾九和石开悟两个人搬下来猫笼子，他像个监工一样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哪儿的看着他们，如果有哪处不满意还要喵一声。 「喵！」 「又怎么了猫爷？」石开悟没用顾九那样的猫语能力，对着原野一会儿一个喵摸不着头脑。 「他让你把笼子拿开点。」 顾九带着下一个笼子进来，扫一眼就知道了是什么问题，石开悟低头看这才发现他把笼子的一脚靠到了墙上，有只猫的毛毛被他夹到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石开悟小心把笼子挪开，又给原野陪了个笑脸。 这边安置的很快，食物和水是从工厂那边拿过来的，也不多，支持一晚上，明天再去置办其他的。 顾九要去找左行舟，原野蹲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和顾九去，还是该留在这里看着他这一百多个奖励币。 已经走出门，看猫还没动，顾九：「不走？」 语气有些不耐，原野本就不知道要选什么，听他这么问就跟了上来，跟着车去宠物医院。 这时候说晚不算太晚，夜生活才开始，但说早也不早了，很多店铺都关门了。 比如左行舟的宠物医院。 有了上次的教训，左行舟下班就给门上了锁，伸着懒腰熘熘达达往家里走，想着今天晚上的宵夜吃点什么。 正在想吃小龙虾还是吃烧烤，手机铃突然响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顾九打的。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左行舟费力制止住想要挂断电话的手指，声音颤抖的接起来。 「餵？你是不是打错了，你没什么事对不对？你没有突然捡回来的病猫让我治对不对？」 顾九没说话默认。 左行舟都要哭出来：「我就知道你没有好事找我！又捡了一只猫？」 顾九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笼子：「不是一个，是二十个。」 左行舟只觉得像被雷噼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多，多少？多少只？二只？」 「二十只。」 「你他妈，你，你行，你是捅了猫窝吗？你给我整二十只！晚上都下班了哪有人！」 「是捅猫窝了，但不是我捅的，是金瞳。」 「别放屁！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你家猫和你有什么两样！」 猫正在副驾驶卧着，没看他这边，但看猫时不时抖动一下的耳朵就知道，这位肯定在偷听。 顾九视线在只有一只的猫耳朵上落了几秒。只剩下一只，如果有两只就好了。 「喂！姓顾的你到底听没听！我不反对你去救助猫猫狗狗的，但你能不能挑个我上班的时间！」 「比如一早上带着猫去顿你店门前？」 顾九说完自己都一愣，左行舟被他噎住，干巴了一会儿才说话。 「行吧行吧！就这样吧！就当是我欠你和你家那只猫的！」 得，他的夜宵泡汤了。 左行舟骂骂咧咧的转身走回去，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看他。 店里少人手，左行舟一个个打电话把人都叫回来加班，连在顾九那里补觉的金阳都被叫了过来。 「我们这些人的加班费我要都算在你头上！双倍加班费！」 顾九还没进门，左行舟就上来一边输出一边帮他接手里装猫的纸箱子。 「算在金瞳头上，他比我有钱。」 因为前几个视频流量好，今天这个视频都霸上了热搜，看准商机来找金瞳这个帐号的商家纷纷投来橄榄枝。金阳一醒来看到这些条商务报价消息，立刻就激动得告诉给了顾九。 尽管现在还没入帐，但只要他们接下一条，这只白猫就是有自己小帐户的富猫了。 打趣聊天的话没说几句，因为很快大家就看见了纸箱里面猫的样子。 这二十只猫里大多都是种母，有几只猫是之前工作过，现在因为老了，身体状况问题退了下来，工厂里那些黑心人没想养，但还没来得及扔掉，已经断食断粮几天了，现在全靠一口气撑着。 第55页 另一些都是不停的生育带来的问题，激素的刺激导致关键部位肿大，长久的不良姿势，人为催产导致的嵴柱，骨头断裂……这一晚他们仿佛看见了猫中的地狱。 不忍心一个个的看过去，正在附近和男朋友吃夜宵被一起叫过来的小助理不忍心别开了眼，扑进男朋友的怀里，原野嘶一声撇过眼去。 有原野在旁边说明，这些猫知道现在面前的人是要救它们的，一个个乖顺的任由医护人员把自己挪到检测台子上检查身体部位，只是在特别疼的时候会喊叫几声，直到拿来了注射器。 当看到医生手里的针尖的时候，那猫像面临了巨大恐惧一样发出了惨叫，惨叫声把在场每个人都吓了一跳，随后不忍再去听这种悲痛恐惧到极点的声音。 「那是给你治病的！让你变好的药水！别害怕！放轻松！」原野跳到旁边的凳子上安慰，有他的保证那猫果然轻松了一些，但心理和生理上消散不去的恐惧还是让它发抖呜咽。 一只这样，还有其他也这样，这一晚上除了做检查做手术的医生们，最忙的就属原野了，一只只的安抚，只要有手术，你可能看不见别的医生的身影，但你肯定能看见一只在旁边不停喵喵安抚的白猫。 「别，咳咳，别怕，是在救你的药。」 二十只下来，原野嗓子都喵哑了，从里面的房间里垂着头走出来，一抬头看见顾九还在医院里。 「喵，喵？」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还在这里？ 「今天我休假。」 过了一晚上，现在外面天际泛白，已经是今天了。 白猫一步步疲惫的走过来，顾九没忍住把他抱了起来。 「喵？」 「别喵了，难听。」 第31章 这个人竟然又说他难听？ 被顾九莫名其妙抱起来时原野身上的毛半竖，非常怀疑他有什么不好的念头，结果抱起来后说他喵的难听？ 他知道自己一晚上说了多少话，喵了多少句吗？ 他不知道！ 原野斜了顾九一眼，蹬腿从他怀里跳出去。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晨间的阳光渐渐从窗间撒进来，顾九没去追他，只是在猫走远后不自觉地摩梭一下手指。 上次碰他还是带他来医院打针地时候。 果然有了毛之后比没毛的时候手感好多了。 突如其来的二十只工作量让整个医院的人忙碌了一整晚，到了正常开门营业的时候还在收拾昨晚的残局。 左行舟骂骂咧咧了一晚上，直到顾九今天休假后立刻让他留下来看店，连同着刚逃出「魔爪」还没走远的原野也被扣了下来。 「喵——」留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九开了一袋猫粮放在原野面前，「团伙作案，我只是从犯。」 「餵？看店的！哪拿的猫粮！给钱了吗！？」 …… 顾九虽然是休假，但另一边还有一百只猫扔着呢，一百只猫的口粮和后续的治疗都是问题。 他不仅给原野开了一袋子猫粮，还直接包了左行舟整个店的，左行舟被他惊的眨了半天眼睛没说出一句话。 「你，你给我店里的留着点！」 「怎么回事？多少只猫要这么多猫粮，金瞳在外面惹事小母猫找上门来了？」 旁边吃着猫粮揣测顾九奇怪行为的原野：…… 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喵！」没有的事！别瞎说！ 原野不吃了，抬头证明自己的清白，顾九两人都在看他，原野一人瞪了一眼。 左行舟在那幸灾乐祸就算了，怎么连顾九看他都好像有了笑意？ 原野不解，怀疑自己看错了，又看了顾九一眼。 应该是没什么兴趣，甚至时常冷冰冰的眼神里此刻的确有那么一丝丝的笑意。 这人？熬夜熬傻了吧？ 买猫粮把他掏空了？穷了？ 原野想着自己带出来的一百多张吃饭的嘴反思了一下。看来他要努力干事业挣钱了。 顾九将昨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左行舟他们也都关注着网上的视频情况，已经猜到了这些猫的来处，只是昨晚上太急没有时间问清楚，现在听他说完才放下心来。 「那些猫都救出来了？有一百多只？」 「嗯，都救出来了，一共一百三十只，这边二十只是病的重的，其他的猫也不太健康，身上都有一些毛病。后续还需要你帮忙。」 「就当你给我加业绩了。」 左行舟放平心态，在心里胡乱计算，和死神抢一晚上猫的事都做了，不就是一百只猫吗？一晚上二十只，五个晚上就结束了。 知道猫的来源后，左行舟也不忍这些小生命在备受折磨后还要自己默默的忍受病痛死去，能帮什么就想帮点什么，想了想后把顾九这些猫粮的帐划去。 「一百多只可不是小数，这些猫粮也只够吃几天的。我出了吧，治疗用的钱我不能免，医院里的人也不能给你免费劳动，这些猫粮就我能做主，直接都拿走，就当是它们左叔献的爱心。」 顾九没和他客气，说白送直接就装上了车，原野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个姓左的，左行舟的地位在他心里稍稍高了那么一点。 送猫粮能解决燃眉之急，但并不是长久之计，这些猫生活所需不是个小数目，其中看病治病就占去了大头，那这些钱从哪来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第56页 「后面怎么办你想好了吗？难道你打算自己出这笔钱？」左行舟说着话突然看向原野这边。 「这都两次了，你保证不会有第三次？再来一群流浪猫你还自己掏腰包养着？」 原野在一旁中枪，刚刚左行舟看他，他就知道接下来不是好话，果然！ 他又不是要顾九养……他有系统啊，他还可以教这些猫流浪的技能让他们做一个高阶流浪猫啊！ 等一下他不就是想做个救猫的任务吗？怎么就有了这么多的问题。 「噗，宿主你忍心让小猫猫们去流浪？」 他不忍心。 原野咂咂嘴，整条猫身趴了下去，抖了抖耳朵任由这些人去讨论。 花了那个穷鬼顾九的钱，就当他欠着的，大不了等之后他变回人后就去挣钱还他！ 「能养就先养着，几只猫有什么养不起的。」 「那是几只吗？那是一群！一大群！」左行舟愤愤而言。 旁边摆弄着手机的金阳默默举手，「那个，我们视频的续集可不可以接个gg？」 「接了gg我们就有钱了。」 「一个gg能有多少钱？」 左行舟走到他旁边看，金阳把手机屏幕转过来，上面是刚刚一个找他聊天的商家。 「哦！这个牌子！我们店里用的猫粮就是这个牌子的……给这么多钱？还送猫粮？」 「是，是因为看重我们这条视频的流量，指定了续集，正常没有这么多钱。」 「太好了！看来还得靠金瞳啊！这之后金瞳就是小富猫了！之前说的哪里不对，猫大人原谅我啊哈哈！」 左行舟变脸的速度让原野赏给他一个大白眼。 「我说过，我家金瞳比我有钱。」 金阳见鬼一样看顾九，「舅你被附身了？今天怎么对金瞳态度这么好？」 顾九姿势没换，还是坐在左行舟高价买回来的老闆椅上，之前让他看店，他随便找个地方就坐下了，此时视线又挪到旁边的主角身上，略带笑意，语气对比平日温柔了几分。 「就是觉得，养只猫也挺有意思的。」 原野打了个哆嗦，左脚险些踩在右脚上，左摇右摆的离开了这个空间。 淦！那个人今天太不对劲了！ 知道他能挣钱就对他好了？呵，他原野挣来的钱，他肯定死死的看着！一分也不能让他挪走！ …… 钱和粮的问题解决了，左行舟比顾九都要高兴，连昨晚没睡的觉都不补了，兴沖沖的和金阳商量视频该怎么做，加什么点子，字幕，特效等等，一连串说了很多。 休息了一会儿后，顾九带着粮食和原野，左行舟带着个医生和药箱去石开悟那边看剩下的那一百一十只猫。 金阳留下来处理视频，临走前突然想起来，给原野带上了他的专属gopro。 左行舟打算去看看那边猫的情况，简单的在那边治了，严重的带回宠物医院。 猫猫们在一楼，分开放在了两个房间里，几个人刚进到房间里，就看见一群猫喵喵的围了过来。 「这些猫怎么不怕人？来门口接我们？」 左行舟又惊讶又感动，刚想蹲下来摸脑袋，就看这些猫齐刷刷的绕开了他，绕开了走在前面的人，全都围到了旁边原野的身边。 「人家不是来欢迎你的，是来欢迎金瞳的。」另一个医生孟琴哈哈笑他。 左行舟尬笑，「受这么多母猫喜欢，金瞳真有魅力。」 原野还没进到房间，这些猫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在房间里就喵喵起来。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是老大喵！老大的气味！」 「他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他把我们丢在这里，嫌我们烦，不要我们了喵。」 「叔叔！叔叔！」 「呜呜呜，他还要我们，他真是个好猫！」 能走能动的猫都围了过来，把原野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他干什么去了。 昨晚安抚猫安抚了一晚上，原野安抚猫现在很熟练了，三喵两喵安抚好这些猫，跟它们说人类来给它们治病，指挥它们排队去找人类。 「那个，那个穿白色衣服的是医生，来给你们治病的，大家排着队去找他。」 「老大！什么是白色？」 原野被问住，颜色怎么解释？ 「宿主！普通的猫是分不清颜色的，换个方式喵。」 「那就最矮的那个！最低的，闻起来最不好闻……」 原野一连说了几个形容词，这些猫还是一脸懵的看他，原野索性走到左行舟身边，甚至直接跳到左行舟身上跟猫群喵喵。 「就是这个人！看我！看我！我身下这个人！找他排队！」 「叔叔叔叔！什么是排队啊？我们要怎么排队喵？」 问题解决完一个又来一个，原野感觉自己好像在带幼儿园的小朋友。 原野长出口气，从左行舟身上跳下来，站出来教猫怎么排队。 「你站在我前面，你站在我后面……看，这样就是排队了！你们……来来来你站这儿，你来，站在这儿……」 白猫突然跳到身上，左行舟僵硬着身子没敢动，等原野又跳下去才放松。随后看着原野穿梭在猫群之中。 「你家猫……他在干什么？」 「接着往下看，你就知道了。」 第57页 原野穿梭来穿梭去，很快，这一屋子的猫在原野的指挥下排出了拐了好几个弯的队伍。 不只是左行舟，在屋里的孟琴，以及昨晚就被惊了几次的石开悟都看楞了，只有顾九镇定自若。 但细看好像也不是特别镇定。 「这，这猫是在教猫排队？那他刚刚是在……在让猫认识我？」 「不然呢？」顾九语气冷了很多，「你还以为他喜欢你？」 第32章 金阳在他们出门前给原野带上的gopro诚实的记录下白猫为两个房间一百多只猫忙前忙后的操劳。 忙了一天回去，金阳看见这些视频兴奋的立刻加进了视频里，对视频精彩程度的重视已经让他自动忽略了原野的神奇之处。 反正之前也见过，不差这一回了。 这一百只猫身上的病不算特别严重，幸苦医院的医生定期去检查治疗几次就没什么大问题，但那晚在医院治疗的这二十只并没有出现奇蹟。 二十只勉强能活下来十一只，其余九只离鬼门关就差临门一脚了，有两只猫的眼睛感染严重导致失去了眼睛，其中一只剩下了左眼，另一个则要完全处于黑暗。 原野走到被单独隔离起来的九只猫房间外，隔着玻璃看它们在里面的样子。不等他说话，系统已经提前知道了他要干什么，系统面板上瞬间弹出几个数据框。 「宿主咱们现在有钱啦！非常富有啦喵！除去这些病的太严重的，剩下的猫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救猫任务成功了！」 「奖励币都是按照猫存活的难易程度给的喵，那一百多只猫虽然病的不严重能自己活下去，但因为有人类要杀它们，所以这一次的任务奖励都是统一的！」 「所以宿主我们现在有一百个奖励币啦！」 这些奖励币对原野来说现在听起来只是一些数字，他没什么波澜的嗯一声，视线从九只猫身上一一扫过。 「治疗它们？用多少？」 「救活这九只猫需要二十个治疗点，这个是不包括不威胁生命，比如说眼睛这样的伤的喵。」 「直接扣吧。」 「是扣二十个治疗点嘛？」 白猫闭上眼睛感受眼前的黑暗，说到对黑暗最深刻的感受，不是那次从系统穿越到猫身上撕扯着灵魂的时候，而是小时还在福利院眼睛被打坏了的那次。 福利院没有多余的钱给他治眼睛，心疼他的婆婆掏腰包带他去看了小诊所的医生，医生给他涂了药膏，说不能见光，他就每天用破烂的布包着眼睛，在斑驳的黑暗世界里度过一天又一天。 那时他还以为后半生也只能生活在黑暗里，再也看不见了。但好在还是保住了眼睛。 「眼睛也治了。」原野睁开眼回答系统，「腿也是，两条后腿也治好。」 身上的点数多，原野用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把几只猫的伤仔细盘算了一遍捡严重的都治，一下就花去了三十个治疗点，刚到手的一百个奖励币就剩下四十个了。 为了让猫猫们的伤好的更自然，原野等天暗下去人走的差不多后才让系统把治疗点用在猫身上。 其实如果不是大黄的两条后腿彻底没有了，平白长出腿来不好解释不说还会被抓去研究，原野就留几个治疗点给大黄也治疗一下了。 兑换出来的治疗点扣完，九只猫在昏迷中剧烈的抖动肉眼可见的平缓下来，唿吸也稳定了许多，原野这才放心离开。 「还有点数呢，宿主你要治疗一下哪里的伤？」 别看原野天天活蹦乱跳的让左行舟都忽略了他，但其实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治好呢，每次奔跑跳动后都要停在原地停一会儿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耳朵，尾巴，这些摆在明面上的，还有内里的几处，杂七杂八也要七个治疗点。 耳朵和尾巴要重新长出来所以每个花费两个治疗点，肺部，肾脏器官等细化的分别是一个。 原野瞥了一眼列出来的名目，在自己身上挑挑拣拣，把耳朵和尾巴扔出名单，把三个内里的都治了。 「我们的点数够用啊，怎么不都治好？」 「本来没有，重新长出来太显眼了。」 并且谁知道下次用这些奖励币在什么时候，要用多少，多留着点备用更安全一些。 「可是宿主，尾巴影响很大，你看好几次跳墙，都是因为没有尾巴保持平衡你才站不稳的！尾巴能让猫保持在空中的平衡，是猫的第二条生命！」 「还有耳朵，没耳朵你都听不见了喵！隔着一道门你就让我给你传，有耳朵你就能听的更远更清晰了！」 系统这些话说的像一个电视推销员，原野跟着它的话回忆了一下，的确在工厂的时候，有几次跳到墙上都不稳，甚至有两次差点从墙上掉下去，还有从高处挑下来的时候都不能很平稳的落地，他还以为猫都这样，现在想才知道是没有尾巴的问题。 「新长出来的的确有些突兀……对了有这个！」 系统来地球一段时间，看了不少电视剧新闻短视频后，说话做事更像地球人了，说话里的语气词喵都少了不少，此时猫脸兴奋，很是夸张的拿出来一个东西。 「噹噹噹噹！就是它！是喵星的神奇涂装！加上它九就能隐藏掉你的尾巴啦！」 「它不能完全隐藏，只是能让人们不能轻易的发现它。不过宿主你很快就能变回人类了，不用隐藏太长时间，这个应该就够用了！」 第58页 原野半信半疑的进入系统空间，在空间正中间悬浮着具现出来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按下涂装的控制按钮后，尾巴就在原野眼前隐身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有点意思，这不就是隐身衣的效果？ 「拍照呢？拍视频会被看出来吗？」 「效果是一样的，基本上不会被看出来。」 有了系统的保证，原野放心……个鬼，对这个系统拿出来的东西，原野现在可不敢照单全收完全相信，没说话绕着展示台走了一圈。 系统见状又加载了模块，就见尾巴前面出现几个蓝紫色的电子块，等这些电子块消失，尾巴前自然的接上了一只白猫的形象。 当让是原野的样子。 金瞳白猫的耳朵和尾巴健全，在模拟出来的草丛间迈步行走，毛茸茸的大尾巴左右摇摆，莫名的让原野有种想抓住它的冲动。 等他有了尾巴就可以每天抓着玩了……等一下他在想什么！ 可是有个尾巴看起来还挺有吸引力的。 系统控制着涂装，尾巴和耳朵一点点在原野视线里消失不见，但如果能伸手摸，还是能摸到实物的。 原野被尾巴打动，像在商场买东西一样猫爪一挥：「要了，尾巴耳朵我都要了！」 「对了那个涂装是不收奖励币的吧？」 「不收哒~系统免费赠送哒亲~」 系统这样说原野更怀疑了，「免费？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副作用？」 「完全没有！」系统的具象化猫身眨着一双不怎么合理的大眼睛无辜真诚且肯定。 心里打鼓，但想不出什么后果来，原野最后还是按下确定的按钮，花掉七个治疗点，彻底成为了一只健康且健全的猫。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 …… 为了更让人看不出来，原野的尾巴和耳朵也要在晚上的时候再治疗恢復。 他解决完这些从系统空间出来，心情不错，迈着猫步熘熘达达的往外走。原野还没拐两个弯，从隔离的地方出来就看见了旁边猫房间里呆着的三兄弟和他带回来的折耳。 这些是上次原野救回来的猫。 除了他这次救回来住在医院里的猫，上次那十几只也还有没从医院离开的。那几只康復中的猫救没离开，而当时口口声声说要出去流浪的三花不知道是被猫罐头折服，还是被哪个小玩具吸引，在领养人面前装的老老实实的很快就被领养走了。 反倒是那三个狸花兄弟闹人的很。 据小助理所说，它们三个没被领养走的原因是不想分开，每次领养人来单独抱走一只猫必然会面对三只猫的折腾，最后只能说打包一起领养，可一次能领养走三只狸花的领养人还没有出现，它们三个只能继续留在宠物医院里。 「聪明猫！是聪明猫吗！聪明猫我想出去！让我出去吧！」 狸花猫们在笼子里闹腾，另一个隔间的折耳凑到玻璃前，嘴巴合拢却留下个小舌头尖，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原野。 一边是热情似火，一边是柔情似水，两边都不好招架。 原野左右看了看，想着过去后的场景打了个哆嗦，要过去的脚步在门口停下，转身离开。 这些猫现在都开始攻心了？这么可怕的吗？ 作为唯一一个能在宠物医院里自由行走的猫，原野在跟对他打招唿的医生礼貌点头，躲开想要伸手摸他的客人，忽略掉笼子里猫猫狗狗们羡慕的眼神和奇奇怪怪的对话后终于从医院的最内间走到了外面休息等候的区域。 从他们回来到现在过去一个多小时，金阳的视频应该已经处理好了。 金阳坐在里间，和左行舟的办公室挨着的位置聚精会神对着电脑，原野跳上桌子看。 「金瞳？你无聊了？我马上就做完了，要不要咱俩先一起看一遍？」 原野看他的电脑屏幕，视频基本上剪辑完，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喵。」不着急看，等剪辑好了再看也一样。 原野左右看了一圈儿，这个房间里除了金阳没有别的人，金阳剪辑累了，伸了个懒腰，从他的动作中猜测。 「你是要找人吗？找我舅？他在外面那个靠窗的休息室。」 原野喵一声以示感谢，从桌上跳下来往外走。 这里的房间是专门用来休息的地方，虽然临街才二楼，但隔音效果好，听不出来吵闹。 窗户旁边纱制的帘在左右挽了起来，露出明净的窗户，外面天空上大片大片的橘子味晚霞清楚的映在眼帘之中。 顾九背着窗户坐在沙发上，许是因为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此时单手支着头，闭着眼睛，橘色的光从他身后打过来，以并不怎么舒服的姿势浅睡着。 窗外的晚霞看着暖融融的，从窗中透过来橘色光只说了留恋没说离别，也是温柔缱绻的。 原野在门口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受环境影响打了个哈欠，也跳上了沙发，在沙发上缩成团在静谧之中也睡了过去。 第33章 金阳做好了视频，左等右等没见休息室里的人或者猫出来一个，关上电脑摸到门前。 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只有个人影坐在沙发里，金阳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 「舅？」 「嘘。」 顾九沖他比了个手势，金阳立刻噤声，脚步也停了下来不敢往前。直到眼睛再适应一些黑暗，才看见男人身旁的沙发上还蜷着一只白色的猫。 第59页 「金瞳在这儿睡着了？」金阳换成了气声。 「嗯。」 金阳第一次见他舅这副略带着不知所措的样子，一只手悬在猫的上方，要落未落，看着这团靠着自己睡着的毛球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可算安静了。」金阳嘿嘿一笑，「天晚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回去。」顾九浮着的手终于落了下来，贴在毛球身上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柔软。 顾九这样贴了一会儿，在安静到金阳又往前走了几步的时候放弃了把猫叫醒的念头，目光沉沉的凝视着原野。 金阳还记得他舅不怎么喜欢猫，此时看猫让他犯难了，连忙出声：「小金瞳还没睡醒？睡得真实，给我吧我抱着他回去。」 「不用。」 「啊？」金阳疑惑。那是要怎么？把猫留在这里吗？还是强行叫醒？ 「不用你，我抱着。」本来没有动作的顾九在他疑惑的时候手部一用力，把猫抱到怀里，白猫被迫换了个姿势。 手臂间柔软的小东西在空中凭空蹬腿，摇晃下脑袋眼睛半睁似乎要醒，不过也是这两天的事情累着了，原野左右换了几个姿势也没彻底睁开眼睛，在新地方找了个差不多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原野已经睡着了不知道，他的新姿势把自己彻底扎进了男人的怀里，脑袋半拱进了臂弯处，像枕着枕头一样枕着顾九的手臂。 顾九身体有些僵硬，不敢有大的动作，对身体的控制竟在这样普通的时刻达到了极致，上半身几乎没动，平稳的站了起来。 「走吧。」 「舅，你，我……我去拿东西。」 …… 这一觉睡得无比扎实，原野再醒来已经是天快亮的早上了。他从自己的猫窝里抬起脑袋打了一个能看到喉咙的标志猫猫哈气。 像他这样早睡早起作息规律不闹不拆家的猫简直世间少有。 原野正看着旁边的小院回忆昨晚怎么回来的，耳朵尖一抖，突然身后什么奇怪的东西自己扫了一下。 他愣住，那沉甸甸的东西又扫了一下，似乎隐隐受着他的控制，又不完全受控制。 是尾巴？ 原野向尾巴在的地方看，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在他的感受中那里的确有个毛茸茸的长条。 他好奇的控制这个尾巴在空中转圈，第一圈勉强转了出来，第二圈勉强转了一半，后一半的时候突然落下来，啪地打在原野脑袋顶上，给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野差点被尾巴打懵，不管那尾巴，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这才感受到脑袋上和尾巴一起恢復的另一只耳朵。 这下他是个没病且完整的猫了。 原野停下来仔细听外界的声音，的确比之前清楚很多，房间里的脚步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脚步声越来越响，沉稳，干脆不拖沓，每一声之间的间隔时间相同……肯定不是金阳了。 声音的主人向门外而来，原野很快就看见了他。 天还是蒙蒙亮，顾九开门和猫窝里原野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顾九径直走到他面前，没说话，空气安静的鸟都没有起来唱歌。原野费力猜测他的意图，没猜出来，这人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去了。 原野：喵？ 什么东西？ 这男人有病？大早上的没睡醒梦游呢？ 搞不明白顾九的状况，原野自顾自练了会儿尾巴，找回正常的感觉，自己到猫粮旁边打开袋子直接伸脑袋进去干今天的早饭。 耳朵完整后他多听到了不少细节。 比如此刻房间里顾九的电话响了，他接了个电话老样子几个嗯结束，挂断电话在房间里找什么东西，穿衣服似乎是要出门。 第二道急匆匆毫无章法的脚步声加入进来，这铁定是金阳了。 金阳接下的不只是个摄像任务，还有视频剪辑，帐号运营，猫猫保姆……有时候还要客串一下猫猫救世主。 自从来了这儿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原野的身上，一连住顾九家的客房好几天，甚至昨天接到了第一笔不菲的gg费后，原先的工作都让他辞了。 「舅！昨天剪的视频发了！网上全是夸咱们的！还有人问地址在哪想给我们邮猫的用品！」 「嗯。」顾九扫了一眼金阳递过来的手机屏幕，找东西的动作停顿下来，「你工作，已经辞了？」 「对，那天从工厂回来我就在想，昨天已经提交申请了。」 顾九眉头微皱，想起刚才那通电话里的内容，「你带着金瞳回你家住，这里简陋，没有好环境。」 「舅你说什么呢？这里多好啊，猫爱玩，院里有树有鸟的，金瞳多喜欢。」 从窗户往外看，原野自己打开袋子埋头吃猫粮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顾九眉头间的纹路消失了些。 「我有事情要出去，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和金瞳就交给你了。」顾九把家门钥匙递给金阳。 「奥，奥好。」金阳放到衣服口袋里，和顾九保证，「放心吧舅！我肯定照顾好金瞳！」 顾九没一会儿就离开了，走之前又来到原野的猫窝前，蹲下摸了一把毛，原野歪着身子不满。 「很快回来，金阳交给你了。」 原野打了个小嗝，敷衍的喵了声。 「喵」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快走。 第60页 顾九走后没一会儿，金阳接到左行舟的电话，带着原野赶到了宠物医院。 左行舟他们已经做好随时见到九条猫尸的准备了，几个医生还准备了花要送给这些可怜的小傢伙，可谁想早上打开房门看见的不是一动不动冰冷的尸体，而是状态已经转好的猫，就连确定保不下来的眼睛也有了好转的趋势。 第一个医生发现后，这个喜报瞬间传遍了宠物医院，左行舟打给顾九的电话没接通，之后打给了金阳，金阳带着猫来到医院的时候，一群人正在里面的房间围着猫看。 「怎么可能？一晚上这些猫就都活下来了？」 「不仅都活下来，恢復的还很好，这两只的眼睛也是，看着像是要好了。」 「天吶！百分之百会死的猫我们都救回来了？我们的医术也太厉害了吧！」 「你想的真美，这哪是我们医术的事，就是这几只猫幸运，可能身体里有什么抗性，或者猫猫神看它们可怜，让它们活下来享受好的生活！」 「那也对我们的医院是个好的宣传。」 说话的女医生看见金阳和原野进来，兴奋的招唿他们：「快来看快来看！这些猫都活下来了！快都加进视频里！给我们医院宣传宣传！」 「还宣传啊，靠着金瞳带来的生意我们都忙不完了。」孟琴乐呵呵的把位置让出来，方便原野蹦上来看猫猫们的情况。 「那也不是，不能可着顾先生一个人薅羊毛啊，生意做大就要雨露均沾。」 孟琴拿上自己匆匆赶来放在桌上的工具，一边整理一边笑她，「呦，这么替顾先生着想啊？你是心疼顾先生的钱还是心疼顾先生啊？」 「她？她当然是两个都心疼了！」 …… 原野早就从系统那儿知道了这些猫的情况，对比了一遍都恢復的很好，没什么问题后也就没兴趣再看。 房间里嘻嘻哈哈的闹，就连左行舟都打趣了几句，原野觉得太吵，从桌上下来率先走出房间，从金阳的背包里找出他的那个手机，打开翻看金阳昨晚发的那个视频续集。 发的时候上一个视频热度还没散，标题还在热搜词条的尾巴上挂着，不少网友刚看完上一个视频，就在视频下方看见了刚刚发布的续集，果断点了进去。 工厂后院猫视频的上部，网友们都是对视频里被迫害后院猫的心疼，对做这件事的人的谴责，但没有太多人说该怎么解决。 他们有顾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件事，更是一个现象，除了曝光出来的这个工厂一定在暗地里还有其他类似的工厂，类似的事情，所以这些人只是着重唿吁「用领养代替购买」，没怎么敢提解决，最多也就是几句对工厂背后人的咒骂。 这些知道行业内情的网友没对惩治工厂抱太大希望，或者说，没对帐号的主人惩治工厂，救下猫猫们抱希望，他们都在视频下艾特新闻媒体，只能想想让他们去解决，直到看见续集，打开续集视频后，他们惊呆了。 视频先是带了下前面的剧情，之后镜头就到了顾九拍摄的那段，从一个个笼子前走过，猫猫们的悽惨更加清晰的留存在视频中。 「这也太惨了，上个视频不清晰，这个视频镜头离近身上的伤都看得清清楚楚，太揪心了。」 「一个笼子8-10只，这得有多少只猫？一百多？」 「看完视频的来告诉你，不多不少一共一百三十只。」 「救出来一定要好好善待它们！赶紧送去治病吧，希望小傢伙们好好的。」 「这些猫要不少钱吧？博主千万别因为钱抛弃它们，资金的问题我们可以募捐，或者你开直播，我去送礼物。」 「送礼物平台要抽钱的，直接把收款码贴上来，或者地址发过来，我去买猫粮猫砂邮过去。」 「对对对！地址或者收款码。」 「地址发在网上不安全吧？一直在猜博主到底是怎么把这些猫弄出来的，和工厂的人讲道理说通了？」 「要是能用道理说通这群人还能干这事？上个视频还在追着金瞳打呢。」 「真有意思，你们还猜什么啊，这不很明显了，这人炒作呢，自己家的工厂自己曝出来，大义灭亲，为了红什么都敢做。」 「不能吧？几个视频看下来，金瞳很聪明的，我不是信博主，我是信金瞳，金瞳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之前金瞳还救过好几次流浪猫呢。」 「假的！都是炒作！」 「不是，你们就不能换个角度猜猜，如果是博主有背景能力大呢？合理猜测，那可是b城诶……」 「哈哈哈，这也是个方向。突然兴奋起来了，猫猫有困难！就找猫中英雄小金瞳！」 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遇事先道歉（我好怂） 就是如上章的评论所示，发现攻的人设有了bug，码到一半放到一边去捋了一遍顾九子（读音轻声），然后前面会在这几天陆续改一下，改的内容就是他的公职人员工作没有啦，变成无业游民啦 顾九：？听我说谢谢你？ （咳咳，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第34章 城南的小诊所里，一群五大三粗的人占据了床位，站在门口的人看了看里面没敢进来，就连医生和护士处理完后也很快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嘶！真疼！」 第61页 「疼什么疼，你那还算好的，那几个兄弟现在还在医院看眼睛呢，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呲牙咧嘴说疼的人噤了声，空气都憋屈了一会儿后，把手上用来擦汗的纸往旁边一扔。 「老大！咱们可不能算了啊！他也太嚣张了！把兄弟们打成这样，不给他点颜色看，他还真以为兄弟几个是好欺负的！」 没有外人在场，他们兄弟几个叫嚣起来，恨不得顾九现在就站在中间让他们每个人打上一顿。 「他娘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的容易，你倒是说说怎么报復啊？」 坐在靠窗的老大也拿纸擦了擦身上的汗，上半身的纹身袒露在外面。 「那个王八蛋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小五知道啊！嫂子不是说那天五子带着那人走的吗。」 「艹！你不说我把那个叛徒都忘了！他现在在哪？」 「不管他人在哪，他家肯定丢不了，打我们的人排在后面，我们把叛徒先收拾了！」 …… 原野翻看着视频的评论，时不时还会用猫爪子点一下贊，但也就只剩下点赞，回復就不能了。他那猫爪子可干不了打字这样精细的活儿。 或者可以发明一个猫语的语音识别？ 原野把目光投向在空间里嗑瓜子看电视的系统。 「猫语转人类的语言？这个不难，安在哪里？」 原野把正在扒拉的手机往外推了推。 「这个手机上？」系统在虚空中按了几个操作按键，「好了……小心点用，别把人吓到。」 「知道，不会有事的。」 顾九不在，金阳更不会管他，原野在自己藏身的地方继续扒拉屏幕的回覆，时不时喵喵着想要回復。 可不知道是这个语音转换的问题还是原野的问题，每次转出来的话尾音总会带着个喵不说，语气也不是原野的语气，他一连喵了几条都不满意的删除，最后索性退了出来。 「什么垃圾！」 有金瞳这个帐号引流的原因，这几天来宠物医院的人不少，还总要找原野在哪儿，十个话题里九个都是他，原野刚从藏身的小房间钻出来就又撞上了这样的顾客。 「呀！这就是金瞳吧！看着是真不一样！」 「他的毛好白，不像我家那个皮孩子，洗完澡出来毛还能看，再过一会儿看就是灰的了。」 「金瞳是只狮子猫吧？好漂亮！就是尾巴，唉，可惜了！」 原野在惋惜声中晃动下尾巴，小心着躲开她们的魔爪，去办公室找到金阳。 原野来的时候金阳正在看数据，想新的视频策划，白猫在他的注视中跳到桌面上，从背后背着的小包里卸下来手机，点开屏幕找到那条视频，爪子一划让画面停在了原野「军训」一百只猫的镜头上。 「视频怎么了？不喜欢这个片段？」 原野摇晃猫猫头表示他说的不对。 「那……你想它们了？想去福利院看那边的猫？」 原野点头。 送到医院的猫都被医院救了，没他什么事，还总有些奇怪的人扰猫清净，不如去福利院那边，看看那群猫的情况，或许还能捡两只猫来救。 金阳辞职以后的心思都放在了运营金瞳的帐号上，要是细算下来原野还是他的老闆，那么既然老闆说话了，他必然要去满足。 得到猫猫老闆的点头认同后，金阳立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带着猫骑上小电车奔向福利院。 金阳本来想着让猫进到背包里安全一些，但原野怎么可能去，他叼着个小垫子率先上车占据了车筐的位置，把垫子踩在脚下收腿美美的趴了下去。 靓猫出街一定要占据视野最好的位置。 到福利院那边的时候，石开悟正好也在，他带着昨天交代他去找的助理，正在交代着助理要注意的事情。 助理是个退伍的军人，在家里闲着没事正巧看见石开悟的消息就来了，原野观察他几眼，这人态度认真，身上肌肉结实看着就有力量，如果再遇上工厂那群人，不说像顾九那样一打十吧，打四五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白猫蹲坐在高一些的平台上，视线跟着助理张凡动来动去，看他轻松的搬起猫笼子，但对小猫们像是怕碰坏一样动作轻柔，放下心来，在心里给了助理一个及格分。 福利院已经要改名流浪猫救助站了，这里只临时给猫们收拾出来了两个房间，其他的地方还需要陆陆续续的收拾好，再加上有网友找他们要了位置要邮寄物品，还有左行舟他们以个人名义捐赠的猫粮猫抓板猫砂盆之类的，都是一些搬来搬去的杂活，全都交代给了张凡。 正聊着天，石开悟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神情凝重。 「你们先聊，我回去一趟。」 「家里出什么事了？」看他脸色不对，金阳问他。 石开悟带着眼镜，眼镜已经滑落到了鼻樑的中下部位，他伸手把眼镜推上去，强装着自然。 「没什么事，空调坏了，我回去修理一下。」 「啊好，那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金阳没想太多，点点头让他放心回去，原野紧紧盯着石开悟，直觉没那么简单。 在原野的视线里，石开悟找衣服口袋的手在衣服上摸了两圈还没找到，手指还在小幅度的抖动。 第62页 只是空调坏了会慌张成这样？ 肯定是家里出事了。如果是这个角度，原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他和顾九打趴下的那群垃圾。 那天晚上他们下手都有分寸，都是外伤，虽然疼但是没有大碍，最严重的也就是原野挠眼睛的那几个人了。 石开悟离开了，原野跟在他后面走了两步，转身回来叫人。 「喵。」 「又怎么了猫爷？」 金阳听见自己这几天听多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喵，知道猫大爷又有要求了，回头找金瞳的位置看他要做什么。 结果他回头没在自己身边找到猫大爷。 嗯？猫呢？ 金阳再往远找，在零一人的脚边发现了自家猫大爷，他围着搬东西的张凡身边喵着，围着不算还蹦到了人家的身上，张凡只能先放下手里的箱子。 金阳：「？」 他失宠了？可不是第一天才认识这个人吗？怎么去围着人家喵喵叫了？这不是自家猫的性子啊。 金阳别别扭扭的走过来，张凡见到他像见了个救命的稻草。 「金先生，你知道这只猫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跳我身上了？」 「他可能……」 白猫一双眼睛滴熘熘转，看见两人的注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从张凡的肩膀跳下，走两步回头示意他们跟上。 「他是不是叫我们跟着走？」 「应该是。」 「那金先生你跟着猫去吧，我留下来干活。」 他敢确定自己看见了白猫眼里的嫌弃，金阳像吃了个苍蝇一样不再看猫转而面向张凡。 「他……更想让你跟着。你跟他去吧，我留下来看着其他的猫。」 张凡不是很明白的跟着原野走了出来，临走的时候还被原野顺了金阳的电动车钥匙，金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车和猫都被另一个人带着渐渐远去，在心里默默流泪。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张凡当兵的时候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况，猫给他钥匙的时候他还楞着，让他开车？他不知道去哪啊，可看那只猫的眼神看着和别的猫不同，认真坚定。 张凡只能相信猫，迟疑着拧钥匙发动车。 原野这次没坐在车筐，他直接跳到了张凡的脑袋上，在张凡僵硬的维持头部稳定担心他掉下来的心情里，左边右边按爪指挥张凡开车。 系统早就锁定了石开悟的行踪，原野的脑子里有着清晰的路线图，他把左爪放在张凡脑袋左边，右爪放右边，整只猫牢牢地趴在他脑袋上，还细心的把尾巴举起来尽量不碰到他，往左往右的带着人去追石开悟。 张凡戴着个白色猫猫帽，这一路就没有不回头看他的，全都被他头上的白猫吸引，又是惊唿又是拍照，等红灯的时候还有人坐在车里录像。 路上的风光暂且不说，张凡心惊胆战的开着车在猫的指引下到了个陌生的小区，他还在左右张望呢，那边白猫已经跳下了车，目标极其坚定，朝着单元门就奔了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是要去哪啊？」 张凡自己也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跟了上去停在单元门前。原野顺着他的衣服爬到肩膀上，向下伸爪子按按钮，扬声器里传来乐器，没一会儿响起一道女声。 「您好？哪位？」 张凡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张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是谁，原野在他肩膀上还没下去，对着收音的地方干脆利落喵了两声，听筒另一边传来一阵骚乱。 「……猫？是不是那个该死的白猫？」 「艹！姓石的你这个叛徒！」 「放他上来！把这破猫关在屋里我看他往哪跑！这次一定弄死他！」 「老五你不是保护猫吗？我让你这一屋子的猫和那白的都死在你面前！」 张凡没太听清这些人在说什么，只是模模煳煳的听到了什么猫，死之类的字眼，不过之后的一句话他听清了，在这群杂乱话语中，石开悟喊得声嘶力竭。 「快走！带着猫走！别上来！」 张凡这下知道这是哪了。 第35章 在那头的混乱中，单元门禁哒的一声被打开了，张凡捞起肩膀上的猫就往上沖。 四楼，不高不低，张凡直接走楼梯，一步跨出去四五级台阶，三两下就到了目的地，原野挂在他身上看不清周围，晕乎乎的再睁眼就到四楼了。 原野晃脑袋让自己清醒。 他果然没选错人，如果是带着金阳来，这时候就得他带头往里沖了。 可能世上不会永远都有坏人，但一定永远都会有傻子，就像现在霸占了别人家客厅吆五喝六的一二三四五……七个膘肥的傻子一样。 入户门敞开着，张凡不用敲门直接闯进来，等他走进房间，门被他身后守着门的第八人伸手关上，还挂上了锁。 房间里的人打量闯进来的，张凡结实的体格把几个等着他的人吓了一跳。 「这小子谁？怎么不是挺能打的那小子？」 「他是今天路过帮忙的，他什么也不知道，让他走吧。」 石开悟替张凡说话，这本来也不是他的事，这群人盯准什么就会缠上去，想甩也甩不掉，他不想让张凡也来趟浑水。 「老闆你说啥呢？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绑我老闆？」 张凡既然上来就是想好了要帮忙的，此时面对几人毫无惧意，把原野放下来慢慢握紧拳头。 第63页 客厅里最中间的大沙发上坐着的正是这群人的老大，也目光不善的看着张凡，旁边的小弟凑近小声说话。 「大哥，这小子看上去也很能打啊，我们？」 「他再能打能怎么样？我们这有八个人怕什么！身上没有武器只有那只破猫，门一关逃都没地方逃，呵呵，今天就让他吃点苦头，知道知道和这群人在一起没有好下场！」 「还有小五啊！哥对你多好，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石开悟脸上挂了彩，被他对象扶着站在墙边，他现在只恨当时和这群人扯上联繫的时候没有尽早断了它，结果到现在想断也断不了。 「小五心善，心疼那些猫猫狗狗的，之前狗场的时候不也是吗？」 「没钱没势光有善良有什么用，狗猫和人能一样吗？那生来就是给人玩的！让人逗乐吃肉的东西！」 老大王彪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大了几倍，提起手边的棒子就要再打石开悟，但现在屋里不仅有他们，还有张凡和原野呢。 张凡不能站着不动任由石开悟挨打，见王彪拿棒子右脚一用力就沖了过来，但他体型大，动作明显，没等到沙发那儿，就被彪子旁边的几个小弟给挡了下来。 王彪这一棍子结结实实的就要打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原野趁张凡吸引注意，从侧面蹬墙跑过来，在王彪面前翻过，凌空亮出爪子挠到王彪拿棒子的手上，王彪看见猫的时候已经晚了，尽力躲开但还是让原野挠了个正着。 王彪痛唿一声，手上的棒子没了之前的力气，偏离了原先的轨道掉在地上。 他手上在往下淌血，王彪抓着手面部狰狞嚎叫：「啊！他又挠我！你们把他抓住！先抓那只该死的猫！」 眼前的场景熟悉起来，就像是那晚，一些人被分来抓原野，另一些人控制着带原野来的人。但不同的是现在的原野是有尾巴的原野，动作不知道灵活了多少倍。 原野像风一样在人群缝隙间穿梭，身后有人伸手要抓他，他灵巧的跳上柜子，另两人朝柜子扑过来的时候他又从手臂之间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动作快不说，身体软的像泥鳅哪都能去，弹跳能力还强，还会利用房间里的物品做障碍，来抓他的几个人折腾半天连他的毛都没摸到一根，石开悟夫妻俩在旁边就好像看了一集现实版的猫和老鼠。 原野优雅的踩着两堵人墙的脑袋跳到另一个柜子上，还不忘摆正被他带歪一些的水杯，停在这里看场上局势。 在他的戏耍下，抓他的四人没了斗志，气喘吁吁中互相埋怨对方不出力，另一边张凡和几个人和开始一样扭打在一起，只不过从站着扭打变成躺倒在地上扭打。 原野看着这几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差点笑出声，连那个什么老大王彪都被张凡一起按倒在地上，五个人在一起拧成了麻花。 石开悟悄悄摸到了掉在旁边的棒子，原野计上心来，从抽屉里逃出来团绳子，回头主动找那几人，凭藉身形优势在地上窜来窜去，几圈就把这些绕的晕头转向的人绑在了一起。 四人绑在一起站立不稳砸在地上滚成了一团，原野看看自己的杰作，大功告成迈出猫步前往下个战场，就差哼出歌来了。 没人能看见的大尾巴高高的翘在空中，原野躲开视线，从窄小的缝隙里俯着身挪到张凡他们的位置。 这群人在地上已经打了几个滚了，把石开悟家里的沙发茶几推出几米远，在中间空出了个椭圆形舞台。 原野藏在桌布下一点点靠近，探出脑袋来找到合适的位置。 他挑了个离自己最近，控制住张凡一条胳膊的倒霉蛋，把那条他自己都没见过的尾巴丢出桌布，在地面爬行前进，用尾巴尖尖碰那人的脖子再缩回来。 尾巴尖的感觉不够充足，那人还以为是被衣服碰到了，原野看他没什么反应，又伸出尾巴，像条围脖一样半条都搭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这下他脸都绿了，反覆低头看脖子，他明明感觉有东西！暖的还在动呢！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有东西！有！我脖子上！有东西！」 张彪百忙之中看他一眼：「你脖子上干净的连个毛都没有！别叽歪了！快点把他弄走！」 「不是啊！真的有！我感觉到了！有东西，你们都看不见吗？啊？老林帮我看看我脖子！小五！石头快看我脖子！」 石开悟悄无声息给了困住张凡脚的那人一闷棍，听他叫喊把棍子藏在身后。 「你脖子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你感觉到什么了？」 「没看见？没有？看不见？」那人眼睛都要睁成两个灯泡了，语气里的都是惊恐，「我感觉脖子上有个长条的，软的，有毛的东西……好像，好像是猫的尾巴！」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看不见脖子上有东西，除了比平时更细腻，像开了磨皮，什么都没有。 「有鬼！有猫鬼！老大！有猫变成鬼找咱们来了啊！」这人都快哭出来了，边哭手上还是尽职尽责的抱着张凡的胳膊不松开。 「老大有猫鬼怎么办啊！」 「怎么可能！没有鬼神！相信科学！肯定是你感觉错了，再乱叫把你嘴撕了！」 被他这么一闹，空气中本来针锋相对的气势被搅的没法严肃起来，地上躺着的，墙边站着的都想探脑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第64页 这副样子给了原野灵感，他去空间找系统。 「系统，你可以把我的声音在其他地方放出来吗。」 「像音响在别的位置一样？可以的喵~不仅可以扩音，还可以在扩音后把宿主你的语言翻译成人类语言~」 系统猜到了他想做什么，直接服务到位附赠了个插件。 尾巴这个装模做样还行，真有人来摸一把就会把他抓住，原野把尾巴收回来缩到桌布下面，找了个更隐秘的角落藏好自己。 外面那群人还在什么猫鬼的言论影响下，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帮人扭在一起，一帮人解着绑在身上的绳子，但是这些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在思考猫变成鬼的可能。 工厂里死过那么多猫，每天扔出去的猫都用麻袋装，如果这群猫真的能变成鬼找上门来…… 不可能不可能，鬼又怎么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喵~~~」 就在这些人各怀心思的时候，一声低哑哀怨，尾音拉长久久不落的猫叫声在房间里响起，不知道这声音究竟响在什么地方，听着像在身后，又像在天上，刚被原野用尾巴吓过的人一脸菜色打着哆嗦。 「什，什么声音？」 他话音未落，房间里的灯突然暗了，又一声狠厉的猫叫声撕裂了空间。 「喵！！！」 「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们！我们猫猫死的好惨啊……」 「你们这群人面兽心的傢伙！全都给我去死！」 「去死——去死——死——」 原野听着外面飘荡的回声，找到在系统空间吃瓜看戏的系统。 「我那两句喵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差不多，合理戏剧化了一些，不这样他们不怕，你看，效果多好。」 那些人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四处找声音源头，跟张凡的缠斗也不缠着了，慢慢松开了手。 「谁？谁在装神弄鬼的！快给爷爷出来！不出来有你好看的！」 「喵——喵——」 原野压低嗓子营造出一种古老神秘的氛围又喵，系统将他这句话再次转换。 「我乃猫猫之神，我的孩子们被你们虐待，饱受折磨苦不堪言，你们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我今天就要为它们讨回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改了前面一部分啦，浓缩一下给宝子们写在这里 顾九在接原野回来之前刚出院，在他住院之前是缉毒队的，一次行动中受伤严重住院，出院后队里把他调到了闲职，在原野四处做任务期间，他向队里申请离职，恢復自由后经常自己外出调查一群藏的很深的毒贩。 第36章 最初的惊吓过后，屋内在场的几个人壮起胆子，在王彪的眼神示意下在屋里寻找。 「出来！快出来！藏在哪儿了！别装神弄鬼出来说话！」 得亏石开悟结换了个还算大的婚房，此时房间里十一个人还能活动开，跟张凡互相禁锢的几个人松开手，四下去找藏在房间里的声音。 张凡从地上起来，护在石开悟夫妻俩面前，找了一圈没看见原野。 那只猫去哪儿了？ 原野此时眼前的画面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房间的监控画面，另一个是他藏身附近的画面。 有着系统的帮助，原野挪到了更保险的狭窄缝隙里，天知道要不是系统反覆强调他能钻进去，原野是不会尝试往这样狭窄的地方进的。 不过进来后感觉也还好。 原野小声喵，这声又在系统的帮助下扩散到整个房间里。 「喵——」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找不到我！」 「系统你能不能操控那些电子设备？」 「可以可以可以~宿主的期望本喵肯定满足！用币就能换，宿主你要换什么？」 原野财大气粗，不差这几个奖励币，大爪一挥安排了几处。 「喵？」 「你们不信？」 没有人碰遥控器，电视突然亮起来，画面像被什么干扰了一样抖动，电流竟似乎拼成了一个猫的形象。 这还不算，家里的语音精灵也在没人召唤的情况下自动开启，一卡一顿的播放猫咪们的叫声。 如果是正常时候，这些软糯的猫叫声只能用可爱形容，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猫叫音效卡顿的甚至出现了电音，任谁听着都不寒而慄，就连石开悟也开始思考自己买的房子是不是容易招鬼了。 「啊！别找我别找我！我可没害死你们啊！工厂养猫可跟我没关系啊！你们去找老刘！去找他们三个！」 「对对对！你要报復去找他们三个！是他们做的坏事和我们没关系！」 原野熟悉的那位老刘被推了出来，他的腿抖的都成筛子了，眼睛四处看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大仙！猫大仙！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对猫好，但是它们太小了，太脆弱，没活下来……」 「大仙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当时是他们出的主意，说干这个能赚钱，门路都是王彪给我们找的，我们是被逼的，我心里不想干这个！」 「放你娘的屁！」 原野看这群狗互咬都忘了往下说词，在屏幕上看着不爽，他小声喵了几句从背后偷偷钻出来，悄无声息的到张凡他们旁边看戏吃瓜。 在他出来后没一会儿，又响了猫叫声，原野装作疑惑抬头寻找声音来源。如果顾九在场可你的那个会一眼就看穿他这个拙劣的演技，但石开悟几人真被他骗到了对口型用气声和他说别怕，张凡也上前两步把他护在后面。 第65页 空气中迴荡的猫叫声更加响亮，是原野刚刚提前录好存在系统那里的。 「喵——」 「你们全都有罪！」 「如果不做出让我满意的事情，我的孩子们会永远缠着你们！」 真是开局一个喵，后面全靠编。那个喵顶多是带了点威胁的语气，经过系统夸张的翻译连说这句话的原野都听不出来是自己说的。 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但系统这个看了百十部电视剧来的翻译效果确实不错，王彪他们已经在动脑袋思考了。 「我，我以后保证不干对不起猫的事了！」 「我保证对猫好！给，给猫接到我家里来！」 张凡听了个大概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冷笑：「呵，接你家里那猫还能活吗？」 「那我，那我花钱总行了吧，给流浪猫买吃的买玩的，给猫协会捐钱！」 原野扒拉石开悟的裤子，石开悟福至心灵直接亮出来收款码。 「唔，我那就有个流浪猫基地，就是你们之前造孽的那一群，别光说不做，要不现在就捐了吧？」 「这，我……」 「你不想给猫捐钱？刚才说的都是假的？」 原野没回去喵，系统直接截取了他之前的两个喵拼在一起搞出来个不满疑问的语气，这人连忙掏出手机。 「给多少啊？」 「这得问猫大神，你们是给猫的，给之前被你们虐待过的猫赔罪的。」石开悟眼睛主要瞅着老刘他们三个，「给多少猫大神能息怒我就不知道了。」 给少了怕猫大仙不满意，给多了自己又负担不起，一群人商量来商量去拿出个不高的数，系统得到原野命令后又放出个狠厉猫叫，房间里的灯都开始跟着闪，他们赶忙往上加，加了两倍房间里才安静下来。 原野躲在了最后面看戏，这些人不情不愿的拿出手机来排队找石开悟转帐。 石开悟的妻子方糯在旁边用无辜的声音提醒：「备註上赠予哦，这跟猫大神做的约定，是不能反悔要回去的~」 「谁！谁会做那种事！」第一个要交钱的人一副被说中了的样子，不情不愿的在转帐上备註了赠予，剩下的人不服气，但迫于鬼神压力，还是一个个交了钱。 可能是坏事做多了心里不安，他们这样的人比平常人更信鬼神之说，让原野轻轻松松给还没成立的猫咪救助站募集到了一笔基金。 转完钱，石开悟当着这些人的面用钱去买猫用品，规划了这笔钱的花销，还对着不存在的猫大神许诺会把每笔钱的去处都列出来发在公众平台，一番声明后，这群人无话可说，灰熘熘的哪来回哪去了。 方糯站在阳台上目送这群人走远后才松口气回来，石开悟还在看自己帐户上突然多出来的这笔钱。 「猫大神还在吗？」方糯小心翼翼地问。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等着答覆，但空气中一片安静。 「走了？」 「好像是。」 「你们俩不怕吗？」 「有点怕。」方糯揉搓着还在发凉的胳膊，「但看这个猫大神挺恩怨分明的，就不怕了，这不还是向着我们这边的么。」 今天闹完，石开悟和这群人彻底结下了梁子，张凡让他们遇到事了就联繫自己，别的不行，动手打架他一个能顶四五个。 「看出来了。」 石开悟拍了拍他身上的肌肉块，心情很好也想跟原野亲近一下，但对上白猫没什么兴趣的眼神又把手缩了回来。 「老闆，你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别提了！那时候还没跟你嫂子结婚，找他们办了点事，结果这群人就称兄道弟的和我扯一起了，想走也走不开。」 简单休息了一下，张凡带着猫回到了即将成立的救助站，石家两口子也开车一起回来了。 方糯第一次见到搬来这里的一群小傢伙，那晚石开悟出门给她担心的一晚上没睡好觉，还责怪过他多管闲事，现在看见这群可怜的小傢伙，心里只觉得刚才要钱要少了。 石开悟找金阳商量后续的花销，听他一个接一个用钱的想法，金阳疑惑从哪拿钱，石开悟把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和金阳说了一遍。 金阳一边听，一边用视线寻找在小猫崽群体之中有一句没一句喵喵的原野。 虽然他没证据，但他直觉这件事一定和某只猫脱不了干系。 …… 顾九一大早接到线人的消息，戴好装备，以为要几天后才能回来，结果摸过去后才发现线人给的是个错误信息，只能绕几圈融进人群里，回到住处。 最近感觉有人在跟踪他，是怕他发现什么？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顾九在地铁站脱了外套，换个造型回到小院，默默想着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住了。 这个房子是他爸遗产里分给他的。 其他的现金和房子都给了他妈和他姐，只有在城北的这套老房子留给了他。 他一个人住倒是无所谓，可现在还有只猫有个人，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 既然金阳说过不走，那就金阳带着猫留在这，他走。 进门才迈出去几步，顾九脑子里已经想出了七八十步，院子里安静，没有人，他摸出手机正要联繫金阳，就看见页面上弹出了来电显示。 第66页 是个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繫的人。 顾九手部动作少见的僵硬，手指悬在半空停顿几秒，调整了几次唿吸后才点下那个接通的按钮。 「喂，什么事？」 「什么事？你跟我说话连妈都不叫了？对你父亲见死不救，现在连你母亲都不要了是吧？好啊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顾九！」 「没事我挂了。」 「你为什么离职？为什么从缉毒队离职？那群害死你爸爸的人你不管了是吗？你就让他们逍遥法外了是吗？」 「我有我的打算。」 「屁！你就是怕了！贪生怕死！进一次医院你怕了！怂了！顾家世代从军效忠国家，钢筋铁骨，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孬种！」 顾九接起电话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爸妈两人感情一直很好，父亲的去世已经成了他妈田娟的一个心病，刚得到消息的那天险些哭晕过去，从那天后对其他人的态度就变了个模样，更何况顾凯去世那天他也在场。 顾九眼睁睁看着那一枪从不应该有人的地方打出来，在人群之中锁定顾局，当场毙命。 他没救自己的父亲。 作为特战队员，这是他的失职；作为儿子，这是他的不孝。 第37章 今天的顾九似乎不太一样。 原野驱使金阳带他回到熟悉的小院，一进门就看见了像个柱子一样杵在那儿的顾九。 平日里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死表情，但今天原野看过去就觉得和往日的冷冰冰不一样。他就像个制冷机，以他为中心向空气里发送腐朽的冷气。 金阳停好自己的小电车，兴致勃勃地要跟顾九说今天原野做的好事，研究一下新到手的钱花在哪，话刚起个头，就被原野用爪子拽了下衣服，回神细看终于发现了顾九身上的异样。 「舅，你？这么快事情就办完回来了？发生什么了？今天不顺利？」 「没事。」 顾九摆手离开，不经意间碰亮了手机屏幕，原野看见屏幕上亮着一通刚结束不久，和一个叫田娟的人打的电话。 一定是感情上出问题了。 原野略有些恶趣味的想。没想到顾九这样的人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顾九没说出什么来，原野也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吃饱喝足整顿好自己，就跳出了墙头来到街上。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找过大黄了。 「宿主，附近有些任务。」 系统扫描两圈刷出来一些奖励比蚊子腿还要蚊子腿的任务，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安抚猫猫情绪在这里都算是大事情了。 原野多一眼都没看，脚下躲开墙角有些尖锐的石子，「不做。」 虽然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但这蚊子腿也太小了不是。 这片区域因为原野之前扫荡过，虐猫的略有耳闻不往这边来，流浪猫们听说了他的事迹，在大黄这个固定站点的引导下组成了一个以原野为首的流浪猫团体，更没有需要被拯救，面临生存危险的猫了。 关于这个团体，原野自己还不知道他无声无息的就多了个首领的职位。 但原野知道他现在不需要救猫攒币子兑换治疗点了。变成人需要的是能量条，而能量他只需要他等着时间一点点走满就行。 系统对他这个不积极的样子有些发愁。 「宿主，你要积极的做任务啊喵，币子又不是只能兑换治疗点，商城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你都可以兑换。」 「得了吧，那些东西全都是给猫吃给猫玩的，没一个我需要的。」 「怎么没有呢？你想变成人就只能在这里实现。系统功能里的形态变化只是表面上的改变，无论升到几级都是有时效的，想永久的变成人，您需要兑换系统商店里的一次性血统变换。」 商店里这个所谓的血统变换在一群猫粮猫玩具猫机器人后面，被扔到不起眼的角落，原野翻到它一看，兑换它需要三百个奖励币。 原野看了看自己帐户上剩下的那几个可怜的币子，本来还觉得自己很富有，现在又陷入到了赤贫阶级。 「……」 原野退出界面继续往前走。 「宿主你是要去做这些任务了吗？」 「不。」原野没了方才的斗志，走路都有些慢吞吞的，「不做任务，那点蚊子腿都不够塞牙缝的。」 白猫想到前几日入帐的那些币子，目光炯炯，「我要找机会再干一票大的。」 系统默默关掉还在搜索的任务页面。 如果不是它知道原野的意思，光看个表现，它都以为这只猫是要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原野到大黄经常活动的地方找它，这里经过附近居民们的布置，已经从地上一块简易的垫子变成了能让后轮也自由进出的一室一厅高级小房子。 原野还以为是谁家供奉的小佛龛，结果刚走近就见一个黄毛猫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看见他一脸兴奋。 在猫的脸上看到除了蔑视的表情外是很难的，但这只大黄不一样，在它脸上看见兴奋可太容易了。 大黄拖着轮子从猫房里出来，跟着它的轮子后面又钻出了三只猫。 「师父！真的是你！我的鼻子果然没骗我！看吧我就说肯定是师父，我能分出来师父的气味！」 气味…… 第67页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他记得自己用这个词教小猫们区分左行舟，但它们没学会。 左行舟的身上是一股化学药品的味道，不怎么好闻，硬要是比的话他更愿意去闻顾九身上那股像是冬天户外淋过水的石头的味道。 冰被他顶在头上，脚下是土地，混杂着冰水，寒风，土气和石块本身的那种味道。 虽然也不怎么好闻就是了，肯定没有自己身上的味道好闻。 等一下他自己身上是什么味道？ 原野停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大黄已经跑了过来，身后的三只猫也跟着它跑到原野面前。 「师父！」 「老大好！」 三只猫齐刷刷叫老大把原野吓了一跳，把什么味道不味道的抛在一遍，先问明白眼前的情况。 「怎么回事？什么老大？叫我？」 「没错师父！就是叫你！这三个都是咱们附近的猫兄弟，它们听说了师父你的事，都特别崇拜你，我们就凑成了个团体，你就是我们的老大！」 「除了我们四个，还有好几只猫呢！快去把它们叫来！」 三只猫脚下像踩上了风火轮，一熘烟就跑出去叫猫了，原野想拦都拦不下来。 没过片刻，三只猫身后各跟着两只，九只猫把原野和大黄围成了一个小堆，这阵仗把旁边路过的泰迪直接吓得缩在了墙边，就算有主人绳子牵引着都没有用。 原野转一圈就看见了二十只眼睛在盯着自己，无比怀疑今晚来找大黄这个行程的正确性。 这九只猫都是附近的，当初他刷任务的时候差不多都见过，猫猫见面也不用做什么自我介绍，一上来就热情的要原野讲他之前的经歷，教它们应对人类的招数。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交通，原野把这群猫带到了空旷的地方，趴在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给它们讲，但偏偏就是这样的调调猫们都很爱听，纷纷用一种看偶像的炽热眼神看着讲故事的原野。 原野很受用。 这该死的荣誉感。 「卡特！卡特你在哪？」 「卡特回家了！别吓妈妈！卡特！」 猫猫们的演讲会讲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女生唿喊的声音，声音渐渐走近，原野往声音的来处看，那边走来了一位身穿家居服，刚从家里出来的女生。 原野看见了孟柒，孟柒也看见了这边的一群猫，停下原本慌乱寻找的脚步，改变方向朝猫们奔过来。 「你们在开会吗？我家的猫走丢了，我找不到它，你们能帮我找找吗？」 「你急疯了吧？找流浪猫帮忙？它们怎么可能知道你什么意思。」 「家附近我都找过了，还贴了猫的照片，还是没有，都找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办法，跟这群猫说一声，万一它们能帮忙呢？」 原野头扭累了，把脑袋歪到另一边，趴在爪爪上看两个争论的女生。 「你们有没有办法呀？卡特是黑猫，爪子和尾巴尖是白的剩下全是黑的，身上肉肉的但不算太胖，帮姐姐找回来，有报酬的！猫条猫罐头随便吃！」 「别白费力气了，你这一大段话它们估计就听懂个吃，走吧我们去南边再找找看。」 闺蜜拉着孟柒的手臂，她反拉住闺蜜的手蹲了下来，从手机上翻出卡特的照片举到猫猫们面前。 「这个就是卡特，外面没有吃的，我担心它饿到，它今天还没吃饭呢，帮我找找好不好？」 闺蜜刚想再劝她别在流浪猫身上浪费时间，就看见趴在猫群最中间的白猫抬了抬爪子喵了几声，在这几声后，围在他旁边的猫，除了那只后脚变成轮的，都凑了上来看孟柒手里的手机屏幕。 「天，天吶！它们真的来看了？」 「可能只是对你手上的东西好奇？」 孟柒屏住唿吸不想打扰这群认真看屏幕的小傢伙，等着它们的下一步动作。 「喵？」都看清了吗？ 「喵！」看清了！ 「喵喵。」找到上面的那只黑猫，把它带到这里来。 原野一声命令，九只猫便四散开来，各自奔去了一个方向，给孟柒和她闺蜜两个人看呆了。 「它们去找卡特了？」 「我不，不知道啊，这些猫好奇怪……好像是这个白猫在命令啊。」 孟柒越看这白猫越眼熟，刚才着急找卡特没有想起来，现在突然想了起来，这只猫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网红猫金瞳吗？ 一只耳朵，没有尾巴，金色瞳孔，白色狮子猫，就是金瞳！ 「你是金瞳！我想起来了！他是金瞳！」 「那个以救猫出名，特别聪明的金瞳？」 闺蜜也知道他，或者说哪个家里养猫，且用手机看视频的人不知道金瞳的存在，这几天由金瞳帐号下视频掀起的抵制后院猫舆论浪潮还没退下呢。 「那刚刚……找到卡特真的有希望了！」 「啊啊啊！我好激动！刚刚怎么没用手机录下来啊！」 孟柒又哭又笑的摸出来手机，镜头对着原野，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闺蜜也不再劝她离开了，两人在原野旁边的休息座位上坐下，等待猫猫们传回来的结果。 第38章 孟柒以为还要等很久，结果她们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猫回来了。 九只猫分散着跑了出去，它们都是在附近流浪的，哪里有猫，有几只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知道流浪猫经常去的地方，跑过去看一圈儿，再问一圈儿，就带着答案回来了。 第68页 「猫老大！人多的地方没有！我问过了没有新来的黑色傢伙。」 第一个猫没带着好消息回来，原野让它回到一旁歇着，孟柒见状担心起来。 「怎么办，猫没找到，我的卡特不会已经没了吧？」 「怎么可能，你别瞎想，没准这些猫根本就没去找卡特，它们就是去玩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还有其它跑出去的猫没回来，我们再等等。」 孟柒的镜头一会儿对准原野，一会儿在两边的小路照，期望着下一秒能看见自家的卡特从那里出现，大黄凑在原野身边小声喵。 「师父，人类找不见猫都会这样着急吗？」 「有人会，有人不会。」 「她们为什么会着急啊？」 「她们把猫当成了家人。」 「家人？可是她们没有毛，不是用四条腿走路，两脚兽怎么能和猫是家人呢？」 先回来的那只猫，和后来又独自跑回来的两只都竖着耳朵听着，原野看了一眼焦急的四处张望的孟柒。 「并不是真的家人，而是相处久了，不想分开，害怕猫遇到危险，就像你上次担心苗苗一样。」 原野提到的苗苗就是那栋楼里和大黄隔着屏幕说话的布偶，再提到它大黄又陷入了一阵伤心往事里，喵喵的声音都低沉了下去。 「苗苗……唉，两脚兽也是有好的两脚兽的。」 原野这边没讲多久课，另几只跑出去的猫就接二连三的回来了，其中一只猫的身后跟着只黑色的猫，四爪的毛是白的，看着很像孟柒要找的卡特。 孟柒看见它双眼发光，从坐的地方站起来叫它，黑猫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过来。 「卡特，你去哪了啊，妈妈好担心你，饿了吧？我带了猫条出来，你先吃一根。」 孟柒把猫条撕开餵它，黑猫起先还慢慢走过来小口小口的舔，后面越吃越香，用两只前爪捧着埋头苦吃。 「这是卡特吗？怎么感觉比上次见它瘦了好多？」 孟柒也回答不出来，她也感觉瘦了，但附近长成这样的黑猫，她一叫就过来，习性动作也和卡特一样，不是卡特是谁？ 「可能是毛没有在家里的时候蓬松了吧……它认识我，怎么可能不是卡特？难道是假的流浪猫来骗吃的吗？」 闺蜜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原野：「遇到了这些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孟柒想找理由否认这话，但张口还没出声，就看见另一个方向上又钻出来一只黑色的猫，跟在刚跑出去的猫身后，向她们的方向而来。 这只猫也是全身漆黑，四爪是白色，品相特徵和正在吃猫条的猫，和她要找的卡特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后来的这只猫体型更胖一些。 离着几米远，黑猫刚看见孟柒就喵喵叫了两声，快步跑过来在孟柒的脚下绕圈。 孟柒看着两只几乎没有差别的猫呆了。 两只卡特？ 不是，真的有长的一样，性子也相似的两只猫？还都生活在一个区域？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在她震惊之中，后来的黑猫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毫无顾忌的走上来和另一只猫一起吃孟柒手里的猫条。 「卡……卡特？你是卡特？」 「我的宝贝，你去哪儿了？慢点吃慢点吃，还有呢。」 孟柒把猫条偏向给后来的卡特，最先的黑猫看着好吃的东西从自己面前拿走给另一只猫，想吃但不敢吃。 略瘦些的猫坐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孟柒不忍心看它这副模样，从包里又拿出来根猫条让闺蜜帮着餵。 原野在旁边也在看这两个小傢伙，两只猫一猫一根吃的非常和谐，不仅长相相似，就连它们吃东西的动作也有些相似。 这有意思了。 原野找几只猫询问情况，流浪猫们也不知道，这两只黑猫都是最近出现的，瘦一些的昨天才到着这附近，而另一只是刚刚去外面找猫才发现它的。 是缘分吗？ 原野看两只猫和谐相处，时不时还相互喵两声，看着不像陌生的关系。原野支着耳朵在孟柒的声音下分辨黑猫的对话。 原来它们是双胞胎，本来就是一家的猫，昨天瘦一些的流浪到这儿，被卡特在楼上看见，于是就在今天找机会从家里熘出来找猫，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 嚯，感人的兄弟情。 原野不自觉摇了下别人看不见的尾巴，孟柒想起来帮了忙的猫猫们，从包里拿出备用的猫粮猫罐头分给流浪猫们。 一群猫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过去的爪子蠢蠢欲动，但一个都没先走，全在等原野的指示。 连胖成个煤气罐的大黄都没提前行动。 「老大，我们能去吃吗？」 原野没想到这群猫小弟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惊讶中点头，得到他的允许后，流浪猫们才哒哒上去围着孟柒吃东西。 「你们不来吃吗？」 原野摇摇猫头，大黄回头看了原野好几眼，确定他真的不去吃后，一步一蹭的走回来陪在他身边。 「师父你不饿吗？闻着那么香你为什么不吃喵？」 「我不喜欢。」 食物很香，可和丧失掉尊严，去蹲在人类面前争抢一口食物相比，原野选择不吃。 尽管身体还是一只猫，但他也要维持做人的尊严。 第69页 「太奇怪了。」 原野没吃，大黄也没去，它忍着泛滥成灾的口水，整只煤气罐闷闷的趴在了地上。 孟柒把身上的食物都贡献了出来后，等猫们吃完，将猫包放到了卡特面前。 卡特在门口转了一圈没走进去，扭头示意另一只猫先走，等那瘦小些的黑猫先一步钻进猫包后，卡特才跟着挤了进去。 「它怎么？卡特你要带它一起回家？」 卡特不知道孟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它那在旁边看戏的原大爷帮着先喵出来了一声。 有原野帮腔示意，孟柒连蒙带猜的知道了卡特的想法，最终决定带着两只猫一起回家。 真没想到出来找猫还复制了一只回去。 原野送走了向他连番感谢的孟柒，对着她手中镜头最后摆了个高冷的poss，回头又跟流浪猫们讲了会儿话也离开了。 煤气罐大黄把自己费力塞回猫房，原野在夜色下熟练的翻墙回到小院。 院里似乎没有人在，安静的能听见唿吸声，金阳的小车也不在院里，只隐约间能听见有蝉鸣在远处响起。 他走之前金阳还在的，走了？ 原野在猫窝前犹豫一下，走到房屋的门前，从开着的一条小缝中钻了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猫也不需要灯，原野看一圈儿，顾九不在客厅，看来是在卧室。 原野在转身回去和系统看剧睡觉还是继续向前进卧室找顾九间犹豫，最后还是迈步向前走进卧室。 万一这人真的因为什么感情问题伤心欲绝寻死觅活的，他过去还能喵喵嘲笑两声。 卧室的门虚掩着，白色的猫猫顶开门探头钻了进来。 顾九果然在，他靠着墙坐着，月光从窗外撒在他身前，整个人停留在了黑暗里。 听见猫撞开门的声音他转眼看过来，原野一进门就装进了他的眼睛里，这道眼神莫名的让原野有种无望的苦痛，像是看见了他，又像是没看见，原野一时间没能迈出下一步来。 看来他没猜错，果然是为情所困了。 被那个叫什么田娟的女人。 真是，这人的品味就不能高点吗，这名字听上去有四十岁了吧？ 顾九竟然喜欢这样的。 原野走到他前面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被那道月光照到，本就洁白的毛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发着光，毛尖尖像开了柔光，晕着，又一根根的闪着晶亮的光。 顾九看的有些出神，看着原野停在他面前，坐在光里，再喵喵叫了几声，漂亮的像是月光的使者。 他伸手把月光揽了过来，想要抱在怀里，最后却放在旁边。 「要吃饭？还是要喝水？」 这些需求他用来找顾九吗？开玩笑！那他自己早就饿死了！ 他那两句话明明是在嘲笑顾九好不好！ 原野又喵了一声，但平时一直和他很有默契的顾九今天像是换了个人，一句话也没猜对。 顾九反应过来什么，顺手摸了把原野的毛，「你不用，你不是一般的猫，不需要找我。」 「那你在担心我？」 「不用，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担心他？ 原野差点笑出来，这人自恋到了这个程度吗，还以为他会担心他？ 看顾九这副苦瓜样子，他笑都笑不过来好不好？ 这样想，但在顾九的手降下来时，一直躲着不让别人摸自己的原野僵了一瞬，还是停在了原地任顾九摸完。 看在他今天憋屈的份上，就大人有大量让他摸一次。 顾九从头撸到尾，双手捧着摇了摇猫脑袋，看着原野一副想跑但忍着没跑的样子，嘴角轻轻勾起。 窗外的月光追着原野往前移了几寸，撒在原野的尾巴尖上，也照在了顾九的身上。 第39章 原野不记得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觉的气氛太好，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就是感觉有点热。 原野被热醒，睁眼是陌生的天花板，楞了会儿想起了昨晚他去安慰失意男青年了。失意男青年把他搂过去抱着，他出于善心安静躺了会儿没跑走。 现在再醒来他还是保持着被某人抱着的这个姿势。 窗外打进来的光已经换成了阳光，原野睡意渐渐消失，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身体肌肉记忆的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弓腰、伸爪张嘴打哈欠三件套，嘴张了一半，原野一扭头对上了双正在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一双眼睛。 原野正打着的哈切停在一半的位置。 这人一直在看他？看多久了？他不是每天很早就起床吗？怎么今天就赖床上了？ 原野脑中同时闪过好几个问句，眨巴下眼睛，慢慢合上嘴，退回爪子，把伸出一半的懒腰缩了回来。 顾九看他这副样子短促的笑了一声，这声字都不算的气流声在原野听来声音极大，明明是不明显的气声，却像是响在他脑中一样。 不对就不对劲，这个男人不对劲！ 他这什么态度？笑什么？他哪里好笑？ 一大早上的什么都不干就睁眼睛看自己？ 原野回忆着那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哆嗦出了个同手同脚来，强撑着没事从顾九身边跨过，感觉到这人的视线随着他移动，逃一样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敢确定自己走的时候屋里那人还在笑，原野面无表情的走出院子，找系统洗漱一番，扒拉两口猫粮就跳出了院墙。 第70页 金阳不在，拍视频大业只能暂时搁置，原野可不打算在那院子里和某人大眼瞪小眼，赶紧熘出来走远一点，最好找几个任务做，赶快攒够点数变回人，离开这个寄人篱下的生活。 原野在路上和系统关于昨天那两只黑猫算不算救猫任务这件事讨价还价了一番，系统说不过原野，最后动用了权限改了两个数值，把卡特它们也算成了个救猫任务。 不过这个任务给的奖励很少，开始拼夕夕模式，一个任务只给十分之一的奖励币。 原野看着面板上新出来的进度条：「……在网上学点好的吧。」 「放心放心，本喵不会像无量商家一样坑宿主你的。」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原野自动遗忘看不起蚊子腿的嘴脸，收下了这块他变人大业上的小基石。 大黄新猫屋很显眼，原野没走出去多长时间就看见了。还是在老位置，甚至已经成了两条街范围内人猫两界闻名的存在，几天内就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拍照打卡，附近的流浪猫们也时不时会来蹭住。 