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疯癫男友》 第1章 初始 地下赌场里，人流涌动，明亮的灯光混合着码数的碰撞，嗡声作响。 性感的兔女郎举着酒盘穿梭其中，时而坐在男人的腿上，看有钱的老板一掷千金; 时而充当发牌员，为赌上头的红脸老板败败火。 顶部的水晶灯金碧辉煌，赢了钱的人脸都要笑烂，输了钱的人也不敢造次。 人们有的为着自己的消遣，有的过来赌上自己下半生的命运，弄得这地界倒像是另一个“桃源”世界般。 周子卿站在二楼的整面落地窗前，边转动着酒杯，边看着楼下这般“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家赌场明面上不是他的，但其实，他才是实际的掌控者。 旁边明面上的赌场“老板”刘鹏翻着财务报表，向周子卿汇报着这个月的流水：“这个月收入五千万，抛去人工费，实在要不回来的坏账，还有上下打点的钱，净收入是三千万......” 刘鹏小心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位爷向来是阴晴不定，这月营收又不红火，自己保不齐又要受什么罪。 记得有一次，收入实在是惨淡，眼前的人做了个水牢，让自己生生在里面不吃不喝待了三天。 那滋味，这辈子也不想再尝试了。 刘鹏正咽着唾沫，忐忑着想，若是挨一顿骂就算是逃过一劫时，周子卿微微张口，平淡的说道：“还不错，年底分红给你加十成。” “谢谢老板！” 刘鹏大喜，脸上的笑容和楼下赢了钱的赌客别无二致。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即使经历过水牢，依然跟着眼前这位爷干的原因，他大方啊！ 周子卿没功夫体会刘鹏的忐忑心思，他的眼睛被场子里的一个兔女郎所吸引了： 女孩细长身条，皮肤白暂，鹅蛋般圆润的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黑色修长的眉毛配上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 嘴唇红润饱满，当真是清秀中透着一股子美艳。 虽然身穿黑色工服，画着浓郁的妆容，但表情冷淡的像那天山上的雪莲般，导致这妆造在她身上体现不出来半点性感和风情。 对待有些赌客上下其手的猥琐，眼神中竟透漏出满满的厌恶。 她并不积极的行走于各个赌桌之中，当然，也没有几个赌客愿意点她。 想来也是，人家花钱不是为了看你甩脸子的，哪怕你貌美天仙，更多的人也喜欢那种能提供情绪价值的。 周子卿觉得这姑娘还挺有趣。 赌场里不缺姑娘，自告奋勇的姑娘多了去了，就算是还债的姑娘，她们的表情也都是赔笑占八分抗拒占两分。 两相矛盾也是一番风景。 毕竟，场子里的陪赌小姐，可没有基本工资，哄得老板高兴，便能多赚点小费。 若是陪同的老板多给场子贡献油水了，自己也能吃着一份不小的分红。 保不济再搭上一条长线，自此包养了过富足日子也是有的。 这场子里有个叫小桃娘的姑娘，长得标志，更会来事儿，每每都能让陪同的老板多下筹码，这一年给场子赚五千万都不止。 像这样的神仙，场子里都得把这当姑奶奶供着。 因此，陪赌小姐哪怕是心里再有几分不情愿，都得压下去好好陪客。 还没有这样一位女子，暂且不说是不是出来卖的还要立牌坊，光钱上就不好说话。 刘鹏瞧着周子卿半晌没动静，纳闷的顺着其眼神往下瞅，眼神锁定了目标后，心下略带忐忑的对周子卿说道： “这姑娘是被他父亲送过来抵债的，瞅着也听话，花姐调教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她可能是还没熟悉工作环境和内容，您要是看着碍眼，我这就下去让花姐再好好训练训练。” 瞧见眼前这姑娘的做派，刘鹏也是有些不满。 这可是“服务行业”，怎的能对上帝甩脸子？ 场里的姑娘得服务态度好才更能招揽客人，否则还怎么赚钱抵债。 “抵债？抵多少债？” 见周子卿问了，刘鹏只好老实回答：“欠了赌场不到三百万，以三七分的形式抵的债，这姑娘占七分，在咱们这儿干两年，收入全归咱们。” 周子卿瞟了刘鹏一眼，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容。 刘鹏这买卖本意是挺好啊，白给赌场干两年，稳赚不赔，可眼前的架势，怕是回本都难。 “我这也是看她长相实在上佳，才同意抵债的。 您再宽限几天日子，我下去找人好好说说她。 毕竟，没有谁愿意跟钱过不去不是。” 刘鹏倒是不怕这姑娘赚不来钱，这样貌摆着呢，时间长了自会熟路的。 周子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对刘鹏说道：“瞅着这姑娘，还不大呢吧。这年岁上被父亲推出来抵债，倒也是可惜了。” 刘鹏跟在周子卿身边久了，当即也明白一二。 他立马附和道：“是是，听他父亲说刚满十八岁，要不我怎么能让她抵七分债呢。您放心，今晚就安排她去您那儿。” 刘鹏见周子卿没异议，内心长出了一口气。 要是因为这种小事再数落他一顿可不值当的。 ...... 少女被带到了一个豪华的房间。 放眼望去，满是舒适的样子： 坐上去柔软如陷入云朵般的沙发、透明的像冰块一样剔透的酒柜，还有那光用手指按压就能感受到舒适的床铺。 种种这些，不用说，也能猜得出来这里即将要发生什么。 少女心下还未安，便听见“啪嗒”一声，门被打开了。 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本以为进来的会是大腹便便的老年富商，或是那个笑面虎一般的赌场老板，可没想到竟是个年轻的小哥。 若是单看长相，或许明星也不过如此了： 修长的腿型，挺拔的身姿，直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为充分外漏的雄性气息平添了些柔和，却丝毫没有掩盖住那双深邃且略带犀利的眼睛。 就连发丝都修理的是当下时髦的发型，让人好像都能闻到男子头上高级发胶的味道。 男子好像自带扩香器般，一进来便使房间充满了青桔和草木混合的味道。 整体看下来，男子的气质不像是赌客，更像是个翩翩君子。 周子卿迈步走向沙发，两腿交叉坐着，抬起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睛回看了过去： 只见少女的面容依旧平静加厌恶，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隐藏在最细微之处的恐惧。 “过来坐。” 周子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让少女坐过来。 见少女没动，他也不介意，摸着自己的手表，同少女聊了起来：“听说，你叫陈橙，是那个cheng?” “橙子的橙。” 陈橙乖乖回答着。 “有趣的名字。” 周子卿说着，主动起身，走到了陈橙的身边。 既然能送到这个房间，那自然不能同楼下的统一打扮一样了。 如今的陈橙换上了一身白色的丝绸吊带短裙，脖颈下方的布料则是用了蕾丝花边。 将整个人衬得甜美中又带着端庄，意境冲突却又异常和谐。 脖子则是被系了一条珍珠色的丝带，丝带的底部绣着金边。 这是周子卿的特殊喜好，只有这样，才能表明眼前的女性是一件高贵的、让人拆封的礼物。 周子卿凑近陈橙的颈部，那里绑着的丝带散发着悠悠的香味，让人闻着更加想一探究竟。 抬眼再看，少女纤细白皙的脖子，配上直挺的后背，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顺洁的羽毛在光的照射下仿佛在闪闪发光。 不知这样的一根羽毛拔下来当做笔杆，沾上墨水写在纸上，会形成怎样美丽动人的场景。 自己还未遇见过这样的女人，这会填补自己藏品的空缺。 不过，这丫头胳膊腿儿的也太瘦了，周子卿不喜欢这样的骨感人，玩起来会缺少一份美感。 他伸手上前，想将女孩脖子上的丝带摘下，可没想到，女孩身子一歪，躲开了。 周子卿偶尔心血来潮了，也会玩一玩那种倔强反抗的女孩，当成生活的调味品。 但她们大多数情绪激昂，或是高声喊嚷，或是不住哭泣，若是当天心情不好，遇见这么一通，只会更加烦躁。 这种轻微的躲闪，也不像是玩那种“公子你来追我啊”的戏码。 眼前的女孩面色凝重，可没有丝毫的挑逗意味在里。 当然，她看上去也不像那等子人挑逗的人。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女孩带着平淡，但还是有细致到微点的颤抖嗓音同周子卿说。 条件，什么条件？ 已经置身这地步了，能谈什么条件？ 周子卿嘴角扬起了笑容，被逗笑了。 眼前的女孩不愧是十八岁，脑子里总是带有着天真。 “什么条件？” 周子卿有心陪这女孩玩一玩，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橙，打算“洗耳恭听”。 第2章 缘由 陈橙扬了扬自己手里亮着的手机，对眼前的男人说： “听他们说，这个场子里，能将小姐带走的男人都非富即贵，场子视他们为财神爷。 既然是财神爷，那相必赌场老板定是不好违背你的。 我若是跟了你，你能帮我还清债款，然后带我走吗。” 周子卿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没听明白这姑娘在说什么。 “你带我走，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 陈橙鼓起勇气说出这等自恋的话，脸都有些微微泛红。 这和在楼下被赌客揩油可是两码事。 见对方沉默，陈橙还以为对方犹豫。 只是单纯的想玩一夜情，那就不得不使出她的杀手锏了。 于是她继续说道：“我头进来前，便输入了110，如今只需要我按下拨打键，举报这里有地下赌场，应该也够你们这场子里的所有人都吃一壶的吧？” 周子卿微抬下巴，再次将目光正视在这女孩的脸上。 他现在十分想将刘鹏叫过来，让他看看她口中的“乖巧”到底是怎样的乖巧。 “我带你走，然后呢？” 周子卿倒是不怕跑掉，事实上在他眼里，陈橙家所欠的债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这威胁的味道一出，周子卿更是来了兴趣。 这算是碰到宝了？ 周子卿想着，还从未有女人敢在他的地界说出来威胁他的话。 “你带我走，算是包养我，等你腻了再踹了我。” 周子卿瞧见陈橙一脸坦然的说出这种话来，着实被逗笑了。 他扭身又坐回沙发上，慵懒的靠在沙发里，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着对方说道：“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在威胁我来包养你吗？” “我…我还有第一次，你不亏的。” 说完这句话后，陈橙使劲儿的抿着嘴唇，眼神怔怔看向地面，她只有这一个能谈判的“条件”了。 陈橙不想在这个地方，按照他们说的待上两年。 她今年参加了高考，填报了志愿，或许不日后，录取通知书都会寄到家里来。 自己还有未来，不能深陷泥潭。 思绪回到半月前。 那天下午，陈橙刚做完兼职回到家中，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横五竖八的坐在沙发上，而正对面就是跪在地上的父亲——陈自立。 “你就是让我把房卖了，我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 陈自立的老脸眼泪纵横，面上带着深深的懊悔。 “怎么，你是不想还钱？没钱也行，是剁手，还是剁脚，你选一个吧。” 为首的男子轻飘飘的甩出着话来，将陈自立吓得腿直哆嗦，险些跪都跪不住。 对方那明晃晃的大刀就在手上拿着，若是不拿出钱来，自己可能真的要被砍手砍脚了。 陈自立眼神不住瞟着，试图在空气中寻求到求生之路。 于是，这眼睛便落在了自己女儿，陈橙的身上。 “各位大爷，各位大爷，您看看，我这女儿，今年已年满十八，刚考上大学，女大学生！ 内个，我听说你们赌场里有陪赌小姐，能挣不少钱，让我女儿去，父债子偿，替父还债啊。” 陈自立双手抱拳，不住的向面前的人作揖，边说边观察着对方的脸色，生怕对方不同意。 那样的话，他就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了。 其实陈橙在进家门的那一刻，便有眼尖的瞅上了。 如今陈自立主动提出，倒省了抢人的烦恼。 只见那女孩，在听见其父亲这样说之后，瞬间慌了神，面色上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眼眶中还流转着泪珠没掉出来，衬得格外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让为首的老大都啧啧赞叹，这要是带回去，多加训练，保不准成为第二个小桃娘。 于是乎，陈橙被半胁迫着带到了赌场里，替父还债。 她倒是也想跑，可压根没有逃跑的机会。 几个壮汉的扣押，哪里是她能反抗的？ 陈橙时常想，自己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样一个嗜赌成性的父亲 赌博的人，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在享受了来钱快且多的日子后，便再也干不了踏实努力挣钱的事情了。 在陈橙六岁时，母亲生了重病，但家里的钱却根本不够给她看病的，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 陈自立没有念着夫妻恩情，不久后就迎娶了新媳妇入门，又生了个儿子。 有了后妈，亲爸也会变成后爸。 这句话是小时候陈橙听着别人说的，如今自己是实实切切的感受到了。 陈橙从此便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没人在意她。 甚至还会被后妈骂一句“赔钱货”。 陈橙一直不去在意那些，母亲临终前曾摸着自己的头，说要自己好好长大，自己不能辜负母亲的话。 好在，国家有九年义务教育政策，一直免费上到了初中，且自己成绩顶好，不仅免去了高中学费，甚至每学年还能发送一些奖学金作为生活补贴，所以自己才能一直有学上。 陈橙一直期望着，等上了大学，离开这里就好了。 但，谁知道这次，陈自立怎么就输了个大的，大到还不起，将自己推出来当商品卖。 哪怕自己刚填报了志愿，不日后就要开启崭新的人生。 眼下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怨恨。 多年来，因为陈自立的不关心不疼爱，陈橙早已不对陈自立抱有多少希望。 但终归是自己的父亲，内心里仍旧有一份希冀在。 可他竟做出如此糟践的事，做父亲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可笑。 陈橙从内心里将陈自立从父亲的席位彻底上划去。 自打进了这地方以来，陈橙就深记住领班花姐的一句话，乖乖听话就能享福，若是惹是生非的，只有自讨苦吃。 陈橙深信不疑，毕竟这赌场打手众多，自己这点斤两，根本不够硬碰硬的。 她一直在寻找出去的机会。 事实上，若不是现在的情况，可能再多等一阵，她也会偷拿手机报警。 被警察抓走总比在这地方待着要好。 可谁承想，天无绝人之路。 陈橙抬头看向周子卿，询问中带着丝丝的恳求问道：“可以吗？” “既然跟了我，那就不能反悔了。”周子卿摆着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对陈橙说道。 ...... 汽车驶入到一个隐秘的别墅区，车窗晃过的一栋栋独立别墅，它们散落在地上，像是一座座停留在绿色海洋上的孤岛。 车子停下，摘下了眼罩的陈橙看着眼前的别墅。 洁白的外墙贴着带有暗纹的白砖，种植的绿植将门掩盖的，从远方看若隐若现。 陈橙环顾四周抬眼望去，除了道路便是绿植，没有邻居，同时也像是没有生息。 陈橙很想问他，住在这样的地方不冷清不孤单吗。 但一想到他们还不太熟，便很识趣的闭紧了嘴巴。 周子卿没想到自己就这样同意了，鬼使神差的就将这会威胁人的姑娘带了出来。 哪怕还不清楚这人是否会成为日后的祸端。 或许是被那双眼睛背后的深邃所诱惑，倔强隐忍中又带着一丝可怜。 又或者是，这姑娘说她还是个雏。 便宜了那些赌客，不如便宜了自己，周子卿给自己宽解着。 走进去后，客厅一旁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后是绿油油的草地，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勃勃生长。 陈橙没住过这样的房子。 在陈自立那里，她只配住在连腰都站不直的阁楼，冬天冷着，夏天热着。 如今的情形，倒是同以前分不出好坏来了。 “你太瘦了。” 周子卿拉着陈橙坐在沙发里。 陈橙被拉拽的急，看着洁白的地毯上留下被自己鞋子踩下的污垢，有些不好意思。 周子卿看出了陈橙的窘迫，毫不在意地说道：“无所谓，地毯本来就是被踩的。” 随后，他用那双变得玩味的眼睛盯着陈橙说道：“你就不怕，是从一个狼窝掉到另一个狼窝里吗？” “身在赌场里，自然要赌一把。我赌你是个好人。” 陈橙一脸真诚，倒将了周子卿一军。 周子卿张了张口，又释然的笑了。 他自是不会被这种道德枷锁所绑住。 不过，说他是个好人，还真是有生以来头次听见呢。 “你威胁着让我带你出来，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周子卿好以整暇的看着陈橙。 虽然面容和平，但陈橙感受到了审视的味道。 “我跟了你，你让我去上学。” “既然是跟了我，学上不上的有什么必要呢，我可以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周子卿边说边靠近陈橙。 修长整洁的手指，悄然的出现在陈橙的脖子上，抚摸着那因为瘦而微微凸显的肌肉，略过那不知是否现在要拆封的丝带。 低沉的话语带着强烈的诱惑力，配上那轻轻低头就能看见的深邃眼眸。 “真是一个温柔乡啊。” 陈橙心里这样想。 但她清楚的知道，这温柔乡不过是陷阱，引诱着人跳进去罢了。 不上大学，今后的命运只怕更加飘零、多舛。 于是，陈橙摇了摇头对周子卿说道：“要上的，无论如何，我都想去上学。” 周子卿听后，没再说什么。 反正他也不在意这些，陈橙的什么选择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于是，他又捏了捏陈橙的胳膊，略带点嫌弃的说：“真的太瘦了，一摸都是骨头，这样不好玩儿。” 可嘴上话这样说着，手上可没闲着功夫。 两只手指一捏，丝带缓缓落下，露出白净整洁却又如玉般细腻的脖颈。 陈橙的心在咚咚跳着，思绪凌乱着。 虽说，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家庭里，对于爱情应该是奢望的。 但好歹，第一次也不该就这样草草的开始，至少…不应该是在沙发上。 陈橙紧张的闭起了眼睛，双手攥拳。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陈橙感觉凑近的呼吸瞬间抽离，自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睁开眼睛，眼前的男人已走至客厅中央接打着电话。 虽听不清那头说的是什么，但陈橙却发现男子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放下电话后，周子卿使劲儿摁了摁太阳穴，随后，便叫来了阿姨，对陈橙说：“我要外出工作一段时间，这是吴妈，你今后就在这里住着了，有什么需要，或是想吃的，就对她说。” 陈橙看着眼前慈祥的阿姨，在看看眼前的男人，有些愕然，幸福未免有些太突然了。 第3章 周宅 踏进这个昂贵且低调的中式房间，周子卿的心情就莫名的压抑。 “三弟近来可好？” 同父异母的始源集团大公子周子逸坐在沙发上，冲着周子卿扬起下颌，脸色嚣张的打着招呼。 “托大哥的福，好得很。”周子卿说完，坐在了离前面那张黄花梨太师椅最远的位置。 随后，周子堇也走进了房间里，“大哥，三弟”的挨个向人问好。 周子卿也颔首点头算是回以问好，而周子逸则全当没看见。 周子逸心里满是不服，自己的母亲才是父亲周正的原配正妻，为何这个小三生的周子堇一直是老爷子身边的红人，而且竟然生的如此聪明优秀。 周子堇24岁就经济学博士毕业。 毕业后进入公司仅实习半年，便升为正式管理层，一年后接手了始源集团最挣钱的房地产公司。 反观周子逸呢，这个名义和法律上都名正言顺的儿子，得到的却不如他。 “唉，同人不同命啊，你说是吧，三弟？” 周子逸话里有话的点着周子堇，对方却一脸坦然，仿佛这话同自己无关。 周子卿无意去参与这哥俩的斗争，最好的生存法则便是保持沉默，明哲保身。 自己的母亲连小三都算不上，勉强算个小四？ 因为美貌被周正看上且威胁强迫，可到底只是欲望作祟，所以自己依旧是家里最不受宠的那个。 既然如此，定是不想置身于旋涡之中。 不一会儿，周正便推门而入。 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腿脚和身体都很是康健，头发黑的发亮，走路都带着风声。 但到哪儿都会拄着一个龙头拐杖。 拐杖的顶端，顺着往下雕刻着一条龙，威风凛凛，拟态真实; 龙的眼睛是花四千万拍下的一对儿玛瑙，正因为对称，所以才昂贵。 龙身则镶嵌着一排排的上等水晶翡翠，碧绿通透。 光线的照射会映出波光粼粼的感觉，像是真龙的鳞片折射的光感一般，霎是好看。 拐杖自带清幽的香气，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有时周子卿也在想，虽说当初被这根拐杖直接打断了腿，连着住了好久的院。 但现在看来，还是不免的生出自轻自贱之心——自己竟也配得上这样的拐杖打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哪怕住在院中，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也从未有过探望。 反而叫助理给自己捎过来一句话:能被龙头拐杖打，是你的福气。 可若是福气，为何大哥二哥没有呢。 想到这里，他不免垂头冷笑。 余光瞥见周正已经站正在了堂前，也是该起身了。 于是周家各个儿子齐齐起身，弯腰鞠躬，齐喊:父亲。 鞠躬要一直等到周正落座，才可以直起身来。 而他们几个若是要落座，则还得再发话才行。 周正还定下规矩，自己没说话之前谁都不能先开口。 这样才能体现他身为父亲，身为一家之主，身为始源集团董事长的威望。 谁若是坏了规矩，就别想从他这儿得了好处。 周正就是始源集团的皇上。 房间里因此一阵寂静。 迟迟未等到让坐下的声音，周子卿有些无聊的将眼神放在了别处。 博古架上新摆的花瓶很是好看，青花瓷，瓷身烧的通透，画体画的传神，古香韵味尽显。 估计老爷子又去拍卖行转了一圈，淘到了这样的好货。 此时周子卿感受到了目光，抬眼寻去，发现是老爷子正在注视着自己。 只见周正端着茶杯，小口的抿着，眼神却是时不时的落在周子卿的身上。 周子卿坦荡的眼神看了回去，周正招招手，示意周子卿站近点，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我刚看了这个月度的报表，子卿的牧业，呵呵，听说最近在搞什么联名？ 你一直都是亏损的状态，如今已跌破百分之三十，还搞什么联名，投联名的钱你能补的上吗？ 还罢免副经理，怎么，这么快就对公司的老人儿下手，迫不及待的打算自己占山称王了？！” 话说着，手里的茶杯直挺挺的扔了过来，砸在了周子卿的眉骨上。 力道之大，眼镜框直接报废，顿时鲜血就冒了出来。 周子卿被砸了脑瓜一震，冲击力和疼痛使他堪堪站稳。 那位副总向来愿意同自己对着干。 到底是公司的老人儿还是有心人特意使得绊子，这都无关紧要。 只要人不在，什么都好说。 但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会拿这事来说。 “父亲，始源牧业走下坡路已经很长时间了，我这刚接手不久，还请您再给我点时间。 副总他...贪污公司款项，被我查出，这才罢免的。” 周子卿垂着头，诚恳且忠厚的说着。 鲜血顺着眉骨往下慢慢流淌，经过的皮肤有些发痒。 但周子卿的手依旧自然的下垂在双腿两侧，微微弯着腰，没有动半分。 “父亲，动怒伤身。” 周子堇宽怀着周正，继续说道：“最近很多产品都在跨界联名，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没准会是始源牧业的新出路。 父亲可以给三弟一些时间，看看这次联名的反响。” 周正听见这话，抬眼瞥了二人一眼，重新拿了一个茶杯倒上茶水。 眼睛看着水在杯子里淡淡翻涌，然后逐渐归为平静，这才摆摆手让众人坐下。 “子堇，听闻你管理的公司，最近也出了些乱子，有农民工讨薪不成，跳楼了。 事情发酵着愈演愈烈，对集团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啊。” 周正面上和善，但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他话语里的额外音。 周子堇嘴角依旧是平和的微笑着，回答道：“父亲请放心，我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 周子卿其实一直蛮佩服周子堇的，这个人在成功的时候是这样的面容，被周子逸嘲讽阴阳的时候是这样的一个面容。 面对上位者赤裸裸的动怒还是这样的面容。 仿佛不知道周正的手段有多么狠烈。 周子卿有时候都怀疑这周子堇脸上是不是一直戴着面具。 否则这人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接下来，周正聊了半天始源集团接下来的发展。 听得周子卿直厌烦。 他抛弃了家中的美人儿，不是为了听老爷子在这里唠叨着工作的事情。 既然是下班休息时间，那就应该是休息啊！ 时间过了许久，周正终于是将话讲完。 说完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周子逸说道： “你最近多看看你的母亲，不要总是忙于事业，她在家里很是想你。” “是。” 这种父慈子孝的场面，让周子卿看了直反胃。 所以，今晚通篇讲的就没有一个正事，只单单打扰了自己的好事吗？ 终于，周正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周子逸一言不发，扭头便走。 周子卿和周子堇则还是鞠着躬说:“那父亲您多保重身体。” 周正对于这三个儿子截然相反的表现没有任何反应，只挥挥手表示知道。 门口，周子逸坐在那辆限量版的车里，对着周子卿和周子堇闪了两下车灯。 但仿佛视周子堇为空气人般，将脸庞对着周子卿，吹了声口哨后说道：“咱俩还真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的。走吗，一起去喝点？” 周子卿不满周子逸这种拿自己当玩物的表情，同时心中冷笑。 同病相怜？这个词是断不会体现在他俩的身上。 于是直接拒绝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眉骨，说道：“大哥，我还是先回去包扎一下吧。” 周子逸听后有些开心的笑了，别人更倒霉倒衬托的自己过得还不错。 于是难得的口气好些说道：“也是，可得弄好了，你这张俊脸可别破了相。” 说完，一脚油门飞驰而出。 周子卿毫不在意的抹了一下眉头的血，随即也驾车离去。 他不喝酒可不是因为这点小伤，在他的人生时刻里，这点伤还算不得上什么。 自己明面上，是始源牧业的董事长。 在国外毕业后，回国接手的，便是自家的牧业。 这始源牧业表面看起来风光，靠着多年前打拼出来的名号，已是具有大品牌的品牌效益。 可近年来同类竞品层出不穷，市场被挤占的空间也越来越少。 老爷子叫自己来掌管这么个夕阳公司，到底是要翻看自己的实力，还是故意打压，周子卿不得而知。 可到底是想要将其做好，在老爷子那儿能露个脸。 就是这个牧业想要推陈出新着实很难。 思来想去的，唯有跨界联名还算一条可行的出路。 如今账面上的收益不好看，周子卿也不能太悠闲。 虽说是简单的项目联名，但同哪个品类去连，包装如何设计敲定，也是需要一项一项落实的。 因着这次的联名决定着始源能不能争夺一定的市场份额，所以周子卿一直跟紧着项目，联名的事还是要尽快敲定后推上市场。 烦躁的心情已经无法再产生和美人温存的感觉。 他不得不转战酒吧，郁闷的喝着酒，试图借酒消愁。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搭配着安静的调酒声，让周子卿感到无比的放松。 “要我说，你也不必如此受累。你的另一份场子，不是挺能挣钱的吗。” 周子卿在拒绝了周子逸喝酒的邀请后，转头找了李谨言，这个自己多年的好友在酒吧相会。 “这不一样。” 周子卿淡淡的回道。 具体怎样不一样，同李谨言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明白。 或许骨子里还是期寄老爷子的赏识，毕竟在争家产这方面，没有人会嫌少的。 李谨言瞥了一眼周子卿眉骨上的白纱布，转而换了话题：“听说你落了个新女伴。” “刘鹏的嘴够快的。” “是我去找你的时候，见你不在，这才询问你去了哪里。” “就不能说我是回公司开会了吗。” “这种事，又有什么好瞒着的？” 李谨言歪着头看着周子卿，对他的说法表示嗤之以鼻。 “听说，刚满十八岁啊。” 李谨言摇晃着酒杯，调侃着对方。 周子卿沉默不语，但嘴边的弧度已出卖了他。 李谨言很好的捕捉到了微乎其微的笑容，看来，这次的女伴找的很合其心意。 二人碰杯，欢声笑语之间疏解了不少阴霾。 第4章 惩罚 “爷，不关她的事，是我没看好，我看走了眼！” 刘鹏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抽自己大嘴巴子。 而一旁的花娘则被人挟持着，刀尖快戳到眼睛里，神色满是恐惧。 周子卿同李谨言喝完酒后，便径直来到了场子里。 他有件事情急需尽快解决。 “既然看管不好人，那这眼睛还留着干什么用呢。” 还从来没有女人，在和他上床的时候是携带手机的。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正因为刘鹏跟在周子卿身边多年，所以更加懂得这个事情的重要性。 报警不报警的，对他们来说无所谓。 最主要的是，万一偷拍了点周子卿的什么，那可就真的坏了大事了。 刘鹏和花娘二人瞅着周子卿额头上凝固的血迹包裹的伤痕，抖得更是厉害。 他们不知道周子卿发生了什么。 但一定是不好的事情，是会让他变得更加暴躁的事情。 因此，刘鹏的手就没敢停下。 不仅没停，力度还很大，能让人听见响脆的耳光声。 可周子卿对这一场面没有太多波动。 他转着手里的水晶杯，细看着花纹，神色平常到让人实在是想不到他的心情。 “您饶了她，她的错，我担。” 刘鹏颤颤巍巍的说出这句话。 反观花姐，早已泪流满面，说：“一人做事一人担，是我坏了规矩，您尽管惩罚就是。” “哟，倒是一对苦命鸳鸯？” 周子卿将杯子举到自己眼前，透过晶莹的水晶去看着二人。 视线里，二人的面容被折射的扭曲，配上恐惧和视死如归的表情，当真是“好看”。 将杯子用力往前一扔，可惜准头不够，最终杯子只砸到了地面，发生闷闷的响声。 周子卿碰了碰手，果然还是不如老爷子准头够啊。 随即托着下巴看向二人，语气和善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刘老板代劳吧。” 话音落下，立马有人上前将刘鹏拽。 留在一旁的人在心里默默祈祷，看来这几天得水牢又有人气了。 周子卿拍了拍手，随后说道：“花娘是不能在场子里继续干了，正好，回去后同刘老板过日子，也算是养老了。 至于刘老板，既然这次不算你的错，等从水牢出来，再继续在场子里发光发热吧。” 周子卿轻描淡写的话，却引的刘鹏不顾伤痛，使劲儿的磕头谢恩。 他知道，只有跟着周子卿才能挣到钱，自己才能平安的活着。 ...... 处理好场子里的事情后，周子卿又去外地连着开了很久的会。 一番事情下来，整个人疲态尽显，等到忙完，已是半月后。 而这段日子里，陈橙过得却很是舒服。 很久没这样休息过了——房间的床很是柔软，窗户大大的，能照进来很多的阳光。 可以一直享受着空调的凉爽，就连被子都有股淡淡的花香。 而且，不用去思考着人生接下来该如何发展，不用担心自己是否即将被后妈毒打。 每天的饭菜是新鲜的、可口的，能吃饱的。 陈橙这半个月过得，由最开始的时不时担忧周子卿到底哪天回来，到后来彻底摆烂享受生活。 这天，当陈橙在饭桌上正吃饭时，门突然被打开，接着，周子卿走了进来。 陈橙见此有些愣住，感叹着自己的好日子终于是到头了吗，心里隐隐有些抵触。 不过，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针对陈橙，而是选择了针对她的手机。 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陈橙的手机以完美的弧度扔进了垃圾桶里。 美其名曰：国外进口的水晶餐桌上放着一个碎了屏的手机，外壳也已包浆。 能进自家的垃圾桶，还是这破手机的福分。 做完这之后的他，甚至没有说坐下来同陈橙一起吃口饭，只看着陈橙有些圆润的、带着胶原蛋白有弹润光泽的脸蛋。 随后，将手伸到陈橙面前，温柔的让人想亲上一口那红唇，对陈橙说到：“准备好了吗？” 周子卿就这样将现在表现的异常乖巧，面容却带着视死如归的陈橙带到三楼，这个别墅的最顶层。 陈橙一直未踏足过这里，她没有过多的好奇心，且深知好奇害死猫的道理，而且在别人家里乱串是不礼貌的行为。 三楼的灯光不知为何，暗了许多； 走廊里铺了厚厚的垫子; 暗沉的色调配着暖黄色的灯光，映的墙壁更加深沉。 不同于二楼开敞的格局，墙壁两边都是房间，配上头顶一个接一个的水晶吊灯，让陈橙感觉有点古堡的氛围。 “你选一个吧，选一个房间，当做你的开始。” 周子卿的嗓音不知为何变得深沉了起来，眼神却明亮的像深夜里蛰伏的狼。 该来的总是会来，陈橙这样安慰着自己。 人家帮了自己，替人办事，理应如此。 “小公鸡点到谁就选谁......”陈橙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最后定格在右手边的第三个房间。 “中间的位置吗，不错的。”周子卿笑了，似是很满意陈橙的选择。 “这些房间有什么不同吗？”陈橙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有的。有猫和老鼠主题的，有监狱风主题的，还有你选中的这个，牛棚主题。” 陈橙听着周子卿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许多分类，直想笑：“你这是什么，家庭式主题套房吗。不过牛棚主题是什么鬼。” “或许你不知道，我手里掌管着一家牧业公司。 自然，我现在同牛有不解之情啊。” 周子卿玩笑的笑着说着，将第三间房打开。 陈橙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呆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见房间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四周还有着木质围栏，上面还挂着铁链； 墙边角落里还放着稻草垛，旁边的地上摆着三叉刀。 有钱人的癖好果然是与众不同，陈橙默默吐槽道。 “我既然是救你出来，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行跪礼叩首吗？” 周子卿靠在墙壁上，淡淡的对陈橙说道。 陈橙听着有些一愣：“什么？” “在春秋战国时期，大臣觐见大王需要行跪礼，既表达了敬意，同时还表明了…等级。” 周子卿的脸上浮现了玩味的表情，有种坏孩子偷扔石头进别人的院里的狡黠。 陈橙听着心里很是无语，明明是活在21世纪，却要整这些文邹邹的话。 难不成在他的世界里，“下跪”二字有教坏小朋友的嫌疑，所以需要和谐吗？ 她的心灵可没那么脆弱，这不能听那也不能看的。 老板的话就是圣旨，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咯。 有钱人嘛，就是要玩儿点不一样的。 反正以往在陈自立家又不是没被这样“教育”过，这也算不得什么。 但陈橙没想到，这一动作竟是让自己维持了一整晚。 仿佛自己是那冷宫里的妃嫔，需要顶着夜色受苦受罪那般。 夏天，穿的本就单薄，跪下的膝盖贴着粗糙的稻草，咯的有些生疼。 他说，房间里有摄像头，所以，不能偷懒。 若是偷懒的话，那一切都将推倒重来。 所以现在这是个怎样的局面，难道包养只是让自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吗。 真是无语。 无论怎样挪动，膝盖都是接触在稻草之上，时间长了，干扁的草料开始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直让人硌的难受。 陈橙想，就算是牛，处境也比现在的自己好上许多。 天渐渐地暗下来，窗外路灯的冷色光芒照进窗子，落在浅黄色的稻草之上。 房间里没有空调，因此有着夏日的热气烤着大地，蒸烤着泥土和青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若是再来几声蝉鸣和蛙叫，就会更像小时候玩耍的傍晚田间地头的景象了。 陈橙抬头看向窗外，不知这样的动作还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 好在阁楼里比这个地方要热很多，陈橙觉得自己还能忍。 她想着以前看过的一则心理小知识。 心理不正常的人，最喜欢看的是被折磨人的恐惧和发疯。 对他们而言，这样的景象会极大的满足心理需求，是一种享受。 所以，自己最好是乖乖忍受，或这样，他觉得无聊，便会放自己出去吧。 房间好像半个绝缘体，陈橙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现在又是什么时辰。 稍微直了直身子，腰部好受了一些，但痛楚更强烈的膝盖，不知该如何缓解。 陈橙开始感觉饥饿和口渴，舔舔干裂的嘴唇，困意席卷而来。 但睡不多时，受伤的膝盖便会提醒她，该是稍微抬一抬，来缓解肌肉组织和血管被压迫在地上所造成的酸痛了。 迷迷糊糊着，阳光越来越明亮，洒在陈橙的脸上，晃得陈橙眼睛直难受。 这时，“啪嗒”一声，门开了。 陈橙晃了晃脑袋，想保持着微微的清醒，心里有个念头，那就是下次一定不会选这个房间了。 猫和老鼠的主题房应该会好很多。 毕竟是卡通嘛。 许久未进食的陈橙被周子卿用力拖拽着，活脱脱像那屠宰场被送去切割的牲口。 身体下方压着的稻草也被带出了房间，散落在地毯上，破坏着走廊和谐的美感。 就这样，陈橙被一路拽到了楼梯口。 周子卿在楼梯口蹲下，手托着下巴看着陈橙，微笑的开口问道：“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柔。 “还可以。” 陈橙有气无力的回道，此时的她嗓子有些冒烟，急需水喝。 正想着，周子卿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瓶水，浇在了陈橙的脸上。 水是冰镇过得，陈橙在大夏天都被冰的发木。 水浸过脸颊，浸过嘴唇。陈橙舔了舔嘴，不顾形象的朝着对方问道：“还有吗？” 第5章 另类 绒毛将水珠停在脸上，配合着那双半睁半醒的眼睛。 陈橙现在整个人身上散发的破碎感让周子卿无比着迷。 他用指尖碰着陈橙湿漉的脸庞，说：“你知道吗，以前在房间里的人，她们会大呼小叫，求我放他们出去。” “然后呢？” 陈橙好奇的问道。 “你就不怕在房间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吗？” 周子卿现在有些佩服这女孩的胆量。 面对未知的人未知的性格，竟能如此豪赌。 难不成是她父亲的基因所赋予的？ “你是好人。” 陈橙又用那轻微的口音，给周子卿戴了高帽。 而这次已不像之前所说的“赌他是个好人”。 在陈橙的心里，让自己过得这几天安生日子，已经足以证明他是个好人了。 周子卿撇了撇嘴，没有接陈橙的这句夸赞。 直起了身子，俯视着在地毯上躺着的陈橙，将话题又带了回去，说道：“她们没劲透了，你不一样。” “不一样”是好还是不好？ 陈橙谨慎地没有开口询问，只象征性的回答着：“是吗。” 一晚上没睡好，她实在是太困了。 突然，陈橙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有种腾空感。 听着一步一步的下楼声音，陈橙张口说道：“能不能让我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说。” 有精神才能有所应对，这是陈橙的一贯处事原则。 周子卿被这陈橙的话语弄得有点哑笑，脑袋里还能想着这事，可见这姑娘还算清醒。 于是调戏的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是带你去干什么？” 周子卿反问没有让陈橙羞涩脸红，反而表情看上去很是舒心。 这让周子卿没有获得任何恶作剧之后的快乐。 他有些讪讪，本以为头一晚便能让她臣服，哭着喊着求饶，这样的“将军”更方便后续的征服。 可没想到她竟能硬生生的挺过一晚，还是安安静静的挺过一晚。 这让周子卿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房间项目是否该升级难度了。 周子卿站在客厅中，晃动着酒杯，看着一楼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色。 既然如此，那这游戏就有趣多了。 打怪升级，通关加成，就像攻克一个又一个的关卡让人忍不住的上头。 周子卿一脸期待。 ...... 陈橙睡在柔软的床上，再次睁眼依旧不知是几点。 肚子很是饥饿，是以往在陈自立家都没有的程度。 轻轻的揉了揉腿上的淤青，她想，一会儿是热敷着缓解好呢，还是冷敷更合适。 腿慢慢拖动着，尽量不直起来，还是能走路的。 膝盖上传来的酸痛，连带着微微发，难受着也能慢慢挨过去。 只是不知，接下来又该如何。 陈橙慢慢的挪动着下楼，每使用着膝盖一次，都连带着更疼一分。 走到一半时，眼前出现了周子卿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环抱着双臂，歪头看着陈橙。 “你这别墅不行啊，电梯都没装。” 陈橙吐槽着，若是有电梯，这下楼的折磨就不会有了。 周子卿挑了挑眉，这姑娘经过昨晚后，竟还能打趣自己。 这不就变得更加有趣了吗？ 于是说道：“老别墅了，倒是没有这个功能，你将就着住吧。” 陈橙磨蹭到餐厅，见阿姨早已将饭菜做好，而周子卿正在边看手机边吃着饭。 今天做的菜有小炒时蔬、清炖鸽子、炒的一盘不知道都有什么蘑菇的炒蘑菇，还有清蒸的一条不知道是什么鱼的清蒸鱼。 陈橙饿极了，连吃了三碗饭，吃到后来周子卿都放下了手机，专门看着她吃。 陈橙感受到对面的目光，眼都没抬，不想去理会，筷子夹了一大口蘑菇就往嘴里放。 陈橙喜欢吃蘑菇，不同的蘑菇有着不同的味道，再加上这阿姨不知道是怎么炒的，做的炒蘑菇很是鲜美下饭。 周子卿看着眼前自己没吃多少，都要被陈橙给造光的菜，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能吃是福。” 周子卿留下这句话，扭身不知道又去哪里了。 陈橙现在终于是明白了为何周子卿说自己太瘦了要吃胖一点。 呵，如此折磨，自然是身体强健才能扛下。 但先不管那些，吃饱饭才是硬道理。 陈橙宽着心，又让阿姨盛了一碗汤用来溜溜缝。 ...... 晚饭过后，陈橙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忐忑的询问周子卿:“我能选猫和老鼠的主题房吗？” 陈橙看着三楼的楼道，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心想，就算是辛者库，也没必要一茬接着一茬的来的这样之快吧。 “好啊。” 没想到周子卿对陈橙提出的要求表示认可，愉快的答应后，便领着陈橙进了房间。 房间装扮的一点都不可爱，这是陈橙看见布置后的看法。 房间的基调为灰色，若隐若现的汤姆猫花纹在灰色的壁纸上，连带着整个房间都暗沉了下来。 像是上个世纪的设计产品，让人欣赏不来。 “你的品味还真是独特。” 陈橙“心有忌惮”的“夸赞”到。 周子卿只当陈橙是在夸奖，带着炫耀性的口气说道:“这壁纸是我特意从法国奢饰品牌定做的，十万一平，自然是看着独特。” 十万一平就买这丑壁纸，有钱人的钱还真是好赚。 陈橙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周子卿坐在房间中红色的椅子上，身体放松的后靠着，双手交叉在二郎腿上，颇有老板审视的味道。 虽说脸上带伤，但依旧有着鬼魅的美感，眸中带着寒气，却又有对眼前猎物的调戏。 像极了猫捉到老鼠后对老鼠的玩弄。 “跪下吧。” 冰冷且带有极高的命令性话语一出，陈橙的肝儿都颤了一颤。 陈橙感觉自己现在的腿的情况，再跪下去可能会出大事。 于是陈橙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要不你直接开始吧？” 周子卿好像很是不满陈橙的反抗，他站起身来，走到陈橙的背后，双手搭在陈橙的肩膀上，用力的按下去。 陈橙本就体质弱，再加上双腿还未恢复，也不知道这周子卿看起来文质彬彬，为何力气如此之大。 将陈橙按了一个踉跄，随后又迅速的扼制住她的肩膀继续摁下。 “咚”的一声响动，陈橙的膝盖还是同地板有了亲密接触。 感觉膝盖上的那块骨头好似裂开般的疼痛。 此时的她无比的后悔，刚才若是乖乖听话，兴许还能好受些。 这一下疼的陈橙呲牙咧嘴，但周子卿却没半分怜香惜玉。 周子卿又坐回那把椅子里，对着陈橙勾了勾手。 陈橙顿了一下，心有神会的将膝盖往前挪动，慢慢的“走”到了周子卿的面前。 直到周子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停下。 周子卿单手捏住陈橙的下颌，迫使着陈橙抬头看向他那张帅气的脸。 随后，在陈橙的记忆里一向是温柔说话的他变得冷漠异常，对陈橙说道:“你什么身份，也配指使我？” 陈橙强忍着翻白眼的举动: 那叫指使吗，那不过是询问。 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直说不就得了，整这些幺蛾子 陈橙不说话，只看着地下。 同疯子讲什么逻辑道理。 沉默了片刻，他可能觉得这样也不是很有意思。 于是站起来歪歪头，对陈橙勾了勾手。 他命令陈橙站好，别动。 “若是乱动伤了自己，我可一点责任都不会负的。” 随后拿来剪子，随意裁剪两下，就将一件好好的衣服改造出了一种别出心裁的风格。 若是有设计师来，没准还要感叹，这难道就是最新设计风格的废墟风吗？！ 酷暑的夏天，房间的空调开的很是适宜，冷倒是不冷。 不过，她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穿“废土风”的暴露衣服，多少有点不合时宜。 尴尬的她直将脚趾往脚心卷。 周子卿对眼前洁白光滑的少女肌肤表示很满意。 若是只画花朵，那油画布的底色最好是用白色，来衬托花瓣的鲜艳。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梵高，底色是黄色，上面画的还是黄色的向日葵，两个相同归类的颜色在一起，是那样的相得益彰。 周子卿自认自己没那么高的艺术天赋，对他来说，一幅画作，底色为白，且有留白最好。 所以… 质量越小，速度越快。 所以，当“咻”的一声，像是将空气短暂的分成了两半一样之后。 只瞬间，画布上就盛开了一朵红花。 周子卿抬头沉思，这幅画作，称为玫瑰好还是梅花好呢，这两种花各有各的风采。 虽然不是同一时节开放的植物，但作画嘛，自然是只求拟态，不求写实。 也许，还是要百花齐放才好？ …… 陈橙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出来。 以往她被陈自立动手斥责的时候，若是自己出声哭泣，只会引来对方更暴躁的情绪。 这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她早就学会了闭紧嘴巴。 “求饶吗？求饶便放了你。” 周子卿好心的问道。 “求你，就会放过我吗？” 这话倒真是出乎意料，还从未有人能在他这里反问自己。 难道自己刚才下手，太轻了？ 这还是头一次，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不过，怀疑过后，紧接着就是，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好像，她说的，也确实是真的，就算求饶又怎样，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放过她。 所以… “嗯…好像确实不会。不过，我想听。” 瞧着对方一脸欠揍的模样，陈橙撇撇嘴，轻声说道:“求求你，放过我。” “太敷衍了…” 周子卿一脸无语，这人是不是分不清自己的处境？ “求求你！放过我！或者说，下手轻一点！” 谁们家的求饶是只有声音加大了就不算敷衍了？！ 这人有一分一毫的将自己放在雇主的位置上吗。 “你这求饶不是真心的，所以，请求驳回。” 接收到继续敷衍的周子卿直接回怼了过去，让陈橙听见这话在心里骂了他祖宗十八代八百遍。 最后忍无可忍的嚷道：“你这人咋么说话不算话！” “是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周子卿无所谓对着陈橙说道。 第6章 百花齐放 终于是百花齐放了。 周子卿一时有些看入了迷，欣赏着着这些由自己创作出来争相绽放的“花朵”。 眼神带来的视感让陈橙的心底生出无端的厌恶来。 是对生活在世间的厌恶，以及眼前人的反感。 其实，钱难挣屎难吃，陈橙一直都铭记于心。 但此时，周子卿的手这样的触摸，陈橙却没来由的厌烦，仿佛大脑机制突然下达了命令般。 被玩弄的屈辱感油然而生，是再也控制不了的情感，通通化为眼泪，一滴一滴的无声落下。 周子卿则退后环抱着手臂，以上位者的姿态冷眼的看着这一切。 他欣赏着眼前的杰作，像是亲手打磨的作品般。 评价一幅画好坏的标准，那就是，留白很重要。 就像冬天大雪地里的梅花，红红艳艳的。 一定是需要大面积的白雪皑皑，才能更加显得“万白雪”中一抹红的孤傲和美丽。 对视着陈橙的周子卿在这一时刻仿佛成为了陈橙的平等人，以同样的高度看着陈橙。 他想起自己以前，刚读完书回国的时候，因为一件小事，已细想不起来是什么小事。 也是这样，被父亲关押在那间黑暗且悄无声息的房间里。 当时得自己，没有尊严，没有亲情，没有疼惜。 有的只有无尽的屈辱感。 当时是被关了几天来着？好像是五天，这是老爷子定下的时间期限。 是不吃不喝的身体极限期限。 想到这里，周子卿苦笑着摇了摇头。 内心感叹道：真是一段实在不想回忆但早已植根深处的记忆啊。 陈橙没有管周子卿如何，她闭着眼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心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同时安慰着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就这样，二人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周子卿便起身离去了。 听见脚步声和随后的关门声，陈橙这才睁开了眼，平静的看着这间房子的地板。 陈橙有些绝望地想着，不知这样的关系还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 自己的处境又真正的印证了周子卿的那句话，是从一个地狱掉到另一个地狱。 上了贼船就不好下船，这是陈橙脑子里对自己的想法。 转眼，又到了第二天清晨。 周子卿端着饭进来，蹲在地上。 看着依旧趴着的女孩，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变化。 好像还是那天刚看见她的样子，眼神中依旧包含着倔强和不服。 本以为这次的羞辱可以使她慢慢的崩溃瓦解，然后自己觉得无趣便可以痛快的放她走，这样还能免受些折磨之苦。 看来，倒是个硬骨头。 周子卿倒也无所谓，只继续让陈橙跪着。 自己则蹲着，喂了几口饭给她。 蹲累了，索性将饭放进陈橙的手里，让她自己端着吃。 安静的氛围中，陈橙吃完了饭。 而后，也不管陈橙是否休息好，周子卿直接开口说道：“走吧，带你出去透透气，一直圈在屋里，对身体不好。” 陈橙真的很想吐槽他，这时候，只有让自己好好的休息，才算对身体最大的好处。 但周子卿不管那些，动作粗鲁的帮陈橙穿好衣服后便将陈橙直接抱起，往门外走去。 陈橙闻见了周子卿身上的味道，有种茶香混合着雨后的湿木头味道。 看着周子卿分明的喉结，陈橙蜷缩着手，尴尬的说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你还是太轻了。” 陈橙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个周子卿说话，向来不会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算了，自己倒省劲儿了。 陈橙索性不管，任由周子卿将自己抱到车上。 车子驶离别墅区，开到了一片旷野之中。 陈橙下车后看见的便是一片空地，很空旷的油柏地，背后靠着的则是厂区，隐隐有牛粪的味道传出来。 一想到牛棚，陈橙的膝盖痛的好像更厉害了。 “快成心理阴影了。” 陈橙这样想道。 空地上画着几条白线，像是马路般，旁边则有一个小型看台。 周子卿将陈橙抱到看台上，笑着对她说：“带你看场不一样的表演。” 是的，这就是周子卿的奖励。 这是专属于周子卿的独特表演，他自己发明出来且深以为傲。 什么不一样的表演，陈橙开始猜测。 应该不是斗牛，因为场地不一样，没有泥土地，也没有围栏，难道是公牛赛跑？ 那还真是有点新鲜。 陈橙没见过公牛赛跑，她只凭借自己的想象力拼凑出了这么一个词。 但她依旧期待着，会看到什么新奇的表演。 毕竟...陈橙小心的瞥了瞥一旁的周子卿，这位公子哥就很新奇。 他喜欢的肯定不同凡响。 周子卿翘着二郎腿，拍了拍手， 随后，看台两侧的厂房打开，从中开出了两辆跑车。 陈橙那一辆也不认识，也没见过，但光从外观来看，应该也是价格不菲。 一旁的周子卿絮絮叨叨的讲着，这车是什么牌子，最高时速是多少，转轮多少，发动机是怎样的建造，加速又是多少。 陈橙一句没听懂，但是她发现周子卿在聊这些的时候，身上都散去了日常的阴霾，好像一个喜爱车的青年阳光男子那般。 但很快，陈橙就不这么想了。 从车上下来两个穿着极厚赛车服的人，还戴着头盔。 他们先是冲着看台上的二人鞠了一躬，然后返回车里。 两辆车在空地上进行跑圈绕弯，然后从并驾齐驱的姿势漂移到车头对立。 陈橙看着两辆车分别转着不同的圈层进行漂移对立，一会儿又成蛇类爬行那般往前拐弯移动。 两辆车动作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整齐一致。 车轱辘在地上摩擦，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连带着那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诡异的奏章。 看着两辆车对冲着后退，陈橙本以为，汽车只会表演漂移之类的项目。 可没想到，两辆车相距到一定距离时，车灯分别闪烁着，直到频率完全相同后，两辆车向前高速行驶。 直至剧烈的一声响动，在阵阵冒起的烟尘中归于平息。 陈橙被眼前的事情冲击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半响后才拍着周子卿的衣袖，有些颤抖的说：“你有准备救护车的，对吧......” 周子卿依旧略过了陈橙的话，反而兴致勃勃的问她：“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很刺激！” 陈橙看着有人上前，将破损的车门打开，从安全气囊里将人拽出。 她不由得为车里的两个人担心。 但好在，二人在搀扶之下还能走路。 陈橙看着这两辆豪车被完全撞毁，车头凹陷的像一个被狠狠捏扁的馒头，有些诧异。 为何在如此的冲击力下二人还能这样的...安全？ 瞧着陈橙皱着的眉头，周子卿“好心的”给她解释道： “时速虽然高，但是距离比较短。 况且，这么贵的车，哪儿能像泡沫架子似的那么脆弱，禁撞着呢。” 但陈橙还是不解，问他： “那两个司机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你手里吗，这样拼命的做着危险工作。” “危险吗？还好吧。” 周子卿抱着双臂满不在乎的扭头对陈橙说：“开一次给一百万，况且我还给他们入了高额的意外险，如果真的不幸去世，他们的家人能受益三千万的。” 说完，凑近陈橙，眨巴着好看的眼睛对陈橙说：“人，不都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生物吗？” 陈橙知道他是在点自己。 但无所谓，若不实在缺钱，陈橙也不想一直心理强大到与虎谋皮。 “但是跑车很贵吧，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陈橙不理解，再有钱也禁不住这样糟蹋吧。 “我的钱吗？我爹给的啊，或许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吧。” 周子卿罕见的回答了陈橙的问题，但语气却很是自嘲。 “你知道吗，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欣赏着表演，现在好了，你可以陪我一同享受了。” 周子卿拉着陈橙的手，摩擦着，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你要是还想看的话，得等我把另外两辆车开腻了才行。” “你对于开腻的车就是这样处理的吗......” 陈橙无语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对眼前的人，显然不是用正常人的思维可以去理解的。 周子卿看着陈橙的动作和表情，觉得，眼前这小孩，真的蛮可爱。 表演结束后，他罕见的没同陈橙一起回去。 只静静的站在仓库前，目送着她被司机带走。 陈橙在车上微闭着双眼，思忖着不知道自己能享受多久的安宁。 而自己，又能何时才能回到正常生活。 第7章 购物 距离上次看表演，已是几天后。 周子卿一直没回来，只吩咐了吴妈送给陈橙一部新手机，美名其曰：礼物。 于是，新的一天，伴随着灿烂的阳光，陈橙坐在餐桌前，摆弄着刚收到的新手机。 通讯录上只有一人的电话号，备注是：周。 陈橙见此挑了挑眉，原来是姓周，还整得挺神秘。 打开聊天软件，界面显示着韩晟发来消息：“最近过得怎么样？” 对于韩晟，陈橙一直都是感激的。 自己的生日，陈橙都已记不大清。 但突然有一天，韩晟将一个袋子递给了陈橙，说这是生日礼物。 生日？也只有韩晟这个班长才知道班级同学的信息吧？ 他这个人做事一向很是周到，班长的职责做的也很受大家认可。 陈橙打开后，是一部手机。 “收下吧，这样班级里有什么事也好联系你。” 韩晟面无表情平淡的说。 确实，班级有个群，陈橙一直不在其中，毕竟陈自立哪里会好心给她配备手机。 班级群里总是通知一些消息，陈橙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想来自己可能有些妨碍韩晟这个班长的工作了吧。 陈橙因此给韩晟写了张欠条，日后定会归还。 看着韩晟收下欠条后，陈橙才心安理得的将手机收下。 班级群里的同学很多，但陈橙却没加几个，韩晟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这手机已被这个周先生扔进了垃圾桶。 虽说有着这样的情谊在，但陈橙高中这些年一直在埋头苦学，同同学之间的联系少之又少。 因此对于韩晟的问好，陈橙也不得不客套的回着：“还好，你呢？” “群里的消息看了吗，要拍毕业照了，大家商定了，统一穿班服拍摄。” 韩晟略过了陈橙的问号，直接说了事情。 陈橙切到群消息的界面，原来大家早在群里进行了讨论，投了票，统一了穿着。 若不是自己想着看一下消息，唯一证明自己青春时期的毕业照，就要错过了。 陈橙还以为会是普通的背心，没想到女生的着装竟然是学生裙。 这时，韩晟的消息又弹了出来：“群收款那边，你一直没回复，我就替你交了。” 看见这个消息，陈橙只得苦笑的回道：“谢谢，等我挣够了钱，一定还你。” 看来只能再拖拖了，如今自己的处境，也就比乞丐多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罢了。 “没事。” 陈橙发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包后，便放下了手机。 陈橙正在发愁，是否要打电话告知他这件事情，恰好，消失了几天的周子卿回来了。 周子卿回来后便发现陈橙在餐桌前坐着。 透过监控可以发现，这个女孩在这栋房子里过得很是小心，房间和餐桌，便是她的活动区域了。 “为什么不去沙发上坐着呢。” 周子卿来到陈橙面前，用手敲着餐桌询问着。 他喜欢陈橙的坚韧，小心翼翼的陈橙，让他感觉有些别扭。 陈橙看了眼洁白如雪的沙发和配套的毛绒地毯。 为什么不去呢，或许是为了那隐藏深处的可怜的自卑心理吧。 周子卿是不会理解这种情感的。 于是陈橙回答着：“好的，下次去。” 算是搪塞了过去。 “能和你请个假吗？” 陈橙垂着头问道。 她将自己同周子卿的相处归为了雇佣关系。 既然眼前的人是老板，要干点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要请假的。 “哦？要干什么？” “要去拍毕业照。” 陈橙诺诺的回答，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同班上的学生再有任何联系，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一天。 周子卿很是痛快的答应了，这让陈橙有一丝错觉。 这个老板还是很好说话的，除了个别偶尔脑子犯病的时候以外。 “蹦”的一声，周子卿打了个响指，唤吴妈来眼前，吩咐吩咐她将陈橙收拾好，干净即可。 “既然是去见同学，还是不要太寒酸丢我的脸吧。” 周子卿放下这句话，让陈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也没人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啊，怎么就呈丢他的脸了，真是奇怪。 但陈橙不是蹬鼻子上脸的那种人，人家要做什么，自己乖乖听话即可。 就这样，陈橙老老实实的，洗漱干净后又回到了周子卿的面前。 每次碰面，周子卿的身边好像总有酒杯。 再加上橱窗里那一堆瓶瓶罐罐，陈橙合理的怀疑，这人不仅精神有点问题，而且还是个酒蒙子。 “走吧。” 周子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陈橙则因着膝盖还是有些疼痛，走的慢了些，惹得周子卿不断的催促。 “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催的。” 陈橙心里吐槽着，趁着周子卿扭身背对着，抓紧翻了个白眼儿。 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周子卿竟然带自己来逛街。 天知道她现在走路有多费劲，陈橙撇着嘴，在后面慢慢挪动着脚步。 商场里里弥漫着好闻的味道，是陈橙从没闻过的。 事实上陈橙从未逛过商场，她的条件不允许自己来这种地方。 瞅着哪里都亮堂堂的环境，陈橙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舒展。 怪不得人们总说要去逛街，原来，逛的竟然是这样美好的一个地方。 周子卿一走进商场，一群店员便迎面而来。 他们边弯腰请示着边向前领着周子卿走去，真正做到了“顾客就是上帝”这样的服务。 而陈橙看着自己眼前的两位身高一米八、头发板正的帅哥，一脸笑容可掬的这样领着自己去消费，有些手足无措。 陈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穿的是已经水洗的发白发旧的衣服。 这样的穿着，也因为跟着这位周先生而成了“上帝”，这种感觉真不知如何形容。 怪不得他说，不能丢他的脸。 一进店，店里有小姐姐送上早已准备好的花束，粉蓝相配的甚是好看。 但周子卿却是瞟了一眼直接无视，于是这束花便被陈橙抱在了怀里。 像是回到了有佣人的家里一般，有人领着陈橙坐在沙发上。 柔软的沙发触感让陈橙忍不住祈祷周子卿能在这家店多逛一逛，好让自己多歇一歇。 送茶水的送茶水，送拖鞋的帮着脱鞋。 不一会儿，还有美女店员手里举着托盘来到了陈橙的面前。 陈橙先是闻到美女店员身上同商场不一样的香水味，同样的好闻，然后目光便被其托盘里的东西吸引了。 托盘上有个好看的圆形台子，台子里摆放着精致的糕点，还有一些小小的三明治，用好看的牙签固定着。 边上还有用金边白瓷花纹的杯子装的水，看着颜色应该是茶水。 就这样，这些东西一一摆放在陈橙的面前，店员弯腰伸手，笑容满面的对陈橙说:“您请慢用。” 陈橙有些吃惊，知道的这是来买衣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回到了温暖又舒服的家里。 正拿着三明治往嘴里塞，那边逛着的周子卿已经试好了衣服出来。 速度之快的站在了陈橙的面前，用眼神示意这件可不可行。 被打扰的陈橙无奈的表示着认可，她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说丑爆了吗？ 不过，周子卿好像那衣服架子，穿什么都一样的精神好。 ，一旁的店员也是这样夸的:“诶呀，周先生，您长的这么帅，身材又是妥妥的衣服架子，穿什么不好看啊！” 但陈橙对周子卿有另外一种定义，那就是——人模狗样。 周子卿本人好像也比较满意身上的这件。 又挑选了几件类似的让店员拿去打包，然后将一件件衣服扔在了正在忙着吃的陈橙身上。 他对陈橙大吃特吃的样子同样表示无语，带着嫌弃的口吻，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在家是没让你吃饱吗？” 陈橙则眨巴着大眼睛不知所云。 怎么，在家吃了饭难道出来吃就不行了吗？ 于是指指面前的东西向店员进行着确认:“这是免费的吧？” “当然。”店员讨好的回道。 “免费的，为啥不吃？” 陈橙疑惑，能吃是福，自己能多吃，证明自己很健康。 周子卿揉了揉太阳穴，用脚踢了踢陈橙说道:“快去换衣服。” 这时陈橙才明白，放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女装。 “免费的？” 陈橙对周子卿询问着同样的话。 “当然。”周子卿有点咬牙说出来。 她可能不明白，这句话在这家店里有多落自己的面子。 陈橙走进试衣间，发现这里的试衣间好像一个会客室。 有沙发，有一面特大镜子，还有小摆台和装饰，同街边上那种布帘扯的完全不一样。 跟在身后的两个女店员，其中一个自然的走上前，想要帮陈橙脱下衣服，吓得陈橙连连拒绝。 怕是自己身上的伤够这些店员八卦一阵子的了。 再三拒绝后，店员们才相继退出，留下陈橙试着那些看起来质感很是不错的衣服。 陈橙从没穿过这样的衣服，面料柔软舒适，样子也时兴的好看，简约大气。 裁剪的处处到位，而且周子卿拿的尺码正正好好，穿在身上很是合身。 陈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想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带自己来买新衣服，虽然这个人这样虐待自己，但在陈橙心里，称其半个好人是不过分的。 看着衣服下的吊牌，陈橙好奇的翻看着，一翻开就是明晃晃的价格标在上面。 小小的一件背心，竟然要价一万二！而且看上去和普通的背心没什么区别。 陈橙的手都有些哆嗦，开始思考自己这样试穿，会不会污染了人家的衣服。 万一这周先生又不给买了，人家向自己索要赔偿可怎么办？ 试衣间外传来了周子卿的催促:“换好了没有？出来让我看看。” 于是陈橙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周子卿对陈橙的这件衣服只简单的看了一眼，随后问道:“合适吗？” 得到陈橙肯定的回答后，便说:“那其余几件相同的就不用试了，有一件裙子你试一下。” “哦，好的。” 于是转身又回到了试衣间里。 这是一件到小腿白色连衣裙，通体柔和的白色，不带任何的装饰和图案。 仅靠裁剪勾勒出形状，腰身掐的恰到好处，显得人腰又细腿又长。 即使在翻看价格的时候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的时候不免还是吓了一跳——这条裙子，卖十一万。 陈橙有些苦哈哈的想，自己受苦受罪的，一个月能挣多少？ 这条裙子都够买自己命得了吧？ 这是什么黄金做的裙子，竟这样值钱。 给自己打着气，她战战兢兢的走出了房间。 第8章 白裙 周子卿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以前只觉得这女孩单薄瘦弱。 虽说清秀中透露着美艳，但终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穿着那些破旧的衣服，衬得整个人灰头土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俗气。 这条裙子穿上，很好的给她平添了几分大气，让她看起来更加耀眼动人。 “ok，打包。” 周子卿打了个响指，吩咐店员将试衣间里面的衣服也一齐打包。 至于陈橙的那身旧衣服，包括她剩余的几件旧衣服，周子卿要有多远就扔多远。 后续周子卿又带着陈橙连逛了几家店，然后那些购物袋统一让店员搬到车上，由司机对接。 最后一家店，是首饰店。 买了这一通，周子卿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后来看着陈橙那纤细的脖子，这才想到，缺个装饰物。 一路逛过来，陈橙倒也不是很累。 左不过进店坐下，享受着不同的店准备的不同的美食，等着周子卿挑好衣服。 自己只需要试其中一件，合身就可。 只是现在的她有些吃撑了，正瞅着眼前的冰激凌发愁。 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寻思着要如何才能将其吃下。 不一会儿，有店员弯腰在陈橙身边，轻声说道:“女士，我们试一下这条项链。” 陈橙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毕竟从上到下，从头到脚，连那帽子，周子卿都给买了两顶。 现在，项链竟然也有了。 陈橙撇了撇嘴，有钱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项链是呈扇子形状，上面镶满了钻石，小小的一个形状在脖间散发光彩，衬得陈橙的面容都熠熠生辉。 没有那个女人能拒绝闪闪发光的珠宝，尤其是这件珠宝还是属于自己的。 陈橙只在这一瞬间就心动了。 这首饰仿佛闪进了自己的心里。 这一刻，陈橙脑子突然里想起了不久前这位周先生说的话——跟他在一起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微微愣神，从脑子里将这个念头甩出去。 看来从奢入简难，从简入奢倒是迷惑人心极快的很。 不过，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自己应该是无福消受的。 撇了撇嘴，将这消磨意志的念头赶紧从脑袋里甩了出去。 店员小姐姐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姐在愣神什么，还当她是不满意这个款式。 于是她笑嘻嘻的说对陈橙说道: “您要是不喜欢，我们这边还有同等类型的粉钻，您要不要也试一下？” “其他的个头太大，她戴着不好看。” 未等陈橙开口，周子卿先行拒绝。 什么样的装扮配备什么样的首饰，简单的首饰才能日常使用。 周子卿很是满意自己的眼光，直接无视了陈橙是否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项链最终戴在了陈橙的颈间，配合着商场明亮的灯光，更衬得流光溢彩。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欣赏的出神，叮铃的提示音响起。 韩晟发来了消息，提醒着明天几点开始，嘱咐着不要迟到。 简单回复了消息，陈橙的脑袋里已经开始考虑，这样奢华的项链，明天自己是戴着，还是不戴着呢…？ 第二天，陈橙本想着还是穿自己的那几件旧衣服。 但很显然，旧衣服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瞥了一眼地上的购物袋子，迫于形势的无奈加上心里对于新衣服的渴望，陈橙想，将自己收拾的得体大方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陈橙穿上了那条白裙子。 所幸，这个裙子简单的很，穿出去既不扎眼，又很怡然。 在这点上，她不得不承认。周先生的眼光很是优秀。 果然啊，品味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若是自己也能随意花钱不看价格，想必审美也能提升等级。 想到这里，她安慰自己轻松的笑了笑。 周子卿不知为何，提出要去送陈橙。 理由是，这个别墅地理位置很偏，陈橙走不出去。 当他看见一袭白裙的陈橙从楼上走下来时，嘴角扬起了不明状的微笑——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他周子卿的身边。 “就送到这里吧。” 车子行驶着离着学校还有一个拐角的时候，陈橙突然开了口。 这样的豪车送到学校门口，要是让认识的人看见，不定要说自己些什么。 永保透明是陈橙多年来的生存之道，当然，她也不喜欢博人眼球，做人家嘴里絮叨的茶点。 周子卿罕见的没有霸道蛮横的直接开进学校里面，而是听从了陈橙的话 就这样将陈橙放下，末了还好心的说：“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来接你。” 听到如此暖心的话语，让陈橙短暂的忘记了眼前的这人是个变态。 发自内心的说了谢谢之后，陈橙便顶着阳光，散着那微黄的头发，走进校园里。 殊不知，身后的目光盯着背影出神。 这样的一席白衣提出的要求，又怎能让人心生拒绝之意呢？ 踏进校园的那一刻，陈橙深吸了一口气。 夏天的校园郁郁葱葱，阳光将植物蒸晒，仔细闻好像能闻到叶子冒汗的味道。 操场上有同学在上体育课，青春洋溢的脸庞永远是那么稚嫩可爱。 陈橙有些怀念。 虽然在校园的时光因为过于穷酸而被人排挤，但到底还是无忧无虑的。 班里的同学来的有个七七八八，在看见陈橙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的“哇”着，似是被陈橙给惊艳到了。 而这声“哇”也成功的吸引了张宝儿的注意力。 张宝儿向来同陈橙不对付，这让陈橙一直很疑惑。 自己同她没有任何的交集，为何要处处敌对自己。 桌子里时常出现昆虫的尸体，已是司空见惯。 将自己堵在卫生间的隔断里，还需老师来解救的时候，陈橙一直都是隐忍不去计较。 毕竟，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去对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或许这位大小姐玩儿腻了，就会就此打住。 但张宝儿的恶略行动持续到了毕业。 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举动，但到底也会扰乱陈橙的心态。 多年后陈橙才明白，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家世好，看一个人不顺眼就是就是不顺眼。 或者就是单纯的以欺负人为乐趣，没有任何特殊的原因。 张宝儿看着陈橙，顿时注意到了其脖子上的项链。 于是快步走到陈橙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橙说道：“几日不见，过得不错啊。” 陈橙抬了抬眼，未回话，回话只能引起更多的争执。 可张宝儿又继续阴阳怪气的说：“瞧瞧如今这打扮，是傍上了哪位大款了？” 此话一出，班内哗然。 “没准是她家中彩票了？” “她爹不是个赌鬼吗，听说赌博欠钱不还，是个老赖呢。” “那要这么说，我还是更信张宝儿说她被人包养了。” “难道说…” “天啊，不会真的是…” …… 陈橙听着班里的同学窃窃私语，再没有被自己刚刚惊艳到的表情。 再看那一个个的表情，处处带着鄙夷。 这个年纪听风就是雨。 早些年间还会传谁谁谁同谁谁谁私奔，谁谁谁又怀了孕打了胎，子虚乌有的事情在同学间传播的极快。 三言两语就能勾勒出一个惟妙惟肖的事情。 若是以前张宝儿抨击自己，泥人尚有三分泥性，陈橙也是会出口回怼几句的。 可如今，倒是让张宝儿猜对了。 “瞧瞧，瞧瞧，一向能说会道的陈橙如今沉默了，该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 陈橙正抿着嘴想着这要如何揭过话题时，张宝儿先发制人的捂着嘴笑，给盖棺定论了。 陈橙怒目回视着，一旁有声音传入：“张宝儿，请你不要随意散播谣言。” 是韩晟，这个身怀正义的男人总是挺身而出的那一个。 第9章 打架 “韩晟，你为什么总是帮这个女的说话？” 张宝儿异常不满。 韩晟却没搭理她。 默默的站在陈橙身边，算是无声的为她撑着腰。 张宝儿的闺蜜见事态不对，连忙打着哈哈，招呼着同学们快点把班服换上，一会儿就该拍照了。 陈橙轻声的说了句谢谢，随后便转身更换衣服了。 这样没有硝烟的战场，她实在是无所适从。 而且，若是自己呆的越久，怕是矛盾就会越大。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宝儿喜欢韩晟。 而韩晟每一次正义的出头，都会使张宝儿更加欺负自己的嚣张气焰增长一分。 这不，哪怕自己已经默默的表示不参与战争了，可还是能听见张宝儿在身后骂着“贱人”。 “好，同学们来，一二三茄子～” 伴随着摄影师的口令，同学们齐声喊着，让陈橙短暂的忘记，就在刚刚还承受着他们的私语。 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光。 所以，头顶的阳光不再是炎热，而是打在脸上灿烂的光。 合照结束后，陈橙同老师们问候着，等再回到班级时，有那么一瞬，好像自己踏进这个门口，大家刹那间安静了。 大多数同学的眼光开始畏畏缩缩，不敢直视。 陈橙疑惑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前。 凳子上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着黑色水珠。 这应该是自己换下来的白裙子吧。 陈橙有些不敢置信的拿起来看了一眼，黑色的污渍沾满了满手，有一两滴还溅到了鞋上。 这一刻，陈橙心都有些颤抖。 这条裙子不仅仅是很贵，更是自己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新衣服。 往年过年时都穿不上新衣服，平日里只能捡继母不要的衣服来穿的她，对这件白裙的喜欢更是上了一个度。 平日里嘲讽着她穿衣老气像大妈，怎么如今打扮的青春了，反而更加过分了呢。 陈橙巡视着，定位到了张宝儿。 彼时的张宝儿正好暇的欣赏着自己美丽的指甲，似是感受到了陈橙的目光，“回敬”回去后，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白色啊，最纯洁的一个颜色，让肮脏的人穿，真的是玷污了这个颜色。” 陈橙一时之间被堵得耳朵发红，她冲到张宝儿面前，质问着。 对方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做的了？ 你自己惹得仇，为何要算在我身上？” 气的陈橙将那不知道到底粘上了什么东西的裙子直接扔在了张宝儿的脸上。 黑糊糊的直接弄了对方一脸，将她打扮的精致面容全部覆盖在了黑色之下。 张宝儿被陈橙的举动气的浑身抖动，疯了一般的尖叫。 嗓子之高，都能和歌星的海豚音一较高低。 她气疯了，挥舞着尖尖指甲的手臂边扑上前来，嘴里边大声嚷嚷着要去状告老师。 陈橙一个后退，轻松的躲开。 然后讥讽道：“都成年了还告老师啊？真没出息。” 呵，没有白白受欺负的道理。 就算只能是在口角上，她也要夺得一局胜利。 陈橙在心底为自己鼓掌。 刚才狠狠将衣服摔在张宝儿那邪恶脸上的时候，可真是痛快！ 反观张宝儿，沉着自己被污染过后的脸庞，竟有些眼泪流露出来。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毕竟，从父母给她起的名字里就能看出来，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受过任何的委屈。 更何况对面是一个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穷酸女。 如今已然是被落了面子。 而且是在这个学校里的最后时刻，完美的形象竟没能一直延续下去！ 气急了的张宝儿众目睽睽之下使劲儿的甩了陈橙一巴掌。 此时的陈橙正看着瘫在地上的“黑”裙子一脸惋惜着。 张宝儿这一巴掌扇过来，她根本就没注意到。 脸上结结实实的被打了一巴掌，力度之大，让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嗡嗡作响。 而且，因为张宝儿得手上也有黑汁，所以现在陈橙也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张宝儿率先动了手，那她的一众好友自是不甘示弱。 人，总要以站队的形式来表现自己是哪一边的，无论这一边是对是错。 被团团围住的陈橙难敌众手，很快便落了下风。 只见她被张宝儿死死的拽住了头发，力气大到陈橙以为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揪下来。 而外围的韩晟有心要将这团围殴的人员给分散开，但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有力气也无处使用。 慌乱之间，韩晟不知被谁使劲儿的反手推到了一旁。 沉闷的一声撞击让自己的腿部撞到了凳角，反倒让自己挂了彩。 谩骂着，叫喊着，班级门关上后，一时间竟无老师来查看。 留着班内众多看热闹的，既不上前劝阻，也不开口劝阻。 不知谁报了警，许是以为能打的更加猛烈，秉持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热闹，警察来了能让这场闹剧更加精彩。 于是乎，被蒙在鼓里的老师当警察上门的时候才知道班里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乱子。 ...... 警局里，警察挠着头看着眼前的一众学生，首当其冲的还是两个小黑人。 场面有些搞笑，但也比较难办。 难办在于，说这是些孩子，但都已成年。 可若说是成年，他们好像连学校都未真正意义的出过。 挠着头，警察提出，还是叫家长来解决更好。 没有人会真正叫家长来的。 韩晟就站在那里，他属于被误伤。 本是不用来的，奈何非要跟过来，所以也没他的事情。 张宝儿自是有司机过来假装充当家长，至于陈橙...... 周子卿坐在车里，手不停地敲击着方向盘。 在陈橙的学校前左等右等，迟迟未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实在是有些不耐烦。 他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最近闲工夫还蛮多。 所以鬼使神差的，送完陈橙后便一直没走，就这样静坐着等待着陈橙的身影。 周子卿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闲出神经了，但那双眼睛却依旧不停地寻找着。 周子卿想，拍毕业照，左不过两个小时也就结束了。 如今，这天上的日头都已不再那么毒辣，陈橙这照片怎么还未拍完。 烦躁之下，周子卿拨打了陈橙的电话，幸好送新手机及时。 “你在哪里。” “警察局。” 陈橙平淡的说出自己身处的地点，让周子卿回想起，刚才好像是有警车开进了学校。 但他以为是维持学校秩序或者是安全之类的，谁承想竟是将陈橙拉走了。 这个地点，可不是什么好地点，毕竟陈橙是在场子里待过的。 周子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不断动弹的手指也安静了下来。 虽说陈橙进出场子都是蒙着眼睛，但难保警察不会将自己扣下然后套问实情。 他要赌，这个女孩不会愚蠢到是欺骗自己出来其实是去报警，如果真是那样...... 那就没有什么存活的必要了，哪怕自己对其兴趣很大。 “出什么事了？” 周子卿平静的问出这句话，期待着陈橙，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跟人打架，你能来一趟吗？” 陈橙小心翼翼的轻声询问。 叫家长这个选项在她这里，还不如直接关她十五天来的更痛快。 她不想再看见陈自立那张让人恶心的脸庞，又或者，他根本就不会来警察局，出面带自己离开。 自己不过是陈自立还有有利可图的一个“累赘”。 “我为什么要过去？” 周子卿此时还在警戒着。 很多人明里暗里的眼红着场子的收入，若是有人在实名举报上大做文章，虽然自己不会因此受到牵连，但会因此少了一大笔收入。 钱是个好东西，周子卿将其看得很重。 “他们要家长来，领孩子回去......” 陈橙很不好意思的说出这句话。 本来被警察盯着让给家长打电话就很难拒绝，再加上有些强硬的警察开始系统搜查户口，要找出陈橙的家长电话。 正为难的时候，周子卿打过来了。 陈橙在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又提心吊胆着，生怕周子卿直接拒绝自己。 毕竟，人家没有理由帮忙。 没想到，电话那头轻声的笑了，刚才还冷冽的嗓音瞬间转化为温柔，对陈橙说道：“家长？我吗？” “嗯...我一会儿将地址发给你，求你了，哥。” 听见这声“哥”，周子卿又放松的敲起了方向盘，应允了之后，便驱车前往陈橙所发的警察局。 他也十分好奇，是怎样的一场打架，跟谁打的，战况又是如何。 路上周子卿还在想，小丫头平时看着倔强得很，在打架这件事情上，可别是输了的局面。 踏进警察局，周子卿还以为是进了什么搞笑大会。 一个个的人身上都沾着大小不一的黑块，像是挖煤的工人。 不过，陈橙身边的那个男生是谁，为什么和陈橙离得那么近？ 又为什么担心的眼神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还一直拿着纸巾帮她擦拭？ 眉头微微皱起，悠悠的步伐缓缓的走进二人身后，眼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二人。 他别是破坏了什么青梅竹马的情义才好。 若是如此，那真是…怎么好意思呢，呵呵呵。 陈橙在收到周子卿确切的消息后，虽说心是放下了大半部分，但是还会有小部分吊起来。 希望这个男人能听懂自己最后的那一声“哥”，到了警察局别露馅。 不然自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探寻的眼神回头一看，见他已经是到场了，心立马就放下来了。 连带着紧绷的面容都缓解了许多。 可怜巴巴的眼神示意着他一定要演好这出戏。 不求他能替自己找回公道，只求他能将自己带出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后者收到恳求，邪魅一笑，表示了然。 大大咧咧的坐下，立马翘起了二郎腿，一副要为自己孩子撑腰的样子。 沉声问道：“这是把我妹妹怎么了？” 也不怪周子卿摆出来这副架势，那陈橙头发凌乱，脸上黒迹斑斑，但明显的一边高一边低，定是受了欺负。 但他就这么抬眼看一圈，这场战斗谁胜谁负还真分不清。 第10章 他的名字 “是这样的，他们小孩子家家的互相打闹，有人报了警，我们就得出警。 不过我看，也没什么大事。 你看你们家属之间打算怎么解决吧。” 警察在这边说着正常情况，周子卿却一眼就发现了。 在另外的人群里，有个高挑的女孩一直在恶狠的盯着陈橙。 在发觉周子卿的目光之后，毫不客气的回瞪了过来。 “我怎么从未听说，陈橙还有个哥哥。” 张宝儿阴阳怪气的出口讥讽，配合上那张黑脸，更显得滑稽可笑。 她在看见周子卿进来的那一刻，有些呆住。 这男子虽是身量轻薄，比不上韩晟高大，但脸却秀气的好看。 再看那一身穿着和气质，同样是不凡的品质。 她如此出口讥讽，自是不甘和妒忌。 若就是这人给陈橙提供的她那一身富贵，那还真是便宜她了。 张宝儿的眼神里充满着无尽的恶毒，恨不得这人再看见陈橙肮脏的脸后立马厌弃。 然后尽早分手的好！ “你算老几，什么事都要知道？” 周子卿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这姑娘实在是没有礼貌，也不知道这父母是怎么教育的。 他不介意替她父母教训一下孩子，就当帮个顺手忙了。 “打了人还这么嚣张，警察叔叔，我要求做伤情鉴定。” 周子卿笑嘻嘻的对警察说道，他自动将陈橙划为了受害者的一方。 什么，输赢的问题？ 就算是陈橙赢了，那她也是受害者。 “是她，先将衣服甩到我的脸上，是她先动手的！” 张宝儿听见这话，瞬间不淡定了， 大家都抢着去当那受害者，毕竟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身为受害者，好像得到的优待会更多一些。 听见张宝儿说衣服二字，周子卿这才注意到，面前有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用眼神询问陈橙，见对方低下头去不语，心下便了然。 这件衣服，脏了就脏了，回头再让人送过件新的就行了。 但陈橙为何与人发生争执，大概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你这是嫉妒我们陈橙，所以故意把她新衣服弄脏了吧？啧啧，真是恶毒啊。” 听见周子卿这样说，张宝儿当然不会白白的让人讥讽，直接嚷道：“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我嫉妒她？笑话，脏女人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唾弃还来不及呢。” 说完，扭头对韩晟说道：“亏你还巴巴的跟来，生怕陈橙受委屈。 这男的都坐这儿了，你还看不出来吗？陈橙哪里有什么哥哥，她如今就是傍上了大款，你醒醒吧韩晟！” 陈橙被张宝儿说的心慌，眼神偷偷的瞥着韩晟。 发现他只抿着嘴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回看着自己，淡淡的，很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橙坦然着对视了了一眼后，便又垂眼了。 自己这样的处境，不是自己的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不过都是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罢了。 警察强硬的敲了敲桌子，表达着对张宝儿不仅语言激动，连带着身体都有冲出前方再次动手的嫌疑，怒斥道： “这里是警察局，怎么，还想着再打一架，直接拘留了你们？！” 周子卿对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有些烦躁了。 同蛮横的孩子讲话是讲不出什么道理的，于是转手给李谨言打了电话，他是资深律师，这事儿他熟。 陈橙看着他签下笔录书，上面强劲有力的写着“周子卿”。 这也是陈橙到现在才知道对方的名字，以这种方式。 周子卿毫不避讳的直接写了自己的本名，警察拿过笔录来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了之后，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深究的。 就这样，陈橙被周子卿不嫌弃的拉着手走了出去。 剩下的事情，周子卿觉得李谨言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陈橙快走出门口时，韩晟的脚步往前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嘴唇微动似是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开了口。 ...... 周子卿将手搭在车窗边缘，开口询问道:“那小子对你有意思吧。” “啊？谁？” 陈橙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周子卿在看到陈橙漆黑的小脸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舒缓心情的画面，还是不要再去纠结其他人了。 毕竟，陈橙目前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当初看你威胁我，以为你是个很有种的人，怎么跟人打架还负伤了？” 陈橙用手整理着头发，拘谨的坐在车里，略带着不服气说道：“他们人多。” “嗯～好说辞。” 周子卿觉得自己心情大好。 眼前的陈橙，像那天鹅误入了泥潭，挣扎着上岸后却还坚挺着脊梁。 景象不能不称之为滑稽。 并且，陈橙穿的衣服，上半身的衬衫有些发紧，将胸的轮廓很好的勾勒了出来； 下半身的百褶裙又更好的突显了陈橙纤细又白赞的腿，虽然衬衫有些脏污，但不影响观感。 事实上陈橙的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身材比例极好，因此腿显得很长。 周子卿眼底欲望翻涌。 脚下猛踩油门，汽车飞速向前驶去，让陈橙不得不紧紧的抓住把手，祈祷着平安。 刚进别墅，周子卿便立马将陈橙抡起来扛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大步向前迈去。 陈橙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到再反应过来，已经是被周子卿扛到了二楼他房间的浴室里。 浴缸里并未装满水。 因此，皮肤接触到陶瓷制的物品时，虽是夏天，但依旧凉的让人一激灵。 整个房间弥漫着和周子卿身上一样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怀疑周子卿在这里喷足了香水。 陈橙还未起身，水就这样浇在了身上，一片黑色的水顺着浴缸的排水口就这样流了出去，只在洁白的壁间留下深色的水痕。 周子卿就这样一手插兜，一手举着花洒，在陈橙的身上来回的浇着。 直到陈橙的上衣被完全浸湿变得半透明起来后，将花洒往浴缸里一扔，留下一句“自己洗干净”后，便出去了。 其实，周子卿不这样做，自己到这儿的第一件事也是要好好的洗个澡的。 她可不是大书法家王羲之，能让墨水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但现在有个问题是，整间浴室里，并没有任何自己可以换上的干净衣服。 但使唤周子卿，好像又不太好，毕竟哪儿有员工使唤老板的。 出现了困难，应该员工自主去解决。 四下寻找着，也只有挂在玻璃门外的浴袍可以一用了。 或许...他是不会介意的，大不了洗干净了再还给他。 陈橙觉得周子卿是没有洁癖的，不然自己这样脏兮兮的，还不依旧是将自己扛了上来。 陈橙就这样穿着浴袍出现在了周子卿的眼前。 当然，陈橙也没想到周子卿竟还在房间里没有离去。 她有些尴尬，轻声说道：“借用一下你的浴袍，实在是没有可穿的干净衣服了。” 眼前的女孩头发湿漉，眼神明亮却有些躲避，不敢正视的样子像小鹿一般。 随着眼前人的靠近，突然猛地一拽，陈橙就这样被甩到了床上，和床有了碰撞的亲密接触。 而周子卿则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陈橙从懵懵的状态化为清醒。 周子卿开始解自己的手表，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压了上来。 第11章 半分像人 他就是喜欢这样的陈橙。 是自卑到要将自己标成透明的存在和强烈的尊严并存的矛盾；也是想要争取自己合理的权益和利益奋不顾身反抗却又无可奈何的悲凉。 这两者合在一起竟意外的搭配，他可以一下品尝两种不同的味道，这让他开始有些欲罢不能。 如今，正是最好的时刻。 经过时间的沉淀，陈橙的脸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羞，由着白皙的皮肤，更衬得红色欲滴。 周子卿想到了有一种红玫瑰。 就是这个颜色，比起鲜红来说，虽不明显，却更诱惑。 “你知道吗，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受欺负呢。” 周子卿靠近对方，喃喃的说道。 “什么？” 陈橙不解。 但，怜香惜玉向来不是周子卿的性格。 美丽的花朵就是要捏碎然后仰天撒去才够得上绚烂。 痛感如海浪般一遍遍的打过，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还活着。 “没什么，只不过是，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性格。” 周子卿说完，倜然伸出手去扶正了陈橙额头上的碎发。 这样略显温情的动作没有让对方感觉到温暖，反而瞬间触碰到泪点开关，让美人儿流起眼泪来。 陈橙内心开始有些绝望，也许从一出生的命格注定了自己生来就要遭受别人的苛虐。 气氛浓郁，不知持续了多久，窗外已是黑的浓烈。 陈橙累极了，也难受极了，四肢沉沉的已不想再动。 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子卿整理着衣服。 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好似依旧完整。 “没有半分人的平等”是陈橙睡去前脑海中冒出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的清晨，陈橙被阳光照醒，微微睁了睁眼。 酸疼的感觉提醒着陈橙，昨晚发生的事情。 陈橙揉了揉脑袋，心里对周子卿生不出半分好气。 起床的时候，突然发现，床头不知何时有了一捧鲜花。 深红色的玫瑰，上面还带着露珠，叶子和荆棘都在，不知是想对自己表达什么。 陈橙摇了摇头，试图清醒过来。 ...... 吃过饭后，陈橙才觉得渐渐缓了口气。 吴妈做的小炒肉，放肉着实多，于是便多吃了一碗大米饭。 周子卿的落地窗外，是一片小草坪，郁郁葱葱，焕发着生机。 陈橙觉得外面太晒，索性就坐在窗前消食。 她盘着腿，看着外面，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豢养的麻雀。 其实周子卿并没有明确的限制她的活动。 但手里没钱，又能去哪儿呢，这四方天地就是她能待的地方了。 到了晚上，又被带回了昨晚的房间。 熟悉的情节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又一遍，陈橙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着气。。 房间的床被吴妈收拾的重新换了一套四件套，因此房间的味道变成了淡淡的干净香味。 但这并未衬托出房间的温馨，因为身后跟着一个恶魔。 陈橙将周子卿比喻为撒旦，因为此刻的周子卿正在重复着昨晚的事情。 陈橙不理解，身为女性为何要接受着这样的痛苦，而男性则完全相反，这并不公平。 陈橙脑子里想着，到了大学，自己一定要去参加辩论队，好好的探讨一下世界上男女性别差异所带来的不平等现象。 接下来的几天，周子卿像上班打卡般，每晚都如此，事情结束后又迅速的离开房间不知所踪。 陈橙本以为，这样的打卡活动能够抵消周子卿其他的活动，也许能免受很多的苦痛。 但都说了，周子卿是撒旦。 撒旦不会因为你的苦难而放过你，在“折磨”这件事情上，周子卿一如既往。 “多晒晒太阳吧，补钙。” 于是乎，在下午太阳顶头的时候，将手里的圆形硬质项链戴在了陈橙的脖子上。 用手轻轻拽了拽项链，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走吧，别总在屋子里闷着了，带你去晒晒太阳。” 戴上“项链”后，就不能直立行走了，周子卿说这是对“项链”的不尊重。 下跪，亦或是殴打，在陈橙心里都没什么大所谓，不过是照着以前在家中的生活照搬出来罢了。 但现在这是什么，自己在他面前难道已经算不上“人”这个物种了吗？ 陈橙抿着嘴，倔犟的不肯接受。 周子卿看着陈橙站在原地许久，冷冷的呵了一声出来。 随后，那张好看的脸说出了一句对陈橙来说虽是事实但仍十分刺耳的话:“出来卖的，就别矜持了。” 身体上的疼痛，或许可以忍受，但精神上的摧残更像是核弹，爆发更大的威力。 陈橙到底还是不够坚强，亦或是坚强太久，实在是撑不住了。 于是，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什么隐忍，什么沉默，换来的不过是对方一次次的侵略和攻击，变本加厉，过为已甚。 陈橙脑子里回想起周子卿前几天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受欺负”。 但眼下，自己实在无法强大，有求于人自是要百般讨好。 若是再送自己回那什么劳什子的赌场，自己还有未来吗？ 但如今的羞辱却又让她难以短时间的接受。 陈橙就这样站着，号啕大哭，仿佛这样哭便能将之前所受的伤害全部抹平一般，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变得可以更加接受现实。 周子卿却很不耐烦。 周子卿则冷静的看着陈橙。 这种样子的陈橙还是头一次见，或许，天鹅终于要低下头来，让自己把她美丽的羽毛给拔下了吗？ “溜一圈，给十万。” 第12章 被中断的折磨 可陈橙不知还在“别扭”着什么，没有很痛快的答应。 周子卿没有那个耐心等，于是直接直接踹到了陈橙的腿窝处。 陈橙被这一踹，惯性直接跪扑在了地上。 没等起身，手便被周子卿死死踩住。 “这年头，给钱都不好使了？” 周子卿嗤笑着，脚底则慢慢的转动，然后逐渐加大力度的说道:“怎么样，现在想出去溜溜了吗？” 接着，周子卿蹲下轻声细语的同陈橙继续说道： “你的录取通知书，我已经派人取回来了。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提前拦截了快递，你的通知书，怕是会被你那个继母给撕的如雪花一样碎吧？” 陈橙的脸贴在地上，侧着头向上看。 周子卿的脸背着光，分不清是魔鬼的模样，还是圣人的模样。 …… 被太阳晒着的草地散发出特有的清香来，周子卿在前面慢悠悠的逛着，倒真有点像是在和宠物散步那般。 以往，这片草坪在陈橙心里是平静岛屿的存在，代表着阳光和清新，如今已截然不同了。 陈橙不知以后要如何面对这片草坪，或许，以后所有草坪都不能直视了。 陈橙就这样妥协了，当然，她不妥协又有什么办法呢，对方已经死死的捏住了她的命门。 “坐下吧。” 周子卿发号着示令，摸了摸陈橙的头，有些感慨的说道:“在我这里的女人，都是被金钱所俘获，你果然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啊。” 陈橙不想成为周子卿口中特殊的那位，特殊，就会意味着被特殊对待。 陈橙想起自己在学校时，每每交班费，因班主任心疼自己的条件，所以自己总是不用出钱的那一位特殊的对待。 可该用着班费做些什么的时候，也总有人抱不平。 “为什么她没交钱也能享有？那这样以后我也不交了。” “就是，老师偏心也太过了吧！” …… 因为特殊，所以受到了很多优待，因为优待，又受到了很多排挤。 陈橙觉得，还是随大流会更好一些。 于是，在周子卿仰头欣赏着阳光沐浴的时候，陈橙突然开口说道:“十万。” “十万什么？” 周子卿不解。 “给我十万，否则我会反抗。” 陈橙冷静的说出来这句话，倒是让周子卿有些意外，也有些好笑。 “怎么，又想要钱了？” 周子卿俯身问道。 “不过，你反抗，你能反抗什么？” 对方的轻蔑并没有让陈橙退缩。 他刚刚不是说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吗？那她就一定要表现的一样让他看一看。 “刚才我还没来得及答应，现在我要把机会把握住。” 陈橙回以微笑的表情，让周子卿有些摸不透。 皱着眉沉思着她为何转变的这么快，但到底也没有琢磨出来。 索性不去想，既然能做出改变，就值得奖励。 摸了摸她的头发，周子卿心情不错的样子对她说道:“还有什么想要的吗，只要我能办到。” “我想要尽快离开你。” 当然，这句话不过是陈橙在心里的默念而已。 “我只想开学后能去上学，没有其他所想了。” 陈橙淡淡的说道，眼神中依旧流露出对未来的期许。 两句都是自己的所期所想，只不过一个能说，一个不能说罢了。 傍晚，照例的活动，周子卿将陈橙抱起，径直走向三楼。 只是这一次，他并未让陈橙挑选房间。 三楼的地方一共就那么大，陈橙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未知的房间等待自己去挖掘。 但是，每挖掘一个新的房间，都不会让陈橙感到惊喜。 这和看见新事物后产生的喜悦不同，对陈橙来说，只有惊吓和对未知事物恐惧。 眼前的房间，好像是一个正常的卧室，但又好像不是。 说它正常，是因为装修的和二楼的房间一样，有着高级的床，璀璨的灯，边角处还有沙发，配上三面墙的深色墙板，整体显得低调又奢华。 不正常则是，床的正对面是面巨大的镜子，快占了一整面墙。 镜子的照射拉大了空间的份额，也让陈橙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周子卿站在背光面，脸色半明半暗的对陈橙说道:“脱光，然后躺上去。” 语气同下午晒太阳时温柔的问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那个人截然不同，好像这夏天的天气一般，说变就变。 伴君如伴虎吗？ 陈橙好像体会到了古代臣子的感觉，自己的处境完全被对方拿在手里。 这种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生活，还是没能逃脱出去。 “全部吗......” 周子卿冷笑一声，似是不满她没有立即的行动。 所以，他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完成刚刚自己说过的指令后，这才心满意足。 房间里只剩下了呼吸声，陈橙侧着脸，听着他在解他的手表带。 然后将手表放在桌子上，眼镜放在桌子上。 轻轻地两声响动，奠定了陈橙接下来的“命运”。 这时，电话响了。 陈橙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但周子卿接完后，直接将屋里的灯全部关闭，房间里瞬间漆黑一片。 留下陈橙蜷缩在冰冷的房间里，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 ———— 周家宅里，周正表现着上位者的姿态，眉头紧锁，怒目直视，周身散发的气场让刚赶到的周子卿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房间正中跪着的周子逸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膝盖之中，发着抖。 这让周子卿看了好笑，内心比喻着，像一只鸵鸟。 “子卿啊，来的正好。” 周正朝周子卿招了招手。 “父亲，怎么了？” 周子卿问着眼前的情况。 周子堇给自己打电话叫过来的时候，言语凝重，说家中出了事，可没想到这惹祸的竟是周子逸。 对于周子逸，周正平时表现得是相当不满其作为的。 或许是对这喻为“嫡长子”的儿子寄予了太多厚望，导致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因此总时不时的批评教导一番。 周子卿对周子逸的评价是：叛逆期太长了，不仅没有更好的表现，反而自甘堕落。 花天酒地不说，交的一些狐朋狗友更是将他整个人拉入泥潭。 但就像康熙对太子一般，周正始终是下不去那狠手。 在周子逸犯了错误后，多数情况下不过是训斥两句便罢了。 表现得凶神恶煞，罢免这个不给那个，可归根结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如今，不知周子逸是又做了什么事情，让此刻的气氛如此凝重。 而老爷子是否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子卿啊。” 周正痛心疾首的说道：“子逸呢做了件错事，对咱们整个家族，整个集团，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你也是这个家庭里的一份子......” 说完，眼神中流露出慈爱和不舍的目光，同时将周子卿得手拉过来握在自己手里，让他短暂的享受着久违的“父爱”。 “我周家不知是否惹了天谴，竟出了个如此欺上瞒下的不孝子孙。” 第13章 欠债还钱 周正话锋一转，表情痛苦。 重重的叹着气，随后站了起来，用那龙头拐杖狠狠地砸在了周子逸的后背之上。 周子逸被直接打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起来，可见其力道之大。 让人不禁怀疑，再给一棍子，周子逸可能都会被打的直接内脏出血。 “呵，为了个粉头动手群殴，伤的还是瑞达集团的姑爷，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就敢动！” 气不过的周正又狠狠地用龙头拐杖砸着地，咬着牙说道。 瑞达集团的姑爷？ 有点意思，周子卿觉得这大哥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办起事来实在是猛。 瑞达集团，一个同始源集团不相上下的企业，两家还有部分商业上的往来，地位不可谓不重。 这姑爷受了伤，瑞达集团倒是也不会太大动干戈，毕竟不是亲儿子。 可这姑爷的亲爹是省办的，在这片土地上，再有钱，终归也是低那些当官的一头。 若是普通情况，或许老爷子还有机会摆平，可这位，是真不好办啊。 周子卿扯起嘴角，冷眼看着眼前的周子逸。 这位大哥对自己平日里可说不上太好，冷嘲热讽和背地里没少使绊子。 不过可以理解，若是自己身处在他的位置，父亲有这么明面上的私生子，自己也定是不满的。 但很可惜，位置从一出生便是如此，改不了。 “所以父亲是想让我去顶罪吗。” 周子卿淡淡的说道。 “三弟，说什么胡话呢。父亲没有这个意思。” 周子堇走出来打着圆场。 周子卿没有理周子堇的茬，只抬眼看向周正，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已经咨询过李家了，若是能将此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只有认罪伏法。 但，都是我的儿子，哪一个进去了，我都不忍。” 周正缓慢的开了口，听在周子卿的耳朵里却满是嘲讽。 说来说去，不还是让自己顶包吗？ “李家给想了个法子，只要能证明三弟有神经方面的缺陷，这样，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了。” 周子堇接着周正没说完的话，将最终的目的展现给了周子卿看。 “这是操作文件，三弟看一下。” 周子堇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周子卿，然后继续说道:“对三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医院那边也已经打点好了，你只需要过去住几年年，开个诊断证明，有个治疗记录就可以，这样，也好对外界和被害者家属有个交代。” “既然如此，是大哥伤得人，就让大哥去好了。” 周子卿两手一摊，并不想就这样轻松认下。 “是这样的，三弟，若是大哥出点什么事情，对集团的名誉伤害会极大，毕竟父亲的原配是大哥的母亲…股市动荡起来，对公司的影响很大，你也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 周子堇说到最后，虽然神色正常，但周子卿还是听出了最后语气中轻微的变化。 但他又及时调整了回来，推了推眼镜，温柔和煦的样子人畜无害。 “所以，我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是吗？” 周子卿耸了耸肩说道。 也是，自己这种够不上台面的私生子，自然是要为家族利益而做出牺牲。 周正又坐回了太师椅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子卿啊，你也不用说这些劳什子的嘲讽。 你既是周家人，自是要以周家为重，你私下里的疯癫做派，以为我全然不知吗？” “然后呢？” “种种行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精神异常吗？” 周正此举，算是直接决定了周子卿的选择。 “三弟，你在医院里，日常生活是不用担心的，只需要待上一年就能出来，这样对整个集团也好。” 周子堇将手搭在周子卿的肩膀，表示着安抚。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子卿玩转着手上的戒指，瞄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周子逸，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以往的高傲，平添了很多颓废，但回看周子卿的眼神却依旧平视。 周子卿点了点头，完全明白了，这父子三人其实早就商量好了。 自己不过是被通知的那个。 “呵，这一年，是一个具体的数字，还是…一个形容词？” 周子卿讥讽的问道，本以为会是周子堇开口回答，却没想到是周正先开了口。 上了年纪特有的沉闷嗓音，用着诚恳的音调回答着他的问题:“自然是…具体的数字。 你就算想在里面呆着养老，我这儿也是不行的。” ok。 周子卿表示明白，这是既想让自己替罪，又不肯轻易撒手自己这个能干的苦力。 看来，只要还有剩余价值，那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 既然老爷子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了，与他作对无异于火中取炭。 很可能这个炭还没有取到手中，就会先被烧的体无完肤。 那自己，听话照做就是了。 …… 李谨言家中，周子卿喝着李谨言珍藏的红酒，一杯接着一杯。 “你慢点喝。”李谨言好心劝道。 “怎么，心疼了？” “好酒是要慢慢品的，你这样属于暴殄天物。” 李谨言皱着眉头，手上想将桌上的红酒给收起，但心里却明白，眼前的人不过是想最后在自己这里放肆一把罢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子卿重重的将酒杯放下，盯着李谨言问道。 “也是才得知不久。” “你都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了。” “说来听听，我还不太知道。” 周子卿笑着拍着腿继续说道:“我应该准备点瓜子啊，好好听听那狗玩意儿的周子逸到底都干了什么。” “故事还是蛮有趣的。” 李谨言也笑了，摇了摇头讲到: “周子逸喜欢上了一个赌场小姐，为此在赌场消费了不少钱，这你也知道。 但，在赌场混的主儿，怎么可能不沾赌呢，这小姐觉得自己靠着了个大鱼，更是肆无忌惮，于是便赌了把大的。” 李谨言摇晃着红酒杯子，观察着挂杯的情况。 “呵，赌的多少，让你都能称之为大？” “输了五个亿吧。”李谨言推了推眼镜说道。 “嚯，真是不少。要这么看来，我玩儿那些破车算个屁啊。” 周子卿感慨道。 “你大哥是真被这女的给迷上了。你也知道，五个亿的现金，走集团的账，不好平，于是你大哥便找到了那位瑞达集团的姑爷。 这位姑爷虽然父亲是省办的，但姑爷自娶了瑞达的闺女后，也没得到什么实权和金钱。 但这男的对金钱的欲望还蛮大得，瞒着上上下下，自己单独用瑞达集团的钱去进行大额高利贷。” 李谨言一下子说了好多信息，听得周子卿都不由的睁大了双眼。 “所以，周子逸去找这位借了高利贷，还不起，就把人给揍了一顿？” 周子卿不可置信的问。 好家伙，就因为这种事而去打人，这周子逸真做的出。 毕竟，打了人之后的连锁反应，定是他承受不起的。 办事之前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周子卿眼神里满是透露出对周子逸愚蠢的冷寒。 周子卿此时不由的怀疑，周子逸才是真正该去医院治疗的那位。 他可能真的脑子有病。 “他肯定是还不起的。” 李谨言笑着对周子卿说:“刚才说了，那位姑爷是喜欢钱的主儿，做的既是不正当的买卖，本金又是从集团盗取的，若是不抓紧平账，哪一项都够他吃一壶。 因此，他又要求还款时间紧迫，又想着从中钓大鱼，因此他的利息都是翻番儿的。” “有多紧迫？” “一个月，还款四个亿。” 第14章 蜡炬成灰泪始干 周子卿好悬没将嘴里的酒给喷出。 一个月还款四个亿，周子逸是脑子有多抽敢去借这样的钱。 不过… “不是欠了五个亿吗，剩下那一个亿是要留着喂鸟吗？” “当然不是了。 你大哥欠的本金只有三个亿，利息翻到五个亿而已。 剩下的一个亿，是他们惯会的手段。 这一个亿会以十分利的速度滚动，为得就是再多赚取些利息罢了。” “聚宝盆？” “有那么点意思。” 听着李谨言说的话，周子卿不禁感叹，自己费尽心思做这些产业有何用？ 还不如学学这位，随随便便放放贷，都能顶得上自己半年的利润了。 “你也想学他？小心脑子也被人开了瓢。” 李谨言像是看出了周子卿现在的内心活动，张口就是直接的打趣。 周子卿并未在意，他若是想掺和放贷，早就做了，毕竟他流动现金是有的很。 而且他也有放贷，不过他的放贷并不对外，只单独面对场子里罢了。 毕竟，对外，一来招人眼球，容易叫老爷子发现； 二开，很容易赔了本金又折兵。 他是没有这位姑爷有这么大胆子，这么多钱敢说借就借。 “这么大的利息，怎么还会有人去借？？”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样黑的买卖是怎么能做下去的。 本以为自己做的就是够黑的买卖了，没想到竟有人更黑。 “洗黑钱的、贩毒的、赌博的等等，他们花钱快来钱也快，这种巨大的现金流对他们来说是很必要的。” 李谨言继续说道:“周子逸是去找这位姑爷好好谈谈，看能否再宽松几天，毕竟你们两家的集团还有生意往来不是。 但没想到这位姑爷做这行久了，脾气长不少，仗着自己的身份，不是特别有利可图的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因此，把你大哥从头到脚羞辱了一遍不说，最后更是说，要是这钱还不上，就要去找你家老爷子要了。” 李谨言说这话好像跟讲笑话一样，言语里无不透露出对周子逸的嘲笑。 周子卿听到这里有些许明白。 周子逸也算是半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得到这样的羞辱加威胁，肯定是气急了才动手。 李谨言耸了耸肩说道:“你大哥的手下，同对方的手下一齐打起来，慌乱之中，不知是谁给这姑爷脑袋上开了一瓢，据说是缝了十几针，现在正在icu里躺着呢。 嗨，不过是谁，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终归是你大哥下的指令，而且这伤口不小，因此罪责也只能他担。” 周子卿听后冷哼了一声，什么他担，分明是让自己背下这个黑锅。 周子逸换成周子卿，保全大儿子罢了。 这件事情虽然水有点混浊，但归根结底，若是周子逸不这样上头，欠了这么多钱，怎么着也轮不到他遭难。 ...... 离开李谨言家后，周子卿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将车停靠在路边，望着天上的星星，一根一根的抽着闷烟。 以后要怎样呢，他苦笑着。 自己竟无力去反抗老爷子下的指令，终归是还不够强大啊。 将手里最后一根烟抽完后，回到别墅，已是深夜。 而陈橙就这样锁在房间里，度过了漫长的时间。 刚开始的躯体还会有酸疼的感觉，如今只剩下麻木。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强烈的光照在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上，有着剧烈的不适。 缓解了好久后，陈橙才半睁着眼睛，不出意外，是周子卿。 这个房间除了他会来，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人生来，总是要不间断地受苦的。 或许有过短暂的停歇，但那不过是为了迎接更好的风暴。 陈橙这样想到，但思考哲学显然不是陈橙的强项，因为，思绪正在被疼痛拉扯。 眼下，是属于周子卿的狂欢，在面对不公平待遇后，是他唯一能感受到心安的地方。 …… 每一个动作，都让陈橙心里产生无尽的恶寒。 耳边传来对方撇着嘴的啧啧声，只听他悠悠的说道：“真是缺乏美感。” 缺乏什么美感？ 哪里有美感？哪里又缺乏美感？ 陈橙的大脑闪过一连串的疑问，最后凝缩成一句话就是——没有美感那就别看了啊！ 不仅要忍着不能吐槽，还要忍受着对方手指接触到自己皮肤的触感。 这人应该是冷血动物没错的，不然的话，正常人怎么会大夏天的手指发凉。 她决定给周子卿起个外号，叫“毒蛇”，又冷血又凶狠的动物。 或者叫蜥蜴，会吐出长长的信子来寻找腐肉供自己填饱肚子。 虽然，他的手很好看，白皙细长，骨节分明，陈橙有时在想，这双手不去学钢琴，都是可惜。 但是，这样好看的手如今却长在一个变态的身上… 真是可惜了这双手，平白的生生浪费掉。 正想着，身旁的人猛然一个起身，随即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吗？ 别墅区也是会停电的吗… 陈橙不由得在心里吐槽，果然是老旧小区了… 蜡烛燃烧的味道，让陈橙闻了有些头疼。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陈橙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举着蜡烛，不累吗？ 而且他这样幽幽的站着，烛火的忽明忽暗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活像个厉鬼的模样。 果然是厉鬼… 微弱的黄豆光芒缓缓靠近，陈橙看见蜡烛正在幽幽的独自哭泣。 它似乎因承受燃烧之苦而心怀不满，故而悲愤交加，妄图令他人亦身受其同般苦痛。 是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悲伤，也是陈橙深感自己也和这个燃烧的蜡烛一样境遇的悲伤。 无非都是点亮自己照亮他人罢了。 脸庞突然被人用手掌抬起，耳朵被迫靠近了他的嘴唇。 对方呼吸的气息环绕着耳垂，随后用着低沉的嗓音说道： “呵，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啊。”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她才不要看。 禁闭的双眼代表了她的回答。 人在面对恐怖事情，或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时候，下意识的总是会选择将眼睛闭起。 例如恐怖片中看见鬼怪的反应，还有面对亲人离世不愿面对的反应。 眼睛是人感知这个世界的重要器官。 将眼睛闭上，无外乎是和鸵鸟有着相同的心理，那就是不愿面对的心理。 事情已然发生，不能改变，唯有紧闭双眼这个体验世界的窗户，才能得片刻安宁。 但，这种逃避的方式在对方眼里看来，更像是挑衅。 就像鬼怪不会因为对方闭起眼睛来就放过对方，甚至可能生出更加想要玩弄的心理。 就像猫捉老鼠，总是要先将老鼠摆弄的精疲力尽才会下嘴啃食。 周子卿也一样。 第15章 永无止境的黑暗 陈橙咬着嘴唇，眼泪是控制不住的流下。 这时第几次的流泪，已经不清楚，但好像比以往在陈自立家中的次数还要多。 为了钱，为了活着，以后能有尊严不任人摆布的活着，不得不摆出如此模样。 陈橙更是痛恨着命运的不公。 察觉到陈橙情绪变化的周子卿，开始想着，或许战线在拉长一点，征服目标的进度就会达到百分之百。 到那时，高贵的天鹅跪在自己的脚下，强硬的尊严荡然无存。 那该是多美令人心动的场面啊。 但时间好像不够了。 在这间屋子里，两个人都觉得命运有诸般不公。 无论是上位者还是下位者，施暴者亦或是被施暴者，没人能逃脱。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橙一直没能离开这间屋子，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 周子卿好像不用再上班似的，一直就在这里。 陈橙从最开始的痛苦，逐渐变得麻木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就要在这间屋子里变的腐烂发臭。 不清楚时间，不清楚日期。 陈橙有时会盯着天花板想，就算是监狱，也一定要比这里好过。 “你最近是放假了吗？” 陈橙沙哑着嗓子问周子卿，而这个问题正中周子卿的雷点。 要真是放假就好了。 就在刚刚，他收到消息，自己已经被董事会给除名了，全票赞同，无一人反对，被抛弃的彻彻底底。 周子堇倒是还发来慰问，说着是为了公司的声誉考虑，这样做会减免部分股票的损失。 可老爷子，竟是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周子卿本想忘记，但陈橙好巧不巧的开了口。 其实陈橙也不想着能和周子卿聊些什么。 只不过是这段时间过的有点不人不鬼，她需要得到一些信息来获取希望，这样泥潭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的希望。 这些天，无论怎样对陈橙，她都没有怨言，表现得好像生来就是逆来顺受般。 没有求饶，眼神却依旧坚挺。 瞅着她那平淡的眼眸，周子卿觉得她像那岩石上的松柏，永远不改本色。 到底要怎样才会归顺于自己呢，就像其他女人那样。 为何，为何要对自己如此冷淡。 他想让她像自己一样的，夜不能寐，一样的辗转反侧。 他觉得，人只有在感受到心脏在剧烈跳动的时候才能证明自己活的是深刻和鲜活的。 陈橙如何看待？他不知。 反正他是这样的活着感意，带着独断专裁的情绪，从来不会去问身下人的意愿。 于是，他只用着从嗓子里发出的低吼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以此来掩盖自己对待即将被家族抛弃所产生的不安，和对陈橙没有丝毫体谅他那份淡然的不满。 人总是会对疼痛有着下意识的躲避心理。 除了拳击搏斗等需要硬碰硬的项目，能将这种躲避消除，普通人来说，就只有躲避。 而躲避不及，就会产生恐惧。 