大黄年龄比较大，在认识原野之前，附近的流浪猫它基本上就都认识，只是因为身体上的残疾，不能动，才每天消沉的谁也不理。 但在被原野一顿嘴炮输出改变了观点后，大黄性情大变，每天阳光开朗能吃能喝，带着一双轮子跑的飞快，遇见哪只猫都要宣传一下师父的报復宗旨，招唿别人一起吃人类给的口粮。 久而久之附近的猫都知道到它这里就有吃的，时不时有猫过来蹭吃蹭喝，有了猫屋后也会来蹭住，和附近的猫们关系都很好，隐隐成了个猫猫们的中心。 流浪猫们都很信服它。 不单是有吃有喝，还因为有学歷——原野第一高级猫学的学歷。 不用多的，大黄简单拿出原野教它的报復理论就给这些基本上是文盲的流浪猫们听懵了，后来听它说是原野教的，更是让这些猫对原野推崇不已，所以昨天才会对原野言听计从。 昨天原野给流浪猫们上完课离开后，有一部分流浪猫就在大黄这里留了下来，跟着大黄在猫屋里睡了一晚。 这个猫屋说小不小，但说大也并不算大，原野在外面看，感觉大黄一只煤气罐塞进去就很难有活动的余地了，但此时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又一只猫从猫屋的口里钻了出来。 整整七只，再加上最后钻出来的大黄，一共八只猫，挤在了一个两层猫高的猫屋里。 原野很不理解。 这些猫在里面是一只一只叠在一起的吗？怎么活动的？这能住？ 拒绝了大黄让他进猫屋的邀请，原野点了一下在场的猫数，等它们解决了早饭问题，领着一堆猫浩浩荡荡的向着系统新开发的任务地点前进。 就像曾经原野刷地图任务一样，这次他们去的也是个遍布小任务的地图。系统任务刷在任务栏里，原野一边走一边分心看任务，再想好解决的办法一只一只的教给猫小弟们。 这些都是猫力，有一只是一只，就像昨天帮着找卡特，好用的很。 掉进坑里的，爬树上下不来的，这些问题找身强力壮的猫；不想吃饭，抑郁难过的，这些思想问题让大黄带队，现身说法，带着原野教的话术去劝导。 任务还是经典的几样，掉进坑里爬不上来的，爬上了树跳不下来的，不想吃饭，抑郁难过的…… 原野根据任务来派猫，体力活找身强力壮的猫；要用话术的，派出大黄带队现身说法，还有两只，一只掉进了下水道，另一只被小区的保安盯上要给猫下药，这两个他自己去做。 体力活的小队完成的最快，原野到掉了猫的下水道没多久，就有完成体力任务的猫跑了过来。 「老大！完成了！我把猫也带过来了！」 原野一看，那个任务图片里趴在书上瑟瑟发抖的小白猫被它一路叼了过来，猫小弟因为要跟原野说话把小猫放在了地上。 小白猫晕头撞向，四脚触地后晕头转向的走了几步，摇摇晃晃走到了原野面前，在两只猫的注视下走到下水道面前，一脚踩空扑通一声从洞口掉了进去。 原野：…… 猫小弟无辜的朝着原野眨巴两下眼睛。 原野看回下水道口，最初掉进去的猫试探的走过来叼起后掉进去的小猫崽，白猫身上的毛被染成了黑色。 盖子上可能是被车压的原因少了一块，猫就是从这里掉进去的，但能从这里掉进去的猫不会大。 昨天夜里下过雨，下水道里的水还没有干，满是泥。此时两只小猫在泥水里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朝上面喵喵叫着求救。 好么，救一只变成了救两只。 下水道坑不算深，成年猫进去可以毫不费力的跳出来，可有盖子挡着，怎么进出是个问题。 原野瞥了那只猫小弟一眼，猫小弟嘿嘿傻乐往后退了一步，系统在系统空间里笑出了鹅叫。 「你别笑了，想想办法。」 「哈哈哈鹅鹅鹅，我相信宿主你可以的，你一定有办法哈哈哈。」 原野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猫能做的事情本来就少，他想把下水道盖子打开，但井盖太沉，别说猫了，连一个成年人都没办法搬开。 猫多力量大？ 算了吧，原野在心里做了个简单的加法运算，那些猫还没他的力气大，加在一起还是一堆臭皮匠，变不成诸葛亮。 第71页 原野放弃指望这些傢伙，在下水道旁边四处检查一遍。 它们掉进去的是这道排水渠的一个口，侧面一个狭窄的通道里是这条狭窄的排水渠。原野目测了一下，这个通道口可以让两只小猫通过。 安排猫小弟守在这里，原野顺着排水渠走，走了大概五十步，从道路的入口走到出口的时候，看到了这条排水渠的另一个入口。 这里和猫掉进去的地方很像，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口子更大些，能让原野这样的成年猫进去。 他可以从这里下去把猫带上来。 原野试了试身形，排水渠的入口他过不去，转身跳上来回到猫小弟这边。 两只小崽子还在下水道等他，看他不见了以为他让它们在里面自生自灭，放弃不救它们了，担心的一直在喵喵叫，猫小弟怎么劝说都不行。 原野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原野在让他们帮忙救和用自己的计划之间犹豫了两秒，还是不能放心的把性命交给别人，钻过几个人自己上前。 「喵。」我回来了。 「喵喵喵。」别担心，这就救你们出去，听我的指挥。 原野把现在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两只猫眼睛含着泪，晶晶亮的看着原野。 「喵喵。」听着我的声音，跟着我走。 两只猫显然没听懂，原野不再和它们解释，引导着猫往前走。本来还用一下前后左右的指挥，结果两只猫不知道哪里是左右，最后原野放弃了指挥，用声音在街面上引导。 兴许是有伙伴，有原野的声音陪着，两只猫大胆了许多，跟着他在排水渠里一步一步挪到另一个下水道口。 排水渠里又湿又滑，两只猫还是猫崽子，在地面上走路就不平稳，在这里更不用说了，走的还没有滚的快，路才走了一半就变成了两只沾满泥和草叶子，灰黑色上带着几片绿叶点缀的玩具球。 他等会儿要叼着这两个东西从洞口跳上来吗？ 不怎么好下口啊喂！ 第40章 原野模拟着张了下嘴又闭上，实在是没办法模拟毛球入口的感觉，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系统身上。 毛球连滚带爬费力的挪到这边的入口处，原野得到系统立刻给他清洁的承诺，提前跳进下水道里等过来的两个小毛球，派不上用场的猫小弟在地上给他吶喊助威。 原野火速把两只猫一起叼过来，尽力长大嘴，一口咬住两个，瞅准方向用力一跃就从下水道中跳了出来，把猫小弟看呆了。 「老大！你真厉害！」 原野瞥他，很想把这只猫一脚踹下去，想了想还是忍了。 万一这蠢货下去上不来，难道他还要去把它也叼上来吗？ 他可咬不住。 原野把两小只放在地上，背着人假装是在舔毛，实际是由系统给他们三个都清洁了一遍，包括原野的口腔内也用粒子沖了一遍。 两小只被原野从下水道救出来，脱离了又冷又怕的环境，都依偎在原野的身边，原野走一步它们跟一步。 安排出去的其他猫陆续回来了，原野还要敢去被保安盯上的猫那里，两小只纠缠着差点把他绊倒，打包交给大黄，然而他刚离开，小猫又焦急的找了过来，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男妈妈。 救个猫还给自己救出两个孩子来。 刚开始缠着原野还好言耐心相劝，送走几次后原野耐心已经没了，面对毛球毫不客气的一尾巴拍飞，两小只看不见尾巴，但能在尾巴上感觉到原野的气息，都不害怕，只觉得新奇。 原野再次用尾巴扇飞两只猫，趁着小猫眼冒金星戒备尾巴之际转身熘走。他安排大黄留下，带着几个猫小弟离开这里，从前面街口的栏杆钻进当事猫的。 任务栏被清空大半，现在面板上标红的任务只有他们即将去的这一个。 这只猫是生活在学校里的流浪猫，性格活泼亲人，学校里的学生们都很喜欢它。 吃喝住都有学生和老师的投喂，在学校里生活的也算不错。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猫，更不是每个人都对生命怀有善意。 学校里的保安看不惯这些流浪猫很久了，在他看来养个猫猫狗狗的纯属有病，把这些畜生养在身边，一口一个宝贝亲爱的，一口一个闺女大儿子，这都不是正常人的做法。 这些猫生活在学校里，吃喝拉撒都在校园，破坏的是校园的环境。那些人看在眼里，笑话在心里。笑话在谁？肯定是他们管学校后勤安保的啊！ 有着这样的想法，保安就一直在寻找机会抓住这只流浪猫，这天让他找到了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学校的外卖都放在楼旁边的外卖架上，同学们下课自己来取。而在这个架子上时常因为忘记，或者其他原因有外卖被落在这里没人取，最后只能被丢在垃圾桶里。 在学校生活的这只小流浪知道这个情况，这几天都会去外卖柜旁边转几圈，今天终于走上去，在柜子后面费力站起，伸爪子按住一个放了几天没人取的外卖盒。 小流浪按住后没有动，左右看看，试探喵喵两声。 「这个我可以吃吗？我拿走了？」 没人阻止，围观的学生都了解情况，笑着看它，有人给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科普，小流浪等了一会儿，又伸爪子去勾，扒拉到合适的位置开心的叼走去吃外卖了。 第72页 张剑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躲在旁边看流浪猫叼走外卖，悄悄跟上，等猫把外卖拆开，吃完，再上前猫赃俱获。 张剑手拿准备好的工具，看着猫一口一口，洋溢着欢快的吃下外卖，冷笑着走上前拨开人群。 「干什么呢？怎么回事！流浪猫怎么在偷吃外卖？」 围着的人被他吓到，蹲在地上的学生站起来。 「老师……」 「那个外卖是没人要的！栗子没偷吃！」 「你怎么知道是没人要的？谁告诉你的？它从货架上偷外卖，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之后丢外卖谁负责？你掏钱给失主再点一份？」 他的语气太兇，围观的学生们本来还有人想再说些什么，但看他这幅狰狞的样子，闭上嘴退后了一步。 流浪猫是个三花，因为毛色是棕黄和黑色为主，被学校里的学生们叫做栗子。 栗子知道学校的人都很好，被围观着吃东西也没什么防备，正喜滋滋的吃着呢，突然觉得身边有什么不对，抬头刚想跑，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袋子套了个正着。 「敢偷吃外卖？越来越猖狂了，看我今天不给你个教训让你长记性！」 张剑把带来的绳子绑在猫脖子上，栗子在地上疯狂挣扎，爪子抓破了袋子挠在张剑的胳膊上。 「草！挠人？太危险了！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能让这种有危险的流浪猫存在！」 「放手！你弄疼它了！」 「栗子平时很乖的！它不伤人！你要绑它，还要打它，猫怎么可能不还手？」 张剑把绳子狠狠勒进猫脖子里，拽着绳子的另一头，提着猫转一圈，面露凶光。 「偷外卖的贼！我今天就要教训它！」 餵猫的人里女同学占大多数，还都是普通的学生，身体素质比不上一个壮年保安，此时就算想说些什么，看张剑这副样子也不敢上前。 张剑得意的笑，握着绳子的手高高扬起，要甩动绳子把栗子狠狠砸在另一侧的地上。 围观的学生不忍的闭上眼睛，外围举着手机的也偏过头不忍看，握着手机的手抖动到对不稳镜头。 就在所有人觉得栗子今天凶多吉少，要被砸个头破血流的时候，一群不知道从哪来的猫出现在场上。 打头一只白色猫如同闪电，一口咬在张剑的手腕上，锋利的爪尖像尖刀一样划断了绳子，断口整齐的掉落在地上。 紧随白猫后的两只猫也到了，合力将空中要掉落下来的栗子接住，稳稳放在地上。 好在到校园之前他就让系统强化了爪子。 原野盯着张剑，余光扫过露在外面的爪刃。他刚刚本来想咬在手腕上，逼张剑松手，结果张剑死死握着绳子就是不松，他只能换方法去弄断绳子。 但总归是赶上了。 他那边刚和大黄它们分开，面板上最高位的任务颜色从黄色瞬间升到了紫红色，提示紧急的警报一直在响，可恶的是只在他的脑子里响。 把栗子成功放下来，连繫统都跟着松了口气，旁边围观的学生们此时才想起来发出惊唿，握着手机录像的身体半转，镜头对准了原野。 刚才这番亮眼的操作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再后面跑的稍慢一些的猫也赶到，护着把栗子挪到了更远的位置。 栗子脖子上的麻绳死死勒进了肉里，皮毛外翻，栗子唿吸困难，猫群们不知道怎么办干着急，旁边的同学想帮忙，流浪猫们满眼警惕，呲牙伸爪子不敢让同学近身。 原野和张剑比划了两下，抽空回头望了一眼。 「喵。」他们是帮忙的，你们散开让他们去解绳子。 猫群对原野的声音很敏感，这边的同学不知道原野叫了一声，在他们的视线里就是本来围的水泄不通的猫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散开，几名学生一脸茫然的蹲下来给栗子解绳子。 原野这边不是他和张剑在单打独斗，他可是带着一帮猫小弟呢。 三只身强体壮的一直在旁边给他掠阵，那边围着栗子猫散开后也过来了几个，由原野领头，有组织的一只只或是几只一起上去骚扰，张剑孤立无援，很快就被这些猫折腾的疲惫不堪。 他虽然力气大，但也要有能打到的目标啊。 这些猫一只比一只灵活，根本碰不到，他想抓，结果人家挠他一下就跑了，前后左右不一定在哪里出现，防不胜防。 「哪来的这么多流浪猫！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带来的？谁训练出来的？是谁在搞我？」 张剑说个话的功夫嘴上斗会被抓出印记来，不大一会儿身上露出的皮肤上没了好的地方，就连穿着衣服的位置也有被连着衣服一起抓破的地方。 围观学生没有一个上前帮他的，张剑骂了几句抵挡不住猫群的进攻，护着脸落荒而逃。 猫小弟们还想追上去挠，原野先停下来，叫猫小弟们也回来，他站在最前，领着猫们注视张剑离开的背影，好不威风。 围观的人们都被这伙突然出现的猫帅到了，尤其是领头的白色狮子猫，那股威风凛凛的气场，就像真的是一只狮子，转身和同伴们庆祝刚才这场战斗的胜利。 「酷！」 「这些猫也太帅了吧？」 「领头那个猫！我的梦中情猫啊这是！但是这只猫怎么没有尾巴？还少一只耳朵？」 第73页 「不是，你们不觉得这只白猫有点眼熟吗？这不是网上那只金瞳吗？」 议论的话题从方才的突发事件引到了原野身上，原野没多关注，转身回来看栗子的情况。 栗子的状态说不上太好，但因为原野他们来的及时，没有受到进一步的迫害，只是脖子上的勒痕看上去很严重。 原野在周围的学生群体里看了一圈，没有合适的寄养人，沉吟片刻在猫群中间问栗子。 「你要跟我走吗？」 「我现在就可以救你。」 第41章 栗子第一次被这么多只猫包围着。在这群猫中，最显眼的就是最前面那只正在说着话的白色猫咪。 他问自己要不要和他走。 栗子倒在地上，每一口唿吸火辣辣的困难，余光扫过在外围站着的学生们，扫过这个自己快乐生活过很长时间的校园，没在其间找到那个用绳子勒它的坏人。 「我跟你走。」 「你，你真的能治好我，我跟你走，我吃的不多的，最长可以四五天不吃饭呢。」 栗子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出来的声音还是很微弱。 原野贴近分辨出它在说什么，用身体挡住别人凑过来的视线，用了个治疗点给它。 栗子上一秒还觉得唿吸困难，下一秒疼痛的感觉就消退很多，等几秒后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不可思议的看着原野。 原野知道它猜测了些奇怪的东西，没多解释，任由它胡思乱想，带着猫转身离开了校园，只给围观的学生们留下了背影和尾巴尖。 就是这么潇洒。 这片区域的任务至此全部刷完，原野来的时候带着一群猫，走的时候也带着一群猫，不同的是多了些奖励点和奇怪的零食玩具等任务奖励，以及多了几只累赘的猫。 两只毛球和一个时刻用亮晶晶眼睛看他的栗子。 原野面冷心硬，将猫小弟叼回来两个小毛球往大黄的猫屋里一扔，剩下的栗子扔给几只流浪猫们，面对几双眼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大黄那儿有吃有喝，他完全不用担心。 猫猫们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原野从墙上跳进院里，往屋内看了看，发现顾九没在家里。 这人又去哪了。 没有工作天天还神出鬼没的，穷还没有上进心怎么行，这不很快就坐吃山空了。 顾九没钱他的猫粮怎么办，不知道金瞳这个帐号赚了多少钱，找个机会取出来。不，据说现在他在网上很火，要不学着那些主播做直播？ 越想越靠谱。金阳不知道去哪了，他不能指望顾九，要自己找之后的出路。 原野边想，边找了点吃的补充体力。自己吃完打个哈切想睡觉，但想着大黄那边今天跟他回来的猫，没直接去睡觉，带了点猫粮跳出去找它们。 几只猫看见他都围了出来，小猫吃两口猫粮就跑两圈玩一会儿，原野趴在旁边看着街上的行人，大黄趴在他的另一边。 这情景就好像原野是那个外出找食物的男主人，大黄和两只小傢伙是在家等他的女主人和孩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原野摇摇脑袋把这个想法摇出去。 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发现他是网红猫后围过来举手机对着他的人等了一会儿看他没有动作，收起没什么收穫的手机离开了，原野看看天，再次打了个哈切也站起来抖抖毛往回走。 他倒也不是非要回去睡觉，就是感觉顾九应该还没回来，他回去免得有些不长眼的小偷什么的来偷东西。 原野走上这条熟悉的路，他没从地上走，为了跳墙方便走的墙上。晚风从侧前方吹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缕带着腥气的潮湿。原野停下来分辨一下，这缕腥气在温热的夏日空气中扩散的飞快，方才还是如丝如缕的，没一会儿就散成了一片。 这股腥气……好像是血？ 为什么这个时间会有血迹？有人出车祸了？ 这个区域都是老房子，小巷路窄，平日里不会有很多车辆进出，就算有也都开的很慢，怎么可能在这种巷子里发生车祸。 那是动物的血迹？或者是有人起了冲突？ 原野脑子里冒出一个个猜测，召唤出系统让它调查一下前面的情况。 因为今天原野带着猫小弟们效率很高的清完一片区域任务，系统心情很好，没犹豫直接用能量往前探，探到情况后回来告诉原野。 「宿主，情况不对，前面的确有人受伤了，还是你认识的。」 原野闭上眼看系统传回来的画面，画面里的情况是他没想到的。 早上离开后一整天没看到的顾九靠着墙跌坐在地，左手扶着右臂，血迹从手指缝往外流，除了右臂，还有肩膀和腿上。原野从上到下看一遍，找出来三四个冒着血迹的窟窿眼。 是枪伤！ 原野猫眼肉眼可见的瞪大一圈，面对一工厂被关起来的猫都没有慌乱，而此时心里却慌乱了几拍。 为什么能有枪伤？ 原野反覆看了几眼，四处伤口是从中间往外扩散的血迹形状，仔细看能看见最中间深黑色，陷进去的弹孔痕迹，肩膀上是陷进去的，而腿上直接是穿透过的痕迹。 仔细看清楚后，原野反倒镇定了一些，收拾好最初的慌乱，让系统指路往顾九的方向跑。 第74页 虽然现在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怎么就严重到动用了枪械，但怎么说他们也有一段时间的借宿情谊，不能让顾九一个人倒在外面。 顾九倒在这条巷子最隐蔽的凹陷处，因为住在这附近的人家出国了，所以很长时间没人打理，平时不会有人特意过来所以很安全。 地上扔着个从头到尾完全被血侵染个透的布条，这人中枪的位置应该不在这附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倒在这儿的，地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已经汇成了一个血组成的水洼。 墙上很干净，附近没有凌乱打斗的痕迹，尽管身中数枪，顾九对自己的踪迹还是藏得很好。 原野先在墙上简单排查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跳下来到顾九身边。 流出来的血都有一个他的重量了吧。 原野被血洼的腥气呛的偏过头，绕开到另一头观察。 人还活着，受伤的影响唿吸声更明显，就像白天的栗子一样出气比进气多。 系统扫描顾九确认他的状态，原野把他的手机从衣兜里掏出来。 现在的手机常用指纹锁，原野扒拉过来顾九的手指，拽着手指上去按解锁手机。 顾九的亲人或者朋友，他认识的只有两个，一个金阳一个左行舟。对比来看金阳更亲近些，现在这样的情况，原野选择给金阳发消息。 通讯录里的电话全没有标记姓名，原野点开绿色的app图标，软体里的内容很少，没用他怎么翻找，直接在最上面看到了金阳的名字。 原野点进去。 金阳：舅我回不去了，你还是和姥姥服个软吧，她也是担心你。 金阳：她俩关着我，我出不去…… 金阳：小金瞳之前的视频我都剪出来发出去了，我碰不到电脑，手机上没登陆过帐号，舅你用金瞳的手机发布一下请假的动态吧。 金阳：或者你用手机拍一些视频，你想直播也行，现在直播的人很多，我觉得金瞳很有直播的能力。 金阳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顾九还没看见，都是未读的消息。 原野点开后在聊天页面停顿一会儿，看完聊天内容还是选择了退出去。 金阳那边指望不上，他也不知道左行舟和顾九是多亲近的关系，在聊天界面里从上到下扒拉了两遍没看到能通知的人。 这人过的没有朋友吗？ 原野翻不到人，放弃了手机，绕了顾九半圈，血还在流，随时有生命的危险。 没办法联繫上人，也不能送去医院，要是叫了救护车的话这四个枪眼怎么解释，万一他是个逃犯呢？ 原野眼睛微微眯起。 虽然他觉得顾九这个人不像个逃犯。 「我的治疗点能给他用吗？」原野打起了自己系统点数的主意。 「你的奖励币……都是给猫猫用的。」系统说话犹犹豫豫的，「不过如果你执意要求，可以折算成对其他物种的治疗点数。」 系统权衡片刻，认为此时开了这个权限对救猫大业更有利，把面板上一块隐藏的区域亮了出来。 原野进入空间看。那是商城里之前没有的一块，是各种的兑换选择，除了跨物种通用的治疗点，还有到了地球后专门开放的地球上的物品兑换。 各国的钱币、金银珠宝……原野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看向最要紧的治疗点。 这个治疗点可以说是原本商城兑换的升级版，除了能对更多的生物使用外，治疗生效时间更快了，但同时兑换的要求要多了起来。 比如一个治疗点需要五个奖励币。 他今天带着小弟们刷了一天的任务也才只有五个奖励币。 原野在这条指示上多盯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用五个币子兑换了一个治疗点。 「那个，宿主，这个人受的伤需要用四个治疗点才能治好。」 原野在空间里看了猫具现出来的实体一眼。 「一个治疗点能不能让他不死。」 「能，但是喵……」 「能不死就可以了，谁说要治好他。」 系统默默噤声，原野退出来睁眼，将新兑换的治疗点对着顾九使用。 使用后能看见血熘出来的速度变慢很多，甚至马上就要止住了，唿吸声也平稳了一些。 但他的意识还昏迷不清醒，虽然有好转，但好转的不多，平日里健康肤色的脸有些苍白，伤口仍然狰狞的显露着。 原野没有别的动作转身就要走。 「宿主，咱们就让他躺在这儿吗？被别人看见送到医院是不是就把他抓起来了喵？」 「那就让他被抓走。」 原野说着还是把身体转了回来，想起刚刚在系统空间看到另一张屏幕上显示的进度条，吩咐系统，随后在一阵仔细看才能发现的微弱光芒后，墙上的白猫影子渐渐抽长，成了个双腿站立的身影。 第42章 原野太久没有用人类的形态行动了。 上次在工厂也就是打架用了一会儿，情况紧急没时间研究别的事情，现在他面对着倒在地上的顾九，第一件事是先适应成为人后的视线。 两只脚怎么走路来着？ 原野尽力克制自己想把两只手往地上放的冲动，扶着墙动一只脚，试着松手往前走一步却踉跄摇晃，只能立刻又把手抬起来扶着墙。 脑袋上没收回去的耳朵抖动两下，尾巴在他深唿吸一口气放松后才开始小幅度的摆动，原野闭眼看了下还算充裕的变身倒计时，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地上的顾九身上。 第75页 「喵喵，沉喵，靠，我喵搬。」 变回人后的原野张嘴就是个猫人双语混合，系统眨巴两下具现出来的猫眼，看着显示屏上这句乱码。 「宿主你刚才说了什么？」 「……」 「喵」我说他太沉了。 原野回忆起双腿走路的感觉，虽然还有些摇晃但是已经好很多了。他蹲到顾九身前，刚蹲下两只手就想放在地上当回前爪，原野赶快把手缩回来，抬起一只胳膊跟顾九对比。 肉眼可见的，顾九的胳膊比他粗上一大圈，更别说身体的其他部位。原野在顾九家里看见过放起来的军装和奖章，他退伍前是特种部队的，身体素质肯定很强。 体重一定也不轻。 原野抬眼看周围，想着从这里回家的路线估算了一下距离，再猜测一下在路上看见街坊邻居的可能性，越来越嫌弃之后要做的事情。 哦，还有肯定会沾满到衣服上的血迹。 属于一只猫猫的洁癖这时候涌了上来。原野眉头紧紧皱起，左右看找了个尽量少沾到血的角度，转过身将顾九背在背上。 「艹！」 「怎么了宿主？」 系统给原野看着周围情况，面前盯着的一排显示屏三百六十度放着周围街道的实时监控，听见原野声音系统赶紧调出来三个围着原野的。 「压着我尾巴了！为什么都变成人了还有尾巴啊！」 「噗。」 顾九昏迷着没有力气，原野只能用两只手绕到后面扶着他不掉下去，整个身体压过来后，尾巴被结结实实的压扁了。 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被压住，酸痛的感觉直冲头顶，让原野嘶了好一阵。 怪不得那些猫被压到、踩到尾巴都会惨叫，这他丫的是真疼。 「这他丫的破尾巴不能收起来吗？」 系统很没良心的一边笑一边解释：「收不起来的喵，系统的变人功能是把猫的身体对应着变换成人类的身体，四肢躯干可以对应，但是人类的尾巴已经退化消失掉了，尾巴对应不到，只能显示在外面。」 猫的身体比原野想像的强壮许多，背起来一百多斤的壮汉顾九也不算太费力。 原野背着顾九站起来，边向前走边质问系统，「为什么还有耳朵？」 「人类可是有耳朵的，还是两只。你别告诉我耳朵也对应不掉。」 「唔，这个——难道你不觉得的有两只猫耳朵很好看吗？」 他不觉得。 原野感觉脑袋顶上的耳朵不受他控制的自己抖动一下，想着之前从一起打工的同事手机里看见，好好的人带着猫耳朵的图片，不适的又晃了下脑袋。 怎么会有人觉得那种东西好看，太奇怪了！ 赶紧把这个该死的顾九拖回去，他不想用这个形象在外面太长时间，万一被看见了丢的可是他自己的脸。 原野背着顾九，在系统的指引下小心谨慎的在巷路里穿梭，耳朵此时立了起来，在黑暗中机敏的听周围发出的每一丝动静。 歷尽千辛万苦到了熟悉的街上，原野在拐角处放下顾九喘气，等着外面的行人走过后连拖带拽的把顾九带到门前。 「靠，门锁着呢！」 原野想直接撞门进去，看见门上的锁眼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院的门是锁着的。 他成天走墙，怎么想起来还要管门锁不锁啊！ 顾九身上肯定会有钥匙，原野担心有人这时候经过看见他们，换了个姿势让顾九整个人的重量从一侧压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扶着他不让他倒，另一只手动作尽量小且隐蔽的在男人身上能放东西的地方来回摸索。 夏日天气已经炎热起来，顾九却还穿了个长袖，原野先是往上衣兜摸，摸到了些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东西，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钥匙，原野往内兜再摸，还是没有。 淦，这人放在裤子的兜里了？ 这也太不符合形象了，真不酷。 因为紧张，原野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逮住一个点就跑了几个弯，吐槽了几句，手已经向下衣兜伸了进去。 「宿主，邻居出来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站在这家门口？」 顾九的邻居此时推门出来到自家院子里遛弯，注意到了原野这边的动静，打开个门缝看这边的情况。 该死的系统，这提醒了和没提醒有什么区别。 原野手不尴不尬的刚伸了一半，被这声音吓了一下，不敢有大动作，伸出去的手只好就势往前放在了顾九大腿外侧状似扶着他。 「我送顾哥回来，顾哥是住这儿吧？」 原野手上使力，小动作拧动身体带着顾九侧过来，只露出脑袋和半张脸，担心她看见顾九身上的血迹，也担心看见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只能矮下身子低着脑袋，把大半个身体藏在压着他的顾九身后。 血迹已经干涸，血腥气不大，散不出多远，只有离着最近的原野能闻到发散在空气中的腥气。 说不上好闻，原野甚至有些讨厌，但可能是背着这一路闻惯了，此时却莫名的感到些因为熟悉而产生的安全感。 「你抱着的是顾九？」 「对，是顾哥，今天一起吃饭，他喝多了，现在醉的一点反应都没了。钥匙，钥匙是在裤兜来着吧？」 原野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随口编了个能说的过去的理由，手上继续之前的动作在顾九身上摸钥匙。 第76页 两人此时挨的很近，原野能感受到顾九身上因为失血太多而产生的凉意，手掌附上顾九大腿的位置，却还是在凉意中感觉到了热。 「喝醉了？怎么没有酒气？」 邻居阿姨把对象叫了出来，两人门缝打大了一些，原野更紧张了，哪有空关心什么热啊凉的，他的心差点凉了。 原野手指间微微抖动，短促深唿吸一口气：「害，您不知道，顾哥已经吐过一轮了，我们给他洗过，还换了身衣服，之前那套吐得都不能穿了。」 「阿姨您不用担心，就是喝的多了点，我送顾哥回去躺着，今晚我不走，餵他喝点解酒的，明天就好了。」 「哦——」邻居阿姨哦了一声，看两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已经退后一步往回走了，阿姨哦完没动还在看他们这边的情况。 原野嘴上没说话，脑子里分析来分析去跑了个八百里，伸进兜里的指腹离着顾九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摸索来摸索去终于抓到了要找的钥匙。 「阿姨，我们进去了，您早点休息。」 原野开锁推门，把自己缩着藏在顾九身后，像扛了个盾一样进了院门里，直到关上门才舒了口气。 「大晚上的出来散什么步！」 原野嘟囔一声，回头当的一下把门锁挂上，还没完全转身回来，耳边响起道熟悉的声音。 「呵」 虽然有气无力，声音轻了很多，但的确是旁边这个他熟悉的人的笑声。 是顾九笑的？他醒了？ 原野眼睛瞬间睁大，身后刚从紧张状态里出来放松的尾巴又一次绷直，sos响个不停，脑子里疯狂的唿唤系统。 他什么时候醒的？知道他是猫了？看见猫尾巴猫耳朵没有？该怎么解释？ 靠！要不然我杀人灭口吧，反正已经四个枪眼了，再流点血直接流血流死得了，省的解释，他已经是一只猫了，谁能怀疑到他的头上。 顶多跑远一点再做任务。 感觉到自己一直拖着的人手指弯曲，真的在轻缓地做着动作，原野慢慢回头，一瞬间已经把电影里杀人埋尸的手法想了个遍。 先撤步再朝脖子后面来一下，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什么一手刀把人打趴下，反正这人身上伤重，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动作在脑海里演练了几遍，原野下一秒就要往后撤步了，但当他完全转回来后，发现这人并没有醒过来。 他的眼睛还闭着被困在疼痛里，睫毛颤动，眉头微皱，方才的声音似乎只是昏迷中的呓语。 吝啬的星光下，这人脸上轮廓像刀锋划过，原野多看了两眼，反应过来后停住，唾弃一下自己。 原野视线从顾九脸上往下走，看到他手时而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 顾九的手又一次伸起来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服。 「唔……疼……」 原野低头看着被抓住的衣角，又看了看这个闭着眼睛很是无辜的人，一松手把他扔在了地上。 醒什么酒汤，反正都用了他一个治疗点也死不了，都进院了还管他？ 就在这儿躺着吧！ 第43章 原野带顾九回来这一路都在担心被追杀他的人找上。不过直到进了院门，也没遇到那些人。 不知道顾九怎么成功逃脱出来的，原野把人扔地上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提了上来。 系统一直没收起来的监视里现实来人了，还是个原野见过的人，之前来过小院与顾九交接工作的余晖。 视频里余晖急匆匆赶来，原野观察一番后把挂上的门锁重新打开，关闭变身的功能，在空中缩小落地变回白猫。 余晖是来找人的。 顾九在缉毒队离职前与他是对接的搭档，顾九走后，余晖接受了他之前负责的线人。 最近队里不忙，余晖今天下班早，本来都换了睡衣躺在床上要睡觉了，结果接到了那线人的电话，说听到之前顾队让密切关注的一个地方传来了枪声，还不只一声。 余晖这哪还能睡下去，挂了线人的电话就要给顾九打，但又怕顾九真的在危机关头给他添乱，立马披上衣服来顾九住处找他。 他在路上跟队里直属队长简单说了这件事，下车后匆忙赶到小院，抬手本想敲门，结果直接把大门推开了。 还不等他疑惑为什么院门没有上锁，余晖就看见了躺倒在门后没两步的顾九。 还有不远处那一只睁着金色眼睛看他的白猫。 白猫一身白毛，一身白毛，唯独左腿往上一点的地方有两抹暗色的痕迹，可能是在哪里蹭到了灰尘吧。 余晖蹲下来情况，见顾九身上的衣服被血浸满，整个人已经没了意识，看来他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小院，结果刚进门就昏了过去。 时间紧急，余晖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他不敢贸然移动地上的顾九，从房间里找来医药箱，拿纱布在伤口处简单包扎，随后坐在门边台阶上和原野一起等救护车来。 哦不对，原野没在等救护车。 原野只是趴在靠近门的一个舒服的地方，警惕的看着余晖进门后的一举一动。 原野知道他是顾九之前一起工作的同事，但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工作，怎么还能和枪械联繫在一起，他活了两辈子也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东西。 因此在余晖接起队里大领导电话后原野全神贯注的听，两个猫耳朵就差凑到听筒旁边了。 第77页 不管是持枪伤人还是漏网毒贩，这都不是小问题，余晖汇报的队长直接找到了队里的大领导，大领导跟是一个电话打到了余晖这里。 任谁说话也不会想着避开一只猫。余晖往院里走了几步，压低着声音，但还是让此时耳清目明的原野连同电话另一头的内容都听到了耳朵里。 余晖把顾九的情况大致汇报了一遍，大领导立刻出声：「你赶快送他去医院，一定要把人救活！」 「其他的事情你先不用管，明天给你批假，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照顾好顾九！毒贩的事情，不止队里，咱们系统里对他们家都算有所亏欠，一定要保证人活下来！」 余晖在电话这头立正，答了一声是。 「还有那群持枪毒贩……这不是小事啊，你把线人说的，你知道的细节都写下来，以文字的形式发到我的邮箱里，我向上报告。」 「是，到医院我就开始写。领导，那这件事是不是证明了，去年926事件我们漏掉了几只不小的鱼。」 领导那边没立刻答覆，两边安静的只能听见唿吸声，领导的，余晖的，还有地上顾九的。 几个唿吸的时间过去，街外传来救护车的铃声，这声音打破了电话两头的安静。 「这件事，不能轻率的断定。去年926行动我们完成的漂亮，毒贩尽数落网，受了表彰还上了媒体。不可能是落网之鱼，或许是落网毒贩的亲属起了报復的心。」 「你放心的照顾好顾九，其他的交给我们。」 「之后顾九醒了也让他……不，他醒了告诉我，我亲自打电话和他说。」 领导先挂了电话，余晖来不及细想什么，救护车已经到了，一条街上的几家邻居探头出来看，隔壁拦下原野的那家男人直接护着老婆走过来，往院子找。 院子里没多大，藏不住人，只有地上的顾九，余晖，还有一旁的白猫原野。两人的目光看到猫的时候，白猫很少见的抬爪子舔起了毛。 原野眼睛盯着自己的爪子，舔一口毛呸呸两口土。 别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邻居老两口看顾九倒在地上衣服上还渗着血神色就变了一半，再看旁边站着的男人说话声不像是刚才门口遇见的小子，神色又变了另一半。 老婆婆眼神慌张，生怕说错话让自己不安全，直到担架抬到院里，看着余晖的着急不像假的，才和自家老头过来跟余晖将方才见到的情况。 原野不舔毛了，在系统空间里和系统盘点身上还有多少财产。 就这个情况，看来这儿要呆不下去，他只能跑路了。 系统叫住他：「等一下宿主，被他们看见的是人，但你现在是猫啊。」 原野扒拉背包面板的动作停下，把思绪从能不能将剩下的猫粮塞进系统背包中拽出来。 「对啊，他原野暴露了，关我金瞳什么事？」 是这个道理，那老两口看见什么了？看见了挟持，啊不，搀扶顾九回来的人，至于猜那个人是谁，他们也不知道，让这群人猜去，谁能怀疑到他一只猫猫的头上来。 原野想着，从系统空间退出来，来到交谈的三人身边，明目张胆偷听他们的对话。 在旁人眼中，本来没什么精力的白猫突然精神起来，直接窜到人群里，在余晖和老两口身边打转。 老两口把看见陌生人挟持顾九回来的事情和余晖描绘一遍，余晖心里有了好几个猜测，表情郑重嘱咐两位老人不要乱说，又让他们回去再好好回忆一下细节，这几天可能还有人来问。 两位留了联繫电话后忐忑不安的回家了，家中儿女听说后不放心，连夜就赶了回来陪着住。 不提那些，原野这边，余晖这会儿功夫心里已经把这件事演绎出了几个版本，就是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这人既然把人送了回来，就说明不是歹徒那一边的，那为什么要说谎，还不送去医院呢？ 要让顾九流血悄无声息的死在自己院子里？所以其实还是歹徒那边的人？ 想不通，还是先去医院要紧。 余晖这时候才注意到走到脚边的白猫，晃了一下神。 「你是顾队捡回来的那只猫？毛已经长的这么长了？」 原野没搭理他，看向已经抬走了的担架，余晖顺着它看过去才反应过来顾九已经要被送上车了。 「啊，等等我！」余晖赶紧追上去，关门的时候抽空祝福原野，「你在家乖乖的看家，猫粮都在房间里你应该自己会吃，别乱跑啊。」 原野等他跟着上了救护车，救护车的警笛滴答响着向远处开，这才回到自己的豪华猫窝里。 才几个小时，漫长的却好像把一晚上都过完了。 原野有些困意，却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叫起来系统接着清点自己的财产。 「玩具毛球两袋、喵星人气零食十三箱、猫猫套装五套、随机玩具礼包二十一个……」 原野心不在焉的听着系统汇报，爪子把背包扒拉到底，再划回到顶部，看着面板上缩水到刚刚两位数的奖励币，腾的一下站起来。 系统播报的声音卡住：「怎么了宿主？不统计物品了喵？」 「翻来覆去还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统计了，我们救猫做任务去！」 大门被余晖锁上，原野跳上墙，再灵巧落下，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发亮。 第78页 * 危机关头，顾九凭藉训练出来的本能躲避掉了关键部位，四颗子弹分散射进身上，最危险的伤就在于打到了大血管上，子弹嵌进去很大可能会失血过多。 但幸好他有原野用系统换的治疗点。这一个来自喵星系统的治疗过后，顾九体内被子弹打破的血管壁自动修復成了子弹进入之前完好的状态。 急吼吼奔过来准备抢救伤患的医生们看见ct结果都傻眼了，他们头一次看见子弹进身体里，血管都完好无损的。 运气这么好？子弹恰好在血管前停下了？ 不对啊，这流血量看是血管破了啊。 几个医生还以为是时间太晚自己困出幻觉了，使劲眨几次眼，直到动手术把子弹从顾九体内取出来，亲眼见到完好的血管，才相信这件事情。 中了四枪，大血管一条没破，唯一破的还是术后缝合的时候实习医生不小心划断的一根小血管。 这件事情后来被称作市医院十大奇闻怪事之一，在医生护士间被津津乐道的谈论了很长时间。 …… 医院外，循着救护车上的标找过来的原野挑了个高壮的树爬上去睡觉。 系统等他站稳后很不理解的问：「咱们不是救猫吗？为什么要来这么远？」 「开新副本。找点新猫救，那片老城区的猫都没得救了。」 「喵？」系统不信。 这棵大树上风景好视野好，而且还能看见住院部的窗户…… 某只猫你真不是来看顾九的吗？ 第44章 顾九是被连夜送过来的，原野跑到医院的时候也还是夜晚，医院大楼里依然亮着光，原野趴在树上闭目养神。 系统最让他满意的就是一键清洗这个功能了，实用不说还是免费的，原野每天在外跑来跑去，恨不得一天像吃饭一样洗三顿澡。 现在趴在树枝上入睡前原野也让系统清洗了一次。 系统关掉先前对原野行为的分析，运行清洗程序。 任务列表在系统空间内最显眼的位置，扫描的雷达一直在转，来这片地界还没十分钟，任务已经堆出去三页了。 系统把任务列表又扩大了一些，保证一进系统空间就能看见。 「宿主，你换区域的决定果然是对的，这里的任务好多啊。」 任务多，不过都是橙色等级，危机程度不高，大多都是救助没有饭吃，忍飢挨饿的流浪猫。没有要紧到下一秒就会嘎的地步，系统担心自己这个大爷宿主直接闭眼睛无视任务选择睡觉，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原野果然只是去系统空间扫了一眼，看着大的快怼到他脸前的面板愣了下，接着就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不着急，明天再说，先睡觉。」 作为一个来自喵星的标准喵喵系统，跟原野一起这么长时间也没习惯他白天乱跑晚上睡觉。 哪有小猫猫晚上不起来活动蹦迪的！昼伏夜出才是它们的标准作息！ 系统屏蔽了原野自己叨咕一阵，最后查看一遍任务情况，跟原野一起进入了浅度休眠。 …… 因为顾九的特殊身份，队里的大领导亲自打电话给医院，调来业内顶尖的医生，在加急的通道里一路绿灯，这边进手术室，那边的vip病房已经准备好了。 连夜赶来手术的几个医生里一半都认识顾九，这人上台手术就是他们给做的。 顾九剪开被血粘在身上的衣服，原野没看过的脖子以下除了那几个枪眼，还有一道又一道叠着蔓延全身的伤疤。 还没进手术室，刚拿到顾九资料几位就皱起了眉头。 「又是这小子？我记得上台手术是去年吧？出院也才几个月，这怎么又搞手术台上来了？」 「奥，顾局他儿子，我记得，去年炸碎了还是我给他缝起来的。他们单位怎么回事，带伤的还安排上前线？」 「可能还是因为他爸那事，别说了，来看情况。」 医师们停下讨论继续往下看，助理调出来提前拍好的片子，几位医师看看病况资料再看看几张片子上的情况，眼睛睁大，一时间难以置信。 假的吧？四颗子弹全停在了大血管外面？ 这是什么折寿命的运气？ 几个业内顶尖的医师从业这些年也没见到过这样的，快速换好装备，脚步急匆匆走进手术室。 只不过先前焦急是为了救人，现在的急切多了分看个真假的意味。 有原野救命的治疗点在，还真的有这样的运气。 顾九四颗子弹都停留在相对安全的位置，出血量大了点，但也还没到生命危急的程度，手术室里发现这个情况后气氛也跟着轻松了些。 比预计时间早了很多，顾九昏迷中被送回病房，从病房正对着的窗户向下，正好能看见院内有名的那颗西府海棠。 七月，海棠的花期已经过去，树上有几颗果子坠着，树中间最大的那枝树枝上隐着一只白色的狮子猫。 这只猫可以说是狮子猫中最好看的一只，明明在外奔跑没有洗护，但像狮子一样的长毛似雪般洁白，卧着也威风凛凛，一双金瞳似有王者的气势。 只可惜现在天黑着看不清他，也可惜顾九还在昏迷中没清醒过来看不见他。只有两个出来吹风的实习医生看见了树上的原野，一起停下脚步看了原野许久，聊天内容也全转移到了猫的身上。 第79页 …… 原野和系统做了个交易，用三十个任务换顾九病房的位置。 医院不可能让他一只猫从大门混进去，他自己查病房会很慢，不如让系统来。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原野甩了甩被鸟叫声吵晕的脑袋，从树上跳下来慢悠悠的散步一样走，让医院里上了个大夜正痛苦的人看见他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系统看他对三十个任务答应的痛快，一直在后悔自己是不是要少了，不仅自己想，还用算法跑了一遍，结果都是三十个不同地点的任务他原野不吃不喝也要跑上一天。 不是他的问题，肯定是原野傻了。 宿主一直还听聪明的，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所以脑子不好用？ 还是担心医院里那个什么顾九。宿主什么时候和那个男人关系这么好了？ 原野奔着距离最近的任务地点熘达过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系统噼里啪啦运算了一堆有的没的。 「宿主，你怎么直接去做任务了？不吃早饭吗？背包里的猫粮还有很多呢。」 昨晚从小院走之前系统还是让原野把顾九买的那几袋猫粮数据化装在了他的背包里。毕竟是自己选的宿主，也不能看着饿死在马路边。 就以原野这性子，是肯定不会去流浪猫的碗里吃东西的。 原野行进的速度没减，像是在找什么，没有停下来吃东西的意思。 「等会儿就吃了。」 原野要去的地方在医院后面的绿化树林里。扎进树林后没多远就能看到一片规划出来作为公园的小广场。 这里不仅是人们饭后运动的地方，也是附近猫猫狗狗们的私下聚集地。广场给人，树林给狗，灌木丛给猫，这片区域被猫狗两方面代表划分的非常清楚。 任务目标就在猫猫活动的灌木丛区域中，原野在系统的提示下找到对应灌木，也钻进了低矮的私密空间里。 原野找了片活动区域稍大一些的地方停下，让系统把背包里的食物拿出来，系统掏出一份放地上。 「不够，都拿出来。」 「等一下，拿出来一半。」 系统：「喵？」 拿出一半那也很多了啊！上百只猫吃都够了！ 系统宕机一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把背包里的食物按照原野的话拿出来摆在了地上。 「谁能吃这么多啊……宿主你要给所有流浪猫一起吃？」 「当然。要不怎么做那三十个任务。」 三页任务共一百多的任务里，因为没有吃的处于飢饿状态的流浪猫任务可不只三十个，系统筛选了一下任务，看着统计出来的数据卡着说不出来话。 果然，它就说三十个任务要少了！ 原野朝着旁边另一个木从下的猫走过去，喵喵几声后带它来这边看满地没开封的食物。原野用爪子将猫粮袋子撕开个口。 「你去把附近能动的猫都叫到这里来。」 这只流浪猫是奶牛猫，小奶牛吞咽口水，「这些，这些都是能吃的？是我，我们能吃的喵？」 「是，等你带着猫回来，我们一起吃。」 奶牛猫都快哭出来了，它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堆积在一起像小山一样，能让它自由吃不用担心和狗争强，不用顶着一群人类的目光束手束脚的吃他们施捨过来的食物。 这里时不时会有人类餵吃的，但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有时候一天能遇到好多，有时候一天一个也遇不到，还会有其它猫兄弟狗兄弟一起吃，飢一顿饱一顿的，让它在能吃饱的日子里可劲的多吃，免得在没有东西吃的时候被饿死。 附近的流浪猫状态都和它类似，小广场这里能遇到人投餵的机会多一些，所以这附近的猫也多，它也没离开，一早就守在这个灌木丛里，没想到今天遇到个天大的惊喜。 奶牛猫生怕这个「小山丘」是假的，低头嗅了好几下，忍着口水没吃，拔腿跑走去找其他兄弟告诉这个好消息。 原野优雅的坐在猫粮袋子上，在刚刚打开的缝隙里埋头吃了两口作为今天的早餐。 作为一个为猫着想的慈善家，原野不只让系统摆了猫粮，还放了几壶水，毛球和猫玩具，让后续过来的猫们感激兴奋的直接蹦出了灌木丛。 猫群里一传十，十传百，原野这里没一会儿就聚集了几十号的猫，一片灌木丛根本放不下，原野挪走剩下的猫粮放到了其他的灌木丛下面，直接连成了一片大型的野外猫猫自助餐聚会。 「您，您就是首领吧？」 「老大！是猫老大吗？老大你终于来我们这边了！」 猫群体的交流不够快速，但也有猫从往来的几只流浪猫口中知道了原野的事情，此时就有几只听过原野特徵的，一见他就眼里含着泪，激动的凑过来喵喵。 起初的两只猫叫声就像是投在小火苗里的干柴，火苗瞬间窜起老高，还噼啪的炸裂。 此时食物远没有原野这个猫老大的吸引力大，一群猫也顾不上吃了，把原野围在正中间，热情似火的往他身上挤。 「什么什么？这只白猫就是传说中的老大？」 「我就说这只猫怎么那么帅！喵！气度不凡！」 「我要给老大生小猫崽子！」 「等一下，停……别挤了！」 第80页 面对群猫的热情攻势，原野冷酷的表情滑落到边缘艰难维持，随时有可能破裂。 「喂！谁把尾巴伸过来了？拿走！不要浑水摸鱼！！」 「矜持！矜持！我不喜欢母猫不生崽子！」 涌动的猫群被按下暂停键，一只挤在前方的虎斑猫眨眨眼睛弱弱出声。 「我，我是公猫，可以吗？」 第45章 原野好不容易挤出猫群的时候，身上的毛已经没有一处是规矩的了，整一个猫中杀马特的造型跌跌撞撞从灌木丛里出来到树林里，看呆了原本在那儿的几只流浪狗。 「这群猫怎么回事？猫圈也流行粉丝那一套？」 「是你有魅力，能吸引猫。」系统空间里完成任务的提示叮叮噹噹的还没响完，系统看看在一条条往下滚动的已完成任务，再看看外面不管任务自顾自唉声嘆气的猫，说话凉飕飕的。 「说的没错，我的确有魅力。」 原野跟着它的话点头，抖了抖身子稍稍捋顺了一些毛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看自己这一早上完成的任务。 来的流浪猫够多，甚至不只是公园附近的，再远一些的流浪猫也闻讯赶来吃这波早饭自助餐，系统里不只有之前扫描到的，还随着这些猫不断有新的任务冒出来，再瞬间打勾完成，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原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近五十个。 一波早饭过去，原野拿奖励点拿到手软，系统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蹭完吃的，流浪猫们各自散去，不过仍然有很多只猫留了下来，围在原野身边喵喵喵喵的献殷勤。 任务虽然刷了小半，但还有一半没完成，原野有意再做一次猫老大，带着这群新的小弟去刷一波任务，所以也留了下来，独猫端坐在台阶的最高处。 身上的毛在系统幻化出来的机械手臂帮助下规矩柔顺布满全身，风吹过扬起，配上原野那副「目中无猫」的眼神，露出了几多分的威严。 「老大真好！老大你竟然有那么多吃的！从哪搞到的？捡到的？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怎么可能！老大肯定是有特异功能的猫，一挥爪就能变出来吃的玩的！」 「说的对，喵！老大肯定是有特，特什么农！要不怎么是老大！」 「嗝——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了！上次吃饱还是在那个两脚兽带吃的给我们的时候。」 「那个两脚兽带的食物都好好吃！比其他两脚兽给的都好吃！」 坐的离原野比较近的一只猫不太满意它这么说，盯着它喵：「老大给我们的食物呢？怎么一只两脚兽给的东西让你这么喜欢？」 「不一样喵，两脚兽怎么拿来和老大比，那肯定是老大的东西好。」 猫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又到了恭维原野的环节，原野无聊的打了个哈切，侧头闭眼。 它们夸了好一会儿，不是夸他英明神武，就是夸他心怀猫生，也不知道这些词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过一会儿没有新词了，猫们的话题又说回了人类。 「之前提到的两脚兽，是在小土堆那里，经常在晚上出现的那只吗？」 「就是他就是他，他每次都会拿很多好吃的给我们，还特别温柔的和我们说话，可好了——当然没有老大好！」 「我也很喜欢他，之前麦麦成了被他选中带走的那个，我难过了好久，怎么不是我呢。」 「好久没看见麦麦，我想它了。」 「我好长时间没看见那只两脚兽了喵，他是不是不来了啊？」 「有没有知道他住哪儿？我想去看看麦麦……」 原野又听了一会儿，这些猫没说什么有用的，话题中心一直是一个经常在附近餵猫的爱心青年，原野没放在心上，歇了一会儿后带着猫到附近解决了几个救猫任务，在一众猫越累越佩服崇拜的眼神中离开猫群走回医院。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四五点钟的阳光还有午间炽热的余韵，原野在路上捡着阴凉处走，等钻到医院内部后没有了长片遮阳的阴影，只能嘟嘟囔囔在晒烫的地面上快步熘过。 系统不是很情愿的把顾九病房位置告诉了原野，这个位置很好找，就在原野昨天选择休息的那棵海棠对面那栋，六层，窗户向下正能看见这棵海棠树。 原野要病房位置就是想去看看。 他也不是为别的什么，就是不管怎么说，顾九也算帮他很多，工厂那次要不是顾九出手，他八成就死在那群人手下了。 他原野知恩图报，顾九对他有恩，他现在去病房看顾九的情况这不是合情合理。 原野扯出一篇理由来跟系统说，系统都不想搭理他。 这哪是说服它系统啊，这不就是说服他自己呢么。 也不管系统什么反应，原野自己是觉得合情合理，数好楼号到楼底下，再数楼层，对着窗户的位置思考怎么上去。 从楼内走很困难，楼里空间小，很容易被发现抓到，他也不熟悉布局，一旦走错路别人关上几扇门他就没地方跑了。 原野在躲避的地方缓慢摇着隐藏了的尾巴，思考的间隙还抽空进空间里看一眼系统在做什么。 系统：「你别看我我不会给你提供东西的喵！」 原野睁眼从系统空间里退出来。 他本来也没这个想法。 不能走里面，那就只能考虑外面。原野往上看，他想找空调外机，但是这个医院大楼前几年翻新过，这栋住院部全换成了中央空调，窗户外面没有悬挂的外机，原野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看向窗户那道窄小的平台。 第81页 原野模拟几遍攀爬的路线，就要起步的时候系统忍不住找他。 「你就不怕从上面掉下来？」 「六层楼能把我摔死？」 原野不是自大，也不是阴阳怪气，是真的在认真的提问。系统被他噎了一下，分辨出他这句话真的是个问句，跑了遍算法模拟掉落场景。 「摔不死，但最轻也是个四肢瘫痪。」 「那就行了，死不了就没事，我还有那么多点数，怎么野能救回来了。」 原野清点自己的点数，犹豫了一下先兑换出来一个治疗点，「我怕真摔下来的时候来不及用，这个兑换出来的点交给你，出意外你就给我用了。」 见系统沉默着不说话，原野想了想又说：「你不会不给我用吧？应该不会，你不会想你的宿主没做完任务就因为爬楼一命呜唿的。」 系统：「……快滚！」 原野不嘻嘻哈哈终于出发去爬窗台了。 这项任务还挺难，因为窗户和窗户之间离着很远，并且上下还是垂直的，他必须找方法往上爬才能到达第二层的窗台。 原野没有耽搁，按照自己先前的规划，先跳到第一层的窗台外围，随后看准方位跳到窗户旁边被塑料外壳护着的管道上。 光是上下的管道他没办法跳上去，在管道上每隔一段就有个钉钉子的小平台，原野用爪子钩住那里，身子一盪，另一只爪也钩住了另一边的小平台。 原野现在两只前腿两只后腿分别像抱了个西瓜一样张成个圆弧形，整只猫抱着柱子牢牢的贴在上面。 跳上来后的情况出了原野的预料。 他本来想的是借着柱子往上爬一段，到第二层的窗台后松开一边回到窗台上，踩着二楼窗台另一边突出来堆放的花盆去够三楼窗外因为坏了根杆子被废弃不用的晾衣架。 但现在他没办法从柱子上送手跳回窗台，哪有借力的地方啊，一松爪子就直接掉下去了！ 原野一时间进退两难，挂在柱子上停滞了一会儿，还好他这位置被树挡着外面看不见，这里是住院部后门没什么闲人进出，现在这个饭点大家也大都去吃饭了，没人看见这只挂在柱子上的猫。 系统见此情况毫不客气的在系统空间里笑出了声，哈哈中混杂着喵的笑声在原野脑子里迴荡着让他头疼。 「笑屁啊！别笑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计划！」 「喵？那宿主，你怎么一直停着一动不动啊？哈哈哈喵哈哈！」 「我在找感觉，在适应这个管子的宽度，你等着我这就行动了！」 都说猫是液体，作为一只猫，原野柔韧性也非常好，可以说浑身上下哪都很软，只有一只嘴是硬的。 跳也跳不下去，原野和系统嘴硬两句后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 这个姿势光维持就很不容易了，更不用说爬，六楼还不是个简单的高度，原野不打算搞持久战，深唿吸拔起爪子，带着一口气爬上六楼的气势就往上窜， 原野脑袋稍稍扬起来避免磕到下巴，一双熘圆猫瞳直直看着天空，放空自己，四只爪子僵硬的交替用力，噌噌噌的没一会儿功夫就以这种奇怪的姿势到了四楼。 猫本来就是灵巧的生物，原野在系统一次次的治疗下也强化了一些，爬个管道也不是不能完成，尽管这只猫现在紧张的不行，但还是很快就爬到了五楼，即将到达目标楼层。 原野正要往六楼爬的档口，听见了一道他听过两次，不算熟悉，但一听就知道来自于谁的笑声。 六楼窗户被从内打开，原野听见声音停下往上窜的动作抬头看，和上方的顾九对视上。 顾九本来戒备着窗外的异响，结果挪到窗边正看见一只抱着有两个半自己粗的管子，努力向上爬，少了只耳朵的熟悉白猫。 身上伤还在渗血，顾九像没有感觉，眼里的戒备和深沉转为笑意。 「你来看我？」 「就这么着急想见我啊。」 第46章 系统安静如鸡，一点提醒都没有，憋着在系统空间里笑。 空间外原野怔愣在原位，爪子一抖，险些没抱住从柱子上掉下去，好在爪子尖挂在了为了固定的那片凸出来的铁片上，这才让他稳住在柱子上。 丢大脸了。 顾九总共才说了两句话，却让原野感觉像说了好几句一样充斥了整个耳朵，一直在耳边萦绕。 说话好听的时候这个人说话还挺好听的……呸！他在说什么。 白猫的耳朵尖不受控制的按照某种频率抖动着，那只隐藏在涂料下的耳朵在这种抖动下隐约能看出点轮廓来。 实话说原野真的有被刚才那一刻触动到。如果没有猫毛的遮掩，肯定能看见他耳朵上泛出来的一大片红。 毕竟一张能让他承认的帅脸突然出现，再用带着温度的嗓音又低又柔的调笑一句很难招架得住……就是这张脸从他这个自下向上的角度看着有些魔幻。 原野盯着六楼的人两秒得出这个结论。 顾九已经醒了？ 他不是身上中了四枪吗？系统的治疗这么好用？ 就算是用了治疗血也不是白流的，取子弹还有四个刀口呢，怎么就没事人一样站窗边看他跟他打起招唿来了？ 原野这一思索攀爬的动作就停下了一段时间，顾九以为他没力气了，把没中弹的胳膊伸出来。 第82页 「爬不动了？小心别动，我带你上来。」 原野从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出来，想躲，但在空中没有地方躲，只能赶在顾九抓到他之前叫起来系统运行了一秒钟全身杀毒清洁套餐。 「啧。」 喵星系统极其人性化的在原野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啧了一声，似乎是很看不惯某只猫的小行为。 白猫的爪子从铁片里松了出来，在顾九伸手过来时放松成软软的一条，被顾九抓了上去。 顾九很意外他的听话，不过也没多说，把猫放在了房间内的窗台上。 房间内部窗台是水滴形状的，靠着窗户的一端很窄，另一端则延伸出去成了个半弧形的台面，原野就被放在了这个檯面上。 医院这种环境并不允许猫，更别提在外跑的流浪猫进入，原野能爬上来不光是躲避了行人和监控，还多亏系统帮着他全程遮掩。 系统表示被人抓住赶走的笑话没有爬着管子的笑话好看。 顾九身上刚缝好的伤口因为刚刚的动作被崩开，在往外渗着血，染透了纱布，沾到衣服上。 他表现得并不在意，随手拿过一截放在房间里备用的纱布垫在衣服里，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看着白猫的眼中还带着笑。 原野爪子迈出去又缩回来，进退两不是，端坐在窗边的台子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没想顾九能醒过来啊，就算已经醒过来了也没想他能行动自如的开窗户去捞他啊！ 他就是想来看看照顾过自己的「奴隶」病成了什么样，恢復到了什么样，结果他丫的一晚上过去直接恢復好了？ 早知道这样谁还拼死拼活的爬什么破柱子！ 「我以为你会直接离开。」顾九说。 原野抬头看这个男人犯了什么病。 「你应该知道我是被枪打伤的。不怕吗？为什么来找我？」 果然是犯病了，正常人谁会对一只小猫猫说这样的话。 原野歪着脖子双眼关切的看傻子，一声带着疑问带着关怀的喵喵出了十三道弯。 「喵~~？」你没事吧？ 顾九见他这副样子勾起嘴角笑了下，正想要说什么，病房外面响起敲门声，是护士要进来。 让医院的人看见白猫，就算顾九能把猫留下，也会平白闹出些不愉快来。 原野也被敲门声吓了一跳，顾九比他反应快一些，抱起猫轻放到病床上。 「躲着别动。」 顾九自己也坐会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住白猫。 顾九动作很快，原野没反应明白是什么事就已经被他蒙住了脑袋。 医院的被子有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较昨晚淡了许多的血腥味，还有几分顾九家里那瓶常用沐浴露淡淡的古龙水味。 几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不算好闻但也能接受，但或许是因为被子让顾九盖了很长时间的原因，还残留着温度，原野只感觉越来越热，气味和温度一起作祟直轰上脑袋。 原野在被子里翻身，脑袋顶着就要往外钻，这时候外面病房门已经被打开，护士看见顾九坐着，急忙走到病床前看他的情况，原野只能先停下动作。 「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让我看一下伤口，疼不疼？有没有出血？」 顾九一边应付护士的检查，一边留意被子里的情况，趁着护士低头处理纱布，将远离他们一侧的被子拉起来一部分，露出一道口子来让原野唿吸。 护士到床边后原野就没再动过，憋了好长一口气，这会终于能松出来，对着顾九拉起来的那边连着唿吸好几口。 医院和市里的警方有合作关系，治疗接收的警察，当兵的较其他地方要多，护士也和这些人打交道熟悉了，有经验，知道他们什么性子，此时对着看上去不好说话的顾九没有惧意。 护士利落的换纱布，检查顾九的情况，手上一件事没落下，嘴上也没闲着，边干着活边训着顾九。 「今天早上刚做完手术，你才刚醒，麻药效果过去没多久，你行啊，这就站起来活动了？」 「医生前□□代，后脚你就坐起来了，怎么还要走两圈吗？你也是当兵的吧？就这么想早点退伍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躲在被窝里的那只猫听的嘴巴都要笑裂开了，眼睛眯起来听着，尾巴不受控的轻轻拍打。 成天冷着一张脸的男人吃瘪被训，笑死了哈哈哈，不知道这人现在脸上什么表情，真想出去看一眼。 系统空间里喵星系统也在吃瓜，它把画面直接投到原野脑海里，一统一猫一起边磕瓜子边看。 画面里男人的表情没有原野想像的精彩。他理亏，面对护士的话要不就是没有表情不说话，要不就是回个「不」，「没有」这种又冷又硬的单词。 护士姐姐还在说：「我记得你去年就来住过院，怎么医院是什么消费的好地方吗，一年必须来一次？」 护士说的上次，其实也隔着小一年了，原野想起来在顾九衣服下偶尔露出来的一条条伤疤。 「情况特殊。」 「你们没有一次情况不是特殊的。」 顾九没多解释，护士检查一番看情况真的像顾九说的没大碍，甚至身上的伤口癒合的比她想像中还要好上一些，处理好也离开了病房。 原野脑袋顶上的被子终于被掀了起来，新鲜空气涌入，原野站起来往床边走两步，远离这个和自己身上气味一样的男人。 第83页 白猫抖了抖毛，小小打了个喷嚏。 余晖下午刚离开，昨晚守着顾九加上其他杂事，一晚没睡好顾九让他回去休息了，走之前把来医院前发生的事和顾九复述了一遍。 最主要的就是邻居老人口中那个扶顾九回小院的神秘人。 余晖担心是毒贩团伙那边的，每个细节都没敢落下，和顾九分析情况。 顾九听他描述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时看着追过来的聪慧白猫更坚定了他的这个答案。 「昨天你送我回来的。」 不是问句，顾九很肯定这个猜测。 先前在猫工厂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一道头上有兽类耳朵的身影，再联想这只猫多次聪明到不可思议的事件……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小东西是怎么做到的，但福尔摩斯有句话说，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顾九若有趣味的等着原野的反应。 白猫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钻到系统空间里找系统求证。 「统？他刚才？他说了什么？」 系统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自我防护罩：「别想了，就是你听到的那句。」 「勇敢的上喵！我们喵星没有逃避的怂猫！」 「我上什么啊。」原野哭笑不得，「都要被人发现了，你怎么不担心你宿主啊！」 「根据以往的行为推算，他对你造成伤害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 系统还真像模像样的弄出来个运算数据，接着说：「就算有伤害，我相信凭藉宿主的身手肯定能从病号面前逃走，从窗户飞出去，放心我们有治疗点，摔伤了也没事。」 「……」 他那个乖巧的喵星系统哪去了？现在每天致力于气他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原野被系统噎的说不出来话，只能从系统空间里出来面对顾九。 刚开始的惊恐混乱过去后，原野回忆分析自己是怎么露馅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两次变成人形的时候发生的意外了。 「靠！两次都是为了救他好不好？不救他我早就攒够了奖励点远走高飞了！」 原野不满的喵喵两声，他没办法说话，或许能从系统那里用点数换个什么说话功能，但一只猫说人话也太奇怪了吧？ 谁要和顾九对话啊，他还不如找那群猫小弟听它们喵喵去！ 第47章 原野梗着脖子只会喵喵不会说话，顾九听了一会儿他无意义的喵喵后轻笑一声坐回到床上休息。 「我在这里住不了几天。」 顾九感受着身上的状态，这次情况比上次好多了，他听医生说了四颗子弹全部停在血管外的事，又看向白猫。 「爬上来太危险，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动作。」 「喵喵喵喵喵喵。」用得着你啰嗦，不可能有下一次了，老子来看你一次已经够了，你还想着下一次？ 原野仗着顾九听不懂猫语喵喵一通，喵喵完了要离开，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刚才还有个什么领导给顾九打电话说要来看他。 白猫跳下床，顾九起身穿上余晖带过来的外衣要送猫出去。 原野白了他一眼。 「喵喵。」不用你送。 「喵喵喵喵。」就你这走路还要扶墙的弱鸡，别从这个门出去再回不来了。 可能是今天顾九的态度太好，也可能是之前护士姐姐打的好榜样，原野喵喵的每句话都火药味十足。 顾九听着他像机关枪一样的喵喵倒是没生气，看他跳上窗台边缘，走过来给他打开窗户。 「小心。」 「喵喵，喵？」我当然知道小心，还用你提醒？ 「你知道就好。」 「谢谢。」 顾九在窗边看着猫带着些慌乱的迅速从几层楼的窗台之间交替着蹦到一楼地面，摩梭着手指回忆之前抱着猫时候尾部的触感。 那里像是有什么。 比如说，一条毛茸茸手感极佳的猫尾巴。 白猫一口气从六楼落下来，动作利落，落点精准，省下系统已经准备好要拿给他治疗的治疗点，一熘烟消失在医院外。 顾九知道他不是特殊的猫，很放心他，没再多看从窗口移开。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当年他父亲，老顾局长遇难的事件造成的影响不小，也惊动了上面，成立了专案调查组，但查来查去都是那群贩毒团伙，于是所有的目光又回到了缉毒行动上，顾九后来也转到了缉毒队，想着亲自为父报仇。 但这群毒贩比他们想像的难对付，不仅次次巧合的躲开他们追捕，甚至还提前预料到他们的行动，在河巷仓库埋了炸药，把他从前线炸了下来。 顾九拂了下手臂上的伤疤，脑中迴响余晖跟自己讲过的那通电话内容，掏出手机点开存在通讯录最下方的那个没有备註的电话。 从前线下来也是一件好事，之前不是没怀疑过有内鬼，但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看不清内鬼是谁。 现在不是露出马脚来了。 * 离开医院后，原野的受要目标就变回了刷任务。 原野把医院这片区域做了个简单的规划，混迹在群猫当中，带着一众流浪猫猫们从东面进展到了西面，又从北面扫荡到了南面，把任务列表里剩下的那些顽固任务扫了一遍。 第84页 任务成片成片的解决，奖励币不断上跳，原野就像个守着金山的土财主，打开面板一直看着，猫眼都要笑弯了。 「行了宿主，你都看一天了，晚上你也不准备做任务，数量不会再有变化了。」 原野心情不错的关上系统面板，按照这个速度，没多久他就可以攒够三百变回人类了。 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嘛！ 心情不错，原野甚至哼出几声喵喵的小调，脱离猫群散步，散着散着又拐到了医院来。 幸好声音不大没人听见，要是让谁听见一只猫哼着上学歌，不吓个半死，也肯定会登上明天的热搜。 「宿主你怎么又跑医院来了？」 「咳，来看看我大儿子。」 系统就差翻他个白眼了，尽管很看不上自家宿主这种莫名其妙的倒贴行为，但还是很尽职的给他套了个屏蔽罩子，在他摩拳擦掌爬柱子的时候给他准备好治疗点。 顾九今晚似乎有些忙，电话一个接一个没断过，原野爬到和六楼齐平的位置等了一会儿，他还在打电话。 原野想自己跳到六楼外窗台，但柱子上没有借力的地方，他左右踩了两下也没跳起来，窗台和柱子间有一定距离，他伸爪子试探着往窗边够了几次都没能够到。 虽然掉下去有治疗点死不了，但会疼。原野试探了两下最后决定放弃，准备原路返回，直接从柱子上滑下去。 正在他要行动的时候，六楼的窗户打开，顾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窗边，一手握着电话，一手从窗口伸出来递给原野。 「我明白，徐老，我肯定谨慎……上次是意外，这次准备充分，还有您的人在，您不用担心。」 切，大儿子还挺会。 原野心里有些开心，抓着顾九的胳膊，担心爪子伤到他，小心翼翼缠在顾九的身上，爪子半抓不抓。 顾九担心他掉下去，手掌在后面托住他，确定稳住后才收回到病房。 电话里面还在说着话，是长辈，顾九一直在应答着，把原野带回到床上放好，手没收回来，一下一下地抚摸，给原野顺毛。 白猫很乖顺的没跑，任由他一下一下的摸，顾九摸了两下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略感惊讶挑了下眉毛。 这只猫今天怎么这么乖？往常一下都不会让人摸，早就跑走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原野整只猫还没从呆愣中缓过神来。 方才指腹的触感还没有消退，就是刚才顾九托着他进来的时候，手指腹好死不死，好巧不巧的正按在他最敏感的尾巴根上！ 原野大发善心的收回爪尖在顾九胳膊上保持平衡的时候，顾九手掌自下而上的罩过来护着他，手指分散着落开，其中一只落在了他本来应该没有的尾巴上，看上去就像是他自己主动坐上去的似的。 怎么没有人告诉他尾巴根这么敏感啊！ 就是被按住了一会儿，又酸又麻，从那一点开始像过电了一样，好像整个猫都被掌握在了那一段手指下。 救命！救猫！为什么猫要有尾巴？ 原野没有空余的精力去管顾九说了什么，在干什么，连落在他身上撸毛的手都没空去管，只等着那感觉渐渐消退才回过神来。 顾九发现了吗？ 没有吧？他在打电话，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手放在哪，尾巴的毛和身上的毛都一个样，他怎么能分辨出来，再说还有自己身体挡着呢。 原野反覆做这道证明题，一颗悬起来怦怦跳的猫心又落回了身体里。 系统在空间里撇嘴。不就是一根尾巴吗，你整个猫都要被他看清了，还差着一根尾巴？ 原野没神游太久，等他意识到顾九在撸毛的时候迅速从他手掌下跳了出来，他是只有骨气的高冷喵，绝不会贪恋什么顺毛的温暖。 虽然的确有点舒服。 顾九从柜子里翻出来猫粮，猫条，猫罐头摆在窗台的桌子上，都是顾九托人买回来的，都是高级的品牌，虽然没有系统给的那些喵星罐头品质好，但也很诱人，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于是原野多留了会儿，以雁过拔毛，被占便宜要占回来的心态大吃了一顿，等吃饱喝足，甚至睡了个大觉补足体力后才从病房走老路离开。 一来二去的，原野爬墙，跳跃的技能倒是联的越来越熟练了。 原野从医院出去就召集流浪猫们出发做任务，几天来这群猫跟着原野，被迫改了昼伏夜出的作息习惯，在原野身后接二连三的打着哈切。 手下状态不佳，上午的任务做了一个区域后，原野就带着猫群们找了个公园趴在躺椅上休息。 太阳光从树叶之间落下斑驳的影子，原野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回忆起昨夜尾巴被指腹按住的感觉。 看不见的尾巴不自觉地弹起又落下，原野赶紧摇脑袋甩走这些念头，思绪兜兜转转回到顾九到底发没发觉自己有尾巴这件事上来。 他直觉是没发现，但万一？ 原野试图从回忆里找当时顾九的反应，但他当时呆愣不动就过去了四五秒，哪有时间转头去看顾九的反应。 按照角度来说，他应该不知道吧？ 原野不放心，戳系统来问，系统表示没看到当时的情况。 按照系统新学会的话来说，你和你家铲屎官打情骂俏维护感情，本喵为什么要看，为了让自己辣眼睛来崩坏系统吗？ 第85页 太阳越来越热了，把身上不易暖和起来的原野都照的暖烘烘的，他尾巴又自顾自弹起来一下。 那肯定就是没发现。 按照那人最近有事没事都要跟他一只猫说的状态，要是真的发现尾巴不对，早就说出来问他了。 原野不再想这事，打开任务面板把思绪转到下午的任务上来。 他不知道，此时在病房里的顾九也在想着昨天的事。 看来那天没感觉错，小傢伙的确是有尾巴的。如果能看见，肯定和身上的毛一样洁白柔顺，是一条手感让人心动的尾巴。 顾九手掌半摊开，勾了下手指，似乎那条尾巴正在他手掌中穿行掠过，轻笑了下，眼里轻松了片刻。 小怪物。 但很快他这片刻的轻松就消失了，病房门被敲响，从外进来的三人中，领头一人笑着也不能完全遮挡眼底的阴沉。 领头这人正是来医院那夜里给余晖打过电话的领导，也是顾九曾经的顶头上司。 顾九看向他，笑意消失，一字一顿的同他打招唿。 「纪，副局长。」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中秋快乐！！！！ 第48章 纪威很想让身边的几个人退出病房，由自己一个狠狠的教训一下眼前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但他不能，跟着他的不是他手下的人，是再上面派下来协助工作的，连局长说的话都要斟酌一下，更不会直接听他的命令。 领他们来的护士关门离开，纪威让自己脸上换出个温和的笑脸，把带过来的果篮放在桌子上，笑着走向顾九，「顾九同志，我们来看你了，你感觉怎么样？」 顾九连到不了眼底的虚假笑容都懒得给他，冲着纪威身后，徐老派过来的人点了点头，最后才不软不硬的和纪威简短应付几句。 在他醒来的那天，余晖说纪威亲自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这件事的直接负责人不在这位纪副局长，不管怎么说，那通电话都不该是纪威打过来。 还有电话里几次对余晖不要再往下调查的提醒。 纪威笑着抽来椅子招唿两位小同志坐下，顾九看着他，想到连夜调查后昨天早上发到自己邮箱里的东西，心口似有气血翻涌，曾经倒在缉毒路上的同志、无辜受到牵连的人民、训练成绩最为游戏的缉毒犬，还有他的父亲，黑白影像如放映的默片一帧帧的浮现。 「这两位总局来的小同志是来协助调查926事件的，你看看，哈哈，上面很重视你啊小顾。」 「我说先去局里看卷宗，这俩小同志说先来医院和你了解情况，确实，死的卷宗哪有人灵活，小顾你堪称是926事件的百科全书了。不错，看你们小同志工作认真严谨，我们老同志也就放心了。」 病房内气氛冷下来，只有纪威的声音哈哈打圆场，他还不知道自己在顾九这里已经暴露，还在用他上油腔滑调的老方法。 「小顾也不容易，为了老顾局，唉，身体要紧啊，天上的老顾一定不会想看到你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纪副局长，时间紧迫，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也不能打扰顾九同志太长时间，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先讲一讲当天的情况。」 「对对对，聊案子，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啊，一定要查清楚。我这几天也一直在看，细节我也都了解到了，很像是926事件里亲属泄愤报復。哦，你们还没看到资料，整理出来的文件资料在局里，从医院回去就拿给你们看。」 顾九眼睛眯起来，两位总局过来的人微微皱眉，纪威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流下一滴汗。 余晖当天夜里不疑有他，守着顾九的时候已经将细节都写成了文字报告发给了纪威，想也知道，现在局里放着的资料是被删改过的。 但余晖哪里知道事情的经过。 房间里存在感越来越明显地气势让纪威不得不腾出手来擦掉流下来的汗，顾九不客气的把他请出去。「带路的工作结束，纪副局长可以出去了。」 「什么带路啊，哈哈，我是代表局里的同志们来看望你，看你恢復的不错我就放心了。你们聊你们的，好好聊，聊清楚了，我也了解一下情况。」 「纪副局。」似乎回到了在缉毒队做总汇报的那一次，曾经的顾队长吐字冷硬的似钢钉般，面无表情看着纪威，「你在这里影响我了。」 「该查的我一定会查清楚，有罪的，我一个个揪出来认罪伏法。」 饶是纪威久经官场也被他冷硬的目光吓到，顾九是从特种兵转过来的，眼神像狼，盯着什么狠狠的盯，直到猎物烟气，达到他的目的。 「出去带门。」 纪威还想再说什么，病房里三人一个已离职的大爷，两个上面来的御前侍卫，全都看着他下逐客令，他硬着头给自己圆两句场。但有他在，另外三人全不说话，安静一会儿后，纪威只能自己开门离开。 病房门被关上，确定人真的走了后，三人再次坐下。 「223禁毒袭击和926缉毒事件，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很清楚。」 顾九掏出手机，翻到藏在最低的一个加密文件夹，点开里面的图片递给两人，图片上是被剪辑在一起的社交帐号头像名称，以及抓拍到的真人照片。 「两起事件都源自叫c的贩毒集团，去年九月二十六日，我们对该集团实施围剿，伤亡不小，最后在仓库他们用引爆炸弹要同归于尽。」 第86页 「调查报告上写着c集团被剿灭，但从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非但没有，死的还都是小鱼小虾，集团核心管理层玩了个金蝉脱壳逃脱在外，换了个新名字，依然在做贩毒的生意。」 图片停在社交帐号那一张上，从不同地方截到的照片里，一个个帐号似是不约而同地全用了软萌的猫猫照片做了头像，里面还有张看起来不大的白色长毛猫，乍看上去和原野的样子很像。 顾九的手指落在其中c这个英文字母上，缓缓开口：「cat，才是这个c的真实含义。」 * 原野在外奔波做了一天的任务，太阳落山的时候犹豫了好一阵，还是没去顾九在的医院，选择继续和流浪猫们呆在一起。 「呦，怎么不去找你大儿子了？」 白猫一边用尾巴拍打吓走蚊虫，一边在脑海里和系统跑火车，「孩子大了，要给他留点隐私，适当的分开留空间才能增进父子感情，你是个系统你不懂。」 「本喵不懂？是是是本喵是不懂，但本喵知道其他的词，叫什么来着？床头吵架床尾和？不对不对，七年之痒？好像也不对，那就是小别胜新婚……」 原野退出系统空间还不忘给系统翻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一猫一统吵闹半天，天渐渐黑了下来，原野不适应在野外，还和一堆陌生的猫在一起挤着睡觉，趴在角落位置撑着困意闭目浅眠。 夏日的夜里从不安静，蝉鸣声此起彼伏，原野耳朵抖了又抖也没抖掉它们，等差不多适应了聒噪的时候，从草丛里嗖一下钻出来一只猫。 这只猫也是附近的流浪猫，跟着原野跑了几次，今晚在旁边另一片区域活动，看到原野在还楞了一下。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啊？快起来喵，那个很好很好的人类来了！还是在旁边的土坡，拿了好多好吃的呢！」 「真的真的？是那个两脚兽？」 「对！就是他！带来的吃的可多了，闻着就让猫流口水，我忍着没吃来叫你们，快点去吧，晚了都被别的猫吃没了！」 「他终于出现了！」 昏昏欲睡的猫群炸了起来，有心急的猫不等它们话说完，拔腿就往老地方——小土坡跑过去，几只猫你追我赶的离开，只剩下一两只能按捺住馋嘴的猫在等着原野。 原野本来没想动，不就是个半夜闲的没事餵猫的少年人么，想当年他也是这样的一个好青年，好到车祸现场帮忙救个猫把自己救死的青年。 但这群猫的反应太大，原野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呢，就觉得身边颳起了一阵阵小旋风，猫们恨不得四条腿变八条腿跑过去占位置。 「有多好吃，能让他们馋成这个样子？」他从系统那里兑换的顶级猫粮也没让这些猫疯狂到这个状态。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原野左右看看，慢条斯理的伸懒腰，带着剩下的两只猫也往小土坡的方向走过去。 小土坡只是猫们口中指代的地名，这里是公园比较偏僻的一个角落，周围树木植物多，路灯灰暗，很少有人经过。没填平的地面铺上草皮后还是鼓起来个小小的包，因为人少，渐渐变成了猫常来的场所。 原野他们赶到的时候，这群猫已经埋头吃了有一会儿了，在猫群边上，一个穿了个连帽衫，带着兜帽，脸上口罩挡着，只露出来双藏在眼镜片下的眼睛。 这人看着年纪不大，看身形比顾九小了两个号，身材算得上修长，似乎还是个学生。 这人看着又过来的几只猫，眯眼睛笑着和他们打招唿，从手中袋子里又拿出来两份食物来离开猫群单独摆在他们面前。 「是新来的朋友吗？你们好啊，来这边，我单独给你们拿吃的。」 