深呼吸是缓解疼痛的有效方法，但依旧缓解不了对方开始行动后的那一刻，从心灵深处散发出来不可遏制的颤抖。 闷哼着的声音则是她最后的倔强。 周子卿眯着眼睛，靠近陈橙，“温柔”的问道:“你会永远臣服于我的，对吗？” 臣服？ 怎样才算臣服，自己如今已经任他摆弄了，还要怎样呢。 陈橙抿着嘴不想搭理这个疯子。 但很显然，她还没有摸清楚周子卿的脾气。 很多时候，说了反而比沉默着要好。 因此，没有听见答复的周子卿很是不满，用的力气也加重了几分，将他的不得志、被替换，全部集中在指向“陈橙”，这个现有的发泄借口上。 这当然是懦夫行为。 但眼下，周子卿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才能疏解现状了，或许说，他还能做什么？ 就算对方因为暴力而不得不颤抖的回答着“我会。” 周子卿觉得，还是不对。 征服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周子卿曾和李谨言讨论过这个问题。 李谨言用词条解释的是：人类用暴力、武力、强力或劳动手段制服对象，使其接受、服从、顺从。 但周子卿不这样认为。 李谨言反问他：“可你一直以来做的不就是这样的吗。” 周子卿被怼的说不上来，仍给自己找着借口，只说是自己心中特殊的词语定义。 他觉得他所要的征服是一种感觉，这种能让自己的心灵停靠的感觉。 周子卿在女人的眼里看过谄媚，是被打之后依旧的谄媚夸赞； 有的女人则想靠撒娇，获取更多的报酬，或是让周子卿温柔对待； 还有些女人则是恐惧，在周子卿暴怒行动后的恐惧。 这些女人通通都无趣极了。 遇见陈橙，周子卿以为，这场寻找的漂泊中有了新的希望。 他渴望着得到征服的快感，是一场难过的游戏关卡终于通关过后的爽快。 要心脏跳动，要回味，要热忱。 但陈橙的话语里，只有被疼痛带来的嗓音改变，那双眼睛里，依旧平淡。 她就躺在这里，静静的。 周子卿俯下身去，咬在陈橙的肩膀上，直至感觉口腔里产生了血腥的味道才停止了用力。 巨大的咬合力让陈橙皱紧了眉头，思考着人的牙齿为何也能如此锋利。 而周子卿看着陈橙身上的牙印，突然心情好了起来。 空气里弥漫的全是周子卿的味道，一股脑的钻进了陈橙的鼻子里。 她使劲的摇了摇头，试图将味道赶出去。 闭上眼睛，她想，这种畸形的关系到底何时才能结束，而自己，又何时能迎来真正属于自己的曙光。 第16章 精神分裂出另一个人来 陈橙难得的享受了几天的悠闲时光。 同以往不同的是，这可是有周子卿存在的“悠闲时光”。 不知怎的，周子卿突然就停止了对陈橙的“酷刑”。 有一天清晨，他来到陈橙的床边，抚摸着她的脸庞。 陈橙开始还在忐忑，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但渐渐的发现，周子卿好像又恢复正常了。 正常的都有些不正常了——每天阳光正好的时候，周子卿都会唤陈橙坐在旁边，看自己弹钢琴。 钢琴弹的婉转悠扬，让听不明白音乐的陈橙都觉得煞是好听。 阳光洒在他闭紧的眼睛上，映在长长的睫毛上，修长的手在钢琴上来回跳动，声音忽而急促忽而平缓。 陈橙看着这样的平静画面，试图将眼前的周子卿同以前的周子卿分离开来，将弹出这样曲子的双手和前几天暴力相对的双手联系在一起。 这让人产生了强烈的割裂感。 难不成此人有精神分裂症？ 一曲弹完后，周子卿转头微笑的问陈橙:“这首曲子怎么样？” “好听。” 陈橙同样微笑的回应，虽然她听不懂，但微笑加夸赞是最好的回应方式了。 毕竟对待精神病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顺从。 这天清晨，天空湛蓝，窗外微风吹动着树梢，陈橙看见了周子卿递给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厚实的外壳，烫金的封面花纹，打开内页，还散发着油墨的清香。 周子卿在一旁扭着头看，笑着说道:“法学，这专业好啊。” 陈橙也笑了，如今，自己这算是苦尽甘来吗？ 到了晚上，陈橙被周子卿抱回了卧室，但轻轻放下后，便又出去了。 这种分寸感，让陈橙有些受宠若惊。 自己什么时候在他周子卿这里，得到了独立的人格了？ 但疑惑没有持续很久，第二天的清晨，天空依旧明媚，在这样好的天气下，周子卿对陈橙说道：“你自由了。” 周子卿相信陈橙会对自己的事情守口如瓶。 他已经看透了这个女孩，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将所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分毫。 陈橙则有些微微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幸福竟来的如此突然。 随后，周子卿给了陈橙一张卡，对她说：“之前你打架的那个事情，对方赔了20万，我又给你添了一些，凑了个整，你拿着花，密码是你生日。” 陈橙拿着卡，怔怔的不知说什么好。 当时打架的事情，自己都已忘记，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还替自己要到了补偿... 周子卿随后又说：“过几天会有司机送你去上学的，好好开启你的新生活吧。” 撂下这句话后的周子卿就没再回来。 陈橙在周子卿走后，查询卡里的余额，这样多的钱让自己心脏都在狂跳。 有种强烈的不安，好像这钱不用力抓紧就会飞走一样。 这笔钱够让自己下半辈子过得非常舒服了。 而且，临走时，周子卿竟还安排了司机专门来送自己。 陈橙在这时候甚至想给周子卿磕一个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无限感激。 真的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看着车窗后的建筑越来越远，陈橙回想着这段时间，如同做梦般，好似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之后又重回了人间。 陈橙要将这段经历彻底埋藏在心底，从今天开始，她将是完全崭新的自己。 —————— 精神病院内，周子卿穿着病号服，松垮的条纹状衣服并没有让其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反而有种时装的美感。 没有戴眼镜的周子卿冷冽气质爆发，坐在那着名设计师设计的限量版沙发内，喝着咖啡。 李谨言对此是不屑一顾的：“怎么在医院里，倒养起生来了。” 见对方搅动着咖啡棒，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李谨言只好讪讪的翻看着文件，然后向周子卿汇报道： “除了明面上的始源牧业外，你的基金还有投资的几家游戏公司，通通跳水。 他们把你的产业挖的很厉害，导致你现在的版图缩水了百分之六十。” 其实，在一年前，自己就应该从医院出来了，可如今，却还混混的住在这里。 到底是有人不想让自己太早出来啊，周子卿悠悠的想着。 如今的场景也是他能预料到的。 倘若是换他在外面，他也定不会对他人的财产手软。 毕竟，心软就是给自己留死路。 “有一些暗地里的个人买卖，也被人挖出来并针对了。老周啊，你这是跟人，结了多大仇啊？” 李谨言揶揄着，还是自己的家好啊。 虽没有他们周家这么富有，可到底也不会像周子卿现在这样过得这么惨，替人顶罪了不说，连钱都给人断了。 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这些人到底懂不懂的不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呀。 李谨言不住的摇头。 听李谨言这样说，周子卿反而笑了∶ “或许是，太馋了，连我牙缝里这点肉，都得挖出来尝尝。” “你这样的比喻，让我有些反胃...” 李谨言撇着嘴，继续问道：“你应该还有些集团的股份可以傍身吧？” “被老爷子收购的七七八八了。” 周子卿双手抱头的往后一仰，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不应该签股权转让书的。” “你以为我有选择？” 周子卿眨巴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那你家老爷子对你今后有打算没？” 周子卿听着这话直想笑:“你以为他把我当他儿子了？” 周子卿现在身上，可是聚众斗殴且有精神史的家伙。 自己还住着院呢，被人利用呢，为家里做贡献呢，就被老爷子派来的“使者”告知说：“以你的形象，会对集团造成影响。 因此董事会一致决定，将你的股权全部转移，不再成为集团的股东。 其他的，等出了院回到公司在谈。” 这句话，无疑是告诉周子卿，若是他日后还想在周家活的有尊严，一切就完全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去抢。 好家伙，老爷子是搁这儿养蛊呢？ 先置之死地再后生的，也不怕养出个通天能力的来，掀翻了他为他那大儿子准备好的灶台。 周子卿冷着脸，心里生出无数的讥讽。 这样的做法，封死了周子卿在集团最后的权利，让周子卿的前半辈子活的像个笑话。 当初，自己同母亲在外生活，日子平淡但也幸福。 可六岁上，突然被告知，自己是周家的血脉，要回归正统。 什么是正统，当时的周子卿还不知道，但从那以后，自己就跟母亲很少见面了。 那男人说是自己的父亲，可却只是名义上的。 周正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对于小儿子那般的疼爱。 或是打骂，或是鄙夷，总之，从来没有真正的正眼瞧过他。 无论如何的费尽心思去博得老爷子的欢心，终究是徒劳无功。 棋子变成了弃子的时候，这些点点滴滴，在心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以前虽是也有争夺之心，可那不过是为着自己的尊严罢了。 可眼下的事情倒告诉他，在这个家里还奢望着亲情，纯属痴人说梦。 既是被当成了棋子，那本就断然没有再被当成弃子的理由。 周子卿在心里暗暗的发着愿。 当初既然说自己是周家正统，那自己理应也该享受到正统的待遇才是。 那就是，周家的财产，必须要有自己的一份，且是一大份。 “场子这个月流水如何” “还不错，一直维持着正常的营收水平。” “辛苦你了。” 周子卿拍了拍李谨言的肩膀，倒让李谨言浑身一哆嗦。 真是恶寒啊，李谨言对其翻了个白眼，随后问道：“老爷子还不知晓此事吗？” “藏的很深，没人查的出幕后老板是我。” 周子卿将身体彻底放松的躺在沙发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为了做好这些前期准备，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 “一直干赌场，风险有点大，而且，若是被老爷子发现，怕又够你吃一壶的。” 用不着李谨言这样说，周子卿自己也明白。 周正生平最恨黄赌毒，他讲究，周家的钱要来的堂堂正正，干干净净。 再加上周子逸给周家敲得这狠狠地一棒，更是让周正深恶痛绝。 周子卿完全相信，若是周正发现自己开了赌场，定是会做出大义灭亲的手段的——将自己从遗嘱里彻底去除。 想到这里，周子卿的眼眸又暗了一分。 如今的始源牧业凭借着联名大火，使产品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今年的财务报表定是好看的不得了。 而这一切，全部归功给了周子堇。 是的，总裁换成了他，好看的战绩自然也是他的。 “周子堇同泰元集团的千金泰可怡相亲这事，你知道吗。” 第17章 被拿捏 见周子卿沉默着，李谨言继续叨叨着，试图给周子卿那“清醒”的大脑灌输更多有用的事情。 “嗯，知道，老爷子给安排的吗。” 周子卿转着手里的戒指，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不过是联姻罢了，周正向来教导他们，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至于情啊爱啊的，等时机成熟，要多少漂亮女人都会有的。 周正这样站在男性的角度同儿子们说着话，可他忘了这点儿子们的身份。 周子卿当时好以整暇的看着周子逸和周子堇，第一位的脸色是变了又变。 自然，他母亲是原配，为了建设集团是出了不少力的，可如今呢。 再瞧那第二位，面色淡如水，没有丝毫的改变，毫不在意自己的母亲就是那周正口中那“要多少有多少”的漂亮女人。 周子卿用脚想都知道，周子堇定是会言听计从的完成老爷子的吩咐。 甚至，日后肯定都不会有什么小三小四的存在，专心利用泰元的资源发展事业才是他的追求。 但，人想往上爬的时候，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份。 “泰元的千金，呵，怕也是同周子堇同样的身份吧。” “bingo，你家老爷子主意打的好吧。” 虽是同周子堇同样的身份，但二人若是成了，对其以后的发展也是如虎添翼的。 周子卿站起来，双手插兜的摸着房间里的留声机，静静的思考着。 上面的黑胶唱片正在悠悠的发出曲音，恰好是当时给陈橙弹的那首。 ...... ...... 九月末，已是入秋，但宿舍头顶的风扇依旧吱扭扭的快速旋转。 “唉，好热呀，都到了十月怎么还是这么热，咱们学校到底什么时候给安空调啊！” 对铺的刘梦瑶抱怨着，将手机上面的天气软件展示给大家看: “看看，今天最高气温还有34c，真是受罪死了。” 陈橙有些宠溺的安慰着刘梦瑶: “再忍忍，等秋老虎过去就好啦。” “没办法，那我只能下单一杯多加冰的零卡糖果茶吧。” 看着刘梦瑶撅着小嘴在手机上挑挑选选，陈橙有些无奈的笑了。 群里突然发了消息，学院邀请了李氏律所的着名律师，之后要前来讲座，同时也是为旗下的公司吸收新的血脉，请相关同学做好充分的准备。 刘梦瑶的消息瞬间弹出：哇，陈橙，你这次可以在李氏律所的众多精英前露脸了诶！ 这样重要的讲座，陈橙因为学习成绩优异，总是能成为优秀学生入选参加这种高级会议。 而李氏律所身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律所，从来都是不缺人才的。 这种针对应届大学生的招聘，也不是每年都有的，因此今年的机会格外的抢手。 随着“叮当”一声响，又有消息弹出。 陈橙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而后不多时，有一位群备注为“宣传部部长”的人，在群内发了公告，大致意思如下： 因着学院对这次的讲座格外重视，所以宣传部将负责此次的礼仪指导培训工作，保证学生在领导面前拥有一个更加崭新的风貌，获得更多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自己参加会议，除了最开始简单说了一下基本内容和简单流程之后，再也没有管过自己。 看来这次的讲座真的是很重要了。 但宿舍的孙淼淼不这样想，她坐在桌子面前，颇有些义愤填膺的说： “学校净会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特意培训，占用大家的时间去听学生会那些破人装官腔，真的很无语。” 孙淼淼这样心直口快的厌烦学生会不是没有道理。 上课的时候因为带零食去教室，课间被学生会查住，直接贴了公告在墙上。 这件事快把孙淼淼气死了，她在楼道口嚷嚷着：“真会拿鸡毛当令箭！” 陈橙对此只能安慰着，这也是老师的意思，学生会不过是办事的人罢了。 但孙淼淼依旧不依不饶着，从哪儿骂道：“不过是狗腿子，一个个拽的二五八六的，鼻孔都快长头顶上去了，给谁看啊！” 如此愤世嫉俗的姑娘，倒也不失真诚。 …… 空荡的教室里，稀稀疏疏的坐着一群人，有一个人站在讲台前，装作老师姿态。 只见那部长，长得中等身高，体重却仿佛有三个陈橙那样重。 黝黑的脸庞，干练的发型，就是那嗓音听起来怪怪的。 陈橙以为这人是娘娘腔，还同旁边的人吐槽说：“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怎么嗓音这样细腻。” 旁边的人则有些吃惊，说：“你不知道吗？她是女生啊。” 女生？天，这让陈橙有些咂舌。 在她的印象里，女扮男相都是很好看的，远没有这般长相的。 但这应该是自己以貌取人了，陈橙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致听了几点，重点在于化妆上面。 突然，这人手一指，指到了陈橙。 陈橙一脸疑惑的站了起来，然后对方招了招手，示意她同其站在一起。 带着疑惑走上前去，却被对方摸了摸脸。 随后，让陈橙坐下，她要将陈橙脸上的妆卸掉。 “我脸上没化妆啊。” 没有妆容，哪里去卸，陈橙满是不解。 对方却“咦”的一声说：“你脸这样白净，我还以为是涂了粉底。” 本以为是夸赞，但没想到对方转眼就变脸，用着严厉的话语批评着陈橙：“化妆体现了一个人对于事物的尊重程度，将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现给对方。 怎么，你不重视这次会议，直接大素颜就来了？” 这样的帽子给扣上，让陈橙深感不适，于是她回怼道：“你不也没画吗？” “我是我，你是你，你是要上台展示自己的人，怎么基本礼节都不懂？” 趾高气昂说话的样子，甚至用手指着陈橙的脸这样训斥。 再加上这人说话的腔调，终于让陈橙明白孙淼淼为何讨厌学生会的人了。 以往，自己并未感受过这些，真的是板子没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如今切身体会了，真的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这所学校里，大家的身份都是学生，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谁又能以没有任何实权的身份去压制谁？ “抱歉，我不懂。” 陈橙淡淡的回道，她已经是不想再应付这个人的劳什子会议了。 没有任何营养，纯属浪费时间。 有这点时间，她不如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的汇报工作，怎样更好的展现自己的实力。 但这位部长没接话，反而叫了另一位女生上来，对大家介绍说，这是部里的副部长，妆画的很好，接下来，就由她为大家演示，如何画一个正确的妆。 “抱歉，我是敏感肌，不能为大家做示范。” 陈橙撂下这句话，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怎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或许是觉得有人挑战了自己的权威，这位部长脸上直接挂不住，然后快步走到陈橙面前，敲着陈橙的桌子怒斥道：“你脸上不能化妆？那你之前是怎么参加的那些重大讲座的？” “谁说参加讲座就一定要化妆了？” 陈橙眨巴着眼反问道。 她倒要看看，惹了这部长之后，自己是能被退学，还是能让自己这常年稳居年级前十的成绩最后获得不了奖学金。 “呵，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的部长不顶事，既然我上任了，就该把这件事好好办好，不然，你光着个大脸去，到时候领导真的有说辞，我难逃其咎。” 陈橙听着这部长说的话，挑了挑眉。 小词用的还挺好，这要是毕业了进入单位，准是耍官腔的一把好手。 许是跟陈橙较劲，这部长非要让陈橙上去化妆，换个人选都不行。 陈橙就这样坐着，稳如泰山，任凭东西南北风，我自孑然不动的那种，给这部长气的，实在没办法，撂下一句：“你这样不配合工作，我可就要上报导员了。” 上报导员，难不成能将自己的名额取消吗？ 陈橙身旁的人轻轻拽动她的衣角，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陈橙不要硬刚了。 那意思好像导员真的能将她从名单中划去。 一直以来，陈橙都是想安安生生的上完这个学的。 但自从高中张宝儿的那次事情以后，陈橙便明白了，人只要能忍受，便要一直忍受。 经过了很多事情的陈橙有了一种泰然处之的淡然感。 这些相比之前来说都是小事，既然学历还在，命还在，就都是小事 可现在，似乎是比命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未来。 人只要抓住机会，就能创造未来，这是支撑陈橙活下去的强烈信念感。 可人呐，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妥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不得不忍着恶心去硬挤出笑容来。 陈橙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这样的半胁迫下，走到了那位部长的身边。 看着对方略带得意地笑容，陈橙心想，这个世界怎么还不抓紧毁灭？ 毁灭了，自己也就不用再费力去争取什么了。 什么时候能不再当缩头乌龟了呢？ 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自己一定会好好把握住，然后使劲儿的耀武扬威。 她太想尝试一下天生爽局的感受了。 第18章 惦记 在会议结束后，当晚，这位部长主动加了陈橙的微信，让陈橙很是不解。 自己已经按照要求做了，怎么，这是还要兴师问罪吗？ 可没想到，这位部长上来，先是自报了家门，说自己叫张静，刚上任，所以有点新官上任三把火，语气重了。 还望陈橙不要介意。 陈橙不解的拿给孙淼淼看，让她分析一下，这人是怎么个意思。 孙淼淼则立马化身豌豆射手，一通输出： “什么狗屁新官，一个破学生会的，还称上自己为官了？真是搞笑呢，还三把火，怎么不一把火把自己烧了。 真能装，这是想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谁吃她那一套。” 孙淼淼的话属实把陈橙逗笑了，她一边给孙淼淼竖着大拇指，一边询问着该如何回复才能绵里藏刀时，对方又发过来条消息。 她说，早在很久之前就因为其气质出众而注意到了她，觉得陈橙实在是漂亮的吸引人。 末了，来了一句，希望以后陈橙能好好的配合她的工作，维护她的权威。 陈橙这下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了。 人家夸了你，又说了自己正常的诉求，任谁看，都不好再去打对方的脸了。 孙淼淼直接用陈橙的手机回道：“好的。” 简短两个字，看似什么都回了，但是又好像没回。 陈橙忍不住又给孙淼淼点赞。 没有事情的校园时光总是祥和的，至少陈橙是这样认为的。 如今正值国庆放假，毫无意外，陈橙又出现在了奶茶店。 当初，周子卿的卡里给她有一百万，这对陈橙来说，真的算是天文数字了。 她内心规划着，抛去学费和生活费，再打几份零工，剩下的钱，都可以在这座城市买套房子交个首付了。 若是事情一直这样顺遂下去，那这日子就太幸福了。 但很可惜，陈橙时常想，自己或许就是有点小运气，但不会一直过得顺利的那种人。 虽然生在红旗下接受新教育，但陈橙还是会想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霉气。 大学的幸福的生活刚开始没多久时，陈自立不知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找到了学校来。 他没有陈橙的联系方式，但可就这样靠着打听，一路打听到了陈橙导员的办公室。 于是，在某一天下课的时候，陈橙便接到了导员的电话...... “陈橙，你怎么回事，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还耍小孩脾气？” 刚接通，就劈头盖脸的一阵指责，让陈橙很是不解。 可接下来，陈橙便听到了晴天霹雳的消息：“你说说你，你父母一直联系不上你，都找到我这儿来了，你抓紧来我办公室一趟。” 父母，在导员那里，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正值盛夏，让陈橙后背直冒冷汗。 当初，面对周子卿的折磨时，陈橙都没有这样不寒而栗。 可如今，想想马上要面对陈自立，陈橙真的产生了想要逃离地球的冲动。 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陈橙只得咬着牙，硬着头皮往导员的办公室走去。 站在门口，陈橙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 如今自己已然逃了出来，光天化日在学校之中，他们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若是不及时安抚，就冲陈自立那没脸没皮的劲头，怕是在学校里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推门而入，率先迎接的是陈自立的“关心”：“你这死丫头，干什么啊，电话电话打不通，短信短信不回，你想干什么？父母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让你上大学，就这么容易的吗？” 边哭诉着，边流出了两地鳄鱼的眼泪。 一旁的继母也不断帮着腔，说着“白眼狼”。 仿佛她就是那亲生母亲，前来质问女儿的一样。 陈橙听着陈自立说的话都想笑。 电话当然打不通，她早已换了手机号，至于辛苦养育？ 更是无稽之谈。 见陈橙父母如此激动，导员则在一旁充当着老好人。 她稳稳的坐在座位上，屁股都没挪一下的教育着陈橙：“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怎么着上了学竟连父母都不联系了，有什么误会，多和父母聊聊，可不能做出这种让父母伤心的事来。” 说完，她环顾四周，见办公室里的其他导员都在不约而同的看着这场闹剧，于是语调又严厉了一分，对陈橙说道：“况且，你瞧瞧，都找到学校里来了。我这工作一堆事，还得处理你的家庭关系，再说了，这样的局面，对你也没好处啊。” 未知全貌便全力指责，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自动将学生划为错误方，陈橙对此非常的无语。 “知道了，老师。” 陈橙懒得同这导员计较。 这导员说话同学生会一样，永远是用鼻孔看人，好像自己是那高贵的公主般。 若是再计较着，对自己也没多大好处。 而一旁的陈自立见找到了陈橙，忙向老师道谢，随后便拽着陈橙一起出了办公室。 他要和陈橙私聊，毕竟，看见了陈橙才是最重要的事。 已是下午，陈橙就这样和陈自立还有继母站在学校的路边，看着学生来回跑动。 陈自立又是先发制人，他嘟囔着陈橙，这父亲大老远来了，竟也不说带去食堂坐坐，给父亲买瓶水喝。 “呵呵，父亲？你把我卖了的时候，怎么不想自己还是一位父亲了？” 陈橙的话没有让陈自立产生愧疚心理，反而激起了他的“战斗力”： “我生你养你这许多年，供你吃供你穿，你如今长大了，自然是要回报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 “少拿这些没用的话语来道德绑架我，你没有道德，卖女儿去那种地方，我更不会对你产生半分孝顺心了。” 眼见陈橙不吃这一套，陈自立又换了说法。 他悻悻的说：“当初，不也是实在没办法，不然，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当父母的，若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又怎会...” 边说，边用手擦着眼泪，而一旁的继母连声安慰着，这一幕惹得路上的同学频频回首。 陈橙听着实在厌烦。 当初送走自己时那满脸的笑容至今记忆犹新，哪里是什么日子过不下去，日子过下去的时候，自己又是如何？ “费劲力气来找我，有什么事请直说。” 抛开他的这些弯弯绕绕，陈橙想，都是跨市来找寻自己了，定是为了钱。 果不其然，陈自立见陈橙这样说，立马换了脸色，带着一点讨好的微笑对陈橙说：“你进了那场子后，我这心啊，也一直不踏实。 后来我就联系当初接走你的人，问你过得咋样。 结果人家说，你被有钱的老板带走包养了，而且我的账啊，那位老板也帮着还清了。 嘿，我一听这消息，瞬间就乐了。 这大老板如此有实力，而且出手又如此大方，证明我女儿实在是有魅力。 但你这过上了富裕的日子，也不能不管家里了不是，但我怎么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急的我是团团转啊。后来，还是查你的信息，这才知道你来上学来了。” “我已经和大老板分手了。” 陈橙淡淡的说道。 但陈自立不信，觉得陈橙是在诓骗他。 “我说的是实话，若是我还和他在一起，你认为，我还有必要上学吗？” 此话一出，陈自立两眼一愣。 在他的思想里，陈橙说的话十分有道理。 可若是如此，陈自立就更加埋怨起陈橙来了。 他狠狠的戳着陈橙的肩膀，指责她为何不抱紧老板的大腿。 这样不仅她能有好日子过，全家也跟着一起沾光不是。 一旁的继母煽风点火，冷嘲热讽的从那儿说着穷酸命就是穷酸命，永远也飞不上枝头盖成那凤凰。 陈橙懒得再同他们掰扯。 如今，自己的消息已经被泄露了，只能拼命地证明自己很穷，才不会被这蚂蟥给吸上。 陈自立可不信陈橙这话。 他撇着嘴，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橙说到：“这么大气的老板，那好几百万的债说还就还了，跟你分手能不给点分手费？” “人家就是跟我玩玩而已，给什么分手费。” 陈橙应付的有些累了，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当时的冷汗如今已被反胃代替，怕是再多看陈自立一眼都会吐出来。 陈自立则像秃鹫盯着腐肉一般，两只三角眼睛死死的盯着陈橙离去的背影。 幽黄黄的眼球没有眨动，像是已经到手的食物绝对不会松口那般。 不久后，陈橙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操着一口浓郁的方言喊道：“告诉你，再不还钱，我就找到你的学校里去卸了你的胳膊！” 第19章 殴打 是要债的电话。 要一个陈橙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欠了这么多钱的要债电话。 呵，一百万，正是那张卡里的余额，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可如今，那张卡里已没有这许多钱。 毕竟，学费生活费也是需要开销的。 签字，画押，按手印，就连户口本那一页都在对方的手里。 陈橙看着对方发过来的短信照片，头都快痛炸了。 户口本的那一页，只有陈自立有。 想到这里，陈橙真的想一刀捅死陈自立一家，省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祸害自己。 要不是他们…要不是他们… 拿着自己的身份信息，自然可以为非作歹。 就算是报警或是上诉，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陈橙颤抖着，将心中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心里不知道是希望这个号码陈自立还在用，或是早已废弃拨不通。 但没等陈橙矛盾着，陈自立便接了电话，开头一声懒洋洋的“喂”，直接让陈橙暴怒。 在听明白陈橙来意之后，陈自立先是“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慢悠悠的，用小人得志的强调对着陈橙说道： “闺女啊，你可不地道，竟然学会骗人了。 要不是你妈多留了个心眼，托人特意查了查你银行的账户，我这还不知道，你卡里竟然有这老些钱。” 陈橙从牙缝里挤出话，质问着陈自立：“第一，我妈早死了； 第二，我卡里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第三，你凭什么用我的身份去借贷！” “嗨，什么你的我的，我是你爹，你的就是我的。” 听着陈自立无赖的话语，陈橙竟一时语塞，但愤怒依旧盘旋在大脑中间。 “你这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怎么算害你呢？我不过是拿你的身份去借钱了而已，再说了，我若是用这笔本金挣回来更多的钱，你不也跟着享福吗？” 陈橙听后冷笑一声，问他：“所以呢，你挣到钱了？” 见对方支支吾吾，迟久没有回答，陈橙心里已然明了。 她就不明白了，当初已经是输了那么多钱，也该长记性了，怎么却依然不知悔改。 “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 说完这句话，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好像突然之间，世界便又黑暗了。 若说没有怨天尤人，那是不可能的。 陈橙不是那肚子里能撑到太平洋那么大的人，尤其是在被接二连三的家教辞退之后。 凭借着大学的名声和自己的能力，若是一直做家教，收入也很可观。 可突然之间，家长们和善的脸庞都开始改变，或是平淡或是凶恶。 但中心点都是，她，不能再继续教孩子了。 陈橙很是疑惑的问过，若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行，那情有可原。 可对方的回答是，家里有个品行不端的老师，会教坏孩子。 品行不端，自己哪里品行不端，这消息又是谁传出去的？ 直到，有一位家长透露了更多的信息：“有个自称是你高中同学的姑娘，说你被人包养了，而且还陷害别人赔了很多钱，有人同这姑娘家里是有些交情的，因此自然是信这姑娘的，消息传到我这儿，我肯定是容不下你了。” 肯定是那张宝儿，陈橙有些欲哭无泪。 听说这张宝儿早就出国留学了，怎么都出国了，还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呢。 无奈之下，陈橙只能打一些小时工来维持生计了。 可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国庆假期，她又碰见了张宝儿。 在打工店看见张宝儿那张脸的一刻，陈橙脑袋里只想着，她不是去国外上学了吗，怎么国庆还能回国呢？ 而且重点是，自己明明已经在外市了，怎么还是能碰见她。 很显然，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在经历过种种之后，陈橙又和张宝儿见面了。 “哟，这是谁，陈橙啊，好久不见啊。诶，你不是被大老板包养了吗，怎么，人家不要你了，没钱吃饭啦？” 张宝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样子，嘴就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让陈橙根本没有还嘴的空隙。 陈橙没想理她，甚至都不用去询问她为何挡自己的一条活路。 既然人家有能力，争不过还躲不起吗。 可张宝儿却不肯放过她，继续说道：“你不是有能耐吗，又傍了大款，又让我家赔了你二十万，如今这是怎么了，落魄啦？” 陈橙保持着沉默，甚至眼神都没回馈给对方一眼。 可张宝儿甚是不满陈成这样忽视自己的态度。 在她心中，陈橙就应该下跪不停地祈求自己的原谅，然后再亲吻自己的鞋子，没准自己还能高抬贵手，放过这次。 于是，张宝儿对陈橙勾了勾手，说道：“跟我出来一趟。” “我们员工规定，非故不得擅自离岗。” 听见陈橙这样的回答，张宝儿笑了。 她摸着头发，挑衅的看向陈橙，说道：“那你不介意我把你这份工作也搅黄吧？” 这样说，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之前搞得鬼。 陈橙冷笑着看着对方，倒是佩服她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自己做的龌龊事。 但联想到她当时捉弄自己的手段，还有那可以摆平一切的家族金钱支持，陈橙的眼眸淡了淡。 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的说道：“跟你出去一趟，我的工作就能一直保住了？” “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于是乎，张宝儿在前面走着，陈橙就乖乖的在后面跟着。 陈橙不知道张宝儿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她只乞求着对方，这次以后，冤仇解决，以后她走她的阳关道，自己过自己的独木桥。 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非要搅和在一起时要干什么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宝儿忽然转身，推着陈橙进了一个巷子里。 在路灯还未亮起的时候，渐渐地，陈橙身边围了许多人。 陈橙扫视着，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她们三五成群，包围住了陈橙。 “陈橙，不知道你当初傍的大款是什么能耐，竟能请动李家的律师来出面，不过，那也是当初，如今你还有什么能耐呢？” 张宝儿说完便使劲儿的扇了陈橙一耳光，随后继续说道：“二十万，在我心里，都够买你命的了，但现在，杀人偿命，我还想好好活着，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可怎么办才好呢。” 听完张宝儿说的这番话，一旁有人揪住陈橙的头发使劲儿的往后一拉，搭腔说道：“那就打够二十万的标准呗，咱也不能亏了不是。” 张宝儿听见此话，拍了拍手，说：“好，这主意非常好。” 说完，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淡淡的开口说道：“动手吧。” 话音刚落，陈橙的双手便被狠狠地控住，头发被揪的疼痛让她不得不仰起脸来，接下来便是无尽的巴掌打在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持续着，直至耳朵出现鸣音。 张宝儿则在一旁冷眼旁观，若无其事的张开那红彤彤的嘴唇说道： “本来你可以不用受这份打的，但谁让咱俩竟在这儿碰见了呢，你说巧不巧。 这一看就是上天的旨意，他老人家知道我吃亏了，特意让我补回来的，你说是不是？” 话说着，张宝儿扬了扬手，示意让人强迫着使陈橙跪下。 膝盖窝被人猛踹，多次重伤之后，终是撑不住跪了下来。 不知为何，陈橙脑袋里突然想起了，周子卿那次，不同的场景却是同样的手段。 陈橙苦笑了起来，自己何时才能摆脱这种命运。 到底是自己悲天悯人，还是命运着实待自己不公？！ 张宝儿将鞋踩在陈橙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的用她那娇滴的声音询问陈橙：“你说，是不是呢？” 陈橙自然不可能回答张宝儿，只垂着头，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张宝儿亲自动手甩了陈橙一巴掌后，便向后退去。 接下来等待陈橙的，是一堆人的拳打脚踢。 陈橙不得不蜷缩着身体，死死的护住头部。 第20章 黑暗前的夕阳 等到夜幕完全降临，路灯亮起，张宝儿一行人才离开。 临走时对陈橙说：“可千万不要再让我碰见你哦。” 陈橙心里也是如此想。 挣扎着起身，陈橙跌跌撞撞的向警察局走去。 自己不能白挨打，自是要做司法鉴定，然后一纸诉状告上那张宝儿。 人真的不能白受欺负，尤其自己还是学法的。 但到了警察局后的陈橙却是直接呆住。 警察说，那个巷子没有监控，就算路边有，可谁又能证明，就是这个叫张宝儿的人打的你呢？ 陈橙一下子傻眼了，她怔怔的呆在原地，不知如何应答。 警察说，可以将那人叫来，她们二人对峙。 或者，找到目击证人，有人证明，这案子才算成立。 可是，谁能证明呢。 别说自己找不到那群人的联系方式，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将那群人都叫来，人家来一句互殴，自己没准还得被拘留几天。 没有人会说出真相的，自己不是被正义的天平倾斜的那一方。 就这样，陈橙怎么进的警察局，又怎么出来的。 这一刻，陈橙觉得自己活着真的好失败。 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引来舍友的一阵惊呼，纷纷为陈橙打抱不平。 但听了陈橙转述警察的话后，又纷纷沉默了。 躺在床上，或是疼痛，或是思绪混乱，陈橙久久不能入睡。 她想，若是再碰见张宝儿，就算是工作丢了，自己也绝不会再跟她出去的。 大意失荆州，陈橙没想到张宝儿会在短时间内叫出这许多人来，也没想到张宝儿的报复持续到现在。 她实在是想哭，这许多年来活的太过懦弱，缺乏勇气和见地，这样的人生，真的还值得继续活着吗？ 她蜷缩在被子里，想念着母亲。 若是母亲还在，一切都还有力量支持。 迷迷糊糊之间，大脑还记得唯一清晰的事情，便是过几天为李氏律所召开的研讨会。 她还有最后的光亮...最后的希望。 ...... ...... “出院的感觉怎么样。” 在周子卿拒绝了家里来安排的接车服务后，便联系了李谨言。 索性李谨言也没什么事，便充当司机了，毕竟这种事情，也已经给周子卿干了许多年。 “还可以。” 他的心情实在称不上有多么好，说好的一年，可却又多关了自己一年。 美其名曰，事件的风波还未平息。 可笑的是，出院的日子，周家竟没有派任何一个人来接回，连派个属下代来都没有。 呵，自己这罪替的，真是讽刺。 不过，自己终究是出来了。 周子卿扬起了灿烂的弧度。 在医院里，各种事情干的属实不方便，再加上各种眼线盯着，他实在不好伸展拳脚。 如今出了院，自是要那些人好看的。 不过，具体什么账要算在什么人头上，还是得细细调查后才能得知。 李谨言对周子卿现在的样子很满意，。 他说，像是看到了当初在国外意气风发的奋进少年，怀揣着梦想。 周子卿则淡淡的开口反驳了他，那些美好的日子终究一去不复返。 自己已经被周家折磨得不人不鬼了，若是在颓废下去，或者哪一天悄然死去也未不可知。 “过几天有个讲座，有兴趣参加吗，那天，商岑也会参加。” 李谨言放出一个实实在在为周子卿“接风”的消息。 商岑，一个有着巨大消息网的家伙，光听见这个人名，周子卿就已经两眼放光了。 “什么讲座，商岑都会参加。” 李谨言耸了耸肩，说道：“吸收高精尖人才的一个活动，我家是主要的，他...应该也是被家里劝说，才会来参加的，毕竟你也知道，他的口碑不太好，多来学校走走，有助于提高自己知名度罢了。” 原来如此，周子卿心下定了主意。 若是能攀上商岑的这层关系，自己日后做事，定是便利不少，。 毕竟这可是号称地下信息王的家伙，不过是家族急于洗白，这才不住的露面积极活动。 “这家伙的脾气阴晴不定，你若是能搭上关系是最好的，若是搭不上，也别太气馁。 总还有别的机会。 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干，就当是去放松心情，玩儿一圈罢了。” 李谨言这样开导着。 周子卿则摇下车窗玻璃，任由风吹在自己的脸上，微扬头发，充分感受着久违的外面的气息。 ...... 陈橙因为脸伤，不得不一直戴着口罩，这异常的举动让韩晟十分担心。 是的，韩晟也考上了这所大学，只不过同陈橙专业不一样罢了。 在经过高中的那次事件以后，本以为韩晟会就此远离自己。 毕竟，当周子卿出现的那一刻，事情好像就不言而喻了。 但韩晟没有，不仅没有，反而还帮助了自己不少。 陈橙心里很是感激，但就像之前高中经历过的，韩晟本人自带着巨大的光环，让陈橙不得不退避三舍。 即使韩晟无数次的向陈橙示好，但陈橙永远都是以礼相待，并未有多亲近。 对此，韩晟总是一脸失落的看着陈橙说：“我好像，永远也走不近你。” 走近了之后呢，是知道自己的家庭是一滩烂泥后不会抛弃，还是知道自己真的当过情妇之后不会嫌弃呢。 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永远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何种反应。 陈橙也不愿拿这个当疏远的借口。 揭开伤疤这种事情，永远需要一个契机来给自己提供莫大的勇气。 但韩晟的积极和陈橙的回避让宿舍里的舍友王晓雨觉得异常可惜。 她会摇晃陈橙，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陈橙说：“这样优质的男人，为何不把握住？” “人家和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这是不可能的。” 陈橙很是淡定的回复道。 韩晟这样的人，若是在一起了，远在国外的张宝儿还不定怎样想出损招来害自己呢，想想就可怕。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啊！” 王晓雨摇晃的陈橙快要将胃里的饭吐出来了，不得不使劲儿的板着身子，调戏着回道：“要不，把他介绍给你？” “我不一样，我长得可没你好看，我有自知之明人家看不上我。” 瞅着对方撇了嘴，陈橙无奈的笑了。 但这韩晟实在是烦人，又发来消息。 在听到陈橙脸过敏的借口之后，还要带着去医院看看。 这定是不能看的，但有时候如何拒绝别人的一片热忱也真是难事。 不光是韩晟，陈橙也一直在为自己的脸所担心着。 好在在讲座开始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了，再擦上粉底，已经看不出伤痕，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听说这次政法学院的学生也都来参加呢。” 礼仪们纷纷八卦着，其中不乏提到韩晟。 听到韩晟的名字，陈橙并不意外，。 他就像那星星，在人群中就是那种耀眼的存在，所以更加无比庆幸自己，平日里的做法十分正确。 “陈橙，你也来参加啊。” 正听着同学们之间的闲谈，一道声音在身后出现，转过身去，陈橙异常无语。 “诶，这人好帅啊。” “当然帅啦，这就是韩晟。” “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在校园表白墙看见过别人偷拍他的照片。” 陈橙耳边听着身旁窸窸窣窣的声音，神情不免有些尴尬。 她十分不情愿的同韩晟点头问好，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希望韩晟尽早离开，这样还能留给自己有辩解的余地。 “这身衣服不错，很适合你。” “啊，谢谢。你还不快进去吗？要开场寻找自己的位置和上台讲稿的顺序了。” 陈橙催促着，希望这颗星星抓紧离去。 在陈橙满眼期盼外加内心不断的祈祷中，韩晟终于走进了会场。 毕竟他身为优秀学生，也是有额外任务在身的。 长出了一口气后，身边立马围上了一群同学，一个两个的都问着韩晟的事情。 “高中同学，高中同学。” 陈橙不断的解释着，并再三强调只是普通同学，并未有其联系方式。 算是变相婉拒了那些想要从她这里获得联系方式的人。 替别人做决定的做法实属越界，她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热闹的情景冲刷着陈橙往日的郁闷，事情仿佛又回到了正轨上，回到了以前那样充满着希冀的生活。 除了... 再次看见周子卿。 第21章 想要逃离 命运好像就这样给陈橙开了玩笑，让她觉得，只要还生活在这个国家，哪怕换个城市生活，也依旧能见到诸多故人。 周子卿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陈橙面前，这个在自己生命中应该彻底消失的人，就这样又出现了。 正在讲述着自己求学期间所产生的优异成绩和自己研究的方向时，陈橙的眼睛就这样看到了他。 本是将目光平视着放在前方，可不知怎的，就这样下移着，发现了那个让自己的心跳都慢半拍的男人。 陈橙无比痛恨，自己的眼神为何如此之好。 又或许，那个男人带给自己的记忆实在太过刻骨铭心。 所以可能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形，都能将自己冻在原地。 流利的话语在眼神触碰到的那一刻就有些停止。 陈橙看着周子卿的眼睛，深琥珀色的眸中映着台上屏幕的光芒; 嘴角的笑容就那样挂在脸上，像是看着自己的小宠物在台上耍杂技般的惊喜和玩味。 修长的手指搭在翘起来的膝上，不规则的轻点着。 那天阳光下弹奏的曲子就像是幽灵般又窜进了陈橙的脑子里，轻轻地响着。 陈橙很努力的让自己深呼吸，可有些害怕和逃避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的。 大脑在眼睛触碰到那个人的时候有着短暂的血液回流，就像是人在坐高速运行的过山车即将下坡的失重感那般。 手臂上的汗毛好像也不听话的立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什么方式结束的演讲，可能很正常，可又或许根本就是差劲至极。 走下台的每一步，都耗尽了陈橙的所有力气。 她脚步沉重，一步一步的走下只有短四五个的阶梯。 接下来台上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就这样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脑海里满屏都是两个大字——逃离。 是的，逃离，也可以称作逃跑，还是落荒而逃的那种。 她想赶快逃离这个现场。 这样，自己曾经的耻辱事情就不会被暴露在这个充满纯洁的象牙塔里，自己就还是那个品学兼优的陈橙。 不应该的...实在是不应该露怯的，这样会暴露很多问题。 胆子何时才能勇敢起来？ 这是陈橙不断回想的问题。 脑海中，努力回想的还有，就是自己结束僵硬的扯起笑脸，台下的窸窸窣窣的掌声。 这个机会，自己还能不能抓住？ 刚才每个同学都会得到这样礼貌性的掌声的，自己应该同前边的同学一样，应该是一样的吧？ 陈橙只能自己这样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祈祷着事情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祈祷着一切都没有变，事情都在原来的轨道上平稳的运行着。 陈橙就这样熬着，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她想像兔子看见老鹰那般，撒丫子的就跑进兔子洞里。 那是自己的安身场所。 可学校竟然要求，先是同这些大人物合个影，留作纪念。 当然，也是为了学校好宣传招生。 而且，上台的时候，学生要挨个和这些老师和领导握手，以示尊重和看好。 陈橙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微微颤抖。 她实在是想逃跑，可是头顶突然一黑，怔怔的抬头，竟是韩晟。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关切的话语没有让陈橙感到好一些。 此时的她甚至有些埋怨，韩晟能不能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没...没有。” 敷衍的话语并没有让对方退缩。 他直接拉起陈橙得手带到排队握手的地方，说道：“那咱们抓紧拍照吧，拍完照我请你吃饭，你刚才的表现真的很棒。” 韩晟手掌的力气之大，让陈橙还未甩脱就已经来到队伍之中。 她看着前方笔挺的周子卿，感觉呼吸都要凝固了，对韩晟说的话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见。 列队推着自己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去，而每向前走一步，都像是走在了陈橙的心脏上。 像是下一秒，鞭子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很快，便走到了同周子卿握手的面前了。 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再佩戴那副眼镜，额前的碎发以好看的弧度躺在额头上，将其装扮成青春洋溢的模样。 除了那双眼睛，依旧冷冽。 周子卿背着灯光，产生的影子将陈橙包裹在阴影之下。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凝固了，往日的折磨又浮上心头。 是魔鬼，也是恩人，这两个词在陈橙这里并不冲突。 如果可以，陈橙想当场给他跪下然后祈求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周子卿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陈橙。 这实在算是个意外惊喜。 尤其是刚才，他捕捉到了那只像小鹿一般的眼睛，包含的已不全是当初的淡漠，多的是慌张。 还有那碰视之后的语调，微微的慢半拍还是让自己敏锐的捕捉到了。 有趣，真是有趣。 陈橙自身就好像带魔力，无论是当时在赌场能让自己一眼就注视到; 还是现在又勾起了自己当初“美好”的回忆，都是一样的，那么...有趣。 唯一不太有趣的是，她是在大学里谈了个恋爱吗？ 怎么有男生牵着她的手过来，而且看样子，那个男生长得还不错？ 周子卿眯起眼睛，想从陈橙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眼前的少女只顾着低头，一点对视都没有。 只是那双手，依然还是那么柔软、温凉。 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周子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22章 若有所思 会场外，周子卿终于见到了商岑，经李谨言介绍，双方算是打了个照面。 周子卿没想到商岑竟还是个毛头小子。 头发染成了黄色，还烫了卷，穿着一身西装颇有些偷穿大人衣服的味道。 谁能想到这看上去还像个大学生的人，竟有这样大的能力。 怪不得李谨言在来的时候跟自己说，这商岑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周子卿当时还以为，这是夸这位少爷能力比他爹要强。 谁想到，竟是同自己这一辈的比了。 商岑有着黑黄的皮肤，微微隆起的小肚腩，眼尾处还有着细小的疤痕。 配上那一头卷，让周子卿怎么看怎么别扭。 李谨言说，这少爷的手段极其了得，不然也不会坐上如今这地下位置，是有些心狠手辣在受伤的。 所以，人不可貌相。 周子卿满脸和善的点着头示好，但对方很是高傲的没有回礼。 很显然，他并没有将这个周子卿放在眼里。 对于得到这种回馈的周子卿倒是也不恼。 他明白，商家的少爷自是有这种狂妄的资本。 但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再狂妄的人，都能坐下来好好商谈的。 其实整场讲座下来，周子卿并没有听这些老师在唠叨分毫。 除了李谨言上场时自己鼓了几下掌以外，其他的都在神游。 他想着的是，要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打动商岑，毕竟，这才是自己今天跟来的目的。 但刚同商岑介绍着自己，就发现对方的眼睛聚焦已不在自己身上。 转头看去，发现他正在看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陈橙。 呵，这女人，周子卿笑了。 散场后的学生和老师熙熙攘攘的纷乱不堪，她还是依旧的那么...突出呢。 许是周子卿也看的久了些，久到商岑冷冷的话语从耳边传来：“怎么，你也看上了？” 商岑不满，怎么自己盯上一位姑娘，这位也一同盯着这位姑娘，难不成想跟小爷抢女人？ 周子卿也听出来了对方的语气。 这句话并不是询问，只是在告诉周子卿，让他识趣点罢了。 “你搞不定她的。” 周子卿微笑着淡淡的回复道。 本是一句评价话语，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心思。 可这话却成功的挑起了商岑的兴趣。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远方的陈橙纤细的背影、挺拔的身姿，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又如何得知。” “诺，人家这不有男朋友了？” 说完，用下巴微微扬起，点明了在陈橙旁边的韩晟。 此时的陈橙正在拒绝着韩晟的邀请。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找一个男人陪着吃饭，而是自己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听见周子卿这样说，再看那位男子长得确实英俊挺拔，目测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半头去。 这种竞争力下，商岑反倒更起了兴趣。 “呵，就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 商岑不服输的劲头便来了，他不信凭他的身份，还能有女人拒绝他不成。 看见商岑离去的背影，周子卿双手插兜，若有所思。 没想到，商岑真的被拒绝了。 坐在车里的商岑，听着司机的回话，神色有些不敢置信。 “你跟人家说明白我是谁了没。” “说了，少爷，人家回...不知道...您是谁。” 司机垂着头，缓慢地说出这句话。 他家少爷暴怒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还从未有人这样驳过少爷的面子。 就算是大集团娇生惯养的千金，在少爷面前都得和颜悦色着，任其上下其手都不能有半分不悦。 “靠，老子回头绑了她，再拍裸照给她和她们老师同学，尤其是她那个小对象，人手一份！” 这就是拒绝自己的代价，商岑恶狠狠的想。 “滴滴”两声，将商岑拉了回来。 扭头看去，是李谨言带着周子卿，停在了自己的旁边。 周子卿下车，站在商岑的车门旁，弯下腰去，以低姿态对商岑说：“商大少爷，搞定了吗？” 听见这句话，商岑眯了眼睛，看向周子卿。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是要搞什么鬼玩什么花样。 周子卿不在意商岑的眼神，继续说道：“我相信商少爷应该是想绑了她的吧，但据我所知，刚才她身边的男子，来头可不小。” “怎么说？” 见商岑被勾起了兴趣，周子卿借坡便说：“难道商少待人之道，就是让人一直站着跟自己讲话吗？” —— —— 会所里，三人对立而坐，商岑叫人开了一瓶红酒，李谨言在看到瓶身之后直接瞪大了眼睛。 他本是陪衬，没想到，还能享受如此待遇。 “说吧，怎么个事。” 商岑大大咧咧的喝着酒，那豪放的模样让李谨言心里暗自吐槽：暴殄天物。 “想请你帮个忙。” 周子卿转着杯子，继续说道：“我将始源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赠与你，那个女孩，算是我的定金，意下如何？” “什么事啊，报酬这样大。” 商岑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抬眼看向周子卿。 起初，他是没把周子卿放在眼里的。 他这人惯会权衡利弊，周家的产业同他们商家没有关联，况且，周家也不是什么能只手遮天的地方。 而自己，向来不会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但对方说的这报酬，倒勾住了他的心。 商岑盯着周子卿继续说道：“犯法的事我可是不干的。” 李谨言在旁边听着，直想笑。 若不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商家还不至于起来的这么迅速，这商岑也不会在地下吃的这么开。 “没什么，就是想让我大哥手里的股份都归我所有，毕竟，我替他担了事，理应得到报酬不得。” 商岑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当初的事情，他略有耳闻。 听说最终以始源赔了不少钱，又将周子卿直接关精神病院两年之久才算了事。 但听着周子卿的话语，看来是内部矛盾没有解决好。 “你这…呵，胃口倒挺大。” 调侃完，商岑话锋一转，说起了陈橙的事。 对此，周子卿自是有话答复。 他告诉商岑，瑞达集团的姑爷，名叫韩诚。 家里的韩老爷子还有一位兄弟，这兄弟的地位要比韩老爷子还要高出许多，而这兄弟的小儿子，叫韩晟。 当时站在那美女身边的人，便是韩晟。 “你怎么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商岑抬眼巡视着周子卿，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阴谋感。 周子卿坦然面对，只回复道，当初他也看上了这女孩，但打听到这是韩晟的女朋友，为了不招惹祸端这才罢手。 半真半假的假话，配上周子卿一脸真诚的表情，让商岑信以为真。 更何况，在他心中，还没人能用这种事来糊弄自己。 当然，周子卿是断然不会告诉商岑，自己当初是在警察局见韩晟对陈橙关心有加，有点小吃醋才出手查了一番。 不过，这话的漏洞在于，韩晟就算有心要维护陈橙，但陈橙又不是韩家儿媳，韩家又怎会替陈橙出手。 更别说，凭借陈橙的家世，又怎么会成为韩家的儿媳呢。 这不过是诓骗商岑的伎俩罢了，先让其答应下来才是最主要的。 日后就算发现了，看在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上，也会继续合作下去的。 但周子卿这样说着，商岑便也就信着，不去追究这些细枝末节。 毕竟他想知道的消息，动动嘴皮子就能送到面前。 只不过很多时候，只有能打动他利益的事情才值得费心去查。 否则一个个都搜罗起来，他也别干别的了。 周子卿有句话说的很对。 若是日后这韩晟起来了，想起了自己这女朋友之前被人强行抢走，难免生报复之心。 到时候若是随便下几个命令对付自己，也是难受。 “我的报酬，何时给到我手上？” 第23章 合作愉快 商岑不去细问着女孩如何能到自己身边。 他相信，既然周子卿这样说了，便是有办法。 至于这个办法是否是同自己的手段一样，是将人绑来的，那就有待后期考验了。 商岑相信周子卿不会这样愚蠢，这相当于送了个炸弹给自己，他也落不到半分好处。 再者说了，美女和金钱相比，不值一提。 周子卿一手插兜，一手看着红酒挂杯的情况说道：“年后。” 看着周子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商岑举起了酒杯，说：“静候佳音。” 说完，另外二人举杯碰上，合作暂时达成。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李谨言好奇的问道：“你从哪儿来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商岑啊。” “简单啊，绑架周子逸，让他出钱，我再买一些散股。” 听着周子卿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李谨言好悬没噎到。 先别说这事犯不犯法，就难办程度来说，都不见得能成功。 而周子卿却像没事人一样，一手搭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风景。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的他，自是不怕周子逸的。 对周子卿是好的开端，对陈橙自然是不是。 他三言两语两句话，便好像决定了陈橙接下来的命运——被当做礼物送出去。 不久后，陈橙接到电话，听到声音的她好悬没给手机扔出去。 