从一个流浪猫的角度来说，一个善良，总无偿给猫送东西吃；温柔，会照顾每一只猫的情绪；尊重，不强迫的抱、摸，碰触流浪猫的陌生路人，是个天使一样好的存在。 但原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眼前的食物看着只是普通的猫罐头，自制的，和其他猫正在吃的都一样，用半透明的小罐子装着，打开盖子后诱人的食物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勾动着每一根神经传递想吃的信号。 肯定好吃，闻着就很香，已经流口水了。 这三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的瞬间，原野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系统，检查食物。」 扣除点数后，看不见的光扫过，分析出的一项项数值浮现在面板上。 「检测出食物中含有特殊成分。」 「是提炼出来后人工合成的，来自十二种动植物，最大的作用是让猫上瘾。」 「每碗内都有，但剂量不大，戒断一段时间后上瘾影响就能减弱。」 原野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但他不明白这人给猫餵这些有上瘾成分的食物做什么，想增强猫们的食慾？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男人口罩下嘴角弯出弧度来。有意思，他亲手做出来的「薄荷水」百试百灵，没有一只猫能抵的住诱惑，但这只白猫一口都没吃，低头闻了两下就抬起了脑袋。 「怎么不吃？」男人眼中探究，语气里满是担心，「罐头坏了？」 男人从猫群旁边走过来，吃着罐头的猫们中有几只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事又把头埋下了。 第87页 他走到原野旁边蹲下来检查食物，原野警惕的退后一步。 「没坏啊，是你生病了吗？」 男人抬手要抓原野看情况，原野哪能等着他抓到，刚要躲开，突然觉得身上被针刺了一下。 「宿主！」 系统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因为没有防备，等打开防御系统的时候，这根弹射出来的针剂已经扎进原野皮肤了。 原野顿觉不妙，身上从针刺那里开始变麻僵硬，他只能赶紧远离男人，向自己猫小弟的方向跑。但没跑出四步，强效的麻醉生效，原野失去了身体掌控权，跌倒在地上。 「果然，你生病了。」 男人不紧不慢，两步追到他倒下的地方，温柔的从地上抱起他，「别担心，我带你去治疗。」 「一定能将你治好。」 第49章 权筝心情很好，弯着眼睛慢悠悠把提着的包放下，拉开拉链，从里面抱出只白猫。 这只猫身上干净，毛尖似乎泛着光，品相好的不像只流浪猫。 只不过少了只耳朵和尾巴。 白猫任由权筝抱出来，整只猫没意识瘫在他的胳膊上，权筝感觉到什么，停下来看向猫身后的断尾，玩味笑了下。 「笑什么呢老三？」 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这人戴着顶帽子，在帽子的上端隐约能看见一点划在额顶的伤疤。 房间里的空间不小，除了面前放着试验台的区域外，另一侧隔成了几个隔间。 戴帽子的男人走近权筝，「嚯，这只猫漂亮啊。」 「是啊，漂亮。」 权筝附和，把猫放在宽大冷硬的试验檯面上，手放在猫身后看上去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抚摸。 「漂亮，我不想送走了。」 「怎么？不做包，你要养着他？」 权筝嗯一声，从包里继续扯出两只也昏迷着的猫，不像先前抱白猫那样温柔，拿到最角落的隔间前，打开门随手扔了进去。 隔间被打开的门是半面伪装着的镜子，关上后在隔间内看不出这扇门。 顺着权筝开门的缝隙能看见原本就有几只猫在里面，这些猫的状态都不差，隔间内各种用品一应俱全。猫全守在前面真正的门附近，在权筝开门后齐刷刷转头来看。 权筝扔完猫就关上了门，从门上的单面镜往里看。 「货什么时候送？明天？」 「对，明天。」戴帽子的刀疤男走过来跟他一起看，「猫要用几只？四只？」 「三只。」 「三只？放不下吧？这次的量可不小。」 「能放下，多塞一塞就好了。」权筝视线跟着隔间里的猫移动，语气轻柔像是在选要带哪一只回家，「我特意选的母猫，肚子大了也没关系的。」 * 虽然没有系统的防护麻醉剂直接扎到了原野身上，但系统有净化的能力，比正常时间快，没多久原野身体里的麻药就被排了出去。 在权筝包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行动了，不过因为隐约感知到了任务的味道，再加上好奇这个神秘人究竟想做什么，所以在背包里装昏迷没有动。 原野进入空间，和系统观看刚才的视频回放。 在他倒地后，还有两只猫也被注射了麻醉，那人一副焦急担心的样子把他们三个都装进包里，和那些吃剩下的空盒子一起带走。 这个眼镜男抓流浪猫干什么？卖吗？ 原野对比着自己和另外两只的共同点，那两只猫是流浪猫群体里常见的橘猫和三花，身上毛乱糟糟的，耳朵和腿上有大大小小的伤。 品相一般，也不是稀少的品种，应该不是拿来卖的。 原野突然想起来刚才吃罐头的时候，这两只猫和原野一样是远离了大堆的猫群，是在一边单独吃的。 所以是抓走不起眼的猫？ 原野顺着这个想法有了些猜测，再过一会儿车停了下来，眼镜男背着包来到一处开在老旧居民区的宠物店。 他走的不是店的正门，而是绕到后面从藏在临街大楼一层的后门进入的。 原野在系统的监控视角里看的清清楚楚，那人关门后在鞋柜上方的壁画动了下手脚，接着鞋柜朝一边滑动了下，露出藏在后面的暗门，从门后向下走进宠物店的负一层。 七拐八拐后眼镜男终于把包放了下来，接着感受到一双手打开拉链要将自己抱出来，原野怕自己装的不像，特意让系统屏蔽了感知，让自己作为一个没意识的猫任由眼镜男摆动。 一猫一统打着十二分精神看这人接下来要做什么，眼镜男手碰到尾巴上的时候原野在系统空间里直接跳了起来。 「尾巴！尾巴让他发现了！完蛋完蛋！不能留他了，怎么办，想办法灭了他！」 原野看着影像咬牙切齿地想着怎么让眼镜男再也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幸好提前屏蔽了感知，要是能感知得到，以尾巴那个地方的敏感程度，原野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从进房间开始，系统后台就加班加点扫描室内结构给原野分析逃跑路径，但扫描进行的并不顺利，有几个地方信号探过去就像进入了黑洞，没有任何反馈回来。 原野正一边咒骂眼镜男一边听他们说什么，系统顿了下，没选择在现在提这件事。 外面那人把两只猫扔在了都是猫的隔间，没有任何铺垫，是真的扔。 第88页 好在房间内是铺着垫子的，咚的一声让原野五官挤在一起。 「嘶——他就这么扔？我看着都疼。」 系统把外界对话放大了些，货这个词出来，原野第一时间想到了在猫罐头里发现的东西。 「是毒……品？」意识到是什么，原野在空间里也睁大了眼睛，「艹！他们？他们用猫装毒/品？」 眼镜男摘下口罩，面容清秀，温和笑着说出选了母猫的话，原野看他这副样子打了个冷战。 视频里，外面的眼镜男走回到试验台前，停在他面前，像看着自己喜欢的物件一样认真的看他。 原野和系统确认好正常情况下身体里的麻醉药现在还没醒，躲在空间里提着心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系统把后台分析出来的逃跑通道界面挪到最上面，准备好能挡住一次攻击的能量戒备。 但好在眼镜男没有后续动作，看了会儿猫，什么也没说，随后给一旁等着的帽子男一个眼神。 「好了？好了就走吧，都在饭馆等着你呢。」 权筝很相信自己配制出来那一阵麻醉的剂量，他点点头，就把白猫放在桌子上，和帽子男一起离开。 门关上，几道落锁的声音后，原野从意识空间回到身体里。 系统屏蔽掉房间内的监控，原野睁眼，抖了抖腿站起来。 「那两只猫还昏迷呢吗？」 「跟给你注射的一样，都是麻醉剂，以猫的素质来讲，那一点够它们睡到明天了。」 知道只是麻醉药后原野安心了些，从试验台跳到地上，决定先检查房间内。 系统将扫描后的结果页面放在原野眼前，连带着逃跑通道的路线一起。原野扫了几眼，记下房间内的结构。 在系统的扫描结果中，房间内一共有五扇门，除了那两个隔间对应的单向玻璃门，还有眼镜男带着猫进来的后门外，还有一扇门。 这扇门隐藏在试验台之下，是一扇在地面上，通向更下面空间的暗门。 「宿主，这几扇门都是通向其他房间，只有后门是可以最快离开的，但上面门锁一共四道，系统能量不能一次全打开，不好处理，从这里的通风管道走更容易一些。」 系统还在介绍逃跑路线，原野四下看了看，「好，我知道了。」 看原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系统犹豫了几秒后，对比行动分析结果。 这次的情况和工厂那次不同，那次虽然有十几个大汉，但那些人都是虚的，会的也不过是几招有气无力的架子招式，花拳绣腿都称不上。 并且最重要的是在外面系统不受限制，而在这一间房间里，系统就遇到了几个探测不到的未知区域。 如果原野折损在这里，再找个合心意的宿主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 「宿主，那几个人并没有走远，随时可能回来，房间里藏着武器，那些人身上肯定也有武器，眼镜男手上有能致死的毒药，并且在这个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能力受到限制，咱们没有任何优势，离开吧。」 「你怎么这么怂了？」原野在房间内观察着，小心翼翼躲着其他东西向前走，「抛下那几只猫让我走？他们说了明天就要送货，这些猫你都不打算救了？」 系统当然想救。地球上每一只受到危险的猫它都想救下来。 但在以猫咪生命安全为重之前，系统的内在逻辑要选择最优的结果。如果让原野留下来，最后很可能猫救不下来，自己也会搭进去。 「完全救不了？」原野问。 系统滴一声后给出个数据：「成功率百分之三十。」 「三十，很高啊。不试试怎么知道救不走。」 「放心没事，你的分析没分析进去他们的感情吧？戴眼镜的那个变态不是还夸过我好看么？轻易死不了，他捨不得。」 感情这种东西一直都是系统的弱项。也不知道原野从哪来的自信，系统劝阻不成只能闭麦看他行动。 原野这会儿正在往一面略显空旷的墙边走。 以人类从上向下的角度很难看见，但在他一只猫的视野中，这面墙下露出的一丝缝隙并不困难就看见了。 他贴近仔细观察后确定这堵墙里面藏着东西，让系统用能量调查墙后的情况。 这堵墙后是一排柜子，或者说是这排柜子伪装成了墙的样子。 不知道启动的开关在哪，但如果按下开关后，这面墙从左到右分成的四道门就会依次转过来，露出背面的样子。 这排储物柜看上去和每个实验室里存放物品的常见柜子没什么区别，但系统探测的波段进行的并不顺利，它已经从缝隙里锁定整面墙的形状构造，但并不能看清里面是什么。 「还没查出来？」 「这面柜子的金属材质和那几个探测不到的地方很像，似乎不是地球原有的金属，在本喵的资料库里搜索不到。可能是陨石里提取出的，会削弱探测速度，预计……还需要两分钟。」 既然能阻挡系统的探测，那人类的技术肯定也探测不到了，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得到这种金属的。 原野对这些人得到稀有金属的途径有些怀疑，在系统探测过程种，他凑近缝隙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混杂让他无法辨认。 闻不到他也能猜到，这么大一面墙，他们做的还是那样的生意，那么这里面藏的肯定也是那些东西了。 第89页 两分钟后，系统给出了结果。 即使原野心里已经有了预料，还是被眼前一柜子的藏品震了眼睛。 真如原野所想，柜子里是这群人□□的地方，一个个格子间里住着原野只在电视新闻里见过的物品。 有随便装在塑胶袋里堆了一柜子的白色粉末；有叠了几摞，在皮肤上粘贴的卡通画；有用大桶装的各色「糖豆」；还有已经用分装袋装好，原野看不出是什么的晶石…… 光是这些就占了大半墙，剩下的柜子里有密封起来的违禁药品，甚至还有随便堆放的□□和子弹！ 原野好悬没喵出声，稳住后跟系统说：「这么多？他们用什么途径运进来的啊？入境出境不是查的很严吗？」 「艹！这得是多大的案子！」 系统专门用一面屏幕盯着外面的动静，还在想着让原野离开。 「这件事很危险，我们走？」 「走？不走！」黑暗中他的兴奋都要从亮如灯的眼睛中射出来了。 「这种铲奸除恶为民除害的大好机会，走什么走？」 「那一柜子里的是毒品吗？不！那是我建功立业的功勋奖章！成功抓住他们我就是人民的英雄！能上新闻报导的那种！」 面对着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原野，系统把监控视频再放大一些，委婉地提醒他。 「话是如此……但那和你一只猫猫有什么关系？」 第50章 宠物店这边是权筝他们现在最常用的据点。因为店面位置的原因，附近是时间比较久的小区，住的人都是年纪稍大些的，来店里的人不多，摆在前面笼子里的猫有很多都是他们从外面绑回来的流浪猫。 品相一般，本来平时就没什么顾客，这一下子来的人就更少了。 于是在这里应聘了店员工作的小王对这个装修不差的店明明没有生意，却坚持开了大半年不倒闭的情况很是不解。 可能店长是个富二代吧，都是情怀。 小王接过看店的活，跟和朋友出门吃饭的权筝说再见。 权筝和另几个人去的也不是大饭店，是个胡同里的老餐馆。饭店开的时间久了，厨子手艺很好，每次做生意前这些人都习惯去那餐馆里一起吃一顿。 毕竟做的生意是提着脑袋的买卖，谁也保不准下一次吃饭会不会在饭桌上看见对方。 权筝对这些人的仪式感并不感冒，他还惦记着自己桌子上的白猫，扒拉几口意思意思后就要回去了。 「你们吃，我回去看店。」 另外几个人习惯了他这副做派，兄弟几个里权筝和大家不一样，这是个文化人，据说之前是个化学老师，整天戴个眼镜装斯文，一看就是个文质彬彬的老好人。 喝着酒的老大朝他挥了挥手：「路上注意点，别忘了明天的生意。」 「知道。」 店里没有变化，小王看他回来了换衣服下班，权筝确定店里没人后关了前门，走到店内最深处，在墙上摸索一番打开藏在暗处的门。 密码、指纹、声音口令，还有一道表面上最原始的物理锁，权筝很有耐心的一一打开，推门走进由仓库改成的实验室。 这片藏起来的秘密空间不算小，算上再下面一层就更大，但在外面却很难看出来。 老旧小区旁的建筑，有些不规则的区域并不奇怪。 自从上次基地被条子端了，他们炸了仓库就搬到了这里来。 实验室内除了两扇和放猫的隔间相连的单向玻璃门外，还有一扇连着休息间的门，以及一个通向地下的暗道。 权筝开灯走向放猫的实验台，台子上白猫安稳卧着，和他走时没什么变化。 似乎有哪里不对。 权筝本来扫向一边的目光突然停下，回到白猫身上找这点违和感。 头，耳朵，眼睛，鼻子……躯干，四肢…… 眼镜男的视线恨不得一毫米一毫米地扫视，原野在空间里绷着神经，好准备在切回身体的一瞬间逃跑，一向爱和他拌嘴的系统这时候也没有说话。 他发现什么了？ 原野紧紧盯着眼镜男思索，他回到台面后按照系统给的图片位置原封不动的躺下来，位置一丝一毫都不差，肢体动作都精确到了毫米，再说他是昏了又不是死了，有一点移动也正常吧？ 不是这些那是什么？ 原野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下系统空间的画面，突然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是毛。 他身上的毛不一样！倒的方向因为他的行动在四肢关节处有了差别。 眼镜男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诡异的亮着，明明他没有动作，原野此时却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嵴骨爬了上来。 「变态！绝对是变态！」 正常人不会去想猫毛的位置吧？正常人也不会记住离开前的猫毛位置啊！ 原野的意识体抖了一下，意图把凉意抖掉。幸好现在是系统在控制身体，如果是他自己，现在已经控制不住唿吸的频率了。 他感觉外面的眼镜男好像用眼神给自己拍了个x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藏在口罩下的半张脸抽动着笑了下。 「呵呵，可爱的小猫咪。」 眼镜男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抬起来缓慢地从白猫身上划过，将改变位置地毛一缕一缕地划回来。 系统生怕原野看不见逃跑路线，将路线放大，像网页中间关不掉的弹窗一样占了原野大半的视线，另一边用通过原野攒回了一大半的系统能量拧着通风口挡板的螺丝。 第90页 原野用剩下的那半视野盯眼镜男，抽空多看了几眼把路线记下来。 「可以了，记住了。」 「两个螺丝已经拧松了，你跑过去直接就能钻进去。」 明明系统空间里的对话外面人听不见，原野和系统还是压着嗓子低声说。 不为别的，单说眼镜男身上藏着的枪，袖口里的麻醉药，以及机械錶里那两根毒针，和他一个空间就不是个安全的事情。 「他怎么还有枪啊？刚才出去的时候身上有吗？」 「有，枪一直有。」 在扫描那面墙之前一人一统都没有想过去扫描他身上，没想到现在有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权筝的手顺着白猫嵴背向下，一路摸到他身后虚空中那一条尾巴上。 这是一条蓬松柔软的猫尾巴，但肉眼很难看见。 原野努力忽略掉身上怪异的反馈，小声问系统：「统，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当自己摸错了？」 「本系统这边不建议宿主自欺欺猫的呢。」 原野也没指望让他真的怀疑自己，现在尾巴都被人捏在了手里，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随着室内灯光闪烁，白猫身后多出来一条绒白的尾巴——反正眼镜男都知道了，原野直接让系统解除涂装亮了出来。 他本来还想让系统给眼镜男催眠，让这人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系统没有这样的技能。索性原野就把尾巴亮了出来，至于怎么解释，让那个眼镜男自己想去，关他一只不会说话的猫什么事。 权筝握着这条在灯闪后出现的尾巴端详，似乎想把每一根毛的孔隙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手指间分开微动，让猫尾在中间缠绕。 「完了，这回我不干净了。」原野一副吃屎表情，顺着虚空连结进来的感触让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赏眼镜男几道血爪印。 但他现在不知道这人的意图，尾巴受制于人不敢轻举妄动。 现实里他还昏着呢。 权筝眼睛永远是笑着的，就算是现在，他手上的动作从温柔到狠厉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变动，以至于原野在尾巴尖传来痛感之前没能发现他的意图。 「嗷！艹艹艹！疼！！！」 权筝毫无徵兆的在他尾巴一个位置上闭合双指狠狠揉捏。 「卧槽！这人要做什么啊？他怎么还拿手术刀？」 「从数据上分析，他应该是要拿刀解剖你看看为什么突然多了个尾巴。」 原野饶是有心里准备，此时看见权筝手上明晃晃的刀尖时也心里打憷。 「系统，他真要噶我的话你是可以挡住的对不？千万挡住，我的命，剩下没救到的那些个猫的命可都在你手上了。」 越是紧张时刻，原野越是话多了起来。 系统不用他说已经做好了防护准备，外面权筝横握手术刀，手腕用力向下，刀面慢慢下压，从贴着皮肤的地方匀速划过，让每一块皮肤都感受到了金属的寒冷。 「到底是噶不噶啊？快点给个痛快，我都等半天了——诶诶诶，别刮啊！毛，我的毛都掉了！」 不断有白色的猫毛在刀锋前落下，权筝手上动作，眼睛一直看着白猫的头部，观察着猫的反应。 越跳越快的心催促着原野趁现在逃跑，但他脑海里总有个声音说再等等。 再等等，他应该不是想杀了自己。 事实上果然是这样。 权筝手里的手术刀像是把餐刀，他用刀描绘了一遍猫的身体轮廓，随后又收了回去，就像是面对着一道很合自己胃口的，不想草率吃下，想留在后面慢慢享用。 在空间的一猫一统同时松了口气。 眼镜男很喜欢白猫这一身皮毛，不想在想在就捅破它，打开旁边隔间的门，随手抓来他放进去没多久，还昏迷着的流浪猫，手术刀在猫肚皮的位置上比划。 原野已经明白了这人是在试探他，权筝这把刀子刺进那只猫的皮肤后停顿了几秒，空荡的实验室里还是只有他一人的声音，连猫的唿吸声都安静的不清晰。 血痕一点点渗出，眼镜男无趣地扔下手术刀，随手扯了张纸擦手，没把那只昏迷的送回去，塞到了外面放着的柜子里。 原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了下来。 就是么，他明明听到是第二天的交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装货。 他们这班人可不像是能给猫用药的，货装进去后肯定要越快送走越好，慢一分钟就会多一分猫死亡的风险。 眼镜男离开了房间，进了休息室。原野没从空间里出来，仍然和系统躲在一起。 所以他现在是通过考验了？原野摸着下巴思考。 这样的话，接下来他就要在这里好好伪装一段时间了，要尽可能地不让这些人起疑心，才能打探到更多的情报。 * 因为顾九身上的伤，上面照顾他，没给他前线危险的任务，情报后勤搞完，讲了些事件经过，来看他的人也就回去了。 左行舟忙完店里的活赶过来，离得有些远，来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你让我帮你带的罐头。」左行舟把提着的东西递给顾九，「你住院要猫罐头干什么？给谁吃？医院附近的流浪猫？」 「不是。」 顾九没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直接放在了窗台旁边。 护士已经查过房了，晚上不会有其他人来，这些罐头在这里等着它们的主人就可以。 第91页 天彻底黑下去。 顾九往窗外看了好几次，没等左行舟说出三句话，就开始赶人走了。 「行行行，我走。好心帮你送东西来，刚到就要赶我走，合着我就是个跑腿的是吧？」 左行舟絮絮叨叨，眼睛转到猫罐头上想到了猫。 「对了你家那个猫，金瞳呢？你在这儿住院他在家？家里没人没吃的他不能饿死吧？」 顾九跟着他的话想到了那只白猫，压抑了一下午的心情被白猫毛茸茸的爪子挥散了些。 「不会。他聪明，你饿死他都不会出事。」 「……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猫，你家猫是大爷，你也是个惹人嫌的大爷。」 左行舟谅着顾九是病号没多跟他计较，没过多久后起身离开。 顾九按亮电脑屏幕，看了会儿资料，视线时不时瞥向窗台，但都没看见那抹白色的影子出现。 他把笔记本放在一边，起身走到窗前，开窗向下望去。 外面只有从一扇扇窗子里透出来的亮光，那根白猫爬过几次的灰色管道上空空荡荡，没有面团一样的白色，也没有既轻快又软糯的猫叫声。 猫还是没来。 顾九隐隐有些担忧。 金瞳去哪了？ 第51章 那群吃饭的人还没回来，诺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原野一只猫，原野状态放松下来不再守着登出按钮。 系统看他这副样子嘲讽他：「人民英雄害怕了？英雄胆量有点小啊。」 原野此时状态和刚才不一样，有心情和系统斗嘴，「什么胆小，我那是胆大心细！就刚刚我那表现，我要是胆小世界上哪还有胆大的人了。」 「胆大的人我不知道，但胆大的猫肯定有。」 趁着体内麻药正常的药效时间还没过，原野在系统空间里加班加点地学习了会儿猫和老鼠，掌握猫类生活习性，直到系统提示他体内的药效时间过了，才回到身体里幽幽醒过来。 「宿主，看到左边墙角的监控了吗？那个变态就在通过这个监控看你。」 「真有病，大晚上不睡觉在监控前面看猫？」 原野心里说了几句，面上则敬业地扮上一副慌张模样，在实验台上摇摇晃晃摸索着，站起来后面对陌生的地方不知所措。 系统当然可以选择用能力屏蔽掉监控，但一来省点能量，二来要取得看监控那人的信任，原野拿了剧本开始表演起来。 先是折着飞机耳转一圈看四周情况，接着在桌面逃窜，顺带再把摆放着的东西撞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像是在放鞭炮。 「宿主我怀疑你是在趁机报復。」 「那恭喜你，怀疑对了。」原野在奔跑中回它。 房间里热闹成这样，眼镜男也没挪动位置，还在监控后面，就好像这些掉在地上的器具不是他的，根本不心疼。 原野跳下桌子后假装脚滑撞了下柜门，抽屉被震出一条缝，露出里面放的流浪猫。 在用手术刀划动的时候权筝给它补了一针麻醉，现在还昏迷着，原野低头嗅了两下后扒拉开抽屉，跳上去细看了看流浪猫的状态，喵喵叫了两声才从抽屉里跳出来。 「演技可真好，不愧是我。」原野边自夸着，边在地上戒备着小心翼翼地向最近的门方向挪。 这扇门是权筝放猫那个隔间的门，原野低头，鼻尖凑到贴近地面的位置，借着那丝小到不能再小的风用爪子尖扒着门缝，还时不时喵呜喵呜地小声叫着。 这一切，连带着声音都在夜视红外监控中清晰的呈现在权筝面前。 权筝摘下眼镜，在画面里那只白猫悲伤的喵呜声中掏出眼镜布来，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 他看见的，是这只猫真实的样子吗？ 权筝的视线定格在白猫的尾巴上，突然咧嘴无声地笑。 真有意思。 扒拉会儿门缝后，原野在柜子后的缝隙和抽屉里这两个栖身睡觉的地方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沙发上。 「通常来说，猫到了陌生的环境后会选择窄小黑暗的环境躲藏，更有安全感。」 「那柜子后面的灰那么多，我可不去。」 「咱们现在的猫设是一只初到陌生环境的胆大猫，等有人进屋的时候再躲也来得及。」 白猫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角落蜷成一团，似乎睡了起来。权筝看他不动了后也从那间休息室离开。 再过一会儿，系统一直没收回来的监控波段有了反应，系统把猫和老鼠的视频画面切换成外面的情况。 是吃饭的那几个人回来了，陆陆续续回来了五个人，没到原野这儿，从后门直接走进休息室，隔着休息室的门聊天。 「店里怎么样？」 「都没事，新来的三个小傢伙都很健康，明天一定能健健康康地到它们新主人手里。」 问话的是个皮肤很黑的精瘦男人，他点头交代，「都小心点，前几天刚来一个探路的，估计这段时间要有动作。」 「这次猫卖完后停一段，不卖了，外面的绳子也都整理整理，别被带到宠物店来。」 原野猜测。绳子应该是说他们的线人或者是买家？那探路的是说什么？警方派人查过来了吗？ 「老三要忙猫包的事，外面的绳子老四老五你们去，多长几个心眼，明天就去，仔细着点。」 第92页 被叫到的人点点头，原野从视频里看，他口中的老四老五是最普通不过的长相和装扮，是扔在人群里不会多看第二眼的那种。 这两人应下来，旁边戴帽子的刀疤男人出声，「他丫的！这群人就是不消停，他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已经结案了吗？行动组都散了，怎么又派个人来跟踪咱们交易？」 「老二，那边的事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咱们小心着点。」 画面里安静了一会儿，接着是原野最熟悉的眼镜男开口说话，「那个警察没死。」 「今天这三只都是在医院附近捡回来的。我去医院了解过，那个人没死，已经恢復过来了。」 「没死？我打中了他四枪！四枪都没死？」刀疤男啐一口，「他奶奶的！老子怎么没照着他脑袋来一枪！」 「呵，你先练枪吧。」 刀疤男自知理亏，憋着自己生闷气，精瘦的黑老大安抚性说了几句，又交代些事情后几个人各自散开过夜。 休息室另一边还有通向后面走廊的门，这些人将狡兔三窟运用到了机制，除了不止有一个能出入的门、无死角的精密监控外，还在附近有着多处落脚的住所，非必要时不会所有人都在一个空间里。 实验室的门休息室的里侧，没人往这里来，原野不用钻他嫌弃的柜后墙缝，依然保持着在沙发上蜷着的姿势和系统对话。 「他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顾九？」 系统登上联网的资料库，伪装出权限来查阅那所医院的近几天住院患者记录，不用说四颗子弹的枪伤，单论枪伤也就只有顾九一个。 「真的是他。怪不得那眼镜男要去那个医院附近绑架猫。」 那夜里的情况和这些人说的一样，虽然详细内容原野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顾九调查的一定就是这些人。 可是顾九已经辞职了啊，难道离职是假的，给他后来的任务打掩护？ 原野想不明白，系统那边收集到这些内容后开始调查顾九的资料。 普通权限能查询到的只有个姓名性别年龄，再往下更详细的内容被加密，系统要一些时间才能拿到查看权限。 原野猫和老鼠也不看了，让系统监控着周围，自己意识回到身体里浅眠补充精神和体力——本来知道这些人和毒/品有关他就想卧底打探有用的资料，现在知道顾九也和这些人扯着关系，一种不知从何处来的使命感责任感蹭的一下把火苗添的更旺了。 燃起来了！他原野就算变成只猫也时刻准备着！ 夜晚的时间过的很快，在隐约听见清晨的鸟叫声后，抽屉里的那只猫醒了，权筝在同一时间推门进来。 像是定好了闹钟掐着点进来的。 原野第一时间被系统叫起来，在这人进门的一瞬间从沙发上蹭地弹起，像炮弹一样扎进柜子后的墙缝里。 权筝的心情似乎很好，哼着几个不成曲调的单音节，在水槽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原野问系统：「他干什么呢？」 「好像是在切肉。」系统把监控画面放大。 「肉？什么肉？他大早上切肉干什么？」 原野有种预感这肉跟他有关。他不想看画面里那团被保鲜膜包裹着，鲜红的软肉，注意力放回到眼前这个狭窄的，由柜子和墙壁构成的缝隙里。 这缝的灰尘也太多了吧？ 「我真不明白那些猫为什么喜欢钻缝，除了窄小有点安全感还有什么好的，不嫌脏吗？」 「脏和命哪个重要？」系统反问他。 那必然是命。原野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在半空中比了个拉链的动作闭嘴。 他关于那坨肉的预感在半分钟后应验了。 权筝把切成相同形状的小块肉块用不大的托盘装着，走到原野藏身的缝隙前，像昨晚餵猫那样蹲下来。 他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总是轻柔到看着很有爱心。 「吃早饭了，小猫咪。」 他想将托推进缝隙里去，但缝隙太窄了放不进去。权筝用一只手抬起柜子往外挪了几分，让缝隙扩大到能放下托盘，再蹲下来将托盘推进去。 「饿了吧？我给你放在里面，不用怕，没人打扰你，吃完我再来收~」 他这几句话成功让原野浑身不适，即使在空间里是意识体，原野还是不自觉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我想知道这是什么肉？」 系统收回探测波段，「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的。」 「是……」 原野赶紧打断系统，「可以了可以了，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我还想有胃口吃猫粮。」 原野生怕系统说出什么社会新闻都不敢登的词，忍着不适伸爪子把托盘往里带了些，确定那边眼镜男没看他们后，都倒给了系统销毁。 他在系统空间里取出来点猫粮和水作早餐安静的吃着，外面眼镜男在实验台前哼着音节准备等一会儿要用的工具。 那只猫快醒过来了，在抽屉里发出些细碎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尤为突出。 变大了一些的缝隙里，原野把猫脑袋埋在两个前爪之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名托盘。 他有点想顾九家里的垫子了，顺带也想一下那个中了四枪还没死的顾九吧。 只有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第93页 49-51新修了一遍，就是说，看的话回去看一眼奥 第52章 然而系统并没有给原野多少时间回忆伤怀，权筝准备东西已经快要到尾声，系统趁着还没开膛装货，把终于查到的资料同步给原野。 这些是系统在网络上从毒/贩入手汇集出来的记录。 漂浮的光屏飞下来停到原野面前，系统化成的狸花猫跳到他肩上。 资料以时间顺序摆放，最上面是去年二月二十三日。 从他们所在市近些年的资料里，有关毒/品，最突出的就是去年的223事件，就连原野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 「原来真的有这些事，我还以为离我们很远，是那些人瞎传的。」 让223事件为人知的除了大力打击了很多黑暗违法势力外，更大一部分市因为当时市局局长意外遇袭身亡。 这次事件原名暗夜行动，联合了多股力量，还有这国家层面帮忙，在各处布网来对付当地势力，而在诸多势力中，c集团是最为猖獗，规模最大的一个。 担心权筝的动向，原野一目三四行迅速向下划过c集团的介绍，在看到近千人的人数时停了下来。 「等一下？他们有这么多人？」 要是这个组织有这么多人的话，他就要重新思考潜伏的方式了。 「那是两年以前的数据，将下线算了进去，其实很多都是买家，真正算是c集团的人只有一半。」 而这一半在223的打击下，只剩下现在原野看到的，两只手能数出来的人数了。 他们的上家是金三角武装力量完备的毒枭，受制于国际问题，国内不方便介入金三角的事，只能在海关检查上加强。 但这些年买卖，c集团留在手里剩下的量也够他们用上一两年了。 「我还以为搞黑的都是穿着皮衣叼着烟，戴着墨镜身后跟着一群小弟，打招唿都弯腰喊老大什么的。」 原野想到昨晚在系统监控里看到的那几个，和他印象中电视里看见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少看点十年前的警匪片吧。」 尽管系统是来自外星球的，这么些时间里也把地球，尤其是国内的网络文化学了个七七八八，关于这些甚至比原野还了解。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法治社会，还穿成那个样子是要自爆让警察抓走吗？」 他们可不傻，伪装在人群中就要让人看不出来才行。 原野在系统的催促下接着看资料。 223行动当天，前半段本来很顺利，一直坐镇后方的顾局长收到消息后乘车来前线收尾，结果行程泄露，被提前埋伏的狙击手击杀。 突发变故，副手接掌指挥潦草收尾，最后就从暗夜行动变成了223事件。 为了避免引起群众恐慌，整件事情都被压了下来，新闻报导出来的都是行动的成果，关于遇袭的事也只是用了个因病身亡揭了过去。 资料里看这个局长年龄不大，原野感慨了一下就要接着往下滑资料，余光扫过局长的照片感觉像是在哪见过。 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宿主你看看那个局长的名字。」 原野手指在屏幕上虚虚滑动，停留在讣告的名字处，「顾——顾国忠？怎么？」 就在原野说话的同时，顾国忠资料卡弹了出来，视线正中间一栏正是子女列表。 原野第一时间看见了顾九两个字。 「顾九？这个被杀的局长是顾九他爸？」 他知道顾九之前是警察，知道他出过危险的任务——那一身的伤疤不用顾九说话就告诉给他了，以及他也知道顾九和家里关系不好。在那个小院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除了金阳，就没见到顾九和他其他家人联繫过。 所以虽然同姓顾，但原野一直没把顾九和那位顾局长联繫在一起。 视线回拉，在顾九上方，家庭关系配偶一栏里原野看见了田娟两个字。 联想到那天顾九手机拍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某人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似乎就解释的通了。 原来是家庭矛盾。 原野心里莫名的放松了一些，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情绪从何而来，自己察觉到后顿了一下，随后掩饰地接着腹诽。 什么啊，家庭矛盾哪有红粉佳人来的带劲。 系统不知道他这些想法，看原野没动作，操纵屏幕接着向下，之后的资料内容就主要围绕到了顾九的身上。 223之后，顾局长之子顾九自请调到了缉毒部门，加入针对c集团成立的行动小组，继续进行反黑行动。 一直到今年年初，行动小组陆续拿掉省内省外几个交易点，抓捕近百位下游买家和三位c集团的人，直到行动的最后收尾关头。 歷史似乎又一次重演，顾九带领的小队摸进集团作为仓库的据点时，c集团的人引爆了提前布置在仓库房顶的炸弹。 一排炸弹瞬间被引爆，仓库的天压下来，钢铁与玻璃的碎片四处崩泄，把顾九的半个小队埋在了里面，导致他们小队两人一犬在这里殉职，顾九扎成重伤被送进了医院。 再后来就是原野知道的事情了。 原野的视线在伤情描述上停留了一会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男人衬衣下纵横交错，遮不住的一条条伤疤。 似乎有些心疼了。 系统刚要安慰他一下，原野中气十足地开口。 第94页 「怎么回事，都炸成烟花了，碎一地拼起来半年就好了？靠！这么强的恢復能力用什么治疗点啊？」 「根本不用给他治！他自己就能恢復好！老子的治疗点就这么浪费了！」 系统默默删掉记录的安慰人语录，并表示有必要可怜一下那个在医院里苦苦望猫的男人。 外面的鸟鸣声渐渐听不见了，当东方的光不那么耀眼的时候，权筝离开实验室走进隔间。 原野趁机从缝隙里跑出来，直接跑到抽屉旁边。 里面的猫已经醒过来了，但可能是因为体质原因，麻药的后劲没过，四肢无力动作模煳站不起来。 原野从檯面上往下伸爪子开抽屉，但他并没有全打开，只是开了个缝，确定能看见里面的猫后就停下来。 「这样可以扫吗？」 「可以。」系统迅速操作，扫描出来的数据全数同步到了另一个模型中。 「需要一分钟。」 这是他们商量出来的对策。 阻止眼镜男用猫装毒/品也就是阻止了这场交易。不容易成功不说，交易没了，他也不好去得到这些人的信息资料。 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猫被这变态划肚子。 于是他们决定不去阻止，从系统商城里用点数换了三个拟真玩偶，由系统来扫描数据导进去，用这些玩偶换掉真正的猫。 这些玩偶是没有意识的，最多能升到高级模拟出生物组织，但大脑是不能被模拟的。 也就是这些人不对脑子做什么，如果眼镜男的刀不划肚子而去找脑袋麻烦的话，就会看见应该有精密纹理的地方只有个光熘熘的摆设。 原野在一分钟内还胡思乱想着。 白猫的耳朵动了动，隔间里的对话声传了过来。 「老闆，这两只猫怎么了？为什么要抱着它们啊？」 小王早上刚上班没多久，打着哈切在隔间附近打扫卫生，看见权筝开口问。 「它们很乖，找到领养了，等一下就要送走，送走前我检查一下，再打一下疫苗。」 「哇！它俩运气真好！刚捡回来没多久吧，这就被领养了。」小王点头，这件事不是第一次了。 外面两人对话结束，安静片刻后有脚步声一点点接近，是那个眼镜男就要回来了。 原野心里紧张起来，跟着倒计时上的数字读秒，每一秒过的既漫长又短暂。 就在权筝解锁开门的前一秒，系统终于导完数据，把真正的猫收到原野用点数兑换的，能存放活物的空间，再将捏好的玩偶替换进去。 权筝开门的同时，原野一爪子关上抽屉，蹭地一下跳到地上一熘烟回到了缝隙里。 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思考什么会不会发出声音了。 原野钻回去后感受心脏部位地跳动，一边观察眼镜男动向一边想。 就算他听见看间了又能怎样，房间里没有人的时候猫从藏身地出去看看巡视领地怎么了？很正常！ 眼镜男进房间后向原野的方向看了一眼，径直走到台前打开抽屉，看见里面的猫依然躺在里面没有异常也没有再管他。 权筝给手里两个猫分别打了药后随手扔在檯面上，转身来到原野藏身的缝隙之前。 「小东西，好奇就出来吧。」这人说着，一只手就将半人多高的柜子抬起来挪到一边。 原野被他吓了一跳。 「哦？全吃完了？很喜欢？」 权筝手里还举着柜子，看着愣在原地的猫和干净到能照人的托盘很是开心。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喜欢就好，那下午也吃它吧。」 原野被他看的身上发凉，肌肉时刻不在紧绷着，一旦发现不对方便他立刻跑。 不过这人接下来并没有做什么，和其他大部分喜欢小动物的人一样，在原位置注释着猫，互相僵持了起来。 像是在心里犹豫，想上前伸手去碰，却又怕吓到对方。 但原野知道这只是假象。 在这人反着光的眼镜片后，那双眼睛肯定在想着什么变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三章都修了一下，悄咪咪地说一声，看的话回头顺一下哦，小的地方改的挺多 第53章 白猫蹲在原地感觉脚都要蹲麻了的时候，脑袋上那个眼镜在发光的男人终于松开柜子，不再对他进行莫名其妙的注视。 原野抖抖毛，将身子往外探了一部分看眼镜男接下来的动作，准备去救他带过来的另外两只猫。 他好猫做到底，都救下来一只了，剩下的两只猫也不能不救是不。 原野一边心疼着自己的奖励点，一边又从商场那里兑换了两个玩偶来。 权筝给自己带过来的两只猫注射了药，透明的药水都打完后，本来就不大的猫就只能任由他摆布了。眼镜男将它们和原野已经用玩偶换好的那只猫一起整齐地摆放在檯面上。 整齐的连猫与猫之间的距离都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标准。 系统在新玩偶到手后立刻扫描两只猫的数据，加班加点，一丝不差地「捏猫」，原野则在原位继续思考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姿势把玩偶换过去。 直接跑过去会不会有点唐突？ 要吸引一下眼镜男的注意吧？先假装一下生病肚子疼什么的，弄出点动静来把人引开？ 第95页 也不太行，那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在意这些东西的样子。 原野再往前一看，试验台前的眼镜男已经戴上了手套拿上刀准备开始剖了。 随着叮一声，系统导入数据的进度条走到底，原野瞬间从桌子缝隙里弹出来，像个炮弹一样奔向最中间的试验台。 干就是了！ 他现在作为一只猫，这戴眼镜的变态都拿刀子伤害他同类了，直接窜过去有什么唐突的！ 问就是同胞之间的心电感应，相当的合情合理。 这样想着，原野后腿用力，一阵风过就窜上了试验台上。 当然也没有人问他这个。 权筝被他吸引了注意，身体的姿势没变，一双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跟着他转动，显然眼前这只会动的白猫比桌上三个不会动的更让他感兴趣。 「给你一秒钟换猫就够了吧？」原野问。 「一秒钟怎么够，两只猫至少要四秒钟……还有宿主你最好离猫近一些，离得越近放的越快。」 「真麻烦。」 他现在已经在猫旁边了，但眼镜男在看它。要是离猫近眼镜男就会看这边，他把眼镜男视线拉走，又离猫远了。 原野短暂做了个比较，和眼镜男视线对上，随后在试验台上纵身一跃，跳到眼镜男身上。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把他眼睛挡上。 原野照着权筝的脸扑过去，四只爪子尖端没有一只收起来，齐刷刷地露在外面，大有一副扑过去后不是你死就是你死的模样。 权筝瞥见他锋利的指甲，偏头躲开，白猫落在了他肩上，爪子划伤了侧脸。 原野落下后片刻未停，直接转身，假装不经意地用尾巴挡在他眼镜前遮住他的视线。 「快放快放！我挡不了太久，先放一个！」 权筝为他这一连串突然的动作惊讶，刀夹在指缝里抬手想摸，原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刀伸过来这一刻从后面灵活绕到权筝另一边的肩膀，尾巴前端保持在原位，后面在他脑袋上打了个圈。 还好他尾巴长，就算绕了个圈还能挡住个大概。 眼镜男伸过来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要往眼前的尾巴上去抓，原野连忙喊系统，「快快快！猫放好了没！」 时间说慢也快，从原野起跳开始算，这会儿已经过去五秒了。 系统严格按照两只猫之前摆放的状态，连一根毛的顺序都原封不动地转移过来，只要不看脑仁，就跟原先的两只小猫一模一样。 「放好了宿主，你可以回来了喵。」系统也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带上了有一段时间没出现的喵喵尾音。 白猫在眼镜男的身上像跳舞一样灵活地躲避着，听见系统说放好后，在空中伸的要僵硬的一条尾巴立刻松了下来。 「那我这就下来。」 他像先前一样在心里回復系统，但情况紧急之下他切错了频道，这句话直接从现实的身体里说了出来。 原野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心里一惊，脚底打滑差点在权筝的肩膀上摔下去。 这样一来他没能第一时间躲开眼镜男，为了维持身体平衡他在权筝身上又滞留了会而，弯成圈儿的尾巴在空中轻轻晃动，被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 权筝手掌合拢，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将他手指划破，点点红色血迹染红尾巴上的白色。 「宿主你怎么了？没事吧喵？」 「没，我刚刚——」 原野惊魂未定，正要问系统现在这个情况要怎么处理，有没有什么矇混过关的妙计，结果听见系统话里喵喵的尾音，自己张嘴试了试。 并没有口吐人言。 毕竟他只是被系统塞进了一个猫的身体里，还受着生物意义上的限制，什么法术啊，用猫的身体说人话啊，变成猫的他根本做不到。 所以他刚刚说出口的其实就是一些眼镜□□本听不懂的喵喵。 这下可好，白白被这变态抓了个正着。 原野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一边试探着往回拽自己被抓住的尾巴。 权筝抓的紧，原野扯了两下后只觉得尾巴处被扯动的生疼，也不敢再接着用力，只能尴尬的停在眼镜男背上，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他已经在问系统有没有止痛药卖了——实在不行他就关键时刻学隔壁蜥蜴来个断尾求生。 事情的发展说好不算好，但说坏也不能算坏。 好在眼镜男现在还是没有杀了他的意思，但坏就坏在尾巴是真的疼。 原野被他抓着尾巴提起来，倒吊在空中呲牙咧嘴恶狠狠盯着眼镜男的时候还在分心分析着。 系统把屏蔽痛感的道具兑换栏都打开了，原野却并没有按下兑换，而是任由自己被倒吊着晃来晃去，感受着来自尾椎的撕裂痛感。 事已至此，不疼当然是好的，但原野察觉到了眼镜男的目的，或者说这人想看什么。 原野一边愤怒地裂着嗓子挥舞爪子朝权筝喵喵，一边观察着他脸上表情。 权筝在看到白猫露出痛苦的表现后很明显更开心了，连桌子上三个要处理的猫都不想去管，手指掐在尾巴上像晃怀表一样晃，脑袋凑近到三公分的距离观察手中提着的猫。 「喵——喵喵喵！」 「艹艹艹！尾巴绝对裂了！死变态滚啊！看我不挠死你！」 第96页 原猫猫真情实感地怒目圆瞪，疯狂挥动着锋利的爪子。系统看他实在是疼，很有良心的用能力把原野的痛感调低了一些。 「看我挠死你这个变态——靠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不那么疼了？是不是我尾巴已经断了，没有痛觉神经了？」 「我的尾巴啊！系统！我为了救这里的几只猫付出了我那漂漂亮亮白白净净还毛茸茸的大尾巴！付出这么多任务奖励点是不是要多给我点？」 「治尾巴用的，还有换玩偶的点，都得给我报销补回来吧？」 系统空间里，狸花猫嘶一声，爪子向上抬起，刚降下来的三十痛感又给他推了回去。 他根本就不需要嘛喵。 白猫身上看着是圆润，但那都是蓬松的毛，毛下真正的身体并不沉，但这样的重量由一根细长敏感的尾巴也很难承受。 在晃第四个摆，也是原野想要尝试借力弓腰去挠眼镜男手腕的时候，实验仓库的门被推开，有人拿着东西走进来。 是原野在监控里看见的那个黑瘦的老大。 「老三？东西装好了？」黑老大看见权筝的动作和桌上摆的像尸体的三条皱眉，关上门往前走几步，「下午领养人就来看猫了，注意时间。」 权筝松手，白猫自由落体，原野在空中翻身安全降落到地面，还不忘跳起来再攻击一次，爪子挠破了权筝的大褂。 「呵，记仇的小东西。」 黑瘦老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这只白猫，不一起送走？」 「不需要，他我还有用。」权筝将手术刀转了个花，「挺有趣的不是么，养着玩玩。」 「影响生意。」 黑瘦老大拿过来的是给权筝带来的早饭，他没在这个房间多呆，放下东西后说完话就走了。 原野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远离试验台，在一个角落里藏了起来。 他这次不打算藏在柜子后面，刚刚在天上晃的时候他可不光在骂人，也观察了一番地上的情况。 这个房间说好听了是实验室，但从真实情况来看，只是这群人开膛破肚藏东西的地方。原野除了要救下无辜的猫猫们，还要找到这些人违法犯罪的证据，以及尽可能详细的交易记录。 于是他盯上了放在隔壁房间的那台电脑。 什么帐户信息，客户资料，药品库存，人员花名册……这些东西这样一个组织里肯定只多不少，而存放这种文件资料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放在隔壁空间里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了。 或者是在地下？ 原野朝着沙发右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地砖看了一眼，那里是系统昨天扫描反馈后说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的神秘地下区域。 左右对比一番，原野还是选择了隔壁看的见的电脑，缩了缩身子，把自己全藏进了杂物堆放的缝隙里。 试验台上刀划过表皮的声音让人不适，原野去储物的空间看了一眼真实的三只猫，又给它们送去一批食物和水后才放心出来。 外面三只拟真玩偶因为全身血液的流失，叫声越来越微弱了。 原野在缝隙里闭着眼睛听，虽然试验台上是系统调换后的玩偶，但在之前，在这间仓库的不知道多少个白天夜晚，又有多少只像它们一样痛苦哀嚎的声音。 「不能原谅！全都挠死！」 第54章 原野藏在缝隙里等着机会，时间过到中午，等那眼镜男心情不坏地又给原野塞过来点肉，走回试验台吃午饭之后，终于让他等到了可以行动的时机。 他照着早上的操作把那碟不知名肉条扒拉进来餵给系统。 三只猫玩偶都是母猫，肚子鼓起来像怀了小猫一样，被装进被精緻布置的航空箱里，这箱子也是精瘦男带进来的，至于里面的布置都来自于前台忙碌的小王。 「那小子布置的？」 快餐盒打开，航空箱就放在前面，一抬头就能看见。眼镜男慢悠悠地边吃边欣赏。 「嗯，每次不都是。」精瘦的男人撇嘴，「还说想准备什么嫁妆，真拿这些畜生当孩子看了。」 「怎么不是孩子，都是多么可爱的小精灵。」说着话权筝往原野藏身的缝隙里看一眼。 精瘦男不知可否：「爱是什么是什么，能帮我赚钱的就是好东西。」 角落里原野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燃烧出愤怒的火苗，两只猫爪攥成了一个小拳头——因为他合拢不起来，所以一边只攥成了半个。 「冷静点，宿主，三只猫我们已经救下来了，他们折腾的只是三个玩偶。」 「这次是玩偶，之前的呢？」 原野的小拳头攥得更紧了点。 「他们之前已经做了很多笔交易了吧？看他熟练的动作就知道一定已经做了很多次了，之前被他们祸害的猫可都没能得救。」 如果他们存的那些毒都按照这种方式去交易，那要祸害多少无辜的猫丢掉性命。 不论是出于守法公民，还是出于爱猫人士，原野都将这些人记恨在了心里。 系统的算法没告诉它此时要怎么劝解，沉默下来不说话了。它的程序只告诉了它基于现实条件下怎么做才最有可能救下来猫，但是感情方面，它不懂得原野的体会。 机器的情感永远只存在于数据演算的程序里。 下午就要送猫去交易了。这是他们在躲避风头休整前的最后一单，要万分小心，不出差错。精瘦男自己准备好，催促权筝快点吃饭后也跟着去接应一下其他人。 第97页 原野来了精神，注意力回到试验台附近。只要等他们离开，就可以去调查外间的电脑了。 白猫在缝隙里往外凑了下，突然闻到了什么，鼻子嗅了嗅，接着用猫爪挡住。 「呕，什么味儿，好难闻。」 在用治疗点治疗后，治疗的部位都比之前好用很多，连带着嗅觉也灵敏了一些，现在他闻到的就是外面一股子混合在一起后奇怪的味道。 盒饭里四五个菜的气味混在了一起，各种调料、油、菜、肉、米饭……以及浓郁到久久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原野不适地皱起鼻子，而那个眼镜男面不改色地在气味中心点淡定吃饭。 「太难闻了！他怎么吃的下去？」 「靠！比顾九被子里还难闻！难闻十倍！」 后台墙上用来记录的正字上又浮现出了一笔。 系统都已经习惯在原野这儿听到顾九这两个字了，可以说别的东西原野可能提不到，但顾九肯定会隔三岔五出场一回。 这人做到了人不在场却处处有痕迹。 权筝吃过饭想把原野关进笼子里，原野听见他们的对话立刻换了位置。权筝来到原先的缝隙前第一时间没找到，要再去其他的地方找猫。 「时间要到了。」精瘦男皱眉，「别找了，关在这个屋里，一个猫能做什么。」 「只能这样了。」权筝耸了下肩，又扫视了一圈房间内，提着装猫的箱子跟精瘦男一起离开。 两人的脚步走远后，原野从沙发的侧面钻出来。 因为三个玩偶都是从系统商城里换出来的，原野可以在系统这里看到玩偶视角的监控画面。在他们出了房间后，系统就把监控画面开启放在了旁边随时监控。 顺带着记录下他们交易的全过程。 「现在除了前台的小王外，还有后门外二十米的那栋楼里有人一直监视宠物店后门，他那里应该能看见房间的监控画面。」 系统说着，用老办法屏蔽住了房间内的监控摄像头。 通往隔壁房间的门上只有一道电子密码锁，这样的锁对系统来说只是一个程序的事。没费事打开门，原野轻手轻脚用最短的路跳上桌子走到电脑前，抬爪子既小心，又用力地抬起来笔记本的屏幕。 接下来的操作由系统接管，原野蹲坐在电脑面前等待，一双眼睛随着画面上闪烁跳动的一个个文件反着蓝色的光。 「怎么样？」看文件夹跳了半天也没停下来，原野问。 「和先前猜测的不一样。」系统调出走到了八十的进度条，「已经对这台电脑进行了全范围的搜查，只看到了一些没有意义的文本。」 「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这台电脑里没有任何有用的资料，只是一台用来消遣娱乐的机器。」 进度条在这句话的时间里跳到了一百。 「好现在百分之百肯定了。」 原野沉默，等系统清理完痕迹关上电脑，伸爪子盖好推回原位，跳下桌子原路返回。 不在这边的电脑里，那资料会在哪儿？ 监控视角里，车已经停下，即将进到交易的地方，原野瞥一眼加快速度回到实验室里。 「电脑里没有就只能在地下室了。」 白猫回到实验室里，脚步跟着目光来到了通往地下的隐藏门旁边。 地下的隐藏门藏在地砖下，系统操纵物理性的东西耗费的能量太多，只能由原野来搬走这块足有三四只猫长的的大型地砖。 一只猫能有多大的力量，把这块地砖扒拉起来都费劲更别说搬动它了。原野绕着地砖思考了两圈，真的是用蛮力搬起来吗？眼镜男他们每次进地下都要搬地砖？就算有力气，声音也很大吧？这种隐藏的东西不应该考虑隐秘性吗？ 原野伸出爪子来放在地砖上试探用力，在往左下角用力后耳朵尖动了两下，听见了一声微不可闻的撞动声音。 有戏！ 原野眼睛一亮，系统也用能力往下探帮他研究。 这块地砖从表面上看和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但分析下来后发现这块砖是个滑盖的。在分别向两个方向用力后，砖块就会从原来的卡扣上下来，弹到滑动轨道。 再之后就只要用力推一下就可以了。 「咔哒！」 低沉憋闷的一声后，这块沉重的地砖缓缓滑开，露出了下面金属的保险门。 密码门。 这个金属门和电影里看见的那种保险柜的门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它是倒着横在地下的，密码盘贴在门上小小一个，不是数字，而是一些原野看不懂的符号，似乎是外国文字。 「系统，这是什么？」 系统瞬间扫描比对得出结果，「和之前在电脑里的无意义文本一样，是缅甸的文字。」 「缅甸？那就是说他们上家的？这密码怎么办，你能用能力开锁吗？」 在房间里原野不记得看见过缅甸文字的记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系统身上。 「本系统来开锁的话要十分钟，还有另一个方法。」 「那个文本里有四个符号是密码的可能最高，组合起来一共二十四种可能，可以一个一个试一遍。」 二十四种可能都试一遍大概要五分钟，而另外一边航空箱已经被打开，三只猫分别被拎了出来，由一个原野没见过的长头髮男人放在称上称重验货。 第98页 交易进行了一半，再过一会儿就要结束了。 「第二种！他们没多久就要回来了，我快点操作，把可能都告诉我！」 气氛紧张起来，白猫铺在黑色金属外面上，扒拉着爪子无比认真地转动旋钮试验密码。 很幸运，这些组合里的确有他们需要的密码，但不太幸运的是这个密码出来的时候，原野已经只剩下两个组合没有试了。 金属门向下开，露出墙壁上一道向下的简易梯子。时间紧迫，原野顺着梯子跳到地下室中。 如果以地面上实验室的面积来计算的话，这里的面积只有它三分之一的大小，墙壁上镶嵌着照明的壁灯，在原野走过的时候亮起来微弱柔和的光。 空间里没放货物，也没放他们地武器装备，这些人大胆地把这个最隐蔽地空间当了作品展览地地方。 灯光打下来后，原野能清晰地看见空间内墙壁上挂着的东西，都是动物的皮毛。 直觉告诉原野这些都是猫的，紧接着系统的对比果然证实了这件事。 这些皮毛微微反着光，柔顺地垂着，左边这面墙是单独的部分，最上面挂着几对耳朵……中间挂着露着肉垫的爪子……最下面挂着的是尾巴，有的近一米长直接垂到地面上。 而右面墙上的都是完整的，它们来自不同的猫，颜色花纹大小都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是漂亮，华丽的长毛，被用了不知什么药品处理过，像是精美的艺术品一样还栩栩如生地存着。 原野感到从胃部涌起来的不适，地下的寒意一丝丝进了身体，再钻进心里。这一屋子的猫似乎都在和他诉苦，最角落还有个不过两个手掌大的，它好像蹲在角落埋怨原野，在怨他为什么才来。 「这个该死的畜生！」 原野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不敢多看，系统劝他抓紧时间行动，外面那些罪人随时可能回来。 「宿主，这些猫已经死了很久，没办法救回来了。这里面没有换气系统，原有氧气不够你活动太长时间，我们要快点出去。」 「还有地上的金属挡住了我百分之六十的探测波，在这里面接收信息慢了太多，我不能及时监控到外面有没有人。」 「太不安全了，最多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必须出去。」 系统空间里因为处处受限已经警告标红了一大半区域，系统语速又急又快，原野不再看墙上，跳上了摆在正中间的桌子上。 桌上空旷，但是有用笔写字的痕迹，原野打开侧下的抽屉，里面放着个最常见的黑皮商务本。 这个本子半新不旧，再往里看能看到还有几个老旧的已经用过的本。 原野把本子都叼了出来，随意打开一个，写的果然都是交易地点，交易时间，货物数量，买家信息等等重要的资料。 如果是平常，原野肯定会吐槽一下他们在先进的计算机时代还选择用笔和本记录信息的落后。但现在他被几面墙的猫影响，没心情管这个，拿到本子后招唿系统来一个个复制记录。 原野用爪子将本翻开，付了点数让系统扫描复制。 系统探测不到外面担心出事，把用来具现形象的这点可以忽略不记的能量都拿去跑这个复制程序，进度条涨地飞快，没有半分钟就复制完了一本。 就在原野复制到第三本的时候，身后上方保险门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原来你想来找你的朋友啊。」 「真是乖巧的小猫咪~」 第55章 顾九的恢復速度不属于常人，在医护人员连连惊嘆中，没等到猫的第二天他就搬出了医院病房。 行动小组那边找到了新的线索，行动进展的顺利，还在群众检举中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正在顺着往上摸。 顾九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復了九成，但其他人并不知道，尤其是还有上面人的照顾，没给他分配任务，给别提跟着去前线这样重要的了，申请了一通最后只得了个在后方统计的活儿。 他收起手机，四方块在他的手掌中随着手指一圈圈转动着，有些心神不宁。 太被动了。 顾九不喜欢这种无力的感觉，几次想点开通讯录又关上。 他这个时候能做什么？联繫老孟问情况？或者联繫前线的人？ 但就现在知道的东西，联繫上前线的人除了一句小心也说不出来什么，更何况现在行动组前线的人换了一批，早不是他熟悉的了。 不对劲，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手机屏幕亮了又熄，几次之后停在亮的状态下，顾九视线扫过停在屏幕左上角一个不起眼的视频软体上。 他不看视频，这种娱乐的软体几乎不会在顾九的手机里看见，除了在查证的时候，但这个粉红色的方形软体很明显并不是证物。 这个软体……是金阳下的，为了让他看给猫拍的视频。 猫。 顾九不自觉把软体点开，跳出来的帐户头像是金阳换的，白猫金瞳的猫。 猫现在在哪？难道是金瞳出了什么事？ 顾九回家找了一圈儿，没有猫回啦的痕迹，他脑中想到那晚上打成一团的郊外工厂。不谈别的，这只猫的惹祸能力可是一级的，十分有可能闯下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 如果真的是猫出事了，那以金瞳的能力，肯定不是小事。 第99页 映在墙上的一道头上有猫耳朵的身影如那日一样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接着白猫被关在笼子里、被拍晕装在蛇皮袋、被刀深深划过身体……最后变成了刚见面时躺在灌木丛下唿吸微不可闻得狼狈模样。 心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接着是更清晰得紧张和不安。 顾九拿起大衣往外走，直接到刚刚离开不久得医院。他最后一次看见金瞳是在病房里，那几天猫一直在医院附近活动，如果是出事很大可能也是在医院附近。 那间医院并不面向所有人，位置偏僻，远离市中心和人群，医院周围的绿植数量远比人数还要多。顾九在车上观察地图，最后锁定了离医院最近的一个大型公园。 公园既是人流量大的地方，也是动物原野去的地方。顾九直奔公园，手机打开金瞳的照片，找到一个穿着运动服，装备齐全，看上去经常来公园锻鍊的人。 「你好，这只猫见过吗？」 一连三个人摇头说了不知道后，第四个被叫住的运动者终于眼神动了下。 他正好停下来休息，转头看顾九的手机屏幕。 「哦，这只猫啊，这只猫这几天经常在这附近，可神气了，他在前面走，身后跟着好几只猫。」 「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哪里？」 有了金瞳的消息，顾九语气急切，路人被他吓了一跳，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每天都来这里，最后一次的话……昨天下午我在公园闲逛的时候还看见他和一群猫躺在长椅上，今天就没看见他了。」 「好像，好像还有只白黑的奶牛猫也没了。那个奶牛猫长得比较有特点，丑好看丑好看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只猫也不见了，它爱趴在公园南边的树下，平时过去就能看见的。」 运动者带他去了长椅附近，午间阳光很好，一片的木制长椅上三三两两的长着不同的猫。 「就是这些猫，本来都怕人，你找的那只白猫来了后带着它们到处跑，还帮着来公园的小姑娘找过丢的项鍊啊，手机什么的，没几天就不怕人了，都跑到外面来晒太阳。大傢伙啊这才知道公园里面有这么多只猫。」 椅子上的猫们对于他们的到来脑袋都没抬，只用眼睛瞥了一下，或是尾巴抬起来拍打，直到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到身边后才抬起头看过去。 顾九和离他最近的猫对视上，这只橘白色相间的猫鼻尖动了动，站起来冲着顾九咧嘴喵了一声。 似乎顾九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呦，你有猫缘啊，这猫都喜欢你，跑你身边来了。」 最近的猫先站起来，接着另外几个长椅上的猫也相继起身跳了过来，在顾九面前的长椅和地上围成了一圈。 他从没有过猫缘那种东□□自一人出去路上要是遇到小野猫，那猫隔着一条街都要贴墙绕着他走。 顾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出门前在家里找了一圈儿的猫，身上沾了金瞳的气味，难道是这些猫是因为金瞳才过来的？ 倒真是因为气味，但不是因为金瞳的，而是他自己的。原野每次去医院再回来，身上都会沾着顾九身上的味道，尤其是叫被蒙住的那次，味道让这些只猫都熟悉了。 顾九拿出手机，把刚才给路人看的照片摆到猫们的面前给它们看。 气味联合着照片上的图像，这些聚过来的猫反应更大了，尤其是那只橘白，喵喵个不停。 「你们认识金瞳？」 「他在哪？你们和他是在哪儿分开的？」 运动的路人看他和一群猫玩的开心，接了个电话笑呵呵走了，顾九和一群猫对视了一会儿，那只橘白从猫群中跳出来，直接蹭到顾九身边，往前走几步再转头看他。 像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顾九拿着手机跟着他左拐右拐，走到公园里一处僻静的地方。 这里没什么人来，地砖破旧很久没有维修，一大半已经损坏，只有沙石土块露出在地面。再前面一些，应该是跑道的地方鼓起来一个小土坡。 「在这里？」 橘白在一个位置停下转了好几个圈，顾九跟着走过去，半跪在地观察地面。 他跪的地方正是没有地砖的位置，破碎的砖块和沙土蔓延，顾九目光一寸寸搜寻过去。 看着只是个荒废了的角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带他来的猫还没走，在旁边来迴转圈，看他起身又沖他喵喵叫了几声，像是在催促他。 肯定发生什么了。 顾九眉头皱起，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往旁边看。他们再远一点是土坡，土坡之后就是截断了的塑胶地面，外面的沙石地上零散着一地大小不一的石子。 有东西。 顾九眼睛微眯，在那边稍大一些的石头旁边正有不起眼的细线在若隐若现。 他走过去拿起来看，是一根只有一根指节长度的猫毛被夹在石头缝隙里。这根毛略不同了些，下半段是白灰的，在上端的位置渐渐变化，从灰色过渡成了黑色。 不是金瞳的。 顾九想起路人说的那只黑白色的奶牛猫，这根毛有很大可能就是它的。毛的根部平滑，是突然断掉不是自然脱落。可能是倒在地上后，毛被石头缝夹住硬生生拽下来的。 被抓走的？ 顾九喃喃一句，旁边的猫凑过来看他手里的毛喵了一声，像是在附和他。 第100页 两只猫可能是被一起抓走的。这里没有监控，公园里很多地方都没有。走到土坡的路有两条，而如果有人想从另一边的树丛钻过来也有可能。 顾九四下看了一遍，决定去查园区入口监控，离开前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确定位置。 行动组群里传了好消息，顺着群众的线索摸到了几个买方。这些交易的下家反侦察能力不多，每个都分组派了人盯着，刚刚得到消息，决定了会在今天进行交易。 但交易方法和交易地点还没破译出来。 顾九看完消息，在关掉手机之前突然收到了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消息。 未知：健平路98号宠物店地下室，你要找的人和猫都在这里。小心，带着人来，他们武器很多。 不仅显示是未知，号码一栏也是空白，是用了手段转的虚拟电话。 是谁给他发的消息？ 他的手机号没有对外暴露过，有保护设置，陌生人怎么会发的进来？ 还是未知的号，发的人不想让自己是知道是谁，但对方知道他很多事情。 知道金瞳，甚至知道他一直在找毒/贩。 顾九的眼神更为深邃，又看了这条消息几秒后收起手机离开。 * 宠物店的地下室里。原野揣着手趴在写满秘的本子上，几个本都被他扒拉了出来，围着他成了一圈。 「宿主，你确定这么发他就会过来吗？」 「那还能怎么办。」 原野打了个哈气，打到一半意识到这个密闭空间里的氧气有限，张了一半的嘴僵在半空慢慢地吐气合上。 「该说的都和他说了，他要是不来你就换一个宿主吧。」 「咱们还有出去的机会。」系统不想放弃，再换宿主他不光要从头再来，也意味着这里的猫，包括原野这只猫他都救不下来。 他还是挺喜欢原野这个宿主的。 「我还能怎么办，你被这里面的金属门限制，信号都接不到，勉强联个网给顾九发过去一个信息，还是发了三次才发出去一条。」 原野看上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更是直接把脑袋趴了下去放在爪子上半眯起眼睛。他可不想看这一墙的亲朋好友。 「能不能活救看天意吧。」 「别灰心啊宿主，咱们还有那么多的奖励点能换吃的喵，实在危险的时候直接不要肉身回到空间里也可以的。」 原野也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睡觉，连繫统在空间里放电视剧都不跟着一起看了。 系统看他没有求生的意志一直在劝。词库搜颳了一圈，地球的喵星的，各国各地名言哲理谚语俗语轮着来劝了好一通，突然头顶的金属门被打开，接着咚的一声掉下来了什么。 听声音有些闷，再看形状似乎是个人。 「你不是要找你的猫吗？就在里面，去里面和你的猫好好相亲相爱吧。」 「希望七天后你们还能这么相亲相爱。让我猜猜会剩谁呢？肯定是猫吧？毕竟你那么喜欢这只猫，一定会把身上都肉都餵给他吧？」 「七天后见，正义的人民警察~」 金属门再次咚地一声被关上，原野和系统同时沉默。 被扔下来的正是他们刚刚好不容易联繫上的顾九。 在地上那堆开始挪动之前，原野幽幽开口：「他顾九就是这么行动的？」 「少了，中四枪都是便宜他了。」 第56章 徐烨手里持枪和队员们贴着一边的墙壁，只等着耳机里给出进攻的信号后立刻破门而入。 门被用力踹开，他走在第一个，侧身冲进房间内。 这里是一处上下两层的复式民房，房间客厅有七八个人，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坐在凳子上，还有些人围在一张大桌子前，桌面上摆着个敞着门的航空箱，红色黑色白色布满一桌子。 这些人见到有人进来第一个反应是掏出武器，还想着反抗一下，直到看见第二批人紧接着从复式二层楼梯跳下来，往他们后面看巨大的一面玻璃窗被划出了人能进出的规整方形。 特战队员都是全副武装，屋内的人呆愣在了原地。 「别动！从床上下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手里拿的什么！拿出来放旁边！」 「老实点！都别动！」 武力上绝对的差距让室内这些人选择听话，双手抱着头蹲下，立刻有人上前搜身，利落的拷上手铐按在墙角。 但也有不听话的。沙发上倒着的两个人迷迷煳煳坐直身子。 「谁啊？你们谁……让你们进来了吗？我告，告诉你，你们，闯民宅，去告你们！」 其中一个人摸到手机攥在手中，以为是板砖要扔出去砸人，受抬起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反应过来是什么后按亮屏幕，艰难又混乱的找着拨号的地方。 不用语言指示，最前面的两名队员一个跨步上前制住他们，徐烨视线上下滑动，落在沙发腿上——在那里扔着拆开没多久的小包装塑胶袋，以及方形的塑料片。 「刚回来就吸了。」 两个意识不清的人也被拷走，徐烨从地面上捡起塑料包装交给身后的人，虽然戴着手套，还是嫌弃的抖了抖手。他视线转了半圈到方桌上。 没敢多看还在跳动的热肉块，徐烨让视线落在已经拿出来放到旁边的袋子里。 第101页 这些袋子最外面的一层是黑色的，外表上即使是黑色野能看见丝丝缕缕脱不掉的血丝，再里面小袋分装的白色堆叠着从黑袋口露出来。 徐烨让人把这些封起来，紧接着安排人检查其他房间。不仅看是否藏着人和违禁物品，还要找电子设备等任何能藏信息的物品。 他们缺少情报，还要找线索，查清这些人的交易地点，最好能顺着摸到另一伙人马。来这里抓到这些人一大半是运气使然，在一个和这些人有联繫的下家那里查到了今天会交易后，正好撞上了个不知道警察在屋里就回来送东西的小弟。 这小弟来过天窟别墅送东西，从小弟的口中撬出来别墅地点，行动组立刻带着特战队员赶到这里。 交易刚刚结束，卖家就算藏的再好，也会露出马脚。 「烨，烨哥。」 「头儿，车库里的三个人抓到了，但他们什么都不说，就说是个开车的什么都不知道。」 现实和耳机同时传出来声音，徐烨递给桌边不安看着他的新人一个眼神，通知耳机那的队员把抓到的人一起压到车上，再去问怎么回事。 先前领命封违禁品的小队员手里拿着密封袋，对着不知道还有没有气的猫支支吾吾，「这，这三只猫怎么办？也带走吗？」 「你说呢？都带走。」徐烨正要往卧室走，迈步前想到了什么，「不用和证据放一起，带回去后找个空地，埋了。」 「是。」 把所有房间都搜查一遍，不负众人的努力，让他们找到了重要的信息。 是一个密码本，上面挤着一串看上去没有意义的英文字母，组里钻研这方向的专家拿到后立刻破解，最终解开得到一个地点和时间，就是这群人今天去交易的地点时间。 有了这个，只要再查一下地点附近的监控记录，就能找到另一伙人了。而果然调查很顺利，尤其是当他们把重点放在航空箱上面的时候——这么大的箱子不可能藏得严实。 于是，他们得到了一个宠物店得名字。 徐烨眼里闪着光，拨电话向上报告，而电话刚开口，那头的长官先一步打断了他。 「我正要联繫你，先听我说，找人去这个地址查，顾九发过来的，他电话现在打不通了，卫星定位也查不到。」 徐烨将收到的地址在地图上输入，跳出来的结果正是他们刚刚查到的名字。 爱心宠物店。 * 如果嫌弃能像系统一样具现化出来，那现在整个地下室的空间里充斥着的应该都是它的身影。 此时此刻原野对顾九的嫌弃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均匀吐出，系统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它前一分钟还在计算顾九在收到消息后来帮他们的概率，谁知道后一分钟就要计算一人一猫在空气都逃不出去的地下室里逃出去的可能性。 人类真是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东西。 原野收起爪子重新趴了下来，收拢前爪的时候脑袋还面这顾九，也把脑袋一起收起来，收之前赏了顾九满满一个白眼。 顾九倒不在意这些，从地上起来后借着室内墙壁上幽暗的灯光看见最中间的桌面上正是他找了一大圈而得猫，神情立刻放松了些，眼神也变得柔和，白色得毛在他眼狸仿佛成了日夜惦念的洁白月光。 夜里的月光还在，猫也在。 男人走到桌前，手试探了两下弯腰贴近原野，想要抱他，又担心抱着猫不舒服，最后将脑袋埋进了白猫蓬松柔软的毛中。 柔软，温暖，还有原野身上独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顾九似乎理解了那些爱跟在金瞳身后的流浪猫。他为自己的想法笑了笑，手臂合拢圈住了猫。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猫。 顾九是很开心，可原野被吓了一跳，肚子上突然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感知到是顾九后原野整只猫都僵硬了。 「怎么回事？」他倏地睁开眼睛，暗金色地眼睛睁地熘熘圆。 肚皮上另一人唿吸中的气流透过毛丛打在里面的皮肤上，湿热的感觉让他腹部不受控制地缩了下，每一寸毛孔都濡染上了这股湿热带来的气息。一瞬间冷与热交织在了一起，除那气息的位置外都处在冷风里，唯有那处像卧在了火炉旁。 「他好像……哭了？」肚皮上像是放了个手机一样震动了两下，原野对着系统惊道。 他很难想像顾九脑袋埋着偷偷哭的样子，但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可能笑得出来，所以这个人是发现被关在地下室里逃不出去只能等死，还是和他这一只没用的猫一起等死难过的哭了？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原野砸了下嘴，还想给顾九个白眼，他怎么都不试试能不能逃出去，下来就在这儿哭？ 这下他更嫌弃了，还以为是硬汉，结果就是个脆弱的宝宝。原野想抽出身离他远点，但顾九手臂压在旁边，虽然不算重但也不好轻易脱身。 原野在亮爪子出来挠他和忍下去之间挣扎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忍耐。毕竟是在顾九家住了一段时间，吃他的喝他的，还是有点感情在的。 看在这点感情的份上，他决定忍耐一会儿安慰安慰这个快一米九的大汉。 谁让他心好，也就是他了，换一只猫现在非得给顾九两爪子不可。 太过亲近的动作原野做不出来，他简短思考了一下，转头找顾九手的位置，低头凑近去用舌尖舔他的手臂。 第102页 这是他能想到的，作为一只猫能显得亲近，还能让他接受，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个姿势能做到的最好的安慰方式了。 猫的味觉不太灵敏，所以让他反覆下了很大决心的动作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不良的反应。 他没感受到任何味道。 舌尖倒刺划过手臂上的伤疤，顾九立刻抬头看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笑得更开心了，心里像是被一根柔软的刺扎了一下，扎过后他的心还在按频率跳动，但那根刺却弯了自己的尖。 头顶上空传来声响，因为距离近，原野耳朵不自觉跳动几下，抬起脑袋向上看。 人不能在昏暗得环境下看清猫得神情，但猫可以。原野将顾九脸上得细节看得一清二楚，这人唇角弯着，眼睛里哪有什么悲伤难过，只有和嘴角一样弯起来得弧度。 没有一丝哭过得痕迹。 见猫抬头看自己，顾九笑得更满足了，在这间地下室得环境里还怪瘆人的，看得让原野打了个冷颤。 「什么意思？他笑什么？」原野身上的毛差点立起来，「都这样了，不知道有没有命出去，他还能笑出来？有毛病吧？」 「他的表情在你们人类的口中被叫做满足。」系统噼里啪啦对比了几千张笑着的表情，从嘴角弧度，眼神状态和事件经过推理出来结论。 「为什么？」 「很多例子都能证明。」系统丢过来刚用来统计的视频文件，里面的人也是把脑袋埋进了自家猫咪的肚皮上，「刚刚这个动作之后的人类都露出这个表情，并把它叫做满足。」 「人类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在你们的网络上随便找一下就能看见很多对猫做这种事情的，似乎还是表达喜爱的方式，你们人类叫做吸猫。」 「愚蠢的行为，喵。」 系统一通分析，最后得出结论：「所以他应该是在表达对宿主你的喜爱。笑有很大可能是因为看见宿主你没出意外，安然无恙的在这儿。」 「何止，还多了条尾巴跟耳朵呢。」 原野别别扭扭地左右摇着尾巴，心里有点乱。系统说的话不无道理，上面那眼镜男丢人下来的时候不是说顾九是来找猫的吗？ 只是什么时候他在顾九心里这么重要了？ 他一会儿想着原因，一会儿想着多出来的尾巴怎么和顾九解释，一会儿又担心两个人怎么从这里出去。 他总不能让来救自己的人陪他死在这儿，他死了有系统兜底，顾九死了怎么办，他可不像自己，有治疗点能治伤，上次没有自己他现在可能已经埋了。 他想到顾九身上的伤。 「喵？」伤怎么样？已经好了？ 顾九正在观察墙上的皮毛，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理解了原野的意思。 「没事了。今天出的院。多亏你帮我。」 多亏他？他帮他？原野一惊，思索顾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顾九走回到桌前，伸手去抚动他解开涂层显露出来的耳朵。 耳朵上的触感把原野从思绪中拉了出来，这股触感从耳朵尖开始向下，顺着颈部到背上，再转到暖融融的腹部，在这里兜留了一会儿，接着到了猫类独有一个「大脑」的尾巴上。 从挣扎到放弃挣扎躺平享受原野只用了十七秒，他瘫在桌面像一张猫饼一样，像没了求生意志一样面无表情，任由身上那只手揉搓，唾弃自己的同时也唾弃顾九。 啊呸！一只猫就把你折服了？组织还怎么信任你？ 给你的考验你真是一点都经受不住啊！ 第57章 地下室的时间过的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尤其是对于顾九来说，不过才撸了会儿猫的功夫，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地面上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男人站起来悄声向地下入口的门处挪了几步。热源离开，原野从昏睡中惊醒，也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很快，暗门被打开，眼镜男顺着梯子一格格向下，等在入口的精瘦老大看他下的太慢，一把将还在摸索的权筝踹下去，自己转身恢復入口的门，一下子也钻了进来。 在空间里一人一猫怎么会任由他俩平安落地，在看清下来的人是谁后，顾九用原野差不点也没看清的速度拔出藏在身上的军刀，在权筝刚掉下来来不及有其他动作的时机一刀钉在他想要撑着地爬起来的手掌上。 手掌传来的剧痛让权筝惨叫一声又跌坐回去，顾九半跪下来抓着他一半的身体，手上用力，卡卡两声，权筝的手臂无力的垂在一边，顾九卸掉了他一边的手掌和胳膊。 「别喊了！你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吗？」刚关了暗门，正在向下爬梯子的精瘦男朝他喝道，他以为权筝是因为掉在地上摔到了哪儿。 警察已经查到这儿来了，局子里那老不死的一点用处都没有，警察人都要到了，他才把消息告诉他们。 「艹！姓纪那老头子别不是想用我们当他的投名状，拿我们给他踮脚？想的美！等这次风波过去，他也活到头了。」 精瘦男还没发现下面的不对，地下室光线昏暗，加上他是从明亮的地方下来的，向下看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模模煳煳的看到个轮廓。 权筝声音小了，咬牙压抑着，眼睛瞪得通红，拔起钉了刀的手，疼到顶峰后表情反倒变成了笑，也不管流了多少血，用这只手去摸衣袖里藏着的药。 第103页 他身上藏着很多药，衣袖的能让人暂时失去意识，口袋里一直有喷了药的方巾，淬着毒的针，还藏着一把袖珍□□，权筝只要用手指一勾，就能拿到衣袖的药粉，转动手指就能旋开特质的瓶口。 但顾九的速度比他更快。 权筝身上东西是多，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实验室里，面对着的是任由他掌控生死的，身体素质较弱，所以现在药瓶刚刚到手，他就被顾九抓着胳膊制住。 「你没受伤？」权筝惊道。控制着他的力道很大，根本不是中了四枪后的病人应该有的力量，权筝试图挣脱，但没有丝毫作用。 「不，四枪都中了。你真是个疯子。」 顾九不管他说什么，一手按着，一手抓着胳膊向另一个方向用力，将这条胳膊也卸断。权筝手中脱力，药粉瓶掉下来，被顾九接住，用手指旋开瓶口，全数还给了权筝。 做出来的药自作自受，眼镜男迷煳着倒了下去，顾九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的利落，原野看得喊了声酷，跟系统一起给他拍起了巴掌。 精瘦男这时候已经发现了不对——室内有两个人影。 他跳下最后两格，掏出□□边向后退边戒备着面前已经站起来看向他的顾九。 视线渐渐清晰，精瘦男看清了面前和他对峙的人。 「是你？」精瘦男瞥了眼地上像死狗一样吐气呜咽的人，「你竟然把他也关在了这里。」 「呵……现在，说那些都没用，快，快点做了他。」 权筝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忍着痛呜咽，他没有离开宠物店太久，交易的事情不需要他把控，他只需要确保猫在交易前不出问题就可以，所以他根本没就交易地点，在车到的同时他就回来了。 而他一回到实验室就看到了大开的地下室暗门以及在里面看记录本的白猫，关了白猫一会儿后，就来了顾九这么位找猫找过来的「熟客」。 如果换做是其他时间，权筝不会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对顾九做什么，但现在距离他中枪过去只有手能数过来的几天，四枪的伤可不是说好就好的，所以权筝把他引到店里，用身上的药迷晕扔在地下室里。 谁知道这个怪人的伤还真是说好就好的。 精瘦男慢慢后退到了墙边，背靠着墙，隐隐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在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形成了无形的压力。 「你就是被老二打了四枪的警察？」 「别动了！退后！你不想再中第五枪吧？」精瘦男压着声音威胁顾九。 「哦？」顾九非但没退，还往前又走了一大步，离精瘦男只剩下两个身位的距离，「你敢开枪吗？」 精瘦男没说话，但他扣在扳机上松开又拉紧的手指证明了他并不敢。 「你只要开枪，外面肯定会听见，到时候你可就藏不下去了。」 啪的一声响拨动了精瘦男绷紧了的神经，声音来自顾九的身后，精瘦男向那个方向快速瞥一眼，白猫在桌子边上舔着爪子，他爪子边摆着个黑色封皮的本子，地上也有一本，刚才的声音正是它掉地上的声音。 「喵喵！」 顾九轻笑，给猫当翻译，「还有你不想被知道的秘密。」 精瘦男拿着枪的手在微微的抖。警察为什么来的这么快，他们已经在收敛羽翼了，再给两天，不，再给一天的时间，这个店里的东西都撤走藏起来。 这帮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苗头的没有，动作这么快就查到了宠物店？ 但现在就算他再悔恨懊恼也没有用，行动组的人已经进到店门里了，来的数量太多没办法硬碰硬。为了有跟更大的可能性保留力量，其他的几个兄弟从不同的路径逃了出去向不同的方向跑，就算被抓住了也能吸引注意，留在店里的只剩下他和权筝。 躲进地下室是最后的选择，如果开枪真的引来了地上的人，那就全输了，一个顾九根本不够陪葬！ 顾九翻译完猫语后又往前一步，这次他离精瘦男只有半个身位了。精瘦男怔愣了下就要开枪，顾九按着枪管下压向地面，反手立掌为刀砍在他拿枪的手上，另一只手像翻花一样翻出刺穿权筝手掌的那柄军刀。 军刀滑到他掌中，刀尖抵着精瘦男，顾九将夺下的枪扔远。 「距离近的时候，刀和拳脚，比枪好用。」 枪身落地发出声响，顾九说话的声音同时响起。精瘦男慌忙想拉开距离，但地下室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躲。 身后是墙，面前是制住他的顾九，只有向左右。精瘦男将重心移到身体右侧，做出要从右面突围的样子，倾斜一半后再扭转身体向左侧真正的目标。 他想的很好，但顾九也不是傻的，打掉枪之后顺势锢住精瘦男拿枪的手，不给他能逃开的机会。几吸间两人在原地过了十几招，顾九占据上风。 精瘦男感受到死亡威胁拼命挣扎，发狠地自己撞上刀刃，这一撞用了十成力，刀在他左肩的位置齐根没入。借着身体的冲劲他往侧面跌撞了几步，狞笑着抬手握住刀柄用力拔出。 鲜血从伤口喷溅到墙上，在墙面上染上更暗一些的颜色。 「呵，呵呵，现在你也没有刀了。」 地上的眼镜男，精瘦男，还有顾九三人成了三角的站位，精神男一直用眼角留意着眼镜男，那一小瓶药粉的影响渐渐消退，权筝意识已经清醒回来，正试探着想站起来。 第104页 权筝虽然能力不行，身上带的道具多。精瘦男眯了下眼睛，手里握刀面对顾九缓慢向权筝方向移动。只要把权筝搞起来，自己正面吸引顾九，他随便用身上一个什么都能把顾九控制住。 地面上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听声音警察们已经找到了实验室，正在实验室的门前研究密码。要快，等警察开门进到实验室后，地下室不能再发出一点声音。 精瘦男已经挪到了权筝的身旁不远，权筝胳膊和手行动不便，只靠两只脚站立困难，精瘦男在旁边只是杵着也不帮忙，他费力终于站起来，刚要抱怨讥讽两句，抬头撞上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顾九单手持枪对着他们，枪口缓缓平移落到权筝心脏位置。 是方才精瘦男手里的那把枪……怎么在他手里，不是扔远了吗？ 精瘦男和权筝一样惊疑不定，疯狗一样的眼神不光在看顾九，还在看顾九肩上悠哉舔着爪子的白猫——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就是这只猫叼着枪交到顾九手里的！ 原野看了好一会儿的戏，在没人注意他，或者说除了顾九没人注意他的时候径直走到枪边，小心地叼起来带给顾九。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用枪这种事他就不插手了。原野爪子痒，很想立刻变回人握着枪打两发。这种东西估计大部分人都会有尝试的冲动。 「你带回来的好东西！」精瘦男牙都要咬碎了，一字一字从唇缝蹦出来，「把你藏着的都拿出来！既然没有活路，那就都去死吧！」 权筝明白眼前的局势后晃荡着胳膊去够身侧衣服下藏着的枪，精瘦男看他动作费力，自己上手去摸，权筝有些惊惧地看了他一眼，稍低下头视线瞥向后面的桌子。 精瘦男把权筝藏起来的那只枪握在手里，这只虽然比他那只小上一些，但也更灵活，近距射击谁打的准谁就嬴了。 「啧，都说了距离近。你怎么还用枪。」 第58章 从方才的缠斗中能看出来，精瘦男硬碰硬打不过顾九。 这人前不久身中四枪，按照常理来说现在应该还很虚弱。而精瘦男他虽然不是特别能打，但也是在人堆里练出来的，对付个病号还不简单？ 他在动手前就是这么想的，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他明明打在了顾九了身上中枪的位置，这人却没有一丝反应，就像是没受过伤一样。 老二说谎？还是……他是个怪物？ 精瘦男没有时间细想，他慌神恐惧着顾九接下来会做什么，至于权筝——那个搞什么狗屁研究的软蛋，只会在弱小身上发泄，被打了两下就倒在地上，除了添麻烦没有任何用处！ 精瘦男余光瞥到权筝，他被白猫挠了两爪子又倒下了，想再爬起来，那白猫跳到他身上像玩蹦床一样把他刚抬起来的高度又踩了回去。 连只猫都打不过！精瘦男半点余光都不想给他，任由权筝在地上蠕动，一边防着顾九，一边留意着地面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希望再小也是希望，谁不想活下去。 面对无路可逃的两个人，顾九心情很好，在看到原野玩蹦床玩的开心的时候不自觉笑出声。 低沉的气声如果放在网络上肯定会让无数人放在耳机里循环播放，但此时响在窄小的空间里，只能挑拨精瘦男紧绷着的神经。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顾九笑声落下，目光转到精瘦男身上。 什么话？ 对面人的动作和他这句心里的疑问同时出现，不过一秒钟眨眼的时间，顾九如猎豹般扑过来，饶是变成猫后速度已经快了不少的原野也吃了一惊。精瘦男还来得及反应过来，顾九就已经到了他身边，擒住他拿枪的手扣着肩锢在身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像是情侣一样，只是精瘦男感觉到的不是贴在一起的温度与甜蜜，而是抵着他颈间冰冷的刀刃。他刚刚……手里拿的不还是枪吗？ 「七步之内，拳比枪快。」顾九解释道，右手微微用力，刀刃处流下血来，精瘦男死命护着的枪被他夺去，「刀比枪快。」 顾九的声音不见丝毫的慌乱，甚至还有一些轻松愉快，他听见猫刚刚喵了一声。在观众席的原野就差那把瓜子边磕边看了。 「帅！这动作真他丫的帅！顾九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时激动，原野在现实中也喵出了几声，顾九停下动作来听他喵喵。受制的精瘦男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试着挣扎脱身，但不论是什么样的招式都被顾九在两招之内化解。 又一次被顾九控制住，地面上的脚步距离他们不过几米，精瘦男双手张开向上举，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投降认罪。 权筝在地面上挪动了一段距离，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遍布着猫爪印，精瘦男身上也没有了别的武器。反抗无果，不管是在顾九这儿，还是在地面上真枪实弹的特战队手里，现在看来都是死路一条。 顾九眼里留有几分戒备，叫着白猫，「金瞳，你爬到入口去叫几声。」 已经有人走到他们头顶了，顾九控制着人没办法移动，只能让猫去。 还有就是叫救命这种掉面子的事，怎么能自己去呢。原野猜到了顾九的想法，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迈步。 去就去吧，反正他是猫，随便喵喵什么他们也听不懂。猫怕什么丢面子。 第105页 然而他这一步迈出去后没有落到地面上，前爪停在空中，原野看着顾九的方向怔住片刻，接着前爪落地转变方向，向着顾九狂奔了过去！ 「宿主！他身体里有炸弹！快躲起来！」 「怎么……」顾九疑惑的话刚说出一半，一直被他控制的精瘦男突然大笑起来，从牙缝里渗出一缕缕鲜血。 精瘦男咬破藏在牙里的毒：「哈哈哈哈哈！都去死吧！想弄死我？好啊，我死了你们也得死！」 地面上的人听见笑声注意到了这个地下入口，有五名队员留在地下室正上方检查。 毒是致命的，咬碎后十几秒内就会中毒身亡。精瘦男眼神渐渐涣散，顾九皱着眉思考，正要检查他身上，突然跳到他面前的原野大力拽着他的衣服，示意着要他走。 「他会炸！快去那边！」 顾九被拽着向原野示意的方向走，他恍惚了一下，刚刚的声音好像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是少年清亮的声音，他敢肯定不属于自己认识的每一个人。 「还看我干什么啊？快走啊，桌子后面！死眼镜男都要到了!」 猫要带他去的方向的确是桌子的方向，而在半路上，倒着的权筝像开了倍速一样，正不管不顾的朝桌子拼命扭动。 「要不要命了？你不要我还要，你他丫的找死老子不管你自己活去了！」 顾九明白了，精瘦男身体里藏着和他心脏联在一起的炸弹，只要精瘦男一死，就会爆炸拉着在他身体旁边的人陪葬。的确是个关乎生死的危机时刻，但这个危机时刻却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令人愉快的秘密而了起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八秒，从外表已经不能明显的看出精瘦男唿吸起伏，每秒都有爆炸的风险。 「上面的人都退后！有炸弹！离开！」 顾九一把将原野捞在怀里，朝地面大喊的同时用原野称赞过的速度奔向金属桌。他一个滑铲停到桌下，一手还在揽着猫，用另一只手扳倒桌子，将桌面立起来挡向精瘦男的方向。 桌面当的一声砸在地上，正砸在权筝的面前。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他们不知道爆炸哪一秒袭来。顾九心一直提着，当看见原野跳出去伸爪子去勾一本掉在旁边的黑皮笔记本的时候心仿佛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他和外面那两人打架的时候，身上四个弹孔流血集中注意力想办法逃命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跳的这样快。 顾九那一瞬间身体像弹簧一样弹了出去，将猫和他身边的笔记本一把都抓回来按在怀里。 被紧紧锢住的原野茫然的眨了两下眼睛。 顾九拧转身体，让自己背对着桌面，整个人尽量缩成团，护着怀里的猫。原野在他怀里直觉得热，顾九留给他的这片空间很小，还瀰漫着一人一猫唿出来的热气，他已经不能用体感来分辨外面是否爆炸了。 在这个小小的地方甚至还形成了一个回声的空间，男人的心跳声在其中不断迴荡，响在他两个耳朵间。 声如擂鼓。 精瘦男给自己陪葬的炸弹威力很大，凭藉一个桌面只能互助他们生命，但各种伤不会免，火焰和高温会将他们灼伤，爆炸时的巨大声响轻则耳鸣听不见声音，重会有致聋的可能。 这些都是原野亲身体验后的经验。 顾九还是背靠着桌面的姿势，双臂合拢上身微倾，头低了下去，给原野形成了一个近乎密闭的空间。他的手掌盖在猫的耳朵上，用身体从里到外搭了几个屏障来保护原野。 「系统，有保护罩吧？不会受伤隔绝外界的那种。」 「有，但以我目前的能量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人大小的保护罩。」 「少罗嗦，用点数去商城换一个。」原野的耳朵尖轻轻抖动，被厚实温暖的手掌按成了趴下的形状，「要结实的。」 地面上的人退出了房间，在防具后等待。巨大的爆炸声在安静之中响起，像地震了一样，脚下剧烈晃动，地面裂开缝，橙红色的火苗从中迫不及待地窜出来。 在爆炸源地下室中，顾九的身周隐隐浮动着一层亮金色的光罩。这光罩是在火舌袭来的瞬间出现的，因为颜色和火光太像，顾九没注意到，但他感觉到了异样。 怎么可能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火焰扑到身上，带来的不是高温和灼人的刺痛，而是像泡在温泉里一样只有温暖。 顾九动了动手臂去感受，随后惊讶的睁大双眼，视线向下看他手臂缝隙的位置，先是看见一只趁机露出来，粉嫩嫩的鼻子，再之后对上了一双金色瞳孔。 这对金色的宝石像是两汪盛着鎏金碎屑的水面，正在倾斜的日光中用斜阳染上的颜色点缀着粼粼光斑。 不过这双吸引人的眼瞳主人并没有如它看上去一样安静。 里面的空气太闷了，原野钻到手臂的缝里唿吸，和系统抱怨权筝，精瘦男，又说到刚在商城里换的保护罩。 「就这个破罩子？四个奖励点？真穷酸，啧，好亏！」 「我怎么还给他用了，亏死了，他丫的！一个破罩子就用了四个点，我得让顾九替我挣回来！」 爆炸持续了十多秒，除了最初的的爆炸外，余焰，有毒气体，地面塌陷，都是他们要面对的危险。 几缕火苗和烟顺着塌陷后露出来的空隙向上窜，渐渐露出来了些地下室的情况。 第106页 精瘦男的身体已经看不见了，在爆炸中炸的七零八落，零件成了烧焦的肉沫布满整间屋子。 权筝没地方可躲，只能尽可能的缩在墙边。此时他已经看不出人样，在墙边成了焦黑的一块，身上的衣服只剩下零散的布片还在燃烧着。 权筝的眼睛不甘睁着，焦黑中细看，七窍中都在向外流血，喉中含煳不清的低吼着无意义的音节，如蛆虫一般在墙角蠕动着。 不知什么原因在爆炸中还保存着大半的华丽毛皮这时从墙壁上跌落下来，下半还挂着火，在掉落中瞬间变大，火苗窜了一米高扩散到了上半部分，像是愤怒的火焰，不偏不倚落在下面焦炭的脸上，将唿吸连同含煳的喊声一起盖在下面。 顾九和原野都没有关注这块焦炭，他们更多的注意放在了还在向下掉落的头顶上。随着爆炸，地下室的上空破落出了好几个口子，幸运的是这些石块没直接砸到他们的头上。 顾九戒备着调整姿势，目光在堆叠着的废墟中不断移动。 实验室的地面有四分之一都掉了下去，开在地下室上空的洞口将这个不知道昏暗了多久的地下室照亮。火焰刚小了一些，地面上的队员们扑火，拿着工具分工营救。 身上繫着绳子的队员一边向下探一边喊：「下面的人怎么样？还好吗？」 他对听到回应并不抱着希望。毕竟地下室这么狭小的空间突然爆炸，再加上掉下去的砖石，里面的人在被发现的时候能保有生命体徵都是件幸运的事。 很显然其他的人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当他们听到顾九中气十足的一声回应时全都怔住了一瞬。 「还好。」 「啊，你没事是吗？好的，不要慌，在原地不要动，抱着头等着，我们……」 马上来救你这几个字堵在了小哥的喉咙口，他话没说话，瞪着眼睛看着废墟里的身影。 这道身影从坑底出现，踩着杂乱堆叠在一起的石块，动作迅速矫捷，而每个落点又经过缜密的计算堪称完美，让他没办法挑出任何指责的错来——擅自在这样的环境下行动很有可能引发再次的坍塌造成二次伤害。 如猎豹般轻巧又显露着力量的身影几次跳转后踩到了最高的那一点，从那里跳起，搭着救援队搭在地面上支撑的钢架，凌空一跃，就像飞一样出现在了地面上。 这些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和他们一起瞪着眼睛的，还有那身影胸前挂着的白猫。 第59章 「顾……队？」 看着上来的顾九，徐烨震惊出声，说出口后意识到不对又改了回来，「顾九同志。」 绑着绳子的队员向坑里看了看，又看了看顾九，不只他，在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顾九身上。原野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跳下来，被突然伸到眼前的黑色镜头吓了一跳。 咔嚓一声，镜头拍下了白猫清晰的正脸照片。 「这张好。」拍照的人称赞着，移动镜头给顾九也照了几张。 顾九看向徐烨。他们认识，在他还没离开特战队的时候，徐烨还是他手下的毛头小子。 徐烨把拍照的人抓过来，将相机递到顾九面前，自己也看了一眼。 「拍的是不错，猫真好看。」看顾九还盯着他，又解释了一句，「你知道，留存用的。」 「对外？」 「应该会挑两张对外发声明。怎么？你要？」 顾九没说话默认了，原野从他背上爬到肩膀的位置，徐烨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上下打量，「还真要啊？」 「照片我回头髮给你，先说正事，下面情况怎么样，除了你还有什么人？」 「两个团伙里的高层，情况不好，都活不下来。」 顾九的话和他在下面的时候一样平静。他将地下室里发生的事情，含煳了关于原野的一些事，又把带上来的黑皮笔记本交到了徐烨手中。 听完他的话后，徐烨安排人将顾九带到其他房间，决定自己亲自下到地下检查。他实在不敢相信顾九和一只猫能在爆炸中毫髮无伤的活下来，甚至那只白猫连毛尖都没烧着一根。 地下确实如顾九说的那样，徐烨停在倒着立在地面的金属桌面前。金属桌面已经被烧黑，边缘处还有融化的痕迹，而在靠近墙壁的里侧却非常干净，颜色比其他位置都浅，只有刚刚落下的一些土块，像是在爆炸的时候被蒙上了一块隔绝世界的毯子。 也许他身上有一些先进的保命装备。徐烨的眼神变换，转身搬石块要将这片区域遮盖上，动手前想到了什么，又掏手机拍了张照片。有这么好的装备，一定要想办法给特战队要来几套。 * 虽然这次的行动有些仓促，但在各方面完全做到了精心准备多日的效果，同时调动了多个部门全力配合，进行了多线打击。 除了徐烨带队摸进宠物店外，从宠物店外到整片行政区，再到整个市，都设下了层层的卡口检查。 并不是他们不想多准备一段时间再行动，实在是c集团的这些人都是属耗子的，一旦发现风声后很快就会逃得找不到踪影，金蝉脱壳弃车保帅是这些人拿手的把戏。 这次已经抓进了交易点，这些人肯定收到了消息要撤离，既然不能等，那就攻其不备。 好在他们算是成功了，不仅打了敌人一个出其不意，还打了纪副局长一个措手不及。 第107页 顾九坐在临时清理出来的房间里，原野晃荡着尾巴在他怀里打着哈气。顾九动作轻柔缓慢的给他顺毛，原野的脑袋越来越低，都要睡过去了。 他们暂时不能离开，时不时会有人进来找顾九说话。原野最初还聚精会神的听，后来发现说来说去都是他知道的东西就没兴趣了。 离开了紧张危险的环境，身心放松，欠下的疲惫睏倦就全都找了回来。对话的声音变成了催眠的背景音乐，原野屈服在睡意之下，枕着顾九的手睡着了。 在原野睡着后没多久，顾九接到了一个视频电话。打来的正是那位与他联繫过的老人。 「顾九。你胆子真大！」 电话接通，老人先把他仔细看了一遍：「还好没事。」 「和你爸一样，都不让人省心。」 顾九想对老人敬礼，但想到自己的尴尬处境又放了回来，给猫顺毛的手就这样虚虚的僵着。好在是视频通话，双方都没有太正式，老人问了些顾九答过几遍的现场情况后，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上。 「我这次的电话，主要是想和你说纪威的事。」 「这些年他在行事作风上的确有着很多问题。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给您发的邮件……」 「发了吗？你这孩子，记错了吧，你什么都没给我发。」 顾九眼神暗了下去，还要说什么，老人打断他，「你就别想那些事了，好好养你的伤，休息去。」 老人沉痛的嘆口气道，「唉，我会给你父亲，给你一个交代。」 顾九点头，不需再说什么，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此次抓捕行动持续了六个小时，在宠物店和后续追查到的小区里的落脚点搜出了大量违禁品，为了将这些东西都运走，又从总部多开了五辆车来。 除了那两个在地下室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外，一共抓到了包括在外围站岗放哨的共十七名嫌疑人。一辆辆押送嫌犯的开走，街区的封锁解除，顾九抱着猫出来。 原野还在睡，变成猫后他从没有睡得这么沉，很多时候都是身体在睡，意识进了系统空间。而这次他的意识没有多停留，在顾九怀里暖烘烘的舒服，一秒没到就睡着了。 「九哥，等下你坐这个车，让小刘送你回去。」天已经黑了，远离道路的地方汽车开着车灯照亮，徐烨正在车旁指挥，看见顾九过来放下按着耳麦的手。 顾九不是他的队长了，但叫顾九又太生疏，他斟酌后选择了叫哥。 「你给的笔记本太有用了，帮了很大的忙。谢谢你把它带出来。」 他们在黑皮笔记本上面查到了三十四条交易买家的记录，为了不让这些人逃跑，刚调查到记录的那一刻行动总队就调动人马去按着线索追查了。 「不是我，是他找到的。」 「嗯？谁？」徐烨没明白。 顾九将大衣敞开一条小缝，一抹白色露了出来。在他怀里的白色毛绒生物感知到了凉风，在昏睡中茫然的抬起脑袋，费力将眼皮抬起一个不算缝隙的缝隙。 「黑色的笔记本，是他找到，带出来的。」 昏昏沉沉的原野虽然不知道外面在说什么，但依稀感觉好像是在说自己，于是用了全身力气从睡梦中迷迷煳煳的喵了一声回应。 还没睡醒的叫声黏黏腻腻的，像织成了网的蜜糖，又像最柔软触感的玩偶，软甜无害，实在没办法将他和那个将权筝当蹦床又挠又踩的白猫联繫在一起。 「唔，他这么厉害。」徐烨好奇还带着点兴味的视线在白猫身上绕了好几圈，「是这个宠物店里的猫？要带到局里去吗？」 「不，是我家里的，我带他回家。」 「哦？你不是不喜欢猫吗？当时在队里是谁说猫这种生物娇气养不熟，永远不可能养猫的？」 徐烨眼睛黏在了猫的身上，他喜欢猫，尤其是这种还乖还机灵的。要是顾九把猫带回到局里，他就能申请拿回去自己养着了。 顾九向怀里猫的位置看了一眼，又将敞开的缝隙合拢一些，像是怕这句话被原野听见。 「不是，你听错了。」顾九侧身用身体挡住徐烨的视线，向旁边偏了下头，「有人找你，我先上车了。」 徐烨和顾九站的很近，在其他人的视角里两人聊了几句后徐烨的眼睛就一直往顾九的腹部去看，还缠绵的看了好一会儿都不捨得移开。 过来找徐烨的队员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朝着徐烨挤眉弄眼，「队长，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什么？」徐烨还在惋惜没把猫留住，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你刚刚那眼神。」来的队员和徐烨关系不错，视线向顾九坐的车方向递，「这位？你们……这位不会是我们嫂子吧？」 「你他丫的瞎想什么呢？」 「啊！队长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 顾九从地下室跳出来时被拍的照片很快就用上了，原野趴在顾九家里的沙发上扒拉着平板浏览主流媒体发布的新闻。 「近日，我市扫黑除恶行动取得巨大进展，捣毁三处不法分子据点，抓捕嫌疑人三十余名。其中最大据点伪装成了一宠物店，在其中我们的队员在地下室中解救出一名被困人员，以及一只同样被困的白猫，人和猫均状态良好……」 第108页 「这就完了？」页面划到最底，关于他和顾九的描述也就只有一个解救出的被困人质和猫质，状态良好。 原野啪地把猫爪拍在沙发上，「好不要脸！什么叫他们解救出来的！」 「就是，明明是顾九带着跳出来的。」 「不用他带我也能跳出来！那是老子花点救的好不好，不是我兑换的保护罩护着，他能活下来？」 「就是，明明是宿主你救的。」 原野在地下室花了四个点本来就不痛快，系统告诉他折腾这一大通后还不给奖励后原野心里更不痛快了。 在系统的理论中，他们虽然捣毁了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无量宠物店，但之前的猫都已经遭到了不幸没能救回来，而在他们之后，本有可能发生的一些不幸事件——他们已经把宠物店端了，不会发生的事情更不会给奖励了。 原野气的牙痒，和系统争辩了一个晚上，最后想起了还在空间里的三只猫，这才得到了救三只猫的奖励。 吝啬系统，才给两个点。 系统哄孩子似的附和原野，将新闻媒体，顾九和那个不法分子群体都说了一通。 从那间地下室里出来后，原野就跟着顾九回到了他住的地方，也就是原野熟悉的小院里，当然原野没有在路上的记忆，睡醒一觉睁开眼就在沙发上了。 不过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回来后一切似乎和离开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现在的活动空间从小院变成了房间里。顾九对大摇大摆躺在沙发上的原野视而不见，仿佛默许了在房间内活动这件事情。 可能是因为原先的猫窝被雨水打湿不能用了吧，原野没放在心上，一人一猫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 原野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忘的是什么，重新看向爪子旁边的平板，又把文章从上到下扒拉了一遍，找到评论留言的位置，点开看网友们都在说什么。 他这边才点下去，连页面还没有完全加载出来，系统突然出声提示，原野被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还以为眼镜男的同伙找来了。 「宿主别紧张，是金阳来了。」 在外面偷偷进来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金阳。金阳小心的左右检查没人跟着才关上院门，走到院子深处。 「舅？小舅舅！你在哪儿呢？」 明明院子没锁门，但房间里没人应答，敲门也没得到回应，金阳试探着推门，「舅你在吗？我进来了啊？」 他很轻易得推开了房门，房间里没人，唯独在沙发上有一只白色金眼的长毛猫。 「金瞳？你回来了！」 金阳正要冲上去抱着撸两把，突然注意到白猫身后那条缓慢摆动，十分显眼的大尾巴，以及脑袋上健全的两只耳朵……金瞳之前没有尾巴和耳朵啊。 金阳的理性和感性在脑中疯狂拉扯，脚步停住，「你不是？不对，眼神好像，习惯也像……你是金瞳吗？」 沙发上的猫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原野脑袋一存一存挪动，和金阳一样看向身后的大尾巴。猫尾巴晃动速度减慢，慢慢停下来后一动也不动。 难怪这些天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原野黑着脸想。 这下他知道自己忘的是什么了。 第60章 理智告诉金阳，一个没尾巴，还没了耳朵的猫不可能几天之内就把尾巴和耳朵长出来，并且还是像根本没坏过的一样。 虽然这只猫也斜着眼看他，和金瞳一样不屑，连叫都懒得朝他叫，但怎么可能是金瞳，除非现在的医疗技术几天发展百年，才能这么快的让断肢重生。 那难道是他不在的这几天金瞳没了，他舅难以接受，花重金找了一只像金瞳的回来？ 他可怜的舅舅……他可怜的金瞳…… 金阳在原地站了有五分钟了，这小子在瞎脑补些什么东西原野没时间去想，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思考——这突然出现的破尾巴该怎么办。 在他想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脑中的疑问就像是断网很久突然连上网络的手机，一条接一条的信息提示争先恐后往外弹。 在地下室的时候尾巴就能看见了，虽然地下室昏暗，但他和顾九近的就差挨着了，顾九不可能没看见。当时他为什么能确定眼前的猫就是他？顾九没怀疑？还有那条简讯，他接到后就那么信任直接过来了，事后也没有再继续追查吗？为什么这些天里一点异常都没有？ 猫猫的眉头肉眼可见堆了起来，系统像个复读机在旁边幸灾乐祸的问他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收拾东西跑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么，当不知道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解决问题本身也是一种办法。 原野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顺着开了缝的门就往外跑，把还愣着的金阳吓了一跳。 金阳在后面追他，「回来！你去哪儿？我不是坏人！别跑啊！你跑了我怎么和我舅交代啊？」 顾九不在家里，他这些天经常外出，一早就出门晚上才回来。今天也是，原野醒来后没看见他，估计一大早就去局里了。 金阳怕把舅舅花大价钱带回来的金瞳高替弄丢了，焦急的在后面追猫，原野当然不可能在原地不动等顾九回来，他就是要趁着顾九不在的时候离开。 猫的反应速度是人的二到四倍，金阳根本追不上他，原野三两下就蹦上房顶跑远了。 第109页 他没想好去哪，顺着胡同的房上向前，正朝着大黄活动的方向。 原野外出的这段日子里大黄的小日子过的不是一般的好，更是把培养猫猫的事业发展的更上了一层楼。作为原野的亲传弟子，思想家大黄同志成功的把白猫神圣的形象扎根到了每一只活动在方圆十里的猫心中，再由离开的猫口口传播…… 在原野不知道的情况下，西城区已经在猫群中成了一片圣地。 最开始很多的猫也不相信，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都是故事里那只白猫自夸的，但很快不同的地方都有猫站出来，把白猫救下自己，或者白猫领着的猫小弟帮助了自己、帮助其他猫的事情说出来，不相信的猫猫数量就越来越少了。 一时间原野成了猫猫们的热门话题，是传说中的猫中英雄，猫猫们相聚的时候都会提上几句，斩获了不少崇拜他的猫猫粉丝，甚至还有几只隔壁的汪汪。 但原野还不知道这些「社会上」的事。这些天他在家里吃吃喝喝睡睡，一心找顾九不在地时机偷用平板来规划变回人之后的事。 攒了几个月，他变回人的进度条终于要走完了，但重新变成人后，还有很多麻烦等着他。原先的身份不能用，搞到新的身份，吃喝住行，找工作赚钱等等都是麻烦。 也不知道他挪用金瞳帐户里的钱给自己办个身份证能不能行……他自己给自己花钱没什么问题吧？ 可他现在已经跑出来，没办法用，只能自己再想办法了。猫猫跑着跑着嘆了口气，跳过房与房之间的缝隙，从街道另一端的房顶跳下来。 「师父！」 原野还没落地，从街对面小胡同里探出了一个橙黄色的圆脑袋，猫脸挤在一起兴奋地朝着这边望。 看原野转头后，大黄抬爪子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围在它身边的猫猫们得到它的指令，唰地排了成了排。接着大黄直立起身，爪子搭在前面的猫身上掌控方向，在他后面的几只猫用前爪去推，被肉盖住的轮子发挥作用，带着自己身上的煤气罐咕噜噜滚到了原野落点前。 「卧槽……」这一番操作给原野看呆了，等大黄近了才憋出来一句。 大黄年纪大了走不动，在身前的猫垫子上停稳后一点点将前爪放下来，挪到离原野近的位置。 「师父！师父你说什么？卧槽是什么意思？」 「……是你真厉害的意思。」 「谢谢师父夸，嘿嘿，我没多厉害喵。」大黄咧着嘴笑，偏脑袋飞快对着跟着它的一群小弟说，「新知识！你们都记住了喵！卧槽是你真厉害的意思！」 说完大黄把把目光转回到原野身上，「师父你终于回来了，都好久好久没看见你了。有很多新猫你都没见过，几乎都是专门来看你的……诶？师父你的尾巴，还有耳朵，它们，它们变出来了？」 大黄注意到了原野的变化，它想绕着原野看，但身上的肉太多不好转弯，只能扭着脑袋来回看。猫猫们都是靠气味相认，所以看见原野身上多出了两个部件，大黄也只是惊吓了一下，并没有怀疑原野的身份。 有这样气味的就是他师父，没有别的猫了！ 猫比人好骗的多，原野一本正经的开始编，「是的。这次我遇到了猫神仙，神仙说因为我帮助了很多猫，得到了很多功德，他就帮我把失去的尾巴和耳朵变了回来。」 原野说的和事实也差不多，的确是神仙帮他变回来的，唯独少说的就是这个神仙不是地球的，而是来自喵星。 大黄崇拜的看着原野，一众猫猫们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不影响觉得原野厉害，围在原野旁白七嘴八舌的问问题。 「英雄！神仙是什么样子的啊？是白的猫还是黑的猫？或者是杂色的？」 「神仙喵是不是很好看很好看的布偶？」 「怎么可能！才不可能是那种娇滴滴的猫呢，肯定是我们土生土长的狸花！」 …… 原野仿佛回到了还在院带弟弟妹妹们的时候，那些小豆丁也是一样喜欢围着他问东问西。猫猫们围的圈子有些小，他左右看看，正是午饭的时候，胡同里行人不多，他一边挑着问题回答，一边向胡同的更深处走。 刚刚看见这群猫的时候他想到了还在空间里被收着的三只猫，赶紧找个藉口止住问题，自己钻到一个角落去空间查看。好在空间里吃的玩的都有，高科技猫砂，灰尘自动清理，连洗澡都省了。 不过当三只猫一只只出现在他眼前，再想到它们在自己脑中生活了好几天，就总有点不好的感受。 「更正一下喵，不是在你的脑中，是在本系统的空间里。宿主你可以理解为两个次元。」 不管它是几个次元，原野长话短说把情况和三只猫过了一遍，说完后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让它们去找大黄。安排完这一切，原野先一步离开，消失在房屋的间隙中。 只要跑的够快，麻烦就追不上他。 距离变回人的点数虽然不差多少了，但因为西城区这边的救猫任务他一直在做，在他出门的时候也有着大黄带着新的势力扫尾，猫猫们学习他的精神开始互帮互助，于是乎能让他刷分，啊不是，需要他帮助的猫猫就更少了。 原野漫无目的地走遍了几个社区都没有遇到一个像样的救猫任务。车流开始拥挤，晚高峰在夕阳的催促中来临，他在少有猫会来的繁华路口停住，看向川流不息的车流不知道该去哪里。 第110页 或许他不应该着急变回人，做一个人的麻烦太多了，远没有当只猫简单。 往来的车急着为生活奔走，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在车窗里看一眼路边的白猫，但不会有人为一只流浪猫停下，原野看了一会儿，等车灯开始亮起来的时候朝着一个方向慢悠悠的走。 「宿主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呢，变成人后我会给你安排身份的喵，你怎么把我忘了。」 「我变回人，你还在？」 「当然在，在喵星装载的动力装置只够支持从喵星到地球的距离，而以当前地球水平不足以生产出同水平的替代物。本系统只买了来地球的单程票呢~」 系统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在原野茫然的面对自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愁绪时甚至轻快的用上了转了七八个弯的尾音。 「……」原野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那就是说，我变回人后，你，还在我的脑子里？我还要做他丫的救猫任务？」那和现在还有什么区别，他不就是从猫猫世界的超人变成了奥特曼吗。 系统察觉到原野的不满，赶忙解释，「也可以不在脑子里，在手机里怎么样，或者手錶？再或者你喜欢带的什么小饰品。本系统的存在形式不拘泥于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本喵可以无处不在，只不过你们人类看不见。」 如果是在手机里……原野想了一下样子，还能接受，变成一个隐藏在人类中的猫猫使者也还蛮酷的。他顺着绿化带向前走去，时不时在脑中和系统拌两句嘴，吵吵闹闹的声音暂时塞住了心里的空洞。 原野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变成人这件事他不再是一味的欣喜和期待。期待还是有的，但在期待下面似乎还有着畏惧，他怕失去作为猫猫的精彩世界。 变成猫也不过才几个月，却像过去了几年一样。 原野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形形色色的猫与人，每个形象还有着自己独特的味道。宠物医院里温柔的助理、爱管闲事的邻居阿姨、石开悟、左行舟、金阳……还有顾九。 在回忆里出现最多的就是他了。 尽管原野不太想承认，但他对离开顾九的小破屋这件事的确很不舍。他不想失去这份吵闹的温馨，这在他从福利院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 原野眸子半敛，视线向下。他想他可以纵容自己一次。 但是人还是得变回去，那变回人之后有什么办法再回来认识顾九？也搬来西城区住？……东南角的扈大姨似乎最近在找租客。搬过来后或许可以早上等他出门偶遇一下。见面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你好帅哥加个v？不行，也太唐突了。说你好我是你邻居？太不亮眼了，后面的话怎么接啊？ 那说我看你投缘想认识你？这会被当成神经病吧……烦死了，他到底说什么好，总不能说老子是你猫主子吧？ 「扑哧」 在原野看不见的地方，有人轻笑出声。转动方向盘驶下车道，绕了个圈儿调转车头让驾驶位在离绿化近的一侧，降低车速到和绿化里的猫平行，降下车窗。 「你好，猫主子。」 原野还在向着边人的后续发展，没留神周围变化，听到声音抬头后就看见在他记忆里嚣张的人正在看他，车窗开到最低，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车窗。 「该回家了。」 第61章 原野在副驾驶坐着，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跳上了车。 方才听见顾九声音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脑补太多补出了幻觉，结果一回头真的看见了在他脑海里循环打招唿的隔壁邻居。 看见顾九后，原野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找他，而是原地转了一圈，背对着顾九留给他一个帅气的背影，实则前爪正在地上无意义的瞎划拉。 「走不走啊你？怎么停着不动了？」被堵在后面的车滴滴的按喇叭，司机探头出来催。 顾九正要说话，原野就像踩到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原地起跳，从顾九这边的车窗落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原野回忆了半天，最后把原因归到了在后面按喇叭催的路人身上——他用自己上车换了一场争执被平息，捨己为人，他可太善良了。 原野乱糟糟的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梦，那几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连带上顾九又摆在了他面前，像个找不到头的毛线团，解不开只能拿在手里玩。 和他不一样，顾九倒是心情不错，一路上就算因为晚高峰堵成了个停车场，都没影响他，不见他有一丝的急躁。车内的氛围因为他的心情成了一汪温水，让身处其中的原野也跟着轻松了下来。 又一次因为堵原地熄火，原野坐累了原地趴下，决定等问题找上他再说。 本来他还担心着回去怎么面对金阳，按照这一走一停的状态，能回去还早着呢，再说怎么跟金阳解释，那不是顾九要解决的问题么。 是顾九要他回来的，他可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只听话照做的乖巧小猫而已。狮子猫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切，眼睛从后视镜里盯着后面车里一对说说笑笑的小情侣，不动声色的在心里想。 原野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虽然有说出来，但都清晰的响在车上另一个人的心里，就像真的用耳朵听见了一样。 第111页 顾九板着脸，看上去是在一丝不苟的开车，实则在聚精会神的听。 「从顾九家里跑出来怎么了，跟着回去又怎么了，不过是犯了个每只猫都会犯的错。不对，在猫的世界里，这根本不叫错，顶多算个贪玩。」 「就是这个道理么，回去之后我继续玩我的，找机会把金瞳帐户里的钱转出来存着……不行转出来太多会被发现，我也不需要太多，能让我变回人后的第一时间不饿死就行，那就一次转一点，日积月累……金瞳的帐户上要是钱不够怎么办，还要去拍小视频？」 「呸！他汤姆个杰瑞的，别想让老子出卖色相！就算不吃饭饿死我也不……吃饭？人吃猫粮能不能吃饱？要不我偷猫粮吧，带两包猫粮变回去住桥洞，饿了抓两把吃。」 原野自暴自弃地想了一大串，顾九抿嘴忍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最终和眼里的笑意一起暴露了他。 顾九掩饰着干咳一下，「我要回去上班了。」 猫猫还要往下跑地思路中断，转头看他。 和原野想的一样，顾九这些天都在处理地下室事件的后续。搜查到的所有东西，连着抓回来的人，市局整个司法系统连轴转了几天，审理调查、记录归档，和223，926两个相关事件整合在了一起。 设计杀害他父亲的人到现在或是已踏进地狱，或是已经进了监牢开启生命倒计时，c集团扬起的最后一缕沙土也落在了地上。顾九的辞职申请被打了回来，据说一直被放在领导的抽屉里搁置着，现在拿出来批了个不予通过，又交回到了他手里。 因为这次的出色表现，还给他升了个官。 原野心里乐开了花。顾九上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家里没人！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摸平板偷手机转帐不就都方便了！ 不过原野的高兴没能持续多长时间。原野很快接着说，「一周后去报导。」 真好一周后顾九就去上班了——啊？一周？ 「领导给了个一周的假，让我养伤。」 屁！你有个屁的伤！那四个枪窟窿可都是老子花治疗点治好的！早就好了，一点事儿都没有，养个头的伤！你还得谢谢老子呢！ 「谢谢你。」 你可不得谢我，但你别想用一句谢谢就……原野心里一直飘屏的吐槽弹幕突然停下。 他怎么突然谢我？ 「谢谢你还在。」 顾九不再说话了，打着结的车流也解了开来，向前缓缓流动，车内再次回归安静。顾九没有在车上开音频的习惯，不管是什么形式他都不喜欢。 但此时听原野自己和自己的对话却感兴趣的很，就算一直听下去也不会腻。 * 金阳害怕担责任，原野跑出去后没多久他也连滚带爬的走了，走之前给顾九留了张小纸条。 顾九扯下贴在冰箱上的小纸条，扫了一眼后扔在旁边，拿过猫粮，准备先餵猫再给自己简单做个晚饭。 原野没什么精神的看着推到他眼前的猫粮，「啧，难吃的东西。每天都是猫粮，怎么就不搞点好吃的东西，老子要吃肉！」 「等我变回人，非要买三只烧鸡！吃一只看一只！」 「不是三只吗？还有一只呢？」系统自己给自己做了杯数据果汁，边吸熘着边问。 「那只撕着玩！」 「宿主你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喵？」 原野想了想说：「那再买两只鱼，一只红烧一只清蒸！」 系统恨铁不成钢的连果汁都喝不下去了，它商城厉害的道具和功能有那么多，原野想成造个飞机上天都行，可除了做任务和危机关头，原野一次都没提过用系统的东西，就像是把它忘了似的。 原野不知道系统在想什么，他不想太依赖系统，系统商城里那些厉害的东西，他看过一次后怕自己受不住诱惑，就没再去翻过。原野还在纠结着鱼是先吃红烧的还是先吃清蒸的，变成猫后鱼对他的吸引力直线上升，可能是种族的隐藏基因，甚至隐隐有了超越烧鸡的趋势。 但超越是不可能超越的，烧鸡永远是他心里的神！ 陷入到自己世界里的原野没注意到，在厨房正要开冰箱门的顾九停了下来，在原地微微低头像是在听什么，不一会儿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为了我的烧鸡，为了我的鱼！我不能在顾九这儿浪费时间了！我要赶紧做任务变回人！」 原野蹭的一下抬起头，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左右看看顾九不知道去哪儿了，金阳写的那张小纸条被扔在红木餐桌上。 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 做任务的大业被一张小纸条绊住脚步，原野打算趁着顾九不在过去看看。 他顺着椅子跳上桌面，纸条是倒扣在桌上的，内容在背面，原野想看见只能把纸条翻过来。但这张纸条太平整，他的爪子又不像手一样灵活，扒拉几下都没能翻开，还差点扒拉到地上。 原野改了个方法，把指甲伸出来，用甲尖一点点伸进纸条下面，找角度要把它挑起来。不过说是纸条，这条已经有半张a4纸大了，想靠一根小尖跳起来并不容易。 猫猫全身贯注在这张纸上，从最开始端正的坐姿慢慢塌下去，最后变成趴在桌子上，脑袋贴着桌面盯着纸面下的小缝。猫脸上蓬松的毛被压得向四周歪去，和桌面接触的地方平整的就像是一张饼，顾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画面。 第112页 金黄色纽扣大小的猫瞳一眨不眨的，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原野手下一用力，没想到力气大了，纸片飞了起来，成了个弧线往地上掉，原野试着伸爪子去抓，但爪子不够长，在空中不仅没抓到，还抓走了纸旁边的空气，把纸推的更远了。 纸条像是蝴蝶一样往下飞，彻底离开了原野爪子能够到的距离，原野正要跳到地上追，半空中的纸条突然消失，被顾九抓在手里。 顾九把纸条重新放回桌面，就在原野面前，还是正面放的，原野一低头就能看到上面的内容。 【对不起，舅，都是我的错，把你找回来的猫放走了，你怪我罚我都行，就是千万别告诉我妈。（我知道金瞳走了你难受，但谁都有离开的时候，你一定要早点走出来啊。）】 这小子字写的还挺多。原野扫过一眼后给出评价。 顾九用一只手抓的纸条，而在他的另一只手中一直抓着一个精緻讲究的包装袋。顾九把它也放在桌上，在原野右面的爪爪旁边，拆开包装袋，一样一样的把里面的东西摆在桌面上，各个盒子将原野围了起来。 随着包装被拆开，原野闻到了一股他十分熟悉的味道。 烧鸡！猫猫眼睛都亮了。 「今天不想做饭了。」顾九忍笑，边拆盒子边说，「叫了店里的送过来。这家我小时候经常吃，味道很好，晚上就吃他家吧。」 烧鸡和其他几样菜都是第一时间被送过来的，离得也不远，包装做的到位，开盖的时候还是食物最佳的状态，食物的香气垂直上升，一个劲的往原野鼻子里钻，让原野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顾九这时候像是这才注意到猫一样，惊讶地问，「嗯？怎么？你也想吃吗？」 「喵！」想吃！ 「这些东西猫能吃吗？」顾九作思考状，「我去查询确认一下。」 「喵喵喵！」不用查！他能吃！他可太能吃了！ 第62章 吃一顿烧鸡的功夫上，从原野口中喵喵出了他近三天的说话量。 最先是顾九撕成小块给他，后面原野嫌他慢，张口就咬在了烧的金黄焦脆的鸡腿上。 「别急，慢点吃。」顾九自己那份没动，在原野打起唿噜的时候趁机摸他背上的毛。 原野心思都放在了吃上，心情好，就算感觉到了也只是侧头瞥一眼，等狼吞虎咽把烧鸡吃完后，才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爪子尖。 不管什么生物，是猫是人，吃一顿期待已久的大餐都能让心情变好。 此时原野吃饱喝足，懒洋洋躺在了沙发上，破天荒的和顾九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原野还没醒，眼睛还没睁开，身边沙发突然陷下去，差点给他弹起来。 原野落回沙发上，迷煳着看。 坐他旁边的是个陌生的女士，时尚的波浪长发，修身连衣裙，正面向他瞪着眼睛。 原野艰难的转了一下脑子，这是在看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气势不能输，原野也睁大一些眼睛瞪了回去。 一人一猫就快打起来的时候，顾九推门出来。他一大早就去锻鍊了一圈儿，洗好澡出来，看见来的女人没什么感情的打了个招唿。 「妈。」 田女士应该是在父亲的哪个老同事口中知道了c集团的事。就算她不来，自己也要电话联繫她。 大仇得报，如果换做其他人，此时就算不抱着儿子大哭一场，也会红上个眼眶。但田女士没有。 田娟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顾九的招唿，眼神还在撇着猫，曲着鼻子皱眉问，「怎么有猫？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 「那是别人送的？不可能！你没有朋友能送一只猫。是你捡的？顾九，你怎么让这种脏东西进房间，还让他睡沙发上，脏死了！」 「你看看他还瞪我！在野外来的不知道身上多少细菌病毒呢，快扔走！」 田娟一上来就对着猫输出了一阵，顾九没理她，拿了两杯牛奶坐到原野旁边。 这下原野左右两边都陷了下去。 原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动作一顿一顿，瞪着一双圆熘熘的猫瞳打量一会儿眼前的陌生女人，听她一番话后毫不掩饰地赏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顾九坐下来，原野尾翘起走到顾九的另一边，用顾九把那个来者不善的女人挡住。 田娟看猫还用屁股对着自己，气的指着猫叫：「快点！快把脏东西扔出去！」 「他不脏。」顾九语气冷硬，将牛奶倒进广口杯子里，另一只手将正从他身边走过的猫尾巴按下来，「你有什么事吗？」 田娟顿了一下，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根本没想过要来，知道了害老顾那些人死了后除了开心，也有一些对顾九的愧疚。但她是田家的大小姐，自打嫁进顾家，几十年里都是被顾国忠哄着供着，家里专门伺候她的保姆就有八个，夫人的称唿小姐的脾气，跟顾九这些年的矛盾，怎么可能她先低头，还在家里等着顾九上门找她呢。 顾国忠大女儿顾柒知道田娟和顾九的脾气，顾九吃软不吃硬，如果照田娟这么等，十年后两个人也坐不到一起吃饭，于是找田娟劝了一通，把人给劝了过来。 田娟憋了口气，想到顾柒的话，让自己的情绪尽量缓和下来，抬眼看见顾九在倒牛奶，扯了下嘴角。 第113页 虽然她不爱喝牛奶，但顾九都给她倒了，她也就勉为其难喝一口，给顾九个面子。 「你有心……」田娟手刚抬起来，顾九把倒的九分满的杯子托在手里，递到猫面前，「你给一个畜生喝牛奶！？」 田娟被气的差点上不来气。 「嗯。」顾九调整手的高度，杯子口放在原野不费力就能喝到的位置，「他喜欢。」 顾九不想和她吵猫的事，把话题引回正规，「是顾柒让你来的？」 「是。你别想我原谅你！」 「我没想过。」顾九眼睛没离开过原野，白猫舒舒服服的喝着温牛奶，位置偏了不用他动作，刚有个念头，杯子就立刻被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 「这几天动静很大，你应该也知道了。」 「当年的那些人已经受到了制裁，父亲的仇也报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也没想着报完仇你能原谅我。」 「这周我有时间，你回去和顾柒说一下，找时间一起去看他。」 原野喝饱了，这念头刚出现在他脑海里，眼前的杯子就被挪走了放在茶几上。 猫舒服的打了个哈切。 田娟从顾九身上看到了顾国忠的影子。顾九长得和他爸很像，顾国忠还在的时候，不管在外面有多威风，在家里都是以她为中心，事无巨细的哄着她。 田娟眼睛红了一圈儿，想到了顾国忠，再看猫舒服的样子越看越气，哽咽一声抹眼泪。 「好啊你，管一只猫都不管我是吧？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顾九没搭理她，拿了张纸巾给在心里吃着瓜哈哈笑的猫擦粘在鬍子上的牛奶。 田娟狠狠瞪着他想要发飙，顾九等原野心里毫不掩饰的笑声小下来，眼神终于递向田娟。 「门在那边，要走随意。」 「这间房子你看不上，也不用强迫自己过来了。」 「定下来时间不用通知我，我会问张姨。」 张姨是在田娟身边二十年的老保姆了，顾九小时候她就在，很多田娟莫名其妙的撒泼的时候，都是张姨护着他帮他说话。 「张姨张姨，对一个保姆比你妈都亲。」 田娟在这个破地方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拿着手包转身就走，等在大门外的司机赶紧把车门打开服务她上车。 来去随心随性，田娟这个性子几十年都没变过。只有心安理得的索取，没有任何的付出。对人对事都是，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是，顾柒和顾九像是两个独属于她的娃娃，要任由她摆布，符她的心。 顾九不恨她，他已经过了那个期望母亲关怀的年纪，现在互不打扰是最好的状态。 田娟走后没多久，顾九就接到了张姨打过来的电话，说了去墓园的时间，还聊了一会儿，快挂电话的时候张姨犹豫着邀请顾九回去吃饭。 「少爷，您……夫人的脾气您也知道，这么多年了，还像个小孩子，不过最近有变化，做事情会考虑别人感受了，那天还提起您了呢，问我您自己在外面怎么样，外面看着咋唿，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 「去墓园那天，少爷您回来一起吃顿饭吧。厨子都记得您的口味，厨房前几天还新来个厨子，做鱼有一手。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姨煲的汤好喝吗，回来尝尝姨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顾九在电话这边听着张姨说话，没怎么出声，等说到回去吃饭的时候开口要拒绝，就听张姨又往下说到了新厨子。 「擅长做鱼？」 「对，做的鱼可香了，会的花样也多。厨子来的时候夫人还嘴硬说不爱吃，后来把做好的鱼处理好放她面前，刚吃一口就把人留下了。她哪是不爱吃鱼啊……」 「可以。」 「是害怕鱼刺——啊？」张姨做好了软磨十分钟的打算，这才刚开了个头，顾九就答应了，她还没反应过来。 「扫完墓回去吃饭。」顾九趁着猫猫要跳到地上前又撸了一把，惹得原野回头怒视。 「让新来的厨子多做几道拿手的。」 * 原野在门边一步一回头。 他本以为顾九放假会让自己束手束脚做什么都不方便，谁知道虽然家里多了个时常晃荡的人，但依然自由，甚至比他自己一只猫在的时候还要快乐。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能在家里看见，想要用平板，不出五分钟顾九肯定会恰巧把平板忘在沙发或桌子上……这样的生活太美好，他都不想离开这里了。 但是不行！他不能安于享乐，他要离开这里！他原野是有追求的猫！ 系统的具现形态脑门上出现了三根黑线，「宿主你戏好多，又不是不回来，只是出去找任务做啊喵！」 顾九有事出去，原野也出门找任务做。任务列表上依旧是空空如也，尽管偶尔有几个不算任务的任务蹦出来，但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都是被大黄那些名义上的猫小弟们清理掉的。猫不知道怎么样，做任务倒是蛮快。 「宿主你别担心，往远处走一走嘛喵，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扫描到任务了~」 原野点头，正想着要去哪儿，抬头看见一只蹲在墙根地黑白奶牛猫，像是个戴了面具的「黑猫警长」。 回到顾九这儿的几天，经常有猫来小院找他，不过原野嫌麻烦，除非必要，躲在屋里一只也没见。此时黑猫警长看见原野出来尾巴尖打起了转，颠颠的跑到原野身边，又不敢凑太近，一副看见偶像的兴奋模样。 第114页 原野突然有了主意。 「阿统啊，你说我对猫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对吧？」 「对。」 「那受到我影响的猫，它们再去帮助别的猫，是不是也应该算我的功劳。要是没我，也不能有这么多的热心猫民去做好事帮猫对吧？」 「对，但是……」 「但是实际上影响的因素太多了，我只是做了个思想指导，当了个精神上的榜样，所以我也就占了个十八分之一吧。」 「等一下你这个数据哪来的，我还没算出来。」系统算出不妙来想打断他。 「在精神上，这些猫可以算做我的一部分精神延伸，它们把我的思想传递出去了，那它们去救猫，也可以看作是一部分的我在救猫。按理说，它们救的猫也应该分给我一部分奖励点数。」 「哪来的那样的理……」 原野抢着开口把系统的话堵了回去，「可是它们没有接救猫任务，我们的检索范围也有限，所以我就退一步。」 系统不说话了，它倒要看看这个人要搞什么么蛾子。 「我受点委屈，检索范围之外的我就不要了，在范围内的任务，我都接下来，其他猫救下猫做了任务后，奖励的点数我也不多要，分我十八分之一，权当是我讲课的钱了。」 「诶！上哪去找我这么大方的猫啊！」 系统作为一个只有模拟出来的感情的智能程序都要被他气笑了，「本系统没记录到有正式的授课情况，不算。」 「所以讲过课就可以了是不。」原野在脑海里回，在外面则带着「黑猫警长」往前走，奶牛猫在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蹦跶着跟。 「可以，但你没讲过课喵！」 「谁说我没讲？」原野走到了地方，从墙头跳进一间没人住荒废着的院子，「这不来讲课了么。」 原野和奶牛猫耳语一番，奶牛猫积极地接下任务，拔腿窜了出去。没等多长时间，一只接一只的流浪猫跳进了院子，直到没有新的猫再来，原野清了清嗓子。 「好，学生都到齐了，现在开始上课。」 第63章 西城区柴米胡同第一节猫猫启蒙课就这样开始了。 原野还以为不会有多少只猫过来，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没一会儿，这一片的流浪猫就都来了，大黄得到消息后也拖着两个轱辘在猫小弟的保驾护航中来到了小院。开玩笑，自家猫老大要讲课了，它怎么能缺席。 不断有猫跳进院子里围到原野的身边，大黄没办法跳上墙，门锁也被锁着不好打开。在大黄扯着嗓子像是丢了蛋的悽惨嚎叫声中，原野跳上墙头，把讲课地点挪到墙上。 这样不论是里面还是外面就都能听见了。 一些喜欢安静的猫留在小院里，在原野讲话前和自己熟悉的猫打闹，大黄和它带来的猫停在门边，亮着眼睛抬头看在墙头威风凛凛的白色狮子猫，还有一些性子活泼的也跳上墙头，在原野前后左右蹲着近距离上课。 来的流浪猫可不少，原野粗略看一圈儿，大概有六七十只。他还想着亲和一点，上课前来个仪式，让猫们做个自我介绍，结果来了这么多只，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能维持住纪律正常讲课就很不错了。 原野清了清嗓子，开口吸引住猫群的注意，蹦跳打闹的猫都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原野。 第一节课只是做个实验，并不长。原野简短的介绍了自己要讲的课程，接着讲了生存的第一节课，人类的世界哪里安全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去等等，众猫们听的津津有味的。 这群猫就像复制粘贴一样齐刷刷的看着墙头上的原野，白猫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发着光。 一堂课讲了半个小时，原野计划着再讲半个小时，中间十五分钟让猫猫们自由活动。 猫猫们当然没有时间概念，原野没想到用什么来形容十五分钟，最后让它们在周围活动，到上课时间他会喊它们回来。 「喂，你别太过分喵，就算一节课时间再长本喵也不会给你多加分的！」系统怕他打上课时长的主意，在原野宣布下课后立刻出声。 「这么说，讲课就能提奖励点？」 「一点点！」系统急的甩出来一条几乎看不到的进度条示意原野，「就这么点！别想再加任何东西了喵！」 「唔，还挺多。」原野对着这根接近百分之零的进度条点点头，「放心，多的课时是附赠的，不和你要奖励点。」 「二十分钟后提醒我。」 原野从墙上跳下来，跳到眼巴巴等着他的大黄旁边，其它在课间休息时没跑远的猫也围了过来。 系统定下二十分钟的计时，原野已经在猫群中一条条的回应着这些猫七嘴八舌又小心翼翼的问题。 这傢伙竟然真的在认真教，不是闹着玩骗点数的！ 虽然回报并不多，但原野并没有敷衍他这六十只学子们，两节课教的都非常认真，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名词解释——这些猫听不懂的词太多了！ 换句话说这些猫根本没有自己的语言体系，都只会用叫声直接表达想法。 没有统一的语言太麻烦了，或许他应该抽点时间来给猫猫们定制出一套来。 * 原野出门的时候顾九不在。在猫猫还睡着的时候，顾九就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 第115页 猫猫在沙发上睡得正香，自打进了房间之后，顾九置办得再舒适的猫窝都入不了猫大爷的法眼，唯独钟爱沙发上那一亩三分地。 顾九盯着猫看了一会儿，犹豫要不要带他一起，但看他睡得香不想打扰他，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可以晚上回来一趟接他。 在意识空间里活跃的系统接受到这个信号后自己跟自己对话了一行代码。系统表示，你就算现在把这只猫带走，他也只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啊！ 昨晚原野追剧追到很晚，睡梦中爪子动了一下，系统悄无声息地删掉刚敲出来的文字。 顾九关门动作很轻，离开小院。他要去墓园，和田娟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 顾九到的早，田娟她们还没来，顾九将手中的木槿花和c集团的判决书放在墓碑前，沉默着和父亲对话。 顾国忠这一生将心分成了两份，一份放在事业上，余下的都放在了田娟身上，关于两个孩子却甚少关心。 对田娟来说他的确是个好丈夫，但对他们的两个孩子来说，顾国忠并不完全算个好父亲。 都是儿时琐事。顾九把思绪抽回来，将近期发生的事件后续汇报给他。站姿笔挺，像顾国忠生前两人的每次见面一样，充斥着上下级的冷硬生疏。 「你提前到了怎么不告诉我们？电话不接，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 田娟几人到了。顾九后退一步半转身看她们，田娟走在最前，手中的电话屏幕上能看见刚挂断的通话页面，后面跟着顾柒和金阳。 「小九，好久不见了。」顾柒沖他点头，拉着田娟走到墓碑前献上花，随后又叫来金阳，「金阳，你也过来。」 有顾柒在，田娟几次想发难都被她拦了下来，剩下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顾九并不在意。 顾柒拿着帕子擦拭墓碑，田娟打着阳伞站在旁边和顾国忠絮叨着生活琐事，顾九和金阳退到外圈沉默。几人在墓园里又呆了一会儿，直到太阳又升上来些，遮阳的阴影变小，一行人回到山下的停车场。 「回去吃饭？听说你让厨子做鱼，什么时候喜欢吃鱼了？」 「刚喜欢。」顾九走向自己的车，「我还有事，晚上会回去。」 「什么事这么急？」 「他能有什么事，他今天又不工作。」田娟就在旁边，听见两人的对话后嗤笑一声，「他无非是讨厌我，讨厌他自己亲妈。」 顾九要说什么，顾柒怕激化矛盾，连忙开口，「怎么可能，应该是小九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 「小九你快去忙，早点忙完过来。」 「好。」顾九走之前停顿了下，看向田娟，「晚上我会把猫也带过来。」 说完话顾九关上车门驱车离开，田娟以为顾九是在气她，指着远去的车手指都气抖了。 顾柒嘆口气，拉着田娟坐回车上平復她的情绪，等田娟不那么气了，顾柒问前段时间和顾九走的近的金阳猫怎么回事。 「猫……」金阳眼中隐隐有了泪花，「这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悲惨故事……」 * 猫猫课堂下课。 原野满怀着期待的回到顾九的小院，不知道今天顾九会准备什么好吃的。 早上他离开的时候顾九不在，现在他已经回来了。这人穿着一身黑，上身黑色衬衫，下身同样黑色的西装裤和皮鞋。这还是原野第一次看顾九穿正装。 自从原野被捡回来，顾九穿的一直都是便于行动的衣服，像今天这种……还挺帅。 顾九脱下来的外套刚刚挂好，就隐隐听见了那个已经在心里熟悉的声音，像是萧瑟的水面遇到了阳光，顿时柔了几分。转身，果然看见了停在墙头上的熟悉身影。 顾九往外走几步到小院中。原野看着移动过来的男人，因为属实养眼又多看了两眼。 虽然人可能有病，但该说不说，长得是真的帅。原野在心里评价。 顾九并不瘦弱，衬衫下藏着的一道道伤疤来源足以证明，而衬衫下没有藏住的肌肉线条更是流畅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力量，危险，吸引力。 帅是帅，但比我差点。顾九走近，原野晃晃脑袋清醒过来，给出如此评价后移开目光向下看，寻找方便他跳下来的地方。 「今天玩的开心吗？」 听到这个问题，原野向下跳的动作迟疑了一瞬，接着就看见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到他面前，作势要接他下来。 这人是吃错药了吗？ 手臂上的衬衫袖口翻折着，原野盯着干净整洁的衬衫犹豫。他跳上去肯定就会踩脏，就算能让系统清理他也并不想，毕竟世界上没有在外面跑了一圈还不沾灰尘的爪子！但不踩……在干净的地方印上爪子印这种事…… 原野在一秒后像个炮弹一样跳了下来，径直落在顾九的手臂上，随着他向前走，在后面清晰的留下了几个梅花形爪印。 踩出来梅花印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顾九一点也不在意衬衫上踩出来的梅花，反而他很开心。顾九弯折手臂，微微向外侧倾斜角度，抱起来怀中的猫。柔软的毛落在他的手臂上，顾九像是在怀里抱了一个暖手宝，一路暖进了心里。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不出意外。 「晚上想吃什么？吃鱼可以吗？」 原野：可以，那太可以了！ 第116页 「嗯？你不说话是不想吃？」顾九听到了原野的心声，故意问，「既然这样那就只能……」 「喵喵！喵喵喵！」快走啊！什么时候走？等什么呢一会儿鱼凉了！ 猫猫挥动着爪子，眼睛亮的像个灯泡，就算是听不懂猫语的人也能感受到他的急切。 顾九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脑袋，被糖衣炮弹打到的原野没能挪开他，被他揉了个正着。 「原来是想吃啊。好好，那我们这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个星期三次出了点事情，现在滚回来了（哭，国考害人不浅！） 接下来计划是这个文元旦前写完。 第64章 「那只猫真的做过这些事？」车上，田娟眼睛红了一圈。 「真的，要不然像小舅舅那样不喜欢猫的，怎么可能现在这么喜欢一只猫，都是把之前的感情挪到了这只猫身上啊！」 「没想到猫也能这么灵，他是上天派来帮助我们家的吧。你舅舅也是，能为一只猫做这么多，欸那只猫，你说那只猫叫什么来着？」 「叫金瞳。」 田娟的两个孩子，尤其是顾九，性子像他父亲，反而金阳继承了田娟的感性，一直以来都是祖孙两人的共同话题更多，感情也更好一些。 就像现在，金阳讲完故事自己也带入进去了，眼里还有着泪花。顾柒虽然不理解祖孙两个怎么就哭起来了，但还是从手包里拿出张帕子来。 田娟接过帕子捏在手里，「金瞳，姓金，这名字好，一听就是我们一家人。」 顾柒闻言扯了下嘴角。 金阳狠狠点了两下头，掏出手机来找视频和照片给田娟讲解。 「妈，在车上看会晕，你忘了晕车有多难受了？到家了再让金阳找给你看。」 在顾柒的示意下，金阳把手机收了起来，田娟也的确已经有些头晕了。 顾柒引着田娟看向车窗外，「您不是说过您最厌恶猫了吗？这是怎么了？这只叫金瞳的猫有这么大的魔力？」 「我讨厌的是那些坏的，不听话的。乖巧听话，还帮着人做事的谁会讨厌。」 田娟完全忘了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怎么讨厌原野的，就像个和对手「握手言和」的小朋友，只记住了方才金阳讲的那些感人故事，连带着记忆里的猫也都带上了滤镜。 等车停下来刚回到顾家，田娟就拽着金阳在客厅继续了解猫猫二三事。金阳也乐得讲，把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添油加醋又讲了一通，这些在顾柒听来就是哄小孩的神话故事，而田娟却对此深信不疑。 顾柒摇摇头坐远，没打扰两人。 * 原野被两条鱼骗上了车，等车开起来，才渐渐意识到不对。 似乎顾九他妈来的那天……顾九说过要回家吃饭？所以现在是要去顾九家？见那个张嘴会喷火的女人？ 带他做什么啊喂！让他下车！这顿饭他不吃了！ 顾九转动方向盘，用余光留意突然在座位上反覆推动爪子的猫，「听说她们找的厨师是星级大厨，擅长做鱼，都说他做的鱼非常好吃，我们去尝尝。」 大厨，会做鱼。猫猫的动作停下来，金黄色的眼睛随着转头看向旁边，不自觉伸舌头舔了一下小尖牙。 非常好吃是有多好吃？ 原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去品鑑一下，要是不好吃他可不会给面子！ 车开向城市外，偏离主干道行驶进临河的园区中，园区内是一幢幢隐藏在树影后，中式风格的别墅。 和顾九住的由砖石砌成的又老又小的院子天差地别。原野眼睛都不够看了，他离有钱人最近的一次还是上辈子做家教去过的联排别墅。 车停入别墅自带的地下车库，顾九开车门，原野率先跳下来四下看，「系统系统！快查一下这里有任务吗？」 「没有任务，这个地方连流浪猫都没有，只有和人类住在一起的猫。」系统扫描了一圈，自己看见不算，还把结果放出来让原野一起看，「日子过的比宿主你都好。」 原野没理它，当作没看见，跳上车盖等顾九拿好东西出来后跳到他身上，稳稳地扒在他左边肩膀上。 电梯上到一楼，张姨早就在电梯外等着了，接下顾九手里的袋子，「夫人和柒小姐都在客厅等你呢。」 「这就是那只小猫？真可爱。」 两人寒暄两句，顾九把准备的礼物交给张姨，一行人在客厅外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里面热烈讨论的声音。 「天吶，太噁心了！」 「这是真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哈哈哈哈，金瞳真聪明！」 听见叫自己，原野眼睛睁圆。这声音好耳熟，这不是那天一大早来小院的臭脸吗？原野向旁边看，顾九脚步停滞了一瞬，似乎能从这人向来看不出表情的脸上读出疑惑。 金瞳好像……是在说他吧？原野暗想。难道金阳有什么亲戚也叫金瞳？同音字？ 在来之前他给自己做了一路的思想准备，以避战为主，想着自己就是来吃鱼的，不听不看，尽量不去理会什么田啊娟啊的。结果现在看来，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 顾九已经绕过了遮挡着的绿植，视线落在客厅大沙发上，田娟和金阳正坐在一起看着什么，时不时还发表一些评论。 第117页 走的近听的更清晰了，刚刚还只是个猜测，现在不用原野立耳朵都能确定，这俩人讨论的对象就是他。 「小九来了。」 顾柒站起来打招唿，另两人听到声音抬头，田娟脸上的笑还没收起来，眼眶红着，嘴角一点点落下来表情尴尬。 「舅，金瞳，我和姥姥正在聊你们呢。」 金阳和田娟对了一下眼神，他们说好了，既然顾九一直不想面对金瞳的离去，那他们也就绝口不提这个事情，把现在的猫当成之前的金瞳。 田娟小幅度的沖他点了点头，再看向顾九，面部一时间没找到准确的表情抽搐了两下，最终板着脸轻咳一声，「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都不和我打招唿？」 顾九叫了声妈，没多说一个字，目光在田娟身上停也没多停，问旁边的顾柒厨房饭准备的怎么样。 「唔，还要再等一会儿，你姐夫还在路上。」 顾九不想留在客厅，转身想要回自己房间，田娟叫住他。 「你去哪儿？」 「回房间。」 田娟深吸口气看在猫的面子上忍住脾气，「把金瞳留下。」 顾九语气不善，「为什么？」 「我管不了你，猫总没事吧？把他留下来陪着我们。」 「你要对猫做什么？」虽然在客厅外听见了对话，但顾九不相信田娟，他不能把猫放在一个危险的地方，虽然原野不是只一般的猫。 「我能干什么？我能对一只猫干什么？」 田娟一拍手就要站起来，金阳赶紧拦着人解释，顾柒也帮着做担保。 「舅，姥姥现在很喜欢金瞳的。」 「我们都很喜欢他，想和他亲近亲近，你忙完了不就下来了，金瞳肯定不会有事的，我跟你保证。」 客厅里一时间僵持了起来，原野看戏看到现在打了个哈切，从顾九肩膀上主动跳了下来。 「喵。」你去吧，我在这儿没事。 希望晚上的鱼能对得起他的付出。 看着原野跳到单人沙发上趴了下去，顾九明知道猫不会出事，心里还是在肩膀的重量连同温暖一起消失时产生了不想离开的念头。 但他真有事要回房间，离开顾家前他将一些东西留在了这里，现在他要去取回来带走。 「在这儿等我，很快回来。」 「喵。」知道了知道了，放心走吧你。 顾九刚一离开，客厅里余下几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原野身上。 「可以摸吗？」顾柒替田娟问，「他会挠人吗？」 「他……金瞳很聪明的，应该不会吧？」 「你不是说他不是那只猫了吗？」 「小舅能把他当成金瞳，两只猫肯定性格是像的吧。」金阳说着人已经凑到了原野旁边，试探着要摸，后面田娟小小也往他这边挪了几寸。 原野瞥了他一眼，拍了下尾巴没阻止金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吃一下亏让他们摸两下，等晚上他都吃回来！ 金阳小心翼翼把手放在原野背上摸毛，看原野没有过激反应，胆子更大了些，伸到脑袋顶往下顺毛。他室友在学校寝室养过猫，他跟室友学了一手没有猫不喜欢的撸猫技巧，此时用在给原野顺毛上，边顺边按摩，猫猫眼睛很快就眯起来了。 田娟也想摸，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抵过诱惑，在金阳的保证下也伸手摸了一把。她动作很快，刚一碰上就把手收回来了，这一下的柔软触感就像是回到了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小时候，让她回味。 「喵~」原野正眯眼享受呢，感受到田娟的动作后歪头，小声喵了句。 靠！这夹子动静是我发出来的？我怎么叫的这么娇？原野喵完立刻被自己噁心到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除了他自己，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反应，尤其是距离最近的田娟，这一声夹着气声的软绵叫声让她的心都化了。 田娟手收回来后直接呆立不动，心里的小人甚至直接原地做完了一整套广播体操。 「张琳！张姐！去把我的那件羊绒大衣拿来，拿最软的那件！」 现在已经到了夏天，家里空调的温度并不算低，拿大衣做什么？张姨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去衣帽间拿了衣服回来给田娟。 田娟没接，向猫的方向示意，「给金瞳。」 「……给猫盖着吗？」给一只猫？夫人疯了？大几万的衣服给一只猫盖？客厅空调不凉啊，难道是想把猫捂死？热死？ 「沙发上硬，给他垫着。」 客厅突然安静，原野蹭地转头看向她，和其他人一样满脑袋问好。 这人没病吧？为什么要拿衣服给他垫着？衣服里藏针了？还是下毒了？ 顾柒看看衣服再看看田娟，「妈，沙发不硬，再说就算硬拿个垫子来就行了，你让张姨拿这衣服做什么，这衣服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件么。」 这件羊绒大衣可是田娟最喜欢的一件，要不是现在天气热，顾柒觉得田娟能从冬天连着穿到夏天。 「垫子哪有大衣软，我的衣服我知道，这件衣服最软了，正好拿来给他垫。」 顾柒也劝不住，张姨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铺在沙发上，原野让系统把防护罩都开了起来，一步一小心地蹭到大衣做成的垫子上。 无事发生？ 第118页 直到原野整只猫都在上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羊绒的触感柔软细腻。 所以真的只是给他做垫子的？这条喷火龙什么时候转性了！ 第65章 顾九刚从楼上下来，就看见跟着自己过来的猫躺在绒毛垫子上。褐色的沙发，一件米白色羊绒垫很是显眼。 他有些惊讶，没多想，径直走到原野沙发旁。 金昊到的很快，他得到消息后提前安排了工作，做好迎接腥风血雨，为田娟母子两个拉架的心里准备。他站在门外长出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推门进来。 客厅很安静。金昊脚步放缓了些。 没有脑内模拟的骂声，也没有吵闹，只有很平静的交谈……甚至还在笑？ 揣着满肚子的疑惑，金昊走进客厅。 人还是记忆里的那些人，唯独不同的是多了一个白色生物。一只吸引着客厅内众人的目光，无论是少言寡语的顾九，还是金阳田娟，甚至他妻子顾柒也在时不时看上一眼。 位于风暴眼的白色长毛猫猫面无表情的扫过，看到他进来的时候眼中带着些惊喜。 来的这个人和金阳长得好像，金阳老爸来了？该开饭了！ 金昊可从没看过田娟顾九两个人如此和谐的相处一室，距离近的只隔了一个躺着猫猫的沙发。他对屋里的人打过招唿来到顾柒身边了解情况。 「所以他叫金瞳？」金昊表情带着点怪异。 顾柒无奈的笑着点头，「对，很巧。」 金昊再向猫猫看去，原野金色的眼瞳就像两颗闪着光的黄水晶，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很漂亮。金昊在心里称赞一声，同时为带来和平的猫猫点了个贊。 厨房晚上做的菜一半都和鱼有关，因为得到了吩咐，剩下的一半菜也都是海里的亲戚。 后厨饭菜备好，被张姨带过来的香味飘到原野面前。 「喵。」好香。闻起来要流口水了，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金瞳也饿了？走，我们这就吃饭。」 「张姐！给金瞳拿一副合适的餐具，再把调整好的椅子拿到厨房。」 「已经按您说的安排好了。」 原野走在人群前，跟着勾魂的气味走到餐厅，一张高到与餐桌平齐的椅子吸引到所有人注意。 顾柒：「妈，我知道你喜欢金瞳，给他吃鱼我没意见，但你怎么还让他在餐桌上吃东西？」 「他是个动物啊！」 原野看了眼形势，跳到特制椅旁边的椅子上。顾九跟到他旁边。 「你怎么大惊小怪的？」田娟坐到主位上，「不过是一起吃个饭，再说金瞳聪明着呢。」 「坐下吃饭。」 金昊把还想说什么的顾柒拉住，坐在田娟的右手边。 原野对自己新涨的死忠粉越来越满意，跳上给他准备的椅子上，对田娟喵喵一声，算是对她的感谢。 她面前的餐盘也是特殊的深底餐盘，张姨还找了人守在旁边给原野布菜。原野面前全是各式各样的鱼，安排在旁边的保姆随时准备给原野续菜或是清理桌面。 完全是个猫生赢家的待遇。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是顾九，陌生人之间很难有默契，盘子里有道香辣鱼，香的确很香，不过原野不能吃辣，在心里吐槽了好几句不喜欢。 