只听对方用好听的嗓音对陈橙说道：“你好啊，陈橙，我这里有一单生意，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是周子卿。 什么生意，陈橙并不想知道，她也不想去做。 潜意识里，同周子卿这种变态纠缠上是没有好下场的，哪怕当时给予了自己很多的“报酬”。 听到陈橙明确的拒绝之后，对方也没气恼，只轻声笑着说：“那好吧，回见。” 说完便挂了电话。 被人这样利落的挂了电话，周子卿也没恼，耸了耸肩，直接又将电话打给了李谨言。 “喂，你们这次李氏律所的招收名额里，有没有陈橙这个名字？” —— —— 陈橙这边挂了电话，一个劲儿的呸呸呸着。 回见？同变态回见真的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情。 刚想放下手机，消息提示却弹了出来。 群里又有新的消息，为了祝贺这次讲座的顺利举办，宣传部所有人请优秀演讲学员一起聚餐，增进感情，方便后续工作开展。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再加上部长之前的示好。 于是在周末的晚上，陈橙推开了包间的房门。 放眼望去，倒是也有认识的同学在场，让陈橙不至于尴尬。 一圈椅子，只有部长旁边是空位。 静静地放置在那里，像是特意为陈橙留出来的。 部长张静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热情的唤陈橙来坐。 待坐定后，又强行拉着陈橙得手，向大家夸赞着陈橙这次的表现有多么的出色。 出色到来参加的大人物都夸赞。 大人物，周子卿吗？ 陈橙撇了撇嘴，这算是怎么个意思。 耳边依旧响着张静滔滔不绝的话语声，让陈橙只得尬笑的陪场。 使劲儿的想将手从这位手里拽出，但力气实在是不能与之抗衡的。 望着自己面前刚刚被人倒上酒的酒杯，再看大家都兴高采烈的举杯对碰。 这种大学生下洋溢灿烂的场景，让陈橙不好抗拒。 但没想到，开始喝了第一杯酒，紧接着就会有第二杯。 身边的人起哄陈橙，部长都夸赞了，应该陪部长喝一个的。 这种劝酒的场景将刚才的氛围击溃的荡然无存。 陈橙直接就拒绝了。 刚才是人家自己硬要夸赞的，再说，这种夸赞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陈橙的拒绝让劝酒的人一脸尴尬。 她没想到在学生会这个小型“官场”之下，陈橙会这样不给面子。 但碍于自己确实没有实权，只得讪讪的放下了酒杯。 一旁的张静见状，对其使了个眼色。 转过头来和颜悦色的面向陈橙说道：“她年纪小，不懂事，我这不让你自己喝，这样，你喝我也喝，怎么样？” 说罢，先陈橙一步举起酒杯，然后示意陈橙跟上。 陈橙非常的不解，宣传部是女生居多，为何一个女大学生会将中老年男性的酒桌文化执行的这样深刻。 此时，饭桌上已然冷了下来，大家已经没有了刚才热闹讨论聊天的氛围。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陈橙，好似等着她喝完这杯酒，大家才能继续接下来的事。 没有人替陈橙说话。 在这样的注视下，陈橙无奈，只得说：“这是最后一杯了，我真的不太会喝酒。” “最后一杯最后一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静说完，见陈橙举起了酒杯，顺势身体向前一倾，靠近陈橙，同时胳膊往前一伸，对她说道：“既然最后一杯，干喝没意思，这样，咱俩喝个交杯酒，就当交个朋友。” 陈橙冷笑，她从来不知道，交朋友是要喝交杯酒的。 周围人一通起哄，陈橙猛然发现，今天这场饭局，好像就是针对自己的一场局。 哪有什么碰巧留的座位，是早就预谋好的。 这种针对自己的戏，陈橙已经不想再配合了。 慢慢的将酒杯放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抱歉后，起身便要离去。 她当然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是张静放下的话。 接二连三的丢了面子让她有些恼羞成怒，开始觉得陈橙不识抬举。 但同时也不忘了揩油: 她的手直接按在了陈橙的大腿上，用着力气按压，示意陈橙走不了； 然后她的手直接牢牢的握住了陈橙的手，对方从手心里传出来的体温让陈橙恶寒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陈橙也是后来才知晓，这个张静的取向是女性，而且是漂亮的女性。 有些刚入学加入学生会的小学妹，迫于她的暗示压迫，也就半推半就了。 因此她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而且，她从不限制于某一人，而是像收集娃娃那样，旧的扔了再来新的。 而陈橙，既不参加学生会，又不是多么张扬的人，因此现在才被张美琪当做猎物罢了。 现在，陈橙是第一个让她吃瘪的人。 若是就这样让陈橙走了，自己以后定是成为了部里，甚至整个学生会里的谈资。 “你今天要是不和我喝了这杯交杯酒，你是走不了的。” 张美琪说着，点燃了根烟。 一只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看向陈橙，另一只手则挑衅似的抚摸起了陈橙的下巴。 第24章 重要消息 配合着那圆乎乎的小脸，让陈橙有种面对黑社会老大的感觉。 话说完，见陈橙皱着眉头没答复，又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欣赏你，不然为什么指你上台演示化妆？ 可惜你啊，不抓住机会。你放心，你要是跟了我，下回的活动，选你当主持人在领导面前大露脸怎么样？” 软硬兼施这一招，对陈橙并不起效。 只让她发现，这人要是油腻起来，不分男女，都是一个鬼样子。 况且，当主持人又是什么订好的事儿吗？ 倒不如说“跟了我，我给你五百万”来的更具有诱惑力。 研讨会都已经结束了，她还能有什么把柄能拿捏住自己？ 这次参加会议让自己最大的成长那便是，勇敢一点，别再软弱让人欺凌了。 到最后，除了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懦弱之外，没有半点好处。 想到这里，陈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一明显的举动让一旁的张美琪看了使劲儿的咬着后槽牙，内心的征服欲和毁坏欲达到了顶峰。 她想着，就算陈橙真的答应从了自己，那自己也一定要让其尝点苦头吃的！ “不用了，我对主持人并不感兴趣。” 陈橙淡定得说着，内心已经不想再离这人分毫。 张静自是不肯放弃，随即继续说道：“那你进学生会，我给你提干怎么样？” 陈橙听见这话，嘴里的饮料差点没能好好的咽下去。 提干？当学生会是正经工作给开工资的那种事情呢啊？ “我很纳闷，你是如何将学生会这种需要用个人意志发光发热去给学校帮忙，在老师面前刷脸，在同学面前抖威风的这样一个美其名曰锻炼自己的事情，说成跟正式国家公务员一样的？ 提干？你是谁，你给我提干？ 提干之后是给我涨工资还是怎样？还是能让我也像你一样，以威胁人的方式去胁迫人做人家不想做的事情？ 你是不是太拿你当回事了，也太拿你背后的学生会当回事了？” 陈橙像升级后的豌豆射手一样疯狂输出，将长久积压的懦弱一并卸下，转头扛上了带有自己情绪的长枪，给足了马力。 难道张静等人当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性质吗？ 知道的。 但人一旦享受了小小的权力，被不知情的学弟学妹吹捧着，早就已经模糊了双眼。 她们模糊着事实，试图用自己那微薄的，根本算不上权力的权利，在学校的这个乌托邦里做横行霸道的暴君，以寻求一时的爽快。 张美静被陈橙揭开这件虚伪华丽的幕布表示着强烈的愤怒和无处可逃的尴尬。 她的脸憋得通红，想反驳对方，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反驳。 只能咬着牙看着陈橙从那里用那双好看却又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试图将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完全剥落。 身边有人拽了拽陈橙，示意她不要让场面如此难堪。 毕竟学生会的小干部，万一抓到点什么把柄，学分扣个一两分，绩点就少了呀。 这可是学生会唯一能抓住的实权了。 但眼下的陈橙顾不得那些了。 她的人生，早在再次看见周子卿的那刻起就已经开始再次警铃大作。 继续当缩头乌龟，也换不来什么。 而且，她还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宣传部长，能有多大的威力。 要把自己的所有学分都扣完让自己直接延毕，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联想起孙淼淼的话，这学生会就是一群狗腿子。 在看看眼前的人，更加肯定了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陈橙没有理对方的茬，也没有理饭桌上其他人的劝说。 强硬的用着力气挣扎的起身后，淡定的走出了包房。 边上有人堪堪抓住陈橙的衣角示意她好歹留下来，却也没能阻挡陈橙离去的步伐。 这一套顺滑的动作让刚才张静的表现更像是打在自己脸上狠狠的一巴掌。 走时，陈橙还隐约听见张静有些生气的说：“为何没人拦住她，这让我还以后怎么混，妈的！” 听见这话，陈橙心情莫名的愉快。 消息提示音立刻响起，是张静的威胁:“你这样不识好歹，以后别落我手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橙阅后，随手便将其拉黑了。 ...... 李谨言家中，周子卿正在查看着一封电子邮件。 李谨言忍不住吐槽： “大哥，你为何出了院就一直住在我家，你没有自己的住处吗，你那么多套房子，你这样很侵犯我的个人隐私权诶。” 周子卿听到此话后抬头看了他一眼，“so？”，随后又低下头去。 李谨言来到电脑正面，看着显示屏上的内容，大致内容是，去联系赵记者。 “怎么，这是商岑给你的消息？” “是我向他要的。” 周子卿回复到，商岑这个人，只能是当做一件趁手的工具使用，具体的布局细节还是要自己去掌控比较好。 “趁手吗。” 李谨言淡淡的问道，他知道，周子逸应该是要倒霉了。 想到这里，不免的看了一眼周子卿。 这件事给了他一个启发，就是，要是对付一个人，就要往死里对付。 免得对方活过来喘口气，转头将矛头对准自己，让自己难受。 “试试咯。” 周子逸说完，便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他说，商岑查到了些有用的事情。 想来，是能将周子逸掌管的公司推到风口浪尖的一件狠事。 李谨言有些迫不及待的看这出好戏了。 幻想一下周子逸的公司股价大跌、损失股份后再得知是周子卿做的好事的表情，想想都觉得刺激。 商岑办事效率极快，在还没有定金的情况下，就告诉了周子卿一个周子逸的痛点，算是诚意——周子逸隐秘的建了个皮包公司，私自开发楼盘，然后宣布破产，楼盘因此烂尾。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无非是周子逸中饱私囊，让别人背了黑锅，房民的钱都进了自己的口袋罢了。 也不知道这周子逸是有多么大的开销，竟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来。 周子卿耸了耸肩。 在这点上，周子逸完全没有继承周正的优良传统，毕竟周正向来是以正直来管理集团的。 商岑说，这个消息下面还包裹着个消息，希望周子卿可以用钱去买。 周子卿听后笑了，直接对商岑说：“让我猜猜，定是那烂尾的楼盘里死人了吧。” 对方听后，没有因为损失消息费而恼，反而同样笑出了声：“你这样搞，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这事其实一点都不难想到。 烂尾的楼里，有不少倾注了全家的积蓄，人家自然想要一个说法。 但周子卿还是联系刘鹏，将场子的流动资金调出来，给商岑打了过去，人家既然示好了，自己也不能差了什么。 收到金钱进账消息的商岑，笑容中都带了些开朗，爽朗的回复道:“周老板大气。” 第25章 算计 有着金钱加持，任是谁都会心情好的。 于是商岑继续透露道：“当时有好几家人举着横幅去闹，但这公司倒闭了，人去楼空，这些人们也闹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不知是谁啊有能力查到，这皮包公司的老总啊，和始源建设有些渊源。想来是你大哥啊手脚没做干净，让人给抓住漏洞了。” 周子卿敲着手指听着，商岑说的话完全符合自己对于周子逸的固有印象。 早些年间，还以为周子逸是扮猪吃老虎。 可他办的那点事，又怎么看都不像。 于是周子卿索性放下对周子逸的想法，也不用再对其费什么脑筋做什么举动了。 可还没等到自己又什么举动呢，周子逸先下手了。 虽然不是故意针对自己的，但最终结果是自己承担的。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周子卿对此表示无奈。 “抓住了漏洞，难道还有证据向他这种身份的人讨债不成。” “嗯，怎么不成呢。” 商岑用一种调皮的话音说出这句话，让周子卿忍不住调侃：“没想到商少也有如此可爱娇羞的一面。” 对方哈哈大笑一阵后，继续说道：“人家直接进公司楼下围堵周子逸，闹得整个公司都沸沸扬扬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缺魂儿给周子逸出的消息，他愣是没赔钱，可能就是仗着对方没证据，奈何不了他吧。于是乎，就有人跳楼了。” 听完商岑说的话，周子卿不难猜出，周子逸为何这样做。 他并不是傻帽，相反，只有这样做才能证明自己清白。 若是真的赔了钱找清闲，反而更加落人口舌。 毕竟，若真不是你做的，你更加有理由去告这些人扰乱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赔钱了事。 若是如此，那所有人都可以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围堵你，企图从你身上得到金钱的利益。 退一万步讲，就算对方抓住了把柄，若是赔钱，自然是要都赔的，不可能只赔几家了事。 可要都赔了，当初就不会整这一通费劲的事儿了。 周子卿心下想着对策，对面的商岑开口将他拉回，“诶，我说，那美女啥时候送我这儿来啊，我为了等她，可是有好长时间没碰女人了。” 听着对方的埋怨，周子卿笑着回复到：“怎么，为这么个人儿，还要禁欲来示以礼节吗。” “你不懂，那娘们儿长得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搞得我觉得不禁欲都对不起她那张脸。” 虽然商岑这样说了，但周子卿是不心急的。 因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付陈橙是需要用些手段的。 ...... 自从学校寒假期间有学生留宿结果那人喝多了坠湖的事情发生之后，学校就再也不让学生假期长时间留在学校里了。 再者说，断水断电的，谁也住不下去。 陈橙是没地方可去的，手里目前是真的没有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目前就是这样一个尴尬的状况了。 她很是无奈，只能又回到陈自立这里。 当然，这对陈橙来说不是个坏事，她一直在伺机偷走户口本，然后把自己的那页保存起来。 但奈何，一直没能找到户口本被他们两口子放在了哪里。 陈自立在享受了那轻松得来的一百万后，自然是又去赌了。 毕竟狗改不了吃屎，老话已经摆在那儿了。 这番骚操作让陈自立的老婆狠狠地教训了陈自立一顿。 毕竟，若是不大手花钱，这笔钱就算存银行，也让他们这一辈子吃不清花不完的了。 陈自立对此很是不满，他虽然挨着训，但心底里不大认同。 妇人之见！ 若是用这笔钱赢了，哪怕只翻一翻，都是自己奔向富豪人生路的一大步！ 光把钱放在银行生灰，这辈子哪里还有奔头？ 可到底钱是花完了。 那一百万就好像一阵风一样，轻飘飘的吹来，现在又轻飘飘的吹走。 直到陈橙回来，陈自立沉寂的心又不可遏制的跳动起来。 他过年回家的时候可是听着自己的老母亲提了一嘴，如今男女比例差距大，乡下大把大把的男人娶不到媳妇。 再加上那些男人本身就又没本事条件还差，发展来发展去，发展成了老家的彩礼高的离谱吓人。 听说前一阵子媒婆说了一个媒，聘礼高达三四十万。 那些人攒了半辈子的钱，就为着娶个媳妇。 若是自己得到了这份彩礼，这不相当于别人打工挣钱给自己花吗？ 陈自立想到这里，就心痒痒得很。 他想，左不过陈橙是被人玩儿腻了的，或许还能再有有钱人能看上她。 不过就目前她那个性子，想必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收益。 还是直接嫁出去，彩礼钱攥在自己的手里才是王道。 他在生活中时不时的瞟着陈橙的脸蛋，心想，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如花似玉的魅力大学生，怎么着，彩礼也得比普通人再高上一高吧？ 于是，赶忙联系了老家的媒婆，让人家好生物色一个。 他把话直接就挑明了，不求这个人有多大能耐长得多俊俏，也没有那个年龄限制。 只要这人能拿出五十万来当彩礼，他就把姑娘拱手送出去。 媒人听了这话，心里也明白。 无非就是家里有个儿子，拿这姑娘当猪肉卖。 事情见多了，再加上自己也是拿钱办事的，能成一桩是一桩。 只是...... “您也得问问您姑娘愿不愿意不是？” “父母之言媒妁之名，老子养了她那么多年，难不成这点威严都没有？” 媒婆对陈自立的大话不以为然，这种故事早年间发生的多了。 父亲把女儿卖了，女儿半夜偷着跑是常有的事，到头来人家是钱也没有了，媳妇也跑了。 活活打上门的都有。 自己可不敢做这种保票。 “若是您闺女不满意，死活不干，这也不能强求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不像以前那样直接麻袋绑了往人家屋里一送。 要是闹到警察局，可都没好果子吃。” 媒婆的话，陈自立不是没考虑过，但是他心里自有打算。 这年头，虽说不能绑架，但是控制一个人的自由可再容易不过了。 尤其是自己家的孩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只让媒婆去找合适的人选，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他保证好好的人送到人家家里，准能和人家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媒婆半信半疑着，却还是接了这活儿。 时代在发展，现如今竟可没有人还活在那老辈子的时代里。 从来都是大小伙子上赶着媒婆求娶姑娘，这如今女大学生竟也开始求嫁老公了。 看着陈自立转过来的红包，媒婆笑出了大牙。 有钱收，甭管这事最后结果怎么样，总之现阶段啊，她可得办好咯。 金钱总能使人推磨。 没过几天，媒婆就联系上了陈自立，说这邻村的有个离了的养殖大户，家里带着两个儿子。 “诶唷，人家一听您这条件，美得很。 人家说了，娶了您闺女之后啊，您闺女什么也不用干，就在家里照顾好家里，再把两个儿子培养着也上了大学，他就心满意足了。” 陈自立这一听，也乐了。 这条件好啊！ 干养殖的，可不是那种务农活的，这属于有本事能稳定赚钱的主儿啊。 当即就乐的合不拢嘴，连连夸赞媒婆找的好，找的棒。 “就是这年纪吧，大了点。” 媒婆讪讪的继续说道。 “大点没事，大点疼人。” 陈自立哈哈大笑着，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嘴：“大多少？” “大二十岁呢。” “诶唷，才大二十岁而已，那有的人大四十的都能嫁，二十不算什么。” 陈自立美美的想着，大点好，年纪大的手段多经验足。 陈橙那种黄毛丫头到了人家手里，就休想再逃跑了。 这样，自己拿着钱更踏实更安心，说不准日后朝着女婿打打牙祭，日子过的更是舒服的很。 陈自立觉得上天待自己真是不薄。 早知道，当初就多生几个闺女好了，这样自己坐在家里就能成为百万富翁了。 这天，陈自立哼着小曲，来到了这个可能是自己未来女婿的家里。 “老伯，这买卖干的怎么样啊？” 他拉着正在水池边劳作的一位大爷，就开始套起了近乎。 对方狐疑的看了陈自立一眼，没搭话。 这时，媒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陈大哥，这位就是您未来的女婿。” 一句话，让陈自立好悬没惊掉下巴。 这哪里是自己的女婿，看上去好像比自己还老上许多。 怕是张口叫自己岳父，自己都会折寿的存在。 只见眼前的人黝黑的面孔，板牙幽黄，胡子拉碴着嘴角叼了根烟。 烟雾顺着气流缓缓上升，模糊了他那双虽未到五十岁但依旧饱经风霜的双眼。 身材虽然没有像普通中年人那样发福，可能是长久劳作的缘故，看着胳膊上还有结实的肌肉。 但个子着实不高，外加穿着胶鞋，更是将其衬托的矮小不堪。 陈自立咽了口口水，强挤出来一脸笑容，手半伸不伸着，还是没能热情的去跟人家握手。 刚才的那声老伯，更像是加速陈自立尴尬的催化剂那般，回响在耳边。 屋内，陈自立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位“女婿”。 感觉年龄上该叫老弟，可视觉冲击上，他该叫大哥才是。 媒婆说着破冰的话，这位大哥给陈自立点了根烟，随后便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年纪上，我应该管你叫大哥的，咱先这么论着，等办了事领了证，于理我再喊你爸。 我的意思呢，我这二婚，就不办事儿了，钱给你后，咱们就算两清，以后你家其他的事情，我也没法继续支持，毕竟我还有两个儿子要养。 咱们就按你给媒婆说好的价格，五十万，我也不讨价还价，你也别往上加了。 到了日子我给你再送点礼，咱们这事就算定了。” 是了，人家做生意这么多年，钱也都是自己一手一拳挣出来的。 光看那被烈日晒老的皮肤，就知道他挣得这份钱绝对是个辛苦钱。 在生活染缸里摸爬滚打这许多年，陈自立什么心思，他看的透透的，自是要提前说明。 省的日后被这混蛋老丈人拉下水。 陈自立听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被人看破了自己的小心思是有点尴尬的，只得讪讪的回答着“那是自然。” 送走陈自立二位后，这人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暗声骂道： “妈的这年头，讨个老婆真是不容易，二婚都他妈要二十万了。” 接着猛吸一口烟，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用力地踩了踩，转头自己继续嘟囔着： “五十万买个年轻的美女大学生，嘿嘿，是真划算啊。” 说完，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向屋中走去。 这下好了，双方都觉得自己是稳赚。 只有陈橙这个当事人，依旧被蒙在鼓里。 第26章 再卖一次 虽是早就经历过被卖一事，但听见陈自立已经给自己找好了未来的丈夫，陈橙的心里还是掀起了波涛。 这可能比上次的事情还要凶险百倍，因为这是婚姻。 自己的户口本还拿在他手里。 若是有了法律事实依据，自己就算是再怎么想逃跑，可能也无济于事。 婚姻，向来都是进入容易出去难，而且是难上加难。 她怔怔的看着饭桌子上的一群人，感觉他们的面孔，一个个的笑的都像吃人的魔鬼那般。 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被他们生吞活剥，连带着鲜血都一滴不落的全部吸干。 或许最后的毛发还能给陈自立染成红色，再编个中国结挂在家里当装饰。 这样就彻底完成了最后的贡献——当成家里一个永久的免费装饰品。 “我不同意” 陈橙知道，自己说的这话其实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毕竟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得着自己说话了呢？ 可是她还是要说，这是保留着自己最后的态度。 “你凭什么不同意？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陈自立用手敲着桌子，狠气的说道。 他可是刚收到对方转来的一小部分定金。 人家答应，等看见真人还有户口本等证件后，直接一半金额就会打过来。 等结了婚之后，剩下那一半就齐活了。 所以，哪怕是陈橙再怎么闹，接下来的流程也必须走完。 陈自立心想，也许陈橙硬的不吃愿意吃软的？ 于是他又装成一副慈父的模样，语气软着说道： “我给你找的这个啊，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你得明白，做父亲的不会害你的啊。” “你害我的还少吗？” 陈橙冷冷的甩出一句话，让陈自立张开的嘴被堵在了半道。 咽了口口水，陈自立不想被眼前的黄毛丫头夺了气势，继续说道：“这个人真的不错，自己开了个养殖场，年收入到百万。 人家说了，他们家就没出过一个大学生，你这考的学校又这么好，长得又这么漂亮，对你实在是一万分的满意，就盼望着你改善他们家的基因呢。 爹知道以前对不住你，但这次真是为你着想，给你找了个享福的地方。” 陈自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让陈橙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下心中那股厌恶到想吐的感觉。 陈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冷冷的盯了桌面半刻，便起身离去。 她要赶紧离开这个吸血的魔窟。 头脑中的警报再次拉响。 她害怕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身边就会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对自己上下齐手的说是自己的老公，自己理应完成夫妻义务。 陈自立见陈橙这样冷淡，许是自知理亏，气势低了半分，略带磕巴的说：“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还不如趁现在嫁个好的。” 一旁的继母则是眼睛都没抬一下，吧嗒着嘴悠悠的开了口： “陈橙，生恩养恩，总得报答吧？没有我们，你这些年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做人要讲点良心的好吗？” 在陈自立这儿生活这许多年，陈橙早已明白，若是顾忌着这些仁义礼孝，怕是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因此，区区的道德绑架，根本拿捏不住陈橙。 但陈橙还是低估了陈自立的不要脸程度，或者说，是这两口子的居心叵测程度。 在看见陈橙开始收拾起了行李，一言不发的用沉默表达着拒绝、陈自立怒骂道“给你脸了”、“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之后，陈自立动手扇了陈橙。 一次拒绝或是耍小性子，接连拒绝就是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还从没在陈橙身上感受到如此父权的挑战，陈自立一下子恼火了，恼火的后果就是用力的扇了陈橙。 继母在一旁忙拦着，埋怨道：“诶，你打脸干什么，打伤了不好看，还嫁得出去啊！” 听见这话的陈自立，立刻将手换成了脚，猛踹在陈橙的身上。 力道之大，一脚直接将座椅连带陈橙都摔在了地上。 陈橙在挨着殴打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她想，为着这张脸是免不了生出许多事端了。 就算安生了一些日子，可总有后面不知什么情况在等着自己。 或许，没了这张脸，才能好好的做自己...... 于是，陈橙猛地起身，冲到厨房拿起菜刀，直接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陈自立见状，虽是反应极快，可到底还是让陈橙伤到了自己。 脸上划开了一个口子，血顺着雪白的脸往下流去。 陈橙感受不到疼，相反，她现在心底里痛快极了。 她咧着嘴笑起来，问道：“现在，我这张脸，还能嫁出去吗？” 继母痛心疾首，骂的更狠了，侮辱性的词语接连不断的从她嘴里说出。 眼前的人不是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孩子，而是代表着五十万！ 陈橙的自伤就相当于断人钱财了，她怎能不恨？ 陈自立依旧不死心，他觉得不过是一个小口子而已，养好了是半分异样也瞧不出来的。 再者说，他闺女的基因和学问在这里摆着，大不了少要点彩礼钱就是了。 至于将安排见面的事，可以往后拖一拖，这没什么的。 于是，夫妻二人强扭着将陈橙关了起来，美其名曰，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还是对你太好了。” 陈橙在屋里听着陈自立的咒骂声，连带着锁链的响动，明白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或许从自己决定回家的这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命运。 事情已然如此，自己还能怎样呢。 这样想着，身子便顺着墙壁瘫了下来。 在这样一方暂且属于自己的天地中，先前的疼痛开始席卷而来。 随着一声响动，漆黑的夜被外面绚烂的火光所照亮。 开始放起烟花了吗，应该是要快过年了。 看来今年，只有空气里的烟火味和身体上的疼痛感伴随着自己了吧。 等到身体的疼痛缓解一些了，陈橙开始四处寻找着自己的手机。 她还不想认命，是报警也好还是发网上找人求救，一条路一条路的试，总是能试出来的。 可把阁楼都快掀翻了都没能找到手机。 陈橙回想起刚才那夫妇二人扭送着自己的时候，该不会是....手机也被他们藏了去？ 连同那行李箱里的身份证，也一并收走了吧。 陈橙此时只恨自己愚蠢，若是假意答应了，再找机会离开，不是更为稳妥？ 大意失荆州，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如何悔恨也无济于事了。 只能期盼着命运的光能再次降临，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 第27章 女婿上门 陈橙就这样被囚禁在阁楼里了。 呆在这个阁楼里，夏天闷得像蒸炉的地方，冬天却阴冷潮湿的紧。 窗子小的可怜，透进来的阳光永远照不到床上，哪怕床和窗户只有三步的距离。 而且因着是阁楼，所以有的地方低矮的只能弯着腰过。 陈橙感觉自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生活的不幸却生命力依旧顽强。 听着楼下的欢声笑语，气氛热闹浓厚。 再想想自己，一天只能吃一碗饭，美其名曰：怕有力气跑掉。 真是笑话，这是顶楼，就算有力气，又怎么跑的出去呢。 或许死在这里也没人发现吧，陈橙静静的想。 楼下，陈自立正在啃着苹果，屋内正在沉寂着，突然，电话铃声从陈橙的包中响起。 起初，陈自立没想接电话，单备注一个“周”，谁知道是不是陈橙的那些黄毛舍友们。 可这个电话连续响了好久，就算挂断后，还是锲而不舍得又响起。 莫不是，这是陈橙的老板，找陈橙有什么事情？ 陈自立听陈橙提过一嘴，她的兼职钱还没发。 若是发了，那正好可以给自己一部分的钱当居住租金啊！ 陈自立想，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 如今陈橙被关起来，那岂不是她的工钱都将归自己了？ “喂。” 陈自立自信的一开口，他相信，以他父亲的身份，要出这笔钱来不是什么难事。 周子卿听着电话那头传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 可备注下的电话没有经过改动啊。 于是他狐疑的问着：“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她父亲，你有事就跟我说吧。是不是那个工资该结算了？你直接给我吧。” 父亲？工资？ 周子卿想到，当初刘鹏说陈橙是被她父亲卖进来抵账的，而如今陈橙的手机又怎么会在她父亲手上？ 想到这里，周子卿直接挂断了电话，转头给刘鹏打了过去。 他有预感，这件事情不太好，怕是陈自立又在背地里偷偷的作着什么妖。 作什么妖他不在乎，重要的是可千万别坏了自己的事才好。 陈自立则看着直接中断的电话，有些疑惑。 家里的信号这么不好吗？ 那自己该不该再给这位老板打过去要钱呢？ 应该不会拖欠工资的吧？ 陈自立这样想着，决定先将这件事情放一放。 眼下，他有更急切的事情要做。 年刚过，那位老女婿就催着要看见真人了。 可陈自立去看过陈橙的脸，虽说伤已经快好了，毕竟当初的伤口也没有多么严重。 但结痂还留在脸上。 他怕对方误以为自己这闺女天生就长这样，再反悔让自己退钱。 可是对方态度强硬，甚至开始怀疑，陈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所以不能见人？亦或是他们家里还没有商量好。 总之总是往坏处去想。 陈自立只好美化的跟对方说，自己这姑娘性子烈，还不明白做父母的苦心，争执之下不小心摔伤了脸，正在家里养伤。 不过伤的问题不大，等再过一阵就好了。 没想到对方压根不听这番说辞，态度蛮横的只再给了三天时间。 到时候，无论陈橙变成什么样子，除非她是死了，否则都是要见上一面才肯安心。 不然得话，定金退还，人家不娶了。 陈自立自然不能让到手的金钱就这样飘走，不得不拉下老脸来去给这位未来的“女婿”陪着笑脸。 如今陈橙真正的变成了一件商品——因为顾客是上帝。 就算是老丈人，也不得不为这个出彩礼的“上帝”去让步了。 转眼，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 陈橙脸上的伤疤并未完全的好利索，总是还能看出点什么来。 继母想给陈橙脸上抹点粉，好遮盖一下，奈何陈橙实在是不配合。 在狠狠地甩了陈橙一巴掌后，继母甩甩肩膀的冲着陈自立大嚷：“我是管不了了，这事儿能成就能，不能成就拉倒。我受不了这气！” 眼前的局面，陈自立也没办法。 他冷冷的看着陈橙，内心不住的祈祷着，自己的姑娘最好能顺利的完成今天的事情。 否则，他一定有她好果子吃。 不一会儿，“女婿”便上门了。 看着被控制在凳子里的陈橙，眼里带着疑惑的看向陈自立。 陈自立也不想再瞒着了，将其拽到一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姑娘，读过几天书，难免心高气傲。 再加上叛逆期长了点，父母的心都无法体会了，唉。 但是我听媒婆说，你早年间是有点手段的，驯服女人不在话下，何况这还是个黄毛丫头呢？ 等到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再想怎么蹦高，不依旧得乖乖的跟你过日子吗？” 陈自立使着颜色，女婿立马心领神会。 他自然是有点手段的。 年轻的时候因为身材矮小没少受欺负，自然培养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勇猛性格出来。 自己的第一任老婆，若不是实在是打的有点狠了，骨折、脑震荡的三天两头进医院，怕是现在还跟着自己过呢。 不过，对待美女应该温柔，这个道理他懂得。 该用的手段他自会用上，但是自己会比以前更加的怜香惜玉了。 瞧瞧眼前的可人儿哟，虽然脸上有着疤痕，可是瑕不掩瑜，那容貌依旧看的他心痒痒。 他觉得自己的钱花的真的值，太值了。 就算着可人儿的伤好不了了，他也完全不会介意，甚至想现在就将生米煮成熟饭。 天知道自从他老婆跑了之后，平时只能找外面的女人解决。 那些身材走样成水桶，肚子上的赘肉会随着动作摇晃像水波纹那样晃动的女人。 让人看了就倒胃口。 现在有了这年轻的小媳妇，哪里还用得着什么别人？ 这一个，就够自己好好的疼爱疼爱的了。 陈橙看着对方眼里冒着绿光，心里一阵胆寒。 接着，她便看到陈自立麻溜的递上了自己一直惦记的那张户口本单页。 甚至还包括自己的身份证？！ 都一并给了这个男人？！ 这一幕让陈橙浑身犹如落在了冰窖里，又冷又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死去才是最大的解脱。 陈自立和“女婿”约定好，过了正月十五就过门，免得夜长梦多。 看着对方笑的牙一直呲在外面，陈自立也高兴坏了。 这事啊，这就算成了！ 背手踱步在陈橙的四周，还不忘嘚瑟着说： “好闺女啊，真是我的好闺女，你就跟那个聚宝盆一样，把你放在哪里，哪里就能给我提供好多好多的钱，哈哈哈哈哈。” 陈橙的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眼前的这人真的不能称之为父亲了，说恶魔都算是美化了他。 应当称为禽兽，且打入畜生道，九九八十一世都做那任人宰割的牛羊方才解了这口心中的恶气。 “tui”的一声，陈橙罕见的做出这种粗俗的动作来。 因着手脚被绑着动弹不得，实在是疏解不了这口恶气，于是，一口吐沫吐在陈自立的身上，倒也算合适宜。 陈自立本想发火，可举起来的胳膊刚到半空，突然愣住，又放了下来。 他的脸犹如变戏法一般，前一秒还怒目睁圆，下一秒就又换上了笑脸。 不是陈自立忌惮着陈橙什么，是他突然想明白了。 眼前的女儿可是给自己挣来了许多钱，人嘛，总是要将财神爷供起来的。 虽然这是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上供的那一步，但自己不生她的气就是最好的态度了。 况且，气大伤身，何必呢，看在钱的份上，人应该高高兴兴的。 于是，陈自立斜眼看了陈橙一眼，没再有任何的动作，只嘴里哼着歌，到处闲逛去了。 他相信自己啊，一定有着美好的未来。 第28章 救世主 几日后，周子卿终于得到了手下刘鹏的消息。 这一听可不得了，原来陈自立竟是要将陈橙给卖了！ 幸好自己足够警觉，不然想再见到陈橙可就难了。 这还得多亏陈自立自己爱同那些赌友们吹嘘，说自己有个好女儿，彩礼给了五十万，还让大家到时候都一起去喝喜酒，好让场子热闹热闹。 陈自立对于卖女儿给老男人的事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让周子卿都觉得恶寒。 他有些惋惜的笑了笑，陈橙的处境相比于自己来说，还真的是更恶劣一些。 可人活在这世上，本就命运不同，要怪只能怪这老天安排你投胎到这家里。 这世界上有着诸多的可怜人，都去可怜，那是可怜不过来的。 做好自己，问心不愧就好。 周子卿这样想着，脑袋里已经形成了一些计划。 ...... ...... 陈自立正在家里美着，喝着老女婿送来的名酒、抽着名烟，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虽然人家明说了，这钱是一次性付清，往后别再想从他哪儿拿钱。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万一陈橙过去后，生个一儿半女的，难道还能不管孩子？ 挟天子以令诸侯，陈自立将电视剧的小台词背的一溜一溜的。 他甚至已经计划好，这五十万，一定是要拿出一部分再去打翻身仗的。 他找人算过了，不久后他将会有一个大运，抓住这个大运，那他一定能大发特发。 美梦正做到一半，门被不规律的敲起。 “谁啊。” 他一边询问着，一边没等着对方回话，直接就将门打开。 这一打开不要紧，一下子涌入好几个壮汉将他冲撞在墙角，使他动弹不得。 陈自立的脑袋转的飞快，难不成是自己之前借钱的人要债不到，专门雇了打手来向自己索债来了？ 那可就糟了！ 陈自立想到这里，一瞬间脑门都冒出了冷汗。 他实在不想让自己刚煮熟的鸭子自己还没吃上口热乎的就要拱手送予他人。 战战兢兢的抬眼瞧去，这人长得好生年轻，可自己并不认识啊。 难不成是专业讨债公司的人？ 只见对方踩着锃亮的皮鞋，一只手插兜，一只手用方巾捂住自己的口鼻，略带嫌弃的上下打量着陈自立，露出十分地鄙夷之情。 随后，打了个响指，立马有人快速上前，从餐厅搬了个凳子摆到客厅正中。 然后消毒、擦拭，一气呵成，周子卿这才坐了下来。 其实周子卿没有洁癖，但是他对于有些赌徒有着天生的厌恶之情。 那些自己没什么本事，整天只想着不劳而获，为此输光家产、妻离子散的人，碰上他们一分一毫，都会让自己的身上沾染霉气。 因此周子卿不得不避讳着。 若不是因为陈橙，他是半分也不想踏入这种人的家里。 “请问您是...您这是...？” 被堵在墙角的陈自立开口询问道。 周子卿向前招招手，又有一个人出来，站在陈自立的前面，打开公文包，从中拿出一张合同清楚地念了出来： “即日起，陈橙小姐的所有事情全部归为周子卿先生所有，包括婚丧嫁娶、遗产继承、工作健康等，其中丧事还包括，墓地的选择、葬礼的规格以及冥婚指配等问题。 这是合同的细款，您看一下。” 说完，用手拎着合同，在陈自立眼前晃了晃。 没等陈自立琢磨过来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开口说话呢，那人又立马说道：“知道您已经为陈橙安排好了婚事，也知道您已经收到了对方的礼金。” 陈自立听到钱，脑子立马就清醒了半分，但还是不太明白对方的核心到底是什么，只得赔着笑脸点着头。 对方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老板大发慈悲，这张卡里面有150万，包含了您卖女儿的礼金，还有，若是您那老女婿不依不饶让你给个说法，额外的钱，多少给一点，当做人家的精神损失费。 剩下的钱，则是我们老板完全买断陈橙的钱，您看怎么样？觉得没问题就签个字吧。” 话音刚落，陈自立就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外力减轻了许多。 那人拿着笔递到陈自立的面前，微笑着示意让其签字。 陈自立现在好像有点回过未来了。 他琢磨着，这人莫不是也看上了陈橙的美貌，想着娶回去当老婆？ 这人看着可比那个老女婿强多了，而且出手更是大方。 自己若是能攀附上这人，说不定飞黄腾达的日子将更快地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他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然后小心翼翼的挪到周子卿的身边，笑呵呵的问： “怎么，您也看上了我闺女？” 周子卿斜眼看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理这个赌鬼，同他讲那么多有什么用？ 平白费事罢了。 但这在陈自立眼里那就是默认了。 于是他仿佛得到了什么力量的支持，直接挺起了腰杆，手拍在周子卿的肩膀上，笑的跟朵花儿似的继续说道：“你看你，喜欢陈橙那个丫头，直接跟我说嘛，你看这事闹得。 你要早跟我说，我还能不答应你？ 你放心，其他人啊都排在你后面，我看你准备的充分，也是真心喜欢陈橙，这样吧，一口价，两百万。 毕竟你刚才一进屋来可是对我动粗了，这给未来的岳丈留下的印象可不好，你怎么也得赔我点精神损失费吧？” 陈自立说完，双手往后背一靠，样子是抖起来了。 周子卿嫌弃的看了看刚刚被陈自立手掌接触过得位置，内心不住地惋惜——这身意大利手工缝制的西装，价值六万美金的西装。 从今以后，他就要和它说再见了。 抬头看了眼陈自立，周子卿终于开了口。 他冷呵了一声，幽幽的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可别最后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 他的眼底开始染上一抹狠厉。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同陈橙打交道，而绝不动用她父亲的力量。 这种将人生的改变寄希望在赌博上面的赌徒的贪心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他们会像蚂蟥一样，一旦沾上，运气若是好，能甩掉，也免不了被吸上血； 运气不好，那就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会一直趴在自己的身上，吸血到就算十足的饱也不会停下。 陈自立被眼前的年轻人看的有些发毛。 这人明明年纪不大，可那眼神怎么这样寒冷，像是树丛后一双暗绿的蛇眼。 就这样盯着你，怕是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冲上来给你一口，将毒液注入到你的皮肤里那样的可怕。 陈自立都不敢将眼睛直视着对，四处乱瞟着说道： “你...你威胁谁呢？一家有女百家求，你这不得拿出十足十的诚意？不然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呵，难道把女儿嫁给一大她二十岁的渔夫，就是你的放心？” 周子卿静静地看着对方，嘴角勾起赤裸裸的嘲笑。 陈自立还在为自己找着借口，“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会疼人！哪儿像你，生瓜蛋子一个，上人家家里来还带这么多的壮汉，你到底懂不懂得基本的礼貌啊？！” 周子卿冷冷的看了一会儿对方，实在是不想跟这个愚蠢的人多说半句话了。 他起身，开始在屋内转了起来。 现在家中动静可不小，陈橙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查看，想必是关在了哪里。 陈自立虽然不满对方的动作，可壮汉把持着他让他动弹不得，他也只得扯起嗓子来大嚷。 嚷嚷着要叫警察过来，告这群人私闯民宅。还危害自己的人身安全。 周子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手下立马用胶带将其嘴堵上。 这下，在场的人只能听见陈自立呜呜的声音了，瞬间觉得耳朵清净了不少。 周子卿慢悠悠的走到楼梯前，抬头看了看那个逼仄的入口。 转弯处黑乎乎的，仅有的光吸在那里，映出一点点门框的虚影出来。 沉了沉心，便抬脚往上走去。 第29章 and you? 楼梯很陡，年久失修的状态让周子卿踏上的每一步都会发出或大或小的声音。 他甚至没办法直起身来，因为头顶还有楼顶在挡着。 就这样，他半匍匐的来到了这扇小门前，平静的看着这扇门外的锁，朝下方打了个响指。 用属下递来的开锁器打开这把小破锁后，“咚咚咚”，周子卿很绅士的敲了门。 ...... 早在周子卿刚进门的那一刻，陈橙就听见了楼下的动静。 但听着脚步众多且沉重，再加上陈自立说话的嗓音中都带着些颤抖，陈橙还以为是前来要债的。 毕竟周子卿一直没说话，而那个讲合同的人说话也是低声的。 因此他们具体在说什么，陈橙就听得不是很清楚了。 再到后来陈自立开始大嚷大叫，陈橙的心开始有些慌。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像是噩梦又回到了现实。 毕竟是上一次，他被要债的堵在家中，是通过将自己推出去才平息了债务。 这种事情，陈橙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毕竟第一次可以说自己运气好，但第二次可就说不准了。 随着沉闷的上楼声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陈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目光扫视着屋内，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就算拼死一搏，也绝不再顺从陈自立将自己再次卖出去。 可对方竟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随后，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陈橙，新年快乐。” 对方轻声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嗓音中带着一丝高兴，还有半分温柔。 多少个日子，这个恶魔就是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说着那些罪恶的话语。 只听着声音，一瞬间，陈橙感觉自己仿佛依旧是栖身在那栋别墅里。 黑漆漆的，冷冰冰的。 “有事吗，周先生”。 听见门后略带沙哑的嗓音回复着，周子卿笑了起来。 幸好，他很及时的找到了她。 但是等待了片刻，门却丝毫未有打开的迹象。 周子卿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你是不方便行动吗？” 呵，陈橙听后嘴角带着苦笑。 她此时就蜷缩着抵在门后，并不是行动不便。 虽说对方的话语是关心，但陈橙听后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暖。 她开始怀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到底什么是梦境，什么又是现实。 “你怎么...来了。” 在拿不准事情的情况之前，这间小阁楼，算是自己最后的安全所了。 而这扇门，哪怕再脆弱不堪，此时也是唯一能阻挡的“城墙”。 “上次你对我开的条件不满意，回去后我又仔细的想了想，嗯…我这次带来了了新的条件，你想不想听听。” 周子卿的语气就像是温柔和煦的老师在对着自己优秀的学生讲解题目那样，耐心中夹杂着愉快，他的尾音甚至有一些上挑。 陈橙无奈的笑了。 现在好像，周子卿和陈自立一样，变成了两个跟在自己身边阴魂不散的恶鬼，都期望着从自己这里得到点什么。 不过，周子卿算得上是好一点的恶鬼了。 “什么条件？” 陈橙很想听一听。 她甚至想，若是可以，再次卖身给周子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同嫁给一个老男人相比，周子卿的折磨简直是生活在看得见未来的天堂一般。 “救你出去。” 这当然不是周子卿准备的条件，不过在这种时候，逗一下对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够。” 听着陈橙的回答，周子卿有些吃惊。 怎么，这条件还不够让这女子动心的吗？ 眼下难道不是，逃出去才算是第一要紧的事吗？ 还是说，她已经认命了？ 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陈橙啊。 于是，他撇撇嘴，吐槽对方说道：“你怎么变得跟你父亲一样贪得无厌了。” 陈橙听见这话，倒是也不怵。 她猜到，对方定是还有其他的筹码来同自己交换。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周子卿默默的开口说道：“你们学校同李氏律所的合作名额名单中，没有你的名字。 若是你答应，那么名单中便会加上你的名字。 我知道，金钱诱惑不了你，那这个应该可以了吧？” 靠在门后的陈橙长出了一口气，有些如释重负。 这应该是自己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现在有些想哭，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顶，陈橙忍住了眼酸。 门外的人继续用着伊甸园里那条引诱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长蛇口吻，引诱着陈橙说道： “明年是实习的一年，如果有李氏事务所的实习证明，相信你的未来之路一定会更加顺畅，对吗？” 没有人会不喜欢伊甸园中通红的苹果。 它是那样的美丽，散发着成熟果实应有的独特果香。 毕竟李氏的律所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抛开学校所给予的实习机会，李氏律所从不对外招收实习生或者是没有工作经验的应届毕业生。 而且，实习若是没能通过考核，最终也是不能留下来的。 听说有一届的学生个顶个的优秀，被选进进律所实习的高达二十人，可是最后也只剩下了三人。 如此严苛的管理制度，难怪能成为业内第一。 正因此，就算是被律所刷了下来，顶着在李氏律所实习过的证明，也相当于拥有了一块非常好用的敲门砖。 用这块砖敲开其他低级律所的大门，实习期一过，直接拥有律师证并独立接案子不在话下。 有时候人不得不现实着，陈橙想着。 为了自己日后的前程，答应这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她轻声回复着门后的人——“成交。” 周子卿自信的笑了，他就知道，这个条件开出来，胜过自己狂吐金币。 他了解这个姑娘——有些人高风傲骨，将骨气、高洁看的比命还重要； 有的人将自己的脸皮甩出去二条街，只为获取更大的利益。 陈橙是第三种人，一个有自尊，但更归向现实的聪明人。 知道一时的不劳而获不过是燃放的烟花，只有自己握在手里有足够的鱼饵，才能源源不断的钓上来更多的鱼。 周子卿喜欢这种聪明人。 门轻声的开了，蹲坐在其后的陈橙，抬头看去，好似看见了光的使者。 楼道里的微光打在周子卿的脸上，忽明忽暗的好看面孔就这样立在门后。 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外加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橘子清香。 陈橙想，从今以后，周子卿不再是恶魔了，她将重新定义这个人——救世主。 一个拯救自己现在以及未来的...救世主。 她看见他轻轻地蹲下，伸手出来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他歪头，露出好看的笑容问道：“are you ok？” “fine,thank you ,and you?” 第30章 你应该，也不想这样吧? 周子卿翘着二郎腿坐在刚刚坐过的凳子上，目光时不时的扫过陈橙。。 他刚刚的手，摸过陈橙的头发。 那枯燥发黄的头发昭示着这副身体的主人身体并没有多余的营养所供给给发丝。 只几天不见，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周子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商岑对女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况且，他当时在别墅中，可是将她养的很好的，珠白圆润。 每当看见她日渐圆润的脸庞，周子卿都不免生出一种养孩子的成就感心情。 而现在，陈自立好像将自己亲手喂养好的“孩子”，变得像一朵快要枯败了的花朵。 想到这里，面对陈自立的老脸，不免得又多生出几分怒火来。 ...... 陈自立的老婆打麻将归来，便是看见家中这样的景象——一群大汉中围绕的是自家男人。 自家男人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带着怒容的年轻人，年轻人的侧对面，便是陈橙。 陈自立的老婆很快便想到了，三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旧事难道又在家里上演了？ 这该死的陈自立到底是欠了多少钱，怎么还来还去的总是还不完。 是该将他的手给剁了以绝后患！ 不过，这陈橙若是再拿去抵账，那谈好的五十万...可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陈自立老婆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她可是连钱影儿都没见到呢啊。 周子卿没有理会家中进来的妇人，扭头瞟了一眼后，便招招手，示意陈自立尽早的把合同给签了，他好早点带走陈橙。 他在心里盘算着，要几天才能将陈橙养好，恢复到原先的样子，不然商岑那边也不好交代。 谁知陈自立竟死活不签。 他看准了现在的形势，若是自己开口加价，对方一定是出得起的。 陈自立的态度引来了老婆的探寻 她将那份合同夺过，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 大部分的字连在一起她是不太明白，可最后的金额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当即使劲儿的捶了陈自立一拳。 原来，这不是来要债的，这是来要人的啊。 不对，说“抢人”更为符合一些。 这可是一百五十万，陈自立还在搞什么鸡毛？！ 正要开口辱骂陈自立不知好歹，赶紧把这金合同给签了，陈自立就抢先一步开口对周子卿说道： “咱们就一口价，二百万！你现在把钱准备齐全，陈橙你立马领走！从此跟我在没有任何关系！” 听见这话，陈自立的老婆眼睛一亮——还是自家男人啊！ 这要是换了自己，早就怕对方跑了赶紧签下，哪里还有勇气跟对方讨价还价呢？ 不过，他当真不怕对方嫌贵，直接不出钱了？ 那样的话，可真是亏死了。 正在左右为难着，谁知周子卿用手指点了点陈自立，一旁的壮汉直接一个脚踹，踢在他的膝盖窝里。 疼痛和冲击力让其直接单膝下了跪。 然后，壮汉双手猛地将他的胳膊往后一拧，形成擒拿姿势。 不同于普通的擒拿姿势，陈自立的胳膊是以不合乎角度的上升着。 骨头和经络变形的疼痛让他“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一套动作丝滑快速，在陈自立老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声“啊”的痛苦叫声就先行一步而出。 周子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陈自立，而陈自立的双手也就在这种“静静”的状态中，越来越弯折。 “我签，我签！” 疼痛让他脑门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在临界点，怕是再不答应的话，下一秒就会听见“咔嚓”的骨折声音。 话音刚落，一旁的助手立马将合同递上。 合同共有两份，一份是给陈自立的，上面写了，一次性付清二百万，陈橙归其所有； 可陈自立的胳膊刚经过这样的折磨，现在就算是放在双腿两侧都带着巨大的疼痛。 他略带着一丝哭腔的对着老婆说道：“你快签，快签吧。” 周子卿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心里想着，人呐，果然是不吃点苦头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不过，自己的这双皮鞋等回去之后，要不要也扔了呢？ 毕竟，鞋底可是踩过这家的地板的。 …… 一份则是给陈橙的。 陈橙看着对方拿到陈自立老婆签了字的合同后又扭身向自己递上了一份合同。 在疑惑的看完后，愣住了。 上面写着，钱是为了救她所支付的，所以按道理来说，她要偿还。 或许救世主和周扒皮从来都不冲突？ 他既可以是救世主，也可以是周扒皮。 这取决于，他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办了什么事情。 陈橙竖起大拇指，不由得给周子卿点个赞。 对方点点头微笑，示意收到。 这种样子，让陈橙更加咬牙了。 “我若是不签呢？” 陈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周子卿则无所谓的将手一摊，说道：“那眼前的壮汉都将留给你父亲，做你父亲的帮手，在明天...或是后天，亦或是大后天，成为你父亲捆绑你送去那位渔夫床上的助力。” 说完，他将身子朝前探了探，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对陈橙继续说道：“你应该，也不想这样吧？” 第31章 这次过后，不欠分毫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或许这位救世主还有第三重身份，那就是隐藏在救世主面具下的魔鬼。 若是到了时间，魔鬼人格就会占据主人格，然后危害人间。 陈橙不甘心就这样签了“卖身契”。 她的笔停留在签字人那栏，迟迟不肯下笔。 “怎么，难不成你还挺想嫁给那个渔夫的？” 周子卿挑着眉问道。 “你派人，去那个...渔夫家里，把我的身份证还有户口本拿来交给我保管，这个字，我便签。” 既然左右都是卖身，不如谈个更好的条件。 “这也是永绝后患，免得以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事情发生，你说呢？” 陈橙平静的看向周子卿。 少女的心境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他不介意帮助她完成这件事情。 况且，动动嘴皮的事情，又不需要自己跑这一趟。 ...... ...... 事情自然不似陈自立这般顺利。 毕竟，人家不是在意这五十万块钱，人家是真的想娶这个媳妇。 就算赔偿个十万八万的精神损失费，人家也不要，就是要媳妇。 没有媳妇，只有拳头。 双方肉拼肉、拳头对拳头的打了一架，“双拳难敌四手”，终究还是人多的胜出。 被挟制在一旁的渔夫破口大骂，说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可打手又怎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要是惧怕王法，那就不会干打手这个行当了。 再者说，未经本人同意，便擅自拿取对方的身份信息，就已经是犯了法。 一个犯了法的人反过来去指责他人没有王法，更显得其愚蠢至极、自私至极。 周子卿再拿着陈橙的身份信息无聊的翻看着，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拍的陈橙依旧很清秀，不免得勾起笑容。 这年头，能将身份证也能拍的好看的人可不多了。 耳边是手下在汇报着工作的情况，听到对方的激烈情绪，周子卿不免的抬头看了一眼陈自立，然后会心一笑。 他相信，陈自立不久后将会度过一段没有什么安生日子的时间了。 ...... “虽说这是卖身契，但我还是要求人身自由。” 这是陈橙头签字时提的要求，周子卿点头表示认可。 对于这句话，他还不忘踩上陈自立一脚：“自然，非法囚禁他人是违法的。” 当然，陈自立听见这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此时的他正揉着胳膊，凑在自家老婆跟前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呲牙咧嘴着，分不清是痛苦还是高兴。 “老弟，你这卡里有钱吗？该不会是框我的吧？” 陈自立瞧着瞧着，冲着正要离去的周子卿的背影狐疑的说了一句。 周子卿听见这话，皱着眉头的转身说道：“你若不信，拿个pos一划便知。” 真好笑，这点小钱，他就是扔在水里看个水波纹都不会心疼。 作假？他还不屑于在这点小钱上作假。 ...... 拿到了合同，周子卿心情大好，车内难得的放起了轻松欢快的歌曲。 他看着窗外闪过的一栋栋老旧建筑，在地平线上一一划过，然后再渐渐的过渡到高楼大厦。 回到了繁华的地带，心下终于放松了许多。 他并不是像繁华都市的有些人，在破旧的街区会说出呼吸困难的那种酸话。 他本身对旧城区没有丝毫的厌恶，相反，还有一丝怀念。 毕竟自己当初，也都是从这种老城区生活过得。 对于环境的转变带来的心理上的转变，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陈自立罢了。 