虽然不喜欢，但从小养成的节约让他不想去浪费粮食，还是硬逼着自己吃了大半条。 「你去歇着吧，我来。」顾九没接保姆手里的从餐具，用自己面前还没用的那一套将装香辣鱼的餐盘换走，重新布上原野喜欢的那几道。 顾九接手后，原野这顿饭吃的无比愉快，一下没收住，肚子都吃鼓了起来。顾九盯着猫成了个球的小肚子，不再给他加菜。 「别吃太撑，会不舒服。」 原野恋恋不捨地打了个饱嗝，费力用小短爪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 「顾九，你也吃。」 在被猫猫一声软绵绵的喵征服后，田娟简直是换了个人，伸过去撸毛的手让原野歪头友好蹭了下后更是觉得猫猫怎么看怎么好。 连对带原野过来的顾九都有了一两句好话。 原野：嗝，金牌调解师，还得是我。 保姆将猫猫的专属垫子拿过来铺着，原野瘫在椅子上在意识里看系统播放的动漫，餐桌上的人们一边看他，一边慢悠悠吃饭聊天。 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了顾九身上。 田娟：「顾九，晚上和金瞳留在家里住。」 「不行，有工作。」顾九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田娟难得温和下来的态度顿时降温，她最生气别人用工作来搪塞，脸色变换就要生气，顾柒和金昊忙出来打圆场。 「妈你还说不想，这不还是想小九了吗。」 「小九你说你都多久没回来住了，就在家里住一晚吧。」 「对，明天再走也一样。不用怕早高峰，我有经验，先向外到四环，然后绕到西边进二环，逆着车流一点都不堵。」 金阳也添了把火，「舅，住一晚上吧，好久没给金瞳拍视频了，这儿设备全，视频照片随时能拍。」 几人的音量提了上去，在旁边吃饱犯困，昏昏欲睡的原野哼唧一声。 在吵什么啊……好睏，别吵了，能不能让我睡觉…… 原野一只爪子按在耳朵上，眼皮早已经沉沉的盖了下去。 第119页 顾九不那么坚持了。从这里赶回住的小院最少也要一个小时，猫猫在路上能在副驾驶睡，但来回跑肯定不如现在舒适。 那就留下来住一晚。 顾柒怕他改主意，连忙喊张姨带人去给他收拾房间。 等楼上收拾好，顾九就兜起羊绒垫子，把去找周公钓鱼的猫猫端回了房间。 他在别墅的卧室是个套间，不过没有多余的装饰，里间放床，外间书房，沙发全是木制的。 顾九自己对生活品质没有要求，但显然对原野不能这样。顾九径直走向床头，把裹着猫猫的羊绒大衣放在枕头上。 可能是羊绒太舒适，任凭顾九搬来搬去原野也没从睡梦中醒过来，睡得尤其踏实，到枕头上后还拱了两下，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接着睡过去。 尽管顾九人在假里，却还在对接工作。他最后整理一遍余晖今日发给他的工作项目，关闭房间内的灯，躺在猫猫的另一侧。 遮光帘挂在两侧，他不喜欢完全封闭的空间，窗前只有薄纱无力的对抗着月光。床头，猫猫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喵呜两声，一个翻滚从枕头上滑到床上。 对比枕头，床上又冷又硬，中央空调将房间的温度控制在顾九舒适的区域，但这个温度对原野来说有些低了。 原野打了个冷颤，手爪无意识向周围抓挠，抓到了一处热源。他本能的向热源靠近，把蜷成团的身体抻开来成了一条，紧密贴在热源上面。 这个暖炉除了硌了点没有别的问题。 方圆几里内的猫都比大黄好，系统电视剧也看完了，没什么可干得，于是设定了个定时提醒，在外面留下个简易应答程序后就陷入了休眠。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熟睡，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系统没有检查到得角落，那道用来积攒变身能力得进度条正在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封锁壁垒。 这个进度条早在原野去医院找顾九的时候就已经走满了，但当时没有变身的需求，系统和原野商量过后，就将进度条锁上了，等着需要的时候再打开。 在系统正常运营的时候还好，它进入休眠后，封锁就没有那么牢固，已经积满了的能量进度条不断冲击封锁，这道关上的门越来越薄，随时有被冲破的可能。 不过现在没人知道这件事。 薄纱并没能阻挡月光，只能任由它们穿过自己洒进房间，洒在地板，洒在床上，在房间里映出倒影。 在墙上规矩的影子上突然多出了一块，两只三角形突兀的立了出来，微微抖动，一道带着弧度的「鞭子」在空中挥舞着抽动两下。 卧室的床多年没换过，顾九身量大，一个人躺上去勉强还算宽敞，而现在却有些许拥挤。 一个精灵般的人突然出现在床上。 半长的银白色头髮披散着，像流淌着的月光从肩胛旁落下，一对猫耳在髮丝中显露出来，它的主人似乎觉得有些痒，伸出手来，将髮丝与耳朵上的长长的绒毛都挠的凌乱了好几分。 蓬松的大尾巴折下去罩在身上，他像是附生在树木上的藤蔓，手脚并用的将全身都贴了上去，甚至还想抢被过来盖。 没了全身保暖的毛，变回人后冷的让他不舒服，贴着热源反覆动来动去，尾巴翘起来又很快折了下去。 原野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硌了下，有东西抵着肚皮，让他很不舒服。 是吃的太多了吗？ 原野想伸手过去看是什么情况。作为一只猫，挠肚皮这种事当然是用后爪更方便一些。他抬起右腿向回勾，平时他很容易就能够到的位置，今天怎么也碰不到。 他的腿直挺挺的弯不回来，似乎是被热源挡住，不管他怎么用力怎么绕都不能翻折回来。 又一次对着热源用力被当回来后，半梦半醒的原野泄力皱眉。 这个破炉子碍事，谁把暖炉放他旁边了啊？ 原野脑中东一句西一句的混乱思考，突然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睁开眼睛。 暖炉？什么暖炉？ 他在哪儿，不是在顾九家里吗？ 这里怎么会有暖炉？ 第66章 原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眼睛瞪的像一对铜铃一样。 他还在顾九卧室的床上，顾九在旁边睡着，根本九没有暖炉，被他当成暖炉扒着取暖的是顾九！ 那个被他像八爪鱼一样扒着的，整只猫，不对，整个人像面饼一样贴上去的物体，是他丫的顾九！ 原野恨不得立刻从床上弹起来，但他怕惊醒顾九，小心翼翼挪开自己手脚，心脏怦怦直跳，在心里疯狂喊系统。 [系统！系统！系统你人呢？] [啊啊啊啊系统你搞的什么东西啊！怎么变成人了？] [艹！老子衣服呢？变回人衣服都没了吗？！] 床上仅有一张被子，刚刚是两人一起盖着，此刻原野起身把被子带走了。 精灵模样的少年披着黑灰色薄被，纤长的手抓着背角闯入月光里，在月色下更衬的肤色白皙，像是发着萤光一样。 被子不大，遮住他的身体，留着白色大尾巴在外面不安的来回摆动，暴露了原野此刻慌乱的心情。 系统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只剩下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生硬机器应答。这个该死的喵星来物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120页 原野缓慢退到床边沿，挪动视线观察顾九，生怕自己的目光太重把顾九压醒。 他应该没醒吧？ 躺在边上的人唿吸平稳像是还在熟睡，原野秉着唿吸听了一分钟没看出端倪来，放下一半的心接着后退。然而他不知道，顾九的熟睡是装的。 虽然不是被目光压醒，但也的确是被压醒的。顾九还保持着在部队的习惯，睡眠很浅，原野变成人后他就被身上的重量压醒了。 不过就算没因为重量醒过来，他也会被原野在心里的喊声吵醒。 顾九伪装成还在熟睡的模样，将原野睡着和醒来后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中。 藏在暗处的眼神落在「精灵」身上，猫耳、髮丝、手腕、长尾……不像原野醒来前的肆无忌惮，如同宇宙初是的奇点，将所有情绪都浓缩在了小小的一处。 他在后悔自己方才的表现。如果刚才能再收敛一点，控制的再好一点，就不会把人吓醒了。 原野此时已经僵硬成了一根木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跳声都关掉。他的目光扫到田娟给他当垫子的大衣，现在也来不急管什么男款女款，抓过来裹在身上。 好像有人在看他。原野目光又落回顾九身上，左右看也没看出问题，稍稍放下心，身体向后倾要继续后退。 紧张状态下的原野没有发现，他已经退到了床边上。 身体陡然悬空，重心还在上半身，原野就要向后倒下！原野惊出一身冷汗，他赶忙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子，尾巴在空中尽力的保持平衡，把自己一点点挪回来。 床不高，掉下去也就疼一下，原野怕的是发出的声音太大把顾九吵醒。 [吓死我了！还好动静不大，没把人吵醒。] 原野稳回身子，重新一点点蹭下床，顾九悄悄松开帮忙拽着薄被的手。 落到地上后原野立刻下蹲把自己藏起来，慢慢平復如擂鼓般的心跳。 慌乱之中原野把薄被也带了下来，原野把被子铺在自己身下隔绝寒冷，可怜巴巴的所成一小团。 还好带下来一张被……刚刚他着急抓的是被吗？被上又没压东西，怎么帮他维持的？ 可能是他太用力抓到床单了吧。 原野心情平復下来。不知道变身什么时候结束，更不知道顾九这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醒过来，他得找个地方藏身才行，如果在变回去前被顾九发现就糟了。 又骂一句惹出乱子来还找不到影的系统，原野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 卧室门关着，不知道上没上锁，能肯定开关门的声音绝对不小，从门出去是不可能了。衣柜也关着门，其他的……这个空间大的能跳舞了的卧室里空荡的硬是没有一个能藏他的地方。 他总不能藏在床底下吧？ 原野往床底下看，正在研究怎么把自己塞进去躲着，床上突然有了动静，睡姿一直很稳定的顾九突然动了两下，把他吓了一跳。 等稳定的唿吸声再次响起后，原野探出头来。床上顾九换了个方向，身子转了半个圈，从微微侧身向内的姿势转成了远离原野的另一边，背对着原野。 这样一来顾九就瞧不见躲在床这一侧的他了。 原野松了口气，放下了钻到那个黑漆漆，不知道有多少灰尘的床底下。 他回到缩成团的姿势，等着变身的时间回去。按照以往的经验，很快就会变回去了。 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系统什么时候出来，等它出现一定要骂它一顿！ 如果没变回去怎么办啊？顾九每天醒的早，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要是顾九醒了他还没变回去呢？ 原野手指搅在一起，眉头一直没松开。 靠！要是真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就直接一头撞死！ 不对，他死个什么劲，那也太便宜顾九了，他要和顾九鱼死网破！ 原野不敢睡，睁着眼睛胡思乱想，抓着被子边沿反覆揉搓，快捏成一朵花了。 太阳尽职尽责的染亮天边，定好的闹钟起作用，系统在休眠中出来，睁眼就见到正在系统空间里等它的原野。 「你还知道回来啊？」 原野面色不善，系统第一时间扯过来几张屏幕查看发生了什么。 变身后的时间和原野预料的一样，在地上没多久就变回去了。原野操控着猫猫身体从堆了一地的衣服被子里钻出来，确保不会被闷死之后就来到系统空间守株待兔。 知道全部后，系统当即认下罪行，同时将原因全解释了出来，道歉态度相当良好。 「你今天？怎么是这个态度？」原野对它这个态度表示疑惑，「还有其他罪状？通通招上来！」 「没有！没有喵！本喵的态度一直都这样。怎么可能有其他罪状，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没有事情瞒着你了喵。」 系统无比坚定的点头。 原野不信它，但思索一番后没发现漏洞，也就接受了这个解释，系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松下一口气。 的确有一件系统没有告诉给原野的事情。 这件事也是系统的疏忽，并且和顾九有关。 那还是前一段时间，一直以来原野和系统的交流都是在心里直接唿喊就可以，表面看是内置语音通话，实际上是系统在原野的意识中搭建了一座和系统空间连在一起的桥，所有在意识中的话都可以通过这座桥传递给系统。 第121页 可想而知，是这座桥出了问题。 在原野被关到c集团宠物店的地下室时，为了找外援，系统突破屏蔽向顾九发送了求救信号，而发送这段信号的时候原野恰巧正在和系统通过意识桥对话，系统不小心将桥的频段信号也发送给了顾九。 这就导致了顾九可以听见原野的心理活动。 他们之间的意识桥是原野单向的，也就是只能由顾九能听见原野，并且和距离有关，距离越近，能听见的内容越清晰。这些顾九都已经试验出来了。 系统觉得现在不是告诉原野这件事的时机。或许原野很快就变回人离开顾九了，再或许这件事根本不会被原野发现呢？ 系统拉出一个程序来分析，最后沉默着关掉显示着概率数字的显示屏。 顾九一夜没睡，但这不妨碍他按时起床。他同平日一样的时间起床，像没事人一样，但没和平日一样晨练，而是走到床的另一侧，将地上的猫连着羊绒大衣一起抱回床上，接着就势坐在床边。 少有的清闲时间。 顾九顺着颈侧向下抚摸猫猫，看着他眼神莫测，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原野被他吓了一跳，连滚带爬躲进意识空间里没敢多说话。 系统看他这副害怕的样子起了怀心思。 「宿主你怎么害怕了喵？」 「少废话！昨晚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帐呢！」 「宿主你觉得顾九和权筝谁更可怕？」 这是什么问题，这俩人是怎么放在一起比的？ 原野还真思考了一下，这俩人一边是有病，一边还是有病；一边是感观一直为负值的疯子，一边是好感比较多的正义人士；一边是武力值低全靠外挂的弱鸡，一边是以一敌十几能抗子弹的顾九…… 原野得出结论，「怕顾九。」 外面还在顺毛的顾九轻轻挑了下眉。 「喵？为什么怕顾九？他不是对宿主你很好吗？」 「因为我打不过。」 顾九眉还没落下，又勾了勾嘴角。 * 顾九心情好，和猫留到中午，又吃了顿海鲜大餐，才慢悠悠的带着猫离开，临走前顾柒给他推了个微信过去。 「？」 顾柒：「她是定制猫别墅的，之前也没想到你能用得上。质量很好，做的样式也都不错，你给金瞳定个喜欢的别墅玩玩。」 「好。」顺着顾柒的示意点开这人的介绍，朋友圈展示的都是精品美观的猫别墅，顾九点点头髮送了添加申请。 等人离开后，顾柒找到田娟。 「成了，他加了，我就说从猫身上下手他能同意。」 「我可选了那么多好的，就加了一个？」 「能加一个就不错了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性子。」 「行吧，这个能成吗？快点让他结婚，金阳都那么大了，你李姨都要抱重孙子了，我连个孙子都没有。」 顾柒给田娟倒了杯温水，田娟嫌弃的抿了一口。 「我看八成靠谱，长相性子都是小九能喜欢的，过几天定制猫别墅再一见面，剩下的就是两个人的事了。」 「那不行，你得多盯着点！」田娟把水杯放在一边，「没有机会你给他俩创造机会，赶紧把事成了。」 「再晚姓李的就抱着她家重孙子登门嘲笑我来了！」 第67章 罗敏把做好的猫别墅订单仔细打包好让快递邮走，转身的时候接到自家母亲打来的电话。 快递小哥确认一遍纸箱的严密，两人抬起来往外走，罗敏边打着电话边走到里面的房间。 「妈，我不去相亲。」 「不是相亲，是给你推荐个客户。」 「你有这么好心？我不信。」 「他可喜欢猫了，家里养了一只，正好你也是做这个的，那边说让他来找你买那什么小别墅。」 「这你俩不就认识上了，好好表现啊，给人家男孩儿留个好印象。」 罗敏蹲在一个刚做了一半的猫别墅前，无奈嘆气，「你这不是一样吗。」 电话那边又讲了些老生常谈的事，无非就是年龄大，一个人在外面，隔壁谁谁家一年抱俩，两年抱仨，罗敏都能背了。 她没兴趣听这些，手上拿起工具来继续做眼前的半成品，电话放在旁边，时不时敷衍地嗯啊两句，连那边什么时候把电话挂了都不知道。 罗敏又做了几个部件，拍拍土站直身子拿起手机，一眼就看见自己有了个新的好友申请。 这就是老罗同志说的那个相亲对象？ 罗敏兴趣缺缺地点开小红点，查看申请人信息。 朋友圈干干净净，头像是只白色的猫。 罗敏放大照片来看，用来当头像的照片上，一只白色狮子猫慵懒地趴卧在沙发上，眯着金黄色眼瞳，随意地瞥着镜头，像是对拍照的这个人不屑。 狮子猫本身就是长毛猫，而这一只身上的毛比罗敏见过的所有狮子猫都长，并且毛色纯粹，像是一捧新雪不带任何杂色。总的来说就是一只品相绝佳的猫。 这个人是会养猫的！ 她眼睛一亮，对帐号主人的好感多了几分。这只猫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罗敏大小也是一个混宠物区的，网上诸多宠物博主不说每个都见过认识，也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很快她就从照片中白猫独特的神态与眼神中想到了另外一只——金瞳。 第122页 除了金瞳少了尾巴和一只耳朵外，两只猫就像是一只一样。 想到金瞳，罗敏不免有些伤心。她很喜欢金瞳，当初也是追着看金瞳帐号更新的，前一段金瞳的帐号无故停更，也没在任何地方看到金瞳的消息，突然消失。 很多人都猜测金瞳已经离世了，尽管不相信，但她也是这样认为的。罗敏眨眨眼盖住眼中的悲伤，按下同意添加的按键。 罗敏的工作室距离顾九住的地方不远，都在西城区，于是便定在当天下午到罗敏的工作室来定制。 * 关于武力值的比较自从在他脑海里出现过一次后就总时不时的浮上来。坐在副驾驶看顾九开车时手臂露出来的肌肉线条，鼓起来的肱二头肌，原野不自觉地代入自己。 这肌肉，这线条，这力量，要是我没躲开，这一拳下去不就没了吗？就沖他现在和系统这半生不熟的关系，系统还能给他再救回来？到时候肯定携他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奖励点跑路了吧。 越想越觉得不安全，原野隐约有种被什么盯上了的感觉，像是他正处在一个危险的环境里。 猫猫打了个冷颤，顾九把车内的冷气调小，原野扒拉爪子又调了回来。 「不冷吗？」 「喵。」不冷，我热。 顾九想到昨晚的情况，伸手在冷气口试了试，确认车内温度高于他舒适的温度才放下心。 趁着等红灯，顾九掏出手机放到原野面前。 「看看有你喜欢的吗。」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精美的展示界面，界面上的一张张图片都是各式各样专门为猫猫设计的猫别墅。 原野第一眼就被这些花哨的小物件吸引了，对于猫来说并不算是小物件。 他耳聪目明的，临行前顾柒和顾九的对话他都听见了，说什么做猫别墅的。他当时还在想，什么猫别墅，不就是有好几层的铁笼子吗？摆上垫子食盆，再或者是木制的，用木板隔出来几个小空间，八成就是买回来哄骗家里的猫进笼子的。 而此刻原野为自己的见识浅薄道歉。 不得不说制作猫猫别墅的这个人一定是对猫这个生物下了很大功夫研究的，屏幕上不管是细节图片还是放大来的整体都让原野移不开眼睛。 自选材质，多种风格不算，面积竟然有一张双人床那么大，小的两层，最高的层数直接堆上了天花板，里面真如同一个小别墅一样，把人类和猫猫的喜好结合在一起。 「客厅」的天井专门留给猫猫跳跃，一整面用来攀岩爬高的墙，抓板，一处处隐蔽空间，各种风格的「床」，甚至还有内置的小电视专门播放猫和老鼠，动物世界之类的片子。 这谁看了谁不想要。 原野把展示区域的几个都看了一遍，对着赠送的小玩具又点开了播放按键，响起一道讲解视频的女声。 「没确定好？」 车已经驶进原野熟悉的地方，顾九过了一遍这两天的安排，「没事，慢慢想。也可以今天去店里选。」 展示区光展示了，没写价格，原野看着屏幕上私猫定制这几个字没敢喵，偷偷问系统。 「阿统，你说这个东西要多少钱？」 「唔，玩过家家的小玩具吗，3喵星币一个喵，喵星上喵手一个的，不过就连小喵都不玩这么简易的了。」 原野不知道3喵星币在地球上是什么价位，但他知道这个豪华精緻的猫别墅一定不便宜。顾家有钱是田娟的钱，他顾九住在这一个小院里肯定没什么钱，工作都还没正式上岗呢，他怎么能让顾九掏钱买这个。 并且很快他就不是顾九家的猫了，没有这个需要，买着浪费。 他也没有身份让顾九买东西。 原野跳上台阶等着顾九开小院通往房间的门，他想的太入神，没注意到顾九开门的时候停住了好一会儿。 「宿主你是这样想的喵？你刚到这里，被顾九带去宠物医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还让他买了一堆东西呢！」 「那能一样吗？当时什么情况现在什么情况！再说那买的都是日用品，吃的喝的住的，就该他掏钱买！」 系统贱兮兮地喵哦一声，原野不再搭理它，率先从刚打开的小缝钻进房间里。 他们离工作室位置很近，甚至都不用开车，原野懒得走路，钻进金阳留下的猫包里让顾九抱着。 系统：「宿主我昨天看了一个电影，你知道是什么吗？」 「？」 「英雄的末路，又叫超级英雄因懒惰导致的悲惨老年生活。可惨了。」 原野在猫包里安稳躺着，动都没动，打了个哈切后给出评价，「这电影竟然有人看。」 顾九提议下午去定制猫别墅的时候原野投的是反对票，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能秒懂他在喵喵什么的顾九这次偏偏不明白他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能由着顾九。 躺在猫包里不主动迈步是他最后的倔强。 抱着跟顾九随便看一看的心，原野躺在猫包里来到了罗敏的工作室。这里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当推门之后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原野左看右看，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听到声音，罗敏从木制的箱包后走出来，看到顾九的长相后眼睛亮了。 「您就是约来看猫别墅的顾先生？」 第123页 「我是。」顾九冷淡点头。 「你长得真帅，有种独特的气质。」罗敏把正要跟着走出来招待客人的助手推回去。 这次老罗同志做的不错。 罗敏整理因为干活挽起来的袖子，端庄起来缓步走到顾九身边，「我们这里摆放的都是之前做好的定制款式，我们可以先来看看成品，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 顾九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大半的心神都放在揣摩原野身上。他把猫包放平，小心拉开，撑大口子方便原野出来。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顾九问。 原野就像只被带进蜂蜜店铺的熊宝宝，对每个装着香甜蜂蜜的漂亮罐子都是同等的渴望，金黄色的眼睛中仿佛亮出了两颗硕大的星星图案。 顾九跟着原野一个个看过去，罗敏在猫被放出来时观察了好一会儿猫，从顾九和猫中衡量两秒，果断又来到了顾九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为他讲每一个猫别墅的特质和独到之处。 顾九站的离展品很近，罗敏搜罗着相关信息，给顾九介绍。 「这一个是去年的作品，从设计到制作都是我来弄的，当时做出来后我和买方都很满意，于是我就又做了一个放在店里展示，有很多今年来的客人都定了同款。」 罗敏在介绍中加了很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时不时关注着顾九的反应。可惜男人对他的反应微乎其微。 他看见猫猫这次的眼神较之前不一样——因为没听到原野在心里地话，顾九便一直在观察原野的眼睛。 他对眼前这个展品的喜欢似乎更真切一些。 「喜欢这一个吗？」顾九蹲下身，离近了猫猫说。 原野正对比着系统的讲解观察眼前的猫别墅呢，顾九突然的声音吓了他一下。还不错吧，猫猫回过神来喵了一声，拍打着尾巴走朝远处走了几步。 「这只可爱的猫也很有眼光呢。」 「抱歉，顾九先生，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直接问您。」罗敏脸色微红，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一样，咬了下嘴唇向着已经站回来的顾九又走近一步。 「你有女朋友吗？」 「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处着试一试？」 话音落，正迈步向下一个展品走的原野突然停住动作，慢慢转身看了回来。 第68章 原野爪子僵在半空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转过身来看顾九会怎样回答。 在顾九家里以猫的身份住了这么久，原野当然知道他没有女朋友，此刻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会怎么回答？说没有吗？那不就是同意了那女孩说的在一起？ 原野发现自己不想让顾九把这句话说出来，他为这个发现愣住。 为什么？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吗？那个女生长得不难看，甚至他要承认有些漂亮，脸上没有过重的妆容修饰，爽朗大方，阳光明媚的笑容里有几分羞涩，但此时那阳光的笑容在原野眼里有些刺眼。 应该是顾九会喜欢的类型吧？ 顾九还没说话，原野脑中已经把两人从谈恋爱到进产房走了一遍，那道光越来越刺眼，他狠狠闭上眼睛隔绝掉阳光。 怪不得这个人要带自己来看什么猫别墅，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半天不说话是在心里窃喜呢吧？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吧？啧，要同意就快同意，犹犹豫豫的不像个男人。 顾九有没有想孩子的事并不知道，但原野已经把自己流落街头后去哪里落脚想好了。 在耳中脆生生的碎碎念从骂自己发展到对比不同桥洞的优缺点时，顾九收拾好思绪，像是明悟了什么，弯腰将还没睁眼的猫猫捞起来。 「没有这个打算，我是来看产品的，继续讲解吧。」 罗敏咬住了嘴唇，她是个胆子大的，想做的事会尽全力去做，要不然也不能在家人不看好的时候，自己就把工作室做了起来。听顾九这个回答她不死心，还想再追问。 「那是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的意思，对吗？」 「对。」顾九摸了把猫猫的耳朵，被原野粗暴的将手甩了下去，「但我有喜欢的人了，是个男生。」 「啊，抱，抱歉。」罗敏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了句抱歉，找了个藉口离开了，去找助理来接替自己，留下顾九和他正抱着的猫在大厅里。 原野眨了下眼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顾九。 是为了摆脱纠缠说的谎话……还是真的？顾九不像在这种问题上会说谎的人，难道是真的？ 这一刻原野自己也不明白他自己的心情，震惊之下好像藏着很多，具体是什么他却说不清。 是谁？他见过吗？很少有人来小院找顾九，来的最多就是金阳了。不可能那可是他外甥，顾九这玩意儿再怎么畜生也不能对他外甥下手。那是他那个同事，叫什么余晖的？ 震惊之下原野忘了挣脱开顾九，还被男人抱在怀里。 知道这个消息后原野的反应不是反感，顾九轻轻挑眉，抬高手臂将他往上带了带，手指摩梭过猫猫右耳，似乎是满意手上的触感，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顾九手臂抬得足够高，只要向前低一些头，就能感受到猫猫的体温。他真这样低头了，嘴唇若即若离地触碰到猫的耳廓说着悄悄话。 「我骗她的。没有喜欢的人。」 距离太近，不管是话，还是带着烫人温度的气流都送进了原野耳中，惹得猫猫小巧的三角耳疯狂抖动。原野心跳速度加快，他终于意识到了此刻的处境，想跑，但顾九没给他机会。 第124页 明明覆在他身上的手臂没有勒得他难受，可在他想钻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牢固到密不透风的空间。 原野听到来自耳边的笑声，男人还贴着他耳朵，甚至变本加厉地用唇角贴着他还在抖动的耳朵，抵着它等它在习惯后一点点平復。 这怎么能习惯得了啊！原野想扭头躲开解救自己敏感的耳朵，但下一秒的感觉让他僵硬的不知所措。 耳朵上的毛不多，只有些又细又软的绒毛，那一小块近乎裸漏在外面，敏感的薄薄一块，透着光都能看到粉红色的肌理。 而现在这块敏感被叼住了耳朵尖。 不疼，耳朵尖和本体一样被包裹进了什么东西之中，还是带着温度，柔软的，但感觉奇怪，不管他怎么不自觉地想抖动，想摆脱，都被制止在了温柔的包裹中。 猫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原野怎么也没办法相信现在抱着他，含着他耳朵尖玩的人是顾九，这人是被谁夺舍了是吧？ 耳朵的敏感让原野想立刻就逃走，但又因为敏感，害怕因为挣扎的动作而受伤，尽管他知道顾九不能让他失去耳朵，但还是被人擒住了要害不敢乱动。 罪魁祸首果然很快还回了他的耳朵，向旁边移了移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真的说喜欢，现在最喜欢的是你。」 「不要怕我。」 顾九说话的声音明明比春风还轻，却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原野耳边。 他慢慢侧头，强装镇定和顾九对视，心里有些慌乱，万幸脸上有毛挡着，不然他此刻比罗敏还要红的脸就全都暴露在顾九的视线下了。 原野很快转移了目光，抬起爪子来，顾九这次没限制他，轻易就让他跳了出去。 猫猫落地后往前跑了几步，跑到角落安全位置，才又转身不甘示弱地回头盯顾九。 一直吃瓜看戏的系统怪笑着冒了出来，拿个记事本要採访原野此刻的心情，原野脸上的热还没退完，没什么好气地回答。 「我有什么心情，我心情好着呢，喜欢老子的人多了，全网百万的粉丝，他顾九都排不上号！」 排不上号的顾九此时正在和助理说话，虽然发生了罗敏那一档子事，但他对工作室的作品还是很满意的，正在和助理交流猫猫的喜好和习惯。 不过作为谈话主角的原野一个字也没听到，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该死的顾九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一个快一米九的壮汉对猫亲亲抱抱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觉得奇怪吗！就算世界上毛绒控的肌肉勐男的确不少，但也不能，也不能…… 因为自己魅力太大，把顾九都变成猫控了是吗？这应该算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原野心里又喜又忧的，一肚子情绪杂乱成一团，让他没办法细细分辨。 好像有哪里不甘心。 原野在毛线团里找到个头，正要向下找源头，就听见了顾九叫他的声音。 助理他们已经交流完了，接下来要到会议室在软体上看模拟出来的配件效果。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罗敏的工作室虽然只有几个人经营，但不论是作品的创意，质量，还是服务的专业程度，都称得上尖端，配置一个猫别墅真的像装修一件房一样，或者说就是给猫猫装修的新房。 原野跟着来到会议室，半弧形超大显示屏上全方位地展示着顾九为猫猫选定的别墅，猫别墅内任何地方都可以同玩游戏一般随心更改，就像把系统空间搬到了现实中一样。 「喵，不一样喵！本喵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模型软体能比的！」 助理将负责操作的平板拿到顾九手边，让他来调配，顾九侧过身子露出跳到旁边椅子上的原野，示意助理拿给原野看。 来这儿买这种大玩具的都是爱宠如子的，让宠物挑选的情况他没少见，助理咧嘴笑了下弯腰推到原野身边，手拿着操作给猫猫看。 「你把控着流程，让他操作就可以。」 助理看看猫，再看看顾九，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信任猫的，犹豫后开口，「猫的视野里看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他可能操作不明白。」 还有一句话助理没说，宠物都是手下没轻重的，平板如果被猫摔坏了又是一笔赔偿费用。 顾九听出了他的意思，侧头去看原野，猫猫只留给他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没事，他很聪明。有任何损失，费用都由我承担。」 也不单是费用的问题，这个软体安装可麻烦了。助理在心里嘆了口气，认命地把平板摆在原野面前，对着猫讲解起了各个板块。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这只看着金贵的白猫像能听懂他说的话一样，他担心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无比流畅的完成了一次配置。 绝了！这是猫吗，说着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都信！助理震惊地不知道说什么，连连夸猫聪明，还掏出手机录下来一个片段发给了罗敏。 随着合心意的小别墅渐渐具体，原野像玩了个解压的游戏，心情也愉悦了许多，把先前的一点不愉快抛至脑后，都不想归还平板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捨地放了回去。 设计完成，顾九付了定金就要带着猫离开，却被急匆匆闯进来的人拦了下来。 「敏姐？是图纸有什么不对吗？」助理愣住，顾客挑选好后图纸会自动发到罗敏的邮箱，看罗敏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图纸出了问题。 第125页 「不，图纸没问题。」 罗敏没看助理，跑到顾九面前，原野见她又来纠缠面露不悦。 这女的不懂得拒绝吗？怎么又来？还要人拒绝她几次？ 「你要干什么？」顾九说话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随时有放弃这个交易的想法。 「不好意思，就是，我想问……您是金瞳老师吗？」罗敏拦在顾九面前，没看顾九，看的是站在他肩上的原野。 「我，我太喜欢您了，我是您的粉丝！老师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按个爪印也行！」 原野进度条刚走三分之一的怒气值被打断，蓄力条瞬间清零，表情复杂，眼神里写着困惑。 什么情况，不是顾九的追求者吗，他的粉丝？？ 第69章 原野都不记得进这家工作室后震惊了多少次，要是细数下来都能攒一桌麻将了。 罗敏收到助理髮的视频后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眼熟，像网上的网红猫金瞳。她找到视频网站上的帐号，打开视频反覆对比，最终确定就是金瞳！ 罗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原野，给原野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热切，想说两句又想起来猫语人家听不懂，转身从顾九左边的肩膀绕到了右边，尾巴扫过，示意顾九快去解决。 顾九手里还提着猫包，觉得罗敏距离近了，向后退了一步。 「女士，你认错了，他不是。」 「可是他真的好像。」罗敏把视频找出来给他看，指着暂停界面的猫 「什么啊姐，视频里的猫没有耳朵，这个猫有耳朵还有尾巴，哪里像了。」助理也凑过来看。 「别光看外表，看内在，这神态、小习惯不是一摸一样吗！」 虽然有了新的耳朵和尾巴，成了金瞳plus版，但猫的动作神态习惯，还有那股子聪明劲，在这个地界除了金瞳不可能有第二只猫！ 罗敏有自己的逻辑，就像她说的，她看猫看人都看内在，虽然助理也不知道这个内在具体是指什么。他挠挠头，又仔细看了看视频。 顾九佩服罗敏的眼力，但他没有应下这麻烦事，继续否认，罗敏再他的坚持下也没了信心，最终只能退到旁边让他们离开。 定制的猫别墅有一周的制作工期，回到小院后原野独自走出来散心，不知不觉走到了给猫上课的那间房。 「英雄！老师！是要上课吗？」 原野没想到在院子里的荒草中还躺着几只猫，被它们吓了一跳，刚想说不上课，想了下没什么事情做，再给猫猫们讲一节课也不错。 休息着的猫立刻去叫猫学子们，原野和上次一样，等着猫们来全了后在墙头上了节课，顺着上次的内容向下讲了一部分，还有猫是上次没听到，这次新来的，下课后围着原野问了好一阵问题。 等从猫群中离开时，天已经黑了，顾九小院里的灯亮着，像是在等他回来。 原野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虽然不舍，但顾九家不能再住下去了，可他又不想就这么离开。 墙边伸出来两朵艷丽的小花，原野一瓣一瓣数了整两朵的花瓣。 看来是天意。院门关着，内门留了个缝，原野看了眼门缝想。他再回去住一晚，走之前最后再看看让他不放心的东西。 最后一瓣花瓣飘落，原野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进门前他的确是想着住一晚就走，夜里突然想到了还收留着上百号猫的石开悟，不知道那些猫猫现在怎么样了，他应该去看一看它们。 唔，没办法只能晚几天走了。原野尽力忽视掉心里的喜悦，无奈地想。 石开悟在的地方比较远，原野耍了个小聪明，趁着顾九做饭的期间摸到他手机边，输入早就看熟记住了的密码，翻到联繫人里石开悟的界面，再弄出声响引顾九来看。 他这一系列操作在普通人家相当完美，但在能读懂他意思的顾九眼里完全是照着剧本来演的。 看了剧本的顾九也给自己加了点戏，先关心猫，再捡起掉在地上的保温杯，最后看向亮着的手机屏。「你是怎么把它打开的？」 两人的联繫很少，和石开悟的对话还停留在中枪去医院之前，顾九像是才想他，「石开悟？很久没和他联繫了。」 事情按着原导的剧本分毫不差地进行了下去，吃过早饭，顾九和原野就到了前往救助站的路上。救助站具体怎么样电话里只能说个大概，他们需要到现场亲自看一看。 在顾九原野忙着追毒贩的时候，另一边的石开悟带着张凡把救助站慢慢发展上了正轨，他妻子方雅也常来帮忙，现在已经变成救助站的常驻人口了。 这段时间金瞳的帐号停更，找不到人，很多金瞳的粉丝就从工厂的视频下摸到救助站的帐号来问情况，救助站一个刚开没多久，作品数量为零的帐号很快就涨了不少的粉丝，石开悟于是也学着在帐号上发布了些救助站里猫猫们的视频。 因为这些视频的缘故，他和金阳的联繫远比顾九勤快，顾九生病进了医院还是他在金阳这里得到的消息。 有金阳的帮助，还有自家老婆方雅的鼎力支持，救助站的帐号也办了起来，时不时发一些猫猫生活中的有趣视频，偶尔让有颜值的小猫卖个身直个播，赚了些流量，救助站也成功的运转了起来。 原野他们来的时候，石开悟就正在给院子里活动的猫猫们开直播。 第126页 「土豆！土豆！别打小灰，诶诶，这怎么又打起来了。」 超人不会飞：这次是小灰先动手的！ 信女吃素二十年：我看见了！小灰扒拉土豆的尾巴 风油精不精：别说小灰了，土豆那小短尾巴我都想玩哈哈哈 在他们试验了多次才选定角度的镜头视角里，超清的画质将小院里玩闹的猫猫们照了个一清二楚，在直播间挂着的人们和往常一样欢乐地线上吸猫。 石开悟把打的不可开交的两只猫分开，抬头向镜头外看去，脸上露出了笑容，「来的好快。」 观看用户纷纷问谁来了，石开悟来不及解释，随手捞过来一只路过的猫怼到镜头前让他们先看着，自己跑出了屏幕外，留下了茫然的猫猫和满屏的问号。 佛系咸鱼：所以到底是谁来了？ 来的当然是原野他们。 顾九车刚停好，原野就从提前打开的车窗窜了出去，石开悟这时已经迎了过来。 「顾哥！金……金瞳？」石开悟有些疑惑地眨了两下眼睛。 金瞳升级了？变成金瞳2.0了？金阳只告诉他顾哥生病住院，没说金瞳也进医院做了个手术啊。 停车的地方离院子里猫猫们活动场所不远，原野从车里跳出来后，这边玩闹着的猫猫们察觉到什么，一只一只都扭头向原野的方向看，弹跳能力好的几只噌的一下跳到护栏顶端，蹦出来跑向原野。 石开悟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了空中飞猫这一幕。该加高护栏了……所以之前这些猫老实乖巧弹跳能力弱都是骗他的？ 剩下跳不出来的猫这时也都反应了过来，小跑到护栏旁边蹲着，等原野过来，连平日里不愿动的老猫都挪动了一下自己，跟着猫群凑了个热闹。 其中最先认识原野的小猫叫的最欢，它现在已经长大了，蹦出护栏的猫中就有它一个，撒着欢冲到原野身边。 「叔叔！大白叔叔你来了！你好久没来看我们了！你去哪儿了？怎么多了条又长又大的尾巴？」 这小傢伙儿就是先前备受关注的小灰，性格跳脱，在猫群里谁都敢招惹，没少挨打，此时被原野的大尾巴吸引了注意，追着尾巴跳来跳去地玩。 原野随他玩，用尾巴逗孩子，和猫猫们一边闲聊了解情况，一边向护栏围着的那一边走去。 如果说之前石开悟对金瞳还抱着几分怀疑，现在看到猫们的反应也不怀疑了，让这些猫这么激动的，除了金瞳还能有谁。 「顾哥。」顾九也下车了，石开悟看看远去的猫看看他，「金瞳尾巴怎么回事？还有耳朵，我记得之前不是受伤掉了吗？」 顾九视线没离开过原野：「他自己去医院找我。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世上有一些事情很难被解释。」 石开悟沉声附和，也跟着看向猫猫们，金瞳此时已经走到了护栏前，像是猫猫领导人的友好访问，他的子民们在护栏里排着队看他。 金瞳喵了声，后退两步向上看了看，接着同先前出来的那几只一样，甚至要更轻松地飞跃过护栏。 不愧是金瞳，真厉害！石开悟在心里称赞，他再跟着猫向左看，突然看见了立在旁边的手机支架。等一下！进去就入镜了，里面还在直播！ 「金瞳！里面在直播！」石开悟情急之下喊道，但已经晚了，原野此时已经进入了直播画面中。 这不怪原野，他看见手机了，但他没怎么接触直播，先前金阳跟着他的时候手机相机一类都是用来拍视频的，他也就同样认为立在支架上的手机是为猫猫们拍视频而放在这儿的。 结果却是在直播！ 手机的位置离他很近，原野不自觉朝着镜头的方向看了一眼，无比清晰的看见了屏幕上自己的大脸，以及还没滚完的一屏幕感嘆号。 在他落地的一刻，原野就已经进入了镜头的范围，石开悟那声喊在直播间不大但也能听清楚，看到纯白色身手矫捷的猫猫落地瞬间都激动了起来。 风往南往北：是金瞳吗？是那个我朝思暮想日思夜想的金瞳吗？ 锁马里：啊啊啊啊啊啊啊金瞳宝贝！！！！ 超人不会飞：！！！！！！！！ 不要羊了个羊：呜呜呜金瞳！妈妈的金瞳你终于出现了！ 风油精不精：嘶哈！真好看啊！还得是我金瞳，这雪白的毛，亮晶晶的眼睛，可爱的耳朵，又浓又密的毛，漂亮的大尾巴。 佛系咸鱼：等一下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信女吃素二十年：…… 一诺千金：他真的是金瞳吗？金瞳什么时候有尾巴了？ 第70章 原野为了看清还朝着手机又走了几步。 手机被支在离地半米高的地方，恰好把作为主角的猫猫们收进镜头里，此时能看见阳光下一只微微闪光的白毛猫猫迈着优雅的步伐越来越近，直到整只猫出现在画面里。 直播间里对话滚动速度明显更快了。 原野还没看清对话说的是什么，石开悟三步并两步冲过来一把抢走，直播间画面一阵天旋地转，接着画面一黑，石开悟解释都没说就关了直播间。 石开悟自己相信了这只猫是金瞳，但直播间的人不见得会信啊，再说要怎么解释，他身上就算长了八百个嘴也说不清楚原因。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原因。 第127页 如果原野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一定会扒着他耳朵告诉他，解释不了你就别解释，他可以不是金瞳！ 不过他不知道，在场的猫猫们也不知道，猫猫们还围着原野，你一声我一声的叫，还有挤到边缘的猫直接往里跳，跳到前一只猫的身上，整整一个狂热粉丝见面会的场面。 石开悟拿了手机就去找顾九商量后续去了，没人帮他，只剩下原野在猫猫海洋中心面对热情的粉丝们。 救助站的猫不只数量多，质量还两极分化，一部分身有残疾运动不便，另一部分上蹿下跳的比猴子还灵活。原野注意着不碰到它们，还要时刻谨防猫猫炮弹冲击，左躲右闪找准时机跳到一侧的猫爬架上，开启了上课模式。 这么多只猫，此时不上课更待何时。 现在的猫猫群正处于激动之中，巴不得跟原野多说几句话，原野只要引导一下，就都乖乖安静下来听他讲课了。 他在护栏内喵喵处理这群小崽子们，等讲了一会儿后，再回头就发现顾九就在他身后站着，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三个人与他隔着护栏不知道在说什么。 原野僵住一下，感到些不自在，跳到地上要从远处绕开顾九。 救助站直播白色狮子猫入镜疑似金瞳的消息已经在网络上传播，直播的视频片段都被剪了出来，还有跑到金瞳的帐号下面留言、私信求证的。天天混迹在网上的金阳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带着自己的工具立刻赶了过来。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对粉丝们解释这个多了尾巴和耳朵的猫就是之前的那个金瞳？」 金阳说话间一直在瞟顾九。 「啊这个，那个，这么说的话，说是手术治疗好的行不通哈？时间太短了……要不然就说其实是两只猫呢？」 金阳对上顾九的眼神，硬着头皮往下说，「不行，不能说是两只。」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解释了，我们就把视频发出去，看的人自己会解释，让观众们自己去猜。」 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听上去让人觉得还算靠谱，没人出声反对，像是都默认了。 于是等绕远绕了好一会儿懂得原野姗姗来迟，看到的就是一个正对着他的摄像头。 「金瞳！这里！快给我个不屑的眼神！」金阳导演指挥道。 原野没想搭理他，但金阳一直在喊，原野路过的时候瞥了他一眼，视线从镜头移走的时候用看傻子的眼神捎带着瞥了眼镜头后面的金阳。 金阳兴奋起来，「对！就是这个眼神！这就是金瞳的眼神！」 不仅像，他就是个傻子，原野暗道。 中午正是热的时候，外面的地已经烫脚了，按照每天的流程，石开悟这时候会带着张凡和几个兼职的把外面晒太阳的猫猫们挪到房间里。 一般来说这个环节要持续个二十分钟，对待老猫伤患猫要尤为细緻，但今天不太一样。 在原野这个猫界教师的指挥下，健康的猫帮着差些的，只要能动，就在他的指挥下互相搀扶着走回了室内，把停在旁边刚戴上手套的志愿者看得目瞪口呆。 「天，神了！」 「不愧是金瞳！」石开悟再次感嘆。 金阳反覆对比视频中和视频外的猫，一脸不可置信，「这，这不会真是金瞳吧？」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眼前的猫都是金瞳的样子，金阳想了很久也没把自己说通，最后拍了拍脑袋，跟着大部队走回室内，夏天的室外已经热得熏人了。 石开悟把救助站建设得很好，把老福利院得房间重新规划，改造成了不同得功能区。还在房间装上了中央空调，一切都为了猫猫得舒适服务。 一进门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凉意，温度适中不算太凉，对于炎热的空气来说刚刚好可以解暑，看得出温度是精心调整过的。原野四下逛了一圈儿，从大厅，功能房到几个猫房间，感嘆石开悟夫妻的用心。 救助站少有的热闹。本来室内也是要直播的，但因为金瞳的事收起了手机支架。 金阳随便找了个桌面打开笔记本，导入拍好的金瞳视频，不需要做多余的处理，把那一段跳出来，加上合适的滤镜和配乐，就发到了平台上。 不带金瞳的话题，这条视频也是会吸引众多喜欢宠物的网友点进来看的热门视频，更何况发在金瞳的帐号下，带着是不是金瞳的话题，发出来没一会儿就被顶上了热门，诸多猜测被留在视频下。 而主角现在并不知情，他不知道这些事，还在算要在离开前给毛孩子们上几堂课呢。 生理常识半节，人类常识一节，自我保护一节，人类心理行为分析一节…… 救助站的猫除了小部分会留下来养老，其余的猫会寻找合适的领养人进行领养，原野想在自己离开前再给这些猫猫进行一个全方位的教育。 在安全的时候给撸给抱给亲亲，牺牲「色相」换锦衣玉食什么的，完全不亏。 教育宜早不宜迟，原野准备好后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找来适龄猫猫们来上他们领养前教育的第一节。 有猫爬架上的铺垫，这堂课上的很顺利，顾九在猫群里一眼找到正在喝水的原野。 「该回去了。」 原野看了眼窗外，在他上课的时候太阳已经倾斜了。时间过的真快。原野没回应他。 第128页 「不想走？要留下？」 猫猫肯定地喵了一声。他还要给猫猫们上课。 「你想来我们明天再来。」顾九试着商量。他后天正式上班，还可以再带原野来救助站一天。 「喵喵。」不用，不回去了。 原野还有些捨不得，半转身看天花板，正看到空调出气口。这里有空调，谁要和他回那个热蒸笼。 空气安静，一人一猫僵持住。原野态度坚决，没有改主意的趋势，顾九等了会儿一个人离开了，走的时候脸色肉眼可见的不美丽。 他走后原野向窗外看了好几眼，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连忙甩甩头，收拾回情绪全身心继续投入到猫猫教育里。 兼职的帮工们已经下班了，救助站留着张凡和石开悟。石开悟在把救助站当成生活的大部分后，就装了几间宿舍，张凡嫌跑来跑去的麻烦，就住了下来，石开悟时不时也会住。 房间里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晚饭是方雅送过来的，两人吃完正在闲聊，石开悟接到了金阳的电话。 「老石，那个视频发出去后，在网上的关注度很高，现在已经挂到热搜上去了！」 「啊！不愧是金瞳！那我该怎么办？」 房间里两人都在认真听，石开悟怕自己记不住金阳说的，打开免提拿了笔和本。 「你等下就去开个直播，放在金瞳旁边播就行，就播金瞳。直播间肯定会有很多人提问，所有问题，关于金瞳的你都不要回应，但可以适当说一说救助站的一个情况。」 「视频下的评论里网友们猜测的五花八门，我会用金瞳的帐号点赞一条评论，内容就是金瞳是某一天自己消失不见的，在家里没找到，第二天出现在门外，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这些你知道就可以，不用提。」 「好好好，我这就去。」 原野过足了教师瘾，正抓着不好好听课的猫开小灶，听见门声一抬头就看见石开悟左边拎着个手机支架，右边抗着个补光灯，像穿了身铠甲一样叮叮噹噹地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猫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些装备，但还是第一次看石开悟「穿着」这一身亮相，在笼子外面的猫全都看向了他，几只在门边的还跳起来用爪子去够垂下来的电源线，勾的在原野那开小灶的猫也跃跃欲试。 原野一爪子拍在走神小猫的头上给他拍了回来。 「喵喵喵！」回神听课！ 「金瞳。」石开悟打断他，动作飞快，边着手布置边和原野说话，「等下要开一场直播。」 看出来了。原野看着三两下布置出一个直播场地的人动了一下尾巴。 「要辛苦你了金瞳。」 辛苦他什么？和他又没有关系，他不入镜就可以。原野向左挪了下，离开镜头对着的方向。 镜头转了下还对着他，原野又移了下，但镜头就像认准了他，他怎么挪，镜头怎么动，把他牢牢地放在了镜头中央。 原野看向控制镜头的石开悟，老石朝他笑了下，紧张一会儿的直播，走到原野面前絮絮叨叨地嘱咐起来。 「坚持住，等下的直播我相信金瞳你一定可以！」 「别紧张，你现在是明星猫，下午发的视频都上热搜了！我看一下……嚯，这么多播放。」 石开悟把开着视频的手机给原野看，自己接着去调试直播设备，嘴里念叨金阳对他的嘱咐。 「关于金瞳的问题不回，只讲救助站的……金瞳是有一天自己不见，回来后就健康了。」 这些话连同视频网站上一条一条的留言一个字不差都钻进了原野脑子里。 视频，播放，猫自己不见…… 怎么回事，这些字单拿出来都认识，怎么放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健健康康噢大家 第71章 ：救助站直播啦，来看小灰~ ：土豆呢土豆呢，来给姐姐亲亲 ：咦这个白猫是新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 ：金瞳！白猫是金瞳！金瞳真的回来了！ ：所以网上传的是真的吗？他的尾巴和耳朵是自己变出来的？ ：怎么可能，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种东西，两只肯定不是一只猫 ：但这只真的好金瞳啊，看到了没，别的猫都听他的 ：所以现在金瞳已经是一个形容词了吗 …… 不管原野走到哪儿，石开悟转动镜头一直对着他，最后他也不躲了，索性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看个清楚。 和金阳猜测的一样，直播间的人们都在讨论是不是金瞳，一群网上冲浪吃瓜的人赶过来看热闹，一顿分析输出自己的猜测。 有人说是猫的聪明都是演出来的，主人教过；有人说是换了一只长得像的猫来；还有人说是技术上有了突破，直接缝合上，还有人说是被被外星人治好后还回来的。 直播间讨论的热热闹闹，张凡和石开悟轮番守着直播间，两人都是最笨的，幸好有金阳的帐号在直播间引导着言论，都是健康的讨论没出现什么大节奏。 原野由着他们观察，在垫子上卧了会儿后觉得该做些什么：既然都直播了，光趴着不动让人看多没趣。 虽然没做过直播，但他也是看过别人播的。原野先观察了直播间的情况，随后叫来几只长相和性格都突出的猫在屏幕前表演。 第129页 几只小猫乖巧地听从原导指挥，原野对比着直播看镜头效果，指挥几只小猫排着队展示技能，撒娇卖萌打滚，甚至连站军姿项目都有。 最初原野还在精心设计动作内容，后面他发现不管展示什么，就算只是训练小猫走路观众们也会高兴的看，原野就放弃了设计动作这件事。 小猫们在原地等他下一步指令，原野沉默片刻。 「来我们接着上课，上节课讲到哪了……」 既然观众们不管猫在做什么都买帐，那他不如直接挂着直播讲课，两不耽误。 镜头中能看到的猫还是那么几只，但在镜头外，观众们看不到的地方又来了十几只，这些猫在原野的指挥中围着手机支架坐成了个圈，端坐等着原野讲课。 直播间人有不少，一些人在聊猫，还有更多是用手机挂着听直播，时不时来看一眼云吸猫放松心情。直播间里的声音起先还是吵吵闹闹的，渐渐的只剩下了一种，只有白色猫猫在喵喵叫，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这件事，看向直播间寻找发生了什么。 ：现在什么情况？它们这在干什么？ ：怎么只有金瞳在叫？金瞳说什么呢？ ：这白猫怎么一只在叫啊，我还以为它受欺负了 ：啥，什么情况，怎么了？ ：谁敢欺负金瞳啊，你是新来的吧，去补补课就知道我们金瞳有多牛b了 ：我怎么感觉金瞳是在训话，这几只猫怎么一动不敢动啊 ：我家猫过来跟我一起听了！ ：我也觉得 ：我家的也是！我在书房挂着直播写东西，猫在客厅，他听见手机里的声音开门进来蹲在手机前听！ ：天吶！这么神奇！ ：还有没有其他家里养猫的，抱过来试试反应 ：我家的也，平时都不理我的，刚刚我把声音外放，它一下就看过来了！ ：难道猫猫们在商量什么大事？ ：猫猫教打倒人类统治？ ：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喵喵喵喵！ * 一眨眼在原野已经在救助站住了七天，直播间里也上了七天的课，课程内容从生活常识讲到防御技巧，到后来已经不知道要跟猫猫们讲些什么了。 「宿主你的积分已经够了喵，随时可以兑换回人类的身份。」 这几天里不断有新的流浪猫被送到救助站，原野跟着张凡他们出去救了几只猫回来。不管是出于哪个任务，他剩的那点积分都已经够了。 但他现在还不想换。 「不换，现在换回去做什么，每天在这儿有的吃有的玩还有一群小弟供我差遣，着什么急变回去受气。」 原野趴在救助站的墙头上，躲在一簇支出来的树枝阴影下。救助站的空间比西城区的小院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但他总是感觉没有小院住着舒服。 「可是变回人不是你一直的目标吗？」 「不急，等一等再说。」 「那本系统先将人类血统帮你兑换出来放在仓库里，你想变的时候直接取出来使用就可以，不用谢。」 原野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就这样被兑换出来放在了仓库，明明先前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变回人类，但得到后原野只是嗯了一声，甚至没有打开仓库查看的欲望。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现在的确是在等一个人。原野看向救助站外的那条马路，注视街上行驶的车流。 这七天里顾九每天都会在下班后从西城区开车来救助站，雷打不动。他的到访不用说，都是以接猫为目的，当然原野每次都没和他一起回去。 今天是休息日，不出意外这个人应该就要到了。 「放在系统仓库的一定要及时使用，为了不在意外情况下发生取不出来的情况，我在仓库外加了个转存平台，就在这里。」 系统演示一遍操作方法。 「就像这样，就可以不通过我直接取出来用了——宿主你在没在听我说话？」 一辆熟悉的车从拐角出现，原野动了下尾巴尖，明显没在注意系统说什么。 「听见了听见了，不错的功能。」 共处了这么长时间，系统怎么能不知道原野，它在空间里翻了个白眼，暂且搁置了这个话题。 原野的心已经跑到大门口去了，但他猫还矜持地趴在墙头晒他从树叶间漏下来的太阳。 顾九拿着带来的东西下车，都是猫的用具，这里不缺这些，但是碰到什么新奇的玩具，顾九都会买下带过来。 救助站的兼职帮工已经和顾九熟悉了，对他到来并不奇怪，迎上热情打招唿。 「顾哥又来了？拿的还是给猫的？你对金瞳可真好。」 顾九沖她点了下头，「金瞳在哪？」 「他好像是在外墙趴着。」帮工指给他，「还在呢！」 今天是大晴天，明亮的阳光洒下来能感受到炙烤的温度，两人对话这一小会儿帮工就已经热出了两滴汗。 院墙裸漏在阳光下，支出来的树尚且带下了几片树荫遮下来，就在那树荫下，一团白伸着四肢，圆滚滚的脑袋正冲着他们的方向。 这个温度已经少有猫在露天的院子里活动了，以往能看见的那些围在原野身边的猫也躲在空调房，或是趴在门缝那里，借着冷气用崇拜的眼神远远望向原野。 第130页 加厚长毛在冬日是绝佳的选择，但现在成了负担，因为温度，猫微微吐出舌尖，甚至隐约能看见脸上蒸腾的水珠。 他是喜欢空调的，但现在却待在了墙上。 这道外墙是看马路的最佳视野。 顾九心里软乎乎的，像揣着一只猫一样，此时也不记得原野身上那些与众不同的能力，只剩下了心疼。他把手中的物件给帮工，三步并两步走向墙边。 男人的身高正好能抱到他，顾九伸手揉了揉猫已经热迷煳的脑袋，抱着他转身回到室内。 「你在这里，是在等我吗？」顾九话中带着些期待，「想我了？」 就算猫全身都是软的，原野的嘴也一定是硬的。 「喵喵喵。喵喵喵喵！」自作多情！我是在晒太阳！ 「顶着三十度的天气晒太阳？」 「喵喵喵喵！」没见过有美黑需求的猫吗！ 一人一猫跨了物种无障碍交流，帮工看着好玩掏出手机录了下来，之后上传到了网上，让顾九借着金瞳的热度也当了一把公众人物。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顾九发现今天猫特别乖，平日别说让他抱，摸一把都会被嫌弃的躲开，而现在已经进到室内，猫猫还安稳地躺在他怀里。 「我们上次定做的猫别墅做好了。」顾九觉得猫心情不错，趁机要带他回去。 猫别墅今天一早被运了过来，顾九腾空了一个房间来放它。 「还装了空调，院子里也有，你可以在外面玩。」 空调昨天才装好，装了好几天，他在院子里贴着地面的位置也装了三排出风口，院子上空出树的位置装了一圈遮阳伞，就为了猫在院子里的时候能凉快一些。 做猫的诱惑太大，原野心动了。眼见变回人的进度一拖再拖，系统颇为无奈。 「猫猫是很好，但猫的寿命可没有人类长，宿主你不要忘了你的追求啊！」 「我的内部有着升级系统，在宿主身上吸取到足够的救猫值后我会升级，升级后就会和宿主你自动解绑，再去找新的宿主。」 「就算兑换人类血脉，我之前的身体也回不来了吧。」 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追求早就被磨成了下班路上挂在橱窗中滴油的烧鸡，和现在做猫的生活也没什么两样，更何况他离开人类的社会有些久，已经忘记之前生活的事情了。 「是的喵，之前的身体已经被烧毁用不了的，你兑换的人类血脉会根据您现在的状态生成新的身体。」 「这样啊。」原野喃喃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原野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车祸去世，只留下了还在上小学的他。没有能託付的亲戚，那些人都躲的老远，最后被父亲的一位朋友接回去抚养到高中。 高中毕业那年，他给原野留了两个月的生活费，之后就带着全家出国了。 原野很早就过上了打工养自己的日子，为了赚大学的学费，最忙的时候从早到晚打着六份工。 社会和经歷都告诉他只能依靠自己，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饿，但心底总还是会贪恋着些许温暖。 比如现在抱着他的温暖。 还有猫别墅和空调两份来自某人堂而皇之的偏爱。 原野咂咂嘴，「我要享受这波贡品，变回人就等享受完再说吧。」 第72章 原野才发现自己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现在是多愁善感的猫了。他想到很多之前的事，不愿面对似的把头埋了下去，亲昵地埋进抱着他的人的怀里，还蹭了两下。 顾九心跳停了一拍，整个人有些无措地在原地，怀里强势成霸王的猫软成一团还打起了唿噜，男人健壮有力的臂膀僵了起来，心疼自己的猫，怕抱的太紧肌肉太硬让猫不舒服。他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在一只猫的简单攻势下顷刻间丢盔弃甲。 如果将田娟替换现在的顾九，可能她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顾九虽然没有大动作，但他此时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这只猫。 如果他需要。 顾九用他在部队里引以为傲的绝对控制力来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轻而又轻地抚上原野的头顶，想听听猫猫心里在说什么。 可能因为离得远，相处时间短，他能听到的猫猫心里话少了，耳边安静的让他不适应。 原野在顾九胸前狠狠蹭了两下，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耳朵尖一下子烫了起来，闭着眼睛唾弃自己的行为。 丫的！他都在做什么啊，变成猫后怎么行为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 这姓顾的怎么不说话了？他干嘛呢？老子不是让他白抱的，快点行动啊，带老子回去享受生活！ 事实上如果没有和顾九见面，原野的心理活动也没有这么丰富。系统捂着自己没什么作用的猫耳朵，分别看看左右两个显示屏幕上原野和顾九的画面，善解猫意地把两人之间信息传输的桥又连了起来。 不听则以，一听震耳欲聋。 顾九熟悉的那道声音毫无预兆地突然响起在他耳边，犹如鞭炮声般响亮吵闹，叫嚣着让他赶紧回家。 带着猫回去这不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顾九眼睛都弯出了弧度，抱着猫的手向上扶了扶，立刻道别离开。 石开悟人都没见到，就从帮工口中得知顾九已经了，只留下几大包新奇的猫玩具。 第131页 帮工指着玩具问他怎么处理。 「给金瞳的，有时间送去给那猫大爷，让他挑喜欢什么。」 「猫不在了。金瞳他被顾先生带走了，还是死扒着顾先生的衣服不下来，非要顾先生带他一起走的。」 「你是说，金瞳扒在顾九的身上，还不下来非要跟着一起回去？」石开悟满脸不敢相信。 「对，金瞳看起来很依赖顾先生呢，粘着顾先生往他怀里钻。」 石开悟像是看了个科幻片，脑补了下那个猫大爷软着嗓子依赖人类的模样。 单走一个6。到底是这个世界坏了还是他坏了……总不能是猫坏了吧？ * 原野保持着窝在怀里的姿势跟顾九回到了西城区小院。 猫别墅在金阳曾经睡过的那间客房里，现在这间客房已经改造成猫猫的专属房间了。 顾九带着猫来看房间，轻轻放在豪华大别墅里，眼睛紧盯着猫的反应。 「喜欢吗？」 大有一副猫猫不喜欢就退回去重做的架势，如果让这几天在他办公室里被顾九吓得话都不敢说的年轻干员们看见，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造谣！假的！肯定都是假的！ 原野自己起早贪黑的打工也就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单间，当了个猫后什么都不做就能住上四层的别墅。虽然这个别墅也就一间客房的大小，但还是让猫愤愤不平。 猫猫在猫别墅里走了一圈儿，没有明确表示，但从他顺势在垫子上躺下的姿势看还是比较喜欢的。 顾九心满意足地看着在视线中活动的猫，搬来桌子在客房处理工作，一抬眼就能看见别墅里的原野。 一直以来顾九的生活都是单调的，没有过其他人，就算是和警犬同吃同住的日子也没有带回过家里来，而现在这个单调的小院处处都是原野留下的痕迹。 晚餐终于不再是一人份的馒头配咸菜，顾九下厨给猫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原野跳上熟悉的位置，从大门边的柜子上从背后看他围着围裙忙碌。 男人感知到身后视线，转身找到猫的位置，「离那么远能看见什么？想看来近处看。」 原野被他挪到了离料理台近的柜面，顾九还给他拿来了垫子，在vip位置近距离观看顾九做饭全过程。 把猫安置在旁边后，顾九做饭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时不时就要看一看猫猫，要不是手上在处理食材都要忍不住上手来摸了。他看猫的时间实在是长，原野待了一会儿已经不知道是他来看顾九做饭还是顾九看他解闷了。 按照某人这个速度下去，今天的晚饭就别想吃上了。原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从专属位置上跳了下来。 「喵！」好好做饭！ 顾九宠溺地笑了声，任他差遣，从口中连着道了三声好。 很平常的周末，顾九做了颇为丰盛的一顿晚饭。晚间光线略有些昏暗，房间里只点了盏小灯，一人一猫在餐桌两旁怪异又很和谐的吃完这顿晚餐。 顾九本来就厨艺不错，为了原野喜欢的鱼专门去找家里的厨子学了几手，变着花样为原野做鱼。 原野在家里享受了一段时间，日子平静地过去，在顾九外出工作地白天继续去附近给猫上课。 来听课的猫越来越多，还几只精通「外语」的狗也跟着一起听。除了小流浪们，被养在家里的宠物猫也从网络视频上得知到猫界教师的世纪，这几天还有听说他在周边上课专门从家里跑出来听的。 还是那个废弃的院子，原野课上到一半就听到墙外面找猫的喊声，照着那人的描述在来听课的猫群里精准找到那只小猫，送它去跟主人回家。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来找猫的了，他这里已经成了一间猫学堂，猫的家长们回家后再来接自家毛孩子放学下课。 如果下午或者晚上在这个有些偏僻的小巷子外碰到神色紧张左找右看的人千万不要紧张，这八成是听说消息后来院子这儿找猫的。 此时几个素不相识但十分熟悉的陌生人在小巷相遇，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唿，随后像是在做什么奇怪的仪式一样，一个一个走到院子前召唤，等着自家的猫从里面钻出来。 这件事情在周边几个宠物群里传来传去，起初大家担心会遇到坏人，被有心人利用抓走，后面从视频里知道组织者是金瞳后都放下心来。 猫界领袖金瞳，别说猫们信，人类都信他。 原野像是在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把自己的行程塞的满满的，全天除了回家休息，剩下的时间都是在为猫做事，对猫猫们无比上心。 有流浪猫没有住处住在垃圾箱，他找了块隐蔽背风的空地给流浪猫们统一布置了住处，教会猫猫们防身的招式技巧，还领着猫猫们清理干净自己，一项接着一项的整顿活动直到看见一窝刚出生的猫崽暂停了下来。 原野看着刚长大没多久，还没他尾巴长的小母猫：「这一窝是你的孩子？」 「是的。」三花小母猫有点害羞，小小声喵，比老鼠还小的小猫崽们挤在她腹部下面，闭着眼睛叽叽着要奶喝。 原野表情僵硬，他意识到了一个无比严峻的问题，生育问题！难怪最近几天觉得这片区的猫变多了，来听课的新面孔里都是没多大的小猫！ 他的整顿下这片区域的猫猫们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住的地方也变好了，非自然死亡猫数减少，生活变好了之后，猫猫们顺其自然就发展了繁衍这件事。 第132页 原野看向猫群，都是适龄的公猫母猫，有些猫猫已经有了显怀的迹象，要不了多久就会生下来。他好像已经看到了爬一地的小猫崽子们。 猫不像人类，它们一窝会生下来很多只，小猫的身体脆弱，生活在野外稍不留神就会让它们回到天上去。 不行，不能放任它们这样下去，这是关乎猫猫们生存的大事。原野沉思了片刻，派猫去召集西城区全体，准备就猫生育问题召开大会。 跟在原野身边的猫迅速行动，西城区的猫猫们全都放下眼前的事情，浩浩荡荡向原野的方向聚集。 原野让一只跟在他身边，聪明机灵的奶牛猫引导猫民们整齐落座，清点到场猫数，随后走到像是讲台一样的檯面上，抬前爪推了推鼻樑上不存在的眼镜。 到了继续思想教育的时候了。 「各位子民，现在，我们正面临着一场眼中的危机，关乎着众多猫猫的生活与生命，如果放任它，我们的很多只猫会一命呜唿！」 「只有每只猫都参与其中，共同努力，才能度过这次的灾难！」 原野三言两语就把这些单纯的猫忽悠瘸了，全都一腔热血想为猫族未来出力呢。在他这边激情演讲的时候，有些距离远的猫猫才赶过来，还有些消息没听全想来凑热闹但不知道地址的，绕来绕去找到了顾九的小院。 这些日子来小院找原野的猫有不少，甚至顾九早上出门的时候都能看见等在外面的猫。 现在数量更多了，顾九推门就看见了墙头上满满挤着站成一熘的猫，墙根下还等着几只狗。 他身上有猫猫的气味，看见顾九出来，墙外追星的粉丝们喵喵叫起来。顾九的表情在这些杂乱的饿叫声中越来越显得无奈，终于在几只胆大母猫跳过来反覆蹭他裤腿的时候崩裂开来。 顾九赶走这几只心怀不轨的猫，想着自家不知道跑到哪去「四处留情」的金瞳，心中微微泛酸。 没想到他有一天竟然会和几只小猫吃醋。不过从猫的视角，这些母猫魅力很大？顾九想到这些小母猫蹭着金瞳的场面，眼睛眯起来。 或许他应该联繫左行舟准备手术的事情了，如果有大着肚子的猫找上门来，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还在猫猫大会上激情演讲的原野突然觉得身下一凉，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第73章 原野决定要走了。 没办法，任谁在某人「阴森森」的眼神下被注视一天也会想走的。 原野收拾自己的小包，一路挑挑拣拣，打包带走了垫子和猫粮，还去厨房翻箱倒柜带走了几包压缩饼干，为了变回去后不被饿死，他还打量上了家里的米袋子。不过苦于没有煮饭的锅，他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系统在耳边提醒他注意事项，原野最后逛一圈儿领地，走进自己还没住多久的猫别墅。 「九成新，这种程度能退回去吧？」 「如果楼梯上没有你的毛髮的话。」楼梯上掉着一根猫毛，系统不怀好意地放大给原野看。 「我没向他们多收钱就不错了。」 系统：「？」 「这可是我留在这里的礼物，价值连城，一般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想想猫界原野那些粉丝追着他的痴狂模样，还真有可能抢着收藏他掉的一根毛。 说好了最后一圈视察，原野走了两个小时，和桌椅板凳枕头玩偶，还有院子里新安装的四个空调出风口都说了拜拜，最终在系统的催促中，赶在顾九下班到家前离开了小院。 * 顾九最近看见猫的时间很少，白天他要上班，偶尔遇到突发事件还会加班到夜里，猫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带着一群猫小弟走街串巷，看上去工作也很繁忙。 这样一来，顾九就更珍惜和猫相处的时间。 曾经他一个人住冷冷清清的院子，现在因为猫的存在变得温暖舒适，空荡的屋子也被一件件猫用品填的满满当当。 今天工作内容还算清闲，没有突发事件，指针还没指到十二点，顾九已经收拾好了桌面。 小吴按照领导要求给各个部门送规划文件，一路小跑赶在下班前到顾九办公室，敲门进来将文件交给他。顾九接过来看了眼时间，直接放进手中的文件包里。 「顾队，您这就下班了？」小吴挠挠头，带着羡慕地问了句。 「嗯，拿回去看。」 谈到回家，顾九眼中柔和下来，嘴角有了几分笑意，让听说要给顾九送后就一直担心的小吴放松了下来。 都说顾队是个凶神棺材脸，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顾九准时出现在停车场，和下班的同事点头打了招唿，开车回小院。他人虽然还在车上，但心思早就飞回去了，回小院前拐到街角那家店取来定好的晚饭，里面有原野喜欢的鱼。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没有陌生的猫，原野也没在，应该是跑出去了还没回来，是这几天的常事。 顾九把东西放好，坐在客厅看文件等猫回来吃饭，但他等到饭菜变凉也没能等猫回来。 他闭上眼休息了会儿，再睁眼房间内还是一样的安静，没点灯，只有从门窗透进来的月色给了点光亮。 顾九点开手机，时间已经十点半了，猫还没回来。顾九拿着手机的手握紧，心里难免有了些情绪。 第133页 出了意外？遇到了什么事？还是选择离开回归自由了？ 他一直知道猫想走，最初的时候他也的确看猫不顺眼，想着他养好伤就可以走，但经过这些日子他已经改变了想法。 现在看来猫的想法没变。 顾九没心情吃晚饭，手机屏自动变黑后借着窗外的光起身走进院子，看着院子里一处处猫留下的痕迹出神。 * 从顾九家离开的路上，猫猫心情有些许低落，连走的步伐都慢了下来，系统主动挑起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领着原野畅想美好的未来。 系统空间里装着兑换好的衣服，找好了一个不远不近，保证没人能看到的隐蔽角落，只需要原野过去就好。但他没走多远，还没出顾九小院所在的街道，就遇到了好几只来找他的猫。 「喵！喵喵？喵喵喵！」老大！今天你去哪了？怎么才出来啊！ 「喵喵喵！」偶像！我发现个好玩的！ 「喵喵喵喵。喵喵喵。」豆豆太笨了，它完不成它的任务！ 豆豆就是那只跟着原野的秘书喵，准备回到人类社会后，原野就把许多工作转交给了豆豆。 说话的这只猫找原野就是来告状的，对话中的豆豆在后面挤了过来，瞪了眼小灰猫，小心翼翼看原野想要解释。 不断有猫被吸引过来，猫群把原野围在中央，你一喵我一喵的，阻碍了原野的步伐。 「太可惜了。」原野在心里找系统，「没办法走不了，你看到了，寸步难行，我只能先去解决这些问题。」 系统沉默，说着可惜的这只猫迈着轻快的步伐，一点都看不出来难过，转身就跟着猫群走远了。 临别总有很多的话要说，原野交代完这一只又去嘱咐另一只，把猫猫们平日经常活动的几个地方走了个遍，最后还找老朋友大黄聊了聊心里话。 在大黄那儿连吃带聊地蹭了顿晚饭，等到吃饱喝足，话也说完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挂在天上了。 街上的人已经没那么多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原野咽下最后一口猫粮，站起来沉默片刻，和大黄它们告别。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母亲给他读过的童话书，书里主角会到各地探险，巨人、精灵、矮人……结识到奇异的族群，交到很多身份不一般的朋友。 但故事总会有结束的一页，在界经歷过歷练的主角会在一个平静的日子告别新朋友，回到原先的生活。 原野看了看月亮，在这片被月色滤镜渲染的大地上慢慢走着，突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走的太急了，我还没和顾九说再见。」 「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吗？变回去后你们有很大概率还会再见面。」 「你不知道，这是我们人类的仪式感。」 那些电视剧电影里有很多类似的桥段，但知道归知道，系统做不到感同身受，尤其是在现在，它更新升级的提示信息不断弹出来的时候。 系统把弹出来的红色提示框关掉，有些担心。在喵星给的出场设定上，每次宿主完成指定的任务它都能积攒到升级能量，而在完成宿主的心愿或是指定的目标任务后，会半强制性地开启升级，让系统更好地去迎接下一个宿主。 很明显这个升级不是立刻就能完成的，像上次的休眠一样，这次最少要地球时间四十八个小时。升级弹窗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它没办法控制升级开始的时间点，所以一直在催促原野，为他变回人做准备。 原野执意要回去看一眼，系统没能阻拦成功，不过在它的反覆强调下，告别的仪式从见面说声再见变成了在墙头上看一眼。 系统确认准备的道具和物品都放在了临时仓库里，原野可以不经过它直接取用，担心少了一些。只是看一眼的话应该很快，希望可以坚持到原野变回人找到住处的时候。 下午原野从院子往外走的时候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的，现在往回跑速度就像是道闪电，唰的一下就回到了小院的这条街。 原野没从正门前对着的路走，那条路上墙离房间远，原野选择直接走房顶，从房顶上跳到距离最近的墙头。 白猫已经跃到了邻居家房顶，斜前方就是顾九家的小院。原野扫了一眼，没见到房间里的亮光。 为什么没开灯？这么早就睡了？ 原野一边想一边起跳，在空出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落到顾九家房顶上。 夜太黑，也是因为心思在下面房间里，原野没注意到房顶上有一块凸起来的石块，下落的时候左后爪正正好好的踩在了上面。 「啊！什么东西！」 石块硌了他一下，虽然有肉垫在没怎么受伤，但痛感还在，猫猫惊唿一声调整了姿势，将身体重量全压在另一边。 「滞留系统启动中……检测到东西一词，正在为您连锁查询……您放在临时仓库空间的物品有三十六件，是否需要使用物品1？」 原野还在呲牙咧嘴喊疼，脑内突然响起一道机械声，他没听清说的什么，懵着反问，「哈？用什么用？」 「好的，系统为您自动使用……已使用您的物品「血脉更换——人类」。」 「欸？欸欸欸？不是？什——」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原野还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骂骂垃圾系统，几乎是机械声刚落，原野就觉得身体突然变得笨重，空气没有那么热了，紧接着视角突然拉高，本来大的能跑上三个来回的房顶小的没几步就能走完。 第134页 视线也不清晰了。 原野眯着眼睛，朦胧中好像看见下方有个黑影但不知道是什么，正要向前动一下，结果他半蹲着向前趴的奇怪姿势勉强维持的平衡被打破，身体晃了晃没稳住，一阵天旋地转从房顶上掉了下来。 现在他只庆幸系统在仓库里给他留了衣服。 「衣服！系统快换衣服！」 「靠靠靠！要掉！救命救命！」 视野在半空中停止旋转，一双手稳稳将他接住，像接住了失而復得的宝物，转换方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原野知道下面的黑影是什么东西了。 「……」 「你大爷的顾九！给老子放开！老子要不能唿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天天在上课备课，过年放假我终于可以回来了，以及小年快乐！ 第74章 他们这边是老城区，这里的住户们大多睡得早，现在四周安静的不像话，原野的叫喊声在夜幕中尤为明显。 原野发现了这个事情，他降下来音量，压着嗓子，不想吵醒别人，让其他人再发现自己丢脸的事情。 事情发展的实在太快，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原野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在刚才的旋转里转晕了，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系统为什么突然消失变成了个没脑子的蠢货此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怎么摆脱现在这个尴尬的处境。 原野两只手臂都被死死压在身侧，用力挣也挣不出个缝隙，原野恨不得上牙去把抓着自己的手给掰开。 丫的这人吃什么长得，力气这么大，抓着他这么用力不是把他当成小偷了吧？ 「顾，九，松开！我不是小偷！你松手放我下去！」 「你先松开，我不会跑！」 顾九的手松开了一些，半环着，没有完全放开。注意到原野脚上没穿鞋子，顾眼神向下找了找，抱着原野走到旁边。 原野被他放到了柔软的垫子上，他茫然地向下看，脚下的垫子是他之前猫形态经常躺的一个。对猫猫来说足够大的窝现在就成了脚下的一小圈儿，向前一步就会踏出去。 「谢，谢谢？」 原野被他这一举动搞懵了，不知所措地眨眨眼，抬眼看离他只有一拳远的顾九。 「不用谢。」 对他还挺客气，这不是对一个小偷的态度吧？ 顾九像是在等他先说话，原野大脑飞速运转，cpu都要干冒烟了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好的解释。 他一个大活人从房顶「duang」一声掉下来，还正掉在家里主人的面前，这让他怎么解释，难道去跟顾九说嗨你好，我是从圣诞老人雪橇上掉下来的，v我50让我打车回去找圣诞老人？ 圣诞节可还有大半年呢，真要是这么去说，顾九不给他拎起来打一顿都是轻的。 原野干笑了两声，「哈，哈哈，真巧，幸亏有你在，不然我摔惨了。」 「不用谢。你说你不是小偷？」 「我当然不是，我是在上面……我在上面检查房顶安不安全。」 「哦？」顾九挑眉，显然是不信他这一套说辞。 「白天检查怕住户不配合，晚上更方便……」原野说话的声音一点点变小，这说辞他自己都不信。 顾九似笑非笑，原野隐约间看到男人的表情，更不知道怎么开口，心一横，不解释直接破罐子破摔。 「你不信？」 「我不信。」 爱信不信。原野心里生气。离别的伤感还没过就受了惊吓，系统又找不见了，本来心里就乱糟糟的烦，现在还要绞尽脑汁地给这个大爷解释让他相信。 解释什么啊，大不了给他当小偷抓起来，进看守所还有的吃有的住了呢。没有猫猫身体的限制，原野一个白眼翻的是相当标准，衬的眼睛又大又圆。 「没有别的解释？」 原野怒视他，「没有！你眼瞎了，你什么都没看见！」 这表情像极了平时不顺心和他发起脾气的小猫，可能是刚刚的意外吓到了他，瞪圆了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说着又羞又烦的心事。 顾九笑出声，「好，我什么都没看见。」 「要抓就抓，快点，我就是小偷了怎么……你没看见？」 「没看见。」顾九话里都是宠溺，他现在的心情无法用好来形容，可以说前半生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是远超于惊喜的惊喜。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原野的眼睛快速眨了眨，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既然这人说没看见了，那他是不是可以直接走了？ 原野不敢深想，看看男人看看地，试探着向外迈。驼色的绒毛垫上，原野一双脚比他做猫时的毛色还要白上几分，是月光的冷白。他还没熟悉人类的行动方式，站着的时候还可以，但迈步出去就开始摇晃了。 顾九盯着那片白多看了一会儿，在原野晃动幅度大的时候才收回来，一把拽回向外倒的小孩儿，有意的多用了些力气。 原野这下离他更近了。 「地上脏。」 安装空调的时候小院就重新装修了一次，平日都有清理，地面不算脏，最多有些石子尘土，以及猫毛。不过原野没穿鞋，光着脚，顾九不想让他落在地面上。 系统准备了衣服，可是没准备鞋。事实上原野自己都忘记了要穿鞋这件事。 第135页 谁家的好猫会穿鞋啊！ 被顾九提醒，原野才发现脚上的异样，先前注意力都放在说什么摆能摆脱困境上，现在放到身体上才发现，不仅不习惯站立姿势，行动不稳，脚上的疼痛感也传了过来。 猫的爪子上有厚厚的肉垫，人类可没有，从系统这里兑换的身体是十成新没使用过的，各处皮肤器官嫩的能掐出水来。就算顾九是把他放在了软的垫子上，但再下方坚硬的地面也让他硌得难受。 好么，他成豌豆公主了。原野痛的皱眉还有心思嘲笑自己。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顾九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样。 「脚疼。」原野泛着委屈，可怜巴巴地抱怨。 其实脚上的疼并不严重，和爆炸时比，和刚到猫身体里时各种病痛糅合在一起相比，现在的疼痛小的不能再小了，但只是顾九问了一句，他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抱怨起来。 他的眼眶肯定红了，哭的绝对很丑。被抱起来的时候原野偷偷擦掉眼角的泪花在心里想。 离开父母后，不管是困难还是病痛，他都是咬着牙自己去面对，从不会做这种事情，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仗着顾九不会把他怎么样做的一次比一次出格，还哭起了鼻子。 顾九把原野打横抱起，走回房间把他放在沙发上。他不是不想把人直接带进卧室，但一来怕吓到他，二来他房间的床还没有沙发软。 坐在沙发上，原野整个人舒服了很多，吸了下鼻子又给他道了声谢。反正说谢谢又不花钱。 为了缓和情绪，顾九开了房间里的壁灯，暗黄色的光勉强照亮了房间，给每个物品都带上了朦胧的滤镜。 他端了杯温水给原野，自己坐在他对面。 「你叫什么？」 原野握着水杯没说话，他在思考自己是瞎编一个说假的还是说真的。 「不喝水？你喜欢喝什么？你应该知道家里没有饮料，给你热杯牛奶？」 「不用，喝水就行，谢谢。」 原野警觉他的话里带着其他的意思，「这里危险要立刻离开」和「顾九不会害他可以留下来」两个念头开始在他脑海里撕扯。 顾九的好脸色大部分时间都不多，如果不是必要他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但现在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他的耐心全用在了原野这里。 「家里有很多猫的东西」 「哦，啊，是么。」 顾九等着原野问猫的事情，但原野秉承着少说少错的思想惜字如今，顾九自己接着话题往下说。 「但他不见了，剩了些罐头。猫的罐头人不能吃吧？」 「不，不能吧。」 「唔，太可惜，那只能扔掉了。」 原野嘴挑，一般的食物进不了嘴，要吃猫粮猫罐头系统那儿有来自猫星的，顾九只有买一些特殊好吃的原野才会商量吃几口，所以他这里的猫粮猫罐头都是高级货。 直接扔太浪费了，原野出声拦着他：「别扔，浪费！你可以给外面大黄啊。」 「大黄是谁？」 「大黄是外面的流浪猫。」 顾九不费力就想起了那只来找过金瞳的橘猫，看着原野的反应似乎让他找到了乐趣，坐姿从笔直向后变成微微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原野。 他做思考状：「给流浪猫啊……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你不想给就不给。」原野撇撇嘴，「反正我觉得扔了浪费，不如给别的猫吃了。」 「那我的猫回来吃什么？我家的猫小气，给别的猫他会生气的。」 「我才不小气！」 「嗯？」 「你家猫跑了！不回来了！」 原野对他没个好气，语气兇巴巴的，但肚子一点都没给他面子，在这时候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的脸色黑下来。明明晚上吃了东西啊，怎么还饿了？人的身体和猫身体不互通？ 但想想也是，人身体那么大只，猫吃的那几口根本不够补充能量。 「饿了？」顾九笑出声，俯身替他整理好滑到肩头的衣领，「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原野没搭理他，顾九自顾自找了双拖鞋放到沙发边，打开电视，拿来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还把平板也拿了过来。 「你知道解锁密码。」 原野还死鸭子嘴硬，「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是吗？」顾九打开平板电脑，拿起原野的手给他录入指纹，「怕你无聊，想看什么自己看。」 烤鱼放在包装盒里一直没拆封，已经凉了。顾九把鱼拿出来热好，快速煮了两碗面端到餐桌上，过来叫他。 「来吃饭。」 「不吃，我不想动。」 原野手上胡乱换着电视台，香气已经从厨房飘了过来，说不想吃是假的，但他不想动，万一走两步又摔了怎么办。 再说他凭什么听顾九的，顾九一叫他就动身，他才不要。 「不想动？又脚疼了？」顾九脱下围裙走过来，「那我抱你过去。」 第75章 原野被他吓了一跳，手脚并用蹭地从离他近的沙发窜到了另一边，「不行！离我远点别过来！」 「晚饭不吃了？」 「你端过来！我就在这儿吃！」 沙发前有一张木制茶几，有些年头了，茶几上很少放东西，拿过来在沙发上吃饭倒也方便。 第136页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问问问，名字有什么好问的，就是个代号。」原野嘀咕一句，肚子又叫了一声，饿的像是胃要自己吃自己，最后还是妥协了，「我说行了吧，叫原野。」 顾九对这个名字有些意外，但没说什么，把原野的面和鱼端过来，怕原野不自在，他自己的那一份还在餐桌。 晚上顾九把另一间客房收拾了出来，一间客房给他放猫别墅了，另一间说是客房，其实是顾九卧室的外间，没怎么住过人，平时都是放一些杂物。 现在里面放的都是猫粮猫罐头。 原野不想被抱来抱去，在顾九收拾房间的时候扶着沙发练习走路，摇摇晃晃地一路扶着墙来到客房门口。 「我住？」原野指了指这间因为没人住已经落灰，灯泡坏了一半，光线昏暗地小房间，床又窄又小，能想像到睡在上面有多硬。 住这里他不如住沙发。 「我住，你住里面。」 顾九侧身让开，露出里面的房间。他已经收拾好了，原野晚上住主卧，小的客房是给他住的。 里面的卧室原野熟悉，没有变化，不过床上很明显的高出一大截，不知道铺了几层厚厚的被褥。 他记忆里顾九睡得是硬板床，床可低了，几乎什么都不铺，现在是把全家能找出来的被褥全都铺上了吗？真拿他当豌豆公主了？ 原野走到床边试了试，比他心里想的还要软，眼眶莫名其妙又红起来。 「不满意？你想住外面也可以。」 「睡不惯你那破硬床，自己住吧。」 虽然心里很感动，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就像只猫在挥着爪子，看着凶但没有伤害只觉得可爱。 原野来的第一天顾九就把床让了出来，备好新的睡衣、洗漱用品，连贴身衣物也准备了一套新的。顾九来送，原野红着耳朵一把将袋子接过来。 「我们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 原野抓着袋子就要关门，然而用力门却关不上，顾九手撑着留了条缝。 「我不想你走。」 顾九直白地把心里话说出来，原野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耳朵上的红都开始往脸颊上蔓延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偷，怎么还想把我关起来。」原野左右晃着换重心，有些站不住了，顾九往房间里走两步让他坐到床上。 「怎么不是？你把我家的猫偷走了。」 「猫……猫和我有什么关系。」原野低头摆弄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早就隐约有预感顾九知道些什么，但是心底里逃避的想法让他一直没去细想。原野张张嘴但是没说出什么来，这种事情要怎么说，顾九知道了多少，他说的话顾九会信吗？ 「你不打算为猫负责么？」顾九搬了个凳子坐他对面，扫过原野从拖鞋里露出来的脚踝，想着要在地面铺一张地毯。 原野一直在抠手，手指都要被他抠破了，顾九把他的手拿出来放在自己掌心里。 「不要怕，这么长时间相处，你应该了解我。」 「在听见你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我听过你的声音。你可能不知道，从地下室开始，我偶尔会听见你心里说什么，你说话的声音没变，和我听见的一模一样。」 「哈？你能听见？」原野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变起了颜色。 有这样的事？他想不起自己在心里说过什么了，但肯定都不是什么好话，没少吐槽顾九，这些话都被当事人听见了？ 肯定和那个该死的系统有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等一下顾九现在能听见吗……顾九你是个蠢货？ 原野在心里说他坏话，抬头看他的反应。 「在心里骂我？」顾九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看着原野瞪大一圈的眼睛轻笑了声，「放心，我现在听不见。但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用听就能知道。」 原野最后一道封印在他的笑声中被揭开，眉毛一挑也不管形象了，把手拽出来没好气的踢他一脚。 「知道我在骂你还不快点滚开，非在这儿碍眼。」 顾九被他气笑，「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给你做饭，床都给你睡，现在要赶我走。」 「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仗着顾九不能把他怎么样，原野的脾气在他面前几何倍放大，顾九也不在意，这样真实的样子才是最可爱的。 他现在更无法接受再也看不见他。 当顾九接住人，意识到抱着的人就是金瞳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欢喜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出来，并且发现原野变成人的喜悦多于猫猫失而復得的喜悦。 他承认对比与猫生活，他更期待和变成了人的原野生活。这已经不是单纯对猫的喜爱了。 「好，我走。」 原野的头髮和金瞳的毛一样有些长，髮丝蓬松还带着凌乱，顾九起身前揉了一把，原野立刻向旁边躲，要把他的手晃掉。 「还是一样的习惯，很可爱。」 「明天想吃什么？」 「随便随便，你快走！快快快！」 原野把他推出去，锁上卧室的门。 顾九这间主卧带着套卫，是顾国忠带着全家搬走后大翻修时建的，就想着家人偶尔来住的时候方便。 现在便宜原野了。 他冲进卫生间，急匆匆奔到洗手池前看镜子里的自己。顾九竟然说他可爱？ 第137页 他可爱？系统难道给他换了个新的身体？他现在长什么样？ 看着镜子，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白，不光是手脚，他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白嫩嫩的，身形和之前一样，唯独头髮不是他常留的寸头，长的让他不习惯。 原野把头髮扒开凑近看，镜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乍看上去是另一个人，但详细端详发现五官还是他的五官，只不过没经歷过往十多年的风吹日晒，成了刚出厂的原装货。 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任是显得比曾经大出了一圈，哪个器官单拎出来都精緻了百倍，难怪会被顾九说可爱。 没关系。原野放下扒头髮的手，头髮有些挡住了眼睛，他嫌弃地撇到旁边。等他去把头髮剪了，再晒晒太阳，回到之前的样子就不会再被说可爱了。 原野自己劝说自己，钻回到床上睡觉。他躺在床上就像是躺在一团棉絮上一样，柔软的让他陷了进去，但或许是因为不习惯，原野翻来覆去的没有入睡。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几个小人各说各话或者相互吵架，还有一个小人专注的蹲在角落骂系统和顾九。 可能过去了两个小时，也可能四个小时，或许才一个钟头，原野从棉絮里爬了出来，看着窗外出了会儿神，在房间里东看西瞧了好一会儿，等太阳的光亮出来才有了些睡意。 顾九夜里也没怎么睡，一大早就起来了。 虽然原野说的随便，但他还是精心准备了早餐，中餐西餐，面点米饭，各样的摆了一桌子。他不知道原野的口味有没有变化，于是就都准备了出来，看他喜欢吃什么。 顾九到卧室门外敲门叫原野，里面迟迟没有回应，他嘴角的弧度一点点被拉平，直到敲第六遍门还是没有声响，顾九等不下去了。 他找来备用钥匙打开门，床上一个人也没有，窗户开着，晨起的风把垂着的窗帘吹起一角。 人不在床上，他走了？ 盛夏，顾九手指却冰凉，他心慌了一瞬甚至影响到了思考，等了几吸才恢復过来。 窗户的缝隙很小，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从中钻出去，外面一层纱窗没有打开的痕迹，如果不是变成猫走的，那原野很可能没有离开房间。 顾九的视线绕着床向四周搜寻，很快就看到了放在衣柜外的拖鞋，他缓步走过来打开柜子，看到了缩在衣柜角落，躺在他衣服堆里的少年。 少年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件衣服，手上攥着衣角还在睡梦中。他露出来的手上，腿上，有着一块块磕碰到留下的淤青，在他白玉一般的肌肤上尤为显眼。 这间衣柜虽然大，但对于人来说空间还是会有些狭窄，不能伸开手脚，他身上的痕迹可能是爬进衣柜后磕到的。 放着床不睡，跑这儿来睡衣柜，还抓着他的衣服。 顾九想碰一碰淤青的部位，又怕弄疼他，眼神暗了又暗，俯身小心的把他从衣柜里抱出来，连带着原野抓在手里的衣服，一起放回到床上。 原野在睡梦中挣扎了几下，但没醒，在顾九的气息陪伴下又睡了过去。 看他睡得香，顾九捨不得……怎么可能捨不得，顾九连着喊了几声把人叫起来。 原野哼哼唧唧地不想起，闭着眼睛和顾九讨价还价。 「再睡一会儿，再让我睡一会儿……」 「你磕伤了，起来涂药。」 「没有……没伤，不用涂……」 顾九拿来药箱，挤出药膏到手上在原野腿上涂抹，还坏心思地按了两下。 「疼！我靠！疼！干什么啊？」 「涂药膏。」 「涂药膏你按什么啊？」 顾九一脸理所应当，「为了更好的吸收。」 第76章 两人涂个药膏硬生生涂了半个小时，等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早饭都要凉了。 顾九把原野看了好几眼的小龙版放到他面前，给他拿来装着蘸料的小碟子，老父亲都不见得会有这样周到的服务。 「做什么？」原野警惕地扫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聊聊天。」 顾九剥好一颗鸡蛋放到他碗里，「现在你需要正常的身份，还需要个住的地方。」 「我这里可以给你住。」 天上掉馅饼？哪有这么好的事。 住在顾九这儿的确是他最优的选择。这个院子他住了几个月了，他熟悉，顾九再差劲烦人也是他能信任的，但顾九图什么？他会傻到上赶着去做赔本的生意。 看原野没说话，顾九又问，「或者你有其他地方去？」 原野在心里摇摇头。他自己哪有钱买房子，一直都是租的单间。他出事的地点离住的地方很近，房东天天去打牌聊八卦，肯定早就收到了他去世的消息，单间估计没多久就租给别人了。 忙着在各个打工的地方跑来跑去，他没有一个能交心的人，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既然没有，那你就住在这里。」 「我没钱给你。」原野盯着鸡蛋不知道该不该下口，他身上一穷二白的，连个钢镚都拿不出来。 「不收钱。」 「白给我住？」原野差点就被他的条件诱惑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让你留下来，这就是我的目的。」 被重视的感觉还挺不错。原野把鸡蛋扎起来咬了一大口，「把你吃穷了可别怪我。」 第138页 「不会。」有你在我高兴都来不及。 * 原野在顾九家住了下来，明明是个外来的，但却堂而皇之地住进主卧，仿佛成了家里的主人。 顾九上班前嘱咐了好几次让他别走，原野吃完饭在沙发上刷了好一会儿视频，眼睛刷累了正要站起来休息，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声音。 他走到窗边看，看见院子里站着好几只他熟悉的猫。小点、大白、豆豆……都是之前爱跟着他的猫。 好小。原来人的视角看猫这么小。习惯猫看猫的视角，变回人之后看这些猫都不太习惯了。 院子里的猫肯定是来找他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的他还能不能和猫交流。 原野在窗前踟蹰一阵，豆豆注意到了他，跳上窗台和他隔着玻璃窗对视。原野回忆当猫的时候是怎么叫的，试着找位置叫了一声。 「豆豆？」 豆豆没听清他说什么，原野开门到院子来又喵了一声。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豆豆惊到跳了起来，另几只猫也都迅速围了过来，「你是人类！人类怎么会说我们的话？」 「就是，老大说了我们和人类有什么，有语言障碍。」 「他会不会是瞎说的喵？可能是，乌大乌撞？」 「那叫误打误撞，笨蛋喵！」 「我们都过来，再听听他说什么。」 每只猫的话原野都听的清清楚楚，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一块，原野笑着舒了口气。 「你们的老大是不是叫金瞳？」 「老大！你认识我们老大？」 「是叫金瞳吧？是这么叫吗？」和原野之前一样白色的猫去问它们之中跟着原野学了最多东西的豆豆。 「金瞳是我们老大，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就是你们老大。原野在心里想。他当然没有这么说，长出来尾巴耳朵这样的事还能在别人不熟悉的时候骗一骗，从猫变人就不方便再骗了。 他也不能编个神仙法术的神话，那可太麻烦了。 「是你们老大告诉我的。」原野笑眯眯地在树下的台阶上坐下来，边喵喵边伸手去抚摸腿边的几只猫，「他教我说猫语，还把你们的事情讲给了我听。」 「天！老大还能教人类说我们的话！」 「老大真厉害！不愧是老大！」 「那老大现在在哪呢？快带我们去，我们是来找他的。」 「他走掉了。」原野换了个略带愁苦的表情，「昨天晚上走的，没说去哪儿了。」 「啊？老大走了？」 「他为什么走啊？他走了我们怎么办？」 原野变不出来猫给它们，但好在他在离开前已经把猫猫们的事情安排好了。 「金瞳他好像是要去其他地方，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猫。」 「他走之前有和我说过，这附近的猫猫们都很好，已经学会了很多，可以从他这里出师了。」 「他在这里帮助猫猫们做了很多事，现在你们自己已经很厉害了，后面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几只猫被他说的垂着脑袋哽咽起来，时不时有来找原野，或是路过的猫被吸引过来。 原野坐在树下小声喵喵着和它们交流，看见哪只顺眼再动手撸一撸，这些猫把原野团团围住，如果让喜欢猫的见到这一幕不知道要有多么羡慕。 午时的阳光耀眼，光线穿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映成一片片。少年身上撒着光，一双眼睛被金色的光渲染，仿佛白猫的金色瞳孔。 顾九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原野在猫群中和猫猫们动作同步，一起抬头看他。 原野想问他怎么回来了，现在时间刚到中午，结果语言没切换回来，张嘴说成猫语。 「喵喵喵……你，咳，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才中午。」 顾九示意手里提着的午饭，「给你送饭。」 「你不回来我也饿不死。」 原野还坐在台阶上没站起来。他已经可以控制身体做日常简单的动作了，但猫猫的习惯还没完全解除掉，偶尔动作还会有些滞涩摇晃。 他想等着顾九走开自己再单独起来，万一在这人面前摔了他钻地缝的心都有。 看见顾九进来，围着原野的猫跑了几只，剩下的有一些跑到了原野身后，也有几只胆子大熟悉顾九的往顾九那边走了几步去看他。顾九躲着地上的猫猫，走到原野身边，将手递给他。 原野快速眨了眨眼，拉着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用回来，午饭我能自己解决。」 「变回去和猫抢猫粮吃吗？」两人的手没第一时间松开，顾九牵着他的手走回房间打趣他。 「你没看见外面的猫吗？就是来吃你剩下的猫粮的，你那些猫粮罐头都被我餵给外面的流浪猫了。」 昨天顾九不让他餵流浪猫，原野现在故意说出来回怼他，但顾九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的表情就没冷下来一分。 「你开心就好。」顾九开门，回头看原野，「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你不是回来监视我有没有偷东西的吧？」 「呵。瞎想什么呢。」 顾九在家和原野一起吃完午饭，赶在午休时间结束前回到单位。 余晖丢掉收拾好的外卖餐盒，看到从外面回来的顾九有些意外。 第139页 「顾队你出去吃的？」 「嗯，回家了。」 余晖知道顾九自己一个人在老城区的小院住，自打在局里认识他，这么长时间的午饭晚饭都是在局里解决的，任务急的时候吃住都是在这里。 怎么今天中午他就回家了？家里有什么人在？ 「啊，回家吃挺好的。」 余晖挠挠头，不再去想这些问题，回办公室后和部里的其他人提了一句，结果成了众人口中热议的八卦。 一下午，顾九冷冷清清的办公室门前往来的人都多了，有事没事都想来打探一下。下班前，林科拿着自己部门的申请单来找顾九。 「这单子需要你来送？」顾九查一遍后签字，向前推给他，「有事？」 「听说中午回家吃饭了？」林科拿了单子不着急走，自己找椅子坐下，「什么情况，你都差住局里了怎么还往家跑？家里有人？」 「你小子不会好事将近了吧？」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哎，别赶人啊。我要组一场篮球赛，后天晚上，你，我，老徐，还有老张的部门，你可给面子一定要来啊，我能不能嬴可就靠你上场了。」 「没空，我去不了。」 「你没空？谁不知道你一心工作，生活单调的很，恨不得娶工作当媳妇。咱哥几个回家也是一个人，你张哥被管的多严，和嫂子请假都说要来。」 林科盯着顾九，没等到他松口，语气犹豫了一下，「真的没空？」 「你小子不是真有情况了吧？在家等着你回去呢？」 顾九回想起中午看见原野坐在树下的画面，手指在桌面缓缓敲了两下，「有。」 林科眼睛亮了，耳朵立起来听八卦，「给兄弟讲讲，怎么样了。」 「也可能没有。」 「这什么意思？」 秒针指到十二，顾九拿上衣架上挂着的外衣，「你要留在这？」 「这就下班了？少见啊，你顾队踩点下班，不会心都飞回去了吧？」 林科站起来跟顾九向外走，他音量不小，办公室外的人都听见了，偷偷转头看他们。 「少说废话。」顾九瞥了他一眼，「篮球赛我会叫人替我。」 「好嘞，我这就闭嘴，顾队记得叫个勐的来啊~」 第77章 原野窝在沙发里的时候听见耳边叮的一声，系统升级回来了。 「所以你是直接从墙上掉下来，让顾九看见了？」系统对原野住在顾九家里这件事并不意外，但对过程还是感到些好奇。 原野脸色当然不太好看，不想和它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见了？」 「唔，我去升级了喵，这是喵星写在深层的命令，我没办法看见，简而言之就是每和一个宿主完成任务，我就会升级一次，能量和勘察范围等等都扩大了范围。」 原野在其中嗅到了离别的味道。 「对的喵，宿主你想的没错，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那可真遗憾。」 「但我的显示器告诉我，你可没表露出任何遗憾的表现。」 「人类的遗憾你不懂，都是在心里的。」 原野和系统斗了几句嘴，在院子里守着他的猫感到些异样，向原野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些流浪猫在听过原野编的故事后，对原野的信任度直线飙升，经常结伴来找原野，有时遇到难解决的问题也会来找原野，完全把他当成了真人版的猫老大。 他院子里的猫访客就没断过，不过担心顾九的情绪，原野没有放它们进房间。 虽然没有表露出低落，但原野心内的确如他所说的在遗憾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正如这段变成猫后经歷过的日子。系统没有留恋的程序，将原野的过往存档，于繁星璀璨的夜晚悄声离开去找寻下一个宿主。 脑袋里的一室一厅空荡了，没有那道夹着喵的声音在脑海里和他拌嘴，原野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与之相反的是，和顾九住在一起倒习惯了起来。 系统离开的第二天，顾九带原野办了身份证件。原野最初还想着去找墙上找□□的小gg去当个黑户，结果被顾九拎了回来，当即领着提心弔胆的原野去了派出所。 身份是住在偏远乡村里的顾家远房亲戚，户口直接入到顾九的户口本上，当天因为户口问题原野和顾九差点大吵了一架，最后顾九以\"入不了户口不能办身份证，不能开卡\"的理由让自己的户口册子上多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先说好，虽然户口上你是我哥，但别想让我管你叫哥。」 「你多大？」顾九捏着还没给原野的身份证看照片，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是原野真实的生日。 「有二十？」 「怎么没有！别管我多大！就是别想当我哥，我不可能叫！」 原野还在因为户口的问题和他生气，顾九知道他没真的生气，只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在闹腾，小孩儿气鼓鼓挥爪子的样子在他看来尤其可爱。 「你不想我当你哥？那我当你的什么？监护人？那可要改辈分了。」 「嘿你顾九！你怎么得寸进尺！还想着当我爸爸？」原野恨不得自己还是猫窜过去给他一爪子，给他脸上挠开花。 「嗯？还可以做父亲？」顾九一副受到启发的样子，「你冤枉我了，我想的是当你叔。」 第140页 「冤枉个屁！你小子看着道貌岸然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原野在一起，顾九眉眼间的笑意就没被压下去过，将证件交给原野，「好好好，我不是好东西。那把好东西收好，系好安全带。」 * 原野在家待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后面该干什么。 他带着身份证坐地铁去了之前生活的地方，房子早就被转租给了别人，兼职的店铺招了几个新的员工。看见原野说想来面试，把他赶了出去。 「我这儿都是做力气活的，你细皮嫩肉的能来干什么？让你抗袋米都抗不动。」 「我行，能抗动，两袋我都能抗动。看着是嫩了点，但其实我力气很大。」 老闆看眼旁边正在干活的几个精壮小伙子，再看看原野笑了，「行行，你力气大。」 「但我这儿不缺人了，你回去吧。」 老闆看原野走远，对着旁边的员工摇摇头说，「一看就是在家里精养着的小少爷，不愁吃不愁穿，金贵着。」 「估计是和家里闹别扭了吧，还想来干体力活儿。」 「行了别说他了，不是一类人，去看一眼后面活儿干的怎么样了。」 原野这一圈儿逛的毫无收穫，接连被几处兼职的老闆赶出来，顺着街迷茫地走。 接下来他要怎么办？他的过去已经不接纳他了，他要去做什么？也不能一直赖在顾九家里，要不他给顾九当管家？当保姆？ 洗衣做饭收拾卫生？这些现在好像都是顾九在做…… 「喵？」 突然，一只身体细长地狸花猫把他拦住。狸花猫跳到他前面的护栏上抬头看他，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向街边店铺的方向叫了两声，一只胖橘从店铺里跑了出来。 「你们是——在山上的那四只小崽子？」 「喵喵喵喵。」 这两只正式原野刚变成猫，拖着病体残躯做的第一个任务，救下来的四只小猫崽其中的两只。原野认出了它们，两只猫也从气味中认出了原野，兴奋地在他脚下翘着尾巴绕圈。 「你们怎么在这儿？另外两只不在吗？」 这里距离救它们的地方有三站地铁的距离，说远不算远，但对猫来说也不算近。 两只猫没有和原野学过系统的语言，喵喵的猫语还带着点口音，原野和两只猫对着喵喵了会儿，知道了它们是被人类带到这边来的。 当时四只小猫被送到了附近的宠物医院，在宠物医院的帮助下，找到了领养人，两只在这里，另外两只被带到了其他地方。 它们活得很好，领养它们的是街边的店铺，领养人就是店老闆，笑眯眯的，看见原野和两只猫玩的好还叫他到店里坐。 原野和领养人一家在店里聊天，话题大多都是围着猫在聊。老闆说话中都是炫耀，看来是真的喜欢猫。 「我家这两只脾气都好，有时候闹着玩，但都不挠人，还能给我们看店呢，不少客人都是来看猫的。」 「猫挺好，就是我们老是不明白它们要干什么。」老闆挠挠头，他们也不是专业养猫的，就算是专业的也不都明白猫猫们的心。 不过原野懂啊，他可是掌握了跨种族外语的人，对他来说这不是小菜一碟。 当聊到什么和猫有关的问题，原野就看向手旁的猫喵喵两声，得到猫的回应再转告给老闆。 起先他还很羞耻，店里人不少，除了老闆，还有他的小女儿和玩伴，几个进店的客人也在看着他们。不过这些人都将他的行为理解为喜爱猫咪的逗弄，尤其是两个小孩子，看猫猫会回应原野，也学他喵，喵的非常起劲。 老闆以为原野是在开玩笑，没把他说的话当真，直到后面自家女儿按照原野说的去逗猫，果然没得到激烈的反抗，才意识到原野说的内容应该都是真的。 「帅哥你真了解猫啊，家里是养猫的吗？」 「没养，就是会餵一些流浪猫之类的。」 「哦哦，我看你这能力，做宠物行业应该很不错，跟猫相关的，你有优势啊。」 热心肠的老闆跟原野开始聊起了行业和工作，还留着原野在店里吃了饭，不知不觉过去了很长时间，原野要走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是办身份证那天顾九买给他的，还说是叔叔对后辈的关爱，气的他一晚上都没和顾九好好说话。 找店老闆借了充电器重新开机，开机的动画刚过，一排红色的未接来电显示了出来。 显然都是顾九打来的。 原野后知后觉发现聊的太久，已经过了顾九下班的时间了，正要给他回过去，又弹出来一个通话申请。 还是顾九。 「餵？」 「你去哪了？」听到原野的声音后，顾九的慌乱平復了下来。 他下班后照常在回家的路上想着晚上给原野做什么菜，还拐到菜市场去和大爷大妈抢了新鲜的菜回来，结果开门却发现家里没人，给原野打了十多个电话也没接。 这些天一起生活，他知道原野人类的身体不如猫的身体行动灵活便利，况且人类社会的危险太多了，刚成人的原野没有经验，如果被骗走他该怎么办。 半个多小时里，他脑中已经上演了六七部解救人质的警匪片，如果原野再不接电话，他就要打申请到交通局调监控了。 第141页 当发现手机自动关机的时候，原野对要发生的事情就有了预料，现在听到顾九紧张的问话，心里非但不急，反而安稳地想笑出来。 「我出来散心。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在哪儿？位置发给我。在聊天软体的下面，你找一下位置共享。」 「我会用，不用你教。」原野没发现，举着电话说话间他真的弯了眼睛，「给你发位置干什么，想来接我啊？我可以坐地铁回去。」 「我来接你。」顾九眼睛眯下来，在脑中搜寻理由，「我们去吃饭，去你前天说想吃的那家店。」 冤大头说要花钱请他吃饭！原野眼睛亮了起来，一秒叛变，火速把小店的位置给他发了过去，还发了个猫猫晃动尾巴乖巧等待的表情包，才缓缓放下手机。 店老闆的女儿正在柜檯托着脸看他，她一下午都在看原野，小姑娘刚上初中，店里来了个小帅哥当然要多看上几眼。 原野的长相放在普通人中本来就是帅的，现在白下来，再有衣服的加持，就算是的颜值梯队也能往里面挤一挤。 「小哥哥，你在和谁打电话呀，是你的女朋友吗？」 原野被她说的楞了一下，「不，是在和朋友。」 「看小哥哥你那么开心，我还以为是在和女朋友讲电话。」 「小孩子家家的，瞎讲什么，写作业来。」 老闆娘把小姑娘带到后面做作业，原野有些尴尬，没留在店里，走出来在店外等顾九。 第78章 顾九已经去上班了，原野打着哈切从床上爬起来，桌上的早餐罩着保温的袋子，分装好的中午饭被放在冰箱里，只要拿出来简单加热就可以。 「拿我当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了吗？」原野边开袋子边吐槽，「虽说我是猫变得人，但变成猫之前我也是个人啊。」 那天从外面回来，顾九接上他去吃了他想了很久的螃蟹，十几种他不认识的蟹吃了个过瘾。吃饭的时候两人聊到了工作上，顾九听他把一天的经歷讲完，也建议他继续做猫相关。 他建议原野去帮石开悟，救助站的确是和猫打交道，但原野觉得人太多了，有些不自在。 「再看看吧，有没有什么能自己做，还和猫相关的呢。」 没有顾九看着他，原野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扒拉着看短视频，突然看到了介绍金瞳的帐号。原野点进去看，下面的留言全都是在问金瞳去哪了，还能不能看到金瞳。 原野找顾九要来金瞳的帐号密码，登录到自己手机上，想了想又给顾九发了几条消息。 里予：金瞳的帐号我能操作吗？ 九：可以 里予：我发什么都行？ 九：嗯，你的帐号 原野切到文字编辑，他打算发文说明金瞳的情况。 当然不是说猫变成人了，正在给你们打字编辑文案，说的内容和他给猫猫们编的一样，说金瞳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原野把过去猫猫做过的事情以人类视角简单描述了一下，绘声绘色编辑出一个平静生活中发现猫猫蓄谋已久，离开去奔向事业和远方的经过。 他还配上了家门口守着的流浪猫们，还有金瞳住过的猫别墅的图片，那根掉下来的毛还躺在别墅楼梯上。文字的最后，原野站在顾九的角度说后面工作会放在猫的救助方面，不会再养其他猫了，他等着金瞳回来。 这段文章发出去，看哭了一众人，顾九回来读完都沉默了两秒，然后看向故事的主角猫。 「以后不养猫了？」 「你想养啊？你想养可以养啊，我就那么一说，他们也不知道。外面那么多守着的，救助站也有，你喜欢哪一只可以直接抱过来。」 顾九看着他不说话，原野想了想，「你担心猫不听话？放心有我在呢，我肯定能给你找到乖巧听话的，不乖的我也可以教它规矩。」 「不是。」顾九摇头，「不养了。」 「养你一个就够了。」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猫。」原野白他一眼，抱着手机换个方向看私信。 * 原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也没想出个名堂，又不想每天都呆在家里，还是顾九的家。 平白无故住人家算怎么回事啊，他有手有脚的，又不是不能工作。先听顾九的，去救助站帮忙吧。 原野在顾九家里找出来个小提包，收拾好东西坐公交到了石开悟那里。 石开悟在顾九那知道了原野要来，前一天晚上顾九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通视频。 为的还是安插个人过来。石开悟在镜头里和原野见了面，这人长得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能吃苦干活的人，很明显就是喜欢猫，知道他们救助站猫多，想来这儿撸猫了。 拿我们当猫咖了么。石开悟在心里撇嘴，他没想到顾九这样的人竟然会为这种事情卖人情。但顾九开口了他又没办法，就把这祖宗接过来，不指望他干活，让他当个吉祥物坐着撸猫去吧。 石开悟心里这么想，让新聘来的运营去大门口接人。 说是运营，这救助站里全算上也没多少人，工作也没划分的太详细，运营在管着帐户运营之外也会做照顾毛孩子的日常工作。 运营年龄不大，二十出头没大原野几岁，但两人站在一起看，原野就像是才十六七一样。 第142页 「你成年了吗？」运营打量他好几眼。 「二十了。我主要负责什么？现在去找石哥吗？」 「石哥让我带你去休息室。来的路上比较累吧？先在休息室休息一下，吃午饭的时候我叫你。」 运营对原野很有好感。毕竟哪个运营不喜欢长得好看，一看就能有话题的人。 原野身高不是很高，但比例好，像猫儿一样机灵活泼型的，细看上去又处处透着矜贵精緻，让人移不开目光。运营这一路上看了原野好多眼，心里已经盘算起来之后的「用人方案」。 石开悟这个救助站借着金瞳的流量东风做的越来越大，石开悟几个人也越来越忙，忘记了被留在休息室的原野。好在原野熟悉这里，在休息室坐了没多久，就出门找到了猫猫们的房间。 随着猫的数量变多，有新来救助站的猫加入，有些猫在一起会打架，有些猫处在fq期会做不文明行为，再有些猫患了会传染的疾病，它们已经不能都堆在一个房间了，按照情况分隔到不同的区域。 原野一间间看过去，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但不例外这些猫都惊疑的看着他这个陌生人。 走到一间疾病隔离间，原野停下来凑近看。猫咪隔间的标籤上写着是皮肤病，但这只猫的状态似乎不仅仅是猫癣的问题。 「喵，你怎么了？」原野喵喵着和他对话。 「这里，这里疼。」身上长着猫癣，被剃了猫的秃猫艰难的用爪子碰了下肚子的位置，「里面，里面好疼。」 猫猫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动作了，说话都是小到快要消散的声音，原野这个被增幅过的听力都要贴在玻璃上听它说的话。 因为这只猫在之前有过其他病，所以在新的病症出现造成它精神不振的时候，就会很容易被忽略掉，以为还是先前病的影响。 原野隔着玻璃详细地问了问，在脑中过着自己见过的病症信息。没有系统他不知道真正的情况，如果只是简单的肠胃问题倒还好，就怕它是腹水。 他的眉头皱的快要拧在一起，拿出手机来录视频记下情况，拿着手机去找石开悟。 石开悟正带着两个提前预约过的领养人看猫，这件事以往都是方雅的工作，今天方雅带从老家过来的老人体检去了。 「小原？饿了？吃饭还得等一下。」石开悟看见原野，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在救助站他不熟悉的也就是今天新来的原野了。 「石哥。不是，有个事找你。」原野把石开悟叫到旁边，石开悟本不想过去，但看在顾九的份上，和领养人说了声抱歉还是跟着原野过去了。 「石哥，你看这个猫。」原野把视频打开给他看，「刚刚我看到这只猫情况不太好，它的叫声很微弱，从这个角度看能看出它不敢碰自己的肚子。我怀疑它除了猫癣，还得了其他的病。」 原野把他指出来的视频片段又拉回去播放了一遍，和他说的一样，很明显能看出猫猫的肚子有问题。 「这种情况严重的话可能是腹水，哥我们得给它送去检查。」 石开悟又拉回去详细看了一遍，再看看原野。 这人不太上镜，真人比他在视频里看还要好看上一些。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原野的确比他帅点。 这小子还真有点东西，怪不得顾九要让他来。 石开悟让原野把视频发给他，他再发给合作的宠物医院，那边很快回消息让他快点带着猫来检查。 带猫去医院的任务交给了拉猫粮回来的张凡，石开悟留下原野，继续带着领养人介绍救助站里合适的猫，顺带也给原野介绍一下。 「这只猫是你们在网上看中的那只，和旁边的大米关系好，两个人天天打。」 「但是它太活泼了，我担心你们之前没有养猫的经验，管不住它。」 「我们还是喜欢活泼的，试试看吧，万一它也喜欢我们呢。」 他们讨论的猫原野认识，是他之前上课的时候最淘气的一个，需要原野冷着脸管教的就只有它。 原野一只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另一只耳朵去听两只猫的交谈。 「行，那我去给他抱过来。」 豆子和大米绕着猫爬架你追我赶，石开悟刚过去豆子就跑远了，豆子警惕性非常高，石开悟追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把猫抓住。 有我当年的风范。原野给出评价。 石开悟没负责过这些，也不是每天来餵猫的，这些猫对他没有好感加成，更别提性子野的豆子了。 豆子又一次在石开悟手下挣脱，爪子尖差点滑坡石开悟的衣服，石开悟站直身子抹了把头上的汗看向原野他们。 「哈，我今天替班的，不太熟。」 两个领养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正斟酌着怎么开口，原野打破了他们的尴尬。 「我来吧。」 「你别，这猫厉害，给你挠坏了怎么办。」他怎么和顾九交差。 「放心，没事，它不会挠我。」 原野袖扣也没系，穿着顾九量好数据，找顾柒建好几批不同风格的购物单再付款买回来的休闲系衬衫，手套也没戴，就这样直接走进了猫房里。 「喵，豆子。」原野喵了一声，猫房里的猫都看了过来。 「你谁啊？我警告你别过来！」 「喵喵，我是你老师金瞳的朋友。来配合一下帮我个忙。」 第143页 豆子立着的耳朵没放下，半信半疑向后退了一步。 「喵。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用你老师的信誉保证。」 虽然豆子不知道眼前的人类为什么能喵喵猫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用它老师的信誉担保，但它被原野安抚住，耳朵也放下来了。 「喵？你不想和人类绑定，住在一个人类的家里，由这个人类照顾你吗？」 「我不想。」豆子想也没想拒绝了，「人类的家里有什么好的，人类能和我玩吗？还是在这里好，我能和它们玩。」 「喵喵喵？即使这个人类会精心照顾你，对你很好呢？你也不想？」 「也不想。」 原野的第一顺位是考虑这些猫的意愿，觉得事情有些难办，这时旁边有一声更轻的猫叫声响起。 「我，我想。」大米视线的方向正巧能看见玻璃外的两个领养人，眼里有着渴望。 「她们真的会对猫好吗？」 「我不能保证这个，但我能保证如果对你不好，我会去接你回来。」 大米不用人去抓，就走到原野身边等他，原野身上和金瞳一样的味道让它很安心，也相信他说的话。 大米两只前爪做出踩奶的动作，「那能不能带着我啊。」 「我去试试。」 「那我也去，我也去！」豆子一听大米要找人类，急地蹦了起来。大米走了它找谁玩啊，大米是它最好最好的朋友。 「喵喵，那先跟我过来。」 在外面的人的眼中，原野不费什么力，进去后和猫对着喵喵了几轮后，本来浑身戒备的豆子放下利爪顺从的向前走几步被原野抱起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大米。 真是太神奇了。两个领养人对视一眼赞嘆。 「喵。现在不要乱动，不要亮爪子出来。」原野把豆子递给领养人，「小心。」 「豆子喜欢和朋友玩，你们如果领养了它的话，它想让你们把大米也带走。」 「大米很喜欢你们。」 「是它说的？」领养人不可思议，指着豆子问。 「嗯，它告诉我的。」原野弯腰把大米也抱了起来，交给另一个领养人，和豆子装乖不一样，大米乖的不能再乖了，被抱在怀里就打起了小唿噜。 「它好乖啊！」 两位领养人是住在一起的闺蜜，一个性格活泼外向，喜欢的是豆子，而另一个是被闺蜜拉着过来的，很快就喜欢上了乖巧可爱的大米。 「真可爱。那我们就两只都领养了。」没多说废话，猫的情况她们都知道了，立刻决定装进航空箱里带走。 办好手续签完协议，领养人和石开悟闲聊了几句，聊到了原野身上。 「这小帅哥也是你们这儿的人啊？」 石开悟被原野一波又一波操作惊的现在高看了他好几分，恨不得拉着他的手当成自家的弟弟。 「哈哈，朋友家的弟弟，来这边帮忙的。」 签了两个领养协议，还给救助站对外宣传张了脸，石开悟一高兴多说了两句，「小原，你这么厉害，不如就留在站里，我当你哥，保证不亏了你。」 门口请了半天假，拎着打包的下午茶赶过来的顾九正好听到这句话。 第79章 原野先看到门边的顾九，见他脸色不好，猜到了是什么情况笑着问他，「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上班？」 「部里闲着，过来看看。」顾九把茶点一类放在左手，留下一杯原野喜欢的鲜榨西瓜汁递给他，「你们在聊什么？」 石开悟没明白情况，看见顾九来哈哈一笑，「说小原呢，帮我们不小的忙，你工作忙没时间，这弟弟就在我这儿，让给我，我当他哥。」 「我不忙。」 顾九的表情已经有些臭了，原野捧着西瓜汁看戏，剩下的茶点顾九给了搬完箱子路过的张凡，张凡拿着一堆东西不知道怎么处理。 石开悟还要开玩笑，「但我们这儿猫多啊，小原喜欢猫是不是？」 原野含煳一声去看顾九，似乎这人经不石开悟的几句玩笑话，下一秒就要拉着他从救助站离开。 两个领养人见有人来拎着航空箱打算走，离开前听了几句他们的对话，看着顾九像是明白了什么，彼此对了个眼神。签协议的时候等在旁边的运营见气氛不对站起来救场，拿起张凡手上的包装袋，上前两步扯了扯石开悟的衣服。 「别说这个了，换个话题。」运营从包装袋的口上看到印着的logo，「翊和酥？这家的糕点很难买，要提前定，顾哥你拿来是给石总和我们带的吗？」 他们救助站的人经常打趣叫石开悟石总，顾九也知道。要是顾九没把包装袋给张凡她也不会这么问，袋子里装着的简单一看就知道有几十块，大概是给工作的员工们也带了份。 至于为什么要带。运营看了眼在人群外面一步，事不关己小口小口喝着西瓜汁的原野。 「嗯。买多了，给你们带了份。」 顾九是想着开车送原野来的，原野没同意坚持自己坐公共运输工具。他到办公室后总是担心，也是因为事情不多，下午就直接请假过来了。 还去了那家原野说爱吃的点心铺子。 石开悟这时也明白自己的玩笑说出了问题，不敢多说话，挠挠头站在原地跟着干笑，心里嘀咕。这兄弟俩感情这么好？也没听说顾九家里有个感情这么好的亲兄弟啊，就一个姐姐家里的外甥金阳。 第144页 送走了两个领养人，下午的工作处理的差不多，石开悟出钱定了些饮品，加上顾九带来的糕点，救助站的人忙里偷闲在休息室吃了顿下午茶。原野上午的事迹一会儿就在救助站传开了，能力强，长得养眼，任谁都想多看两眼。 顾九在一边陪着，周围的气压就没高过。 运营吃着下午茶也不耽误手上编辑宣传文字，上午的事是个绝佳的素材，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守在旁边。本来是想拍两张领养人领养猫的镜头，谁知道正巧抓拍到了原野。 她忙着编辑各个平台的文案，打开电脑登上公众号噼里啪啦地打键盘编辑文章，只是挑选配图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 视频当然也录下来了，但照片还要选出来配在文章中，或者是当作视频封面。 「是这张好……还是这张？」许诺把最后拿不定主意的两张照片打开并列排在屏幕上反覆对比，不自觉地问出了声。 「都很好。」 听到回答的时候许诺吓了一跳，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侧头一看，站在自己身后回答自己的竟然是那个一直散发低气压的顾九。 这人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了，怎么有心情来关心我一个小运营的事？ 再看电脑屏幕，她反应过来。屏幕上这两张照片照的都是原野，是在原野抓猫时候的抓拍，一张是原野抱着猫向回走，另一只小猫跟在身后；一张是原野低头，猫猫抬头，像是在对话一样。 在照片上原野像是看了滤镜一样，皮肤光滑，放大来也看不到什么瑕疵，现实中看会吸引人的长相在相机里虽然失了几分真实，但仍然会抓住人的目光，这也是为什么许诺要在原野的照片里选的原因。妥妥的救助站对外宣传大使啊。 电脑屏幕被原野的两张照片占满，当事人瞥一眼就觉得尴尬移开了目光，而顾九看到后径直走了过来。 「都很好。」顾九以为许诺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呃，的确都很好，小原上相，怎么照都好看。」许诺把滑鼠从照片的人脸上移到角落，「但是，顾哥，这个得选出一张来。」 「不能都用？」 「不行，视频封面只能用一张照片，还有这篇文章，也只够插一张的了。」 除了角度的差异，两张照片确实都很好，顾九沉吟着没选出来，原野在旁边听着两个人讨论他的照片，觉得身上的汗毛都要尴尬掉了，轻咳两声过来扫一眼，胡乱指了一个，拽着胳膊要把顾九拉走。 「这个吧，就选这张。走了别在这儿打扰许姐工作了，陪我去看看猫。」 原野指的那张是和猫对视那张，因为是在外面拉镜头拍的，只能看到侧脸，但角度好，原野半蹲了下来，猫和人都在一个镜头里十分和谐。 「好，那就定是这张了。」许诺拍拍手，给原野递去个感激的眼神，火速把另一个照片关掉。 顾九倒是还在想着另一张，那张里原野露出来的正脸多，但原野走的急，拉着他半句话的功夫已经走出两步了，顾九来不及说话，只能跟着被拽走。 许诺从电脑后抬头看，只能看到两人走出去的背影，以及听见原野逐渐走远的声音。 「你去打扰人家干嘛啊，人家工作呢。」 不过顾九怎么回答的她就不知道了。 许诺收回手机，看着刚刚火速偷拍拍到的背影，用力压着不断上扬的嘴角，点开闺蜜的聊天框发过去一排感嘆号。 * 原野成功在救助站留了下来。他的作用不小，不仅能管得住猫，猫猫因为他在听话不少，还能让石开悟他们更了解救助站里猫们的情况，甚至还承担起了救助站的运营宣传。 因为要干的事情很多，原野的工作究竟是什么岗位不好界定，石开悟根据情况和顾九原野沟通一番，最终按照救助站内的最高工资标准给他发放工资。 原野也确实担的起这个最高。有他在后，救助站内的工作效率肉眼可见有了提升，原本救猫小队收到消息外出救助流浪猫时要周旋至少几个小时，现在有原野跟着一个小时内就能带着猫回来。 还是流浪猫主动进笼子跟着回来的。 张凡收起笼子放到车上，他现在已经不像第一次看那么震惊了，除了金瞳那只神奇的猫外，他们还是第一次在人的身上看到这种能力。 许诺抱着相机跟在原野身后拍，把他每天救猫，餵猫，或是和猫猫们玩闹的照片视频保存下来，编辑成文章，剪辑成视频一点点发到网上。因为原野，许诺运营的救助站官方帐号直接涨了几十万粉丝，都是来帐号下蹲他的颜粉。 原野没忘了他自己的帐号，除了许诺发到救助站的内容，他隔三岔五会截胡一些以他为主的视频和照片，放到金瞳的帐号上。 因为帐号是以金瞳的视频做起来的，留下来的粉丝也都是在等着金瞳回来，最初原野发自己的视频日常这些人还很不满，视频下的评论都是在询问金瞳，后面原野凭藉自己吸来粉丝后，这些话就渐渐的少了，一点点变成了讨论原野本人的。 这个帐号也做成了一个日常救猫，分享养猫知识的原野个人帐号。 原野还是住在顾九的小院里，两人找了个休息日把堆在客房的猫别墅拆下来搬到了救助站，把客房收拾了出来。原野住在客房，顾九回到主卧。 第145页 顾九是想让原野继续住在主卧的，但原野坚决要住客房，最后收拾完房间再看，顾九把这间简单的客房布置的比主卧还像主卧，一张床躺上去似乎能陷进去一样软。 这段时间里金阳来过一次，他知道顾九找来给金瞳当替身的猫也跑了，过来想安稳安稳自己不招猫待见的叔叔，结果看到了原野，把他当成了顾九招来合租的租客，没敢多待很快就走了。 没了顾九这里的工作，金阳只能哀嚎着回到找工作军团，重新向新媒体公司投递简歷。 距离原野变回人身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夏天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家里的空调也终于可以不用再打开驱赶空气里的热气。 临近小长假，救助站的工作也清闲了些，石开悟提前给原野放了假。顾九还没下班，原野悠闲地陷在床上刷着手机翻看帐号后台。 冰箱里放着食材，是顾九早上出去遛弯的时候从市场买回来的。原野会做点简单的饭菜，不过自从一个月前他自己在家把六七种不同的蔬菜放到一起炒后，顾九就禁止他自己做饭了。 炒个什锦蔬菜怎么了，东北不是还有一道菜叫乱炖吗，都放在一个盘子里后获取不同营养多么方便，是那姓顾的不懂。原野回忆起一个月前的事，一边摆弄屏幕一边想着。 不做就不做，等着顾九回来吃饭，他还乐得清闲。 屏幕上是帐号的私信界面，原野的手指在左边随意滑动，列表花出去一段距离后，一个未处理的私信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个求助的私信。 在帐号开始发布原野的救猫视频后，时不时会有一些替附近流浪猫求助的私信，原野会根据紧急的情况处理，距离近的自己拿着航空箱就去了，远一些的就会给当地的救助协会处理。 原野点进聊天页面查看，但这条私信和他之前遇到的不一样，对方并没有把救助对象发过来。 对方发送的文字内容非常长，原野仔细阅读，一点点向下，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这个人是在向他举报虐猫事件，举报的地点不是附近，但也不远，就在开车三个小时就能到的临市。 第80章 给原野发私信的人叫云鹤，是邻市的，在网上关注了原野一段时间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他发来了消息。原野注意到后立刻问他更多的细节，一来二去几条消息后，原野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一个月前，云鹤下楼扔垃圾时发现了垃圾箱中一个黑色袋子封口处没繫紧，开了条缝，他向里面瞟了一眼，顺着缝看见了里面东西露出来的小半个破烂的不规则球形。 云鹤还保存着当时拍下来的照片，加了好友后发送给了原野。袋子里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完整的形状，勉强能认成球形，上面有沾着血迹的黄棕色毛拧在一起贴着，在被袋子挡住的地方能看到还有一个尖尖的三角耳。 因为云鹤家里养猫，所以看到这个像外星人一样模煳的东西的一瞬间，他就认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只备受虐待的猫。猫已经完全没了唿吸，云鹤当时闭上眼念了几句经，沉痛地盖上盖子离开。 他没少听说虐猫的事情，一些缺少正确的管教，因为一些经歷，或者说性格本身就邪佞乖僻的人会从折磨其他生灵身上找到乐子，做出伤天害理违背道德的事，他前阵子还在网上看到一则成年人用通电的电线将猫活活电死的社会新闻。 云鹤回家后几天都没睡好，知道小区里有人虐猫后坐立难安，更紧张自家的猫了。为了睡好觉，云鹤自己劝自己是偶然的事，那只猫可能是出了车祸被不小心撞死的，结果没过多久，他又在小区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东西。 有了上次的经歷，云鹤路过垃圾箱都会向里面多扫上几眼，扔垃圾的时间也特地改成了早晨垃圾车来清理垃圾之前。这次和上次发现尸体的垃圾箱不一样，换到了另一个，可能是觉得扔在一个地方会引起注意。 这次发现的是沾着血迹的纸巾和报纸，还有被包在里面的褐色毛髮，他猜测那人换了只猫在虐待。云鹤自家的猫像是心尖一样在宠着，现在得知有着另一只小猫正在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心疼不已，对这件事更上心了。 他开始每天都逛一遍小区检查垃圾桶，有时是隔天发现，有时是几天后发现，或者是发现装在袋子里的尸体，或者是发现些沾着血迹猫毛的物件，但扔东西的人很鸡贼，每次都没让他成功逮住。 一个月过去，云鹤在垃圾桶里共找到了四只猫，还有一只狗，小区住户的养猫交流群里没人提这件事，也没有人丢猫，猫狗的尸体都瘦弱不堪，很可能是从外面抓来的流浪猫。云鹤试过报警，但一来对社会没有危害，二来不是人的事，三来流浪猫也不属于个人财产的损失，警察没有派人过来，只是在电话里简单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 事情没了进展，家里的人也都在劝他不要多管闲事，省的被疯子记恨上。但云鹤翻看找到的那几只尸体的照片，从想像到这些小生命在最后的时光里是多么的无助。于是在向几个本地的救助站收养所求助被婉拒后，云鹤找上了在网络上发现的原野。 原野看完几张图片，心也渐渐冷了下来。提到虐猫，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往猫肚子里缝违禁品的权筝，但就算是权筝，也没像云鹤髮来的照片里那样用各种手段狠命地虐待。 第146页 这件事情很难办，救助野外的流浪猫和救助被抓起来虐待的流浪猫不同，还要考虑以后，再有猫被抓住虐待了要怎么办，要怎么才能真的地制止施虐的人。 真的能制止吗。 如果系统还在这件事会简单很多，他变成猫的样子去打探消息，或者装成流浪猫等着人来抓，挠也好抓也罢让他们知道惹到流浪猫的厉害。可现在系统已经不在了，他只是一个充其量力气大一些的人，该怎么做？ 云鹤等了一天没收到原野的回覆，以为他也婉拒了自己，长长嘆了口气，彻底心灰意冷了。没人帮忙那就自己查，能救下一个是一个，他不能让更多的小动物惨死。 这边原野看完所有消息后沉思很久，连顾九回来后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和他说什么也半天才回，一眼就能看出是有心事的样子。 借着吃饭的时机，顾九问他发生了什么，原野犹豫片刻后将收到的求助讲给了他。 「你决定要去？」 原野自己还没决定下来，但顾九已经认为他一定会做这件事。原野眼睛闪了闪，嗯了一声。 「想怎么做？」 「我想让做坏事的人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好，我支持你。」 具体怎么做原野还没有想好，但顾九的支持给了他很大勇气。他招架不住了还有后台顾九呢。 和顾九商量一番后，原野决定借用舆论来解决这件事。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他在网络上的粉丝数量比金瞳火的时候还要高出去近百万，这股力量如果使用正确绝对是不小的帮助。 说做就做，原野当晚找石开悟请假。石开悟听他讲了这件事后把张凡和许诺也借给了他，让他以救助站的名义解决这件事。 「你小子别想自己出风头，邻市离得近，明天早上来救助站，让你张哥开车带着你们过去。」 「张哥都来了，站里怎么办？」 「有我和你嫂子呢，放心，你们在外面注意安全。」 石开悟放下电话脸上挂着的笑脸一点点变成了哭脸，哭唧唧地退掉了和方雅国庆旅游的机票。 原野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救助站，和张凡许诺收拾了东西出发，路上才想起来和云鹤联繫。 云鹤本名江鹤，自己单独和一只猫住在龙湖的小区，父母在同市的不同区，偶尔会来看看他。江鹤是个作者，兼职编剧，每天除了在家里写写东西，就是在小区附近闲逛，所以对园区里的变化比较敏感。 知道原野要来后，江鹤兴奋地抱着猫转了三四个圈，拿着钥匙就要到小区外接人。张凡他们可还要一个小时才到呢，原野赶紧叫住人对好时间，再打开导航软体确认行进的路线。 「小野，顾哥没和你一起啊？」私下里许诺都喜欢叫小野，叫小原显得没那么亲切。 「他有工作啊。再说他和我一起干什么，这又不是他的事。」 「你的事不就是他的事吗，顾哥都快成救助站编外人员了。」路上无聊，许诺仗着坐在后排，肆无忌惮地打趣原野。 「什么啊，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原野在副驾驶上不自在地动了两下，脸转了一半面向窗外，「我没来的时候他就在救助站帮忙了，最开始那一百多只猫还是他帮着救出来的。」 「之前那帮忙就是帮忙，现在来救助站谁都能看出来，那就是关心你。」 「没有，什么关心，他就是没事闲的！别聊他了，想想等会儿到了怎么办。」提到顾九原野就不太自在，许诺说出关心，原野更是瞬间想到了很多生活里的事，好像身上每个细胞都在跳动一样不自在，赶紧制止她转移话题。 又聊了会儿这次的事，三人很快到了江鹤所住的小区，先到了江鹤家中看他之前保存下来的证据。 「我们怎么做？在楼下蹲点？」江鹤难掩激动地问，见到人之后他胆子更足了。 这些证据大多都是照片，原野已经提前看过了，尸体不能拿回来，细碎的物件也不方便拿，江鹤还存着一些像沾血的报纸一类方便拿取的物件。原野看完最后一眼将报纸放下，「不蹲点，直接找物业。」 「啊？物业？他们不管这种事，要不是业主不允许，他们早就捕杀钻进小区的流浪猫了。」 「不让他管，我们调监控。」 「靠！对啊能查监控！我怎么忘了！」江鹤自己生活的太孤立，只记得警察忘了物业，感嘆一番后立刻赶到物业。 原野几人是生面孔，这件事要业主江鹤出马，江鹤用家里的猫丢了做藉口，许诺递了盒烟，直接调取出来江鹤单元楼下半个月里的监控录像。 看完监控几人出来，许诺摆弄着在楼下小超市买烟赠送的打火机问原野，「烟钱可以报吧？」问句，但大有一副不给我报就打火点了你家房子的架势。 「报销的事你得找石哥。」 「石哥说了你是项目负责人，我们都要听你的安排。」很明显是充当保镖打手被石开悟放来的张凡接到许诺的眼神后也点了点头。 就十个人不到的小救助站还整出项目负责人来了。原野关上江鹤家的防盗门，「行，报，记帐，回去让石哥给你报了。」 这次查监控很有收穫，江鹤记得自己看见垃圾桶里有东西的日期，重点看了日期前来扔过垃圾的人，把有嫌疑的人锁定在四个扔了黑色大垃圾袋的人身上，其中两名在江鹤所住的单元，一名从另一个监控角度能看见是隔壁单元楼的住户，而最后一个不能确定是哪里的住户。 第147页 四人里有一个壮年男子，一个年龄大概在十四五的小孩儿，剩下两人都是短髮，穿着宽松随意，身材相似又低着头，只知道是青年人，不能确定是男是女。 进度卡住，江鹤手机里录下来的监控画面已经播放完毕，「人有点多啊，我们接下来要挨家挨户查吗？」 二十多层楼，四十多住户，一层一层查可要查到什么时候。 江鹤化身正义使者，直想下一秒就找到真兇直冲到他家里去解决掉这个困扰了他这么久的事，反观原野就不那么积极。 「当然不是。」原野在手机上挑选三人晚上要住的酒店，边划着名屏幕边回答，「不查，等。」 「上次扔尸体就在前天，按照之前的频率看，他这两天要找合适的猫续上。」 「那我们不快点行动，他不就抓到合适的流浪猫，要有下一只受害者了吗？」 「不用他费心思找，我们给他合适的。」原野选了半天，价钱没一个合适的，他的钱都还顾九了，手上没什么经费，就算找老石头报销他现在也没钱垫着。 「云鹤。」 「啊？什么合适的？」 「我们仨今天能在你这儿住吗？」 「住住住，随便住。不是，你倒是先说明白了，究竟给了什么合适的啊！」 第81章 江鹤这里地方不小，三个房间，一间改成了工作室，剩下两间都可以住人，沙发放倒也能住两个。江鹤对原野他们还比较信任，人是他找来的，他帮着解决住宿问题也是应该，没多犹豫就直接同意了他们住在这里。 江鹤点完头还想再问，许诺打开带来的笔记本，调出一个画面，江鹤凑过来看。画面里是一片灌木丛，是从低处向上看的角度，和平时的视角差别太大，江鹤多看了几眼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小区楼下。 许诺又打开了一个，还是从下向上的角度，不过地点换了一处，画面中能看到一角墨绿色的垃圾桶。 「这是楼下？」 画面都点开后，许诺看了眼电子地图，两个画面的实时位置都在他们这栋楼的附近，放心了一部分，朝江鹤眨了下眼，「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江鹤凑近来看画面，还没等他看出有什么特别，突然间镜头快速移动，画面一阵天旋地转。江鹤楞了下，多年看视频的经验很快反应过来他现在看的是猫的第一视角。 「你们把镜头绑在猫身上？」 「放心，就这么大的针孔摄像头，藏得很隐蔽。」许诺手指捏在一起比了个手势给他。 「可是，可那是猫！」猫能听人话？难道就不怕被逮住之前带着摄像头跑了吗？ 许诺耸了下肩，向原野看一眼。原野身上发生了太多关于猫的不可能的事情。 让猫来帮忙是原野提出来的，他想了一晚上，最和他心意的解决方法是像以前一样，用猫的身份找到虐猫的人，救出来被抓起来的猫，再找机会吓那人一顿，让他再也不敢有虐猫的想法。但他现在没办法再变回猫影响，但他可以训练别的猫去。 救助站的人都不想站子里的猫来冒险，和江鹤的想法一样，猫又不是人，怎么能听懂人话，只会沟通哪个都是问题，更别说什么潜伏着当卧底，怕是一放出去就撒丫子跑没影了。 众人想要劝，原野直接在救助站做了试验，找来他记忆里学习最好，最机灵的几只猫。不管是找出藏起来的钥匙扣，还是从一众饮料瓶中找到指定的一个，几只猫都在原野的指挥下出色完成。 一连串的小任务全都完美达成，众人看着这个结果说不出来话，最后只能同意原野选出来表现最出色的两只猫带着来了这里，带上许诺托人找来的针孔摄像头，进入园区后悄悄下车潜到了指定位置，现在正在小区里隐蔽的角落等着愿者上钩。 江鹤家两手环抱那么粗的大胖橘跳上沙发，挨个闻了闻家里新来的三个人，又在桌子上闻了闻，发现没有好吃的后又回去睡觉了。 「懒猫，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指望不上你！」 大胖橘尾巴左右甩鄙视他，你这只两脚兽自己不也是好吃懒做。 白天什么都没发生，重头戏应该在晚上，几人轮番盯监控，其余人趁机补足休息时间，为晚上可能的变故做准备。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原野装成餵流浪猫的好心人，到楼下给两只猫餵猫粮，趁机换下藏着的摄像头电池。 在小区里看见猫，路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原野蹲下来餵猫后也有人停下来围着他看，原野一边餵猫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 「这两只猫是你养的吗？小伙子？」问话的是个穿着红色的老婆婆，老婆婆刚买菜回来，手里提着菜。 「不是，这两只是流浪猫，没人养，我看着挺可怜的，就把家里剩下来的猫粮拿来给他们餵点。」 原野挑出来执行任务的两只猫都很瘦弱，在救助站里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不爱吃饭，这一下午接触新的领地更是撒欢地钻来钻去，沾了满身地灰土，身上脏的原野换个电池就一手黑，说是流浪猫丝毫不会有人怀疑。 「是流浪猫啊，小伙子你真有爱心。」老婆婆笑呵呵的夸，从一边绕到了另一边，「小伙子你家在哪儿住啊，是咱们小区里的吗？」 「就在上面住。」原野随手向后面指了指，「下楼拿快递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它们。」 第148页 老婆婆跟着向后看了看，原野手指的方向有三栋楼，没办法确定是哪一栋。一直围观的人除了老婆婆还有两个，一个背着包的年轻女生，还有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几人随便的聊了聊天。 「婆婆你也喜欢猫？你家里养猫吗？」原野把话题引到一开始的老婆婆身上。 「我呀，我家养呢，家里这些年一直在养。我有个上初中的小孙子，每天都要跟猫亲，对猫那个爱呦！」老婆婆似乎拎不动了，把菜放地上换了下手，手指抽回来摸索了下，「这两只猫不怕人，还挺懂事。」 来之前原野就给猫安排过任务，现在一边在餵猫一边还状似逗猫地教它们怎么做，两只猫在人们的围观下安安稳稳地吃着食物，没表现出来明显的害怕或者兇横。 「嗯，这两只性格都很好，不挠人。」原野说着撸了把毛，沾了一手的灰土。 「真好真好，难得在外流浪还有这么好的性格，看来是遇到好人了。」大爷开口。 「可不是么，我看看要是好，回头抱回去给我家乖乖做伴。」 他们聊天的时间长了些，许诺在楼上一直没等到人，下来找他。 「怎么还没回去？」 楼上的窗户看不见原野所处的位置，虽然镜头里能看到情况，但听不见声音，许诺怕他被人缠住影响行动。 「和邻居们说了会儿话，正要回去呢。」 猫粮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原野看了下摄像头的位置，许诺点了点头。 「婆婆，你家住哪儿啊？我送您一段。」原野站起来笑着问老婆婆。 「不用，不用，我这腿脚好着呢，你对象都来找你回家了，你快回去吧！」 老婆婆一再推拒下，原野没再坚持，和许诺回到楼上，走之前向一直藏在暗处的张凡递去眼神，过了会儿张凡回到江鹤家里和他们汇合。 原野看向张凡，等着他开口。 「13号楼，9层。」 他们是8号楼，按照分布，13号楼是他们斜后方第二栋楼。 「什么13号楼？」许诺看看张凡，又看看原野，「那个老婆婆？你们觉得她有问题？」 「我总感觉她身上有些违和感，你有没有看塔提着袋子的那只手，手指上有被猫抓过的痕迹。」 「可能就是被家里的猫抓了？她不是说她家里也养猫吗。」许诺问道，一直没下楼的江鹤在旁边很想讨论但是插不上嘴。 「也有可能，但她看向猫的眼神，让我觉得不像是她说的那么喜爱。」 许诺没感觉到那么多，她这一趟出来最大的感觉就是自己拿着运营的工资出差，结果干的却是探案的活。回去得让石哥给点补偿。 「如果是她，那省去很多时间，如果不是，那我向她道歉，我们再逐一排查剩下的这几人。」原野指着从监控室拍回来的图片说。 张凡在外围看情况看的更清楚些，也觉得老太婆有些不对劲，对原野的话认可点头。 让一个退伍的军人查一件猫的事或许有些大材小用，但现在无疑张凡是最适合的人选。 哦不对，还有一个更适合的在办公室里坐着呢。原野思绪自动转弯，转到不在场的某人身上。原野无端想起来的车上许诺说的话，点开聊天软体看了眼信息界面。 聊天框里上面的对话还停留在晚饭吃什么上，二十多个小时没有新的内容，原野上下划了划又把界面关上。 还说什么关心他，都是假的，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问问情况。 下午几人已经睡的很足了，全都穿戴整齐时刻准备着，而监控里的画面在夜幕降临行人渐少的九点过后，终于发生了变化。 此时两只猫的位置离下午不远，一只还在灌木丛里无聊的甩尾巴，另一只则按原野的嘱咐走进来一个小区监控覆盖不到的拐角。 针孔摄像头的夜视能力很差，拐角这里距离路灯也远，许诺只能凑到屏幕近处看。 镜头视角对着猫的斜前方，黑暗中隐约有个晃动的身影一点点走近。逐渐走近变大的身影突然小了一大半，许诺细看才发现是那身影蹲了下来，推过一个装着东西的小盆。 就算看不清，许诺也能猜出来那里面装着的是给猫吃的食物。 「有动静了！小原！凡哥！在3号点，有人来餵猫！」 原野站在窗口旁，听见声音立刻走了过来，没被叫到的江鹤比他还快，第一个沖了过来，嘴里嚷嚷，「哪呢哪呢？哪个是？」 「你小声点，别把人吓到！」 江鹤瞬间不敢大声说话，随后反应过来，没敢瞪训他的许诺，只是往旁边蹭了蹭给原野让开位置，「我说话他们又听不见。」 「安静，关键时刻！」 画面里始终是一团黑影看不清楚，不知道是猫还是对方又走了几步，黑影变得更大了，那只猫克制住转身就跑的欲望，对人类没有戒心地停在原地。 第82章 抓猫的人必然起着将猫带回去虐待的心，根据江鹤的描述，每次发现猫尸体都要隔好几天，所以他断然不会直接在食物里下毒药将猫毒死，最多是用点迷晕的药，让猫昏睡使不上力气。 原野想到了这点，提前嘱咐过两只猫，如果有人来餵吃的不要跑，挑边角少吃几口装装样子。 原野让它们被抓后不要大力挣扎，不要怕，他会去救它们。 第149页 也是因着对金瞳的信任，在感知到原野身上有着金瞳一样的气味时把这份信任等价到原野的身上，这时的土豆真的记住了原野的嘱咐，认真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当黑影推过来食物的时候，土豆左右看看，看见了远远躲在拐角另一边灌木丛下的麻薯——另一只猫。麻薯身上的摄像头黑熘熘的像个小芝麻，土豆在黑暗中放大瞳孔，勉强看见那粒芝麻，心里稳了下来。 土豆很聪明，原野挑它来也是因为它是一群猫里最会演戏的。此时土豆没有立刻就吃，而是向后撤了半步，冲着黑影小声喵喵两句，再慢慢犹豫着低头分辨食物的味道，如此两个回合才将脑袋埋到小盆里，小口小口吃起来。 如果猫界有电影，给土豆颁一个影帝奖绝不为过。而这场电影观众里，最入神的一个，就是在显示屏前屏着唿吸的江鹤了。 江鹤一颗心提着迟迟没能放下，又担心猫被抓住出什么事，又担心土豆撒丫子跑了让他们的计划失败，土豆这要吃又不吃地可把他拉扯住了。 「真的要用猫做诱饵吗？」 「这猫不会完不成任务吧？」 许诺嫌他吵，把他向旁边拉了一把，「嘘——安静！」 受限于第一视角镜头的位置和清晰度，他们主要从麻薯的镜头里进行的观察。麻薯距离土豆不算近，躲在灌木丛下一动不动。它胆子没土豆大，知道土豆那边有人，心脏跳的飞快不敢再靠近了。 那个黑影是有些耐心的，可能是觉得猫跑不出去了，没着急动作，而是等猫吃下几口食物，反应慢慢迟钝，舔食的动作明显慢下来后，才迅速从身侧掏出个什么，接着身体前倾把猫套了进去。 黑影用身体把猫挡在了角落，看不到用的什么，也看不到动作，但能猜测出来是用袋子一类的物品套住了土豆。 「土豆看来已经被抓住了，应该是没受伤？」土豆的视角旋转七百二十度后很快稳定了下来，许诺分析道。 「对，肯定是没受伤。」江鹤点头，「这个人出手的动作有点快啊，不像是老太婆，原野你是不是猜错了？」 「诶？原野呢？」 江鹤扭头想找原野求证，结果转头没看见人，张凡也不见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他和许诺。 「别找了，早就走了。」许诺掏出电话来在群内拨通电话放在一边，「就在你犯蠢的时候，已经下楼了。」 「……我什么时候犯蠢了？你才蠢。」不知怎么，许诺一对江鹤说话就分毫不留情面，江鹤看她非常不顺眼，憋了气正要和她理论，土豆本来稳定成黑色的屏幕突然有了变化。 「先别吵，看镜头。」 土豆第一视角，全黑的屏幕上有几道橘红色，并不显眼的光从画面的右上方透进来，能明显看出事隔着什么而一缕缕的，狠狠晃了一下后，有规律地上下左右晃起来。 从麻薯视角能看到，是那人站起来了，从背后看不到，装着猫的袋子被他藏在了身前的位置。站起来后贴着小路一边，擦着路灯边缘快速离开，拐了两个弯后就消失在了麻薯的镜头里。 小区里的路灯昏暗，因为占地面积大，也为了省钱，他们这里的路灯晚上只能勉强将东西照出点轮廓来，有时候夜晚的月亮都能比它照的清楚。 「土豆已经被带走了！装着它的大概率是红色的袋子，布袋，那人拿在身前。抓猫人似乎不高，穿着红棕色的运动鞋，怀疑是上年纪的人或者是小孩，不太像是女性。」 许诺眼睛都快贴在显示屏上了，从模煳的画面里分析出信息后立刻通过电话告诉给另一头的原野张凡他们，处理信息的能力超强，清晰程度都能赶上专门做这方面工作的警察侦探。 原野两人此时已经到了楼下，他们没有提前在楼下等待，一来引人注意，二来担心打草惊蛇。而现在赶过去时间就紧张了，张凡速度快一些，原野让他从大路先去，自己随后。 这个时间小区里人不算多，但也不能称之为少。偶尔有一些刚下班，或是在外面玩累了回家的，再或者是出来夜跑、遛狗的。原野扫了一圈儿，突然看到有人从绿化带里穿小路，向前的脚步慢了下来，回忆两秒，想起下午看过的小路。 原野停下来，左右找了找方向，当即拐了回去，找到一条隐藏在灌木丛之中，被行人走出来的小路，抄小路赶了过去。 而另一边麻薯的镜头迟迟没有变化。那身影走的很快，没几步就从视线中消失了，一边是规律晃动的黑色屏幕，许诺只能指望麻薯这个镜头能给点有用的信息。 麻薯还有些害怕。原野给它们布置的任务里没有此时应该怎么做，它在灌木丛里匍匐着站起来后往着身影离开的方向呆楞着，爪子抬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别愣着了！快追上去啊！」许诺恨铁不成钢地催，甚至恨不得自己钻进屏幕里跟上去。 「哼哼，也不中用了吧！」江鹤纯是想气许诺，嘴先脑子一步把话说了出来。 「说什么风凉话！你行你上啊！」 许诺和江鹤两人差点吵起来，好在麻薯在他们吵起来前做出了决定。 找到朋友，和朋友在一起的想法战胜了要面对邪恶人类的恐惧，也是因为一只猫孤独地在陌生地方也挺让猫害怕的，麻薯匍匐着在灌木丛中钻了出来，顺着还没消散的气味小碎步追了上去。 第150页 原野抄小路走的很快，比张凡还早的到了土豆被抓的受害地，但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原野来不及等张凡从大路赶过来，远远招唿了他一下，顺着前面的路快步向前。 他一边走一边找，但迟迟看不到人，不免焦急了起来。 是不是他走错了？那人在前面吗？不会已经回家了吧？如果不能在那人进入楼门前找到他，那他们就很难再去定位到虐猫人的住处了。 原野正皱眉思索，耳机里突然响起许诺的声音。 「麻薯追上他了！正拦着他不让他往前走。那人好像对麻薯也有想法，你们快去找他！」 「在哪儿？周围有没有标志物？」 「画面又低又暗，看不清！」 绑在猫身上的镜头就算是放在头顶，画面也是贴着地面的。在麻薯的镜头里，他们只能看见那人的下半身，应证了许诺之前看到的，的确是双红棕色的鞋，裤子是深灰色的，但再详细就看不出什么了。 这可不好弄，不知道位置要怎么找。 原野凝神要学高人听声辩位，那边麻薯的镜头里一阵旋转摇晃。 那人熟悉小区内部的布局，走路速度还不慢，专挑没人的小路，蹭在路灯边上，没一会儿就走出好远，麻薯从小碎步追成全力奔跑的大步，用了两分多钟才又把那人关进镜头里。 麻薯身上没安剎车，跑的太快直接到了那人前面才停下，横在他前路上拦他。那人看有猫来自投罗网，乐了，停下来要把麻薯也一起带走。 此时一人一猫正在周旋，麻薯在救助站可是以弹跳力强着称的，躲闪起来并不费劲，就是难为了守在镜头前找线索的许诺和江鹤。 「转的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啊。」江鹤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突然看见了什么，「等一下！刚刚我看见，看见了雕像！在小广场那里！」 「小广场？」原野在脑中回忆地图，很快确定了方向。 许诺讶异地看了眼江鹤，「厉害，你可以啊！」 「那当然。」江鹤被夸反而不好意思了，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红了两分的耳根。 他们的位置在园区的东边，这边带着雕像的小广场只有两个，而用几分钟能赶到的就只有一个。有了具体的地标就好找了很多，原野带着张凡火速赶过去，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在雕像另一侧的那道身影。 那□□脚没把猫制服，一手伸进胸前的红色手提袋，打算再用下了药的食物药倒麻薯。 他没注意到原野两个人，再次拿出塑料小盆，从唇缝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小东西，别跑了你就跟我走吧！」 原野向张凡示意了下，张凡退后半步隐藏自己，掏出手机来，回忆许诺的教学稍显滞涩地按到录像上。 「你在干什么？」 听到身影，那人一手按向红色的袋口看向原野。他身高比原野低上五六厘米，带着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写满警惕。 除了警惕还有些慌乱。 年纪不大，是个学生。原野得出结论。 「你在干什么？」原野向前走两步，又问了一句。 「你眼睛瞎吗？这蠢东西在咬我！」先一句是这人冲着猫小声说的，这一句话原野才真正听清。这人声音粗粝难听，像是在变声器，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它？它分明离你很远。」 看到原野来了后，麻薯放了一半的心，退到几米外警戒着，男生看到后啧了一声，背地里瞪了眼麻薯。 虽然原野不是魁梧的身材，但他身高在，也是个成年人，男生不敢和他起冲突，何况袋子里还装着只药倒了的猫，见第二只抓不到了，随便应付了句看错了，转身就要走。 