那是个魔窟，吸血的魔窟。 周子卿不明白陈橙是如何从那里生活然后健康成长成如今的模样。 他只待了片刻，就已经受不了了。 坐在一旁的陈橙，看着窗外转变的景色，心里同样感慨颇多。 她庆幸着自己的命好，又碰上了周子卿。 此刻的她说不感谢对方是假的，毕竟两次解救自己于水火的都是他。 可同时，心中又有许多忐忑。 她不知道对方花这么多钱赎回自己，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但商人无利不起早，她还是清楚地。 而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明说对自己并不再感兴趣了。 所以，接下来该是何去何从，陈橙仍然困在混沌之中，看不清前方的路。 签下的合同更像是彻底卖身给了周子卿，那些债务像一座大山一样。 她用这座山，换来的只是离开陈自立，而非自由。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未来感到焦虑，陈橙也不例外。 她忧愁着、疑惑着，不得不伸出手去摸一摸包中的户口簿，试图用那张薄薄的小小的一张纸，让自己的心安定一些。 晚高峰的堵车让车子在市中心开的走走停停。 夜幕一点点降临在天上，将夕阳一点点的挤压下去。 不一会儿，灯光接连亮起，呈现在陈橙眼前的便是一栋接着一栋的、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了。 陈橙好像从来没有在这样气氛浓厚的时候欣赏这座城市，热闹且灿烂。 像是充满希望的未来的光，引诱着陈橙走下去。 未来，还会有光吗？ 陈橙不得而知，但仍不愿放弃心中那最后一丝的期望。 ...... ...... 这应该是周子卿另一个家吧，有钱人的房子总是很多的。 陈橙看着眼前宽敞的灰黑调客厅，没有任何人气味的空间，忍不住猜想。 和以前那个别墅相同的是，这个房子也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不同的是，这个窗子外面能俯瞰整个城市，高楼的灯光在黑夜中汇聚，像是银河般璀璨，最下方还有江河在缓缓流动。 就连看那天空上的烟花，都是极佳的观看位置。 与外面的热闹相比，房间里就显得冷清极了。 干净整洁的像没有人居住的样板间，只有那地板不断释放的温度给这个房子提供了温暖。 “按时抹药就可以了，问题不大。” 在家中等候多时的医生在陈橙进门后的第一时间便上前为其看了伤疤，同时说出自己的诊断。 这让周子卿松了一口气。 瞧着他的样子，陈橙还是疑惑，他为何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容颜？ 莫不是，自己的脸还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吗？ 有时候陈橙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在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疑惑后，周子卿沉默了。 他依旧是三年前的样子，从酒柜中取出酒来，倒了满满一杯后，便开始喝了起来。 他不是没想告诉陈橙，当初说好的“这笔交易”到底是什么内容。 只是面对现在的她，他有些说不出口。 要怎么对一个刚逃离魔窟的少女说，救你出来，不过是为了将你再送进另一个魔窟呢？ 周子卿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怜香惜玉了，他一口一口的抿着酒，试图回避陈橙的问题。 可沉默通常的情况下代表的是——默认。 陈橙见状，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既然能看清道路，陈橙索性也就不害怕了。 毕竟，勇气有时候更能带给人优势。 因此，在医生走后，屋内只有二人时，陈橙说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问题。 “那周老板，我的工资是怎么算的？” 陈橙坦然的问出这句话来，是周子卿意料之外的。 他本以为少女会凭借着心形来羞辱他几番。 脸上会带着少许的愤怒、对命运不公的愤恨，亦或是心如死灰，面带悲凉之意。 全都没有。 有的，只有淡然处之的坦然和平静。 “你只要...帮我陪好一位客人，那欠我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说完这句话，周子卿猛灌了一口酒。 这其实是变相的逼良为娼，只不过他的心还没有古代那些人的铁石。 话音刚落，一声声“嘭”的响动，窗外烟花朵朵绽开，照的天空绚烂至极。 陈橙走到那幅巨大的落地窗前，这样的玻璃用来看烟花，真的是享受。 随着烟花的绽放，陈橙走到酒柜前，借着周子卿打开的酒，给自己也倒了半杯。 顺着喉咙下去，酒精味冲上眼睛，使眼眶开始发热，口中余留着微微的苦涩，还有一丝甘甜。 人为什么会喜欢喝酒呢？ 陈橙看着酒杯中淡黄色的液体，莫不是喜欢苦中作乐？ 轻笑了一声吼，陈橙举起酒杯，碰了碰周子卿的酒杯说道：“一言为定。” 说罢，便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橙的性子同三年前有着很大的不同，这让周子卿一时竟也摸不准。 他既放松于此时人已经在自己手中，但同时又担心于，若是对方到时候在商岑那边闹出什么来，那自己与商岑的合作，可该怎么办？ 他打量着陈橙，淡淡的开口说道：“喝酒不利于伤口恢复。” 随后将酒瓶收起，背手来到落地窗前，看着还未停止的烟花。 “你说话可要算话，这一次过后，我就不再欠你分毫了。” “我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不过你也要...乖乖听话才好。” 第32章 论如何将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周子卿没有明确的说明自己应该要如何才算听话。 陈橙只好凭借自己的理解，按照医嘱每日抹药，将脸养好。 同时，好好吃饭，不踏出房门半步。 周子卿并不多住在这里，他有时会回来看陈橙一眼，仿佛是在确认，她的人是否还在。 或者说，是否还健在。 其实生活在这里，陈橙还是很惬意的。 每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就吃的生活，简直不要太舒适。 就是这个阿姨拿手的是粤菜，虽说是营养健康，但相对来说还是吃起来清淡一些。 手里端着阿姨炖煮了三个小时的靓汤，陈橙突然有些怀念当初吴妈做的饭菜。 吴妈炒的都是些很下饭的菜，让她都能再多吃一碗饭。 吃着碗里的，想着别人锅里的？ 大抵说的就是她现在吧。 年虽是已经过完，但春晚的重播依旧停放在电视台上。 正看着无聊的春晚，等着一会儿还会重播的西游记时，门开了，是周子卿回来了。 陈橙扭过头冲他笑着说：“你回来啦。” 其实以往自己回来时，她都是如此。 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像是欢迎自己回到...自己的家那般。 但他每每听到时，还是不免有些一愣。 他还没有适应，如此活泼的陈橙， “今天怎么有空回来，是工作忙完了吗？” 陈橙摇晃着杯子，学着电视里人们喝红酒的模样，看暗黑色的液体是否会挂在玻璃壁上。 周子卿盯了一会儿陈橙的动作，无奈的说道：“可乐是不会挂壁的。” “哦？你怎么知道我杯子里的是可乐？” “有气泡......” ...... 今天的周子卿好像气压更低一些。 虽说以往的他也是这样的冷淡，但今天好像还带了，悲伤？ 这个词是陈橙扭头看见周子卿坐在沙发里，也像自己一样拿着酒杯转动的模样所形容出来的。 而且，他转动的是圆杯，而自己转动的则是高脚杯。 高脚杯代表着自己的无聊和休闲，圆杯则是表明了对方只是想单纯的喝酒，借酒消愁而已。 果然，一生都在做阅读理解的中国人。 陈橙撇了撇嘴，在自己下了这番定义后又瞬间吐槽了自己。 瞧着陈橙脸上已半分疤痕都没有，光嫩如初还带着健康的红色，周子卿很是满意。 敲了敲酒杯，沉声对陈橙说道：“陪我喝一杯？” “可以啊。” 陈橙很爽快的答应了，然后举起自己的可乐杯，对着周子卿说：“我先干为敬。” 看着少女痛快的喝完可乐，周子卿的眼角有些抽搐。 见对方迟迟没回应，陈橙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不干？” ... 周子卿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说道：“陪我喝一杯...酒...” “哦，那你早说啊。” 说完，陈橙给自己的杯子倒上酒，然后自顾自的碰了杯，抿了一小口。 周子卿看着自己杯中八分满的酒和陈橙杯中只有一个底的酒，不禁挑眉举起杯示意：“你这...是不是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你能喝自然是多喝一些，我不太能喝，自然是少喝一些。” 陈橙摆出了让人实在是无法反驳的话。 让周子卿觉得，邀请对方喝酒的这个举动，或许有点过于唐突了... 于是，周子卿便没再张口说话。 二人就这样坐着，周子卿坐在沙发上，陈橙就盘腿坐在前方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电视里开始播放的西游记。 不清楚陈橙是否是真的看进了剧情中，反正他是半分心思都没放在电视上。 若是以前，还能明白。 现在就有点看不明白了。 清高、自尊，对命运不公的抵抗汇聚成了那样一只高贵的有着自我独立意识的天鹅… 如今这是，妥协了？ 可看着又不像。 她身上没有那一丝一毫妥协的味道，是谄媚或是颓废，没有。 甚至还能同自己开着玩笑。 周子卿看着杯子里的酒。 这是他酒柜里最贵的一瓶酒了。 与深黄微微带点红色的样子截然不符的是它的味道，不太冲鼻的酒香中带着清晰的冷冽气息。 虽然酒很贵，但还是一饮而尽。 他想到了明晚的家庭聚餐，想到了商岑那儿的消息，想到了...眼前的少女... 若是她不久后躺在了商岑的床上，那她的表情，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他不得而知，也不愿去想。 撕碎天鹅翅膀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想交给第二个人去完成，可如今却又不得不为之。 如果可以，他实在是想今晚就将陈橙送过去。 免得自己的大脑整日里被琐碎的事情所包裹，眼不见为净。 最好是立马就能从商岑那儿获得重磅消息，再到明天晚上，狠狠地摔在那张充满罪恶的饭桌上。 然后看着周子逸那副骄傲的面孔开始变得扭曲和惊恐，最终自己拿下始源建材，然后再次成就一番事业。 但心里吃不了热豆腐，周子卿眼神阴鹜着。 他心下明白，还有很多准备的工作并未未完成，再快也是无济于事。 …… 虽是已经过了年，可自家餐厅里的布置依旧喜庆。 前一阵子拍卖回来的名贵木雕就这样摆在博古架上，后面的墙上也挂了一幅宋代名画师的山水真迹。 与典雅相对应的是处处点点的红色装饰。 或是鲜花摆放在装饰台上，或是福字贴在玻璃上，亦或是墙壁上还挂着一些造型精美的中国结。 周子卿看见这样的装饰不由得嗤笑。 大房的审美，真的是一如既往地...土。 房间里布置的再喜庆，也是冷冰冰的氛围。 周子堇的母亲坐在第二顺位上，那张比正房还要雍容华贵的美丽脸庞，好似周围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这样看来，周子堇倒真和他母亲如出一辙。 与之相对比的是周子逸的母亲，位居高位，正大光明的坐在周正身边，面色冷漠，眼神中尽带着蔑视。 周子卿不由的想，若是自己的母亲在世，也出现在了这种席面上，该是如何的表情如何的位置？ 周正倒丝毫没有觉得在过年的节日背景下，饭桌上的氛围有何不妥。 他喜欢这种，自己的女人都围坐在自己身边以示大家庭而自己是家主的感觉，并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仿佛还生活在上个封建世界当中，不论现在。 他双手轻松的搭在椅子的把手两侧，坐在正位上以审视的眼光看着所有人。 神色威严，但仍带着一丝骄傲，似是很满意如今自己打下的这番基业。 周子逸想借着年夜饭自家老爷子高兴的心情场合，事半功倍的提出了想议亲的想法。 觉得自己如今已而立之年许久，还未娶亲实在是说不过去。 周子卿听见这话心底暗讽，说的那么好听干什么。 什么先成家而后立业，无非是瞧着给周子堇介绍的联姻姑娘背景实在不容小觑，怕自己少了这份助力就此比下去罢了。 还未等周正开口，周子堇的母亲率先嘲讽了起来:“子逸你这话说的，先成家后立业，你外面孩子都有两个了，还不算成家吗？” 此话一出，别说周子逸，连周正的脸上都暗了几分。 别看周正自己大老婆小老婆好几个，孩子也连带着好几个，但他可最烦私生子的名号。 他不是不满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沾花惹草，男人在外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 可周子逸千不该万不该，在还没有正室的老婆坐镇且生下名正言顺的第一个孩子后就有了其他野女人生的孩子。 这让他在别的大佬面前丢尽了脸面不说。 就连合适议亲的人，都不会再正眼瞧上一分。 是生生的将自己的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第33章 钱白花了 若是生了一个，藏着也就藏着了。 可竟是不同的两个野女人生了两个不同的孩子，还都是周子逸从不正经的地方认识的野女人。 这样的人生的孩子，他是看都不看。 更不要说，还一个个的抱着孩子上门讨要赔偿费，叫价叫的比天都高！ 女子总是心软。 周子逸的母亲想着孙子去看了一眼，被周正知道后，骂了个狗血喷头，连带着资金支持都少了许多。 见周正如此动怒，大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生怕到时候老爷子不再器重自己的儿子，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多数家产，哪怕因为这件事情分出去一分，她都心疼。 这样的事情，周正当初也不是没有封锁消息。 但纸毕竟包不住火，终究是传了出去，成为他脸上永远的那颗“丑痣”。 商场上不对付的对手，或许还可以拿此事嘲讽嘲讽他，他无可奈何。 可自家桌面上挑明了这件丑事，是生生的打他的脸！ 周子逸的母亲柳如怡嘲讽完，瞧见周正的脸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再瞧那龙头拐杖就放在桌子一旁，龙眼上的宝石被灯光照的摇曳发光，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到人面前，将说这件事的人痛打在地。 她瞬间心里一慌——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说错大话了！ 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儿子，周子堇的眼神也凝视着自己。 那样子仿佛在说，平日里聪慧的母亲怎么今天如此愚蠢。 是了，祸从口出，终归是这些日子儿子得力，自己有些飘了。 柳如怡稳了下心情，开始默不作声。 她相信，凭借她的手段，过段日子，定会将现在的负面心情从周正心中抹去。 且凭借她儿子的本事，有儿子撑腰，往后的日子可说不准谁要看谁的眼色呢。 周子逸的母亲蒋绪则是带着怒意看了提这事儿的女人一眼。 这不明摆着阴阳自己的儿子没本事吗，踩高捧低是最让人厌恶的。 但瞧着身旁的老爷子的神情，这分厌恶便有五分转化成了嘲笑。 以往自己的儿子没本事，处处被那周子堇占了风头。 如今，也该轮到他们母子犯蠢一回了。 周子逸丝毫没有看出饭桌上的风起云涌。 他只当是一句单纯的嘲讽，因此便立马反击道:“有些人不过是相个亲，还真以为自己能得到好助力？我可是听说那位泰小姐在国外上大学时，可是有青梅竹马呢。” 这话让周子卿一愣，别是让人查出了点什么吧？ 周子堇虽是不满母亲刚才的愚蠢，但孝子的样子还是要表现的。 于是他边为母亲夹着菜，边不咸不淡的说道：“大哥自己公司的事情都解决完了？还有功夫调查我的事？” 周子逸听此话含义不对，眯起眼睛来阴沉着反问:“我有什么事？” 今天饭桌上他的脸已经丢了一次，这周子堇母子二人，难不成还要再搞自己一次？。 周子卿一直在沉默的吃着饭。 饭桌上的明争暗斗每次都会发生，或大或小。 他因为没有母亲，乐得看这群人的笑话。 周正的心情他此时不用去看，也能感受到七七八八。 因此他并未过多关注。 战火并未波及自己，自己自然愿意当最后的黄雀受益人。 但听见周子堇这为母亲转移战火的方式，周子卿一愣。 他抬头瞥了周子逸一眼。 这人怕不是脑子糊涂了。 若是不问，打个岔就过去了，私下里怎样都好说; 可现在问了，对方要真直接说点什么。 如今这么多人都在场，怕是不好收，周正也只会更生气。 真是奇怪，往常周子堇母子二人都是最安静的了，怎么如今倒一直进攻了？ 周子卿边喝酒边观察着二人的脸色，还是和往常一样平淡如菊，怎么就那话说出来如此的掷地有声。 而那周子堇听到周子逸敢询问，面上依旧带着往常那温润的笑，可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我可是听说，烂尾楼跳楼的那家人，已经是告到法院了，听说还聘请了业内有名的律师呢。” 周子堇比他母亲说出来的话更甚，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变，包括周子卿。 这消息，不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从商岑那里秘密买来的吗？！ 怎么周子堇也知道？ 就这样让周子堇说出来，好像自己之前的忙活都像是个笑话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周正眉头紧皱的看向周子逸，这种事怎么自己一点都没听说过？ 而后者脑门的汗已经溢出，结结巴巴的不知要如何向其解释。 “父...父亲...饭后，我定会给您个解释。” 周子逸垂着头，汗水从额头静悄悄的溜到眉毛上，弄得眉毛痒痒的。 可他不敢动，保持着谦卑诚恳的姿态许久，久到那滴汗没人发现，都已干涸。 周正冷哼一声说“抓紧吃饭”，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后续的饭局在一片沉默中落下了帷幕。 外面还在响着最后的爆竹存货，屋里则是盘子筷子勺子的碰撞声。 周子逸一直紧张的眨巴眼，好像此时吃的是断头饭一般。 毕竟虽然周正没有继续发作，但等吃完了饭，免不了要单独留下来问话。 周子逸的母亲平日里就算有几分话语权，如今也只能是给周正夹菜倒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末了还会狠狠地瞪着儿子一眼。 她平日里教导的少说话都成了耳旁风，也不知就怎的生出个这样蠢笨的儿子。 相反，周子堇母子俩的脸上暗暗的有了光彩。 眼睛向下看，似是专注的看着面前的饭菜，又或是赤裸裸的蔑视。 周子卿这顿饭吃的很是憋屈，甚至拒绝了周子堇提议的要留下来看好戏的邀请。 他揉着眉头，思索着，周子堇是以什么代价得到的这消息，而如今为何不用这消息换取更大的利益。 无论是压着往后发作，亦或是等到时机给予最后一击，都比现在这种情况下让老爷子提前知道然后妥善处理的好。 将周子逸暴打一顿还是永不翻身，这两方的比例孰轻孰重，周子堇不应该不明白。 还是…他手里有着更大的把柄？ 周子卿发觉，自己自诩的能力，好像远远比不上周子堇，因而产生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饭吃的食不知味，回到家中连灯都忘了开。 电视还在播放着不知道什么节目，背景音就这样幽幽的小声响着。 月光朦胧下映射的沙发上有片凸起，像是小人儿的身姿，他心下猛然一惊。 只瞬间，便想起来，家中有人在——他好像还没习惯家里有人在。 陈橙在听见开门声后，看着站立在沙发边处看着自己的男人，睡眼惺忪的迷糊着嗓音，带着微微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说完，意识有些清醒后，发觉这样说有些不太对。 这是他的家里，他自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第34章 你也是被这张脸吸引的吗? 周子卿没有介意陈橙的话，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多想。 打开客厅明亮的灯光，周子卿看到茶几上摆放的剩披萨，不由得皱眉。 难怪他刚才一进屋就觉得味道不对。 往日有着清爽香气的房子充满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怎么没吃阿姨做的饭。” “阿姨有事请假一天。” 陈橙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在周子卿这里过于放松了。 瞅着周子卿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披萨，陈橙举起剩的披萨示意。 “你要吃吗？我可以再点份新的。” 这种食物她在陈宏伟的生日能吃到一两片，如今过年，倒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整张披萨了。 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至少现在陈橙觉得自己很幸福。 周子卿默不作声的打开新风系统后，这才踏实的坐了下来。 淡淡的回复道：“不必了。” 虽说参加家宴的情况下，大多数都是吃不饱的状态。 但今天的饭，前半局因为充当着看戏人，倒是也填饱了。 此时的他没有胃口再吃新的食物，并且对于食物的味道闻起来有一种饱腹后的厌恶感。 陈橙没注意他的情绪，起身，顺手将剩的披萨塞进嘴里，絮絮念叨着: “你也没告诉我你会回来，早知道的话提前给你点上了。 还能再点一些小吃，反正点多少，配送价都一样，重新叫的话还得重新掏配送费，这样的话，你要是不爱吃，还可以吃点别的……” 嘴里充斥着食物，说话嘟嘟囔囔的让周子卿听不太清。 只觉得怎么会有人腮帮子鼓成那样，还能张开嘴发出声音？ 电视不知道在播放着什么，好像是一个什么晚会？ 唱歌的跳舞的挤在一个舞台上，让人看了只觉得人多杂乱，没有任何美感。 接下来的小品演的更是不知所云，讲的中心内涵到底是什么？ 小品小品，怎么让人一点发笑的感觉都没有，只会让人的眉头更加紧皱，心想——这到底演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再看一眼陈橙，正坐在地上边吃边玩儿手机，竟也没看。 “你到底是玩儿手机还是在看电视？” 周子卿有些好奇，莫不是这种难看的晚会只有自己被“吸引”了？ “边玩儿边看啊。” ...... “你就不好奇，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吗？” 周子卿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这些天来，他每次回家查看陈橙的状态，都很是疑惑。 她竟从来不问。 仿佛事情与她无关，她只是来这里享受生活外加好好吃饭。 在他的认知里，陈橙现在应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房子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一样。 然后再看见自己的时候，愤怒和屈辱的表情一齐表现在脸上。 现在这样看，真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顶着陈橙的模样，其实灵魂早就换了一个。 明天，就要送给商岑了。 而她，还一无所知，且连一句相关的疑问，都没有提出。 “好奇又怎样，不好奇又怎样？” 陈橙此时已将剩下的披萨吃完，正在忙活着收拾桌面上的“残骸”。 “好奇...然后表现的更好一点。” 周子卿底气不足的说出这句话。 他很少在女人面前表现得底气不足，这是第一次。 因为这种话说出来，也确实可笑。 陈橙用看傻子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周子卿一眼，说道：“表现得更好一点，然后呢？” 没等对方开口，她继续说道：“我早已看透了我的本质——商品，一件能卖的上价钱的商品，对陈自立来说是，对你来说也是。 你们两个，对我的所进行的所有行为，不过都是为了让我这个商品的价值，能为你们实现利益的最大化而已。 既然是商品，就表现好自己的本质，那就是听天由命。 我的命运从来由不得我做主，或者说，就算我想做主，也无可奈何。 所以，知不知道的，又如何？” 少女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周子卿的双眼，没有半分胆怯和羞耻，尽是坦然。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救赎自己，不过也是为了利用自己。 太拿恩情当回事，或者太拿自己当回事，都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何必呢。 周子卿看着少女的背影，她好像成长了，且成长的很快。 快到变了一个人，所以就会再次引发人的兴趣。 思绪从餐桌上的“亏”飘到她身上的“惊”。 周子卿想着，或许，少给对方送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独家消息已并不独家，既然如此，那价格就应该下降几分。 不过，这个念头在同李谨言诉说之后，被完全否掉。 “怎么，你就打算做一锤子买卖？ 商参手里肯定有更实锤的证据，你可以用这证据直接整个大的，而不是像你二哥一样，直接在饭桌上阴阳出来。” 李谨言不负“卿”望，极力认同着周子卿的“买卖”。 周子卿心里也是在盘算这事。 他想，或许是周子堇只是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口头压制罢了。 不然以他的手段，呵，这周子逸不死也得扒层皮。 但这事就算他闹大，也无非是周子逸当了老赖而已，况且… “我怕是老爷子已经行动了。” 周子卿淡淡的开口回道，眼神逐渐冷冽，自己这次的算盘，有点亏大了。 以老爷子的流动资金去填补窟窿，甚至接手烂尾楼重新开发也是有的。 若是如此，那此局就以周子卿损失最为惨烈，毕竟什么都没得到，却填了很多钱进去。 “这次的付出，无非也就是搭个线。” 李谨言沉稳的道出了事情的本质。 是的，来日方长。 因此，周子卿不得不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好奇”，转而为他人的礼物继续下着功夫。 ...... ...... 陈橙看着眼前的模特来回走动，展示着她们的穿着打扮，一旁的周子卿则翘着二郎腿看着。 在这家服装店里办了个小型走秀活动吗，还只是为着周子卿，陈橙觉得有钱人真会玩儿。 本来这些模特穿的服装倒也日常，虽然可能会有些小漏，但也不失为一种美丽。 直到后边有模特直接穿内衣走过来，陈橙这才瞪大了眼睛。 周子卿边喝茶边用手指点着。 不一会儿，包装好的成品袋就放满了地上，他打了个响指后，便起身离去，陈橙见状赶忙跟上。 她也搞不懂，带她出来遛这一圈是干了点什么。 她根本就没有参与其中，有没有她都可以啊！ 难不成是为了向她展示有钱人的生活是多么的奢侈，连买衣服都不用自己亲自试吗？ 陈橙无奈着，继续陪着周子卿东跑西跑。 做好妆造，陈橙站在镜子前看着身后的周子卿，讥笑着嘲讽道：“你这算不算是逼良为娼？” 她的好日子到头了，周子卿已经告知，她今晚便要去陪这位重要的老板了。 替自己赎身花钱，不过是将自己买回青楼罢了。 嗯...逼良为娼...这个形容，是对也是不对。 “我可没逼迫你。” “可我有的选吗？” 周子卿笑着转动自己手上的戒指，脸上的细框眼镜衬得他的气质更是“败类”一分。 “若是为娼，怎的也得要你陪个千八百的男人，又怎会像我这般，只要你陪好一位就好？”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善心？” “倒是不必。借用你说的话，各取所需罢了。” 陪老板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 因为周子卿还说了，要陪的老板高兴，那就是老板要她干什么，就要干什么。 什么尊严还是脸面，通通都要抛在泥里，最好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周子卿站在镜子前，左右观赏着已经打扮好的陈橙。 一件抹胸红裙，配上淡色的眼妆和艳红的唇妆，竟是和谐无比。 像是盛开在血水中，沾上了那黏腻且鲜艳血色的白玫瑰那般，既妖娆，又清纯。 哪个男人会不爱这样的反差呢？ 反正就连自己，都在那一刹那，有着想撕扯对方的心动。 “没有人会不喜欢踩下你这张清傲的脸庞。” 他双手捏住陈橙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试图通过对方的表情，看出她又一丝的惧怕。 那样，或许自己真的就会心软，不顾一切的要将这朵白玫瑰留下来。 可她没有，眸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让他觉得，这哪里是什么看开了想开了，更像是骨气又硬了半分。 “所以你当初也是被这张脸所吸引的吗？” 陈橙冷着脸询问道。 第35章 感情深，一口闷 轻轻地放下手，周子卿没有回复陈橙这句话。 离去的动作是那样干净利落，让陈橙拿不准他的回复究竟会是什么。 不过，她并不好奇。 她并不想重新获得对方的，可以比喻为“宠爱”的这么一种心理。 在哪里都将是让人难受的牢笼，尤其是在周子卿这里。 她愿意相信对方所说的，只这一次后，就各走各的路，两不相欠且永不相见。 陈橙坚定的望着走向外面世界的那道门，暗想，这次过后，自己将又是“一条好汉”。 —— —— “表现得好，一笔勾销。若是不好，后果自负。” 周子卿为陈橙打开车门时，在她耳边轻声的重复威胁着。 呵，能有什么后果？ 再重的后果，能有当初你给的屈辱多吗？ 还是，能要了自己的命？ 陈橙轻蔑的勾起了嘴角，整个人的表情变的更加妖冶。 门口的商岑在陈橙下车的瞬间，眼睛就已经直了。 他不知道周子卿附在这位美女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对方笑起来更是美艳动人。 心下有一股无名的火迸然生起，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他想好好的疼爱这位美人，哪怕送上一半家产也在所不惜。 “商少，你看还满意吗。” 周子卿边说边将陈橙推的离商参近了几分。 而商参的脚步，已经是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去。 手臂则比腿的行动更快，像是前面就是终点线，而规定是人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触碰到了都算做是冠军的那般急切。 怎料，在手刚要触碰到美人儿的那一刻，周子卿将手臂横插在了中间。 不悦的表情在商岑脸上浮现，周子卿勾起一半的嘴角，将其拉到一旁。 抬眼定神说道：“你给的消息，被周子堇提前在饭桌上挑明了。” “什么？这怎么会。你确定？” “说的那么清楚，又怎么不确定。” 商岑听后，刚才不悦的表情留三分在脸上，剩下七分则是疑惑的皱上了眉头。 “我也是托底下的兄弟探听了许久。你大哥这个皮包公司实在是藏的隐秘，明面上的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若不是最后查的海外账户资金去向，还真不好确定就是他。 那周子堇，又是如何得知的？” 商岑听后也很是疑惑，看来这周子堇的能力也不容小觑啊，或许以后...也可以合作一下？ 不知道周子堇又会给自己送上什么让人心动的筹码。 周子卿还以为对方是铁定跟自己一伙的，全然不知道有些商人的心里除了利益就没别的了。 “即使如此，那商少不觉得，我这，有点亏了吗？” 周子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费了手段和时间才给对方搞过来的美人儿，可不能只是换一个已经残废了的消息。 “ok，以后你还想要什么消息，尽管来找我。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人情免费让你用一次又何妨。” 周子卿心里吐槽着奸商、抠门，面上却不得不继续赔着笑。 做人难啊，做商人更难。 要能游刃有余的切换着角色。 在公司的手下面前、在自家小弟面前，那就是上位者，一个眼神下去，得到的全是战战兢兢； 在合作商面前，就不得不赔着笑脸外加送着money。 周子卿有时候想想，不如自己也去勇闯娱乐圈得了。 反正到哪儿，左不过都是演戏罢了。 ...... ...... 美人儿终于到手了，商岑心痒难耐。 进了房间，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搂住对方的软腰将其拉进自己的怀里，凑近脖颈间闻着香气。 最后则是拉拉小手，放到嘴边猛亲了一下。 眼神里冒的精光像是暗夜中要捕猎的猎豹那般，好像无形之中在散发着饥饿的绿光。 先不说这人的行为怎样，陈橙心里也早有准备。 就说这人的长相…哪里像是周子卿口中的老板？ 顶着一头黄毛，脚下踩着亮晶晶的豆豆鞋。 耳朵边还带着一颗精致的小耳环，怎么看怎么像是精神小伙的打扮。 还不算是正宗的，因为他没穿紧身裤。 他没看到对方眼里的鄙夷，还当她盯着自己看是被自己的容貌所折服。 没办法，男人，就是自信。 商岑虽是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忍耐住了。 毕竟美食要一口一口的品尝，美酒要一口以后的细品。 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塞到陈橙嘴里，带着一脸玩味的笑。 随后用自己手里的酒杯轻轻的碰了碰对方的酒杯，示意陈橙喝下去。 “感情深，一口闷。” 商岑用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强硬语气，说着让陈橙实在是为难的话。 这酒，光闻起来就已经是冲的不行？ 谨慎地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苦涩和火辣的感觉就已经沾满嘴唇。 一口闷，怕是胃会爆炸。 “我能分批次喝完吗？” 陈橙乖巧的请求着，然后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陈橙只好闭起眼睛，试图一口将这烈酒一口干了。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若是自己醉了，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又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但还是高估了自己，刚咽下一口，就被这酒辣的直咳嗽。 眼睛都变得通红，不得不摆摆手，示意自己实在是喝不了。 接二连三的拒绝让商岑的这个急性子实在是等不了了。 他上前用手遏制住对方的下颌，然后用力使其张开，夺过陈橙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灌了下去。 看着对方在自己手下想挣扎却用不上力气，只得忍受着被烈酒猛灌的痛苦，这样的场景如何不能称之为美景呢？ 商岑忍不住放声大笑，手上的动作随之更用力了几分。 力度之大，竟直接将瘦弱的少女提起到脚尖着地。 陈橙有种被呛到的窒息感，还有无法脚踏实地的不安感。 于是她的双手不住的推动着男人。 可被控制的力量本就弱小，再加上自己的一半力气还要放在那踮起的脚尖上，因此怎么也推不动对方。 双脚支撑不住的开始挣扎，带着力度的膝盖直接撞到商岑的命门。 随着“啊”的一声，掐着陈橙下颌的力量一松，失去了力道支撑的她瞬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她实在是被灌的难受极了，酒精顺着嘴唇流向喉咙，火辣辣的像是一辆着火的列车般直冲食道，然后在自己的胃里横冲直撞。 如今唯有大口的呼吸才能感觉自己能活下来。 心里不住的怨恨，就算是件物品，也断没有如此毁坏的道理吧。 反观商岑，身体的疼痛让他的情绪更加爆裂起来。 短暂的停歇后，他有些困难的站起来，然后狠狠的甩了陈橙一巴掌。 “妈的！敢撞我！” 商岑不免有些气愤。 他虽是喜欢征服性子烈的女性，可那不过是调调情罢了。 还没人敢真的对他玩儿这一套，尤其是这样伤害自己！ 陈橙被这一巴掌打的脑袋有点蒙，再加上刚才的痛苦，一瞬间竟脑袋发蒙觉得，还不如再回到那间小阁楼里。 她就这样半躺在地上。 未能喝进的酒水顺着陈橙精致的脸庞往下流淌，带着被晕染了的口红，在白皙的脖颈上勾勒出一条淡红色的纹路。 像是一路沿途盛开的鲜花般美丽。 只这一瞬间，商岑的愤怒就消失了一半。 这女人虽是性子烈，可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 他想，这女人和自己喝的白酒没什么区别，真是让人越来越喜欢。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这女人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后求饶服软的样子。 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商岑忍不住凑上前去，用力将陈橙抱起，然后狠狠的摔在沙发上。 他有些等不及那杯酒中的药起作用了，更加等不了身体刚受的“重创”恢复。 他现在的大脑神经就只有一个指令，那就立刻和马上。 第36章 事实就不用强调了 而陈橙的喉咙还在被酒水刺激的火辣辣难受，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现在无比渴求空气。 新鲜的，充足的空气好让大脑充满氧气。 她很想同对方说，等她呼吸顺畅了，再来好好商量。 可声带被酒精刺激着，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于是，她用双手推着对方，想示意对方停下。 可对方又哪里会是什么温柔之辈？ 只当陈橙是从这里欲拒还迎。 他本想用手将对方的手给控制住，这样自己就好安安生生的进行下一步。 可陈橙因为酒精的充斥，眼睛开始变得燥热泛红视线模糊，一个力道没收住，直接给对方的胳膊上抓出个红印出来。 先是给了自己命门一膝顶，现在又是给了胳膊一爪子。 饶是商岑再好脾气，那也是会被激怒的。 更别说他还脾气不好，特别不好的那种。 刚见到对方的时候心里想的那点疼爱已经全然抛诸脑后，如今心里所剩的，只有狠狠的教训对方。 接二连三的手掌狠戾重创在脸庞上，带来大脑短暂的眩晕，眼睛也逐渐模糊。 可再怎么模糊，如今自己所受的痛苦确是实打实的感受得到。 先前想的豁达明白，已消失不见。 无论如何也是宽慰不了自己，满脑子赫然显示着大大的委屈二字。 猩红扎眼，一如她现在被扇到口红模糊在脸庞上的红色一样。 眼眶伴随着酒精的作用发着烫，也开始伴着委屈发着酸。 没有什么好哭的，自己的命不从来都是这样的吗。 可心里这么想着，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滑落。 豆大的眼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滑落在耳旁。 ...... ...... 吹着晚风，周子卿飞驰在已经逐渐有些空了的马路上。 路灯接连向后方奔去，周子卿凝视着前方，心下有些复杂，却也没有更多的情绪表明。 可刚开出去没几里地，手机突然响起。 随即，周子卿得到了一个让他心情瞬间跌宕谷底的消息： 周子逸为了报复自己，不知何时找到了陈橙的存在，打算出一笔高价将陈橙的信息买断，让陈橙指控自己是强奸罪加涉黑罪。 若是自己进了监狱，那自己手下仅存的微薄股份也将被吞噬殆尽。 这是要赶尽杀绝吗，周子卿的语气冷到了冰点询问着:“消息可靠吗。” “可靠。老板，咱们要先行一步应对。” 周子卿表示知道了后，方向盘一个扭转，继续飞奔在黑夜中。 路上，周子卿想着这件事情可能带给自己的影响能有多大。 怕是自己带人去陈橙家里的行踪已然暴露。 周子逸应该是以为自己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才会走进那老旧社区。 结果在深挖之下，没发现什么特别强有力的肮脏证据，只有个不痛不痒的陈橙。 但又不肯轻易地放弃这仅有的消息，索性就做个文章试试，能打击一点是一点。 况且，有着人证物证在，再调查的仔细些，怕是连自己在送陈橙去往商岑家中的路上摄像都能找出来。 再加上陈橙父母那里，若是周子逸请其做伪证的话... 呵，这对父母靠着这个女儿真的是捞到了不少钱财了。 他应该不会很快的动手，周子卿心想。 一来搜集证据需要时间，二来，若是没有本人的证词，怕是也不痛不痒。 而本人...此时正在商岑那里。 若是对方给出了更为优越的条件，一个让陈橙心动且无法拒绝的条件…… 真正的调转矛头来指向自己，到时候公众只会关注舆论，而不会关心案件到底是如何判决的。 怕是到那时，周子堇看着游戏好玩儿，再添把火让其烧的更旺一些，自己将“死”的更快。 始源集团的股票会因为此事下跌。 而老爷子怕是再也不会把自己算进家族遗产继承名单里了...... 这样的后果是周子卿绝对所不能承受的。 这是最坏的结果。 但凡事都要想到最坏的结果，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周子卿不会让自己任何一个细微的把柄都留在对方手里，形成来日捅死自己的最后一刀。 眼下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周子卿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商岑的动作慢一些，好让自己能“救”陈橙出来。 至于到时如何说服陈橙，让她永远不得为对手所用...... 先下手为强，至于后话，就以后再说。 这样想着，脚下的油门又加重了几分，嗡嗡的油门声在空荡的大街上更加明亮。 周子卿在车里，有着莫名的不快。 这庄买卖是赔的死死地，切切实实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不如当时直接以消息作废为借口，不将陈橙送出去。 这样，事情或许还能有三分转机。 只可惜，他没有那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下降的车窗带来了冬夜刺痛的寒风，吹得周子卿更加清醒。 只片刻，他便想好了如何去商家提人。 毕竟，硬碰硬商家，对他来说，讨不到便宜。 于是… “你要不要在外面吹吹冷风清醒一下，看看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谨言在接到周子卿的电话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车窗玻璃已经摇下了，我正在吹着冷风，所以我很清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李谨言气的手使劲儿拍打着桌子，控诉着自己的愤怒。 “我没有说笑啊，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周子卿表示很无辜，来龙去脉都跟他讲明白了，怎么还说自己是在开玩笑呢。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开。 “你要从商岑的床上去抢人，搞不好人俩人正在颠鸾倒凤，然后你强行进去，将他们俩人分开？你觉得这件事情严肃吗？你自己说，你的行为可不可笑！神经病！” “这种众所周知的事情，就不用强调了。” 顿了顿，周子卿继续说道：“你自己开车过来，抓紧，要快。我这条命还能不能活着，就全看你到的有多迅速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脚下的油门又重了一分。 徒留李谨言在家中边垂足顿首着，便麻利的换衣服。 在一个漂亮的漂移后，周子卿的车直直的停放在了商岑别墅的门口。 门铃已经狂按到自己都嫌烦，后续直接上手猛拍，在周子卿还没想好要是再不开门接下来该换什么敲门方式的时候——门开了。 迎面对上商参异常诧异的眼光。 这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情，直接就跑到家里来了？ 随后，还未等对方先开口说出答案，便被其一把推开。 然后对方就这样大步流星的明晃晃的走了进去，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第37章 唱的哪一出? 商岑已经从最初的诧异中缓过神来，眼神开始变得阴鸷。 他联系着手下兄弟抓紧来这里集合，因为自己家里有人要闹事了。 是这样定性的。 不然无法解释，为何周子卿就这么突然的坏了自己的好事、打扰了自己的雅兴。 而且还像小偷一样大大咧咧的在自己的家里到处搜寻！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商岑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周子卿，阴沉的怒气从嗓音中传递出来：“周公子，这是唱的哪一出？” 周子卿没有回复他，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蜷缩在屋子角落里的陈橙。 她正在双手抱紧头部，脸埋在了膝间，像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般。 发丝已经凌乱不堪，身上的礼服也变得破碎不堪，半挂着在身上。 不知商岑到底是用了何等蛮力，变成了现在这副光景。 上前脱下外套遮盖住大片露在空气中的躯体，然后直接抱起。 接触肌肤的手感受到了不太正常的温热。 他想，莫不是冬天穿的太少生病了，幸好自己来了，否则被商参折腾一晚，就不定怎么样了。 商参现在是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他还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 怎么着，就这样直接大大咧咧的进来，然后就这么的抱了起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商参两眼一眯，透露出危险的信号，见人要走，直接挡在了周子卿的面前说: “你当我这儿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送出手的菜难不成还想再要回去自己吃？！ 还是说，你爱吃剩菜？” 话音刚落，大门处已经涌入了大批量人手。 商岑双手环抱着胸，歪头，冷冷的看着周子卿，眼神露出凶狠的光来。 再瞧楼下大厅，不少人还是带着家伙事儿来的，怕是不卸掉对方的一条腿，都算是白来一趟。 气氛浓厚到仿佛一滴油都可以燃起熊熊烈火。 周子卿知道自己如今这事做的属实不地道。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已经于事无补。 怪就怪在周子逸不早一点下手，让他做出这等糊涂事儿来。 一来二去的纠缠，周子卿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进退两难了。 就算是拼上自己手底下的人手，怕是也无法同人家这种地下的正规军较量。 无奈，只得将陈橙放在沙发上，坐在沙发上搂着陈橙，。 看着对方因难受而通红的脸颊和紧闭颤抖的睫毛，心下有些慌乱。 商岑这人是出了名的残暴，下手没轻没重，仗着自己有钱，若是玩儿伤了对方，大方给钱从不手软。 若是小伤，还倒罢辽； 若是严重的伤，落在对手的眼里，自己更是不好解释。 此时只盼着李谨言能快点赶到。 一来，自己马上就要被人生吞活剥。 二来，怕陈橙的病拖不起，别再烧坏了才好。 商参看见周子卿煞有其事的将手放在陈橙脑门上儿测量着体温，觉得实在是可笑。 他开口嘲讽道:“拜托，你不会以为她发烧了吧？” 对上后者的眼睛，商参的嘴角扯的更加上扬了:“别告诉我，周公子对于男女之事，从来没有用过什么特殊的手段。” 周子卿听及此话，一下便想明白了。 他还真没有用过这种手段。 在他的世界里，他的欲望是排最大的，哪里管的上女人是何反应。 媚不媚态对自己来说并无区别。 周子卿轻轻拍了几下陈橙，像是安抚她，也像是让自己更加放心。 他没把握在这团团的人群中冲出重围，只得眨了眨眼睛，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询问晚上吃什么般的说：“到哪儿了，还要多久？” 话筒那边传来一声骂街的话，然后就被立马挂断了。 商岑见此情形，笑的更是张狂。 “怎么，堂堂始源集团的三公子，也就这么点本事？别说救兵，就是连帮手都叫不来一个吗？ 真是可惜了，我手底下的兄弟，正是有劲儿没处使，你不多喊几个人来，就你自己，可怎么够他们发泄的？” 说完，小手往后一招，便示意小弟们好好地给点颜色给这位胆大妄为的人看看。 可人群刚抬起脚步，身后就传来一声急切的话音，“让一让，各位麻烦让一让。” 商岑顺势看去，忍不住又笑了。 这已经是今晚上他被周子卿第三次逗笑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周子卿是怎么好好地长到这么大的。 是的，李谨言来了。 在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赶在了大门口，骂的那句街，纯属个人情感。 要不是会对自家老爹不尊重，他真的想称呼周子卿为活爹。 因为周子卿的做法实在是太让人…抓狂。 要不是当初留学时同周子卿一起度过了艰难的时光，他真的想拉黑这个朋友永不再联系。 他到底知不知道大半夜的跑去商参家抢人出来意味着什么。 得罪了商参，别说远的以后获取情报什么的，眼前近的那个地下赌场，都可能因为各方打击直接关门大吉。 饶是头疼，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赶来。 事情不能闹大，他也不想看着好友因为这件事情落个残废的下场。 到了商家，纵是有心理准备，李谨言还是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小心翼翼的快步走到周子卿面前，对着商岑不停地赔着笑脸，试图缓解对方的怨气。 哪知对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还顺带嘲讽了一番。 “呵呵，周子卿，你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了？就喊了这么一个人前来帮忙，还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主儿，是叫过来一起挨揍吗？” “一个人，足以胜过千军万马。” 周子卿抬头看向商岑，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李谨言听见这种夸奖，却没有半分的喜悦，他只恨不得上去把周子卿的嘴给缝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从这里说大话，这时候激怒对方难道能落得什么好处吗。 “他现在掌握了李家三分之一的话语权，并且实力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去年，一个地下组织想将放在纽约银行的钱取出放在瑞典，是他帮其规避了大部分不合理的税费。 国外的法律都能这样熟练运用，更何况是国内的了？ 你父亲的地下商团还是有许多部分没有洗白吧？这也是你们未来的一大隐患，也是令尊的一大愿景。 要知道，凭借你父亲的过往，李氏律所是不会接手的，而国内其他愿意啃这块骨头的，相必能力也不甚满意，不然为何令尊过年还要屈尊到李氏律所去请各位合伙人吃饭呢？ 而现在，李氏律所的公子哥，李谨言，他可以暗中帮助你们，虽说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没有其他更为老练的人那份文中，但好歹也能尽一份力。 我相信，以令尊的能力，就算谨言只付出了百分之十的努力，他也会借势，将这百分之十变成百分之百。 令尊的商业帝国一定能更加做大做强，不知这样的交易，商少认同可否？” 没等商岑那边做出反应，李谨言就率先“跳脚”了。 如果眼神可以变成刀子，那周子卿将千疮百孔，血流不止而亡。 他还以为，周子卿是想好了万全之策才来抢人的。 敢情是只有自己倒霉，把自己卖了就万事大吉了呀！ 完了对方还卖的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 商参看不见李谨言的眼神，只思考片刻便带着冷笑。 伸出手来往后勾勾手指头，人群立刻压了过来。 第38章 佯装深情 商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我不在乎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什么狗屁李家，我商家不屑。我现在只想把你的腿给打折，然后丢到你家门口，让你彻底成为残废。” “嗯，这样的报复却有商少的风范，我完全相信，若不是我是周家的人，你会毫不犹豫的把我的手脚都砍了然后丢去喂狗。” 周子卿却丝毫不慌。 嘴边的微笑闪入商参的瞳孔里，对商参来说简直像是挑衅一般。 商参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给那女的喂药，他就应该直接就地正法。 要是周子卿愿意吃二茬饭，那就再另当别论。 商参的凶狠已经溢了出来。 一旁的众人也一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就等着头儿的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冲出去。 就在这时，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商参微张的嘴型暴露出即将破口大骂的趋势，却在看见来电人员后渐渐熄了火。 这番气势快将李谨言给吓死了。 他一边观察着商岑的表情一边给自己顺着气。 毕竟他可没有周子卿那么豁的出去，他惜命的很。 虽说这商参不会要了他的命，那断手断脚的也疼啊！ 通话结束，商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气。 再次睁开眼，眼底的凶光依旧那么刺眼。 恶狠狠的盯着周子卿说道:“呵，好大的本事，把我爹都惊动了。” 李谨言听见这话，扭头看了看周子卿。 心下思忖，这到底是周子卿的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 怎么他把之后的每条退路都想的完完整整？ 别看周子卿面上稳稳当当，内心里也是不住的慌乱。 他无法百分之百的确定，李谨言一定会冒险来找自己。 但确实已经提前跟手下的人打好了招呼，哪时哪刻要将电话打给商岑的父亲。 这是他能在短时间里想到的最好的脱身办法了。 所幸，这步棋下的刚刚好。 周子卿无视李谨言探求的目光，只诚恳的看着商参说道:“今日之事…确是我的错误。不过，不知道商少有没有过，一件宝贝，只有失去后才明白自己的喜爱程度这种感觉？ 希望商少能同理我的心情，也希望我们的合作仍旧能继续，我将股份提升一个点，当我的赔罪和接下来能继续合作的基础。” 商参被周子卿说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的。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周子卿，心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从自己的床上直接将人抢了下来，完了一脸挑衅的搁家里坐了半天，末了又说了半天酸话。 最后打了自己一巴掌又给了个甜枣。 他困惑的挠了挠头，心想，今晚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周子卿则在心里不住的顺着气。 从嘴里说出来这番酸话，他也很难受，但为了提前布好证词，也只得如此。 面对对方的一脸诚恳，商岑很想将手掌的巴掌甩过去。 自己的家里也不是夜市，大晚上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就这么平安无事的放他出去，传出去，自己的威严何在？ 但老爷子刚刚发话了，不仅不能动人家一根手指头，而且还要恭恭敬敬的送出去。 心累，折腾这么一通，他实在是很心累。 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对着眼前的二人说道:“看在我爹的面子上，饶了你们，抛开这次的交易，咱们以后也不用再有交集了。” 说罢摆了摆手，直接让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属下半赶不赶的将这二人“送”出了家门。 手底下的众人不明所以，为何老大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那通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但各位也都是大晚上的从各种温柔乡里被叫过来，完了还啥事没有，肚子里自然也满是怨气，就差背地里暗暗的给这二人一黑脚了。 “砰”的一声，大门被用力关上。 有点劫后余生的李谨言看着周子卿还依旧很有风骨的直着背抱着陈橙，摇了摇头，撇着嘴翻着白眼的嘲讽道:“切，都没人看了，还装什么？” 周子卿没有理会对方，他将陈橙放在车里安顿好后，便回头打算继续“安顿”李谨言。 他思考着商参最后的那句话，算是下了狠。 可凡事也不该说的那么死，毕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 有些局，若是做的天衣无缝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出现了缝隙，那就需要花费人力物力精力去填补。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谨言看了看身旁的人，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这是何必？” 身旁的人从来都是想干就干，就算眼下可能会被一些事物所绊住，但解决后依旧是依着自己性子胡来的人，不管这件事情的投资成不成正比。 虽说有些棋下的可以称之为精妙，但更多的不过是凭借着自己的一股猛劲儿冲出重围罢了。 若是神来之笔会占三成，那硬碰硬则是高达七成。 “你就不能跟你家二哥学学？他做事，从来都不会像你这样。” 不怪李谨言作比较，实在是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凶险，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周子卿苦笑着，解释的话也不好多讲太多。 车上还躺着陈橙，自己说出的话还是要小心为妙。 不过，学习周子堇？ 他是天之骄子，若不是不是大房所出，怕是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事情。 早在一开始，周正就会直接将遗产全部归属于他了。 他有着充足的支持，自然万事都能应对周全，自己不是。 在这个世上的生存，都是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出来的，兵不血刃的事情谁会不喜欢？ ...... ...... 李谨言很是生周子卿的气。 在他心里，这许多年的经历，早就应该让周子卿成长了。 一股脑骂人的话涌到嘴边，却又咽下。 若是骂人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还是气不过。 伸出手使劲儿的给了其肩膀狠狠的一巴掌，但力的相互作用让李谨言自己的手掌也疼痛不止。 他不住地后悔，草！还不如骂他呢！ 揉着自己疼痛的手掌，李谨言傲气的没有再理周子卿分毫，大步流星的直接驾车离去。 留下周子卿就这样看着那离去的尾灯闪烁，听着发动机嗡嗡作响的轰鸣声渐行渐远。 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对于李谨言，他从来都是放心的。 他有着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性格，阳光开朗，还有着强有力的家族支撑。 他丝毫不担心李谨言会因为这件事情同自己会保持着什么过多的愤怒。 他相信，过不了几天，李谨言就会自己修复好的，他一向如此。 或许，再好的关系也经不起透支使用。 所以，也该给李谨言点什么补偿，比如，酒窖里珍藏的那瓶百年干红？ 此时，已经回到家中的周子卿脑袋里想着善后，眼睛则因为大脑在深思而盯着浴缸里的陈橙有些出神。 他问过医生，解决陈橙喝的这种药，一是当下立马催吐，二是放到冷水里浸泡片刻。 当然，浸泡冷水也会有着后遗症，感冒发烧等症状。 就看人的身体到底强不强健了。 第一种办法，不太行，人看上去已经快没了神志，只有第二种了。 手伸进水面，感受着水温带来的凉感，冷的触感反而让他有些心安。 千百年来的四季更迭，过了今晚，往后的每一天，都会离温暖更进一步。 他开始思考起来。 这件事情上，他需要在周子逸下手之前，抢先拿下陈橙。 因为在这种事情上，本人的证词是最有力的反击，会将一切阴暗全部驱散。 他相信自己是占先天优势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有着比别人更熟悉陈橙的那座楼台存在。 只不过，是近水的楼台，还是会引来鲨鱼的危险楼台，就要看自己如何运作了。 万全之策，虚与委蛇。 他想，古今中外，男男女女熙熙攘攘，无外乎是为了一个情字。 祝英台可以为了梁山伯，放弃家族关爱而与其私奔，最终放弃生命化蝶纷飞； 吴三桂也能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一个陈圆圆而起兵造反。 那么，情字，便是那最保险的万全之策了。 用情字做诱饵，诱使着对方上钩，等到一颗心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那么，维护心爱的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人在荷尔蒙弥漫大脑的时候，对方的利益便会自动划分为自己的利益。 只要拿下陈橙，并占据她的心。 最后，随便找个由头分手就好了，这种切割方式省时省力。 他相信陈橙不是那种狗皮膏药，并且分手以后不会打扰自己分毫。 况且，众口铄金。 将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就算是周子逸想下手做文章，也得怀疑三分自己消息的可靠性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个真心喜欢你想要爱护你的人，又怎么会将你送往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忍受着对方的折磨？ 