「等等。」原野叫住他，「你捂着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第83章 那小孩没回答原野的问题，往后挪了一步，看向他的眼神称不上善意。麻薯退到外围后绕着到了它信任的原野身边，焦急地沖他喵喵。 「土豆！土豆在他那里！土豆被抓住了！」 麻薯和原野喵喵着讲事情经过，看着没办法遮掩猫认识他这件事，原野索性半蹲下来和它对话。 原野顺毛摸它，眼睛没离开对面，用余光锁着那小孩，「麻薯，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为什么只有你自己，你哥哥呢？」 抓猫的人抱着袋子的右手收紧，确认袋子里的猫没有剧烈反应后，慌乱才放心一些，表情兇狠。「这只破猫你养的？」 「你可要把你的破猫看住了！要不然死在哪儿可没人知道！」 少年人的兇狠是表面，原野看穿他的色厉内荏，冷哼一声，「你这样的人少一点，我的猫就不会死了。」 抓猫人心里像打鼓，不知道原野是不是发现了袋子里的猫。原野只有一个人，他不怕原野，但见着远处有人影要过来，也不想和原野再多纠缠，没理会原野的嘲讽，瞪了他一眼后选择迅速离开。 原野没拦他，不远不近跟着他。抓猫人在园区里绕来绕去转了二十分钟，确定自己看不见原野了，才小心翼翼地摸回到自己居住的楼门前。在单元门砰一声关闭前，藏在暗处的张凡闪身挤了进来，还和那人道了声谢。 抓猫人虽然有几分反追踪的意识，但在张凡这样经过训练的人面前完全就是小儿科，一通左拐右拐地非但没把人甩掉，反而让自己的行踪更加明显。张凡借着抓猫人没见过他，和他坐了一趟电梯，在楼梯间确认那人居住的楼层房间号。 第151页 「他住在十一层。」 抓猫人在九层就下了电梯，张凡多坐一层，在十楼的楼梯间外等着，果然看见他从楼梯爬到十一层。 「1103，东边的那一户，家里还有其他人。」 原野站在楼下绿化带旁边，用方法手机的镜头向上看。他拿的是顾九买给他的，据说是什么最新一款的拍照手机，放大到十一层清晰的像是眼前一样。 「东边的窗户亮了。」 夜晚人回家后很可能会开启原先关着的灯，开灯的亮度在黑暗中非常显眼，原野立刻锁定了抓猫人居住的房间位置。 张凡确认了抓猫人的住处，下来找原野汇合，麻薯看他没把土豆带回来，以为他们不要土豆了，从地上蹦起来去抓原野的衣服，朝原野讨要说法。 原野把它从地上抱在怀里，向它保证肯定会把土豆带回来。 这个问题江鹤也不解过，在他们只是跟着那人到住处，任由他把土豆装在袋子里带回家的时候。 「拦住，管他要猫……唉？怎么把那个坏蛋放回去了？」 「不然？你要怎么样？」 「把猫带回来啊！我们的那只，叫土豆的猫！」 「只把猫带回来有什么用。」和原野张凡通话的话筒还处于关闭状态，土豆的镜头前布袋子没被打开，许诺分了一半的视线看向江鹤。 「如果只是把猫带回来，那完成不了我们的目的，我们也不需要做这么多准备了。何况如果刚刚把那人强行拦住，让他把猫交出来，他会记恨上我们。」 「让他去恨！也好过什么都不干看着土豆被带走！他可是个虐猫的，难道你们忍心让你们的猫被打被虐待，最后成一具冰冷冷的尸体？」江鹤想到垃圾桶里捡到的猫尸，想到那些猫生前可能遭遇的事情要再发生一遍，情绪不免激动起来。 「我当然不想。但要是想让他受到制裁，让他不敢再给其他的猫咪带来苦难，这次我们就需要足够多的，能够把他送上舆论浪潮上的证据。」 这很像着名的铁轨问题，一个是自己熟悉的猫的安全，一个是未来可能不受迫害的更多，天平的两端放着不同的砝码。橘猫在房间里打着滚，江鹤说不出话来，他反驳不了，但现在这样做的确是更正确的。 「我们的目的最开始就是要制止他。让土豆帮我们收集到证据，我们才更有可能借网络达成目的。」 江鹤不敢细想土豆会怎么样，会不会被打会不会疼，会不会留下病根，会不会死掉，他更不敢想当在镜头外看到那样的场景时他该怎么办。 期望他们能阻止这些，能既得到证据，又把完好的土豆带回来。 这时候侥倖的一点竟然是许诺「廉价」的摄像头没有录音的功能。 「有画面了！」 土豆镜头前一直罩着的红色布袋被揭开，露出了房间里不太明亮的灯光，画面晃了晃，从袋口能看见半个臂膀。 江鹤的心提了起来。摄像头藏得并不算巧妙，在脑袋上靠后得位置，用耳边的长毛遮掩着，只要贴近看，或者手摸到那里，就肯定会被发现。 许诺无意识地咬起嘴唇，在心里默念千万别发现摄像头。 那人手上带着皮质手套，伸进来看也没看，一把抓住土豆，也不管抓到的是哪里，拽出来胡乱塞进提前打开的铁笼子里，动作粗暴，看得许诺两人直揪心。 不过好在没注意到摄像头。 许诺去观察土豆所处的环境，江鹤则把注意全放在了抓猫人上，眯着眼睛仔细看，不敢错过一丝的细节。 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个人，那人正在面向镜头外和另一个人说话，几句话的功夫，两人调换了位置，另一个人走到了镜头内，正好能看到她的下半张脸。 「刘……刘铁？」江鹤尝试跟着画面里的嘴型。 「什么？」 「我会点唇语，这个人应该在叫抓猫人的名字，叫刘铁。」 许诺惊讶江鹤还会这个，但现在没时间表现什么惊讶，让他赶紧接着读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只抓回了一只猫？」 …… 「你要现在去？太晚了，邻居都睡觉了。」 …… 「好好好，奶奶错了，你开心最重要，早点休息。」 江鹤说完迟疑了一下，那人已经走出了镜头，「这个人是你们下午遇到的老太婆？」 「画面不全，但看着很像。」 「啊，原野有点本事。」 蓝牙耳机里静默的时间太长了，原野安抚完麻薯，张凡没事情在树林拍死八只蚊子后，原野问许诺，「你们那边怎么样？楼里还正常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许诺这时才想起话筒还关着呢，忙打开把江鹤的发现告诉他。 「果然是那个老婆婆。」原野打开手机，看着下午离开时偷偷拍下来的照片，老婆婆笑呵呵地边走边和邻居打招唿。 「多亏有江鹤。告诉他刘铁这个名字不要说出去，只有咱们几个知道。」 「放心，他没处去说。」 「刘铁把笼子拿走了，现在到了一个仓库里，墙上挂着很多……很多工具……他离开了，现在仓库里没人。」 「好，我和张哥在这里守着，你看那边的画面，有危险叫我，我们立刻上去敲门。」 仓库是个不大的小房间，没有灯，只能借着敞开的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和客厅共用一盏。门没关，刘铁匆匆离开，似乎随时会再次进来。 第152页 「他是不是把猫放在这儿就去睡觉了？今天晚上不会有动作吧？」江鹤舔了下干的粘在一起的嘴唇，心跳悄悄加快。 许诺皱眉，「有可能，但摄像头的电量坚持不了太久。」 「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快点砍吧！是死是活给个结果！」 刘铁没一会儿还是回来了，进门后点了灯，照亮整个空间。许诺他们能看见仓库里除了墙壁上挂着的，种类齐全的五金工具，整个房间包括门后都贴着黑色的隔音棉。 墙角立着个满是划痕的简易课桌，课桌上铅笔钢笔、剪刀镊子、塑料瓶打火机等等用过的工具随意摆放着，细看还能看到它们上面代表使用过的红黑色或是褐色的痕迹。 刘铁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个沾着斑驳血迹的布条，晃了两下，走近笼子，蹲下来平视土豆，土豆倔强地仰起脑袋。 「要不是那个人坏我好事，你兄弟就来陪你了，今天晚上可能也轮不上你。」 「只能怪你不走运了。」说罢，刘铁再次伸手把猫抓了出来丢在地上，掰开土豆的嘴，把布条团成团硬塞进猫嘴里。 房间里灯光昏暗，土豆黑棕色的毛和摄像头颜色很像，刘铁没留意这个小东西，从地上拽来个绳子从嘴的位置绕一圈儿，用力打了个结，把布团死死固定住。 猫躺在地上就是只待宰的羔羊，他透着猫好像看到了其他人，脸上露出狞笑，走到工具桌前如同挑选享受美味的餐具一样挑选着工具。 「可以了吗？」江鹤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扔到了冷水里，刘铁那些动作好像是在对他的猫，不，是在对他做的。 「可以了吗？还要什么证据？这不都是证据吗？」 许诺眼眶红了，她让自己稳住，先把情况同步给此时守在楼下的原野他们，原野一秒都没有犹豫，起身带着张凡乘上了上行的电梯。 1103门口，原野表情凝重按下门铃。门内无人应答，原野又按了一遍，门铃声隔着门板空旷的在响。 「您好。我查了监控后发现，我的猫被你带走了，现在它是不是在里面？」 第84章 现在已经是夜里，时钟接近十一点。楼道内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原野话说完一片寂静，房间内本来有着的细微脚步声也不见了。 原野再次按下门铃，门铃声空荡荡响着，等门铃声停下来后，原野再次开口，「现在时间不早，我也是找猫心切才来打扰。你只要把猫还我，我立刻离开。」 轻微细碎的脚步声仿佛贴着地面，一点点到门口，似乎贴着猫眼在观察外面，原野看向那圆形的孔洞。原野早提前让张凡站在猫眼看不见的位置，现在里面的人只能看到原野自己。 「我家里没有猫，你找错了。」说话的是那老婆婆，她刻意压着声音，在夜晚的环境下听上去竟有些可怖，「你走吧，别打扰我们睡觉。」 原野听出了是她，眼睛微微眯起来，周身的气压低到可怕，「阿姨，你可要对你的话负责，在来敲门之前我找物业看过监控，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我的猫就在1103。」 「如果你坚持不把猫还给我，那我只能联繫警察了。」 原野话说到这分上，气氛凝重了很多，但老太婆躲在门后还是只会说没有，含煳不清地说着车轮话。 软的行不通，那只能来点硬的了。 老太婆的眼睛没离开过猫眼，她看见外面那个小伙子不再说话理论，拿出手机来点了个报警电话就要打，吓得她赶忙出声。 「别打！别报警！」 平淡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本能地不想和警察扯上关系，老太婆急着开门阻止原野，防盗门咔哒一声打开个缝后，又被大力关上了。老太婆身后出现了刘铁的声音。「我告诉过你不要开门，」 原野抬眼看了下猫眼，手上作势要按下的电话没拨出去，耳机里响起许诺的声音。许诺把门后发生的事同步给了他，刘铁在仓库里挑工具挑了好一会儿，从剪子钳子锤子一类拿出来个沾着黑红黑蓝色斑块的钢笔，比划着名要在土豆身上「创作。」 「还好你们到了，把他引了出去。」 刘铁从猫眼向外看，和原野对上视线，刘铁看清是他更加厌恶，「是你？你要干什么？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一个以虐杀生灵为乐的人在和他谈法律。原野只觉得好笑，知道猫还安全着，用余光看见张凡已经在举着手机录像了，于是暂且把报警往后放了放。 「果然，我在广场上看见的就是你，当时包里放的就是我的猫吧？」 「什么猫不猫的，我听不懂！」刘铁意识到原野没看见他，闭口否认。 「那你知不知道，偷盗别人的财物也是犯法的？」 「别扯这个，一只猫能值几个钱？」 「哦？那你是承认猫被你偷走，藏在你家里了是吗？」 「没有！我没偷！」刘铁紧张之下激动地喊了起来，「你在骗我话是吧？我告诉你！我家里什么猫都没有！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要报警你就去报啊！看警察理不理你！」 刘铁躲在门后叫喊，他们中间的铁门没动静，但旁边的门倒是砰的一声打开了，邻居开门站出来半个身子呵斥道，「吵吵吵，吵什么啊！大晚上的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这是在扰民知不知道！」 第153页 「我告诉你事情严重了我可以去告你们！」 原野看向邻居，「巧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用不用我带你的一起。」 「1103户偷了我的猫拒不归还，矢口否认，现在我怀疑他已经把猫弄死了，正要打电话报警呢。」 可能是因为和顾九相处久了，原野说起话来和他有几分的相似。一样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撸起袖子上了，不是动手就是已经争吵起来，哪会像现在这样不急不徐地回应。 原野的话像一方镇纸一样把邻居烧起来的怒火镇了下去，推门出来的男主人小心扫了眼他身后的张凡，视线在张凡隆起的臂膀上停顿，音量明显低了好几分。 「就因为一只破猫？那玩意儿死了又能怎么地，外面流浪的一大堆，死的多了。」 邻居还想再叨咕几句，张凡眼神递过来，立刻把没说的话吞了回去。 原野没管他，继续和刘铁对话。刘铁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词，一会儿说侵犯了他的隐私，一会儿说打扰了他的生活，但就是不肯开门来说，也不承认自己偷了原野的猫。 没办法了。原野再次点开拨号键盘。 他要把土豆带出来，目前拍摄的画面就够了，他不想用土豆的生命去换血淋淋的镜头。 不过这个时间打电话……原野手指轻划了一下，随后立刻按下拨号键，谁都没看见他把号码换成了另一个。 电话在两声铃响后被接通，原野把音量调小贴在耳朵边上。 「餵？有事情找我？」 「警察同志你好，我要向你报案，有人偷了我的猫，我来找他要他拒绝还给我，他很可能已经把猫给杀了。」 顾九听他说完，被他一本正经演戏的语气引得笑了下，顺着他说，「你先不要着急，你说的情况我们会查实受理，现在你在他家门前？」 「嗯，好，我现在就在他家门前，他不出来……不行，不能等到明天，明天再来我看到的肯定就是猫的尸体了。」 演员自己加了一段戏，顾九笑着听完，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打开免提，我试试让他开门。」 刘铁嘴上强硬，但看原野真的打了电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耳朵贴在门上恨不得从门上穿出去到外面去听原野到底在说什么。 原野把手机移开，放到距防盗门近的位置，「警察要和你说话。」 找的确是原野找来的，但警察却是真警察。 免提被打开，顾九立刻换了语气说话，劝说刘铁把猫还给原野。他在局里代过接线员的班，也跟队出过任务，虽说现在是文职的岗位，但处理这些事还是很有经验的。 「听着真像是警察诶。」还没关门的吃瓜邻居发出评价，「我之前听过别人报警，就是这么个流程，是这么说的。」 就连刘铁的奶奶也劝，「真是警察，咱就把猫还他吧。」 「骗子！」刘铁信了一大半，但他坚持不开门，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嚷嚷，「什么警察！就是他找来的骗子！学警察说话就以为能骗过我？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这样固执让原野慌了下，指腹在手机壳上摩擦。猫在刘铁的房间里，如果他执意不开门，更甚是生气把土豆怎么样了，那就算原野带着多少人在门口守着也没有办法。 「你要是有他说的那只猫，你就还他吧，早点完事儿，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一道防盗门给了刘铁莫大的勇气，知道不开门原野就拿他没办法，咬定了没有。邻居家里的女主人穿着拖鞋出来，显然是被从睡梦里吵醒，她丈夫拦着她没让她穿着睡衣到走廊，用自己大半个身子把老婆挡住，才让她在安全的地方从缝隙里看。 男主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女邻居边听边打着哈气，打完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猫？你说旁边那户偷猫？」 「怪不得，我说经常从隔壁听到的又尖又细的声音是什么，我还以为是我精神出了问题，怪瘆得慌的，那声音可惨了，他把猫都弄死了？」 「你是不是没睡醒，走走走回去睡觉去。他几个走了倒是走了，咱还要在这儿住呢。」男主人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没等她全说完，赶紧将人往回推，自己回身关上门，「我对象没睡醒，我们回去了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邻居怕住自己隔壁的疯子记恨上他们，选择明哲保身。不过幸运的是女主人的声音并不大，只足够让走廊上的原野听到，刘铁没在意他。 顾九也听见了，不再向刘铁说话，回来找原野，「你说你觉得他已经把你的猫杀了？你什么这么觉得，把具体情节再和我说一遍。」 原野把真实情况稍加改编讲了一遍，「主要是我在外面就遇到他了，他鬼鬼祟祟的全身都包着，身上带着个鼓囊囊的包，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想带走我的另一只猫……」 「这有点严重了。」顾九说，「你把地址报给我，电话里没有作用，我到现场调节。」 这句话让刘铁着急，也让原野惊讶。从救助站到这里就要三个小时，更别说从顾九住的地方，他楞了下没反应过来。顾九这是让他在这儿等到凌晨，还是在用言语威胁刘铁？ 刘铁的确被威胁到了，他死鸭子嘴硬，甚至想沖回仓库把那坏事的猫从十一楼扔下去，被他奶奶拦下来。「别，孙儿别冲动，现在还能善了，忍一忍，就算是警察能怎么样，你什么也没干，最多把猫还回去，什么事都没有。」 第154页 「来就来！我怕什么！让警察来啊，把你这个私闯民宅的跟踪狂偷窥狂给抓起来！」 「警察同志，时间这么晚了，你过来也麻烦。」事情这么进展，原野怕顾九下不来台阶，说几句话缓和，让他别来了，自己再想办法，谁知道顾九那句话并不是简单说说威胁刘铁的。 电话里顾九的背景音有汽车转向灯闪烁的声音，「不麻烦，在原地等着，我很快就到。 第85章 顾九不是在家吗？他现在能过来？他来了？明天不上班了吗？一时间很多问题在原野心里堆在了一起，同时也生出了丝丝喜悦与甜意。 像电话里说的一样，顾九很快就来了。电梯停在11层，穿着制服的男人从电梯中大步而来，男人的身影让原野觉得无比安心。 「警察同志。」原野先打了招唿，顾九沖他点了点头，眼神扫过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张凡，停在1103的防盗门前。「就是这间？」 原野点头给顾九让开位置，顾九上前敲门，和刘铁交涉让他开门。 「我不开！谁知道你俩是不是一伙儿的，合伙骗我！」 原野被他气笑了，「你把猫交出来，我立刻就走，谁大半夜兴师动众的来骗你，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邻居也在看，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关上门之后躲在防盗门后看热闹的邻居往后缩了缩。 顾九从制服内兜里掏出证件，打开举到猫眼面前。他下班后没来得及换衣服，现在就派上了用场。「1103的住户，这是我的证件，如果你觉得它是假的，可以开门自己检验。」 证件上职位姓名写的清清楚楚，刘铁心中慌乱，眼里有着对原野的恨意。这人还真的把警察叫来了，不就是一只猫，至于吗？让他乖乖开门把猫还回去？做梦！ 「警察怎么了？我说了没有猫就是没有猫，你警察就能私闯民宅了？」 顾九板着脸，手向背后伸，「既然没有，那就开门让我进去检查一遍，我会跟外面这位先生说清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但如果你一直拒绝开门调节，警方会怀疑你与临市虐猫□□案有关，将在后续对你展开全面检查，那时候开不开门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刘铁再不爱念书，也知道跟毒品有关的不是小事情，临市那个什么□□案他知道，前几天还上了新闻的报导。 奶奶不想再等了就要开门，刘铁伸手按住，让她再等一等，转身跑回仓库抓来了猫，但没跑向门口，而是向着阳台。 「快！不好了！他要把猫从窗户扔下去！」许诺看见刘铁回来了就觉得不对，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自己把猫交出去，果然镜头掠过入户门没停下来，许诺立刻明白了他要干什么。 「快阻止他！有没有办法阻止他！十一楼啊！」 原野心跳漏了一拍，慌张去看顾九，「他，他要扔猫！」 情况紧急起来，顾九听罢立刻叫张凡下楼，从自己身上拿出工具来撬锁开门，原野改用自己手机在后面录像。 门开的时候那老太婆正在张望着阳台的方向，被进来的顾九吓得连连后退。顾九躲过他，看清房间布局向阳台飞速跑去。 刘铁正在阳台的窗户处和猫搏斗，土豆从被他抓住的时候就在挣扎，一直到他打开窗户想把猫往下送。土豆尖利的爪子伸出来死死抱住刘铁的手臂，扎透了他的衣服，深深地扎进他胳膊里。 「贱种！该死的畜生！你去死吧！」刘铁红了眼，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另一只手用力捏着猫向下拔。就在他把手臂移出去要松手的时候，顾九及时赶到，从后面抱着脖子制住刘铁，另一只手从他的手臂下接过土豆。 土豆受到惊吓，被顾九拽回来后在房间里没目的地乱跑，听见原野安抚它的声音后，循着声音找到原野，让原野抱在了怀里。 老太婆也跟了过来，看到刘铁被按在地上又急又心疼，「警察，警察同志，他还是个孩子，年纪小，就是喜欢猫想和猫玩，没犯错误，别按着他了。」 「有没有问题不是用嘴说的。」顾九等张凡上来，把制小孩儿这件事交给了他，自己去检查房间。 这是个很普通的居民楼，两室两厅，住着刘铁和奶奶两个人，走几步就能把房内看完。顾九在刘铁的房间里发现一个摆在显眼位置的玻璃瓶，瓶里装的都是一个个尖细的牙，装了半瓶，足有三四十个。 「这都是从猫身上掰下来的？」镜头跟着挪到玻璃瓶上，原野看着瓶子里的东西有些难过。 「还有狗的。」玻璃瓶里还有些稍大的牙，也有小一号的，不知是猫狗以外还有什么动物遭了毒手。 这东西被他放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每天都会欣赏几遍。再往里面是简单的生活用品，大部分都破损不堪布满生活的痕迹。 「这里就你们两个住？」原野从房间里向外转，看到了在客厅站着的老太婆。 她又想看着孙子又想跟着他们，就站在了这里。「是，我们祖孙俩一起生活。」 「唉，小时候他爸妈一直在外面打工，后面手里有点钱了，在城里买了房子把我们俩从农村接了过来，结果搬到这儿没几天——」 「你和他们说这些干什么？还嫌我不够丢人吗？」刘铁吼道，老婆婆嘆口气没再说话。 卫生间和卧室中间夹着的就是那个面积不大的仓库，顾九打开灯，乍看上去只是个存放工具的房间，但只要停下来细看，很轻易就能在墙上，在墙角，在地板上发现没被清理干净的血渍。那些工具上也有，本该是锋利的斧刃、刀刃在一次次使用后都变钝了。 第155页 原野一一拍过，留下清晰的特写，从仓库里出来后，顾九把那玻璃瓶拿到刘铁面前。 「这是什么？」 刘铁被张凡按着蹲在地上侧目而视，「是我捡的。」 「捡的？」顾九把玻璃瓶转了个圈儿，里面的牙齿撞着瓶壁哗楞地响，「那就拿回去化验。」 「是不是捡的化验完就知道了。」 「你！」刘铁没想到他这点小事还要闹到拿去化验，到底还是个孩子，心里终于慌了。「不是捡的，都是我掰的。」 「又是你掰的了？你怎么掰得？」 刘铁断断续续把自己做过的事都说了出来，从最早开始，那时他和奶奶刚搬过来，转学到城里的小学读书。因为插班生，还是在农村来的，被同学们排挤欺负，甚至有高年级的学生直接在放学路上堵他，而在那条路上，他遇到了城市里的第一只流浪猫。 「因为没有钱给他们，我被打的站不起来，那只猫看我没有吃的转身就走，多噁心啊！有食物会来亲近你，一看得不到吃的立马就走，和我那个跟大老闆跑了的妈一样贱命一条！我让它们提前去投胎是在帮它们！」 刘铁升初中那年，他爸爸为了他学校的事拼命工作，陪客户喝酒喝到酒精中毒，送到医院没救回来去世了。他妈妈葬礼都没给办，砖头跟着个大老闆跑了，唯一的一点良心就是每个月还会给他们祖孙转来点生活费维持生活。 那之后刘铁就开始不断抓流浪猫，看到那些猫叫的越惨他越开心，而被奶奶发现后非但没有阻止，还帮他在外面搜罗流浪猫，甚至一些不小心离家后迷路的宠物猫也被他们抓了回来。如果不凑巧碰到人贴寻猫启示他们就把尸体扔远一点，没碰到就在楼下随便选一个垃圾桶扔进去。 原野的镜头将这些都记录了下来，房内的空气变得沉重，从夜的深处能听见他的嘆息。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这些可怜，不是能为非行兇的理由。 「我的事我都说了，我和毒品没关系，你还要把我抓回去吗？」 「不抓。抓你浪费警力。不过这个证据我收走了。」顾九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只有弱者才会欺负弱小，强者会选择挑战自我。」 张凡在他讲话的时候就放开了制住人的手，抱着臂站在一边，原野还要抱土豆，就把摄像的活儿给他了。 「虽然过去不能改变，但未来可以。」这句话是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原野想也没想就说出口，「是做弱者还是做强者，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夜很深了。钟錶将夜晚分成了两部分，过了十二点，就是向着光明的一半。 「时间晚了，我带他们离开，你们早点休息。」 顾九记下刘铁家里的电话，三人从他家里离开，走出来坐电梯下去，顾九要和原野说话，一转头看到还被他抱在怀里的猫半个身子侧转过来，前爪搭在原野的手臂上，迷迷煳煳地睡着了，还打着小唿噜。 「它睡得很美啊。」顾九凉凉地说，尤其在发现那只猫是只公猫后，表情更奇怪了。 「给它累着了。」原野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笑着用手指摆弄它搭在胳膊上的小猫爪。顾九脸一黑，把猫从他怀里抓了出来扔给张凡。 「干什么啊？」原野刚还想着说两句话感谢他，被他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顾九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了个话题问道：「今晚住在哪里？酒店定的哪一家？」 「呃，我们没定酒店，要去江鹤家里住。就是那个叫我们来的网友。」 电梯在一楼停下，原野出了电梯就要接着向前，被顾九拽到了墙边，「我呢？」 两人挨得很近，头顶暖黄色的灯直照下来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原野眼睛快速眨了眨，这灯怎么还带温度的，是不是烧坏了？ 「我呢？我住哪儿？」 「住江——酒店？」原野感觉自己喉咙有点干涩，那边张凡根本没有等他们的意思，走的看不到背影了。 「我陪你去住酒店，可以吧？」 「嗯。」 第86章 原野低着头向前走，视线时不时瞟向前面那人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小腿。因为制服的包裹，那腿更显得笔直了。 手机屏幕被他无意识中不知道划到了什么页面，胸腔里一颗心如擂鼓般咚咚咚地扰着他。从楼梯间开始加速，到现在还没缓和下来。 真是不争气。原野在心里暗骂自己，脚步越走越慢，渐渐的和顾九拉出一个人的距离。 在原野走神之际，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侧身等他，原野没剎住车撞进他怀里。 顾九伸手接住他，原野鼻尖结实地撞在顾九胸口，酸疼的感觉让他眼里泛出些许泪花。 「到，到了？」原野问，他退后半步声音带着委屈的鼻音。 顾九手环在他后腰的位置，没让原野退太远，「我很可怕？」 「不啊。」 「那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顾九的问题和他的眼神一样认真，原野刚缓和下来的心脏又砰砰乱跳。可能是两个人离得太近，蝉鸣声太吵，又可能是夏天的夜晚太热，他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远处有归家的行人身影闪过，原野像烫着了一样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小声解释道：「在看手机，没注意。」 第156页 「走路的时候不要看手机。」 「知道了知道了，成天就知道教训我。」原野收起手机，像是被宠着的孩子，仗着爱无所顾忌的反驳。「有你在啊，能出什么事，真啰嗦。」 他自己没察觉到他这句话里流露着对顾九的依赖，顾九眼神和夜色一样深邃，深深地注视他，手掌轻轻从他头顶向下抚摸。 「我怎么感觉你在这儿撸猫呢——别愣着了，快走快走，快点到住的地方，我困了。」 * 两人在附近还开着的酒店里选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当然他们还考虑了经济因素——主要是原野，虽说是陪顾九住，顾九掏钱，他也不能让顾九花费太多。 都是打工人没什么钱，能住就行呗。 顾九对他的选择没有异议，只是在睡觉前将自己那张床上的被子铺在了原野的床下，让这个被娇养的猫猫住的更舒服点。 原野洗完澡出来，头髮随意擦了擦就要躺下睡觉，顾九皱眉把他拉起来，拿来酒店里的吹风筒要给他吹头髮。 「别吹了，擦擦就行，一会儿就干了。吹头髮声音太大，这么晚会打扰别人的。」原野压着声音说。 酒店的声音不够好，这么一会儿他们已经听见不知道是哪个房间里的唿噜声了。 「你会头疼。」顾九思忖片刻，妥协一半，「开最小的档位。」 原野拒绝不了他，只能任由顾九摆弄他的头髮。顾九轻手轻脚地一小块一小块将原野柔软的棕色短髮吹干，关掉电源时，原野已经闭上了眼睛，坐着睡着了。 顾九扣着他的肩膀将人轻轻放倒在枕头上，搭上薄被，空调调整到合适的温度后停在了床边，如同融在夜色中，静静端详着原野。 酒店的床翻个身就会嘎吱地响，躺上去并不舒服，远没有顾九在家里为他准备的床好睡。大概是这张床的原因，原野微微拧眉，嘴也抿着，不断调整姿势。 男人虚空碰了碰他皱着的眉心，原野睡梦中察觉到他的靠近，抓住了顾九的手腕，像抓着自己喜欢的抱枕一样，往身侧的位置上带。 他们开的是双人的套房，两张床，床上足够一人翻身打滚，但再来一人，尤其是顾九这样身高腿长的就显得有些挤了。 但这没让他多犹豫一秒。顾九换上酒店的睡衣，抛弃了自己那张床，侧身躺在原野身边。 手还被猫猫抓着，这只猫猫拥有手掌做战利品还不够，在顾九也躺下来后环抱住了他整只手臂。温热的唿吸有节奏地打在皮肤上，再从皮肤渗进血液，顺着血液送进心房。 这一晚既短暂又漫长。 阳光透进室内，原野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他还没睡醒，眼睛没睁，意识朦胧着想驱赶走这声音，把脑袋向一侧的角落里蹭着埋下去，想把耳朵一起埋住。 他听见脑袋上方有熟悉的声音在笑，接着耳朵上被温热厚重还带着些硬茧的手掌罩住。顾九也是刚醒，笑声低沉，用那只被抓了一晚上的手罩住原野没埋起来的耳朵。 「还早，再睡一会儿。」 原野也想再睡一会儿，但他却睡不着了。明明身体上感觉疲惫，精神却从迷濛状态越来越清醒。 旁边的人是谁……在给我捂耳朵吗？这个人好熟悉……是顾九……这个烦人的咿咿呀呀是什么声音？ 一个个问题在脑中浮现，原野睁开眼睛，不出意外看见了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的顾九，他强装镇定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顾九的手还没拿开，他张嘴说了什么原野没能听清。于是原野晃了晃头把耳朵从他手掌下挣脱出来，他刚要问顾九刚刚说了什么，隔壁那道若隐若现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 原野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眼睛不知所措的眨了一下，尴尬的耳朵红了。 怎么有人大早上的还，还忙着造小人啊！ 造就算了，有必要喊得这么生动吗？有没有为隔壁还在睡觉的邻居考虑考虑啊！ 原野脸色一阵变换，对上顾九笑着看他的眼睛，沉默着拿起顾九的手掌，自己给自己罩了上去，逃避现实般闭上眼睛催眠自己。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这不是学前班儿童能听的内容。 顾九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手掌任由原野搬来搬去，再次罩住猫猫耳朵后，食指和拇指不安分地摩梭几下原野的耳廓，惹得他真像是猫被碰到耳朵一样抖动了几下。 隔壁的晨间作业没有忙太长时间，原野羊还没数到五百头，覆在耳朵上某人的手就动了动，接着男人凑近，「不吵了。」 隔壁是不吵了，他的心脏又开始吵了好吗！还有为什么你有自己的床不睡要和我挤在一张床上啊！ 睡两人特别的拥挤，原野甚至觉得他此时睁开眼睛，眼睫毛能扫到顾九凸出的喉结上。 原野把人往外推了一把，新鲜空气终于挤到他们两个之间，原野睁眼就瞪着对面的顾九，「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床！」 顾九一个训练场上打遍全营难遇敌手的人，此时眨了眨眼无辜地抬手示意，「昨晚上你拉着我不让我走。」 「我吹完头髮要站起来，谁知道你两只手抓着我，就是这么拉的——」顾九说着就把手臂往前伸，要再放进原野怀里演示一遍，吓得原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157页 他昨晚昨晚的最后记忆是昏暗的小夜灯，男人劝也不听，开着最小档也要给他吹头髮，吹着吹着他就不记得了，后面可能真像顾九说的，自己拉着人家不让走？ 拉着他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太丢脸了！ 原野心里的小人抓着头髮嚎，但表面上依然嘴硬。「你说抓就是抓了么，又没有证据……就算是我抓了，我当时睡着了哪知道抓着的是什么，你就把我扒拉开，去你自己床上睡啊。」 他的视线随着动作看向顾九，那人称得上温柔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像是和煦日光照射下的湖面，把爱写进了每个被风吹起的涟漪里。 他怎么捨得挣脱已经扒上胳膊的猫，还是自家的，自己喜欢的猫。顾九没把不舍说出口，他只是贪婪地看着原野，跟随他的一举一动。 原野不想看他也不想理他，摸到自己的手机，看见许诺发来的消息。他们为了快点剪好视频一夜没睡，原野看见消息立刻洗漱收拾，要和顾九回到江鹤的住处找他们。 原野收拾好背包站直身子，看见屋里的另一个人还穿着昨天传来的制服，愣住「你怎么还穿着这个？」 「来的匆忙，没带别的衣服。」 顾九昨天处理完工作，根本没来得及回家，立刻就赶了过来。除了身上穿的制服，没有其他能换的衣服。 外套挂在衣架上，里面穿的衬衫已经满是难以忽略的褶皱，原野觉得这些褶皱无比碍眼。顾九顺着他的视线明白他在看什么，把制服外套拿过来穿上。 「套上外套就看不见了。下午回家立刻换下来。」 回去前两人绕到一条街外的早餐店买了几人份的早餐，担心顾九的制服扎眼，原野没让他跟着，自己去店里买。顾九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原野拎着装满食物的袋子回来，他的心里似乎也被什么装满了。 「看什么呢？不知道帮我开一下车门吗？」原野两只手都被占着，有些艰难地打开车门，对顾九只知道看他的行为有些不爽。 像是已经在一起生活多年，顾九帮他把食品袋放好，真诚道歉。原野上下扫了好几眼倾身给他系安全带的男人的侧脸，最后撇过视线，小声嘟囔，「态度倒是不错。」 他们回到江鹤的小区，三人都一夜没睡，许诺和江鹤在剪视频，不会做这些的张凡拉满了参与感，也没睡，在旁边帮他们打下手做些简单的工作。 张凡脸上看不太出来，但看向许诺，两个黑眼圈大的快看不见眼睛了。看见原野他们来，许诺兴奋地招唿他过来，让原野来看他们一晚上的劳动成果。 视频和一开始预想的差不多，做成倒叙的形式，先放出些「劲暴」的内容来勾人好奇，再从后台收到求助开始，从原野的视角一点点揭开事情的真相。 原野纠出了一些细节上的小问题，许诺叼着原野他们带过来的早餐包子，把他说的话记在笔记本上。 「视频做的很好。」问题说完，原野夸了一句。许诺把小包子吃完咽下去，「是吧，我也觉得挺好。」 「脚本是江鹤写的，我把咱们大框架和他说后，这些分镜都是江鹤弄的。他有经验，自己在运营创作者帐号，粉丝数不少呢！」 许诺自己给自己开了个头，滔滔不绝说起了江鹤的事，顾九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 原野一碗水端平，也夸了江鹤，还加了江鹤创作者号的好友，像许诺说的那样，江鹤有一些粉丝，不过和原野那个金瞳的帐号比，数量就差远了。 「视频不急，你们得休息了。」许诺坐着都要睡着了，原野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吃完早饭我们就回去吧，让顾九开车，你坐在后面趁机睡一会儿。」 「在车上不舒服。」江鹤道，「直接在我家睡吧，睡觉的地方早就准备好了，你们不急的话就休息好了再回去。」 是这个道理，许诺困得神志不清，坐着都在小鸡啄米了，原野帮着把人引到卧室，江鹤从房间退出来，和原野说，「客房的床只能睡两个人，我本来是打算让张哥睡客房，那你和那个顾兄弟，就一个跟张哥一张床，一个在沙发上，可以吗？」 「不用，我们俩昨天睡得很好，不用休息。」原野回头看，顾九正在沙发上坐着，制服外套搭在餐厅椅背上，衬衫褶皱又显露出来。 「我们出去逛逛，你们睡醒了给我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了登录帐号（bushi） 第87章 顾九开车，原野照着导航把他们导到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原野在让顾九下车陪他一起和他自己去买回来给顾九换中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让顾九和他一起去试。 就是一身制服有些不方便。 「想买什么？」 「给你换套衣服。」原野解开安全带半转过身，将制服外套叠好放在后边座位上，「我掏钱。」 虽然在石开悟这儿工作没多久，但平台的视频和gg收入很多都直接分给了他，到现在原野也攒下了一笔小金库。顾九负担他那么久的衣食住行，他出钱买身衣服是相当合情合理的。 不过这个合情合理在顾九眼里就温暖了很多，让向来稳重的他心情都欢乐了起来，觉得工作再忙都值了。 「先说好，我眼光可不好，要是觉得不好看你就自己挑。」 第158页 「不会。你挑的都好看。」 原野下车前不解地瞥了他几眼，这哄人的话这人都从哪学来的。 就算是穿着衬衫，顾九高大的身形和气质也吸引着他人的注意，原野只是走在他身边，就被顺带着「审查」了好多次，让他浑身不自在。 又有人看了过来，顾九被上前搭讪的人拦住，原野装作和男人不认识的模样，立刻快走几步和他们拉开距离，进到服饰店里左右挑选。 顾九看他突然走远眼神滞涩一瞬，冷硬地拒绝拦着他说话的女生，长腿一迈绕开他，找到正在看衣服的原野。 「怎么没等我。」 明明是正常说话的语气，原野听出几分委屈来。他还委屈上了。 「你们不是要聊天。」原野看也没看男人，继续查看衣服挂签。 「我没理她。没给她联繫方式，话也没说。」 店内的音响放着轻音乐，店员在一段距离外跟着，顾九就站在原野身边，投下来的阴影打在原野看的那套衣服上。 「你和我解释这个干什么。」原野把小学老师教的口是心非演的淋漓尽致，「我看那个女孩长得很好看啊，你怎么没和人家多聊一聊。」 「可能性格也不错呢。」 这套衣服不错，颜色也好。原野再看价签。给顾九穿浪费了，拿一套自己能穿的码吧。 顾九身高比原野高出一头，身上的肌肉更是能再攒出一个原野来。 店员看原野对衣服满意，走上前来给他介绍，帮着原野找出来合适他的尺码，笑着为他指试衣间的位置。 店里人多，顾九一直没说话，此时接过店员递来的衣服，和原野一起走向试衣间。 「你跟着一起进来干什么？」 顾九到门口后也没停，跟着原野进了一间试衣间，原野没来得及反抗，顾九已经挤了进来，反手关门上锁。 试衣间内空间很大，但站着两个成年人也略显得有些拥挤。侧面挂着张半身镜，斜后方立着面全身镜，顾九把衣服挂在挂勾上，慢慢迈步到原野面前，两人距离极尽，仿佛贴在了一起。 「我不喜欢她。」即使是两个人的空间，顾九声音依然很小，他像是在低吟，眼神无比认真地注视着原野。 「我不喜欢她。」顾九又重复了一遍。 原野心里隐隐有着预感，让他既期待又紧张又有些怕的预感。他想后退离顾九远点，想开门从这间闷热的试衣间跑出去，但顾九手臂明明没有用力，他却没办法挣开。 「你不知道我喜欢谁吗？」 「我，我怎么知道。你又没说。」距离太近了，商场的空调没有抵达这间试衣间，顾九身上的温度像烘烤面包的机，他自己成了上面被烘干的面包。 面包机笑了，笑声震得他耳膜疼，「那我现在说，你听清楚。」 原野感觉他腰迹的手臂缩紧了一圈，他不由自主地抬头回视，平日里天大的胆子这时也不知跑哪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喜欢你。」 「我没喜欢过猫，没喜欢过人，但我喜欢你。在所有的猫里，所有的人里。」 「我都只喜欢你。」 原野脑中似乎炸开了烟花，这一刻温度超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顾九一直在笑。眼里笑，心里笑，声音也在笑，像羽毛一样柔柔的，又像厚实耐用的毛皮将他包裹。 等温度降下来一些，原野推开他。顾九怕他要说拒绝的话，但他还没来得及担心，原野飞快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蜻蜓点水，随后在店员为其他客户来提醒他们试衣间使用时间之前打开上锁的门，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像只调皮的猫，靠近来亲你一下又快速离去。 可不就是只猫么。顾九摸上他亲到的部位，停在试衣间内想。 店员在他们进试衣间的时候就准备好了顾九尺码的同款衣服，于是原野找她要的时候立刻拿了出来。顾九人还没从试衣间内出来，就被塞了一身衣服。 「把你身上的制服换下来。我可不想走在街上被一群人围观。」原野恶狠狠地说。 并不像原野自己说的，他的眼光差。这套衣服原野挑的就很适合顾九。沉稳但不沉闷，衣角处的小设计显得更有活力，让顾九身上锋利的线条柔和了些许。 顾九换好衣服出来，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旁边等男朋友换衣服出来的女生看了好几眼，看见顾九出来去找原野后用羡慕的眼神看向原野。 原野感觉那股子审视又来了。 看顾九穿着效果不错，原野选了这件，又在店员推荐下买了搭配的裤子，加上配饰，凑齐一套后结帐付款。 顾九没和他抢付款，在旁边极为受用的看着原野给自己买衣服，走之前让店员把原野码数的那件也拿上，自己掏钱买了下来。 「我有衣服啊，这件还买下来干什么？」这间店衣服不便宜，原野看着顾九支付出去的几个零心里滴血。 他有一衣柜的衣服呢，都是从地摊淘宝买来的，经济实惠又好穿！ 顾九对他有衣服这件事不以为然，拎着包装袋，把原野手里的也接了过来，「这件好看。」 「我想和你穿一样的。」 原野的脸今天内又一次红了，沉默的往外走。他受不了顾九这样打直球。 第159页 时间还早，江鹤几个还没醒，他们打算在商场里再逛一逛。 这里是一条商业街，是市里最繁华的中心之一，不止有一家商场。他们从一家商场里走出来，又走入另一家商场大门，四处随意看，不知不觉走进了间氛围不一样的商场。 这间商场行人很少，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像镶了金子一样富丽堂皇，走在其中的人身上穿的戴的，随便一看就知道价格不便宜。 不小心进了家高档商场，原野想出去，顾九让他再看看。 「来都来了，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里看着就很贵，我们买不起。」原野向里面看一眼，被商城一层酷炫的展位吸引，扯了扯顾九的衣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那我们就看看，不买。」 商场里的工作人员要比客人数量多出几倍来。原野没来过这种地方，动作束手束脚的，这儿也想看那儿也想看，遇见店就往里进，在离入口近的一家服装店内对着衣服标籤下的一串零咂舌。 「啧，这怎么什么人都能往"范奇里"进啊。」同在店里看衣服的另一个顾客看见原野的动作，白了他一眼，「档次都拉低了。」 「有点自知之明吧，别是个门就敢进，卡里多少钱啊？消费得起吗你？」 说话的是个穿着包身连衣裙的女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的，手里拿着前面女人带的包。女人脸上妆容精緻，见店里的人都听见了自己的话，也不掩饰，「就说你呢，那边站着的。」 「跟你这样穷酸的人在一个店里我都觉得丢人。」 原野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他确实没有什么钱，这里的东西他一样也买不起，也许再过几个月，从石开悟那儿拿到的工资能买下一条配西服的方巾。 就这么灰熘熘走掉不是原野风格。原野很想反驳她，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回去，像一个打不着的苍蝇，烦人的很。 原野看向她，仔细观察想找个攻击的方向，但他还没组织好语言，身边站着的顾九突然出声。 「店员。来为他搭配几身衣服。」 店内的人还在准备处理女人和原野的争端，对顾九的要求没有反应过来，顾九看向她们。「让我们在这里等吗？」 「不，不是，您二位跟我来。」 「呵，打肿脸充胖子。神气什么啊，配好了他们能买得起？你信吗？」女人问身后跟着的人，提包男笑的谄媚，「我不信。」 这女人是店里的老顾客了，店员们都围女人身边，有人附和她，有人给她拿新品转移注意力，带着原野他们走的店员是个不够聪明的，不会审时度势。 「你们干销售的啊，就得聪明点，看那肯定拿不出钱的，根本不用浪费时间。」 旁边的店员把拿来的配饰披肩给女人披好，「是，丽丽肯定会后悔，等她回来，我得把您传授的经验告诉她。」 「什么经验不经验的，人吶，就是得为自己长个心眼。」 店内另一片区域，钱丽倒了茶水拿来点心，把人安顿好去挑给原野的搭配。原野有些急切地用眼神示意顾九。 「咱们跑吧？弯腰躲在衣架后面，那女人看不到我们。」 「你怎么就让她把我们带进来了啊？让那女的说两句又少不了肉，现在好了，浪费人家时间，咱根本买不起啊！」 顾九安抚住原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在他手里，「别急。我们买得起。」 「买得起也不行啊……买得起？你有钱？」 第88章 在原野的认知里，顾九不是个有钱人。 他住在老旧的小院子，用的家具也都是上了年纪的，甚至一个人的时候菜都不吃，啃两个馒头就能算一顿。所以就算知道田娟家里豪华，原野都没有想到顾九身上。 毕竟他们母子的感情实在不算怎么好。 顾九那几年的工资买一辆越野代步后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了。 想到这儿，原野有些紧张。 「这些钱哪来的？」原野小声问，「你没收贿赂吧？」 「你这个职位应该没有什么人贿赂你……是那些毒贩？他们拉你入伙了？」 「怎么会，不要乱想。」顾九被他的碎碎念逗笑，「是退伍的补贴。我拿去和朋友开了公司，每个月的分成都在这张卡里。不多，养……养我们足够了。」 原野凭藉自己的经验在心里盘算一番，怀疑他看错了价签上的数字。「你是不是眼花少看了几个零？」 他眉头紧皱，为了不让别人听到声音，尽量离顾九近，身体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补贴能有多少？你攒钱不容易，别逞能啊。」 「被嘲笑一下算什么，没事的，丢脸就丢脸。脸这种东西，就是用来丢的。」 原野给顾九分享自己的心得，他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让顾九心疼，拿出手机调到银行页面，递到原野面前。 「什么？让我看——」原野接过来，看清楚页面上的一串数字后震惊的说不出话。 个十百千万……八位数？这么多钱？ 什么补贴，不是，开的是什么公司啊？这么赚钱？ 顾九说的补贴让他以为最多只有几十万，结果一串零数下来，这张卡里有上千万！再添上一些就上亿了！ 而现在这张含有巨资的卡被随随便便放在他手里，即将去买这些他恨不得供起来的物件！ 第160页 原野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飞速把烫手的银行卡塞回到顾九手里。 「那也别花这个钱。你给自己买。」原野向正拿鞋盒过来的店员招手，「那个——别给我找了，麻烦给这位先生……」 原野话没说完，突然感觉身边人的手臂用力，把他因为坐直而远离凳子的身体拉回来一些。 趁着原野恍惚，顾九接过他的话：「给这位先生换成活泼一些的风格，他不喜欢拘束。」 店员看看他们两个，点点头笑着去搭配了。 原野又恼又恨地看向顾九。他根本用不到穿那么贵的，好不好的他又穿不明白。这些衣服和网店上那些不都是一块布两个袖子，花那大几十万干什么，纯纯是浪费钱！ 顾九揉了下他的头髮，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样说道：「不浪费。」 「去试试，如果喜欢我们就买下来。」 「不要故意说谎。」 他没有告诉原野，不只是为他花钱，当原野穿上他花钱购买的衣服；吃上他亲手做的饭菜；住在他铺整出的房间里，他就会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满足。 就像看见自家的猫安慰地睡在你精心挑选的猫窝里一样。 原野被推进更衣室，换上店员搭配好的一身出来，仿佛变了一个人。衣饰将他的神采增了几分，衬得他瓷白的皮肤在灯下像发着光一样，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一分钱一分货这句话还是有它的道理的。如果说换上这身衣服前原野是课堂上让人频频回头偷看的校草，那换了衣服后他就是在机场偶遇遭人围观的明星。 人靠衣装马靠鞍，就连原野自己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也不由得被惊艷几分。 顾九的视线从始至终没离开过面前的少年，店员的眼睛亮成了灯泡，夸赞不要钱的一句接着一句。 「很好看。」顾九对向他看过来的原野笑着道，再对旁边的店员说，「这一身我们要了。」 「这一身——全部吗？」店员有些惊讶，这一身全下来足够买下一套房了。 「全部。」顾九点头，「再搭配几套。」 看顾九还要买，原野赶紧制止他，顾九只好收起换装的心思，让店员给试穿好的那一套结帐。 原野想换回穿来的一身，叫丽丽的店员很有眼色的拿来包装袋，先他一步将那一身叠好装进袋里，心情愉悦地到收银台结帐。 这下没法换了。 原野无奈的穿着新衣服和顾九往外走。他们在店内位置最深的休息间，走到收银台要穿过几个不同的展厅。 「我好像穿了一套房在身上。」原野嘀咕着，「这下完蛋了，这么多钱，还不起了。」 「那就不还。」 「现在是这么说了，等回头分了找我要，我拿什么还你。」 「那就一直在一起。」 顾九的话每一句都无比认真，原野脸有些红，抿唇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很快两人来到前厅，离门口很近的休息厅内，那女人还没走，拿过来还没试穿的、试穿后没来得及拿走的衣饰堆成了一座小山，三四个店员手忙脚乱地为她一人服务着。 女人在视野角落看到顾九的身影，端起杯子沾了沾嘴唇，等他们走到能听见说话声的位置时，放下杯子状似随意的阴阳怪气。 「有些能力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像这买东西，买得起就是买得起，买不起就是买不起。打肿脸充的，只能是假胖子。」 「您说的对。」出了一脑门汗的店员用手背抹了把汗，终于看到了点结束的希望。 她都这么说了，就该付款了吧？试了这么多，肯定能买很多件，这个月的提成有着落了。 和店员猜测的一样，女人注意到顾九他们走进，终于要结束这场试衣大会，抬手指了下挂在正前方的一件休闲衬衫。「把这件包起来。」 店员心中一喜，应声要去拿衬衫，旁边另一个店员问挑出来的另外几件：「这些您觉得怎么样？看您也喜欢这几件。」 女人斜了眼说话的店员，不耐地在衣饰堆里点了个纱巾，「这个也包了吧，其他的我不喜欢。」 店员讷讷地将纱巾包起来，心里不忿。这么长的服务时间，忙来忙去给女人试衣服，结果最后的提成还没有她在外接待散客拿的多。 女人拿起保镖怀里的提包，从卡包里几张银行卡中挑出一张，「这张卡里钱不多，也就八十万，但买这几件够了。拿这张吧。」 顾九身材高大，把走在后面的原野挡的严严实实，让别人没看到换了一身装扮的原野。等原野暴露在众人视线下的时候，女人正用手指夹着银行卡。 她正想再多说几句，让那两个乡巴佬见识见识自己的财力，一抬眼看见了原野。 这店里的东西她不说了如指掌，也是十分熟悉的。不用看别具一格的logo，只看原野身上衣饰的款式，风格，就知道是这家店的商品。 女人说不出话，举着的手慢慢放下。围在她身边的店员此时也明白了什么，本来因为没拿到提成精神萎靡，此时看见手拿一沓发票走过来的丽丽，心情更加憋闷。 口口声声说人家穷，结果人家非常痛快买了从内到外一整套，整整八件单品。自己试这试那，看哪个都说喜欢，最后买两个小件都支支吾吾。 第161页 几个店员用眼神传递不满，空气安静得很，原野看着女人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经过她面前时特意停了下来，半转身让她清楚的看见自己衣服上的细节。 「您的品味高，帮我看看这一身怎么样，还能看得过去吧？」 原野语气堪称谦逊有礼，所有人都在看着，女人脸上挂不住，从鼻孔里哼出两声来，磕磕绊绊挤出一个好。 丽丽把票据和银行卡交到顾九手上，最上面一张卡反射着灯光，彰显着持卡人银行vvip的至尊身份。 女人虽然嚣张，但还是识货的，此时脸上变了颜色，眼神从银行卡挪到顾九身上，再在顾九和原野身上来回游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后退一步冷笑了一声，嫌恶地道，「我说是什么呢。」 「原来是靠长相傍上金主了。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噁心的同性恋！」 女人成功让店内陷入寂静，静的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唿吸声。离得最近的店员丽丽见事不妙想缓和气氛，在脑子里飞速思索要怎么说才能安抚原野他们。 原野在原地愣住，心中慌乱，不敢看周围人的反应，店门正要走进来的客人好奇的视线让他心里更加慌乱，仿佛两个人的秘密被扔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都能听见啪的那道落地声。 没等他做什么，下一瞬，熟悉的身影挡在他面前，语气冰冷，「话不能乱说。」 一瞬间，原野心里安定了。怕男人动手，他握住顾九的手安抚他没事。 如果此时只是他自己，原野可能什么都不会做，甚至会在平復下自己后笑着凑上去，说我就是同性恋能怎么样。 但现在他身边还站着顾九，那可是一个打十个都不落下风的人。 原野扯了扯顾九，往外站一步出声：「你上过小学吗？私立的？国外的？」 「不重要，在学前班你的老师就应该教过你尊重他人。什么？你没学过？哦对，你是有钱人，可以随便嘲讽普通人来着。」 「你父母给你生的这张嘴就是用来做这个的？真是廉价，就算再昂贵的首饰带在身上也没办法挡住你的廉价。」 原野吐字清晰语速又快，一连串说下来女人刚想反击一条，原野已经说到下一个问题了。 「说同性恋噁心？恕我直言，因为有些钱就嚣张，看不起普通人的，在我看来也非常噁心。」 「最后，看不惯你爹就别长眼睛。不会闭眼就闭嘴，你爹爱喜欢谁喜欢谁。这个噁心那个噁心的，同性恋怎么了，你爹还要当着你面亲呢！」 原野动作飞快，一丝技巧也没有，说完话就仰头在顾九唇角的位置啄了一下。这一切近距离发生在女人面前，她避无可避，全看在了眼里。 女人的表情活像吃下一只苍蝇。 第89章 女人脸色铁青，啪地合上提包转身大步走出店门，保镖急忙追上去。 负责女人的店员边咬着手指甲边念叨着完了完了，其余人都惊疑地看向原野两人，也有人的眼神里充着敬佩。 没管这些，顾九一手提着包装袋，一手拉着原野，很快也离开了门店。他这次攥得比先前哪次都要紧，原野等走出一段距离后甩了甩被握得生疼得那只手。 「抓得太紧了。」 「抱歉。」顾九松开手，迟疑一瞬后又握了上来，不过比先前松了很多，「我太开心了。」 顾九嘴角压不住上扬起来，唇边好像还留着温度。他忍住把人拉到角落的冲动，不管外人的目光，搭着手继续向前走。 他们又逛了会儿，原野很快将服装店里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左右看这些他没见过的东西。知道顾九手上有钱后也不担心了，投影仪、游戏机、音响……按摩椅，看什么好玩都想搬回家里去。 顾九手里提着的包装袋已经多得快拿不下了，他劝住要搬走按摩椅的原野，把人从椅子上扯下来，哄着往外走。 「按摩椅太大了，我们带不回去，回家后我们再去店里试，让人送上门。口渴吗？我们去前面买喝的。」 很多路过的人都拿着同一种饮品，看来应该会好喝。 这一片的饮品店有很多家，唯独这一家生意最火爆，队伍都多排出去一大截。 时间还有很长，原野恰好也有些渴了，于是两人加入到排队的行列中，随着队伍慢慢往前移动。 因为他们的加入，排队的人群躁动起来。原野本来就帅气，上辈子要干很多活，皮肤晒得又黑又糙，还没打理过自己，整天灰扑扑的，所以很少有人注意他。 而这次直接给了他新的身体，本就周正帅气的五官受狮子猫的影响多了几分精緻，此时在又换了身衬他的衣服后，更加被显现出来，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小王子，顾九就是王子身边守护他的骑士。 不断有人扭头看他们，还有举着手机想要偷拍的。顾九敏锐察觉到，立刻向着几个摄像头的方向冷冷地看过去，向前走一步微侧，用身体挡住原野。 人群里几名女生看见这一幕，相互对视一眼，眼里的兴奋都要溢出来了，用手机挡着脸悄悄看他们，手机屏的聊天框快速向上滚动。 ：他俩绝对绝对是一对！！ ：太配了吧？配我一脸呜呜呜呜呜 ：这身高差，这肤色差，这体型差！我太吃了啊啊啊啊！小说人物走进现实，这俩是什么人间天菜啊！ 第162页 ：刚刚他是不是吃醋了？那些摄像头在拍他家的小可爱他吃醋了！挡住不让别人看了！ ：没错！我也觉得！ ：呜呜呜能不能给个机会，我好想把他们存在我的手机里。 ：快看骑士的眼神！啊啊啊我要淹死在里面了！ ：醒醒，不是看你啊喂，人家在看自家小王子喝奶茶！ 虽然感觉到很多视线，但原野以为像以前一样都是看顾九的，在顾九向前靠近的时候还阴阳怪气的瞥了眼他。顾九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捏了下他的手，小声说：「是你受欢迎。」 「我怕他们把我家的小猫偷走。」 「呵。」原野白他一眼，把手拿开，「那肯定是因为你家饭不好吃。」 「那我可要想办法提升厨艺了。尝尝他家的奶茶怎么样。」 店员手脚麻利，说话的时间他们已经排到了队伍前面。接过店员刚做好的饮品，两人走出队伍到休息区，顾九给原野插好吸管。 这家店受欢迎确实是有道理的，原野喝完第一口得出结论，眼睛微微睁大，紧跟着又吸了一口，回过神来发现顾九正在看他，目光像夏日里温暖的潭水，稍不留神就会溺在其中。 似乎是从把奶茶杯递给他后就一直在看了。原野有些不自在，耳朵从轮廓开始红上耳垂，掩饰地咳了声，「好喝，味道不错。」 原野想说你尝一下，又怕顾九说些什么虎狼之辞，他觉得今天的顾九变了。他暗暗的表示确定下两人的关系后，顾九像是心中没了顾虑，胆子大起来了。 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上，原野几乎都是被动的，很少主动做什么。但今天，尤其是在服装店，原野明确主权的举动，让顾九始终放不下上扬的嘴角。 果真如原野想的那样，顾九回忆完唇边早就消失的那抹温度，不要脸开口，「这么好喝？让我尝一下。」 原野提高警惕，「你喝自己的那一杯。」 「可是这杯和你的不一样，不好喝怎么办。」 不好喝怎么办，不好喝就别喝。原野很想凶他，但手上的奶茶都是人家付的钱，别别扭扭的红着耳朵，把奶茶推给他。 「就尝一口啊，你少喝一点。」 顾九笑出声：「开玩笑的。我不爱喝甜的，你自己喝。」 「真是有毛病。」原野白他一眼，自己先走了。 没等他们在外面吃午饭，在补觉的几个人就发来了消息。在陌生的地方睡不踏实，他们简单睡了几个小时就起来了。 回到江鹤的住处，几人一起吃了午饭，众人，尤其是许诺对原野这一身新衣服大加赞赏。 「哇塞这个牌子的衣服！他们家很贵的呀，小野你捨得下血本啦？还是你其实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是你顾哥花的钱，他钱多烧的。」原野有些不自在，明明午饭没有辣椒，他的嘴唇却颜色通红。 「哦？原来顾哥是大佬。」许诺没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转而关注原野极力掩饰的嘴，「小野你嘴怎么了？过敏了吗？」 「没，没有，不小心咬到了。」原野解释道，用手肘怼了一下「憨厚」笑着的顾九。 他们回来的时候，车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里，顾九锁着车门不让他下车，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欺负人。他躲避不开，只能被动接受顾九对那一下蜻蜓点水的回礼。 和他的轻啄截然不同，顾九一点点勾勒他嘴唇的形状，覆上来的气息热烈霸道，一寸寸掠夺，想要向内探索，像要把原野吃了一样。触电般酥麻的感觉从他嵴背窜上头顶，和唇上的触感一起轰炸他的意识，惹得他一阵阵头皮发麻，这感觉仿佛现在还残留着。 顾九一副没事人的无辜样子。原野越想越气，又瞪了他一眼。 许诺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接受了原野这个解释。 收拾好行李背包，许诺来到地下车库才意识到什么，「诶？我们一共有两辆车，顾哥可以不等我们，直接带小野回去啊！」 「嗯？对啊，怎么把这件事忘了。」江鹤跟着道。 早上的时候他们脑子都是浑的，一点都没想起来有两辆车这件事。 「没事，单独走不放心，正好一起回去。」原野尽量忽视掉嘴唇上的异样，在上车的时候先坐上张凡那辆的车后座。 没坐顾九那辆。 什么情况？剩下几人都回头看顾九。你们俩吵架了？ 许诺的驾照还没下来，来的时候张凡开车来，回去也肯定是张凡开回去。任谁都觉得肯定是原野和顾九坐一辆，许诺隐隐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更是对现在的场面疑惑。 张凡在车上不知道该不该开车，许诺不敢随意搭话，小心翼翼看顾九的反应。顾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但用手肘想，此时他都不能是高兴的。 许诺可不敢坐顾九车里，只能想办法劝原野回去。 「小野你不和顾哥坐一起吗？顾哥自己开车多孤单啊！况且昨晚你们也没怎么休息好，路上要是困了，小野你还能和顾哥说说话。」 「他意志力好，忍得住。」原野幽幽说道。 「……」 不管许诺怎么劝说，原野最后还是没有坐上顾九那辆车，不过把土豆麻薯两只猫扔在了顾九的车后座上。美其名曰让猫来陪他。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上高速。原野人虽坐在车后座，心却不在车里，不断打开手机看和某人的聊天框，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停到服务区的时候换到了顾九那辆车上。 第163页 不提顾九喜的要开出花来的心情，他们一路开回救助站，收到他们回去的消息，金阳早早等在救助站，接手继续处理视频。 准备好对应的文案和运营计划，他们定在周五的下午在各个平台同步发送。做完这些，主力军金阳同志松了口气，回头看见靠坐在一起的自家小舅和住在他家的那个房客。 这俩人怎么坐的那么近？沙发那边不是有很大的地方吗？金阳挠挠头，有点疑惑但没多想。 可能是他们关系好吧。 * 很快时间就到了周五。当天下午和之前几期一样的时间，金瞳的帐号率先发布了新一期的视频。虽然金瞳这个猫猫形象不在了，但这段时间原野的出现，让帐号粉丝非但没有减少，还加了很多，俨然成了宠物区的头部帐号。 正是摸鱼休息的时间，视频发出来每两分钟就被顶上了热门，视频下各项数据蹭蹭上涨，留言的数量甚至要超过播放量。 言语攻击的、心疼猫的、心疼刘铁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心疼刘铁的、分析刘铁心理的、分析心疼刘铁人的心理的…… 评论区无比热闹，还有一小部分在讨论露脸的原野和后面出现的制服帅哥，这片热闹的情形在视频被几个其他领域的头部帐号相继转发留言后达到了顶峰。 视频已经不单单是猫的问题了。虐待动物映射出情绪错误宣洩的扭曲心理，刘铁背后带出来的青少年心理教育缺失，父亲职场上灌酒的问题，母亲是否婚内出轨，老一辈人对子孙不正确的溺爱……这些问题相继被拎出来讨论，引发全网热议，后面甚至官媒都下场发了声。 网上的讨论浩浩荡荡持续了一个星期，很多人都在关注后续发展，还有人将视频里给刘铁打的马赛克扒了下来，拿着放大镜看细节，硬生生推测出小区的位置，一时间整个小区的居民看彼此都是怀疑的眼神。 担心刘铁后面还会再犯事，顾九托关系找到当地青少年安全中心，为他安排定期诊断的心理医生。原野在帐号上同步后续治疗的效果，让关注这件事的人得到了完整的结局。 经过这么一次发酵，关注到救助站的人更多了。四环外破旧养老院改成的猫猫救助站越来越正规，受到众多人的关注，还接到了gg合作，石开悟嘴乐的都咧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因为卡文写不下去，跑去工作去了，现在爬回来把剩下的更完，有始有终（点头） 顺带说作者母单不会写感情不会写剧情，于是就，我加油，你们随意~ 第90章 因为这次带来的热度，原野跟着忙了一个礼拜，早出晚归不算，最后甚至装了几件行李直接住在救助站，只剩下留守空房的顾九黑着脸思考让人去救助站工作到底是不是个好选择。 终于挨到原野放假，顾九早早开车来接。 「真累啊……」作为救助站的「头牌」，这一个多礼拜原野像个陀螺一样就没闲着，他半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忙了这么久，终于休息了。」 看到原野出来，男人眉头舒展的看不到一个沟壑，右手拿过行李，视线一直在原野身边环绕。 「我不是说了不用过来吗，今天还是工作日，人不多，我自己坐地铁也很快，很方便。」 「单位不忙，正好有调休。」顾九面不改色扯了个谎。 原野眯着眼睛哦了一声，尾音拐出了七八个弯，偏头看顾九的反应。「原来不是特地来接我啊？」 疲惫后陡然在熟悉的环境里放松，精神像是做了个spa一样舒服，原野的意识不太受控制，再加上两人的关系刚有进展就分开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有点想念是很正常的，他心里想着，手指不安分地摸了摸顾九耳朵尖上不起眼的红。 顾九扶着方向盘的手臂立刻僵硬了一瞬，随后像没被影响到一样正常开车，只是耳朵的红色更深了。 「到底是不是？说清楚啊，不是我下去坐地铁。」 「不是。」 「？」 意想不到的两个字。原野被温泉泡着的脑子没转过弯，脸上表情呆住，眨动几下眼睛，「那我去坐地铁？」 路口红灯，车子停下，顾九像是对付猫一样捏住原野后颈，抓过来揉揉脑袋再亲一口，「不只是接你，还为了陪你接下来的每分每秒。」 接触部位传来温热，在空调的冷风下尤其清晰，这下耳朵红的变成原野了。 顾九忍住不该有的想法，撸两把猫毛过瘾，松手放人回自己的位置。 这个路口的红灯长，原野眼神左右摇晃间看到红灯还有十几秒，脸上的红涨了涨，最后还是拽着顾九手臂凑过去亲了下。像那天在商场里一样，顾九耳朵前方的一小片皮肤被唿吸影响得变深了几分，男人想转头噙住那张做了坏事得嘴唇，却被后车催促的喇叭声打断动作。 红灯变成绿灯，前车已经走出去几米了。 原野挑眉示意他看外面，男人的动作被迫停下，光看不到的地方，眼眸里的颜色更深了。 * 两人在定好的菜馆里吃过晚饭回家，原野下车小声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 「唉，好撑，让你点那么多，我就说不点那道鲑鱼了。」 「怪我。」顾九从后备箱拿出行李背包，闻言煞有其事地点头认了个错。 第164页 「当然怪你，要不是你把鱼刺都挑好，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吃多。」原野得寸进尺给杆就爬。 晚上的菜都是照着原野喜好点的，他自己馋嘴多吃了几口，还反过来埋怨给他挑鱼刺的人，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 顾九把一应埋怨都笑着应了下来，不仅没生气，还想让他再多说几句，谁会烦一个亮出肉垫的傲娇小猫呢。 小猫吃饱犯困，但难得的假期夜晚，就这么睡过去原野不甘心，他撑着睡意坚持要在客厅看电影。顾九拗不过他，只好把被子搬到沙发上来，准备水果零食，陪着磨磨蹭蹭洗完澡换好睡衣的原野看电影。 原野挑了一部最近大热的高分悬疑片，但影片还没演完一半，原野已经睡着了。 堪比私人影院的大屏上正播放到影片剧情最紧张刺激的环节，但顾九一眼都没看它，注意力全在身边靠着自己睡觉的人身上。 原野本来是向后靠的，睡着后没有意识后身体慢慢倾斜，歪到了顾九这边。因为被硌得不舒服，还左右蹭了蹭，像猫一样在男人臂弯处找了个舒服的「窝」。 唿吸有规律地打在顾九皮肤上，柔软髮丝随着动作搭在身上，髮丝撩得他心都快化了。顾九的目光顺着髮丝爬到身边人露出来的侧脸上，原野皮肤不像寻常男生那样粗糙，反而光滑细腻，很像他还是只猫的时候那一身光滑的毛。 还要再细腻很多。 顾九小心碰了碰他的脸，像摸了顶级的丝绸，让他担心手上的茧子会把丝绸划破。 原野迷煳中扒拉掉他的手，顾九轻声唤他，没醒，这一会儿已经睡沉了。 顾九放低手臂，轻轻把人放下来，怕沙发上睡着不舒服，连人带被抱到卧室轻手轻脚放在床上。 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床上空间大，原野睡觉的姿势也不安分起来，迷迷煳煳滚动了半圈，把自己滚到了身边那人的怀里，硬生生把自己热醒。半梦半醒中原野向旁边爬想离开身后的热源，却被铁栏杆一样的手臂锢住了腰。 「不要……拿开，热……」原野小声哼哼。 禁锢他的手臂松开，男人起身看着因为他离开，自己滚回原位，在床上拱了拱再次睡过去的小猫，沉默片刻起身走进浴室。 * 金阳作为几个大热视频的幕后制作，在原野和救助站的热度上升的同时，他也在业内小有了一些名气，更是因为毕业生的身份被母校大书特书，要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给师弟师妹传递经验。 大学加了联繫方式就没怎么聊过天的导师表面上是客客气气，但话里根本没有金阳拒绝的余地，金阳推辞不过只能应下，忙了两个通宵终于搞定了演讲。 当然他也不是只有付出，回报也不小。 这次回校通过其他校友搭线，金阳认识了业界知名团队，得知他们名下的培训班即将开班。那可是别人挤破头都想去上的课，金阳没有分毫犹豫，果断掏钱报名。 不过报完名他口袋里只剩下维持生命体徵的基本资金了。 金阳连夜钻研生计，看看地图，培训的地方离顾九住处很近，于是金阳点开微信，厚着脸皮找上他舅。 此时是深夜，金阳以为顾九已经睡了，拿微信当留言板往下正编辑措辞呢，对面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询问情况。 了解完情况，确定金阳没有危险后，顾九拒绝了他。 「……舅，我真的身无分文了，您就收留我几天吧。」 「舅舅~学习已经很累了，我在家里赶过去要两个小时！早上少两个小时睡眠，晚上少两个小时休息，一共就是四个小时啊！休息不好就没有精神学习，没有精神学习……」 为了接下来几天能睡个好觉，金阳使出浑身解数，把能想到的话都说了，电话那边他舅舅还是没有松口。 顾九透过门缝看着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不方便，没你住的位置。」 「不是有客卧吗？」金阳突然想到和他舅舅形影不离的原野，「哦哦，小野在你那里住。客卧不行……那我可以和你住一起挤一挤？或者跟小野挤一起也行，他应该不介意。我也就住两三天，很快——餵？餵？」 电话突然被挂断，金阳握着手机茫然，「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挂了？」 金阳想不明白，还是不死心，在聊天框里割地赔款，最后说住在沙发上就行。 顾九有些动摇，回到房间看原野还在睡，让金阳明早再聊。 清晨，阳光跟鸟鸣一起从窗帘缝隙传到室内，阳光打在原野脸上，他皱皱眉从睡梦中醒来，闭着眼睛打哈切。像是按下开机键走开机流程，身体虽然动了但精神还没醒，在床上小声地哼唧扭动。 等他终于给自己扭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床边目光灼灼看着他的男人。 原野没说话眨巴两下眼睛，四下看了看，再检查一下自己身上，除了自己翻滚出来的褶皱没有其他痕迹，自己身上也没有奇怪的感觉。 顾九递给他一杯温水，动作熟练的像是做了无数遍，就好像早晨在一张床上起来也是件不值得奇怪的日常。 不动手动脚，不用物理压制，渴了递水饿了有饭……要是这样睡一起那也能接受。 但是夏天睡在一个人形火炉旁边是真的很热！ 原野起床洗漱再加上发呆的时间，顾九已经从街口买回来了早饭。 第165页 怕原野饿的着急，顾九回来后先扎开杯豆浆给他捧着喝，回身整理其他食物的时候把手机也递给原野。 「嗯？」原野疑惑抬头，顺手按亮屏幕，结果锁屏直接打开，更疑惑了，「怎么开了？你没有锁屏吗？还是这个指纹解锁坏了？」 「录入了你的指纹。」顾九的动作和早上倒温水一样平常，「你看一下聊天，金阳说要来这边住两天。」 他把金阳的事用三两句解释清楚，问原野：「让他来住吗？」 原野拿着勺子准备喝海鲜粥，手指在手机屏上随便扒拉两下顾九和金阳的聊天，「都可以啊，这是你的房子，人是你的侄子，问我干什么？」 「是我的？」顾九盛好粥放到他面前，「难道不应该也是你的吗？」这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打上了另一个人的烙印。 「长得丑想得倒美。」 原野白了他一眼，拿勺子挖了粥吃了一口。 奇怪，今天刘叔在海鲜粥里放糖了？怎么有点甜。 作者有话要说： 此为存稿，存稿告急 第91章 金阳周一过来住，现在刚到周五，离他过来还有几天时间。顾九一下班就把客房自己那一套被子枕头搬到主卧，要和原野住一起。 原野：「？」 「等那烦人的小子过来，我们就不好亲近了。」 猫猫点头，猫猫不懂……谁要和他亲近啊喂！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更别提看对眼的孤男寡男，最后总要腻歪到一起。原野从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把他枕头丢出去，他不用枕头也要赖在床上！ 什么正人君子通通是狗屁，虎背熊腰的壮汉压下来他完全动弹不得！ 礼仪呢？道德呢？廉耻呢？ 欺负猫……不是，欺负人了！ 炎炎夏日，干柴更生烈火。两日假期，两人在这个小屋里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个遍。 原野抱着被倒在床上，露出来的手臂和脖颈都能看到点点印记。 始作俑者正在厨房煮海鲜粥，原野浑身酸痛，尤其是腰，越想越生气，拽出个枕头想砸出去，结果刚动一下，腰就对他举了白旗。 原野浑身僵硬一瞬，默默把拽出来的软枕塞回到腰身下，躺倒回床上眼神放空。一想到接下来几天吃不了香的吃不了辣的，为了身体好受些只能吃那些没滋味的汤汤水水，更是对某人咬牙切齿。 这个家他是呆不下去了，离家出走，今天就走！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顾九端着粥和小菜过来了，原野嘟囔：「不吃白不吃，等吃了这顿再走。」 顾九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一顿饭吃完原野的心情好了几分，但对顾某人还是没个好脸色。和他不一样，顾九心情大好，被踢了一脚也能笑呵呵地凑上来再挨几下打。 他喜欢把原野抱在怀里，不管是什么姿势，只要抱着，就有种满足感。 可能因为这是独属于他的猫猫吧。 原野被他抱的没了脾气，这傢伙可能听见了什么，每天寸步不离，让他的逃跑计划还没来得及生出来直接胎死腹中。 外面的门铃声打断屋内两人，准确说是顾九的腻歪。原野从没觉得门铃是这么悦耳，心中一喜，腰都不疼了，抬脚把顾九从床上踹了下去。 等顾九开完门带着金阳回来，就见自己的生活用品都被从主卧扔了出来。 原野扔完最后一个，靠在门口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道：「金阳住客卧，你去住杂物间。」 「或者你想和金阳一起住客卧，增进增进舅甥感情？」 金阳震惊，瞪圆眼睛看看原野再看看顾九，原野被他看烦了，砰地一下关上门，留下金阳和顾九两个人对视。 「你……他？？我……」 顾九沉默，冷冷看他。 「哈，哈哈，小野真有地位。」 金阳赶在挨揍的前一秒火速跑到杂物间，把客卧留给他舅舅。开玩笑，去住客卧的话就真的要挨揍了。 * 顾九被踹出房间后脸色就没好看过，金阳提心弔胆住了两天，等培训结束，金阳火速提着行李跑了，临走前留下了两张作赔礼的门票。 周末，顾九带着原野来到人来人往的楼门前，里面是为文化节搭出来的室内实景，装饰古色古香透着华丽，一看上去就知道主办方费了不少心思。 「海晏河清」四个大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原野看着周围络绎不绝的人群，有些不适应。 「来看看就行了吧？人好多，我们别进去凑热闹了。」 顾九把金阳留的两张门票拿出来递给他，票面上标註着【海晏河清文化节全场通用】。原野在全场通用上看了好几眼，终于下了决心，迈步主动走了进去。 不玩白不玩，这可都是钱！多玩一个花钱的项目就多赚一笔！ 场馆内以大唐为背景，搭建了古代繁华街道，像是大型真人剧本杀一样，有剧情，还有各种明面或者隐藏的任务，来参加的年轻人比较多，很多人都换了古装搭配。 原野他们一进门就被主办方引去换装扮。 「放心，服装造型都是免费提供，包含在通票里的。」工作人员眯眼睛笑着说。 听了这句话，原野犹犹豫豫的脚步很明显轻快了几分。 第166页 两人分别换了衣服。原野换了套白色圆领袍衫，宽袖被护手扎住，革带系在腰间，勾勒出完美的腰线，腰间再挂上一柄长剑，妥妥一个行侠仗义的小少年，侠气扑面而来。 顾九的衣服款式和他差不多，只不过大了几号，颜色换成了黑色，整理着护手从更衣室出来时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 工作人员绕着两个人欣赏一番，把原野腰间的剑取下来给顾九，给原野换了一把嵌着金丝的华贵摺扇。 「真帅！这下完美了，不愧是我！」造型师夸赞声不断，夸两人造型的间隙还夸夸自己，转了几圈找最好的角度拍照，要把他们的照片发在自己的帐号上。 原野现在也算个小有名气的网络博主，虽然是宠物博主。因为懒得和造型师要照片，知道他的想法后找到造型师的帐号，直接转发了这条带着两人照片的博文。 没多一会儿，住在网际网路上的居民们就发现了这两个眼生的帅哥。 【这两个小哥哥好帅！也是参加文化节的？呜呜呜我为什么没去！】 【三分钟！前线的姐妹在哪？我要这两个小哥哥全部资料！高清美图也行！】 【诶？这个人好眼熟，是不是那个救猫的博主啊？】 【楼上说金瞳那个？】 【金瞳回来了？它不是不见了吗？】 【猫没回来，说的是他们救助站的一个员工，现在用的金瞳帐号】 【好像真的是诶】 【就是他，这个是他本人的帐号，已经转发认证了】 【你们消息真慢，那边已经有人跑去现场，图都传回来好几张了】 【什，是海晏河清？我就在附近，我马上去！】 …… 文化节这种年轻人多的地方，网上有些名气的人本来就容易被认出来，在他还没换衣服前，就有些人觉得他眼熟了，此时在网上转发了行程，更是吸引了一大批人来找他。 从化妆间出来，立马就被人认了出来，来找他合照签名的人挤成一小圈儿。主路上人多，他们挪到侧方，全是找原野的，顾九被从圈里挤出来。 男人站在一边心里不爽，旁边的人看他脸色不好更不敢上前搭话，于是顾九身边出现了一小片真空地带。 大好的约会被打断，顾九想到接下来不管到哪儿都会有人冒出来抢原野，心里狠狠地给送票地金阳记上了一笔。 好在文化节现场来的名人不少，加上活动吸引人，这些聚在原野身边的人群没一会儿就随着人流散开一些，只剩下不多人，顾九这才有机会回到原野身边。 原野此时手中拿着粉丝送的小礼物，大部分都是猫猫相关的，最上方是几张精緻好看的猫猫贴纸。看到顾九回来，原野揭开保护膜，撕下一张贴纸扣在顾九额头上。 原野动作突然，顾九压住要反击的本能动作，不知道原野要做什么，老老实实站在他面前任他摆弄。 扣在顾九额头上的这张贴纸是个简笔画卡通猫，等原野将手拿开后，这只卡通猫「跳」上了顾九额头。白色的猫优雅立着，尾巴盘成小圈最后向下垂进这人剑似的眉峰，全身写着生人勿进的酷哥顿时多了几分可爱。 原野退后两步仔细端详，被男人的样子逗笑，「很合适，哈哈哈好看，真的好看！」 顾九快凝成实质的视线一直没离开他，看他的猫猫笑容灿烂，不知不觉间也弯了嘴角，哪还看得见刚才不高兴的样子。 在旁边没走，留意着他们的粉丝眼里八卦的兴奋都要溢出来了，彼此间心照不宣地对视，还有偷偷拿手机录像的，更是有人激动的无声尖叫。 「他！他贴的贴纸！是我送的！啊啊啊啊啊我要昏了！」 手速快的围观群众当下就把这段视频发到了网上，更是引来一众吃瓜粉丝。 【是不是一对啊？好有cp感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旁边的是谁！绝了！我垂直入坑嗑他俩！】 【绝了你们能不能老实点，可能人家就是好兄弟呢？】 【都笑成这样了，那眼神都拉丝了你信是兄弟？】 【我不信，我知道刘备肯定不这么看张飞】 【也不这么看关羽！】 …… 在场馆里玩的两个人不知道网上的言论，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周围跟着他们的路人粉丝人数变多了，到后来官方都不得不分两个工作人员过来帮他们维持秩序。 由原野他们领着，这一小群人在场馆立浩浩荡荡前行，成了一道独特风景。