要想拿捏住她，需要为这件事情想一个极为通顺的逻辑。 周子卿为这件事情的逻辑顺序想法，感到无比的头疼。 第39章 一点面子都不给 浴缸中的陈橙泡着冰水，脸颊依然散着红晕。 她的大脑在被灌下那杯酒之后就开始逐渐的走向死机的状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而感觉自己飘在了云朵里，柔软异常； 时而又觉得自己是在那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燥热异常。 好凉，这是陈橙大脑现在对身体的情况做出的反馈。 运行器在身体逐渐感受到寒冷想要寻求温暖的时候，眼睛就睁开了。 身旁的人一副疲惫的容貌，不在意形象的坐在地上，手肘放在浴缸上，用手托着下巴，就这样静静地闭目养神。 这是...周子卿？ 陈橙本能的想起身，但四肢绵软好像用不上力气了。 她脑袋晕晕乎乎的。 回想起自己刚才半睡半醒中是躺在了云朵里，难道自己躺太久，云朵的软糯转移给了四肢吗。 身体沉浸在有些发冷的水里，感受到的仿佛是整个世界带来的冰冷。 逐渐将眼睛闭起，摇晃着脑袋，试图让大脑清醒过来，好给四肢快速充能。 自己怎么又回到这周子卿这里？ 中间发生了什么，她晕晕乎乎的不知分毫。 嘴角泛起苦笑，那位老板，自己到底算陪好了没有？ 无论是被灌酒还是被扇巴掌，她都不想再承受第二遍了。 响动的水声让周子卿渐渐的醒了过来。 经过一晚上的费心思折腾，外加神经一直紧绷，他也已是乏累的困倦。 冷静地眼眸看不出一丝波动，让陈橙无法探寻着能读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想开口问问，但紧闭的嘴唇仿佛上了千斤顶，无论如何都无法张开那张嘴。 周子卿也没有主动开口解释，见陈橙醒了，便强撑着起身，将浴巾送进来后，转身出去顺便关好了浴门。 ...... 周子卿背对着陈橙，站在厨房那里。 腰上系着阿姨的围裙，手上不知道在搅拌着什么东西。 灶上好像摆放了一个砂锅，咕嘟咕嘟的炖着不知道是什么汤，闻起来带着浓烈的药膳味，中间还夹杂着丝丝的甜沁。 陈橙收拾好出来时，便是看到这番场景。 这番在她看来，甚是诡异的场景。 听到声响的周子卿回头看去，没有过多的表情，就像是正常家庭做饭要喊人吃饭一样。 他收拾着碗筷，招呼着陈橙快坐下。 场面变得更加诡异了。 陈橙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坐在饭桌上，呆呆的看着周子卿忙活着，将一碗看上去像可乐模样的东西摆放在自己的眼前。 “烫，稍微晾一晾，但还是要趁热喝。” 周子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他今晚吹了太多的冷风，上了年纪的人，还是保养为妙。 勺子搅拌着触碰到碗壁，发出叮当的声响，水气顺着汤面徐徐上升，连带着味道也逐渐挥发的浓郁。 “冬虫夏草、生姜、党参、干桂圆，外加了红糖和蜂蜜。我刚尝了尝，虽是还有些味苦辛辣，但整体来说还是可以入口的。 糖分不宜添加太多，会导致药效不能完全发挥。健脾补气，驱寒暖胃，你受了凉，喝这个最为宜。” 周子卿淡淡的开口，用着药材打破二人之间长久的沉默。 今晚的事情二人都不知如何开口，那便由他破冰，从边缘切入吧。 陈橙有些愣住了，被酒浸过的喉咙沙哑着干疼的问道：“周老板，这是...？” 陈橙很想直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就是，自己身上所欠的账目，今夜过后，到底能否一笔勾销。 周子卿仿佛看穿了陈橙心中到底所想的是什么。 端起汤来轻轻的吹了吹，随后，用着最简单轻松地口气说着让陈橙最为胆战心惊的话： “在送出你去的那一刻，我便后悔了。所以，很简单，我喜欢上你了。” 幸亏刚才并未喝上那一口汤，不然此刻，那口汤就会出现在周子卿的脸上。 “周老板，你说笑呢吧？” “很显然，没有。” 周子卿继续搅动着勺子，然后将碗端起，轻轻地吹了吹，抿了一口，赞叹道：“嗯，还可以。” 感受到对面小人儿愤怒的眼神，周子卿回看过去，挑了挑眉。 他并不在意陈橙此刻的心里有多愤怒。 他相信，经过时间的洗礼，总是能将自己的地位在她心里扭转乾坤。 这可以称得上是自信，毕竟金钱的实力摆在这里。 就算相貌上不是她所喜欢的那一款，但金钱总能填补上这份魅力。 当然，也可以称为自恋，不过，无所谓。 “你是打算，说话不算话吗。” 陈橙阴沉着沙哑的嗓子问道。 自己已经全部认命照做，怎么，还是抵不过别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抹杀所有，要偷换概念死不认账吗？ 喜欢？ 他的喜欢，并不是天赐恩惠，更像是阎王爷在耳边念叨着的催命咒。 字字句句，都像是要将自己压在那地狱里永不翻身。 “首先，你的工作完成的并不是很出色。” 周子卿试图用讲道理的方式来磨平对方眉间的褶皱。 “从你现在的样子来看，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应该也明白，那位老板，并没有被你陪好。” 这当然是欲加之罪，但周子卿很阴险的拿捏住了陈橙的时间差，打的就是对方一个浑浑噩噩，听风是雨。 喝了口汤，顿了顿，继续说道：“其次，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将你送过去，自然是希望你能为了创造更大的利益。 但是我却闯入他人家中，将你救了回来。你可知，我里外里的，损失了多少？若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你，我何必自讨苦头吃？” 谁承想，陈橙听见这话，并没有上当。 她嘴角勾起讥讽的笑。 说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呵，这有什么不信的。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落泪，若是不落泪，自然是，还没入戏罢了。 “我的话，天地可鉴。” 诚恳地眼睛带着笑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陈橙。 碗中的雾气已经消失的差不多，横格在二人之间最后的“薄纱”，也消失殆尽。 周子卿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脖颈间的吻痕、脸颊的红肿，以及那带着绝对警惕的眼神。 “你是不是要说话不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自然是说话算话的。虽然你的工作并未完成的很好，但，谁让我喜欢你呢，我愿意为这份喜欢付出代价，所以你的账在我这里，自然是一笔勾销的。 我的诚意满满，真的。” 哪怕对方已经摆出了一副真挚且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她依旧没有上当。 什么工作完成的出不出色，现在看来，很可能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属于一个阴谋。 他完全是另有谋算。 这种道德绑架她经历过太多，早已视若无睹。 “既然我的账已经还清，那咱们今后就不必再产生任何关系了。” 说完，桌上的汤并未浅尝一口，陈橙扭身便是离去，并将卧室门死死关住。 周子卿还清楚的听见了，门锁上膛的声音。 他有点可惜的将对面的汤碗拿来，自己细细的品尝喝着。 这汤可是贵重得很，况且还是他亲手做的，好歹尝一口。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他为自己惋惜道。 第40章 长长久久 一觉醒来，周子卿发现，陈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挠了挠头，看着手机上预定好的双人份酒楼早餐，周子卿无奈的笑了。 这小丫头，该不会以为，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吧？ 天涯海角，只要他想，顺着蛛丝马迹都能将人给找出来。 他周子卿算计上的东西，除非你能更强，否则，总是他会赢的。 更别说，陈橙身为一个女大学生，最不可避免去得地方，便是学校了。 当然，若是退学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他还是需要花费些精力去寻找的。 但是，退学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陈橙身上的。 否则她此时应该早就被自己玩儿腻了，然后扔在赌场里继续还债呢。 ...... ...... 新的学期，新的开始。 这次，是作为完全自由的独立人而开始。 陈橙觉得，空气都好闻了起来，是轻松的味道。 在听周子卿说自己的债已经一笔勾销的时候，她就打定主意，要尽早离开。 是非之地和是非之人，都不可久留。 什么陈自立什么周子卿，都通通滚一边去。 自己和这些人再没有了任何的瓜葛。 往后，自己要做自己的雨露，自己做那焦枯荒野上甘泽大地的主宰。 这想法要是让周子卿知道，他一定会既嗤笑又气愤。 嗤笑着陈橙的不自量力，同时也气愤着陈自立是什么东西，也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所以很快，陈橙就被自己给打脸了。 她刚雄心壮志的要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和生活的时候，周子卿就又出现了。 仿佛是那上辈子被陈橙害死的亡命冤魂一般，阴魂不散。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陈橙脑袋里冒出的想法，竟然是烧香拜佛。 她真的很想去拜一拜，求师傅给自己算一卦。 是否真的是上辈子那欠下的不解孽缘。 虽然心里直打转，想着这人是否又要从哪里拽过来一个不知名的债务按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再逼迫自己就范，但面上还是强装着淡定。 输人不输阵。 二月初的气温还是冷的可怕，将将的又下了一场雪，算是瑞雪兆丰年了。 微微的积雪还停留在干枯的树枝上，不惧严寒的鸟儿在上面蹭蹭跳跳，试图展现冬日里也有的活力。 真是四时佳兴，可与人同。 当然，一定要排除周子卿这个毁坏景色和心境的人在外。 其实，他也并不是有多么的玷污这番银装素裹的场景。 当万物又回归了寂寥，只剩下寒冷的微风在吹动时，他就站在那里，同清冽的雪色相得益彰。 深褐色的呢子大衣同树干异常搭配，额前的头发垂在了头顶，平添了一些乖巧的气息。 好看的眼睛明亮亮的注视着陈橙，带着玩味的笑容双臂抱胸。 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青春校园剧的既视感。 当然，同样需要排除他虽然打扮的一副乖巧模样，但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息。 陈橙不知道他这样在楼下等了多久，就好像是刚好偶遇到一般。 她庆幸着幸好还未到开学上课的时间。 不然就这种氛围感，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学生注目。 正视着周子卿的脸庞，迈步走了过去，然后在他前面站下，以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等着周子卿开口。 周子卿见陈橙靠近，嘴边的笑加深了几分。 其实他没有第一时间来找陈橙。 对于周子卿来说，陈橙就像是手里的溜溜球，想拉进就拉进，想松开就松开。 自己拥有绝对的掌握权和主动权。 冬天的气温有些冷，手放在空气中，实在是有些寒冷。 地面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了起来，露出肮脏的泥泞。 微微叹了口气，将双手改成插兜的姿势来试图寻找一丝温暖，然后，他说道:“不告而别，真是任性啊。” …… 在确定了陈橙“逃跑”了之后，他慢悠悠的拎着那瓶干红，去找了李谨言。 其实这酒，本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用着最普通葡萄，存放在了最普通的木桶里。 这不过是法国一个小酒厂里遗留下来的上世纪酒品。 工厂要搬迁位置，才发现厂房里竟然还有存着几桶老旧木桶，拍打之下，里面竟还有酒水。 周子卿去法国参加拍卖会，偶然拍得。 因着不是名贵的酒，再加上是木桶存置，并没有多少人感兴趣。 因此，他并未花费多少，就拿下了这些酒。 木桶又如何？ 他特意购置了许多定制的酒瓶，将其一一的罐装好，这才回的国。 这事，只有李谨言知道。 同样，也只有李谨言，对这些上世纪的酒带有极大的兴趣。 他时常想让周子卿开封一瓶，不求尽兴，只求品尝。 但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绝。 理由很简单，再等几年，这酒就整存一百年了。 凑着整数喝，才十全十美。 因此，李谨言虽心痒难耐，却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当他看着那扎眼的定制酒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自是欣喜万分。 将胸中的气长舒而出后，他揶揄道:“不是说好等一百年再喝的吗？” 话虽如此，手上的动作却麻利的很。 上前接过红酒，放置在桌上后便开始拿寻酒杯了。 这个男人向来知道要如何讨好自己，或者…自己是不是也太容易被哄好了？ 李谨言边启着酒塞，边愤恨着想。 “今年已满九十九年，特意拿过来，代表着咱俩长长久久。” 坐在岛台旁的周子卿，一脸笑意的看着李谨言。 这让对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启瓶塞的手都停住了。 “你……这词…用的不对吧？还是说，其实你是…？” 李谨言的眼睛和眉毛快拧成了麻花，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想什么呢？友谊长长久久，哪里不对？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这不是在英国。” 听见这话，李谨言这才放了心，连忙用手顺着自己的胸口，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这事儿整的，搞得他好像对这个很敏感似的。 气氛由着刚开始对周子卿的愤怒导致的有些“剑拔弩张”到现在的轻松，李谨言索性放开了揶揄的功夫，不咸不淡的开口阴阳了起来: “你别告诉我，你来这儿是想跟我探讨，你所谓的——爱情。” 看着被倒进醒酒器里深红色的酒液，周子卿心里明白，还能有心调侃自己，说明心里的怨气已经是消了大半。 既然如此，那就是给自己留出了还能再添点柴火的余地。 “嗯，怎么说呢，是也不是。” “怎么说？” “她逃跑了。” “哦？” “嗯，一觉醒来就发现不见了。” “你做的这些事，人家不跑才怪。” 李谨言有些迫不及待。 他等不及这酒完全醒发再尝了，或许醒和不醒之间，会产生别有一番的滋味？ 于是，边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打算试试口感，边继续吐槽着对方说道: “让你做这些乌糟事，这下好了，两边没一处念你的好。” 李谨言尝了一口，咂摸咂摸嘴，顿了顿补充道:“是三处，还有我这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商参攀上关系，就这么让你直接给反目成仇了，还搭上我，你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你知道给商家洗白这件事情有多难办吗，不然为何李家放着这么大一块香饽饽而不去吃呢？！你知道…” 李谨言被未醒好的酒酸的正吐槽的起劲，被对面伸过来的手直接就捏嘴闭了麦。 虽然前边刚解释了自己的性取向，但这个动作在两个男生之间，还是有些过于暧昧了。 虽然这只是顺手且简单有效的方法而已。 尴尬的收回手，周子卿不得不起身，快步走进浴室去好好的洗洗手。 触碰到男人湿润的嘴唇，虽然是自己的好友，但心中不免还是一阵恶寒。 这下算是彻底验证了，他确实是只喜欢女生。 “经过这几天的排查，已经是抓到了泄密的人。” 洗好手出来的周子卿，将李谨言想要吐槽的话直接堵在嘴边，抢先一步抛出了消息。 想到此处，周子卿眼神一暗。 这是从赌场流出去的人，目前周子逸只是从这个人身上知道了陈橙这么一个小的事情，但...... 钱是万恶之源，周子卿不会将自己最后的底牌也暴露在阳光之下。 至于这个人，那就解决掉好了，送去缅北打工，一举两得。 既解决了问题，同时自己的手还是干净的。 事情不是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周子卿还要好好地排查一下手下的人。 如此一来，人心不稳，想必收益也会因此而受到波动。 想到这里，头不禁的又大了一分——活着真的蛮累的。 “我呢，没多大的野心，没想着把整个周家的版图都纳到我的手下。 一直以来，我希望的都是堂堂正正的活着，不受人欺辱，不受人白眼，在周家不要像个奴隶，受人随意打骂，这些你都知道不是吗？” 眼下的他开始对着李谨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毕竟事情是需要一步步的办，一口不能吃成个胖子。 听着周子卿开话的李谨言渐渐平缓了起来。 是啊，他是最看清周子卿是怎样活着的一个人。 但这和陈橙又有什么关系？ 他若是想，等商岑那边结束，直接将陈橙也送去缅北打工好了，更是便捷省事。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人道。 不过，人道的事他周子卿又干过几回呢？ 这次的干红除外。 周子卿像是没看到李谨言质疑的眼神，顾左右而言其他的继续说道： “你可知，商岑给我的消息，并不是独家密报？周子堇在家宴上，为了解他妈的围，用这件事情当引火点了。 呵，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消息，你懂吗？ 而这消息，被周子堇随随便便就用掉了。所以你觉得，商岑这人是否值得信任，而我要怎么做，才会使我和商岑的这单生意，并不亏损？ 再说商家那个洗白的事，你挑挑拣拣的，找几项相对容易的项目去下手不就好啦，你借用李家的名气独立挣的钱，还能为自己打出名号，何乐而不为呢？” “怎么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 李谨言瞪着周子卿，这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如今是越来油嘴滑舌了。 他虽是明白其中缘由和利弊，但依旧不赞同周子卿的所作所为。 毕竟，这个消息没能在周家砸出水花，还有下一件事情。 机会是要靠等的，关系是要靠维护的，没有什么是你想一出是一出，当下用瞎眼的猫去捉耗子的。 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李谨言现在只能频繁的送白眼给对方，试图让对方能早点“迷途知返”。 “好了，我找你来是有事跟你说。” 听见这话的李谨言心里猛地一惊，周子卿这是，又要干什么？ 第41章 慈善家 李谨言看着周子卿泰然处之的模样，真的很想在那张脸上甩上一巴掌。 亏他还以为是特地来找自己道歉的，毕竟友情的额度也不是这么透支的？ 现在看来，他还是太低估眼前这个男人不要脸的程度了。 原来，周子卿说的那件事情，还是和李氏律所有关系。 他让自己找到律所的合伙人，以收徒弟的名义将陈橙送到其手下办事。 “你说的倒轻巧，请问你找谁？谁又能答应？” “姜寻。” “他不收女徒弟。” “性别歧视是不是？” 李谨言听后翻了个白眼。 “那是人家体恤女同志，他走的是刑法，平常接触的证物都太血腥，罪犯太凶狠，怕女同志接受不了好不好。” “嗯，有道理。” 周子卿沉思着，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李谨序？” “我那个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起飞醋来我哥可招架不起。” 李谨言嘟囔着。 这当然是搪塞的话，他嫂子才没这么小心眼？ 他不过是不想因为这种小破事去求自己的哥哥，让自己的哥哥看不起自己罢了。 “那就，蒋老怪吧。” 周子卿悠悠的品着已经醒好的酒，云淡风轻的说着其实根本不用他费力的事情。 咬着后槽牙，李谨言说道:“蒋老怪已经不问这种世俗的事情很久了，你让我因为个女人，还是你的女人去走后门求他，他不把我打出来就算他脾气好！” 蒋老怪，自然是人极其古怪而得名的这个外号。 他办事三分看心情，三分看面相，另外的四分才是手段。 你若是长得不好看，那这个案子他不会接？ 你若是长的太好看，他看你面相觉得你太过妖孽，也可能不会接。 今天下雨，你来找他代理案件，他不会接，因为雨天晦气。 明天晴天你再找他，他还不会接，因为黄历上写了，今天诸事不宜。 有个这样的祖宗在律所里，高层上下都是咬着牙的在心里排腹。 若不是他占有律所不少的股份，加之诉讼能力确实刁钻恐怖，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怕是律所早就容不下这尊大佛了。 而且，这尊大佛谁也不惯着？ 就是最大的股东，李谨言他爸，若是平时聚餐时菜品不符合他的胃口，他也是要说上一番的。 李谨言时常怀疑，这人是否脑子不太正常。 毕竟正常人哪里能做出这许多神经事来。 叫他蒋老怪，都算是给他美化了。 让他去找这么一个人，跟生吞了活青蛙一样恶心。 但因为接二连三的拒绝，这最后的人选已是让周子卿钉钉在板上了。 饶是李谨言再如何推托，也是无用。 “我上辈子欠你的？” 李谨言愤恨的说。 一瓶干红不仅免了卖了他这回事，还能多额外再让他办次事？ 周子卿未免也太拿这瓶干红上价值了吧。 “我相信你的实力，一定能将此事办好的。” 周子卿极为重视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深吸了一口气，怒斥道:“我的报酬呢？一瓶干红就想打发我？！” “这简单，陈橙在你们律所工作的前三年，你不给她发工资不得了？” “她的三年工资，能有多少？还不够芝麻粒大。” 不是李谨言看不起工人阶级，实在是刚入行的律师，挣得本身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这个行业就和那明星一样，靠的全是名气，你越红，钱才会挣得越多。 刚入行的小青菜，根本不够看的。 “我相信她这三年一定会为你们律所挣取更多的利润，我这是再给你们找赚头，可别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就算你现在画的大饼最后真的烙出来了，那又如何说服人家不要这三年的工资？回来再给我告到劳动局去，我们律所就会成为行业里最大的笑话，知法犯法，其罪当诛。” “这个简单啊，你只需要诓骗她，工资是用来拜师学艺的，不就行了？” 周子卿挑着眉看着李谨言，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他教吗？ 李谨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那脑子一点都不灵光。 聊罢，便摆摆手离去了。 留下李谨言在原地怒骂，周扒皮。 不管谁靠近他，都会被扒一身皮。 周子卿也不算是说大话。 他是真的相信，以陈橙的这股子韧劲儿，加上名师的指点教导，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所以，她前三年不拿工资，没准真能给李氏律所带来不小得收益。 至于诓骗？ 那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是什么人都能一毕业就能得到名师指导的。 若是能花上点小钱就能请来，相信会有大把的人捧着比这点工资多百倍千倍的前来求学。 所以，这哪里算是诓骗，明明是在做慈善。 于是乎，做了大“善事”的慈善家周子卿，在收到李谨言的回复后，便直接来到了学校围堵陈橙了。 虽然，蒋老怪并未答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看在少东家的面子上，他安排了自己以前的得力徒弟，来当陈橙的师傅。 所以名义上，蒋老怪占个师祖的名号，也算是不错。 用这个名号来诱惑陈橙，已是足够。 他对于拿下陈橙，胜券在握。 周子卿并不厌恶自己是矛盾的集合体，所以相应的，他也不讨厌陈橙。 他没追过女孩？ 就算是在海外求学时候有遇上让自己心动的女孩，周子卿也从未明确的有过表白，更别提高调示爱了。 前阵子刘鹏他们玩儿的那个什么mbti，一种人格测试。 他测了好几次，都属于i人。 刘鹏的通俗解释就是，i人会比较沉闷，更能保留内心的想法，不会外露太多。 他没想到，一个网络测试快赶上算命了，竟真能说的同自己的本性大差不差。 毕竟，作为一个家族的边缘人物，学会隐藏自己是一个不错的生存之道。 所以，对陈橙所说的话语，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同人的正式表白。 但没想到，直接被拒了。 周子卿诧异的看着对方。 自己有钱多金长的也不错，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 要知道，想往自己身上扑，哪怕没名份的一直跟在身边的都有一大把。 虽说像电影里说的追求者都排到了法国有点不太现实，但好歹召集召集，一个连也是有的。 就这么水灵灵的拒绝了？ 见陈橙不耐烦的要走，他赶忙上前拉住对方的手，将其拦下。 幸亏他还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一定会成功，所以提前找了李谨言，这不就用上了吗。 “你不是马上要去李氏律所实习了吗？” 听见李氏律所四个字，像是输对了密码一样。 陈橙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略带不屑的对其说道:“怎么，你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出尔反尔吗？” “你看你，还是不信我，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只不过我这儿新添了更为优渥的条件，你要不要听一听？” 第42章 博美人儿一笑 见她虽未开口说话，但脚下的步伐却并未移动半分，周子卿勾起心满意足的笑容。 说道:“自古以来，男士若是想求得女士芳心，总是要付出点什么。 往大了说，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 往小了说，有着写情诗或胭脂送于心爱的女子。 而我，则是送你一个在李氏律所跟着学习的师傅，怎么样，是不是很别出心裁？” 是很别出心裁？ 此话一出，直接吸引了陈橙的兴趣？ 她站定的脚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能有前辈肯带，是多少人想求也求不来的关系。 “你应当知道，就算我给了你李氏律所实习的名额，你能带到什么时候，那就不是我说的算了。律所的考核机制和人情关系，想必你比我更是清楚。 你难道就愿意自己以命运换来的条件，没过两年就飘走了吗？ 有了师傅，我想，你定能在李氏律所站稳脚跟，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种人。” 引诱的声音像是魔鬼在耳边低垂，召唤着赶紧靠近他，这样就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陈橙仿佛能看见，魔鬼身后那口正在烹饪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油锅，就等着自己跳下去，然后炸的粉脆。 可她遏制不住。 这个诱惑力给的，直接戳中了她的心灵。 对方像是算准了她一定会答应一样，手臂直接就搂住了她的肩膀。 有着燃烧的木头香味混合着体温涌入陈橙的鼻腔，让她有些沉醉。 沉醉在这冬日里的温暖中。 “当真？”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事情的真实性。 像是期待着精美盒子里装的是一块甜美诱人的奶油蛋糕那般。 “当真。” 于是，交易就这样达成了。 当然，在陈橙看来这就是一桩交易。 同魔鬼做交易，能获得的利益自然是巨大的。 相应的，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也是巨大的。 她闭了闭眼睛，定了定心神，继续开口询问道:“这次…是多久？” “什么？” 周子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话的含义。 “时间，一个时间期限。” 有希望才有动力，若是对方回答一辈子，那她会直接想死的。 以后的路还长，她不想就这样一眼望到头。 “嗯…就这么厌恶同我在一起吗？” 周子卿一脸平静，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沉默就是事实的态度有多悲伤。 被人讨厌和被人喜欢，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能在对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且更多时候，讨厌所持续的时间会更长。 “还没想好。” 他诚恳的回答道，确实是没想好。 他不清楚周子逸何时会动手引爆这颗雷，也不清楚陈橙什么时候能拆掉这颗雷。 他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尽力的挖下一个大坑。 等到坑足够深足够大，将雷扔进去不会带来任何伤害的时候，才能停止。 “我想…应该不会太久吧。” 缓缓抬头，天空中又飘下了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睫毛上瞬间化为水珠，沾湿了眼睛。 这算是一个安慰。 他怕，若是一下子将这只小兔子吓跑，怕是自己再拿十个李谨言过来做担保，都无济于事了。 他要一点一点的去填补他同她之间因为之前的过往所创下的鸿沟，然后稳健的走在上面。 …… …… 在晴朗的日子里，人们总是兴高采烈的，因为阳光照在脸上，有着数不尽的生机。 积雪已经悄然化散，而陈橙也已踏上新的征程——恋爱。 他说，他们这是恋爱关系。 他还说，没有别的要求，做自己就好。 因此，迎着冬日暖阳的陈橙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春意。 没有强迫没有残暴，甚至没有插手自己的生活，一切同以往晴朗的天气没有任何的分别。 无非是多了一个名义上的男友而已。 周子卿对于对方的这种淡然，有着急于求成的功利心。 他需要尽快拿下陈橙，好让自己的心多一重保障。 毕竟，夜长梦多。 但场子里恋爱丰富的阿龙对此表示否认。 他说，“老板，追女孩子是个棘手的活儿，有人喜欢浪漫，有人喜欢送温暖，还有人喜欢金钱，当然最后这种人最为简单也最好拿下。 可你说的这位主儿……确实是难办，您得慢慢来。” “怎么个慢慢来法儿？” 周子卿洗耳恭听。 阿龙谈的恋爱是场子里最多的一个，他对于女生仿佛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女朋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还各个都哭天抹泪的想要嫁给他。 周子卿实在是瞧不出这人的优势在哪里，可那经验却又是实打实的。 想必是有自己的独家绝技。 他没正经谈过恋爱？ 当然，很可能这辈子正经的恋爱都会与自己无关。 但他还是很愿意学一学。 多门技术多条出路，老话没毛病。 “嗨，刚开始，无非是吃饭送礼送温暖三件套被，这女人的心啊就如同这冬天的雪一样，干等着，化的可不快，你得撒盐啊，催化啊，等着那晴天大太阳一出来，就算是化不彻底，最上面那层也该融了分毫。 万事开头难嘛，只要开始化了，还怕化不彻底吗？” 说罢，对着老板使了使眼色，示意着老板要理解的更透彻一点。 这一番话说的，很淳朴。 淳朴到周子卿虽然挑不出来错，但仍旧不知道要如何具体实施。 比如，这个盐究竟要撒个什么样的呢？ 第43章 礼重情更重 见老板一副沉思的模样，阿龙就知道他一定是卡在哪儿了。 心里吐槽着老板怎么是死脑筋转不过来弯儿，嘴上则快速的为老板排忧解难着。 “诶哟，老板，您这么有钱，难道还烦心送什么能讨女孩子欢心？珠宝首饰衣服包包，再不济，送金子，送什么不行呀，终归是有一样她会喜欢的。” “嗯…有道理。” 他其实一直陷入了一个怪圈，就是将陈橙同自己过往玩过的女人分的清楚。 毕竟就她的表现来看，金钱并不能诱惑住她。 但阿龙的话点醒了他。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欲望，衣食住行，哪一方面都需要钱。 他只需要将钱转化为贵重的东西，试探下去总能发现她的喜好。 于是，没过几天的陈橙，就在学校里见到了颇为拉风的周子卿。 他开着一辆最新款的轿跑，停放在陈橙面前，摇晃了摇晃手里的钥匙，满心欢喜。 衣食住行，他先从衣食行中开始。 最新走秀款放置在副驾，刚刚也已预订了空中西餐厅，就等着对方的一个高兴的点头。 “你这是…？” 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周子卿觉得，她好像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也是，以前定是没有人这样送过她礼物，没关系，让他来充当讲解员。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你该不会说，是这辆车吧？” 陈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着对方颇为傲娇的仰起了那打了摩丝做了精致发型的头颅，算是默认的神情，陈橙的心好像突然之间就累了起来。 周子卿还在心里暗爽。 这可是他费了老大劲才弄来的新款车。 国内现货要等好久，他特意从总部加急调来的货。 这不得迷死她？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奔向成功的彼岸，开始沾沾自喜的时候，陈橙却狠狠的给他泼了盆冷水。 “我不会开车，你送我车干什么？” “嗯…” 周子卿咽了口口水，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他在上位待久了，默认现在人一成年就会去学车。 他忘了，陈橙没有那个条件。 尴尬的笑笑，打开副驾车门，向她展示着购物袋。 没关系，还有下一样。 对上周子卿期待的眼神，陈橙的面容尽是错愕和尴尬。 整这些扎眼夺目的东西，除了吸引校园众多人的目光，惹得自己一个小透明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她决定，要好好的同对方聊一聊。 将其拽到人少的路边，就着夜色下暖黄的路灯和浓厚的校园情侣氛围，陈橙一脸认真的对对方说道: “你若是想要我做什么，请直接说明。既然你开出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就没有什么其他好矫情的了。 只请你，别在做这些让人难堪的事情了好吗？” 听见这话的周子卿眉毛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这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大稽！ 这辆车，是他加价从海外托运游轮而来，为此还花了额外许多的购置税和进口税。 就为着送的最新款是现车不用等。 那走秀款，也是他精挑细选。 哪一件都是品味超群，可她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这些也都算了，最后那个词，难堪？ 送礼物怎么就难堪了？ 该难堪的是他周子卿吧，上赶着给人送礼还要被羞辱。 这才是真正的难堪！ 他很少这样外露情绪，只有隐藏好自己让别人看不透才会占据上风。 可现在，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中国每一个包含“妈”字的问候他都想说出来。 陈橙见对方的脸阴一阵阳一阵后，很是奇怪。 这是怎么了？ 难道身体不舒服，突然犯病了？ 还没等关心的话询问出口，对方却先一步“关心”上了。 周子卿强压着心里的不快，挤出一个笑容来，打算送出最后一个礼物——食。 于是他问道∶“你吃过晚饭了没有。” “额，已经和舍友们吃过了。” 这下，周子卿的脸彻底绿了。 破防的话堵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也咽不下，只得张着个鼻孔大出气。 随后在陈橙诧异的眼光中，愤怒离场，连关车门的声音都饱含着愤怒的情绪。 留下陈橙在汽车尾气中，满头雾水。 办公室内，周子卿阴沉的脸可怕，有些吓到了阿龙。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猜到，定是老板送的礼物未合那位美女的心意。 但做的好的属下必备的技能，就是给老板提供充分的情绪价值。 所以当下首要任务，如何安抚好老板才是王道。 了解了来龙去脉后，阿龙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老板，也没准是这个礼物她不喜欢呢？要不您换一个试试？” 于是，周子卿很听话的，换了个礼物。 没过几天，又出现在了陈橙的面前。 只见他拎着礼物袋子，就往陈橙怀里推。 上次的气还没有完全消散，但他还是强撑着挤出了笑容来面对陈橙。 “这是？” “包，全球限量发行二十只的包。” 为了防止对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到底有多重，他一定要加上这个后缀。 礼重，情义更重。 陈橙眨巴眨巴眼，回复道：“so？” “so？” “我用不起这么名贵的包，也对包没多大兴趣。 而且，我也不想成为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还望您高抬贵手，就别再折腾我了行吗？” 陈橙边说边四下环顾，看周子卿手里橙色的袋子有没有吸引群众的目光。 没办法，这个袋子的颜色实在是太扎眼了，又大。 完了还不得不承认周子卿的容貌是那种人群中能一眼看见的存在。 她实在是害怕明天学校的表白墙上就会刊登自己的信息。 见陈橙偷摸的模样好像做贼那般，周子卿咬着牙说道:“这可是，稀有皮的。” 这是他从一家拍卖行里特意拍下的，若不是为了等这个拍卖，他第二天就会再次出现在陈橙的眼前。 “什么是稀有皮？” “就是采用密西西比鳄鱼腹部那特有的白色花纹制成的皮包，价值昂贵。” 周子卿将重音放在了最后的那四个字上面。 他还是，陷入到了以前的重复当中。 即使他非常清楚，眼前的女子不是视财如命的人，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一直重复着物品的价值。 仿佛物品是什么品种不重要，它自身携带的价值才重要。 所以，显而易见的，被陈橙再次嫌弃。 “啊？动物的皮？这么残忍，我可不要，你快拿走吧，我要是拎着这个包的话，晚上会做噩梦的。” 说完，本就带点鬼鬼祟祟的脸庞上，又增添了许多嫌弃。 这下，周少爷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第44章 表白墙 “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子卿彻底无奈了，他开始束手无策。 离开了金钱的加持，他似乎真的不明白，要如何去讨一个女孩欢心。 他急需那把能加速积雪融化的盐，但是他实在是找不到那把盐。 “我想要的，你都已经给我了。” 少女诚挚的眼神，静静的看向对方。 “所以，你不用再花费多余的心思来讨好我了。就像你说的，我做自己就好，同样的，你也做自己就好。” 听后，他哑然，嘴唇微微开启，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这句话，留至好久，仍在周子卿心中，享有余温。 …… …… 太可怕了，陈橙想着这几天自己还是少出宿舍门为妙。 时间是最好的冲刷剂，真的希望自己能远离风暴中心。 因为，活跃于学校表白墙的舍友王晓雨，在刚回到宿舍的陈橙，推开寝室门的那一刻，立马就尖叫了起来。 “啊，陈橙！老实交代，你从哪儿钓的这个金龟婿！还有，为什么拒绝了他给你送的那么一个大袋子奢侈品！” 众人闻言，纷纷从平躺床上的姿势立马转换成进击八卦的姿势。 一个个的扒着卧铺栏杆，支愣起脑袋就这样盯着陈橙。 大有陈橙是块肥肉，不炸出点油水来不罢休的状态。 寝室里若是聊起八卦来，是最热闹的时候。 往往聊到熄了灯，还会在被子里突然来一句“诶，知道那谁谁谁吗。” 然后大家就会又七嘴八舌的叨叨开。 以往，陈橙都是老实听着得那个。 听王晓雨讲她的恋爱史，听孙淼淼讲着班级的情侣秘事，听刘梦瑶讲着明星的硬核八卦。 今天，也是轮到自己成为八卦主角了。 身份转变的太快，这让她有些无从适应。 其他三人都是异常的激动，像是合伙中了彩票那般兴奋。 要知道，平时学校里也有大美人谈多金的对象，可从来没有谁像今天这般高调。 毕竟，一个优质帅哥站在名贵的豪车前给一位女生送那么一个巨大的奢侈品袋子，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八卦两句。 陈橙揉了揉眼睛，想着要如何向这群姐妹解释自己的遭遇。 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和周子卿的关系？ 这个关系在她看来实在是不太正常，所以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向姐妹们说清道明。 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们这都，从哪儿看见的？” “学校表白墙啊，诺，你看。” 王晓雨说着，将手机举起靠近陈橙的眼睛。 这清楚的画质，让陈橙觉得，这偷拍的人真有狗仔天赋。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没发现这竟然有人偷拍啊。 而且这上墙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啊，呵呵，这…” 陈橙支支吾吾的，搜寻着措辞。 “哎哟，害羞什么啦，你长的这么好看，被富二代看上不是很正常的吗。” 孙淼淼拍了拍陈橙的肩膀，脸上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了。 这让陈橙觉得，好像自己的事情，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堪？ 既然有人铺了台阶，那不轻松下来，就属于自己给自己为难了。 陈橙打着哈哈，半是推托半是承认的认可了孙淼淼的话。 末了加上一句，因为是刚接触，还不是特别熟悉，若是有什么新进展，她一定如实向大家汇报。 不知道是否蒙混过关时，王晓雨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后，脸颊瞬间变得娇羞的红润了起来。 这样的姿态瞬间吸引了另外三个人的目光，纷纷凑近，询问着怎么回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成功的吸引了陈橙的火力，让她松了一口气。 王晓雨的手机屏幕并未关闭，眼尖的刘梦瑶捕捉到了上面的信息。 她立马没有边界感的大声朗读了出来:“我喜欢你，小雨，我们在一起吧！” 此话一出，炮火瞬间就集中发送给了王晓雨。 在大家的期待眼神中，她缓慢的点了点头，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该不会是你平时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学长吧？” 孙淼淼的小眼神眨来眨去，搞得王晓雨的脸颊红的更是厉害。 回答的话更像是夏夜里的蚊子一样，嗡嗡嗡的。 “是…上次我参加活动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是他背我去的医务室，我觉得这人蛮不错的。 本来就对他有好感，这一来二去的，这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王晓雨越说底气越足，离开了刚刚被调侃的娇羞氛围，如今剩下的只有喜悦。 众人为着王晓雨能找到心意相通的高兴，却也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将宿舍里长的最可爱的人拐跑。 纷纷提议让王晓雨把这位学长叫出来，让她们好见一面。 再不济，有照片也成啊。 王晓雨则表示，先不急，她先谈着。 有时间的话，一定会让她男朋友请大家吃饭的。 到时候也算让姐妹们替自己给把把关。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欣慰着王晓雨真是有了成长？ 把关这话一说出来，就知道她变成熟了。 不是陈橙她们几个觉得王晓雨幼稚，实在是因为她上一段恋爱谈的实在是烂尾。 偏她那时候还不让说，也不听。 生生的拖累着自己。 因着王晓雨经常在宿舍里吵架，并伴随着委屈的哭泣，是谁的朋友自然就站在谁这边。 所以陈橙她们一致认为，就是对方的问题。 劝分了许久，也骂了许久，王晓雨来一句，就是喜欢对方，分开实在是太痛苦了，让众人面面相觑。 索性也就不再多管闲事了。 有天，她哭着回来，哭的都站不起来，抽泣着说：“为什么？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还要选择伤害我呢？！” 这是众人从未见过哭到如此严重程度的王晓雨。 通过不断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讲述，众人这才知道，那个渣男竟然在外面又谈了一个女朋友。 若不是王晓雨同这人约会时，他的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王晓雨抢夺过来才发现自己的男友竟和别的女生蓄着火花甜蜜的聊着天，怕是至今还蒙在鼓里。 陈橙他们觉得，这下王晓雨终于该醒悟了，纷纷为其打着气。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遍地都是。 雄心壮志，立志发奋要做回自己，不会被渣男再伤半点心得王晓雨，在三天后，不争气到极点的又和渣男和好了。 “他解释了，还给我看了聊天记录，他们只是单纯玩儿的好的朋友，我不能因为我是他女朋友，就干涉他的日常交友啊。 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让人家连异性朋友都不能交。” 此话一出，孙淼淼当即啪啪的打了自己的嘴两下，不住的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又要多管闲事，让自己费心费力费气愤。 到头来人家又你侬我侬了，剩下自己当小丑。 陈橙也面露尴尬，她当时骂这人渣男可是凶狠的很，如今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面面相囧了几天，那男的便谎称自己没钱，将王晓雨攒的生活费都拿走了。 之后随便挑了个由头大吵一架，直接让王晓雨断崖式分手。 而那位渣男的朋友圈没有屏蔽到位，官宣了新女友让别人看见消息传了回来，更是给了王晓雨一记重拳。 官宣的那位新女友，正是渣男口中的“异性好朋友”。 经历了这件事情，王晓雨幡然醒悟。 当然，没有了生活费，也不好一直朝父母要。 接连饿着吃不饱饭的生活，不想醒也会被饿醒。 她后悔着没有听从朋友们的劝告，声泪俱下着诉说着自己的愚蠢。 女性天然能感同身受的心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纷纷忘记了王晓雨以前有多恋爱脑。 大家秉持着吃一堑长一智的心理安慰，不住的劝导着。 如今王晓雨能走出悲伤，重新回到青春应有的模样，大家都很为她高兴。 期盼着她这次所遇良人，不再受到伤害。 仿佛没过多久，至少陈橙觉得，宿舍里八卦的味道还没有消失的时候，王晓雨在宿舍里欢欢喜喜的通知道: “大家周六都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停一停，学长和我请大家吃饭，嘻嘻。” 饭局来的很是快速，快速到陈橙有些没准备好。 因为周六晚，周子卿也约了自己。 可王晓雨说，让把自己的事情先放一放。 嗯…左不过就是一顿饭，跟谁吃不是吃。 再说，和周子卿吃饭，哪天不能吃呢。 于是，周子卿就这么水灵灵的又被陈橙放了鸽子。 …… 第45章 该不会是逃单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违约我提前三天就已经约好了你的行程，要跟别的情侣去吃饭？” “嗯…目前看来，是这个意思。” 陈橙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嗯…好像是有点不太地道。 但没办法啊，这次大家都去。 自己从这里特立独行说不去，总是不太好的。 她深表歉意，并大致讲述了这次聚餐的“重要性”——这是成为以后她和朋友相处更为融洽的一个支点。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一起住了三年，还要依靠这顿饭来维持友谊吗？” 周子卿敲着桌子，流畅的阴阳顺势脱出。 她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自己了，什么低劣的话术都敢往上面摆？ 没有换来被戳穿的尴尬，陈橙只一个劲儿的从电话那头傻笑。 因此，周子卿反而觉得有些尴尬。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就这样沉默着。 终于，周子卿受不了没有意义的沉默，无奈的“准许”了她的饭局。 其实哪里用的着自己准许，她本身就有主意的很。 这个电话可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随手玩儿起桌上的钢笔，周子卿想了又想。 嗯…这次的餐厅可是自己的独家收藏，里面的菜深得自己的胃口。 位置都已经提前订好了，若是不去，岂不是是太可惜了。 所以… “所以，我是你的备胎吗。” 沉闷不悦的话语从身旁传来，已经接上李谨言的周子卿轻搭着方向盘，驶向餐厅的方位。 “我请客，还酸什么？” 李谨言听后，一个白眼好悬没飞到喜马拉雅山上去。 笑死了，本身作为备胎就已经够郁闷了，再不请客？ 那他会选择将周子卿账户上的所有钱全部归在自己名下，当做补偿！ …… …… 陈橙他们几个坐在华丽的包间里，有些不太自在。 他们几个普通学生，从来没有进过这样的餐厅吃饭。 从刚才一进饭店的时候就已经震撼到了，到处都是金碧辉煌，描龙画凤的。 大厅里还有着古装扮相的歌舞表演，搭配着一旁的假山流水，荷花盛开。 耳边有着悦耳的丝竹声，让陈橙几个感觉像是穿越回到了古代那般。 “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荷花，是真的吗？” 刘梦瑶看见一旁别致的水景，好奇的询问道。 为寻求真相，她还特意跑到水景旁，伸手触摸了一下。 “竟是真的。” 这下刘梦瑶更惊讶了。 毕竟，大冬天的，哪里是荷花开的季节呢。 见有人对荷花好奇，学长一直扬着的头此时更加显得高傲。 他用着超绝气泡音特意解释道: “这荷花是老板请了园艺师特意栽培的，只要保持着温暖的室温，再加上模拟的日照光，冬日开荷花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嗓音听得陈橙直起鸡皮疙瘩。 不过，一处简单的水景都用着这样的心思，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陈橙在内心里不住的赞叹着这家店的老板真是好雅致。 “真花假花的不都是个装饰吗，费这半天劲做什么，没有用。” 瞧着刘梦瑶和男友挽手走在了前面，刘梦瑶小声跟着剩下的两位吐槽起来。 她也实在是听不惯那令人作呕的气泡音。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加一” 剩下的二人双双赞同这这句吐槽。 落座后，学长绅士的将菜单推到了他们几个面前。 他做出一副东道主大方待客的模样，示意他们想吃什么点什么，千万别客气，一切以吃好吃饱为准则。 虽然对方是这样说，可看着菜单上的菜价，几个人咽了口口水，愣是不敢张口叫菜。 趁着大家翻看菜单的功夫，王晓雨将挽着学长的手又紧了几分，笑嘻嘻的对陈橙说道：“怎么样，比起你的来是不是也不逞多让？” 陈橙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所以也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条件的男生真心爱护小雨，那定是美事一桩的。 可是，单从面相上来看，陈橙却并不觉得二人有多般配。 这王晓雨长得白白嫩嫩的，眼睛大大圆圆的，小脸也圆圆的，活脱脱一个小奶油娃娃; 旁边的学长却是狭长单眼皮，高耸的鹰钩鼻、深色皮肤，再配上那瘦弱的身材。 虽然带了副细边眼镜增添了几分知识分子的气质。 但还是抵挡不了陈橙将此人同古代的奸臣形象联系起来。 “人不可貌相”，是陈橙私下回复孙淼淼的话。 显然，不只有自己是这一个感受。 但她还不敢妄下决断。 人很容易被第一印象所定型，这叫首因效应。 但若是跟随了这首因效应，直接将人彻底划分在了自己所认定的区域里，往往又会打脸。 毕竟，人不可貌相不是一句空话，是实打实经过历史的验证而流传下来的实践名言。 此时的学长瘫坐在椅子上，已经无比放松。 他翘着二郎腿，顺势点起了一根烟，这样的形象同刚才的雅致气质已经全然不同了。 刚刚王晓雨说的话，其他几人并未放在心上，都是当调侃笑一笑。 唯独这个学长当真了。 他点着烟灰，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却上下瞟了好几眼陈橙，让陈橙感到很不舒服。 随后问道:“比起这位同学的什么来不多让，男朋友吗？” “是呀，有个富家公子哥正追求我们橙子呢，不过橙子还没有答应他，嘿嘿。 等以后若是真的在一起了，那就得让橙子也请我们吃一顿了。” 王晓雨说着好朋友之间的玩笑话，不过是普通的话题，可一旁的学长却只抓住了“富”这一个词。 在王晓雨说完后，神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陈橙说道: “原来表白墙上那个女生是你呀，我这可是见到了风云人物了，诶哟，敬一杯敬一杯。” 这杯酒敬的陈橙实在是莫名其妙。 自己哪里能称得上是风流人物？又有什么好敬的呢？ 见对方已经举起了酒杯，陈橙也不好推脱，只得接下了他敬的酒。 同时在心里是又骂了一遍周子卿，这个家伙从来是知道如何让自己难受的。 男子敬完酒，便开始对周子卿开着的车评头论足起来。 说如果要是他那么有钱，一定不会选择那辆，那辆车虽然是最新款，但是实用性根本就不强，动力也不足。 花那么多钱买那辆车纯纯的怨种。 末了再加上一句: “这样装逼的男的，肯定是租来的车，就为了在学校里泡妹子，定是看你长的姿色上佳，想泡你罢了。” 不是这位学长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有这种实力，实在是现在骗子太多。 再一个也是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罢了。 这话若是周子卿在现场，一定是冷呵一声，不屑的眼神送给这个不知所谓的屌丝。 那可是游轮拉过来的现车！ 那些二手车行的老板，上哪儿去找现车给人租？ 他们就算是花了大价钱从国内订购了这辆新车，也得等上半年的时间！ 但很可惜周子卿不在现场，再加上大家也都互相不认识，聊天的内容只得都听这个学长从这里大言不惭的评头论足着。 说着说着，菜就上来了。 瞧这一道道小凉菜，虽是摆盘精致，可那份量属实是少的可怜。 孙淼淼私发信息在仅有她们三个人的群里说:“少吃点，大菜一般都最后才上。” 可等到最后，服务员说菜齐了，陈橙都没有看到那所谓的大菜。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转盘上中看不中吃的菜。 不仅份量上没多少，就连菜品的数量，也没多少。 而且这些菜里，都没有几个荤腥，仿佛是在素食餐厅吃饭一般。 唯一一盘肉菜，还被转到了那位学长面前。 而后这张桌子上的转盘，无论如何摆动，那份肉菜始终会回归到那人眼前。 她们几个没敢点贵菜，实在是别人请客自己不好放肆。 可没想到这位学长也没点出来。 陈橙私心觉得这菜已经很不错了。 在这种贵的地方吃饭都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刚同人见得第一面。 而且她也跟着周子卿吃了一两顿饭，知道高档的餐厅向来都是中看不中吃的。 但吃过类似餐厅的刘梦瑶当下就撇了撇嘴，忍住当面翻白眼的冲动，在群里发道:“又穷又爱装逼。” 刘梦瑶的核心观点，自然是这个人不太行。 但这种实话，也只能当着王晓雨的面单独说。 可瞧着对面一直贴在学长身上的小，陈橙几个就不知道要如何开这个口。 或许永远不开这个口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等到这个学长刚走出包间去上厕所时，孙淼淼心直口快的直接对着王晓雨说:“姐妹，这个不太行，我持反对意见。” 话音落下，刘梦瑶立马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其发言。 “嗯？哪里不太行？” 说完，王晓雨转头看向陈橙，问:“你觉得呢？” 许是见陈橙没点头，王晓雨迫不及待的想拉人数站进自己的阵营。 谁知陈橙竟然说，“我觉得这个人长的像古代的奸臣。” 这话比之前两位更是赤裸裸，给王晓雨都听愣了，微张的嘴唇停在原地。 说人品还能反驳反驳，可长相这个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这要如何反驳？ 难不成说自己的对象超帅，那人家也可以反驳“那怎么没被星探挖掘去当明星？” 可见，人品是一个主观事情，可反驳。 而长相则是一个客观事情，无从辩驳。 陈橙很巧妙的投机取巧了一下。 事实上，从刚才的聊天来看，她也觉得此人并不怎么样。 举止轻浮没有什么涵养，而且看上去也并没有多么喜欢王晓雨。 他的眼神自始至终的就没落在过王晓雨的身上。 “他这人就装逼啊，你没听他那个说话的口气吗。还有就是，长的就是不太像个好人。” 孙淼淼接着陈橙的话茬，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观点。 王晓雨的脑袋终于转了回来，她连忙反驳道:“你们不能以貌取人呀，人不可貌相。” 听见王晓雨这般说辞，陈橙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说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若是相处的好，我们也没什么话说。 可是刚才席间，我并未看出来这人有多爱护你。 一共就那么点荤腥，他光顾着自己大快朵颐，从来没想过往你碗里加上那么一块。连在我们面前做样子的姿态都没有。 这难道，真的好吗？” “也不能…也不能从这种小事上就否认一个人吧。” 王晓雨被说的没了底气，反驳的话都开始变得嘟囔起来。 “橙子说的对，我看他点的这点菜，摆明了就没想请我们好好吃饭。 若是有那个诚意，普通饭馆里点上一大桌子菜又能花的了几个钱？ 现在这算什么，又穷又得装？” 孙淼淼愤愤不平的疯狂吐槽，她早就不满许久了？ 因为她是个纯粹的肉食主义者，若是有一顿饭没有肉吃，那她真真是要难受死。 王晓雨被说的是彻底没有为这位学长辩解的力气了。 沉默渲染了空气的氛围，看着对面表情已经开始难过的王晓雨，陈橙有些不忍。 或许不应该尽早戳破这个粉红泡泡的。 至少不是在这个她急于展现自己幸福的饭局上。 房门半掩着，可那位学长竟还没回来。 刘梦瑶挑了挑眉，用着刻薄的音调说:“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偷偷跑掉，逃单了吧？” 第46章 是不想吃吗? 此话一出，王晓雨瞬间变了脸色。 她不敢挑明，这顿饭是她耍了任性小脾气才换来的。 她想抓紧在姐妹中证明，她能找到更好的。 可眼下的情形，该真不会是逃单，然后这账单最终要落到自己头上吧？ 就算这一桌子上都是“草料”… 可别说草料了，就连雅间费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正猜疑着这人的人品应该不会次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只听见门外人潮流动，叫喊声和辱骂声还有看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离门近的孙淼淼甚至能看见走廊上有人已经举好了手机，对准了卫生间的方向。 这是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有人打架了。 人总是喜欢看热闹的，刘梦瑶胆子小，悄咪咪的趴在门框上往外望。 孙淼淼胆子大一些，拽着陈橙便在过道里四处张望。 这一张望不要紧，陈橙猛然发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周子卿，他竟然也在这里。 这个世界真的也太小了。 而且他也出来看热闹了。 瞅他那样子，一手插兜，一脸淡然。 出来看热闹还在这儿摆姿势，陈橙觉得他真的很臭屁。 周子卿的眼光也瞟到了陈橙，一挑眉寻思着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周子逸已经下手请她来密谈如何状告自己的事情了吗？ 可看那身边女生学生的模样，便推翻了这个想法。 若不是李谨言好看热闹，还非拉着他也出来，他还发现不了这个有趣的偶遇。 这边周子卿正在阴谋论着陈橙为何会在这种高档的餐厅吃饭，那边李谨言已经从前线打听好了消息回程了。 “一个酒鬼和一个人在卫生间起了争执，俩人打起来了，其中一个打不过人家，竟掏出小刀伤了人，现在的人戾气可真大。” 李谨言边说边“啧啧”着，而很快周子卿就发现，陈橙身后冲出了个女子，径直朝向那打架的二人奔去。 这小丫头这么胆子大的吗，敢去拉架动刀子的？ 而陈橙她们则紧跟其后，不过看样子是去拉那个冲出去的小丫头的。 好奇的周子卿待到警察来了才知晓，原来持刀行凶的那个竟是那小丫头的男友。 而正是因为这一拉架，几人作为相关者也是目击者，不可避免的要被警察带走问话了。 看着先行被警察带离的打架二人，再看看身边对着饭店怕逃单而紧急递上来账单的陈橙几人。 加上一旁看着自己男友被带走而手足无措哭了的小丫头。 周子卿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陈橙身边。 要想速战速决的让陈橙爱上他，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哪怕没点贵的菜，但餐位费包间费酒水费，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有许多。 更何况还要收取百分之二十的服务费，陈橙看到最后的数字眼睛都瞪大了。 这下，就算几人平摊，这个月的生活费也真的是所剩无几了。 陈橙想着自己手里的余额，还有日后的生活，不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一双好看的手从自己手里将账单拿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嗓音从头顶响起:“请姑娘吃饭，结果自己竟然进了局子，陈橙，你这都认识的什么人啊。” 陈橙被周子卿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 一旁的王晓雨听见有人这般嘲笑自己的男友，哪怕这人长的还不错，依旧不甘示弱的问道:“你谁啊？！” “陈橙的男友。” 见陈橙面色平静，没有任何的反驳和不悦，周子卿笑容加深。 朝后打了个响指，服务员懂事的递上签单。 这份钱他花的真的是心甘情愿。 周子卿边签还不忘继续嘲讽: “怎么这家店的招牌菜一个都没点？是不想吃吗？很好吃的，建议尝一尝。” 陈橙回想起菜单上前几页的推荐菜还有那个价位，觉得，若是此时那个学长也在现场，怕是打架的双方该变成有周子卿参与了。 当然，若是打起来的话，周子卿肯定是被动参与的。 “陈橙不是还没答应你吗，算哪门子男友。” 王晓雨被周子卿接二连三的嘲讽弄的有些挂不住面子。 毕竟刚才饭桌上她可是一个劲儿的夸着自己男友的。 刚才被陈橙他们几个已经是说的有些挂不住脸，如今连不知在哪儿冒出来得外人都敢阴阳连天了。 她的脸色终于全部摆在了脸上，一脸的不屑和讥讽全部倾倒在了周子卿的身上。 她完全忘了，这顿饭就在几秒钟之前，还是这个所谓陈橙的男友付的钱。 周子卿瞧着眼前的姑娘像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模样，在内心里不住的摇头。 拥护错了人，费尽心力怕也只是枉然。 不过，对于这种不友善的行为，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陈橙的那一句轻声谢谢，有这就足够了。 陈橙几人站在这里，本以为这就没什么事了，正打算安慰王晓雨时，警察突然上前，将她们带回了警局。 其实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询问一下事情，然后做个笔录罢了。 毕竟，拉架的时候这几人可都是掺和了手的。 就算是警察想简单的找个目击证人来做个证词，最先考虑的也一定是这几位。 周子卿闲来无事，全程跟随着，充当起陈橙“家长”的身份。 这已经是陈橙生命中第三次进警察局了。 虽然这里是正义化身，惩恶扬善之地，但因着次次进来都是因为打架之事，连带着今天也不能幸免，实在是有些乏陈无味。 一样的流程，一样的问话，区别不同的是，陈橙以往都是被打者身份进来，如今变成了旁观证人。 她为这份“成长”表示着心酸。 问询结束后，孙淼淼等人在听见在校学生需要上报家长或导员才能被领出警局的时候，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那人交代，他是请女朋友和她的舍友来吃饭的，再加上你们有参与拉架的行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们也算是案件中的一员。 鉴于你们没有参与这场斗殴之中，所以，这是各位的笔录，看好后无误，签个字，然后家长或者是你们学校的管理老师来认领，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们都已经成年了啊？！” “成年了也不行，你们还是学生，必须要能管理你们的人出现才能把你们领走，这是规定。” “这是哪门子的狗屁规定。” 王晓雨愤恨的怒骂道。 她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怎么哪儿哪儿都不顺！ 还学生，再过几年，四舍五入，她就是奔三的人了，做个笔录竟然还要麻烦他人？ 可看着警察没有任何能通融的样子，几人不得不咽了咽口水。 思虑再三，到底还是给导员打去了电话。 夜晚的休闲时光被学生打扰到警局，处理的还是不好的事情，导员是没有半分好气的。 怒气冲冲的进了警局，签好字后站在警局的门口，让寝室四个人一字排开，教育便开始了。 哪怕当时警察让签字的文书上已经说明了此事与她们几人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导员依旧不分青红皂白将她们几人狠批着。 周子卿本来是在抱胸旁观。 他本以为这导员来会是先安慰这几个女生，可没想到竟是如此愚蠢。 仿佛没有带着脑子来，就这样公然的将罪责按在了这几个学生身上。 好像她们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才是那打架斗殴的始作俑者，才是那拿刀子将对方捅进医院的人。 真是太可笑了。 尤其是看见自己的小人儿从那边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羞辱。 他忽然生出一股见义勇为的心来。 他想要护着自己的小人儿。 或许是这导员谩骂的是自己名义上的女友，此番做派也是打了自己的脸； 又或许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自己早已和陈橙熟悉。 就算是身为认识的朋友，他也看不得这种平白诬陷做法。 于是，周子卿上前一步，挡在了陈橙的面前，对眼前喋喋不休的人冷酷的说道:“还没说完吗？” 听见有人插嘴，导员狠狠剜了眼前几人一眼后，这才抽身出来观察着眼前的人。 刚才她一进来是注意到有这么一号人。 本以为是个不相干的人，没想到竟然是和陈橙她们一伙的？ 穿的倒是人五人六，衣服裁剪的质感和布料给这人身上增添了许多贵气。 可看这人的模样，嫩生生的白净，偏有几分学生气质。 于是，导员又发挥着她的基操，理所当然的将周子卿认定为了大学生。 见此人面生，却又紧贴着陈橙，导员还以为同样是大学恋情。 既然也一起出现在了警察局里，更是直接将其划分在了同王晓雨那个惹事的男友同一个阵营里。 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你是哪个系的？导员叫什么？” 周子卿听见这话，本来阴沉的脸即将爆发的趋势就这么生生的给止住了。 嘴角就像那ak一样，难压了起来。 他真的很想让这导员再说一遍，然后录下来放给李谨言听一听。 他现在可是还会被别人理所当然的默认成男大学生的人！ 一抹满足的微笑调动着嘴角的弧度，将刚刚调动起来的压迫感驱散的荡然无存。 因此，这份微笑在对面的导员眼中，变得更像是挑衅了。 导员愤怒的用手指着对方，呲出来的牙齿像一头凶猛的恶狼，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问你话呢？哪个系的！还不给你导员打电话！我可告诉你，别想着让我领你回去，没门儿！ 自己闯的祸就该自己收拾，没白的让别人替你擦屁股！” 周子卿好悬没笑出来。 稳定了稳定情绪，他看在刚才将他认成男大学生的份上，先不跟这导师计较。 毕竟，这应该是他被陈橙放了鸽子后，最开心的事情了。 开心到他都自动忽略了对方脸上充满鄙夷和不屑的眼神，以及口吻里的蛮横。 “我不是哪个系的，我已经毕业很多年了。” 周子卿很老实的回答道。 第47章 社会闲散人员 让他假装学生，他可不认识什么导员。 倒是认识陈橙他们系的院长，不过，那位院长已经上了年纪。 因为这么件小事这么晚了让老人家跑一趟，周子卿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 听见这话的导员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不是学生，那就是社会上的人了。 这人看着年纪不大，实则年纪不小。 都毕业很多年了，还从这里同小自己许多的女大学生谈恋爱。 瞧着穿的人五人六的，内心不定多肮脏。 导员的心里充满了鄙夷，连带着对陈橙的脸色都加重了几分。 一个女大学生能找社会上大自己这样许多的男性谈恋爱，想必贪图的更是那“身外之物”。 又是一个攀龙附凤之人。 再细看周子卿，长的如此年轻俊美帅气，身上穿的却有奢侈品货的牌子。 怕是从事某种不正当的职业吧？ 所以，这人定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从这里坑蒙拐骗女大学生。 好满足自己平时得不到的贫瘠和龌龊的心理。 导员在心里排腹了半天，冷哼一声。 对于不在自己管辖内的人员，她没有开口责备的权利。 若是这人死命护着陈橙，自己这一晚上也不能光跟他俩从这里较劲。 于是，在狠狠的剜了陈橙一眼，并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了周子卿后，导员将炮火集中对准了王晓雨。 毕竟此事还是因她而起。 王晓雨被无端指责的眼泪簌簌。 “告诉你们几个，处分是绝对跑不了得了！这个事情非常的严重，我要把你们家长叫来！” 几人听着这话面面相觑，这都成年好久了，怎么还动不动的就叫家长啊。 尤其是王晓雨，还是因为谈恋爱请吃饭的事情叫家长。 她的脸又红又躁，不知到底该怎么办了。 这下，周子卿又是不满。 他本来都想放过这位导员，由着她胡闹去，总之别闹到自己身边的小人儿就可以。 可这蠢货绕了半天，竟又绕了回来。 “你是想给她处分吗？” 周子卿狐疑的问道。 然后在得知一定会这样做的肯定后，他突然变了脸，一种绝对性压迫的气质瞬间袭来。 周子卿向前探着身子，皮笑肉不笑的对着这位愚蠢的导员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否则，后果全由你自己承担。” 虽是气场吓人，但到底是成年人，也不是被吓大的。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更加对眼前的小白脸鄙夷不堪。 冷哼一声，连半分搭理都不想再扔给这个不知所谓的人。 这人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他以为他是谁？玉皇大帝吗？还能管的了学校的处分了？ 多理他一分，都是耽误了自己的功夫！ “还不抓紧过来，送你们回学校！” 没将周子卿的话放在心上的导员瞅着几人还停留在警局门口慢吞吞的，便使劲儿嚷了一嗓子。 越发的觉得这几个学生实在是又不会办事又没有眼力见儿。 此时的导员还不知，未来的某一天里，周子卿的话一语成谶。 让她真正开始十分的懊悔，在这一天里，没有好好听从对方的话。 走出去许久，见陈橙并未跟上，导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加愤怒。 她怒气冲冲的走到陈橙面前，斥责的话刚要张口，却被周子卿抢先一步堵了回来。 只见他就这样握住陈橙有些冰凉的小手，对眼前这个脑袋还没有捋清楚的导员淡淡的说道:“我带她回去。” “你带她回去？你一个社会人员，这么晚了谁知道你带她去哪儿，出了事谁负责？” “自然是我负责。” “你一个社会闲散人员能负什么责？” …… 听见此话，周子卿的眉毛不受控制的开始抽动。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陈橙，然后又回头看了看眼前的愚蠢导员。 他是社会闲散人员？！ 这是他在经历陈橙说的“难堪”一词后，第二个让他觉得滑天下之大稽的词了！ 他上交的税怕是能抵得上十万个像眼前这样的小导员所挣得工资，他闲散？ 不同浅薄之人生气，不生气，不气。 周子卿深深地闭了闭眼，想要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陈橙这学校指定有什么说法，不然怎么接二连三的出这种有眼不识泰山之人。 不再理会这有眼不识珠的导员。 他实在是怕自己一气之下给刘鹏打个电话，就这么赤裸裸在警察局门口围攻这位愚蠢导员了。 周子卿拽着陈橙，径直走到自己的那辆外表低调牌子却很高调的城市越野车。 随后扬长而去。 导员望着那高级发动机所发出的悦耳般的轰鸣声，咬着牙，跺着脚，怒骂道:“你们几个可给我看好了，陈橙这是自己走的，出了事，可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 “你是要带我回学校吗。” 车辆行驶在宽敞的夜色中，陈橙看着熟悉的街道有些疑惑的问。 听见这样的问话，周子卿有些调戏的揶揄着:“怎么，不想回学校？那太好了，我求之不得。” 陈橙对此表示沉默。 她觉得，这次遇见的周子卿好像同几年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以前，他向来是做着四方天地的主宰，会将别人的自尊踩在脚下。 如今的他，有说有笑，有血有肉。 会因为自己被老师无辜训斥而出言撑腰，也会默默陪在身边当做无声额支持。 像是在帮助着陈橙，将她过往所损失的尊严一点一点的捡起来。 莫非是换了个人，亦或是双胞胎？ 他的做法，真叫人越发的看不懂了。 “你同以前不一样了。” 陈橙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周子卿听后，嘴角带着些许苦笑，在夜色中隐藏的很好，淡淡的回复道:“是吗。”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很显然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谁能想到在精神病院里竟然是自己过的最轻松的日子呢。 如今的局面称不上有多乐观，甚至可以说是，烂糟至极。 但他还是要一点一点的理清棋场，要在重重包围中撕出一条路来。 日子过得太过忙碌，忙碌但他实在是无心去想，也无力去做以前的诸多荒唐事。 忙点好，忙点好啊，忙起来，日子就过的慢了。 他轻轻皱着眉头，思考着下一步要从何开始。 忽然，身旁的小人就着浓厚的夜色轻轻的说道:“今天，谢谢你。” “你已经说过了，就不用重复了。” 这种不带任何报酬的谢谢，他听一次就够了。 “嗯…现在是在谢谢你，刚才替我在老师面前撑腰。” 导员不知道周子卿是何许人也，怕是当初在座谈会上就没有仔细看清他的脸。 陈橙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当初合照时，院长对周子卿的态度，不可谓不好，甚至还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她明白周子卿的底气，也明白他说的那些话的实际威慑力。 “只有谢谢吗？” 陈橙愣了，她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是能由自己给他的。 这人已经什么都有了，自己才是身无分文的那个。 其实，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价值可图。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站在了这人身边，充当着一个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角色的角色。 “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什么？” 诧异中，车子停在红绿灯前。 红色的信号灯映在车内，烙下暧昧的影，微弱旖旎，一个吻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袭来，印在温润的唇上。 都说亲吻时，人总会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或许是这吻来的太过突然，让她没有任何的准备。 陈橙的感官先是嗅觉占据主导，她闻到了浓烈的清冽香气。 像是雨后开始泛凉的潮湿空气，就这样侵入了大脑。 浅短的吻戛然而止，短促且礼貌，截止在红灯最后的那几秒，嘴唇上温凉的触感恰好离开。 然后，绿光悠然的溜到了眼前，车便缓缓的开动了起来。 时间太短，短到陈橙有些恍惚，短到她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但时间又好像很长，鼻尖依旧萦绕着对方的气息。 仿佛周身依旧被这种浓厚所包围着，像是人拥有了一个毛绒的布偶熊那般，温柔静抚。 没等沉默多久、陈橙呆愣住多久，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宿舍门口。 车灯照出前方树木的影子投在地上，示意着这次的相会到了离开的起点。 第48章 给点颜色看看 回行的路上，周子卿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不断的回想起刚刚陈橙离去的背影。 难道亲吻不足以诱惑着使人动情吗？ 自己已经在尽力的展示魅力了，为何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刚刚，在借着灯光， 他清楚的看到，陈橙的脸，甚至耳朵，没有丝毫的红润。 那一吻演绎的他的心都有些泛起涟漪，怎么对方却仍旧无动于衷？ 不怪自己太心急。 周子卿的眼神渐渐的冷漠了下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悸动。 怪就怪在， 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他身边这样难搞过。 这边周子卿咀嚼吞咽着自己的处境试图尽快消化，那边的陈橙面对宿舍内早就回来的众人营造出来的压抑氛围，不知所措。 她们不像自己，早就见惯了世间冷暖。 这可能是她们平安幸福的人生中所遇见的第一次严重的事情。 所以，大家一时之间都有些难以接受。 王晓雨低声的抽泣像是整场氛围里的和弦音乐，将寝室内寂静的像根针一样的冷感中和着，平衡着。 不知为何，氛围有些不一样了。 看着她们面色凝重，委屈的声音向着她们的父母说着不约而同的说辞，祈求着父母能在同一个时间来学校一趟。 以以保证自己的学分不会被扣掉，档案上不会有记过的时候，陈橙想，应该是在导员送她们回来的路上，又同她们几个说了些什么。 让这些孩子的心神彻底乱了。 明明不是自己的过错，也硬是成为了自己的过错。 陈橙隐约能听见王晓雨的话筒传来她父母的叫骂声，这导致王晓雨的啜泣上升了一个音调。 若是以往，众人一定会安慰她的，但现在的她身边空落落的。 当大家无事时，那么别人的事情就会成为关注的焦点。 关系好的会过来安慰，关系不好的则是笑眼旁观； 当大家都有事时，那就没有人会去关注别人了。 本身就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抽出精力去看着别人的事情呢？ 此时的陈橙，对于陈自立的存在，倒有些庆幸。 她没有可以依靠的父母，同样，也不必得到父母的责备。 她静静的洗漱好，没有随意闯入任何一个人的悲伤中，好好的躺在了床上，平整的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她想，叫家长这种手段，放在她们这种已经成年的大学生身上，竟还能收获一笔可观的效益。 对着下面又新加入的几声抽泣，陈橙想，自己怕是这辈子也体会不到，对于父母被老师勒令来到学校听从训诫的而产生的害怕感了。 她脑海中回想起刚刚场景。 就在刚刚，周子卿将车停在宿舍门前，平静的打破了陈橙所带来的沉默时，他说: “今天的事，有我在，你别怕。我想你向来是小心翼翼的只求自己能稳妥生活下去，但这件事情，你是半点错都没有的。 没有错的事为何要怕？” 你只需想着一切有我在，你不会承担着任何负面的影响，记住了吗？” 说完后，顿了顿，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 于是，又郑重其事的对陈橙说道:“以后若发生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同我说。我想，我应该是有能力去解决你所有问题的。” 话语间尽显狂妄，但陈橙却知道，他能做到。 今晚他说的话，很暖心，但也让陈橙的心底里生出些哀怨来。 她开始想，周子卿这人，若是做父亲，定是合格的。 他就这样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充当着自己无畏的“保护伞”。 他告诉自己，没有过错就不用害怕。 他还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到她。 他会为她铲除一切的障碍。 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人这样诚恳的告诉自己，背后有人可以依靠。 “我的父亲若能同你一样，就好了。” 陈橙脱口而出自己内心所想，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若是想，叫我爸爸也未尝不可，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周子卿忍俊不禁的说道，边说边肯定的点点头，表示他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 “那我们这样岂不是乱伦？” 陈橙狡黠一笑，让这夜色都更美了几分。 周子卿向来是承认陈橙的美丽，尤其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见她这样笑着，自己也跟着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你的嘴，真是半点不饶人。” 此时的二人打趣的闲聊，没有掺杂半分利益的笑容显得格外的真诚，也是由衷的开心。 得到陈橙答应遇见事情一定会同他讲的肯定答复后，周子卿这才放开车门锁，放心的让她下车。 他想，这件事情若是简单解决了还好。 若是一定要闹大，那他定然不会接受折中的妥协，定是要为她撑腰的。 周子卿这样的想着，此刻，躺在床上陈橙也是有着相同的想法。 对比着刚刚王晓雨父母的严厉责骂，哪怕其抽噎的解释也没有改观的场景，陈橙的心底里短暂的升出了一种情绪，一种名叫“幸福”的情绪。 …… ……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竟有些小激动。 这种能毫无忌惮得向“恶势力”斗争，且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所以，当大家都领了父母来办公室听训的时候，陈橙的独自一人显得异常的扎眼。 “陈橙，你家长呢？” 导员冷冷的开口，没给陈橙镇住，倒是引起了王晓雨得注意。 她因着叫家长而窘迫的红脸还未下去，却还是略带好奇的看了陈橙一眼，用眼神询问着“你父母呢”？ 陈橙则以无所谓的态度冷酷的回答:“他们，来不了。” 确实是来不了，她都不用费那个功夫去给陈自立打电话。 想也能知道，他那个鬼样子，只会令人作呕。 导员对这种直接硬刚自己的态度，表示十分不满。 当导师多年，还从未有过学生能这样的不把自己的话当成圣旨。 她眯起眼睛来审视的陈橙。 身上散发着让人已经能感受到的强烈怒气，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犯了错还不知悔改？” “请问我，何错之有？” 光明正大的同导员对抗上，其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陈橙还是选择了这个最笨的方法。 因为她此生最恨这种随意将自己的肮脏想法安放在她的身上，以上位者的强势态度逼迫她咽下这口污秽，然后自己则是一副失失然的态度，从那里继续鼓吹着自己的功绩。 她快要被这种做法给恶心死了，恶心的她实在是不吐不快。 导员看见陈橙在那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吊儿郎当的呆着，活脱脱一个坏学生的模样，加之和自己顶嘴的态度，眼底的厌恶逐渐升起。 她依稀记得，陈橙是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可今儿摆出来的这种态度，却没有半点生疏。 可见人学好不容易，学坏可是简单的很。 “呵”的一声轻蔑的冷哼，是她对于这个学生转变如此之快的唾弃。 况且，陈橙不仅自己不学好，还当着这诸多家长和学生的面，就这样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成何体统？ 若是不拿她开刀，怕是接下来一个两个的，就都不拿她当回事了。 都变成陈橙这个样子，她以后还怎么统筹管理？ 她决心给陈橙点颜色看看。 第49章 强势输出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错误犯在哪里吗？ 不是家长来不了吗？ 她倒要看看，一顶处分的帽子扣下去，她陈橙的家长，究竟是来的了还是来不了。 于是，导员从电脑上调出陈橙的家庭信息，照着电话打了过去。 “嘟…嘟”的电话接通音后面，照映的是导员那张开始逐渐洋洋得意的嘴脸。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偏离了她的预判。 这电话号码是没错，接也倒是接了，对方也承认是陈橙的父亲。 可一听说陈橙是在学校里犯了错误，还是打架斗殴这种可能要赔钱的错误，吓得陈自立立马就挂了。 快的导员那嘴巴连处分而已的口型都没张开。 开玩笑，他可是只能从女儿身上要钱，从来不会往外给钱的主儿。 刚才，导员为了以儆效尤，打算当着诸位家长的面，先批评陈橙家长，借此好给陈橙脸色看看，因此特意还开了免提。 可对方不仅直接挂断了电话，表示着不想理这事，而且还表现出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 这让导员有点尴尬。 她不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于是不信邪的再次拨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听筒里直接出现的是被挂断的忙音。 对方是连接都不接了。 陈橙好以暇整的双手抱胸，歪着头看着导员从这里一顿忙活。 看见这最后的结果，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陈自立，果然没有辜负她的猜想啊。 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导员神色闪过一丝尴尬。 它连忙开口训斥，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 “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怎么总给我找事？你是看我平时工作的太轻松了，变着法的给我上难度是吗？” 顿了顿，觉得自己说话还是太客气了，根本没有体现任何的威严，于是导员继续说道: “上次就是你父母来闹事，闹事有他们，现在孩子出事了，他们不仅不知道，竟还直接挂断我的电话，像是不打算管这事了？ 陈橙，怪不得你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闹了半天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呵，真的不知道，你这样的家庭，是怎么让你考上大学的。” 这话说的，虽然讥讽的口气值直接拉满，但是没给陈橙造成半点伤害。 她十分认可导员说的话。 因为她自己也在想，陈自立这颗歹竹是怎么生出她这颗好笋的。 在一定程度上，她还得谢谢陈自立对她不闻不问当成陌生人的养法。 否则，她还成为不了现在的自立自强。 但是，认可归认可，对于对方随便乱扣的帽子，以及那晚上各位家长心神被扰乱的不宁没有好好听着的解释，她身为法学院的学生，讲究的是摆事实讲根据。 因此，她有必要再次重申。 “您实在是用不着这样费劲的非要请我家长来，然后将气撒在我们身上。 这件事情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去吃饭的，您根本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叫家长来，让家长这样辛苦，因为他们的孩子，没有做错任何事。” 导员没想到陈橙敢当众反驳自己。 在她的职业生涯里，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学生，像陈橙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掌管着档案评改、选择入党积极分子以及增添绩点成绩和最终奖学金评定选择的权利吗？ 她怎么通通没放在眼里？ 还有最后那句话，学生们没有任何错。 话里话外这是指责她的错了？ 身后一众家长听见这话也是面面相囧。 他们虽然听自家孩子说的确实是没有参与打架。 可既然没有犯错误，又为何会到了叫家长的地步？ 这和初高中还不一样，这大学天南海北的学生，家长也需要舟车劳顿。 况且，见到这位导师的第一面，对方就直接给此次事件定了性——自己家孩子参与打架斗殴，情况非常恶劣。 其中一个人还给另一个人捅了一刀，半夜进了警察局。 他们当时还在想，自己家孩子果然是在掩盖着事情的严重性，根本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如今听着陈橙的话，几位家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认为这几个孩子串通好了从这里统一话术，相信老师呢？ 还是该相信这个敢当面顶撞老师的小姑娘？ 导员见几位家长的注意力有些分散，连忙将话揽了回来。 “怎么，进警察局的不是你们？” “是我们，但我们是作为目击人证去签笔录的，属于正常行为。 饭店监控，警察局哪儿应该都有备案，连带着警车亲笔写的笔录，都收录在册。您未经过任何调查，就从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污蔑我们，对您有半毛钱的好处吗？” 陈橙说到这里，有些聪明的家长已经反过味来了，当即脸上就不太好看。 毕竟谁也不想被当猴耍，哪怕对方是老师。 而听见这种赤裸裸嘲讽自己的话语，导员当即暴怒。 手掌猛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暴响，给在场的有些人吓了一激灵。 她严厉怒声呵斥道：“你用不着跟我在这儿伶牙俐齿的狡辩，我半夜从警察局把你们接回来是事实，你们若不是自己的问题，怎么现场那么多人，偏偏是你们几个被警察带走了？” 陈橙真的想翻个白眼给这位“老师”。 合着警察局的笔录她是一点都没看啊？ 在进行辩解前，陈橙先是看了王晓雨一眼。 此时的她正躲在父母的身后。 眼睛因为多日来的哭泣依旧的红肿不堪，正微垂着头看向地板。 有着一种现在发生何事都与她无关，只需要听着最后的审判就可以了。 唉，陈橙不置可微的叹了口气。 这个傻姑娘，明明自己什么错都没有，还因为有勇气有义气才会挺身而出的去拉架。 怎么面对着导师，就一点争取真相的能力都没有了呢？ 若是这样畏惧声音大的人的权势，那选法学又做什么呢？ 沉了沉心情，陈橙淡淡的说道:“您身为老师，去警察局接我们的时候，不看笔录卷宗，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此为一错。 这件事情，仅仅只是因为我们的舍友，在大学时期谈的一场正常的恋爱，然后请我们吃饭分享她的喜悦，仅此而已。 你揪着这件事情对其更为严厉的刁难，此为二错。 身为导员，不能处理好简单的事物，反道让天南海北的家长抛下工作来从这儿听你无谓的训斥，此为三错。 你身为一个成年人，难道没有自省自悟，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吗？” 陈橙说了这么多，听得孙淼淼眼睛都发直。 陈橙不愧是学校辩论赛的选手，这一连串的输出，直接让导员脸都绿了。 比那绿茄子还要绿。 另外两个人则是终于抬起了头，怔怔的看着陈橙，享受着她此刻爆发的独特魅力。 导员咬着牙，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话来。 说鉴于陈橙的父母没来，让陈橙先站到一旁去。 等到结束后，她要留下陈橙，单独教育。 随后，将刚刚陈橙指出的几点错误通通抛诸脑后，就好像陈橙从未说过一样。 她又开始了长篇大论和道德绑架。 洋洋洒洒的诉说着学生的恶劣和自己的不容易。 可她假装忘记了刚才的话，家长们可没忘记。 脾气好的家长已经神游在外，而脾气不好的，脸色已然是变了。 这老师这样诋毁自家孩子，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高兴。 导员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有几个家长的嘴唇蠢蠢欲动，似乎对自己的审问马上就要开始。 不得不连忙草草的结束了这次“批斗会”。 板正着脸将几位家长和学生“请”出了办公室后，针对陈橙的“暴行”便开始了。 她本想借此机会，在同事们面前炫耀自己的手段，在学生们面前彰显自己的威严。 结果就因为陈橙这个老鼠屎，坏了她计划好的一整锅粥。 手指甩着签字笔，敲击在桌面上，发出令人心里厌烦的声音。 随后，便是开启了长达数十分钟的沉默。 她本想借着冷暴力来敲打陈橙，因为这学生实在是太能说了，自己说一句，她能有八句在后面等着。 可看这学生站的笔直，肩背半分塌陷都没有，泰然处之的样子仿佛是在站着打禅坐一般，让她这个计谋也不攻自破。 导员当然不知道，陈橙作为勤工俭学的学生，奶茶店兼职一小时也仅能挣到十一二三。 她有时为了既不耽误课程，又能多挣点，时常是放了学就站岗到深夜店铺关闭。 这十几分钟的站立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导员本想再多冷战陈橙一会儿，可看了看时间，到了该下班的点了。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于是，导员冷眼斜视了陈橙一会儿，到底也没能想出到底能拿她怎么办的办法来。 只见她开始完全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的垂放在腹部，歪着头对陈橙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你这个处分，是跑不了了。” 陈橙同样微笑着还了过去，说道：“她们叫了家长的也给处分，我不叫家长的也给处分，请问老师，这个处分到底怎样能不落在我们身上呢？” “她们有家长的监督，学校的监管，处分定会消失。你这个，不服管教，也没有父母看管，所以你的处分，会永远留在档案里。” 说完这句话，导员便静静的看着陈橙，等待着她的“幡然醒悟”。 谁知陈橙只简单的表达了“了解”后，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 导员微微皱起眉头。 她刚才还在心里小小的幻想着，陈橙听见这个噩耗，会不会神色骤变。 最好是向自己下回求饶，承认着自己之前得嚣张和鲁莽，祈求着她不会在其档案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结果，怎么就只有一个“了解了”三个字？ 看不透这个学生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凭借自己掌握的情况，她也不是那种家里有钱以后能出国深造的主儿啊。 这令导员更加费解，也更加在现阶段拿陈橙一点半法都没有。 揉了揉眉头，她感到了一丝心累。 “其他人的五千字检讨，你写一万字，一星期后，我会在会议厅召开年级大会，你，压轴出场。” 导员边说挑起一边的眉毛，伸出手指对着陈橙的脸指指点点。 这样的惩罚手段，无非是表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到了尾声，而她并没有输罢了。 检查？有意思。 陈橙在听到这个惩罚的那一刻，脑海里便预想好了一出大戏。 她要当那唱戏的名角儿，在压轴出场的时候赢得满堂喝彩。 到时候，她还得谢谢导员，给她了这个非常重要的机会。 第50章 没有选择的余地 回到寝室，有人眼睛已经哭成了红桃儿，有人咬着笔不知如何下笔。 送走了父母，意味着事情已经解决的接近了尾声。 她们得以短暂的从自己的事情中脱身出来，将目光对准了陈橙。 “橙子，你真刚啊！” 孙淼淼竖起两个大拇指为陈橙疯狂的比着赞。 刘梦瑶则是在一旁疯狂的先是问候了导员的上下八辈祖宗，随后恶狠狠的诅咒道: “那导员脑子有病吧？弄得一堆事都莫名其妙的，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老师？呕，真令人作呕，我祝她明天就被开除！” “啊，别说开除了，我害怕。这次的事情，好悬没给我开除。” 王晓雨抱着脑袋，使劲儿的摇晃着。 “你瞅你那怂样儿，都给了你处分了，就不会开除你了。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孙淼淼扯着嗓门“安慰”着。 她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实在是看不惯这种磨磨唧唧谨小慎微的人。 “陈橙，你最后自己留下，导员没有特别为难你吧？” 刘梦瑶好奇的问道。 “嗯，还行吧。就是让我罚站了十几分钟，然后让我写一万字的检查，留着最终的批判大会压轴出场。” “啊？批判大会？这是什么？” 王晓雨的眼神瞬间布满了担忧，批判大会，这个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嗯…就是在报告厅里当着全年级的面念你写的检讨书而已。” 陈橙说的轻松，可王晓雨听后却仿佛要死过去一般。 她这个胆子，可实在经受不住这种场面啊。 “哎哟，不就是念个检查吗，照着读不就完事了？生活中没有那么多观众，等过几天后，谁还记得谁是谁啊。” 孙淼淼咬着笔盖，满不在乎的说道。 陈橙觉得她说的话非常的有道理，赶忙也竖起两个大拇指，为其点着赞。 刘梦瑶则是现实派的。 她招呼着各位，都参考的网上那篇检查，这样大家好别抄重复了。 陈橙对此表示道，她要完全原创独立制作。 因为，这场压轴戏，只有用她自己写的剧本，才能发挥的最精彩。 —— —— 餐厅里，周子卿贴心的将面前牛排切好小块，然后顺势换给了陈橙。 一块煎的正好的牛排是不需要用多少力气就能轻松的切开的。 刀子偶有触碰到盘底，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玻璃珠掉在了地面上。 偶有叮当响，给气氛增添了些许活泼灵动感。 牛排软嫩。 一刀下去，未熟透的牛肉混合着一点点血水，冲淡了本就不多的酱汁，萦绕在盘底，充当着牛肉五分熟的最好证词。 有的人喜欢吃嫩生的牛排，带着微不可尝的血腥味，尝到更多的则是牛肉本身上好的品质。 其实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牛肉和牛奶本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但一块好品质的牛肉却能让人尝出那在舌尖逐渐展开的奶香味，神奇的很。 周子卿就很喜欢这种吃起来不用费劲，口感醇厚的食物。 有的人则是接受不了这种半生不熟的肉制，比如陈橙。 她看着眼前的牛排，咽了口口水。 鼓起勇气送进嘴里一块咀嚼，可肉在嘴里爆开，软嫩肉质的血汁水停在嘴巴里，让她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这家餐厅是不做全熟牛排的。 因为这儿的牛肉都是特意从国外的农场，选的上好的部位，新鲜现宰。 每天再用飞机快速运输，保证肉的品质始终保持在上佳。 主厨是位法国大叔，他觉得全熟的牛排是侮辱了这样好的肉的品质。 所以，七分熟是他的底线。 陈橙吃的那块，就已经是七分熟了。 其实，这块牛排百分之七十都已经是熟透的状态，仅剩下里面那一点点的肉芯还夹生的。 这样的状态在周子卿看来，就已经是全熟了。 他看着陈橙有些放不下心理的那一关，便打开了话匣子。 想着，也许配合着故事听，能让她有些许的改观，对这块肉也能有点欣赏。 于是，从牛排的起源到不同的肉质口感，再到面前的这块肉生前所生活在什么样的景色之中，以及这家餐厅的主厨获得过哪些厨师奖项等等。 烦烦索索，说的陈橙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应付点头。 终于，周子卿的嘴停止了。 他喝着水润着喉，等待着对方会给予他一个崇拜的眼神，好让他刚才的一番卖弄没有白费。 可对面静悄悄的，正在埋头苦干那餐厅免费送的面包干。 嚼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仓鼠。 周子卿默默的放下手里的杯子，不死心的问道:“听完之后，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感想就是，你是一个吃货，一个吃的都让你整的明明白白的。” …… 周子卿默默的又将杯子拿起来。 本想让对方放松一下吃牛排的心理，结果扯来扯去，最终的点竟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不得不借着水来掩饰这微微的尴尬。 毕竟一个奔三的男人被叫吃货，多少有点不太符合形象。 他这一番卖弄实在是白费功夫。 不仅没能展现自己的个人魅力，从而迷住对方，反而还将自己给带进去了。 琢磨了琢磨，脑袋微微一撇。 他发现陈橙说的好像也…没有错？ 自己确实对吃的有着独到的见解，所以“吃货”一词来形容他，也算贴切。 咳咳了两声，见对方还在专注于对面包的进攻，于是，“再次”默默的将自己的配餐面包推到陈橙旁边。 然后转移着话题，问道:“你们导员，有再找你麻烦吗？” 说起这个，陈橙可就来精神了。 到底还是富有青春活力的大学生，聊起十分有槽点的事情来，立马就忘记了以前的种种，兴致勃勃的同周子卿聊着这件事情的始末。 生动盎然的让周子卿一个局外人，都好似亲自参加了一般。 眼前的少女恢复了她本来就该有的精神气息。 眼睛灵动的像一只小鹿一样，聊起这件事情的神情就像是那只小鹿在林间轻扬后蹄在随意乱蹦那样欢快。 听到最后，那个批判大会时，周子卿垂了垂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很想看一看，你的这场戏，有多精彩。” “哦？” 陈橙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感兴趣。 不过，他去能干什么呢？ 而且，导员见过他的样子。 他若是坐在学生中间，万一发生点什么，到时候难堪的不还是自己吗。 陈橙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是好，是拒绝，还是同意。 但很显然，周子卿的话从来不是询问或商量。 严谨一点的说法就是，大部分的情况下，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 “你不是说，你的导员跟你说，你档案上的处分是板上钉钉了吗？” “嗯，是这样的。” “没准我去了，能给你消了呢？” 周子卿抬头一笑，带着不容人置喙的强势。 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这样的他，让陈橙有了短暂的熟悉感，在最开始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强硬。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缓解因面包的干硬带来的噎挺感，同时压下因为周子卿泄露自身气场而导致内心产生的不适感。 她在他的面前，是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的。 而她的勇气，也只能对周子卿以外的其他人使用。 告知了对方具体时间和地点后，陈橙拿起了餐桌上的最后一块面包。 这是今晚这顿饭里，唯一能让她填饱肚子的食物了。 第51章 每个人都应该是自由的 批判大会如期举行。 当然，这场会议的本名并不叫这个。 导员给它起了一个好听且冠冕堂皇的名字——加强安全意识交流会。 美其名曰，通过检讨错误的行为，而加强约束个人的准则。 让大家通过这场会议学习到更多相关的惩罚，以儆效尤。 即将开始前，导员在台上调整着话筒的音量，下面的学生们则是交头接耳，面色不悦。 他们并不在意谁犯了什么错误，又获得了什么惩罚，这些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既然只是谈资，就不必浪费时间来打扰自己的休息了。 因此，并没有人将这个会议放在心上。 若不是群里通知，班长会点名然后记学分，怕是没有什么人会来参加这个不知所谓的破会。 开场后，先是由导员罗里吧嗦的讲了半天空话，磨的人耳朵都生了茧子。 陈橙环顾着身后见，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 这样的场景，难道台上的那位老师当真是不知道吗？ 她怕是看的比自己还清楚。 可她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继续演着这场根本就没用的戏。 很快，前期的铺垫工作已经完成，导员调整着话筒，准备着让犯错的人上台。 陈橙轻轻的闭了闭眼睛，心里独自悠然的升起了紧锣密鼓的声音。 那是一场演出开场前，由着乐器手先行伴奏，为观众即将要欣赏的内容做下铺垫。 然后，王晓雨作为重要人物，第一个上场了。 这些天来，她的日子并没有多么舒服。 宿舍的人们算是变相的被她连累，可她竟然还没同那个学长分手。 若是问她，她还会振振有词的说着是对方的过错，其他人不过是无辜受牵连罢了。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她一副这样的做派，让其他人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索性不去理她，成全了她，也是成全了自己。 她的这份感情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包括她的父母。 时不时的就打电话来询问她的近况，这几天的关心是往日的数十倍之多，可她依旧执迷不悟。 瞒着家长，同时在舍友面前坚持着自己的“爱情”。 可她的心境着实不够强大。 虽说平日里硬气的很，可站在台上，看着讲台下坐满了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她无比的紧张。 没有人支撑在她身后，眼前只有一个黑细细的话筒悠悠的站在那里。 她感到自己现在是漂泊在海面上，孤立无援。 她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般，嗡嗡嗡的，眼睛都不敢抬的念着自己手里的检讨书，听得一旁的导员忍不住大声呵斥着“大点声！” 然而并未改善多少，说到最后，竟是带了点哭腔。 恍恍惚惚的下了台，脑袋发懵的看着黑板，王晓雨隐约听见心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咚！” 她明白，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件事情，终于要结束了… …… 她的事情是结束了，陈橙的还没有。 她现在就差在自己的手心里抹上点镁粉，摩拳擦掌的上台卖力表演一番，得到台下满堂彩才好。 终于，剩下两人机械的念完车轱辘话的检讨后，轮到陈橙压轴出场了。 她喜欢这个词，压轴。 呵，念个检讨都配用得上这个词，自己果真是独特的很。 站在台上，有了脚下踩着的高度加持，她的视野更加宽广。 因此，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独特的存在。 明明刚才，还没有看到的人，此刻，就坐在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位置上。 随意放在额前的碎发，增添了青春的气息，和谐的融入进学生群里，没有丝毫的冲突。 陈橙有些发愣，她没想到他真的会来，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毕竟，他也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忙，哪里会陪着小孩子这样瞎胡闹。 可他就是来了，还来的这样的准时。 眼神触碰的那刻，周子卿的笑容像是海浪涌上沙滩那般悄无声息，冲刷着沙砾更加明亮。 他伸出手掌轻轻的晃动，无声的同陈橙打着招呼。 这一举动很快让站在一旁观察着学生状态的导员也发现了。 但因其现在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贸然行动怕是会影响整个会议的基调，因此只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没再管了。 陈橙快速的将视线收回，她现在的注意力，应该放在眼下的事情上。 假装整理着手里的稿件，微不可见的细小弧度浮上嘴角，是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存在。 只觉得心好似静了下来，有着力量支持，人也因此更有底气罢了。 清了清嗓子，陈橙开始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的念着手里的发言稿。 明亮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位周末迫不得已来开会的学生都听的清清楚楚。 她说: “本人是参与整场事件中的目击见证者，也算半个亲身经历者，对于刚才导员所阐述的事情经过，将做出以下几点的反对说明。 第一，针对导员说这场会议是由于我们四个参与打架斗殴所致进行反驳。 事实的真相是，我们只是作为舍友，单纯的出去聚餐。作为长在红旗下，见义勇为，劝解拉架的热心群众而已，并未参与到斗殴当中，各位只需要看我们几个羸弱的身姿和没有半点伤痕的身体，就应该知道，导员这话属于随意扣帽。 第二，针对对于我们几个是半夜被导员从警局里捞出来这件事情进行反驳。 首先，不是半夜，仅仅是晚上的八点半左右，有警察局门口的视频监控为证，不知导员口中将晚上八点半称为半夜的说法是从哪个国家的而来的？ 其次，作为拉架劝架的好心人，因为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受害者，并近距离的参与了整场事件，因此作为目击证人，去警察局里做个笔录，有何不对？我国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我们几个只是认真的履行公民义务，难道这在导员心里也算错吗？那导员的身份，我有理由保持怀疑。 第三，导员的言行举止有污蔑我们几个人身信誉的嫌疑，作为存证，从会议一开始我便已经全程用手机记录了下来，若是日后我们几个因为这件事情而对自身产生了不利的影响，那不好意思，导员，首当其冲。 以上，是我对本次事件做出的针对性反驳，接下来，我仅代表个人情感，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的舍友因为惧怕导员的威势，所以做出了检讨自己的行为，这并不是她们的错误，只是她们想安安生生的上学，安安稳稳的度过大学生活，不想惹事生端。 不巧，我是个有勇无谋的人，我今天的勇气放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谋算，只是为了还自己和她们一个公道，不让这盆污水随意的倒在我们身上而已。至于接下来我会遭受何等惩罚，不得而知，所以希望同学们不要轻易学习和模仿。 最后，我想说，各位身处顶级学府中，今后自是国家的栋梁，因为给学生身上随意安插莫须有罪名，借此摆脱自己管理不当事情而产生的不恰当会议，耽误了各位宝贵的学习时间，这笔账，应该是算在导员身上的。 每个人都应该是自由的，不应该为别人的错误而浪费自己的时间，希望大家都能有勇气，做自己。 以上，是我对本次会议的检讨。 哦不，不应该说是检讨，而是自我发言。 辛苦大家倾听，谢谢。” 长篇说完，陈橙微微鞠躬点头，然后挺直了身板走下台去。 只沉默了片刻，学生们反应了片刻后，瞬间哗然。 刚开始就听着了的学生面色沸腾，不知所以的学生则是看情况不对，连忙打听着都发生了什么。 了解清楚之后都对陈橙肃然起敬。 因为没有过多接触到社会，所以学生们依然保持着一腔热血。 对于搬弄是非、捏造事实而产生的冤屈事情，更是有着天然的正义感。 更别说，他们还是法学院的学生。 有多少人学这个专业，就是为了为社会能多一个伸张正义之人。 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或是真心佩服陈橙的，热烈的鼓起了掌，带起了一片掌声。 这场景，倒真像是演出结束后观众们给予的喝彩那般。 此时，最后一排的周子卿听着掌声，翘着二郎腿，悠闲的轻微晃动着搭在另一个膝盖上的小腿，手指轻快的轻点着桌面，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微微吃惊，到现在的欣赏。 这个小人儿，哪怕经历了那许多折辱的事件，可骨子里的那份正直，却依旧未变。 甚至随着她年龄和能力的增长，变的更加有力量。 刚才的她是那样从容坚韧，让周子卿由衷的在心里为她喝彩着。 他想，他没有白来。 只不过，对方又变得是那样的耀眼，坚挺的后背亦是对上权利的化身也从不屈服，他那刻阴暗的心灵，好像又从心底里发了芽。 就差一点雨水的灌溉就可以茁壮成长了。 他好像…又想让眼前花朵儿一般的小人儿，折腰在自己这儿了。 第52章 撑腰 导员此时的脸开始变得像调色盘，青一阵红一阵，精彩的不行。 这让陈橙真的很想上去拍一拍她的肩膀，告诉她： 都这么大人了，遇事应该沉稳些，别什么事都挂在脸上，一点都不成熟。 面对众多学生义愤填膺的模样，她有着些许的慌乱。 但到底是当了多年的老师，多年来的经验让她觉得，拿捏起学生来还是手到擒来的。 奋力使劲儿的拍着面前的桌子，哪怕手掌生疼也毫不在乎，气势一旦到了位，其余的必须要紧跟上。 随后一个箭步冲到话筒前，大声呵斥着：“安静！都给我安静！你们这群学生是干什么吃的，没长脑子吗都？被别人三言两语就牵着走了？” 顿了顿，朝着陈橙继续说道：：“别以为你伶牙俐齿就能改变什么，我告诉你，公然从这里跟我对着干，就是跟学校对着干，你是不是以为学校不能把你怎么样？告诉你，你这样的人，学校一定会严惩不贷！” 陈橙淡淡的看着对方，没有升起任何波澜。 真是笑话，她是从小被吓大的。 如今的这赤裸裸的恐吓，对她不会再产生半毛钱的作用。 底下的学生“吁”着，有的学生也学着导员的模样拍着桌子，起着哄； 有的学生则就此沉默，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底下闹哄哄的，让这场会议应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导员感到有些头疼，也无心再去管理着会场里的纪律。 只得脸色阴沉着诉说着对陈橙她们几个的通报批评和处分惩罚，做着最后的威信树立。 寄期望于日后的通报公告来惩一儆百后，便匆匆潦草的解散了会议。 但，众人都能赶紧离开这个没有意义的场所，陈橙是不能的。 导员遏制着想要怒骂陈橙的冲动，将陈橙留了下来。 她的太阳穴隐隐的跳动着，嘴唇抽动着似是要将獠牙给伸出来，但到底也不能将陈橙怎么样。 今天陈橙这样下自己的面子，公然让自己当着全系学生的面下不来台。 自己这个导员的威严何在，身份地位又将何在？ 这事是不可能善终的了，她要高高举起，再重重的捶下。 “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的导员青着一张脸对陈橙说道。 陈橙倒是没有异议，表现的甚是乖巧，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伶牙俐齿。 就这样跟在其身后，没有一点要逃跑的迹象。 她表现的这样平静，倒让导员生出了狐疑。 想着这学生接下来还有什么后手的时候，才发现，怎么这身后，又多出了一位？ 陈橙也听见了身后的沉稳步伐。 在这周末的清闲寂静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楚。 她也是没想到，他竟没走，还跟了过来。 只见周子卿踩着简单轻松的帆布鞋，直挺挺的修长双腿就那样稳稳大的越来越靠近陈橙。 即将到达夕阳时分的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窗户洒在楼道里，温温热热的明晃晃，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他脸上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浅茶色墨镜。 被这阳光一照，能忽明忽暗的看到墨镜背后隐藏起来的深邃。 直到靠近了后陈橙才发现，他脖颈间还带了一条狭窄的银色圆链。 静静地躺在脖间，给着整体的装扮增添着休闲青春的模样。 这相貌，许是陈橙见惯了他不是人的那一面，可披上人装，还是依旧会赞叹于他的外表之中。 唯一跳脱出周子卿美貌的人，便是那导员。 因为她先入为主的将周子卿认定为从事服务特殊行业的人。 所以，周子卿越是打扮的帅气，她的心里就越是厌恶。 这人不是陈橙的社会男友吗，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 本以为这人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罢了，谁知道他就这样霸道的插着兜，立在了陈橙和她之间，让人摸不着头脑。 瞅着陈橙微微睁圆的眼睛，周子卿含着笑说道:“我来给你撑腰。”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自己不过是过来看戏，怎么还追到台下幕后来了呢。 所以，他需要回答她，好让她放心。 听见这话的陈橙，没有表现的多放心，微微抿起嘴唇，说:“你别是来添乱的就好。” “怎会。” 说罢，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了握陈橙的小手。 温暖的来源表达着希望她能放下心来，接下来，该是他来上台了。 见二人秀恩爱都没有秀到自己脸上了，还有那小白脸高傲微扬的下颌，导员忍不住皱眉，鼻子重重的呼出一顺气。 心想，这是跑到自己这儿装逼来了？ 她可没功夫跟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置气。 见对方没有退让半分，便冷冷的开口说道：“无关人员禁止踏入学校的办公场所，你还不赶紧离开？” 对方撇撇嘴，没有理她分毫。 越过其后，直接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然后就这样大大咧咧的顺势坐在了导员的办公椅上。 还翘起了二郎腿，十分的悠闲舒适。 “你是想让我叫保安把你请出去吗？！” 那个“请”字，导员喊的格外咬牙切齿。 这人是不是有点太无法无天了？ 他当这里是什么，他家吗？！ 陈橙也没料到周子卿会是这样的一副做派，有些无赖的味道。 没有了往日的厉害和蛮横，倒显得有些可爱。 只见周子卿欣赏着自己干净圆润的指甲，悠悠的说道:“无关人员？我可不是。” 说完这八个字，停住。 让室内空间充满了戏剧的氛围感后，继续说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要单独带着我的女朋友，来这间办公室干什么，别是憋着心气，要使劲儿的欺负她才好。” 说完，他微微歪头，一抹欠揍的表情出现在了脸上 听见这话，陈橙嘴角的笑容洋溢的更深了。 她开始觉得，刚刚在报告厅的那出戏，不过是剧情发展到中间前的转折。 真正的高潮是在这里。 此时的她已是作为看客，在场下细细的观看着。 不是主演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包袱压力，她不用再同不讲理的人继续争辩了。 因为，撑腰的人来了。 现在，她是既轻松，又是看这场戏看的入迷。 若是李谨言看到周子卿的这副表情，定是会在心中为那人默默地祈祷。 因为但凡出现了这种表情，那么就一定是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还是狠狠倒霉的那种。 导员是完全不知此人底细的，她只当他是风尘人员，从这里卖弄挑衅。 在一座高档学府里，还是全国顶尖的学府的教师办公室里，让这么一个不知是什么来历的小白脸给寻衅着。 这都已经不是往自己脸上扇巴掌了，而是直接泼粪土在自己身上了。 对付陈橙，她倒还有办法。 可对付这种地痞无赖，她是一点辙都没有。 就算是动起手来，她一个弱女子，也是要吃亏的。 况且，她还有着身为老师的娇珍。 与人动手的话，传出去，自己还当如何为人师表？ 于是，她只得拿出手机来，用像是刷了浆糊般紧绷着的脸，语气隐忍不快的给保安亭打电话。 示意他们赶快上来，好将这个不三不四的人赶出学校。 周子卿并不在意眼前这位导员的举动。 她现在若是下跪道歉，还算说得过去。 至于其他的行为，统统都是跳梁小丑的举动。 动作越多，越显得滑稽十足。 放下电话，导员也不急了。 她也学着陈橙和周子卿的态度，抱起胳膊来冷冷的站在这空间的地面上，做出十足的主人架势。 等到保安将这人拖拽走时，她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维持现在的悠闲风度。 那张欠揍的脸让人是看了就生厌。 还有陈橙，她男友的这笔账，也要一并算在她的头上，罪加一等！ 周子卿像是终于欣赏够了自己修长的手指骨，也淡淡的拿起手机来。 不同的是，他只是在上面随意的用手指触碰了几下。 就像是无聊时玩弄手机那般，很快便又放下了。 空气中凝结着沉默，沉默到陈橙的心开始突突作响。 她有些激动。 因为剧情一般发展到现在，下一秒而来的就会是一个重击，同前期的宁静做对比，更加烘托出后续的重振。 这会给观众强烈的戏剧冲突。 她想着，若是此时有加速键，将是绝妙。 可惜她看的是现场直播，并不是预制“菜品”，只好就这样等着，静静地看着墙上的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保安来的很快，指针没有转多少圈，他们便气喘吁吁的踏进了办公室。 各个都佩戴着小型电警棒，若不是那上喘的气息声音实在太过明显，还真像那么回事，能把人一下给唬住呢。 导员对学校保安的办事效率表示十分认可，今天脸上头次出现的笑容便是送给了保安大叔。 然后，再施舍般的换成得意的嘴脸，对准了周子卿。 可很快，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跟随在保安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人。 第53章 自己的人当然要自己护着了 “院长，您怎么来了？” 导员见后连忙上前，迎接着院长进来，态度毕恭毕敬着。 就连刚才浑身上散发着不悦的戾气，在此刻都烟消云散。 