原野和顾九的图片和视频更是在各个平台疯传，救助站的官方帐号也趁机发了条图文，不过半天，两人带来的热度直逼二线明星。 他们玩了一天，彻底过了把古代侠客的瘾，临走时还拿了官方为了感谢他们宣传送的小礼品——放着他们今天活动照片的相册，以及两套给他们留作纪念的服装。 负责人送他们离开，临分别还想邀请他们第二天接着来，顾九立刻拒绝了。 虽然文化节场馆的项目还没玩全，但他们不会再过来了。 被一群人看着约会秀恩爱这件事有点爽，不过他还是想要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第92章 两人的视频在网上火爆，闲的去播动物视频的娱乐媒体看到机会纷纷添油加醋地转发，很快各种花边猜测，意味不明的标题配上视频出现在各个平台。 第167页 下班回家路上，顾柒坐在车后座点开手机随手刷视频，很快一个眼熟的人出现在屏幕里，眼神缠绵扒着另一个少年，正是她弟弟。 心意明晃晃挂在脸上。 她做姐姐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 顾柒表情严肃起来，眉头皱起，和顾九板着脸的神情有几分相似。她又看了遍视频确认，随即打电话给最近和小舅走的近的金阳。 「视频里的男生？那个是在小舅那儿租房子住的。」 「在没在一起？没有，没有吧？」金阳犹犹豫豫的在句尾拐了个弯。 顾柒明白了：「那是你舅有要追人的意思。」 从金阳支支吾吾中顾柒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表情越来越凝重。 她倒不是古板排斥同性，她周边就有很多同性一起生活的例子，甚至还有和宠物植物登记结婚的，她担心的是田娟知道后的反应，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让母子两个刚缓和一点的关系再次回到冰点。 越想越担心，顾柒直接吩咐司机在前面十字路口掉头赶去田娟那里。 田娟最近在养猫。自打原野变成的金瞳短暂出现后，田娟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去和姐妹做保养打牌都没有心情，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养只猫在家里陪自己。 朋友推荐她养性格温顺的，然而田娟在一众又名贵又温顺的小猫中千挑万选，最后选了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缅因。 送走了个祖宗，又来了个祖宗。 这只小缅因倒是和她和像，脾气不好又傲娇，不给抱不给亲，眼神凶的吓人，田娟在它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也没成功让小缅因亲近自己。 「夫人，您看一下晚餐。有想吃的吗？再让厨房多做几道。」 「让厨房少做，留两道就行了，没什么胃口。」田娟挥挥手，眼神没离开那只眯着眼趴在沙发顶的缅因。 「你说我把市面上能买的吃的玩的都给搬回来了，它怎么还躲着我。」 张燕摇摇头，和她建议道：「夫人您要不去问问小少爷，他或许会有经验呢。」 田娟沉默。提起顾九她就想到那只戳她心窝的狮子猫，结果听说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猫吃睡得好不好。正想着呢，顾柒风风火火走进来。 「妈，今天都做什么了？看手机没？」 田娟莫名其妙，嘘了下让她小声点别吓到猫。 这就是还没看见。顾柒坐下来，把她路上刚编出来，单位同事突然出柜找了个男人结婚的故事，当成八卦状似随意地讲给田娟。 田娟捏了粒葡萄：「都什么年代了，还管别人和谁谈恋爱。」 「太突然了，我没想到，他竟然喜欢男人。」 「你是封建老古董吗？」田娟赏顾柒个白眼，「老古董都不管别人喜欢男的喜欢女的，那国外还有和电饭煲结婚的，你也去管一管。」 「我也没说要管。」顾柒像是被说服了小声说了句，心里因为田娟的反应放松下来。 晚饭顾柒留下来吃，金阳也被她叫了过来。吃饭前顾柒把金阳拉到外面了解原野的情况，又教了他几句话，才放心开展下一步行动。 田娟讲究食不言，于是顾柒是等到吃完饭才开始表演的。 走回客厅的路上，顾柒拿出手机来随意摆弄，突然停到一条视频上，反覆观看，惊讶地咦了声，蹬蹬蹬跑到田娟面前给她看手机屏幕。 「妈，你看这个是不是顾九？」 金阳被他妈吓一跳，随后反应过来他还有任务，也凑上来看屏幕。 「是他。」田娟看了眼顾柒，「就算我认错，你都不会认错你弟弟。」 金阳和顾柒一唱一和在旁边讲出了原野的情况，田娟若有所思，「他俩已经在一起了？」 「不，不清楚，感觉应该是？」 田娟拿起张姨新倒上水的茶杯抿了一口，「所以这小子之前不配合相亲，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或许？他年纪还小，可能也就是图新鲜，过段时间没准就不喜欢了。」 「呵。那他就不是顾九了。」 她想抓缅因，刚靠近两步，缅因后腿蹬出去嗖地跑远了。田娟留在原地胡乱揉了揉头髮平復心情。 「你们两个性子都像他。」 是在说顾国忠。顾柒知道像她爸的意思，是说执着，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 果然，田娟又吩咐了句：「找时间把他们都叫过来。顾九，还有，他那个男朋友。」 * 顾柒搞定一切后终于联繫上了顾九，果然如她所料，两个人搞在一起，还是顾九主动。 「帮了你一个大忙，怎么感谢我啊？带上弟媳妇回来吃个饭？」 「饭要吃，你的情另算。」 顾九对这个称唿很满意，他也确实感谢顾柒的帮忙。虽说他也不怕田娟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俩早晚要在家里过个明路。 现在正是不错的时机。 原野嘴上说着「不就是吃一顿饭么我没问题」，心里却是一直忐忑不安，从出发后一路上就没放开过抓着顾九的手。 顾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回握原野，「别怕，你见过，她后来很喜欢你。」 「你妈妈那是喜欢猫，和喜欢人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都是你，我就都喜欢。」 这个时候还说些腻歪的话，原野捏了捏他的手，倒是真的没那么怕了。 第168页 从停车场坐电梯上楼，顾柒和张姨出来接他们。顾柒笑着接过两人带过来的礼品，怕人尴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和原野说话。 田娟在书房，顾九没看见人在客厅，问过张姨，陪着原野和顾柒聊了几句，要到书房找田娟谈谈。 「你先和姐坐会儿。姐，小野就交给你了。」 「去吧，」顾柒应声，看着顾九珍视对方的表现，对原野的态度更温和了一些。 顾九看到田娟的时候，她正在烧香。遗像前摆着的香炉中新插进去的香缓缓燃着，顾九在她身后停下来。 「我该和你道谢。你爸的事，做的不错。」田娟道。 「我知道当年的事不应该恨你。他们都劝我，说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和他太像了，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他。」 再想到人已经离世，所有的思念痛苦都汇成了对顾九的恨。 「你们长得像，性格也像……」 田娟陷入回忆中，眼里渐渐涌出温柔甜蜜。她说了很多，像是要把几年的话都在这一天说出来。顾九看着黑白照片前缕缕飘散的烟，听着田娟自顾自倾诉。 田娟家里从商，自小她就是家里的小公主，顾国忠从政，家里祖祖辈辈都清贫。「一根筋的傻小子」和「锦衣玉食的公主」，两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像所有故事里一样相识于偶然，再相处中慢慢坠入爱河。 世间的事情总是两难全，能当个好官就意味着很大可能不是个好丈夫。 「我父母不喜欢他，他们宠着我，不想我跟个死板的木头受苦……但他是真喜欢我。」 「我能感受到我在他心尖上，别人笑他不是想当我丈夫，其实是想当我爸，气得我爸找他喝了好几天酒。」 这些话田娟很少说，或者说没和顾九说过。在丈夫面前她是那个小公主，而在其他人前她已经成了性情不定的女王。 现在是在国忠面前，她可以脆弱一点。 「他们都不知道。他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丈夫。」斜靠着的照片里，中年人目光温柔而坚定，迎着这目光细细看。 「你的眼神和他很像。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和当年他看我一样。」 田娟眼眶泛红，顾九向来不擅长处理感情，面对着向来针锋相对的母亲沉默着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我看到了网络上的视频，眼神骗不了人。那个男生是好是坏我不在意，你既然做了选择，将来如何我都不会管。」 「谢谢。」 田娟摆摆手，倒了杯茶水润嗓子。她在爱情上获得到的东西让她很相信这种情感，她不想像当年自己的父母那样去阻止顾九，今天找他来是为了别的事。 「嘴上说谢没有用，你帮我个忙。」 * 想了解猫的心理，找顾九不行，但找原野肯定行。 田娟知道原野的工作之后眼睛都亮了几分，从书房出来踩着小高跟风一般走向客厅。 客厅两人高的雕花门开着，进门就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明眸皓齿，身量修长，白衬衫显得人干净阳光，第一眼看就会有好感。 他微微低头似乎在看着什么，没有注意到来人。两人再走近几步，视线不被沙发遮挡后，少年整个身影就都露了出来。 在他併拢的双腿上，一只小缅因正在玩闹。明明是炸毛猫界黑老大的气场，干的却都是抓蝴蝶逮蚂蚱的事情，伸着小猫爪胡乱挥舞，在少年身上找它感兴趣的地方摆弄。原野规整的衬衫愣是被它抓的领口纽扣都解开了两颗，露出胸口一片白来。 真是碍眼的猫。顾九眼睛眯了下，紧接着缅因的视线突然变高，整只猫被抓着命运的后颈皮原地拔高，下一秒被人嫌弃地扔在地上。 缅因灵巧落地，冲着罪魁祸首弓着背呲牙。 愚蠢的人类！虽然高度不是很高，它落地的动作也很完美没让老大看到笑话，但在整个地盘上还没有生物敢这么对它！ 该死！它与这个人类势不两立喵！ 第93章 顾九离开后，留在客厅的原野和顾柒两个人简单聊着天。正聊到救助站的工作，缅因猫贴着墙边走了进来。 顾柒余光瞥见，给原野介绍道：「这是我母亲养的猫，叫狮子。」 「刚来家里没多久，不亲人，脾气特别大。」 顾柒一直留意着，担心狮子给第一次见面的原野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结果这只基本上不和人出现在一个空间的缅因并没有呲牙亮爪子，它像是在确认什么，低头嗅了嗅，朝沙发这边走来。 顾柒好奇地看着小缅因笔直走到原野面前，「来找你了？它和你很有缘分。」 「可能和我在救助站工作有关系。」 缅因被突然出现的说话声吓了一跳，停在原野脚边转了半圈，随后飞一般垂直跃起扎进原野怀里。缅因看上去长得大，但也不过才三个月年纪，一出生就被人从母亲身边带走，一路颠沛流离很没有安全感。所以在感应到原野身上亲切的味道后就贴了过来。 原野想明白原因，带着笑意摸了摸怀里的猫，他身上人和猫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小缅因对他好奇，又近距离嗅嗅后喵喵喵地问出疑问来。 「喵喵喵喵？」你为什么闻起来又像人又像猫啊？ 第169页 长得是个酷哥，叫起来的声音却是软绵绵的，原野起了玩心，回应它喵了几声。在顾柒听来原野是在学猫的声音逗着猫玩，但小缅因听完后却是瞪大了双眼。 站在原野腿上的缅因整只猫僵硬，原野放在它背后的手轻轻向下抚摸，缅因后背发凉，感受到赤裸裸的威胁。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那是因为……我把那只猫吃掉了啊。 猫的反应引得原野笑出声，缅因眨了两下眼，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恼羞成怒地在原野身上四下乱抓。 该死的竟然骗猫！啊啊啊啊啊！ 缅因想亮爪子，但怕把这个让自己感觉亲近的「人猫」抓坏，想生气跑远又捨不得，最后只是没什么威力地拱了几圈，抓掉两个衬衫扣子。 它就说猫大人怎么会被吃掉，要吃也是把人类吃掉！没错肯定是这样，所以猫大人才会伪装成人，和这些两脚兽生活在一起。 缅因过来之后，原野和顾柒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氛围缓解了不少，两人围绕着猫聊的轻松愉快。原野一心二用，一边和顾柒说着话，一边注意着缅因的动向，听见它自己喵喵的猜测后凑到猫耳边。 「喵~喵~」就是这样~你要为我保密哦~ 小缅因坐不住了，腾的一下从他怀里跳出来，耳朵一个劲抖动，沙发上两个人笑成了两团。 「原来这小东西这么有趣。」 「猫是一个可爱的生物。」 「它以前真的谁都不亲，怎么你一来就和你关系这么好？」 「救助站猫多，可能是我身上沾了猫的气味。」 原野朝着犹豫要不要过来的缅因招招手，小缅因晃了晃脑袋把抖个不停的耳朵晃晕，跳回到原野身上。 顾九和田娟到的时候，两人一猫已经玩了一会儿了，小缅因单方面认了猫老大，在原野身上这儿抓那儿看，玩的不亦乐乎。 顾九吃味把猫扔到地上，为原野整理衣服领子。被扔下来的缅因退后两步冲着顾九弓背呲牙，它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大只的两脚兽，但他要对老大不利，自己一定要站在老大这边！ 田娟和顾柒还在呢，原野在顾九简单整理两下后就把人扒拉到一边，站起来和田娟打招唿。 小缅因看自己老大没有被欺负刚放下心，又看它老大站了起来，怕他走掉，缅因蹦上沙发，找准角度用良好的弹跳力一跃，跳到原野肩上。 原野打招唿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猫打断，大家的注意都被猫吸引了过去，也没人在意什么招唿不招唿了。 田娟视线在猫和人身上转了两圈，语气发酸，「还挺喜欢你的。」 「抱都没让我抱过，怎么你一来就粘着你。」 田娟看上去在阴阳怪气，但熟悉她的顾柒知道，她这是羡慕原野和猫亲近，想问方法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顾柒绕到田娟另一边，招唿大家坐回沙发上，给她讲刚才的事情，原野和顾九时不时搭上几句。 田娟是不太会说话的类型，因为从小的娇惯又很自我，这也是之前和顾九矛盾产生的原因。顾柒就像是田娟的一本说明书，有她在旁边引导解释，田娟话里的攻击性就少了很多。 这一个因为猫就争风吃醋，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需要别人哄着的「小朋友」有些讨厌，但也没有那么讨厌了，还挺有趣的。原野心里想。 原野没了成见，那边田娟在原野指挥着缅因猫到她身边蹭了几圈后，满心都是猫猫柔软的触感和软乎乎的叫声，对原野更是一点成见没有了。 谁能拒绝一个勐男夹子猫的亲近呢。 有猫猫和顾柒从中调剂，几人聊天称得上轻松愉快，田娟最后也能直接坦然地问原野怎么讨猫欢心。 这段时间在救助站的工作让原野基本上成为一个养猫专业人士，他教给田娟一些养猫技巧，再充当猫和人的联络官，似猜非猜地说些小缅因的喜好。 他们一直聊到夜色渐深才启程要走，田娟挽留他们，缅因也不想老大离开，喵喵喵地扒着他裤腿，两人最终决定留下来住一晚。 顾柒问：「用不用给小野收拾出个客房来？」 阿姨每天都打扫，客房都是干净的，铺个床就能睡。 「不用，我们住一起。」 顾柒沉默，顾柒抓住要从门缝熘到顾九房间的缅因，压住在愤愤不平的缅因，转手交给跟着猫跑过来的阿姨。 「那你们早点休息。」 还是熟悉的房间，落地窗外有零星的灯光，原野伸手扫了下身后，恍惚间长着尾巴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但只是感觉，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顾九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画面，视线向着青年头顶、身后看了好几眼，忍到两人都洗漱完躺在床上后翻身揽住原野。 「还能长出来吗？」怕发展下去不好收场，男人宽厚的手掌拐了个方向，向下变向上，在原野脑后揉了揉，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不，不能了。」 「真的不能了？」 「真的。」原野闷着脑袋回答，听着男人声音里的遗憾心中感到愧疚。 愧疚……他为什么要愧疚？原野勐然醒悟，一抬头正对上男人看着他身后充满着遗憾的眼神。 原野抄起枕头来把男人脑袋蒙住，恼羞成怒，「你在那遗憾个什么劲啊！」 第170页 * 见了家长后，两人并没有公开关系，但也没藏着，身边的，尤其是救助站这边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有金阳的这个藏不住事的大嘴巴，一传十十传百根本不是梦。 因为小话传的太多，金阳最近都是躲着顾九原野走，有时碰见话也不多说一句，支支吾吾转身就跑，直到被他舅顾九经济威胁才老实下来。 就是这个舅妈可以不用叫的。原野无奈地想。 救猫，找领养，接gg，拍视频，时不时再直个播展示猫眯快乐生活，日子一转眼就过去了半个多月。天气逐渐转凉了，原野在外没及时增加衣服，着凉感冒烧了两天，让顾九抓回来勒令在家休息。 第三天，病刚转好，原野出现在救助站。 石开悟一手一个捏着后脖颈皮拎起来两只猫，从猫屋里出来看见原野，惊讶道，「咦？原野你怎么来了？感冒好了吗？」 「已经好多了。」原野精神不错，就是说话时的声音还有些哑，「它俩怎么了？」 「打架，我给它俩分开挪到旁边的屋里。」 两只猫看见原野，一猫一句喵喵告状，让原野给评理。原野想说话，张嘴却是先咳嗽了两声。 「别在这儿了，猫屋里有病菌，你去小诺那儿，帮她整整什么线上那些玩意儿。」 原野点点头，安抚地摸摸两只猫的小脑袋，在它们关切的目光中走到另一边的办公室。 有原野这个先倒下的例子，其他人都做起了感冒预防，许诺捧着水杯喝沖剂，招唿原野坐过来。 「嗓子还哑着呢顾哥就让你出来了？」 「真的没事了，除了嗓子都好了。」原野有些不好意思，「他白天要工作，我自己在家里无聊。」 顾九想请假在家照顾他养病，被他拒绝了，单位正是忙的时候，总请假回家怎么行。于是家里就只剩下原野在，以往有系统陪着还能聊聊天，现在除了摆弄手机电脑，只能和院子里的猫聊天。 想到那一院子智商不及格的猫原野就脑袋疼，不知道猫界谁传出去的，有问题来巷子里找他，他在家这几天，每天一大早就有十几只猫汇聚在院子里，你一喵他一喵的问问题，回答一两个就能耗空他一半的脑细胞。 何况他要面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数都数不过来！ 原野抬手揉太阳穴，让自己不去想那一院子猫大爷，和许诺了解工作情况。 第94章 许诺并没有想让原野做什么劳累的工作，救助站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原野的感冒还没完全好，多休息更有助于恢復。 然而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平常日子里整天都不见得能接到一通求救电话，今天刚过了一半就接到了三通。 原野接通电话，左手拿听筒，右手记下求助人的地址，回头看看屋子里只剩下的几名后勤人员，无奈回復，「地址我已经记下来了，你们先在那里守一下，救助站外派救猫的人都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后会立刻赶过去。」 电话里的女声急切地快哭了，「真的没人能来吗？这里情况非常不好，那些猫好像都死掉了，快来救救它们啊！」 求助人反覆强调情况紧急，想让他们带着专业的设备现在就来，但短时间内其他人都回不来，原野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相应的工具以及应急护理箱，同左行舟打好招唿，和许诺两个人先向所在地点赶过去。 被迫去前线，许诺一边整理工具一边笑，「我应聘的明明是运营岗，还要干抓猫的活儿，这可不行，我得找石哥让他开双份工资！」 原野点头复议。 目的地在五环以外，在工作时间从内城向外环开的车数量不多，两人一路畅通，很快就到了定位地点的那个商场。 这是一个老旧的商场，四层高的建筑已经上了年纪，在道对面几座新建筑衬托下更显残破。旁边建了新商场，于是老商场的商户相继搬走，这里也渐渐废弃了下来。 求助人是两名大学生，她们是趁自己没课的时候出来逛街，听说老商场剩下的店面都在打折促销就来逛逛，结果在商场四楼的拐角处遇到一只皮包骨头的蓝猫。 这只猫带着她们走到一间已经闭店不开了的宠物店门前。 求助人情况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就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人走了，店里的猫没带走。就求助人所说，店里没带走的猫恐怕并不是三两只。 原野两人下车后带着工具直奔顶楼，四层的商铺十不存一，整个商场里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人，两人顺着提示找，一转弯就看见了在宠物店门前空地等待的两名求助人。 两名女生看到原野激动起来，又向二人身后看，有些失望道，「就你们两个人？」 「是，今天救助任务多。」 许诺看出两个学生不信任，笑着拍了两下原野的手臂，沖她们说：「别看就我们两个，你们野哥可厉害呢，绝对没问题。」 「嗯，没问题，等他们忙完就会赶过来了。」原野把工具箱放在旁边，被许诺这句野哥叫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头来观察宠物店情况。 这间宠物店开在四层的西南角，为了吸引人，除了靠墙那面剩下三面都是大玻璃橱窗，橱窗后是一大片整洁空旷的空间，没卖掉的配套桌椅和墙上撕掉一半的标语显示这是让人坐下喝茶撸猫的猫咖所在。 第171页 但宠物店的另一个空间却不能通过玻璃看见。一名学生指给两人看，半掩着的门上贴着可爱的猫咪贴纸，应该就是这家店用来安置猫的地方。半掩的门后漆黑一片，商场的光只能照到前半部猫咖的位置，里面勉强能看清地上露出来的一角，似乎是猫笼子。 店的入口是两扇玻璃门，门上用一道常见的u形插锁插着，用力能在两道玻璃门之间打开一条小缝，那只带求助人过来的蓝猫就是从这条缝隙里钻出来的。 原野到门边研究门锁，许诺出外勤也不忘拍摄素材，绕了一圈儿后跟上来，结果被从玻璃门缝里钻出来的难闻气味熏得直捂鼻子。 「呕，什么味道，好难闻！」 店里停水停电，再加上空气不流通，夏天闷热腐臭的气流带上一股猫屎猫尿的臭，在远处还闻不出什么来，等到走近站在门前，那感觉和站在下水道旁边比也不遑多让。 原野因为感冒鼻塞，嗅觉不灵敏没闻到气味，听许诺描述完后庆幸地笑了下，「还好我没闻到。」 「没想到感冒的用处在这儿，那看来我就是天选之人！」 许诺从背包里拿出防毒的口罩来递给原野，「没错天选之人，展现你能力的时候到了，向前沖！」 向前沖之前要先开锁。商铺这种u形的插锁几乎随处可见，并不难打开，甚至很多u形锁的钥匙都是一样的。巧的是原野手里就有一把用来开救助站仓库的钥匙。原野只是拿出来试试，结果一下就将这把锁打开了。 许诺见状感嘆：「这把锁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锁头被拿下来放一边，因为带着防护口罩，原野说话声音闷闷的，「我们是小人？」 「不，我们是大好人，救猫一命胜造好几级浮屠那种。」 说话的时间玻璃门被推开，脚下一直等着他们动作的蓝猫窜进门里，先一步等在猫房间之前回头沖他们喵喵叫。里面光线暗看不清楚，几人打开手电走过去，推开那扇门之后，厚重难闻的气味带着万马之势奔过来，就算带着口罩也刺激得人难以接受。 许诺差点哕出来，拉着两个小女生赶紧退后两步缓了缓，就连原野这样的「天选之人」也被影响得皱着眉屏住唿吸。原野把口罩戴的更紧了点，彻底推开门走进房间。 商场内的店铺面积都不大，宠物店把店里大部分空间都给了外面的咖啡厅，里面的猫房间只有窄窄一小条，只在中间流出人能走过的空隙，两边堆着几乎能碰到天花板的猫笼子。 用可爱卡通画装饰的门，推开后却是一个黑暗的地狱。 粗略地数，这里的笼子大约有四十个，一大半的笼子内都有猫，但很多影子已经僵硬了，能动的那一部分也骨瘦如柴没有精神，蔫蔫地缩成一团趴在笼子角落。 它们被困在不到半立方米的空间里，放猫粮的食盆里早就空空如也，旁边的水槽里只有薄薄一层发黄髮臭的水，排泄物无处安放被堆放在笼子角落，从廉价笼子的缝隙中掉落到下一层，或许再下一层。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夏天的温度这些高速腐烂滋生细菌，尸体的腐臭和排泄物的腥臭合在一起，微弱的猫叫声和蝇虫振翅的声音混成一处，和另一侧人活动的空间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死去的猫基本上都是饿死的，因为尸体没有处理滋生细菌再感染生病那是后来出现的情况。原野观察周围情况，手电转了一圈，在入口处离地二十厘米的台子上发现了堆放在一起的猫粮。 它们离能让自己活下去的食物，只有一米的距离。 手电筒的灯光照在猫粮包装袋子上面明媚可爱的猫咪头像上，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两名女学生眼中含泪，忍不住要哭出来。 正事要紧，原野他们从沉默中收拾心情，开始着手救猫。笼子都粘连在一起不好搬运，他将还有生命迹象的猫从笼子里拿出来运到外面，交给许诺，由她带着两名女生餵水餵食，进行简单的清理收拾。 许诺找来几个纸箱子，将猫的情况按照危险程度分开放在箱子里。空间里一共四十三个猫笼，有三十七只猫，而还喘着气的算上蓝猫一共也才十七只。这些已经去世的猫被单独放在一个纸箱，等他们回去后再安葬。 忙完这些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原野把最后一只放进去，封上纸箱口，长长吐了口气。 「你快去外面唿吸一下新鲜空气。」许诺看他忙完招唿道。 另外两个队伍已经回救助站了，石开悟正开车带左行舟他们赶过来，接下来等他们到，看情况把严重的送到宠物医院，状态还可以的送回救助站就可以了。 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他也确实有些头晕，原野点头走出宠物店，到楼梯间的窗户前吹风。宠物店里的空气又闷又热，身上出了一层汗，此时风一吹，汗湿的衣服粘在他身上，一阵湿凉。原野打了个冷颤，揉揉越吹越晕的脑袋，觉得身上发凉。 这下看来感冒要多养几天才能好了。原野想到某个到时候会黑着张脸，不捨得训斥又默默做好一切照顾自己的人，掏出手机来给他发消息。 按下个没有意义的表情，原野拍了张窗外的风景照发给顾九。 里予鲤鱼：【图片】 顾九：没在家休息？ 里予鲤鱼：去当猫界大英雄了 第172页 一个酷酷的表情，再加上许诺发在群里说明猫猫情况的图片。 顾九反覆看了几遍，眉头皱得能夹苍蝇，终于是嘆了口气。 顾九：有没有吃午饭？ 顾九：别逞能，不舒服就休息 顾九：注意别吹冷风 顾九：晚上在哪，我去接你 原野一条一条回他，嘴角勾起来就没放下，和顾九聊了一会儿，石开悟他们快到了，原野收起手机回到宠物店。 「唿吸新鲜空气这么有用？看你状态比刚才好了很多。」 原野含煳应了几声，他的身体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冷，但精神却比刚刚清醒一些。 不是空气的原因，原野想，聊天框里的文字仿佛变成男人的语言响在他耳边。 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精神特效药。 第95章 石开悟带来了三个劳动力，众人合力搬装猫的箱子下楼，没让原野动手。原野没有事情做，留在宠物店做最后的检查，这一查还真查到些不对的地方。 原野停在一排笼子前，许诺看他半天没有动地方，走过来问怎么了，原野指着其中一个笼子给她看。 「这只笼子，在我们来的时候里面没有猫，是空的。」 「那可能是笼子多出来了吧，或者之前在里面的猫因为怀孕之类的原因被店主带走了，这种情况很常见。」许诺没放在心上。 原野摇头继续道：「这几个干净的笼子应该是你说的情况，但这一个，你看那儿，这个笼子和其他笼子一样，里面也有没来得及清理的粪便。」 店里有专门放猫砂盆的位置，每个笼子里其实也有一小块是用来放猫砂的，如果是本就没有猫的笼子，里面应该不会有在角落堆成小山的排泄物。 「我怀疑这里的猫自己跑出去了，和出去叫人的那只蓝猫一样。」 像原野指出来这样的笼子一共有三只，其中一只是蓝猫的，剩下两只原野猜测里面的猫和蓝猫情况一样，也自己碰巧打开了笼子，从宠物店跑了出去。 从店里的情况来看，猫猫们被留在店里的时间大概一个多月，那两个不见的猫粪便并没有少太多，跑出去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会跑到哪去呢？ 「可能自己跑掉了吧？从这种地狱跑出去之后逃得远远的不回来，也情有可原。」许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她不建议继续寻找，救了十多只猫已经是个大「收穫」了，回去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没必要为了不见的两只猫再浪费心力。 原野没立刻说话，他觉得事情或许不是这样简单。进宠物店后急着救猫，他没有和猫猫们说话展示自己会猫语，但他一直在听着猫猫们的对话。 蓝猫的不停催促，笼中猫们的□□、感激、哭诉……众多中饱含情感的语言中，没有一句是在怨恨没回来的两只猫，反倒是有猫提了句为什么他们没有回来。 当时原野以为在说没回来的宠物店主，现在看来或许在说这两只消失的猫，如果这件事情不弄清楚就走，原野怕是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我想去周围转转看，做点什么，万一碰上就带回去。」 「好，碰不上咱们就自己回去。」许诺留下来陪他一起，其他人知道他们要再转一转，装好车后就先启程回去了。 在四层还没搬走的商铺没剩下几个，原野找到离着最近的绣品店，向店里的阿姨询问关于宠物店的情况。阿姨说这家店的人是突然消失的，本来的店主家里出了事不能再经营，低价转手给了新的老闆。新老闆本来是想改做服装生意，结果隔壁开了新商场抢走这里八成的客源，那服装店也没开起来。 「他到手的便宜，看没得赚就直接把店扔那儿了。」 阿姨听原野说店里的猫都没搬走，连连拍手直唿造孽，原野转而问阿姨这几天有没有看到宠物店的猫。 「就今天看到了只小蓝猫，前几天我想想啊……没看见。」阿姨摇了摇头，在原野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叫住两人，「你们可以去三楼北边那家手作店看看，那家的小姑娘养猫，它们那些小猫没准会去一起玩玩。」 从阿姨这里出来后，原野到四楼其他地方检查一番，没有收穫，于是按照阿姨说的位置，来到三楼的手作店。 这是一家手工饰品店，店铺不大，店主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生，因为店里收入大多来自线上销售，线下经营影响不大，所以一直在老商场里没有搬走。原野到的时候店主正在工作檯后面忙，原野四下看，没看到店主养的猫。 店主听到声音出来，原野说明来意，询问猫的事情，女生嘆了口气，戒备心放下一半。 她确实养猫，养的还是只贪吃爱玩的橘猫，三天前她和往常一样带着猫来店里赶工，只是出去取货的一小会儿功夫，再回来大橘就不见了。 「我家糰子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特别不爱运动，能倒着就不站着，在一个地方能窝一天，根本不可能突然跑出去。所以我觉得它是被别人抓走的，总有些坏人偷猫，金瞳的视频里不就有那种人吗！」 没想到店主还是自己网上帐号的粉丝，短暂的欣喜后，原野顺着她的思路向下询问。 「你在周围有没有发现什么？谁比较可疑，或是听到相关的消息？」 第173页 店主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每天除了做这些，联繫快递，就是在网上和客户沟通，周围的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 「糰子不见了后我去找了商场监控，但是他们说监控早就坏了，什么都找不到。」她说着掉下眼泪，「糰子是不是……我这几天没回家，一直在店里，怕糰子回来找不到我。」 原野直觉橘猫和宠物店不见的两只猫之间一定有关系，但女店主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两人只能先安慰了店主，互相加了联繫方式从店中出来。 时间还早，两人在三楼附近也查探了一番，同样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三楼楼梯口斜对面还在经营的一家店铺，两人上前去询问情况。 中年男人穿着跨栏背心，一手摇蒲扇一手在手机上玩麻将游戏，打牌间隙抬头看看原野两人。「猫？三天前……这么说，我前几天确实在楼梯上看到了猫的影子，是灰白色的，后面好像是跟着一只橘猫。我还以为是饮料瓶子呢。」 他口种灰白色的猫应该是四楼宠物店的，原野神情微动，忙追问详细情况，中年人手里蒲扇越扇越快，手里的麻将不知道打哪一张，不耐烦地随口说不知道，把两个人赶了出去。原野只好先离开，记下他的联繫方式，回去后再找机会问一问。 一路下来三家店铺并非没有收穫，但这线索都不能解释猫去哪了的问题，非但不能，两只找不见的猫还变成了三只。 这些猫去哪里了呢？ 原野此时像是想解数学大题却没有充分的证明条件，整个人状态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从商场出来还想着到周围再探查一圈，找流浪猫问情况。 「别去了，大橘主人肯定早就都找过一遍，当时她都没有找到什么，现在都过去三天，我们更找不到了。救助站还有十几只猫要安置，我们先回去。」 「救助站有石哥在，万一她有遗漏的线索没发现……」 「万一你一会儿晕倒在外面，我搬不动你啊。咱们别做无用功，回去剪视频，金瞳影响力那么大，让网友帮我们找更管用。」 许诺拉着原野坐回到车上，启程回救助站。力气卸下来，原野这才感受到刚刚被他特意阻断的疲惫。 不只是疲惫，等车子开出去后，窗外的画面在他眼前缓慢旋转，思维渐渐变得缓慢，像是打上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原野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许诺注意着他的情况，抬手将空调风关小，更平稳地控制车速。 他们到救助站地时候宠物店的猫已经都安置的差不多了，原野找了几片感冒药吃下，躺在休息间的沙发上休息。 他烧得突然，身体情况比他自己想得还要严重一些，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许诺来叫他吃饭都没把他叫起来，昏昏沉沉地一觉睡过了下班时间。 窗外的阳光只剩下个尾巴，不可抵挡的黑暗笼罩，在夏秋之交，这样的场景大概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原野睁开眼怔怔地看着窗外，刚醒，头脑还没有完全启动，怔愣地盯着阳光那条小尾巴一点点消失不见，四周只剩下了黑暗和他因为发热而沉重的唿吸声。 办公室内只有他自己，门关着，这个时间其他人都下班回家了。按照往常来说他应该也在家里，倒三次地铁，用一个小时回到家里，顾九的家，坐在餐桌后和顾九一起吃饭，或是蜷着腿团成团挂在他半边肩膀上。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孤零零留在救助站里，等他回到小院应该是九点了。 九点……不然就不回去了。身体软塌塌没力气，大脑像是用了十年的老旧电脑开机一样缓慢启动，向后靠坐在沙发上缓慢思考，忽然感觉身后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回头掏出来看，是一个质地坚硬的纽扣，来自一件围着他的大衣外套。 是原本披在他身上，随着他坐起来的动作滑落，也是他非常眼熟的一件。 顾九？顾九在哪？原野睁大眼睛四下寻找，伸手在身边摸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这时听见门外脚步声。 门被小心推开，来人在门口停下确认屋内人的状态，原野看他没点灯，按下手机手电筒，一小点萤火在他身边蔓延开，所有的负面情绪同在这光亮下溃不成军。 第96章 原野这一觉睡得很沉。石开悟早就给顾九发了消息，所以一下班他就赶了过来。路上还顺带去了农贸市场，买了肉菜来救助站借厨房做饭。 原野睡得太沉，顾九就去厨房和石开悟做晚饭，做完端来些饭菜回休息室，怕吵醒人小心开门刚准备摸黑到桌边把东西放下，就看见亮起手电筒的光，和安静坐在沙发上的人。 他按照原先的安排把手里东西放在桌子上，顺手拿起水杯，「怎么样？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 原野摇摇头，端着水杯喝了几口，抑郁和胸闷散开，状态好了很多。 在救助站毕竟不方便，顾九于是只是简单炒了三个菜，两人在救助站一起吃了晚饭，之后乘着夜色开车回到小院。 因为感冒的復发，原野不得不又在家里休息两天。这两天为了看住他不乱跑，顾九人在单位，和原野的聊天记录却能滑三分钟不到头。部门的职员偶尔经过顾九办公室，都能在门缝中看到他对着年闹认真的神情，就算休息时间也是，纷纷感嘆自己老大认真敬业。 第174页 当然电脑屏幕上只有一个聊天框这件事只有顾九一个人知道。 三分钟记录里从零食到电视剧再到报备干了什么，对面那人生硬到可爱地抓住一切空闲时间找话题，让原野直觉得自己在网上养了一只粘人的赛博宠物狗。不过他休息的这两天也没有闲着，许诺和金阳将宠物店的素材整理出来剪辑成视频，一番运作在各大平台登上热门榜单。 视频分上下播，中间还借着热度开了场直播，为网友们展示被救猫咪的后续情况，而宠物店下的视频里，一半的时长是在找消失的猫——宠物店两只加上引出来的橘猫。 像许诺说的那样，他们在视频最后留下悬念，询问广大网友有没有这几只走失猫的线索。 猫咪找不见的可能性太多了，加上宠物店视频的下集热度降下来了，关注的人没有那么多，原野和救助站的大家没抱什么希望。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视频发出去后评论数量一直在涨，但没有提供有用线索的，然而随着时间变化，越来越多相似的评论被顶到前排，事情变得不对了起来。 这些评论非常相似，全都附着一张猫的照片，借着视频也说了自己家或是身边的猫走失的事情，从上向下足有二十多条，甚至再细看，这些丢失猫的号主都在中部地区，且丢失时间全在一个月以内。 因为这些评论，本来已经逐渐销声匿迹的视频被营销号搬运，热度再次上升，近期大量猫走失事件走进了网友的视线中。 这些猫中不乏平时很乖突然消失不见的，在大家的哭诉中，有猫主子拿着视频出现。 黄花梨：我的视频本来已经沉了，现在借着这个热度再发一下。就在一个月以前，我家猫在自家院子里躺着晒太阳，那些猫贩子进来就把猫套走了！ 视频是监控视角，画面从墙角对着门，正好能看见自建别墅的阳台和家里的院子。当天家里的人暂时没在，白色大猫趴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院门开着一半，能看见外面闪过一辆电动车，随后过了一会儿一个穿黑衣戴口罩的男人拿着布和袋子从门缝钻进来，直奔猫的位置，左手用布捂住嘴，右手拎起来兜头就往袋子里套。 布里不知道喷了什么，猫一吸就没有力气叫了，没有反抗顺着手的力量头冲下往袋子里倒，即使是监控仿佛也听见了猫掉落下去脑袋生生砸到地上的钝响。 猫主人当时去找过，也在网上发过视频，但没溅起任何水花，直到此时借着救助站热度再发，才被大家看见。 穷b一个：我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发生在现在的事情，大白天直接闯进别人家里抓猫？不把法律放在眼里吗？ 傻狗是只猫：天，丧心病狂！这跟入室抢劫入室行兇有什么区别！不看监控谁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方丈不是秃驴：淡定，自从看见有人入室抢劫什么都没抢就是把猫剃成秃头之后，我看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 该用户已註销：他们为什么抓猫啊？我不明白，抓猫有什么好处？ 非洲没有欧皇：为了虐待出气？卖了换钱？再或者吃肉？有什么能是人干不出来的，有些人总比你想得还要坏 财神一生推：可怜的猫猫。评论区里其他人的猫难道也是被这些人抓走的？这些人是谁，有没有人能管一下，救救这些小生命。 阳小羊：救助站不就是救猫的吗，他们会去管的吧？ 评论区的讨论停滞一瞬，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打字。救助站的确是以救猫为工作任务，但那只是救那些在自然中活不下去有生命危险的猫，明显是被人有组织有计划地抓走的猫。 怎么救？去哪救？拿什么去救？ 安然：他们大概不会管了 琳林木：不可能，绝对会管，之前那么多危险的情况都把猫救回来了 安然：这次情况不一样 琳林木：我有预感，他们这次也一定会的！ 原野回到救助站的时候，评论区正为救助站能不能去救这些被抓走的猫讨论，大部分都是如安然一样认为不会救的。 许诺滚动滑鼠查看评论，苦笑一声，「我倒是想救，一点线索也没有啊。要是真的那些前排评论都是同一伙偷猫贼的受害人，这几个人是流动在几个省来回作案啊。」 金阳把椅子滚过来，「网友是站着坐着说话都不腰疼，敲敲键盘就要让我们冲锋陷阵，要面临什么危险一点都不提。那个黄花梨之前可不只是视频被禁流，她本人还被地方的警察威胁了。」 「唉，没想到宠物店后面还有这样的事。」 注意到原野没参与讨论，金阳转过来看他，「哥，你说呢？」金阳本来要称唿他舅妈，顾九都同意了，不过叫出来后被原野追着打，最后各退一步在外面金阳叫他哥。 原野在用手机查看后台，他停在一个页面很久了，被金阳叫回神后环顾四周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最后停在许诺脸上。 「如果有线索，要不要救？」 许诺磕磕巴巴地说救，原野把手机平放在桌面向外推出去。 「现在有线索了。」 众人围过来看手机屏幕，上面是app后台的私信，正点开的对话框里，一个刚註册不久，连头像都没有的小号给他发了一段话。 14369：二十人团伙，跨省交易，抓猫狗屠宰卖混合肉，26号有大批量运输，m市运往c市 第175页 发信息的人非常谨慎，这句话发完就退出登录，再问什么都没有回覆了。众人对着这一句不知真假的话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先开口，心底隐隐的都不想做这种风险很大，还吃力不讨好的事。 原野看了一圈儿，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沉默片刻后开口，「他的留言不知道真假。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线索。如果是真的，那将是救下几十几百条生命的可能。」 「这件事情做起来并不简单，但当后来有一天，我知道有一个选择会把这些应该和人类撒娇，一起玩的小动物从地狱里就出来，而当时我无动于衷，那我一定会万分后悔。」 眼前的电脑因为长时间不动闪出屏保，救助站的可爱猫咪在阳光下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歪头，一瞬间仿佛心被戳中。再一想这样可爱娇嗔的猫被关在脏臭的笼子里运到屠刀下，心中发寒。 「不行，我受不了，我一定要尽力去救它们！」 「咱们是救助站的一员，肯定要为站里涨脸！这样光耀门楣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我一份！」 …… 「这可是大案子！必须拿下！」 大家纷纷表态，连平时不善言辞的张凡也跟着说了几句。张凡平时这个时间都在猫舍或门卫，很少来办公室，原野问他今天怎么来这边了，石开悟跟在张凡身后晃晃水杯。 「那边饮水机里水喝完了。小张说得对，这可是大案子，也是我们的机会。」 「除了留人日常照顾站里的猫，其他人组成一个专门的救猫小组，孙佳不是平时喜欢玩探案游戏吗？这次机会来了！大家全力以赴，给网友们，给猫猫狗狗们一个交代！」 一番慷慨陈词，大家的热情被点燃，顺着这条私信的内容查，果然查出来了些东西。 除了猫以外，也有很多狗在这一个月内失踪，范围都在m市及附近省市，最远没超过两个市的范围，而因为狗肉贩子猖獗，平时丢狗的也多，狗主人没把狗的失踪和猫失踪联繫起来，此时再着手一查，很快就搜索到很多相关的言论和视频。 留言相继被证实，二十六号这个运输时间点就成了非常重要的线索。 原野把大家收集到的东西整理在一起，回家的路上还在思索这件事情要怎么办。顾九看他魂不守舍的，趁着红绿灯凑过去亲一口，问他在想什么。 沉浸在思绪里的原野反应慢半拍，没躲开「袭击」被顾九占了便宜，在车窗外路人好奇的视线中推开顾九。 晚尖峰时间，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隔壁一样等红灯的车里女司机已经转头看这边好几次了，这人一点都不想着注意一下！ 原野不自在几息，思绪回来调整语言，把救猫留言这件事情将给顾九。 第97章 顾九很支持他们查这件事的决定，沉入黑暗的东西太多了，总需要有人来将它们公之于众。但如果真如私信里说的，他们还要小心谨慎从长计议。 二十个人不算小数，如果真的像私信里说，大批量运送，那很可能用上了货车甚至重卡。将这样的团伙打击掉，再救下来动物们，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两人商量一路，顾九不懂网络但了解地区行政，他为原野分析运输的路线及休息区位置，猜测大概的时间，和原野互相补充，营救的计划渐渐有了雏形。 原野的眼睛越来越亮，抓耳挠腮困了一下午的各个问题一个个得到解决，出困境的路越来越清晰，这个很多人觉得不能完成的事情，现在看来也并不是没有希望。 他突然有了力量，到家开门下车，原野熘熘小跑到主驾驶门边，扑到刚关好车门的人身上。 顾九被吓一跳，把人抱稳，原野像一只大号的树獭，挂在顾九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有你真好。」 「好？」顾九托住屁股把人往上掂了掂，「前几天让你喝药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 原野放纵完想从他身上下去，结果发现主动权已经交给到顾九手里。男人臂膀有力，又稳又牢，他完全挣脱不下去。 顾九一把按住挣扎的猫，就以抱着的姿势锁车进院，低声笑道，「别辜负了你的夸赞。我们到卧室，仔细体会一下我的好。」 * 距离二十六号还有两天时间。 网络世界，时间过得飞快。神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而生活里的一天，对于网络来说像是过去了一周，各种新闻以小时为单位刷新着人们视野。 距离宠物店视频因为发现偷猫贼爆火才过去三天，还关注消息的人已经不剩下几个了。 那晚原野和顾九沟通完，隔天原野就以食品质量安全受到威胁为由去了市监局，但他手里只有一条私信和网友们的照片，是真是假没人能说清，于是监管局没有受理，把他请了出来。在有确切证据提供之前他们得不到官方的帮助，于是回来后，他们决定藉助网友们的力量找出证据。 大家纷纷找来不用的手机，备用机、闲置机、收来的二手，用它们在各大平台开通帐号，为了不让帐号被封禁，再耗费一天时间用许诺提供的养号密集提升帐号隐藏数值。众人摩拳擦掌，终于等来行动这一天。 救助站办公室，众人围坐在桌子前，每人手里都拿着几台手机，手指快速忙碌着，许诺她们几个自称混圈的人更是舞成一片残影。来送水的石开悟看着这场面直感嘆自己这是开了个水军工作室。 第176页 他们现在做的确实是水军的工作，不过不是水别人，而是水自己。 掐着时间，这些小号出现在各大平台上，在救助站自己的视频下面，宠物相关的视频下面，找高位的留言，分别散播他们总结出来的这些消息，再由办公室里的其他帐号点赞加热，这些言论慢慢就升到了靠前的位置。 黑色音符某条视频 萌宠4567：博主记得关好门窗，看住你家的猫，阿花家的就被那些偷猫的偷走了 二哈不会拆家-回覆：啊？真的？她家猫可好看了，性格还好，那阿花得多难过 土田里-回覆：住在m市附近的都小心点，我听说已经偷了很多了，雇好了车过几天就要运走。 二哈不会拆家-回復土田里：那是不是说那些动物还都活着呢？天啊，能不能有人救救它们啊！ …… 论坛宠物热帖 第1769楼-果子狸-23日16：42 这几天没人说丢宠物的事了，那些贩子们都躲起来了吧？还是要闹大，不闹大这些人不怕 第1770楼-猫跟我好-23日16：44 躲肯定要躲，但是等风头过去了他们也就出来了，就算闹大了能怎么样？之前工厂的事情闹得不大？报纸都登了，没用，偷猫偷狗又进不了监狱 第1771楼-一诺八百斤-23日16：44 他们是真的不怕，这几天消停是在搞大的，偷来的那些都在手里要二十六号出手，往c市出，住c市的，过段时间买肉注意点 第1772楼-细狗恐龙-23日16：45 靠！真的是抓走卖肉？楼上有内幕消息能不能详细说一下，我就是c市的！ 第1773楼-猫跟我好-23日16：45 肯定不能说太多，楼上你要是c市的，就记住买肉别贪便宜，尽量去靠谱的，少在外边吃，能自己做就在家做 ……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个小时，不同平台甚至不同圈子都有人在讨论这件事，已经从只有养宠物的讨论宠物丢失扩散到了讨论哪些进口食物安全哪些不安全。 毕竟宠物不是谁都爱，但饭可是谁都吃的。 下午五点，正是每家每户准备晚饭的时间，或是在菜市场回来和朋友互相提醒聊聊新闻，或是点开外卖平台收到热搜推送，或是在选电子榨菜的时候看到了热门话题，总之都会抽出时间来了解一下这个影响了食物的事情，再发表一下自己的评论。 这次的热度上升的比以往哪次都快，等到晚饭上桌，这则消息已经霸占了热搜的高位榜，还有些地方新闻藉机换稿，播报时事民生热点，一时间舆论沸沸扬扬，作为议论中心的m市和c市，两市官方民意邮箱都快要收信收到崩后台了。 c市领导正要下班给老婆打电话，收到消息后黑着脸联繫市监局和舆情中心，下死命令要他们两天内查明白。舆情中心倒是正常接任务，市监局的领导看过前几天的工作汇报，知道手下请走一个反应这件事的，挂了电话把那换下工作服还没走的职员叫到办公室，压着气批评教育一顿。 有官方介入，这件事情调查起来就更容易了一下。市监局联繫上原野，向他了解情况，原野没有藏什么，把私信内容和网友们新扒出来的资料都发给他们。 群众的力量，尤其是群众们团结的力量是巨大的。c市市民对这件事尤其重视，在聊天区看评论，向下翻有一多半都是c市m市的民众，期中就有一些真的知道什么的站出来提供线索。原野他们盯了一晚屏幕，整理出来不少有用的东西。 混合肉的事不是现在才有的，已经有很多年了，没有成本，所以搞成混合肉之后卖多少都是赚的，所以这批人就一直在做。本来是小打小闹，几只，十几只，不知道的稀里煳涂吃了，知道的又找不到人，量小也没人想管，只能捏着鼻子认。 这慢慢的数量就越来越多了，几十只，上百只，在本市不好抓就去别的市，去郊区，去农村。村子里白天很少有人锁门，找好家里人不注意的时间，弄块加了药的肉，或者干脆就一个喷药的布，动作快点一下子就把嘴捂住装袋带出来。就算叫出声也没事，同伙的车就在门外，等主人察觉不对出来，他们已经上车跑远了。 但只要常在河边走，就总有湿鞋的时候。他们胆子越来越大，暴露出来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 这伙人抓动物的地方越来越远，这次已经远到和c市有一市之隔的m市了。随着关注事件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自发地提供线索。 大量动物被抓在一起存放肯定是个问题，肯定得找面积大远离人群的地方。两市民众齐心协力，一些有能力的和朋友去找仓库排查，没能力的就仔细观察身边有没有不对的地方，还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什么。 向阳花会开：我周围我周围！地址xx区xx街道，下班路过我听到他们家里好多动物叫声！ 爱护喵喵从从有责：快看她！@m市警方@m市消防@金瞳是只猫@a市流浪猫救助站 …… 向阳花会开：不好意思误会了，刚才邻居们去敲了他家的门，是个有爱心的小伙儿，收养了很多流浪猫，都养的非常好 轻舟一条：白激动了，我真以为要抓到了呢 爱护喵喵从从有责：我也是 ……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网际网路各处发生，此时两市人人都进入到戒备状态。两个市的人像是在较劲一样，c市提供一个地址，m市也要提供一个，大家都成了侦察兵，不仅找出很多隐藏着的爱猫人士，还抓到了不少虐猫养后院猫的。一经发现人人喊打不算，还会被居委会没收工具，居委以及邻居们轮番上门教育，这些被抓出来的人没少咒骂引起这件事的那群偷猫贼。 第177页 因偷猫这件事，m和c市被彻底扫荡了一遍，以至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片养宠物的净土。 m市一处郊区的老旧仓库，几个寸头臭脸男叼着烟摆弄手机，在他们身后关着的铁门里叫声没停过，仔细辨认有猫狗，还有禽类混在其中。 蹲在墙边的男子骂了一声站起来，勐地朝铁门踢了一脚，「别tm叫了！」 「蹲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城里那情况整不来新的，村里也不好抓，笼子里每天都有死的，不然我们就这么运吧！」 「着什么急。」靠在窗沿的男子吐了口烟，「联繫的车26号才来。死的怕什么，也能卖。」 男人把烟按灭在窗台上，狠狠地说：「要是让我找到是谁走漏的消息，我一定弄死他！」 第98章 距离二十六号越来越近，网上的关注还没降下来，但始终没有收到那群人的消息。 因为没有消息，原野慌乱了一段时间，不仅仅是他自己，网上冒出一众阴谋论的发言，甚至发展到什么势力斗争党派战队，越说越邪，甚至最后话说出来没多久帐号就被封了。 「跳樑小丑。」顾九瞥一眼手机屏幕，看原野坐立不安，开口安抚他。「别担心，不会有事。」 「你做得很好，所有消息也都是如实公布，大家都在努力，肯定能找得到。」 顾九在手机屏上滑动两下，屏幕跳转到热度最高的几则消息，是m和c市两天内群众自发抓到的恶意虐待、虐杀、非正规培育宠物的事件，评论区一片叫好声。原野心里安定几分，不论如何，他们都算做了件好事。 他点点头，把徒增烦恼的想法晃出脑袋，接收救助站群里传来的准备工具列表，去储物室翻箱倒柜做准备去了。 想着早一点行动，可能就会多活几只生灵，再加上原野有和猫对话的能力，去第一线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于是他自己加上救助站里自愿站出来的石开悟，许诺几人，计划在二十五日驱车赶到m市排查。 等原野一大早离开，顾九就不像劝说他时那样镇定了。受工作限制，顾九不能和他们一起，他一个从缉毒队退下来的后勤副处，打审批去隔着一个市的m市去协助市监局工作，想也不想就被上面骂了回来。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按常理讲，他要听从指挥，做好自己岗位下的任务，但他眼前总回想起和金瞳在工厂被十几人包围时的情景。 没有他在旁边，顾九很担心自家出远门去打架的猫。 桌上文件全是关于调配物资申请，制服磨损、警备武器、车辆审批……顾九全扔给下属，带着新鲜出炉的病例和请假申请再次出现在上级办公室。 左行舟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当的是宠物医生，还有给人开病例的时候。 上级看着刚见面还健康的手下不是很敬业地装着漏洞百出的病，再看看手中来自宠物医院开出的病例本，嘴角抽搐，「非去不可？」 顾九点头。上级挥挥手，「给我夹着尾巴，别让我在新闻上看见你。」 * 二十六日凌晨一点，m市郊区老旧仓库开出三辆小型货车，为了不引人注意，一路避开大道，从小路开到m市东南方向高速入口附近的林地里。 林子一侧是市区外围，另一侧是郊区小镇，货车在坑洼不平的路上开着。 「艹！这破路，颠得我想吐。」 「忍一忍，停车你下去吐去。」 「也是没办法，现在管的严只能躲着走，平时谁走这条路。」 「希望接下来顺利吧，最好高速上别有什么卡。」 三辆车前后跟着，除了发动机运行和颠簸中铁皮碰撞，还能隐约听见车厢里闷闷的猫叫声。他们要在树林里等约好的卡车，虽然三辆小车能直接运输，但这样目标太大，不如化零为整。 「还没来？」 「再等等，说是高速上有检查。」 「那要不别走高速了。」 「不行，下面限行太严重，路绕，大车不好走。」 「为了几只破猫查那么严，艹！这群吃干饭的，犯大事的没见他们抓几个，跑这儿为难我们卖肉的！」 嘴里跑脏字这人坐在副驾上穿着灰色短袖，火气上来想抽根烟，一摸口袋发现走的急烟盒没带，问车上其他人借，结果车上的烟盒是空的，刚被人抽完正好没了。 「靠，什么垃圾运气，大晚上走背字。」 「呸！别瞎说！」 菸瘾上来后抓心挠肝地难受，灰短袖男人在手机上查附近便利店，果然让他找到一个还在营业的店铺，于是就想下车买烟。他们不能随便行动，尤其是在外面铺天盖地要抓偷猫贼的关头，灰衣男摆弄车门把手，用对讲机和其他车上的大哥联繫。 「大哥，时间来得及，我出去买包烟。」 夜半更深，货车熄火后林子里只有虫鸣，便利店只有几百米远，大哥考虑了下，叫来比较机灵的小六和他一起。 他们去的这家便利店就在不远处的镇子上，因为自家店面楼上还开着旅店，平日里因着离高速路近，总有跑长途的经过，晚上时常有上门买东西的，于是家里两口两班倒，二十四小时都开门营业，白天是老闆娘在，晚上由四十多岁的老闆守着。 不过虽说晚上会有顾客上门，但也是前半夜偶尔会有几个，可今天却不一般，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店里还有四个人在，这会儿进来两名年轻小伙儿，算上老闆一共七个人，还不算小的便利店顿时显得热闹起来。 第178页 店里原本有着三男一女，小六扫了眼店内情况，那女人和一个男人是认识的，坐在墙边的桌子上，面前是用板子盖着的泡面，边聊天边等面泡好。另外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两人在货架前挑零食，更高大些的那个手里拿着两桶泡面，而柜檯后的烧水壶里正在烧着水，应该就是给他们的。 这四人正是原野他们。原野几人下午到的m市，抵达后马不停蹄地搜索，从网友总结的空白信息区域搜索，重点寻找郊区，尤其是地处偏僻的厂区厂房，但受限时间没有收穫。等到顾九开车来和几人会合，几人边查边退，一路退到前往c市的高速路口寻找线索。 几人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饭，于是在小旅店歇脚整顿，担当起开车大任的石开悟在楼上补觉，许诺路上吃了饼干此时不太饿，张凡目的明确，两人挑的快，先一步坐下泡面。原野和顾九两个人一是在等水开，二是再挑选一些吃的带着路上吃，所以还站在货架前。 此时听到开门声，几人都向门口看过来。 小六正巧和顾九的视线对上，顿时感到后背有些发凉，赶紧转开视线站到灰短袖身后。顾九半转头继续和原野说话，同时也在留意门口的两人。原野也在注意他们，他们推门而入的同时，一股难以忽视的刺鼻气味随着传过来，是无数气味混杂在一起，他分辨不出这些气味本身的样子，但唯独不用分辨的，是这些气味来自的生物。 原野眼神示意，顾九沖他微微颔首，这两人身上都沾着猫毛，十有八九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此时猫在哪，情况如何还不知道，不能打草惊蛇，放他们回去才能钓到完整的大鱼。 那急着买烟的灰短袖看到店里这么多人也很惊讶，但这没有买烟重要，他快步走到柜檯前，指着玻璃柜里一个自己常抽的对老闆说，「拿两包烟。」 在他身后的小六不常抽菸，但他能感觉到一直有视线在他们身上，店里气氛很是奇怪，拿起一盒口香糖从口袋里掏出纸币给老闆付款，状似无意和老闆搭话，「今天夜里生意很好啊。」 「嚯，赶巧了。」老闆有段时间没收现金了，一边开抽屉找零钱一边说，「我家还开着旅店，楼上就能住，偶尔就会有跑远路的歇一歇。」 「这几位一起的？」 「一起来的。」 「从哪来？是到我们这儿旅游的？」 店老闆没说话，原野回答了他，「是，来m市看古城。」m市以古文化出名，古城遗址、博物馆是城市标志吸引不少外地游客。 「古城的确值得看，那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时间紧。都是请假出来的，不允许我们慢慢玩，在这儿休息好了就走，赶回去上班。」 「唉，都不容易啊」灰短袖拿到烟立刻拆开，抽出一根出去点火了。小六则不急着走，像是遇到朋友一样，脸色如常甚至带着亲近和原野聊天。「这段时间来m市的人比平时多好几倍，好像是网上什么找猫还是找人的事，你们听说没？」 「知道，我们也是听说这件事之后才来决定来m市的。」 「也是有意思，政府花大价钱搞旅游宣传，还不如爆料猫猫狗狗。」 「现代人都比较喜欢养宠物。」许诺说。面泡好了，打开盖子香味顿时四溢，她拿起叉子慢慢搅拌挑起一口。小六趁机终止话题，「说得对。别影响你们吃饭，我走了。」 面上祥和的氛围在小六和灰短袖身影走远后消失，原野顾九拿着面到许诺两人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许诺上楼去叫石开悟，张凡三两下吃完面条去拿行李，原野他们俩跟出店面，反方向给出离开的影子后绕了半个圈一个根据气味，一个根据周围信息，摸索跟上刚离开的小六。 另一边灰短袖什么都没发现，揣着烟心满意足上车，小六走到第一辆车旁，表情严肃。「大哥，这里不安全，店里有想管闲事的，估计我们很快就会暴露。」 「几个人？」 「一楼看见三男一女，楼上可能还有。」 车后座的人沉思片刻，「走，联繫那边，让他通过检查后不用下来了，再往前，到d县，我们走底道去d县等他。」 第99章 原野和顾九一路追到树林，停在车不远处的树林中。如果刚刚在店里他们还只是怀疑的话，那现在不管是浓烈的气味，还是三辆车上细细簌簌的声响，两人都无比确定，眼前这几辆车上的，就是绑架猫猫的那些人。 他们还在观察情况，汽车引擎声勐地响起，车灯打亮，顾九连忙拉着原野躲进树影。 这些人要走。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此时不能放任他们就这样离开，如果这群人离开，走高速那还好说，直接查监控通知专项调查组调动警力，在高速上拦截这几辆车，而要是没走高速就有点麻烦了，村镇的小路可不是全程都有监控的。 小路多且杂，他们随时有可能躲开主路的监控消失掉踪迹。 那么现在就拦车？可他们只有两个人，且两人中就顾九有点战斗力，原野是猫的时候有系统帮忙还能比划几下，现在的身体情况，不时不时生一次病就已经是好的了。 前面的车已经起步，来不及做太多事，情急之下原野想到了带着的手环。顾九不放心他，所以手环上一直开着定位。原野立刻解下手环，顾九明白他的意思，接过后弓着腰从树后出来，借着引擎声的掩护，躲死角一直到最后一辆车的车厢后，将车厢露出的一点缝隙撬开。 第179页 此时车已经要开了，顾九一手把着门缝，一手用力塞手环，车开的同时手环塞了进去，顾九蹲下身滚进旁边草丛，直到他们走远后才起身回到原野躲着的树后。 原野正蹲在树后用手机查看实时的位置消息，顾九自觉接过原野保管着的包，把人拉起来走回便利店。 「还好你想起来手环，要不然我已经想去跟车了。」 手机屏幕上代表着手环位置的小点匀速向前移动，原野把手机放下来，「你要怎么跟？」 「爬上去，躲在车顶，或者挂到车边上。」 原野真的脑补了一下顾九那副蜘蛛侠的画面，接过扭头一看那人笑得诡异，顿时反应过来他是骗人的，撇撇嘴白他一眼，快走两步先回到便利店。 张凡他们已经把楼上睡觉的金阳和石开悟叫了下来，房间里的物品也都收拾好，等到顾九他们回来后立刻启程出发，老闆带着个眼睛探出头来看车尾气。 「这么快就走？难道他们和那两个是认识的？」 如果说是知道对方身份的话，那这两边确实是认识的。几人向着一个方向离开，在车上原野联繫了c市和m市为了这件事成立的专项调查组，将实时位置同步给对方，组内人立马着手推断他们的前进路线，计划在合适的地方布置人手来拦截。 不管怎么走，这群人的目标肯定是c市，这一夜很多人披着还没逝去的夜幕赶到c市，而调查组计划拦截的地点也在c市附近。 原野几人分坐在两辆车上，他们计划走高速直接去c市。村镇间的路他们没有那么熟悉，并且夜晚增加了很多变数，所以经过商量后，他们就决定直接走高速，再进c市的前一个出口下来去堵他们。 顾九开一辆车，原野坐在副驾驶，因为要同步在网络上的动作，金阳和许诺也坐上了这辆车的后座，张凡和石开悟开着另一辆车跟上。 虽然当时原野没有离车很近，但不管是从气息上还是常理上都能知道猫咪的情况不太好。调查组可以派人调查追查甚至拦截车辆，但几百只猫的疾病饮食，以及后续去向就不会有太多的帮助了。 于是趁着此时在车上，他们规划起猫咪后续安排，登上官方帐号发布最新的行动消息，同时点开早就加入的c市同城猫咪救助群，向相关宠物医院、救助站等组织寻求帮助。 虽然此时才凌晨三点左右，大部分人在睡梦中还没醒来，但仍然有很多人看到了他们的消息。海外的时差党、上夜班的、平时就睡得晚的夜猫子，或是关注着救猫行动，等着接收最新消息的人，看到帐号更新的消息后纷纷帮忙转发。 窗外夜色寂静，屏幕里对话火热，新的留言一条接一条，许诺咬着手指在其中寻找有帮助的留言。 可惜找了十分钟，依旧是一些焦急的等待和鼓励，没什么有用的。 许诺的手指甲快被她咬秃了，原野出声安慰她，「你别急，看到消息的人有很多，再等一等，我们还有群里的人帮忙。就算没有别人，我们带的物资也能维持一阵。」 「对对，简易的处理我们自己就会，药箱子也带了，没有医生但还张哥在，他可是和宠物医院的大夫们学了十八般武艺呢，就是药品可能不够……」 可别小瞧张凡，以为他就是救助站看大门卖苦力的。救助站里猫多，小病小灾频发，不能每次都叫医生赶过来救治，于是一些简单常见的病症，站里的工作人员只能自己学习治疗。餵水餵药倒好说，很多人都不敢动手扎针，于是力气大胆子大的张凡就成了医生教学的首选。 许诺点点头，放下手，刷新手机的频率也慢了下来，在原野的劝说下把手机给了金阳，靠在车窗上假寐休息。 顾九劝原野也休息一下，原野摇头拒绝说不困，然而没过去多久就打气了哈切来。 「不是说不困？」顾九侧头注意原野的神态。 原野还是摇摇头，「不想睡，现在睡等会儿起来会更没有精神，我们聊聊天。」 两人天南海北聊起了天，从总去小院找原野的残疾猫大黄，聊到猫在不同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再到猫语和人语的对照翻译。在车后座认真挑选留言回復的金阳听见他小舅妈一本正经地对着他小舅，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地喵喵喵，恨不得立马跳下车把自己这盏灯关掉。 嘶，真甜蜜，后面还有人呢！别把单身狗不当人啊！ 两辆车在高速上疾驰，地面布置地很快，已经赶到了预定的路口处，只等着小箭头移动到那一个路口。 「停了。」 「怎么停了？这是哪儿？」地图放大，旁边不远的高速入口出现在画面里，人们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目前我们的人还没有赶到d县，高速口的人数不多，如果这些人硬闯会出现更大的损失，让他们上高速，我们在下一个口子卡住他。」 内线里调查员这样安排，原野反覆拉屏幕查看，那小箭头没有像他们猜测的那样走高速，而是按照原先的路线继续往前走了。 「既然他们还是这个路线，那我们就原计划不变。」 原野眉头微皱，觉得有些不对，如果他们不是要走高速，那在高速入口旁边停下做什么？只是简单的休息吗？ 或者说休息，会挑车来车往的高速路口附近吗？ 「他们有三辆车。」顾九连通内线说道，「我们的定位手环只在其中一辆车上。」 第180页 「对，我们怀疑对方分开了。」原野继续道，「现在可能有一辆或者两辆车上了高速。」 他们说的不无道理，内线那边沉默片刻，随后两个计划同时进行，维持着路上的卡口不变外，调了些人力去高速上设置新的卡口。 被连夜叫起来的新增警力火速出发，得知是为了救一车猫之后，一边为自己失去的美梦哀嚎，一边为参与热门事件兴奋。 「不就是猫……」 新兵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官打了一下：「生命不分贵贱。」 「班长你昨天打蚊子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害虫除外！」 * 一路开到c市境内，此时天边已经隐隐能看到些白光了，车窗外如果细细听去，能听到零星的鸟鸣声。小箭头离卡口越来越近，原野他们也即将到达高速上的站点。 金阳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评论，没抱什么希望，机械地看了眼手机屏幕，结果被一连串艾特提醒晃了眼睛。 一粒猫沾辣椒：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没有能提供帮助的吗？那些机构宠物医院宠物店呢？快来个没睡觉的，早期的也行 在下方丈：前线怎么样了，抓到坏人了吗？猫怎么样？@金瞳@救助站 懵勐蒙梦：还没，据说还在追呢。 一粒辣椒猫：已经过了我睡觉的时间了，等不到结果我是真睡不着啊！ 平安喜乐：我是c市的，不是机构，家里养猫，能提供猫粮宠物笼，也能在我家寄养 —回復平安喜乐—在下方丈：快快快！@救助站@金瞳快看这一条！ —回復平安喜乐—一粒辣椒猫：太好了，有好心人出现了@救助站 …… 心安处宠物诊所：@救助站 你们在什么位置？我可以提供场地，医疗药品器械，私信你了 —回復心安处宠物陈所—老虎不会叫：这个靠谱这个靠谱！@救助站 快来看！ 像是开了什么开关，一时间回復能提供帮助的消息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金阳激动得差点没拿住手机。 有能力的如机构组织，能力有限的如个人，纷纷给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帮助，还有提供寄养的个人，同城群里也陆续有人冒出来说话，给出自己能帮助的范围。 许诺被他们摇醒，几个人分别联繫这些网上的热心人，询问情况，拉群同步信息，把大概的位置和需要物品都发在了群里。 一时间不少人行动起来，他们中有人是被电话喊醒的，有人是醒来上厕所发现的，这些人热血上头，才刚醒就激动地穿好衣服，带上能带的物品，从市内向外奔来。 原野将群内聊天截图发到金瞳的帐号上，车窗外日头越升越高，天色大亮，透过车窗的光和对话框里现实的一条条已出发消息一起，照得人心生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这个事件收收尾就完结了，鞠躬and笔芯，谢谢陪伴 第100章 情况果然和他们料想的一样，三辆货车没有一起行驶，而是兵分两路。从内线传来消息，安排在底道村镇路口的警力成功拦截运送偷盗猫的货车，但只有一辆，就是顾九塞进定位手环的那一辆。 那么其余两辆就是分开上了高速。 这辆车排在三辆车的尾端，装载猫咪的数量不如前两辆多，原野本来在得知拦截成功时放下来一半的心，又因为其余两辆车提了起来。 他通过信息联络远程指导那边为获救猫做简单的医治和安置准备；许诺将发送来的照片处理好选择发放到平台帐户上，向那些关心这件事的人告知最新情况；金阳则和和同城群里的人联络，发送确切的位置，让群里先行出发的人向那边赶去。 原野他们的车子距离高速上安排的检查口越来越近，近到已经能从窗外看见排队的车尾灯了，车上人处理好事务后纷纷把视线投向外面，在车队里寻找疑似目标。 视线来回巡视搜查，顾九和原野他们两个看过货车的样子，也记下来了几辆车的车牌号，但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这两辆车。 「在车队里看到了吗？」 「没有。」原野觉得不太对，闭眼多感受了一会儿，睁眼后说道，「但又好像就在这里，我不确定。」 没有看到货车，但是感觉到了一丝猫的气味，可这气味隐隐约约的，兴许是这里的车太多被汽油味盖住了，于是原野不敢完全确认。 每辆车的检查都很仔细，车队行进速度很慢，金阳提议自己留在车上，他们下去仔细找找看。 许诺不怎么想去当电灯泡，加上她掌握的资料在这里也没什么价值，于是也留在了车上。 金阳开玩笑：「不是吧许姐，虽然我是上个月才拿驾照，但这地方车开得这么慢也不放心我啊？」 许诺瞥他一眼，「我不担心你，我担心你前后的车。那俩都不便宜，你一失手碰上我几个月工资就没了！」 这边两人来往两个回合，那边顾九原野已经走出去五辆车了。他们就在车尾端，从后向前查看，一路直走到最前端的检查处，还是没有收穫。 那这是还没有到？ 他们又从前向后，几十辆车走了十多分钟，又等了十多分钟，这两辆货车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但不可能凭空消失。检查的交警认真搜查，从出发的位置到c市走高速必然会经过这里，那他们去哪了呢？ 第181页 平台上大家在关心着后续，群里陆续有其他准备好的爱心人士问什么时候出发，原野带着顾九回到自家车附近，看向队尾的几辆车继续思索。 车队里大多是重型卡车，偶尔几辆私家车，根本没有小型货车的影子，原野的视线在重型货车的车厢上停留，突然想到气味问题，连忙拉着顾九又去感受了一遍。 两人快要重新走到队头了，原野神情渐渐激动，顾九见状问，「有什么发现？」 「气味！」原野说完意识到声音大了，赶忙压低音量，「气味有变化！」 他这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气味变化，最初他以为那缕猫的气味是浓重的汽油味带来的错觉，但他们越离开那片区域，浓重的汽油味和猫味就变得越淡。 顾九听他解释很快明白过来，「所以就在我们那一片？」他向那边看去，也注意到了卡车后面拉着的货柜。 找小货车这个出发点从根本上就错了，这件事情在网络上如火如荼，他们怎么会完全不做准备，继续用那几辆已经暴露出来货车？ 知道寻找方向后，两人回到车旁边相继观察附近的几辆卡车，一辆辆辨认，最后确定在他们右前方隔着两辆车的那辆重型卡车上。 在内线上发布这条消息后，停在高速卡口的这些车顿时感觉车队的通行速度快了不少，那卡车司机松了好大一口气，副驾驶的小子乐呵呵的，对他的紧张不是很在意，「别看前面检查的仔细，就是做做样子，查不出什么来这不立刻回去了。」 「放轻松，咱们准备那么多，肯定没问题。」 如果说先前的车队行进是蜗牛爬行，那现在就是蚂蚁搬家，速度上了好几个台阶，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所在的这辆卡车前。 透过车窗看前面那辆车停下，上来两个穿制服的，一个询问情况，另一个绕车走一圈装模做样看看，没两分钟就放行了，司机心里一喜。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那穿制服的抬胳膊招招手，司机安稳地起步向前来到检查位置。 两人在座位上等待检查结束，穿制服的来到驾驶位前敲窗，「下来！」 「啊？不是问问题吗？」 「你们俩下来，把车厢打开，里面装的是什么？」 司机慌了，副驾驶的黄毛舔了下嘴唇，「不，不用打开了吧，里面装的是猪饲料，味道大，别再熏到您。」 检查人员没给他们任何商量的余地，态度强硬十多个装备齐全的围着，让他们想跑也没地方跑，两人心知不妙，但仍存着几分侥倖心理。 黄毛率先下来打开车厢，门打开里面确实如他所说堆放着猪饲料，猪饲料前还有几大桶特意打出来的汽油。 「这不，饲料味大吗，老闆不喜欢，用汽油味压一压。」 检查员上车翻了翻，冲下面点点头，确实是猪饲料。 内线的消息错了？带队的队长眉心微微皱起，黄毛趁机催进程，「这样行了吧？还要查什么吗？咱们都是合法公民，不合法的事绝对不敢干。」 队长没说话，还在打量车内，突然身后有人说话。 「看看饲料后面。」 检查区域不能随便进出，此时有陌生人说话，队长第一个看向负责拦截的队员，那人尬笑后解释，「这位是一直在线上协助的原先生。」 他们对原野都有所耳闻，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队长对他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惹得顾九视线追了过来。 原野沖队长点点头，语气笃定，「看看车上猪饲料的后面。」 「你谁啊？这儿有你什么事？」黄毛不淡定了，冲过来要发火，被检查员拦下。原野看向黄毛道；「你在怕什么？如果没问题，我向你道歉。你们可以要求我赔偿，可以告我，我都不会拒绝。」 黄毛没有理会他的话，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在场见状都明白，这就是让人家说中了。原野早有所料，当车厢的门一打开，独属于猫咪的气味更为强烈的四散出来，就算有饲料和汽油味掩盖，也能清晰辨认。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顾九率先翻身上车，两人跟着上去扒开饲料，当堆到顶端的饲料袋子被搬开，后面叠在一起的铁笼子彻底露了出来。 足能当一间单人公寓大小的车厢最里面，是直能抵到穹顶的铁笼子，每个笼子都有一张书桌那么大，里面堆满了猫，或许还有狗。什么品种，什么颜色的都有，数量太多，挤挤挨挨压在一起，已经死了的，还活着的，全都挨在一起。 眼前的情况比他们想的还要恶劣，这群人才不管猫是活是死，他们要的只是那几斤便宜的肉。 车厢里装的满满登登，正是那两个小货车上面的猫。司机和黄毛被控制起来交给专业的人审讯，他们很快就交代了，原来那两辆货车根本没上高速，在路□□接货物之后走另一条道绕回了m市。 得到消息后，他们立刻通过内线传给m市，交通局连夜查监控找两辆小货车的踪迹。 既然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检查口就撤了下去，排在下一个的卡车虽说没有做坏事，但看前面那么严肃，正心惊胆战等着检察员过来，结果到他的时候拦路的障碍撤走，沖他招招手示意他通过。 不是？让我走？不查我了？司机懵着慢慢踩下油门，试探前进，看到真的没拦着让他走，立刻油门踩重加速开了过去。 第182页 装了猫的那个车开到应急车道，另一边恢復正常通行，不过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车辆在经过的时候不约而同放慢速度，掏出手机或是用眼睛来记录这边摆了一地的铁笼。 卡车上的笼子都被搬了下来，原野几个人分工指挥，第一时间把不同情况的猫分开，用他们带来的工具先做简单处理。 被抓过来的猫数量比他们想得还多，一只笼子装三四十，共上千只，堆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断有爱心人士赶到加入，将发着抖的猫咪抱出来安抚，餵上水和食物，挪到带来的新猫笼子里。 c市救助站、宠物店、宠物医院以及个人家，能组织的都被组织了起来，情况还不错的猫咪直接现场拍照登记拉到合作的寄养场所，情况不太好的由赶过来的宠物医生帮着救治拉到宠物医院。他们从清晨忙到太阳挪到头顶，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猫咪。 只剩下两个笼子了。 这两只铁笼子里装着的是那些去喵星的喵留下来的□□，挪动它不会收到任何反应。还在现场的人心情不免沉重起来，他们和本市的人商量后寻找到一块合适的地点，和另一边处理货车的人会合后决定将死去的猫咪都埋葬在这里。 这块位于c市郊外山头，尚且有几分风景的地埋下了这次去世的百来只猫猫，他们专门为此做墓碑，上面刻「这里睡着从喵星来的精灵」 后来这个地方渐渐成了c市出名的公园，周围专门修缮出了美丽的景致，很多养宠物的人来到c市都会到这个地方来逛一逛，俨然成了一个宠物界的圣地。 他们救猫的这次行动被全网直播，原野他们自己发的消息、赶来帮忙的人发的照片视频，被那些关注着事件的人收集到一起渐渐拼出事情的全貌。因为关注的人太多，平台专门成立了词条抓取所有相关消息。 那些家里丢了猫狗的守在他们帐号下看有没有自家孩子的消息，原野他们把猫安顿好后，立刻把登记的照片一张张放到网上，让家长们看图认领。 认领行动浩浩荡荡进行了小半个月，这件事情才没了什么热度。一多半猫咪都被家长领了回去，剩下四分之一左右，c市藉由此次事件成立的宠物协会整理出这些猫咪的资料，向社会公开寻找领养人。 因为猫咪们的经歷，申报上来的领养人都要经过严格筛查才能将猫抱走，等到一切都处理好，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顾九因为工作很早就回了a市，原野放心不下那些小傢伙，时不时会到c市去帮帮忙。事情尘埃落定后，原野彻底回了a市，还带回来个意料之外的小傢伙。 接过行李放到后备箱，顾九询问他怀里多出来的毛茸茸：「这只是怎么回事？」 「啊，它，它没有人领养，我看它可怜就抱回来了，正好给我们作伴。」 「雷打不动每天都来我们家院子的那些？不能作伴？」顾九想到每天一打开门都要绊脚的院子，颇感无奈。 「这只不一样，它特别聪明的！我感觉我和它有缘。」 开车从车站回家，虽然不满，但顾九并没有组织原野抱猫回来的行为，毕竟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他要是真计较，那院子早就待不下去了。不过对于原野的说法，他并不是很认同。 「特别聪明？能和你一样聪明？」 「诶呀我又不是猫。我之前是人，诶我没告诉你？」原野突然想起来，一脸震惊，顾九沉默摇头。 「啊，这，我现在说。其实也没什么，是这样的……」 原野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事，彻底抖落个干净，和顾九坦诚相待。被他安置在腿上还不吵不闹的虎斑安稳舔爪子，在它的脑海里响着一道不属于它的声音。 「别舔毛了喵！不要沉溺在安逸里，让你跟过来是学技能的喵，我们的目标可是山川大河那头受苦受难的喵们！」 「喵！你听到了没有？」 「唔？喵到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