像是一只乖巧的绵羊。 这件事情，院长是不知道的。 毕竟是自己的管理的疏忽，能压下就压下。 况且，这种教育学生安全的小事，本就是她分内的事情，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这么处理。 但此刻院长来就变了味了。 若是看到了自己的工作管理成这个样子，在学生中树立的威信变成了这个样子，甚至动用了保安。 恐怕是会被批评一个办事不当的罪责。 可院长为何在周末会来学校呢？ 导员正在疑惑着。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的她，就见自己鞠躬屈膝对待的院长径直走向了座椅里的人。 院长的手隔着老远就伸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的上前问候着。 而对方，竟是半分也没离开过那张椅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的都惊了，嘴巴微张着，有些不敢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简单的问候了之后，院长立马变了脸，一副威严怒目的样子对着扫过眼前一众保安，说道：“这儿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岗吧。” 保安挠了挠头，对此也充满了疑惑。 这先是老师呼叫，说办公室有校外闲杂人等扰乱校园秩序安全，叫保安过来抓紧赶出去，免得危害了学生的安全。 自己等人可是用着千米冲刺的体魄快速赶到的，上楼都是未等电梯，徒步快速爬楼而来。 给几人累的直喘了许久。 可到了之后，还没等怎么样呢，这个官儿大的老师来了，又说不用了。 合着这俩老师从这里遛鸟玩儿呢？一会儿有事一会儿没事的。 保安虽是困惑不悦，但都有人发话说没事了，自然也就撤退了。 将房门带上关好退出去的时候，安慰着自己想，白跑就白跑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眼下，屋内便只剩下了四人。 “诶唷，周先生，直接在电话里说一声就可以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干什么。” 院长热情的客套着。 “不亲自来，怎么能亲眼看见，我的人到底是受了怎样的欺负呢？” 周子卿没有理会着院长说的好听话。 反正他现在也没多少事情可以做，闲着也是闲着。 再者说，到现场直接撑腰的作用远比电话里的吩咐来的重视。 “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这可没人敢欺负您的人。” 说完，扭头上下打量了陈橙一眼，继续说道：“这人这不挺好的吗，在学校里哪里能受欺负呀。” 周子卿抬眼看了院长一眼，微微一笑。 这老油条，从这里混淆视听呢。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所说的欺负可不是单纯单纯打架斗殴的事情。 若只是那样，倒好办许多，他定会派李谨言出马，告对方个倾家荡产。 很显然，此“欺负”非彼“欺负”。 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周子卿的手指开始有规律的在桌面上敲了起来。 他说道：“这么看来，院长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嗯，也是，不过是一桩小事，若是换了别人，这导员这样处理也就处理了，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巧的是，当事人是我的心上人。她人小甚微，解决不好这件事情，所以我才前来。至于发生了什么，就请这位导员，好好地给你们院长说说吧。” 院长听闻事情不对，一个飞速的眼神便给到了导员。 他确实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从这里装糊涂。 他收到消息赶来，还没有过多的时间打听此事。 纯纯只当是小孩子在学校里与人发生口角或打斗的事情，或是跟老师或是跟同学，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 左不过是富家公子哥仗着自己的权势，从这里在小女友面前挣得几分脸面罢了。 但听对方这意思，好像是自己猜错了。 待到导员讲述了整件事情之后，他彻底放松的笑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闹了半天就是这个。 “诶唷，周先生，左不过是件小事，是这老师没处理好。我马上把她们几个的处分啊还有通报批评都给撤了不就行了。” 周子卿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没有太大的意外。 但他对这个最终结果，不太满意。 “你的意思是，她受的冤屈，被这蠢货侮辱过的心灵，就以撤销处分这样的结果，轻飘飘的盖过了是吗？” “那您的意思是？” “下跪，道歉。” 周子卿一脸平静的说着让在场其他三人都面色巨变的话。 院长和导员的脸色变得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尤其是院长，先前的笑容还停在脸上。 此时笑容肌肉凝固在那里，是放下也不是，继续扬起更不是。 导员则是一脸铁青，她还不知道周子卿是何身份。 怕是他平时服务的富婆同院长认识，这才能获得院长的三分薄面吧？ 可这人竟然蹬鼻子上脸，竟说出如此癫狂的话来。 陈橙的脸色也在这句话后变了。 她没有想到，周子卿的撑腰，竟是这么的…暴烈？ 真是让人无从招架。 没有人开口去接周子卿的话茬，这实在是不好接。 大家都在沉默着，等着周子卿的下一句话，能将这个局面给稍微缓和一下。 但周子卿哪里管这些，他巴不得这局面在混乱一些，混乱成五彩斑斓的黑才好。 于是，在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该先开这个口的情况下，周子卿一脸淡然的掏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一阵“unbelievable”的音效频频响起，更加显得整个空间内浓烈的诡异氛围。 游戏的音效让三人面面相觑。 院长没想到，周子卿玩儿这么大; 导员一脸懵，心想这到底是谁; 陈橙尴尬站着，想着大可不必吧？ 只有周子卿，仿佛置身事外一样，无声的压迫着。 总不好一直这样僵着。 院长努力的扯出笑脸来，客气的上前，说着这样的解决是否不太稳妥，怎么能让老师给学生下跪道歉呢。 既然是做错，那就让其道个歉就好了。 这时，回过味来的导员，见院长是在替自己说话，还以为是有了依靠。 以为自己不愧是和院长是一边的人，更加有了底气。 于是，她梗起了脖子，十分硬气的说道:“我又没有错，为何要认？” 听见这话，周子卿的手戛然而止，和院长不约而同的一起抬头看着她。 没有了那烦人的音效，室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呵”。 周子卿发出一声轻蔑的笑来，自己先前称其愚蠢，是一点错都没有。 院长的眼神则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人是看不清时宜的大傻x吗？ 现在从这里争这份对错有什么用？是能给自己增添寿命啊还是能让自己立刻升仙？！ 愚蠢！ 而陈橙，哪怕刚才像是真正的事外人一样，既不出声，也没有表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以自己为中心而起的一副表现。 听见导员这样说，也随之变了表情。 她想，莫不是这办公室的窗开着，吹进来许多荒唐的风。 不然，拿什么解释导员的脑子已经飘走，里面只装进了满满的愚蠢？ “你这人，怕是日后死了送进焚化炉里，那张嘴硬的也成不了灰。” 他淡淡的嘲讽着。 随即站起身来，气场迸发而出，生出一种此事不好解决那就解决引起事端的人的那样一种凶狠来。 往前靠近这个蠢货导员一分，周子卿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对其说道: “要不要给院长看看，陈橙她们签下的笔录内容，我这里有原版照片，请你们院长，站在公正的角度，好好的评判一下这件事情呢？” “她们几个是否参与打架事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几个是我从警察局里领了出来，身为学生，这样就是不对！” 导员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强横支持。 哪怕面对强有力的证据，也依旧不承认是自己的处理失职。 她实在是看不惯这个小白脸带着陈橙从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她对此厌恶至极着，仿佛这样据理力争，能为她带来什么工作上的褒奖一样。 她不管不顾着继续推脱着，让本就难看的场面变得更加丑陋。 院长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后，怒气自威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导员，试图让其清醒点。 诡辩是周子卿最擅长的，毕竟在周家这许多年，看着周子逸的表演，看也是看会了。 所以，他面色和煦的说道:“那依照你这个逻辑，嗯…那我就请李谨言写个诉状，告你在公开场合公然捏造事实，损害他人声誉怎么样？ 反正陈橙哪儿有全程视频录取，你不认为你有错，你认为学生进了警察局就是错，那让你也进一进，顺便再住几年，是吧？ 诶，几年来着？我听李谨言说过，好像是三年，对吧？” 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他继续开口补充着说道:“哦对了，始源集团是要给咱们学校盖个楼来着，对吧？ 诶哟，都培养出了这种违法的老师来了，我这，哪儿还敢给这种学校捐款啊，别是助纣为虐才好。” 院长听得冷汗都冒下来了，这真的是赤裸裸的威胁，偏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是因为自己手下的人而让这个赞助跑了，学校的高层一定是拿他试问的。 他没想到周子卿怎么就抓住这个事情不放了。 更没想到，这导员怎么就蠢到分不清轻重缓急就从这里埋头硬杠。 这大周末的，折腾他一个老头，真是遭罪啊！ “周先生，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到不了那么严重。是我管教不周，我先给这位学生道歉。” 说罢，深深地给陈橙鞠了一躬，表达着自己御下不严以致给陈橙带来了心灵损伤的歉意。 然后便瞪着一旁的导员，无声的催促着。 导员在听见“李谨言”三个字后，后脑已经开始发懵了。 她不认得周子卿，但却认得李谨言。 这个名字在法学院来说，是很重要很特别的存在。 他怎么会认识李谨言？ 他不是认识的富婆吗？ 导员的心里执拗着，用着固执的想法将自己困在最先定义给周子卿身份的原地。 她不想睁开眼睛看着事实，所以她选择闭上了眼睛。 不仅是李谨言，还有什么教学楼捐盖，怎么自己从来都没听过？ 所以，眼前的这人不是什么从事特殊行业的服务人员，是认识李谨言的大人物。 此时的她终于后知后觉的认识到，自己刚刚没有顺坡下驴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了。 脸色开始由最初的铁青变成了涨红。 迫于形势的压力，她不得不扭动着已经僵硬的身体，对着陈橙深深地鞠了一躬，用着极不情愿的嗓音说着道歉认错的话语。 她没有听话的下跪。 这是新时代，又不是旧时代，哪儿能说跪就跪？ 周子卿也没有非要为难人。 他觉得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也算是给陈橙出了口恶气了。 在导员缓慢的将道歉诉说完毕，垂头看着地面，等待着对她来说这算是一场羞辱，想要抓紧结束的时候，陈橙一脸温柔的轻声说道: “我刚才没听太清楚，还是劳烦导员写上一万字的检讨书交给我看吧。” 闻言，导员抬头。 眼皮上方的肌肉在用力极限的撑着，让一双不大的眼睛都变得硕圆无比。 周子卿好悬没笑出声来。 他的这个小人儿真是个小宝藏，说出的话来总能让自己眼前一亮再一亮。 院长则是缓和着气氛，打着哈哈，半开玩笑的命令导员必须写，他要检查以示完成。 可嘴上虽是这样说，心里却对眼前的学生“刮目相看”。 这人，勇的很，也仗势的很。 事情终于算是平安解决了，那栋楼也终于是保下了。 院长赔着笑，示意要请周子卿吃饭赔罪。 周子卿想也没想就果断的拒绝了——同一个老头有什么可吃的。 被拒的院长只好讪讪的继续陪着笑脸。 送周子卿下楼的电梯里，见对方的脸色还是带着不悦，院长赶忙开口奉承着二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末了不忘夸一夸学校，培养出了陈橙这样才貌双全的人。 周子卿的神情依旧淡淡着，他并不喜欢这种奉承的话。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没有营养的废话。 除了让自己的耳朵变得烦躁，没有任何用处。 电梯终于行驶到一楼，周子卿和院长都各自松了口气。 院长松气是因为尴尬的场景终于要结束了，周子卿则是因为，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院门口，院长拉着周子卿的手，说道: “这以后再有什么事，真不用麻烦您再亲自跑一趟了，学院里的事，我说话多少是管用的。您就放心吧，今后啊，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对此，周子卿回复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然后淡淡的说道: “自己的人当然要自己护着了，若是日后再有什么事，我也尽量，不麻烦院长。” 说罢，握着的手用力了几分，展现着丝丝的傲慢。 第54章 自作聪明 像是终于送走了一尊大佛，院长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踏上了回办公室的路。 他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导员。 惹出这许多无谓的争端来，还要自己给她收拾着烂摊子。 看来是时候召集系内相关老师开一场批斗大会，叫那些没脑子的老师好好的长一长脑子。 可不要再惹出麻烦来叫自己收拾了。 此时的院长还不知道，他的期愿和周子卿的话语，再一次不约而同的随波逐流了。 因为，愚蠢的人，是无论如何变不成聪明人的; 因此，愚蠢的事，还是会再次发生。 …… …… 折腾了一下午的陈橙，虽是看了半天的戏，可到底也是参与了半程戏。 疲倦感浮上眉眼，没精打采的窝在车里。 周子卿看见她这个样子，带着自己都未发现的宠溺笑容，说道:“还以为你是个多有精气神的人，方才在台上字字句句的震地有声，怎么现在倒蔫儿了？” “心累。” 确实是心累？ 虽然周子卿给自己撑了腰，可以后呢？ 自己可能会因为这层关系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以后这种针对性的事件频频发生，又该如何？ 难道次次都要他来收拾？根本就不现实。 铃声突然响起，充斥着整个车内。 周子卿放下电话，略带歉意的对身旁的小人儿说道:“晚饭你就自己吃吧，我这边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我们改天见。” 谁知，听见这话的陈橙眼睛突然明亮起来，让周子卿看的眼神都眯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闹了半天没有精气神，是因为不想和自己一起吃饭？ 他不知道的是，他带陈橙去的餐厅，陈橙就没有一次吃饱过。 她时常不理解，为什么人会选择花钱，去吃那些又贵，份量又小，重要的是还难吃的饭。 难道是平时有钱过的实在太幸福了，所以只能在吃食上面吃点苦头，以示人生平衡了吗？ 相比于此，她此时更想吃一碗麻辣香锅，那才叫吃饭。 想到麻辣香锅，她的嘴里就开始分泌口水了，仿佛已经看见飘起来的锅香气在自己眼前徐徐上升。 看着陈橙蹦蹦跳跳去往食堂的样子，周子卿撇着嘴。 不知道自己往日里带她去吃的着名餐厅到底算什么。 但也只将心思放在陈橙身上片刻，便瞬间回神。 助理刚才打电话来，示意他准备工作已经做完，只等他的号令。 是的，没等周子逸开始，他要先下手为强了。 针对周家股份的占额，一个闲散的富二代自是挣不得多少。 只有手下掌管公司，再顺势侵夺他人的份额，股份才会越攒越多。 到了一定多的时候，话语权才会真正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他“复出”的第一步，就是先将周子逸手底下管理的公司抢到自己手中。 背靠着公司的名头，才能更好的处理自己的事情。 车子飞快的行驶在大道上，迎风吹在玻璃上的是四月的小雨。 顺着四月的雨迎来五月的花。 他想，他的人生定会“苦尽甘来”。 …… …… 回到宿舍的陈橙，对上舍友担心的目光，轻轻的摇着头，示意自己无事。 “不过是训斥了几句，也没什么。” 拍着孙淼淼的手背，让对方过于忧虑的眼神减轻几分。 见陈橙说没事，孙淼淼稍稍有些放下心来。 左看看右看看，见王晓雨不在寝室，这才放心的凑到陈橙的耳边，说着自己最新知道的八卦。 几天前，王晓雨的父母曾请导员吃了饭，还送了礼，将王晓雨的处分划了去。 说到此处，她面色忧愁的问着：“咱们也送一送吧，不然档案里留着处分，以后还怎么找工作呀。” 陈橙想起院长在办公室里说过，会将她们几人的处分都消了。 毕竟这本就是无妄之灾。 于是宽解着孙淼淼，告诉她这个处分不是那么轻易的能给。 并且学校为了自己生源的就业率，也不会真的就留着那么个处分在档案里，总是会给消除的。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孙淼淼这才放下心来。 陈橙是无事一身轻，可别人却并不觉得她是这样的状况。 自作聪明的打着以为她着想的旗号，企图在她的身上分食。 第一位，便是张静。 一个许久未出现在生活中的人，突然又在聊天软件上请求着加自己的好友，让人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橙本不想去管这事，随意搁置着当没看见。 可这人像是风吹过来的柳絮那般，总是时不时的就在眼前晃悠，让人厌烦。 或许枯燥的生活就是需要一些人来充当调味剂，陈橙这样想着，终于还是添加了好友。 看着微信提示的“你们已是好友”，陈橙默默的打了“有什么事吗？”发了过去。 “美女，听说你最近出了点事，你应该找我的，万一我可以帮上你什么忙呢。” 不怪张静不知道内幕。 在那场会议之后，所有人看见的，都是导员那张怒不可遏的面孔，以及被独自留下的陈橙。 外人只知道她是被极其严厉的训斥和惩罚，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还反转了许多。 张静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她想着借用这件事情，顺势拿下陈橙。 既突显自己的能力，同时也彰显着自己的魅力。 看见张静这样说，陈橙想起，孙淼淼曾经告诉过自己，张静极其能讨好导员，平时没课总往导员办公室里跑，端茶倒水，收取快递，狗腿子的模样勤快的很。 正因如此，下一届的学生会会长直接内定给了她。 可她俩关系就算百般好千般好万般好，这种丢脸的事情也断然不会说的。 果然，小丑只会和小丑走的近，就像导员和张静。 看陈橙半天没有回复，张静没能忍得住，又发了一句：“当初都说过了，别惹我，不然没你好果子吃，你看这下出事了吧。” 陈橙感到非常纳闷，这样逻辑不通的人是怎么考进这所大学里的？ 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和当初拒绝她的事情，前后有着半毛钱的关系吗？ “和你有关系吗？” 缓缓打出最后一个问号，发送了过去。 对方没有因为这句不善的话语而恼怒。 因为她觉得，陈橙这是强弩之末，还在装着那最后的体面。 “你不必这样强硬，这对你没好处。” 消息发过来，紧跟着第二条也快速的出现——“我真的很欣赏你、喜欢你，所以决定对你既往不咎。 你只要答应同我在一起，你这件事情，我会去帮你解决的。” 陈橙看见后，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她对这人的荒缪感到十分的无语。 虽说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和周子卿不同的是，他会先解决问题，然后用着强有力得手段再来胁迫陈橙。 他能让陈橙清楚的看到事情的变化和起色。 而不是现在这人，除了会打嘴炮之外，别无其他。 陈橙忍不住发笑。 她觉得普信男这个称呼其实也不全是应用于男性身上。 对于这位虽然生理性别女，但是大脑已经转换成男性的人而言，同样适用。 她都没能力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就敢来自己这里装大拿挑杆子，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陈橙继续保持着沉默，她实在是不想理这人了。 但对方却被陈橙的沉默给激怒了。 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在张静看来，陈橙就应该感恩戴德的答应自己，然后从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 只因自己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将那个处分划掉。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是张静对陈橙沉默的回话。 这句话很是耳熟，好像很久之前，也是她说过同样的话。 陈橙很是怀疑，如此小儿科的人，到底是成年与否？ 还是，虽然生理上到达了成年的界限，但是心智上是半点都没有。 这是第一位出现的人，陈橙将其再次拉黑后，也算是清静了片刻。 第二位，则是韩晟。 他本就和陈橙不是一个系的，所以知道的消息更是细枝末节。 他听说，陈橙因为和别人打架进了警察局，直到深夜才被导员捞出来。 为此，她们导员还特地召开了批判大会，会上严厉的斥责了这个行为。 不仅给了处分，更是让陈橙上台当众接受审判。 这可怎么了得？！ 他心急如焚… 虽然不知她因为何事闹到要同人打架的地步，但肯定是惹急了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知道她的性格从来都是平静不惹事，但是也不是多么怕事的，从高中对待张宝儿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所以他丝毫没有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没有求证的就直接找到了陈橙。 韩晟一脸的担忧，甚至嘴角因为上火而起了火泡，让他坚毅帅气的脸上多了几分颓废。 “陈橙，你别从这里耍小孩子脾气，这件事情对你没有好处的。 这样，你若是害怕，我陪着你去给导员求情。这是我替你买的礼物，你拿着去，把导员哄开心了，兴许处分就能给免了呢？ 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也有苦衷，但咱们还是先处理好眼下得事情，一味的强硬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 他诚恳急切的边说边将手里的东西塞到陈橙的怀里，尽是些看起来高档无比的礼品。 言辞间像是一个因为忧愁女儿的前途而不得不低头的老父亲。 陈橙想着想着，思绪就开始神游。 自己是如此的缺乏父爱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往父亲身上想。 低头轻轻的笑了笑，表示着对自己的付可一叹。 见陈橙一直没说话，韩晟叹了口气，继续劝道：“陈橙，我一直对你有好感，而你一直躲着我，也不理我，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我招你讨厌吗？ 可就算是讨厌我，你也应该以自己的事情为先，处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会影响前途的。” 听见韩晟这话，陈橙的神情有些尴尬。 她并不讨厌对方，对于对方的感觉，也只停留在这是一位相熟的同学。 但她不得不远离韩晟，因为靠近他，会变得不幸。 第55章 用人参补液跟姑娘表白? 不然的话，要如何解释，高中因他被张宝儿所欺辱。 跟他上了同一所大学后，兼职就被人破坏掉，然后又被拉进小黑巷里殴打呢？ 这样将自己的不幸都归结于一个无辜的人，是不对，但陈橙没有办法。 她没有任何靠近这个人的理由，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已是四月末，晚风带来着夏天的气息，吹动着头发遮挡在鼻尖。 闻着淡淡的发水香味，陈橙轻轻的开口说道:“我没有讨厌你，相反，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赤诚的人。我没有有意的要疏远，只是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所以还是不要混在一起的好。” 从大一开始，韩晟就有意无意的靠近自己，自己每次都是远离。 但这人的感情实在是太热烈，热烈到这许多时间，都没有抹淡炙热。 以致陈橙现在的挑明，都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觉得你是顶好的女孩子，是我钦佩你。你真的不是讨厌我吗？太好了！” 韩晟高兴的脸像出生的太阳，灿烂又红晕。 有些激动的将双手放在了陈橙的臂膀上，握住女子瘦弱堪堪的臂膀。 他从高中起便一直被陈橙所吸引，得知她是考了第一名被免费特招进来的学生后，更是钦佩有加。 他佩服她顽强的生命力，像荒漠上开出的花朵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自我绽放的机会； 同时他也钦慕着她的美丽，在高中努力学习的日子里，像是黑夜里的星星般那样耀眼。 他好像终于靠近了这朵孤傲的花朵，都忘记了此时前来见陈橙的目的。 突然，一声玩味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哟，这是跟姑娘表白呢？不过，怎么，提着这个…人参补液，同姑娘表白啊？” 周子卿双手插兜，好笑的看着二人。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生瓜蛋子，还活在上个世纪的纯朴作风呢？ 跟姑娘表白不带鲜花，倒带上营养品了。 见是一个生人面孔，韩晟的眉头一皱。 他以为是没有边界感的同学，从这里调侃他俩。 陈橙则是一脸尴尬，眼神不敢直视对方，手也不知道要放哪儿好。 只一味的“呃”着，充满了背叛后被人抓包的味道。 韩晟没有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表现，他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吸引走了。 他隐约觉得自己是见过这人，但具体是谁他想不起来了。 或许是同一个系的学生，一起上过课眼熟吧。 他刚这个想着，就见对方没有离去，而是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然后在自己还遗留着一丝被陌生人调侃后不悦的眼光里，露出一个霸道的笑容。 将陈橙搂在怀里后，对自己说道:“你就是送天山雪莲也没有用，她已经是我的了。” 坐拥美人入怀是多少男人的幻想，不可谓不痛快。 和这相比更痛快的，就是现在。 当着对方的面，拥他心仪得美人儿入怀，而他只能在那里干瞪眼，没有任何办法。 这种碾压性的场面会使男性的内心得到极大的膨胀，就比如周子卿现在。 他就这样单纯的炫耀着主权，犹如胜券在握的将军看着战败的俘虏，胜利的喜悦已经充满了他的大脑。 他低头看了看陈橙，用眼神示意她给个说法。 美人儿开口给予着肯定，将是绝杀。 “嗯…他只是听信了谣言，想着过来帮我如何免除处分的。” 她的解释很是诚恳，可仍旧带着一丝窘迫。 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明明并无半分越界行为，怎么潜意识里还是这样忐忑不安。 看着眼前人的表情，韩晟心中已经了然。 大喜大悲不过如此。 他刚刚还在欢喜着她并没有讨厌自己，反而还夸赞自己赤诚。 现在却又让自己身处冰窖，看着她就这样安稳的被另一个人搂在怀里。 这人，当真好吗？ 韩晟有些不甘心的看了周子卿一眼。 眼前的男子穿着打扮甚是成熟，手上戴着的手表都是绝对的商务风。 刚刚是趁着月色，他还以为是学生。 离近了才发现这人浑身上下带着扑面而来的上位者成熟气息。 他的脑中像是有一道光束飞速闪过，让他突然想起，高中时期，张宝儿她们曾经污蔑陈橙是被人包养。 他当时是绝对绝对不信，陈橙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可眼前的男子还站在自己的眼前，手腕上的那块表就算在黑夜里也是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那是块价值上千万的表，就这样被他随意搭配着休闲装，然后搂在了陈橙的肩膀上。 有些事情，他不愿去想，也不愿承认。 可对上陈橙的眼眸，看着她并未反抗和反对，心里有一些不知什么样的东西好像就此幻灭了。 韩晟呆在原地，风吹过他的脸庞，带给他些许的清醒。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只有沉默。 看着韩晟身影高大，此时却仿佛抽干了力气变得颓废的离去背影，周子卿淡淡的说道:“你到底把他伤的有多深啊。” 陈橙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身旁一脸无所谓但其实依旧难压的嘴角，忍不住吐槽道: “到底是谁伤的他？” “你这意思，该不会暗指是我吧？” “那不然呢？” “我一个男的，如何去给另一个男的造成情伤呢？” “或许你知道，同志一词的来源吗？” “……” 在这个季节里，校园里种的稀稀散散的槐树已然开花，一串串白色的花朵像风铃。 朵朵散落在树枝间，花香顺着风飘了过来，香进人的心里。 二人就这样并肩走在校园的街道上闲聊着，俊男靓女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注视。 其实，周子卿手里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该是收尾了。 既然事情进行到了尾声，那留着陈橙在身边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样子已经很好的做给了外人看，他相信就连那个蠢货导员，此时都会坚定的相信他和陈橙是正常的情侣关系，而非其他。 并且，他会锤的周子逸只顾得上自己焦头烂额，断没有在抽出精力来管他的事情。 其实他本可以直接通过电话结束这段关系，他想陈橙应该也很喜闻乐见。 而自己也为这段“感情”准备了丰厚的分手费，很仁至义尽。 可鬼使神差的就这样来到了学校，想见这小人儿的最后一面。 然后，就碰上了这样有意思的事情。 所以，如果自己不在的话，她是不是就会答应刚才那小子的表白呢？ 这样不好。 他的心中油然的生出一种占有欲来。 李谨言说他说的没错，他缺乏的安全感，会通过占有欲表现出来。 没有什么患得患失，只是若有人想和他抢，只会让他想要把手里的东西攥的更紧。 他的小心思增多了起来，这不是什么烦恼，而是新的开始。 至于何时结束，那就要看，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不再拥有任何人的觊觎，赤裸裸的胜负欲将挥发到极致。 他，无论在哪里，都只能是赢家。 第56章 打响反动第一枪 “安排好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下的灯火辉煌。 从热闹的学校里回到这间又冷又空旷的办公室中，周子卿的心更多添了几分沉稳。 他闭上了眼睛，思考着事情的环节还有哪些纰漏。 他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会赶狗入穷巷，反被咬一口。 身后的人回答道:“都已安排妥当，拿了钱办的事定是漂亮的。” “那就好，记得手脚放干净些，别留下马脚。” “是。” 属下说完这句话后，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独留周子卿自己站在窗前，俯瞰着前方，享受着最后的宁静。 拉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情一旦开始了，那接下来可就有的忙了。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办公楼，是始源建材。 一直以来都是掌握在周子逸的手里，算是他半个大本营。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正好能看见办公楼的进出大门。 要不是周子逸喜欢享受着众人围簇的感觉，所以每天都是让司机停在正门，而不去地下停车场，怕是他还看不见这出好戏呢。 “希望你会喜欢我明天给你的安排。” 周子卿对着那栋楼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无声的敬着。 …… 第二天一早，周子逸坐在车后面，正美美的翻看着国际金融新闻。 看看之前找的一个大佬带着自己投资的那个股票行情如今如何了。 正看着，车窗被人从外面疯狂拍打，震动的声响让周子逸吓了一跳。 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周子逸好奇的看着，同时询问着司机这是怎么回事。 公司的人都认得他的车，是哪个不长眼的上来，竟敢这样拍玻璃的？ 司机也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只得停在办公楼门前，然后呼叫保安过来。 这时，周子逸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因为他看见了不远处有人举着欠债还钱的牌子，更有甚者是直接披麻戴孝上阵的。 他咽了口口水，睁了睁眼，吩咐着司机赶紧开走，不要在这是非之地久留。 司机刚踩了一脚油门没几秒，突然猛地一个急刹，给周子逸直接因为惯性，脑袋撞在了前方座椅的靠背上。 幸好惯性不大，力度也没多大。 但谁被这样猛来一下都不高兴，尤其他还是老板。 刚想破口大骂，就发现司机猛踩刹车的原因竟然是有人直接形成大字，挡在了汽车前方。 就这么一个停止的功夫，车身周围就立马围上了一群人。 有记者记者举着长枪短炮的对准他，也有群众从那里拍打车身叫骂着退钱。 “周先生，请问您的集团真的出现了烂尾楼事件吗？” “周先生，请问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周先生，这件事对始源集团的影响您打算如何解决？” “始源集团王八蛋，还我血汗钱！” “我的丈夫啊！掏空了所有积蓄买楼，如今房子没有了后续，直接跳楼了啊！你赔我丈夫，你赔我一个完整的家啊！” ………… 记者的询问和受害者的控诉像是浪潮般拍打在周子逸的身上。 他坐在车里，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种场面，虽然他需要下车来出面解决，藏在车里这种缩头乌龟的样子实在是不像话。 但他实在是不敢啊。 外面人太多，那拍得车玻璃嗡嗡作响的手掌，若是拍在自己的身上，怕是自己这养尊处优的身躯会立马骨折的。 还有那个披麻戴孝的女人，手上的指甲看着就锋利，这要是给自己挠了，不得破了相？ 周子逸在车里真真是骑虎难下，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像热锅里的蚂蚁，在车里急得焦头烂额的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远处的窗户后面，周子卿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场面，甚至用上了望远镜。 李谨言吃着脆生生的薯片，含糊不清的说道:“怎么跟小孩似的，有那么好看吗。” 回头看着吃的嘎嘣响的李谨言，周子卿在心里吐槽道：到底是谁更像小孩？ “看对方窘迫的样子自然是有趣的，怎么，你不好奇吗？” 回复完对方后，便顺手递出了望远镜。 见对方嘬了嘬手指准备接过时，周子卿顿了顿，又默默的撤回了望远镜。 “算了，你也不用看。” 说完，继续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 周子逸到底还是下了车，不下车不行，记者都从那里拍着呢。 幸好保安来的及时，团团护住他，倒也让他顺利的突出了重围，然后一个扭身，快速的过了闸机口。 一直到电梯上，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吓死了，他好像用另类的方式体验了一把明星被狂热粉丝包围的既视感。 哪怕隔着电梯，他还是能听见外面的谩骂声和记者的质问声。 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 “操，到底是他妈哪个王八蛋搞我！这件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进入办公室的周子逸恶狠狠的盯着身后的手下，流露出要吃人的表情。 这件事情直接找上公司来，再经过那帮无良记者的渲染，那自己定会妥妥的登上新闻，股价也会因此大跌。 而自己，是会被老爷子生吞活剥的！ 手下的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更有甚者甚至开始翻起了手机数据记录，试图用方当时的金钱转账记录来证明这件事情确确实实是办好了的。 事情来的这样突然，让人无从准备。 周子卿自己心里也清楚，哪里有什么善后？ 真正的善后，要么是把烂尾的楼盖上，让那些买了房子的人住进去； 要么就是把人家买了房子的钱退回去。 可这事本质做的就是为着正大光明的骗那些房奴的钱，怎么可能退回去？ 若不是因为有人跳了楼，闹出了人命，出于舆论压力的顶治，他是连这笔人道主义的赔偿金都不想出。 这是一个口子，不能撕开。 这不，就算这家人拿了钱，还是来闹了不是。 还是披麻戴孝的来闹，让人看了就晦气！ 眼下，最重要的情绪还不是晦气，而是恐惧。 他有着比眼前一堆垂着头不知所措的人更大的恐惧。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亮的响声，直接给周子逸吓了一大跳。 他慌张的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心率瞬间飙升。 这通电话就好像是他的催命符一样，不停的催促着他早点去阎王爷那里去报到。 因此他不想接。 可是他又不得不接，因为这是周正打过来的。 第57章 思过阁 周正的面前正在播放着放着最新送来的视频。 是周子逸被围攻在办公楼前，而他胆小如鼠的一直躲在车里当安全房的那段。 看着底下跪的战战兢兢的周子逸，和邮件里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新闻公司。 周正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只因，新闻公司所说和周子逸所说并无太大出入。 这是提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调查，就等着今天来狠狠的敲诈自己一笔。 “老爷，消息上了热搜，公关部的人正在和人谈价格，相信过一会儿消息就会压下来了。 但现在短视频兴起，群众的转发和深挖这方面，我们还没有什么很好的应对方法。” 手下的人报告着截止到现在，情况变化的进展。 周正听后用着心力交瘁的声音问道:“股票呢。” “事情刚发生，股市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不过预计到下午，若是事情真相传开，就会有所动荡，预计会暴跌6%-10%…” “知道了，你先着手准备，尽力将消息压下来吧，能压多少就压多少，信息化时代，信息只要传不出去，舆论起不来，股市就不会波动多少。” 苍老的声音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着他们公关部的人尽快行动起来。 此时，周正平日里保养得当的富态脸上，明显的出现了“裂纹”。 人总是会因为一些事情而一瞬间苍老，这种事情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也可能是家里面的事。 周正面对的，是工作和家庭的双重混合事。 他现在阴沉着的脸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大雨倾盆。 缓缓沉闷的开口，对着下面已经隐约有些抽泣的人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子逸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上飘来的像是森林里的虎啸，令自己这只丧家之犬闻风丧胆。 “父…父亲，我真的只是想向你证明，脱离了始源的控股，我也能干的很好。 但…但后来，公司出了一点事情，资金链断了，这才被迫…被迫烂尾的。 我事后有补救，真的，还有给受害者的转账记录。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就又闹起来了。” 说到最后，嗓音里都带了满满的哭腔。 其实他纯粹就是为了坑钱进自己的口袋里，才创办的皮包公司。 上下打点拿下项目的钱和自己捞的钱三七分成，是一笔非常可观的项目。 但这种实话又怎么能和老爷子讲明呢。 眼下他只求这件事情通过老爷子的脸手段给镇压下去，对于自家股票的波动不会太大。 这样的话，父亲对他的怒气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多。 “既然如此，那就送去思过阁好好反省一下吧吧。” 周正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周子逸吓破了胆。 “思过阁”，那是生死不如的存在。 在周家内，有一个深藏在地下的狭小空间。 周正因喜欢古代的文化，特意提名“思过阁”。 思过阁的大小，成年人只需要走五步，就能触碰到周围光秃秃的墙壁。 里面没有任何的光线，是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在那里，除了有着输送外面空气防止人在里面闷死的设备外，再没有任何的东西，包括马桶。 当然，既然没有马桶，也就意味着默认没有吃喝。 人不吃不喝五天内，死不了。 所以关进“思过阁”的期限，就定在了五天 在“思过阁”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触碰不到阳光。 除了能闻到新鲜空气，听到输送空气的声音以外，再也感知不到任何。 这是一个剥夺了感官的地牢，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牢。 它会无限的放大着你内心的孤独和阴暗，让封闭的特性无限放大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恐惧。 恐惧和人必须会产生的生理排泄物混合在一起，将会给人带来无尽的屈辱和痛苦。 这间地牢，周子卿是常客。 周子逸因着以前做错的事情，也进去过一两次。 唯独周子堇，是一次也没去过。 正因周子逸去过，所以他深知“思过阁”的可怕。 眼下老爷子的话，真是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他现在想就地晕过去，晕到够满五天，这样他就不用承受在那非人之地。 “父亲，父亲！我知道，这是瞒着您干的事，但我真的，只是想做出一番成绩得到您的赞赏啊！ 我也不想搞砸，我不想的，我真的，一直瞒着您，就是没脸见您，我怕，我怕您对我失望啊父亲！ 这件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周子逸边说边痛哭起来，抽泣的颇有些梨花带雨。 他被周正的言语实在是吓到了，恐惧的驱使让他快速的跪爬到周正身边，使劲儿的磕着头，直至额头红肿有着微微的血丝渗出来也没有停下。 他希望能以此来唤醒父亲那仅存的父爱，不要将他扔在那恐怖的地方。 “你说的可真好听，得到我的赞赏？你看看这视频里，人家都骂到你祖宗十八辈儿身上去了！” 话说完，一个巴掌直接将周子逸扇倒在地。 周子逸只觉得脑袋都被打的嗡嗡作响，随之而来的是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可想而知周老爷子用了多大的力度。 但他不敢柔弱过头。 眩晕几秒后，又立马跪正，大脑飞速运转着，企图将事情的罪责降到最低。 “父亲，是二弟，要不就是三弟！他们两个一个个的看我不顺眼，处处用手段来给我下套，否则…否则如何能说明，这事我明明藏的很深，那家新闻公司又是如何挖出来的？ 我明明已经给了那家人赔偿金，他们又为何穿着孝衣来围堵我！ 一定是他们两个，从这里陷害我，让我失了您的心，好让自己上位！父亲，您好好想想整件事情，求您了！” 周子逸的悲惨模样，到底还是唤醒了周正内心那仅存的父爱。 这是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孩子，怎么能不多偏心疼爱呢。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也不是老糊涂，周子逸所说的事情，他又如何不知？ 本来想着，将剩下的两个私生子好好培养历练，一是为了让周子逸能够有着危机意识好迅速成长起来； 其二也是想着，让这俩人日后成为子逸在集团的得力帮手，让集团能发展的更好。 怪他，想的太过美好。 忘记了巨大的利益本就会驱使着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重新重重的坐回椅子上，缓缓的按下桌上的单线联系电话，疲惫的说道:“把那俩人叫到我办公室来吧。” 不多时，周家三兄弟便齐聚一堂。 看着地下瘫坐着失了神的周子逸，周子卿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真好。 “这件事情…” 说完这四个字，周正鹰一般犀利的眼神从面前两个儿子的身上一一划过。 然后继续说道:“你们两个，现在坦白，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让我查出来，后果可就自己承担了。” 若真是哪个儿子因为争斗而做出这种蠢事来，他绝对不会轻饶。 这件事情被爆出来，使整个集团都陷入了紧急的状态。 没有了公司信誉，还闹出了人命，股价要是因此下跌惨重，董事会一动荡撤股，怕是大厦将倾。 到时候，纵使人再有什么能力，也不能力挽狂澜住摇摇欲坠的集团了。 所以，他必须要查明这件事情，不光是为着集团，也是为着这个家。 有这样的蠢才在，怕是以后家都要被其给搅散！ “父亲。” 周子堇率先开口说道。 “当初我在饭桌上提及此事，其一是为了给我母亲解围，其二就是告知父亲，大哥做的这件事情并不隐秘，既然我都能查出来，那有心之人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更是简单。 因此，当时说，也是为了让您重视这件事情，好抓紧去弥补和解决。 再说，闹大这件事情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依附于集团生活，又怎么可能把这养我穿衣吃饭的金碗给摔了呢？” 听完周子堇所说，周正更是来气。 他当时特意嘱咐了周子逸好好的处理后事，结果他却处理的像狗屎一样。 想到这里，周正眼神一眯，看向周子逸。 人在危急的情况下大脑会转的异常快速，所以他立即明白了父亲眼神的含义。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贪污那笔赔偿款，我发誓，父亲，如果是我贪污额，就将我从继承人的名单中划除，周家从此没有我这个儿子！” 周子逸举着三根手指头，向上高举，以誓言向父亲表明真心。 天知道，他真的没有贪污那笔补偿款。 毕竟总的加起来，也没有他当时赚的多。 虽然当时的态度…不太和善，但后续的打款可都是正常走的。 周子逸和周子堇说的话，言辞诚恳，没有纰漏。 顿了顿，周正又将目光放在了周子卿的身上。 周子卿一脸坦然，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不是周子逸那个蠢才，做事情留足了马脚。 又想着多捞钱，又不想让别人吃回扣。 洗干净的钱直直的就打进了自己的账户里，是半分流转都没有。 蠢得都不知道让人怎么说才好。 第58章 轻声些，吵死了 他可不一样。 因为他将这件事情安死在了对头公司上。 就算周正下大功夫去查，也只能查到是对头公司做的商战，加深他们的嫌隙。 又怎会想到，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彻底是内贼扰乱，想趁机浑水摸鱼呢。 这样想着，他的表情也变得更加坦荡，甚至带了讥讽。 “父亲，您总不能每次大哥一犯错，替罪羊就是找我吧？” 听见这话的周正微微一愣，有些尴尬。 他虽是没有多喜欢这个儿子，但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血。 上次的事情，属实是对不住他。 “没准就是你因为上次替我顶罪，所以怀恨在心，这才对我打击报复！” 周子逸不分事由的在后面叫嚣着。 叹了口气，周子卿说道:“倘若大哥懂点事，没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来，又怎么被人抓住小辫子来做文章呢？” “你这是承认了？！” 周子逸的表情带着欣喜，找到罪魁祸首，那自己就不用去“思过阁”了！ “不是我做的，我承认什么？ 我才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多久？ 父亲可知道，在医院里会给精神病人用什么药吗？” 见周正不做声，周子卿继续说道:“是一种让人安神的药，长久的吃下去，人的思维就会受损，变得呆傻缓慢。 我相信父亲一定提前和院长打好了招呼，表明了我本身是一个正常人，不过是在那里居住便可。 但有人不放心我，又或者说，实在是讨厌我，买通了医生强迫我喝药。 幸好，那只是单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若真是毒药，相必我此刻已是不能站在这里同父亲您说话了。 因此，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养身体，没有什么精力去做对付大哥的事情。 父亲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调查，看看我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被剥夺了公司的掌管权之后，还有没有能力去发动这样的一次公共危机。” 周子卿说的一番话，让周正陷入了沉思。 他因为上次的事情，确实对这个儿子生出了愧疚之心，所以… 目光如炬，又回到了周子逸身上。 确实，归根到底也是这个这个儿子所为。 若不是他让人有迹可循，又怎么会弄出这许多事来？ 周正背过身去，长叹了一口气。 他对这个儿子身上注入的心血是最多的，可不想也是最叫自己失望的。 按下呼叫键叫来管家，将自己最后的决断吩咐了下去:“免除周子逸在公司的一切职务，具体何时恢复，看外面舆论风波。” 顿了顿，似是下了决心，继续说道:“拉他去思过阁，关三天，好让他清醒清醒脑子，明白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糊涂事。” 说罢，闭上眼睛，不愿再去看眼前的场景。 为了这个家他实在是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碍于他得身份和性格，虽然不会像别的家庭那样，对着孩子宠爱有加。 但这归根结底是自己的亲儿子。 哪怕平时严厉异常，到头来还是拗不过心软二字。 周子逸体会不到半点周正的心软，别说三天，就是一天，他都会疯在那里。 他疯狂的摇着头，对周正诚恳的说道∶“父亲，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保证再也不作妖。 您不能这样轻易的罢免我的职位，这次真的是有人陷害我！父亲，我还有家要养，您不能这么对我，求您了！” 他声嘶力竭的叫嚷着。 从今以后他的职务他的地位，通通都将没有的这个后果，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所谓。 毕竟，这种东西，等老爷子一归西，迟早都是自己的。 他只恐惧着那个恐怖阴暗的地方，他实在是怕疯死在那里。 一声声的父亲叫的周正于心不忍。 可就是因为自己平日里纵容惯了他，才让他一错再错。 仿佛他的生活不捅点篓子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不愿再听，也不想再听，于是周正迈着沉重的步伐，扭头离去。 重重的关门声是对周子逸最后的审判。 周子堇冷眼旁观周子逸如此模样，内心除了讥讽，还有对父亲的惋惜——不明白父亲那样精明的人，怎的就生出这样蠢笨的孩子。 看着对着房门依然无用功叫嚷着的周子逸，周子堇听得耳朵实在是难受？ 他喜欢安静，这种分贝的环境对他来说，实在是个折磨。 于是，在他和周子卿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扭头对周子逸说道:“轻声些，吵死了。你就算把嗓子喊哑，也只会让父亲更厌烦罢了。” 说完，轻声的将房门带上，留下周子逸一人，用着恶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扇已被关上的房门。 这件事情，还是不用舆论继续施压的好。 毕竟自家股票动荡，对他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 周子卿这样想着，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周宅。 他要趁热打铁，一举拿下始源建材。 “父亲，您也看到了，当初始源牧业的联名做的有多成功。并且，大哥因为皮包公司导致人跳楼，二哥当初因为手下掌管部里，拖欠工资至挺热闹跳楼，只有我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父亲，我是一心为这家好，您也不希望家里一直有一个吃白饭的吧？” 这话说的难听，将周正的两个儿子算是都批判了一顿，但确实是实话。 眼前的周子卿美名其曰是陪自己留下来用晚饭，但到底还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这个儿子平日里表现的不显山不露水，可如今看来，倒是个有野心的。 有野心不见得是坏事，很多时候也是能力的一个象征。 正好位置空了下来，周子堇也明确的表达过，他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这个。 那就允了周子卿，让他先历练着吧。 不久后，看着任命书的周子卿，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属于他的东西，他都要夺回来，慢慢的夺回来。 …… 事情有了良好的开头，周子卿觉得，有必要庆祝一下。 电话那头，陈橙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什么？你要我请你吃饭？” “是啊，我今天高兴，所以你要请我吃饭。” 好听的磁性嗓音从电话那头传出，陈橙想，若是有二次元的眼睛，一定能看到自己脑门冒出的几根黑线。 他高兴应该是他来请客，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请客？ 真是“倒反天罡”。 鉴于不能和脑子不正常的人计较是一个正常人都有的常识，所以她还是默默答应了。 ………… “这就是你说的，很好吃的饭馆吗？” 周子卿摩擦着一次性筷子，环顾着四周说道。 第59章 莫名其妙的情绪 车子停在了很远的地方，因为陈橙说这里不方便停车。 周子卿没想到是这么的不方便： 狭窄的巷子道路两侧停满了自行车，头顶是天线和电线来回穿插。 就在这七拐八拐中，周子卿终于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招牌前。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闻着香味循来的。” 陈橙调皮的一笑，让周子卿觉得这家店肯定另有山水。 但进店后…… 眼前的这个饭店小的可怜，店内只能放下五六张桌子； 脚踩的还是石灰的地面，已经被油污沁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天气逐渐转热，头顶只有两个老旧发黄的电扇在吱悠悠的来回转着，给小空间内添加一些微微的凉感。 周子卿实在没看出来，这山水诗藏在了哪里。 其实这家店是陈橙她们几个的宝藏小店，也是搜寻了好久。 当初刘梦瑶和王晓雨嫌弃这里实在是环境太差，差一点就直接走人了。 可尝了一口菜之后就默默的留了下来。 口味上乘，价格还非常划算。 陈橙她们四个女孩子平均一人不到二十就能吃的很饱，可见有多实惠。 “我记得，我曾经给你卡里打了很多钱，你就这么抠门吗……” 周子卿有些幽怨的说道。 他不是吃不惯这里。 相反，在他小时候，也是生活的很普通，路边摊、街边小店也都吃过。 他知道在这种小店里，一定是味道很好才能留住客人。 他不满的是，陈橙明明手里有很多钱，为何不选一个更干净的店铺来请自己。 “怎么，我不配得到你的重视吗？” 周子卿又默默的加上了一句，好看的眼睛盯着陈橙说道。 “你给我的钱，被我爸用手段拐跑了，所以我现在只能请你吃些实惠的饭了。” 陈橙淡淡的开口，周子卿心里却满是不爽：“所以你的蛮横硬气是只对我一个人用了吗。” 周子卿不爽的不是她的语气，而是这姑娘平日里不是挺有主见的吗，怎么如今连自己的钱财都保管不好了？ 财不外露，更别提她的父亲是个赌鬼，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 他气愤着这小人儿的懦弱，陈橙则对他的话表示说的实在是没有道理∶ 目前天底下她最无可奈何的就是周子卿了，对他蛮横硬气？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真是五感失调。 她懒得同他解释那么多，他信也好不信也好，没钱就是没钱，变不出钱花来。 女孩沉默的脸庞让周子卿没来由的烦躁，他最烦一件事情说到一半，不清不楚。 像是有意提防自己一般。 又像是没有对自己彻底打开心扉。 烦躁着，他也不想多说话。 自己是有多少次热脸贴了冷屁股。 他冷了冷眼睛，心想，不如就拿这顿饭当散伙饭，吃完以后一拍两散才算是好。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嘈杂的小店里，听着隔壁桌的大声聊天，搭配着电扇的吱呀作响。 陈橙也觉得这样的冷感让人待着有些不舒服，但又不是她要故意沉默。 她只是不知要如何说出口。 是卖惨还是突出自己的愚蠢，二者都有。 将最悲惨的事情全部展现在他人眼前，能求得什么呢？ 搞不好会成为来日对方刺向自己的尖刀。 虽说他也见惯了自己的处境，但再多… 再多，也不过是显示自己无能，听多了让人生厌罢了。 所以，她的沉默是她的盾牌，牢牢的保护着自己。 周子卿不知道陈橙心中所想，只当这小人儿总是平白的发着脾气，没有半分对于“雇主”的谄媚。 自己为她做了这许多事，竟是一点态度都没有改变。 让人觉得，这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二人就这样各自曲解着对方的意思，都很有默契的不开口解释。 没有人提话，也就没有人接话。 老板炒菜很快，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只见眼前的糖醋小排料汁裹满了整个排骨，底部的配菜有一些山楂碎末。 金油油的油亮衬的整个排骨像一个被光笼罩的暗红山楂一般。 既然无话可说，那便只有吃了。 他下了筷子，将肉夹进嘴里。 肉炖的恰到好处，牙齿和排骨一碰撞，肉就脱骨在舌尖； 糖醋味调的酸甜中带着鲜香，连吃好几块都不会腻。 最重要的是，他看墙上的菜单，这一份排骨才二十五块钱，便宜的像是十年前的物价。 还有一份地三鲜，茄子软烂，土豆绵软，青椒的味道点缀让整个菜都和谐的如此美妙。 并且，软糯的土豆表面是一层因为过了一遍油而产生的微硬表壳。 所以吃起来能在口腔里迸发出两种口感。 饭菜是好吃的，他不得不在心里赞叹陈橙确实很会选地方。 但他此时却没有多余的心情将好吃的饭菜悉数吃下。 像是还年轻幼稚的毛头小子，一点情绪就会影响胃口那般。 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放下了筷子。 他不喜欢自己的这个感觉。 成长不就应该是，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不应该影响心情吗？ 抿着嘴，喝起桌子上茶壶里的水… “啪”。 水在嘴里转了个圈，又返回了水杯中。 这种带着浓烈水垢味的水到底是为何会出现在餐桌上，白白的污染了这菜。 强忍着不适，等到陈橙终于吃完，二人又站到了刚才来时的小巷。 不同于来时有说有笑的气氛，此时的二人彼此之间只有长久的沉默，还有那夜色之下拖拉的脚步声。 周子卿板着脸，想着这小人儿到底何时才会开口说话； 陈橙则是一脸坦然。 她想，对方定是又阴晴不定，从这里不知道在表达着什么脾气。 走着走着，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样诡异的“平衡”——在着路灯的照耀下，迎面碰上了同样前来吃饭的韩晟。 毕竟是价格便宜，味道上乘，因此这家宝藏小馆，附近的学生有不少知道的。 韩晟此时正和同学一起，用着热闹来驱赶自己内心里强烈的失落感。 这些天，他不住的想，自己若是早下手一步，事情会变得怎么样。 他不应该只把人往坏处去想，陈橙就不是那样的人。 人活在这世上会有许多不得已的时候，他相信她就是有着许多的不得已。 所以，为何不早早的放下自己那不值钱的自尊心，猛烈开展进攻又能如何？ 只要能在一起，办法又有何惧呢。 与此同时，他心里还生出了另外的想法。 那就是因为自己来晚的一步，所以导致陈橙因为不知道不得已的缘由被这人胁迫。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胁迫。 若不是这样，她断不可能同这样的人在一起。 韩晟这样为陈橙的“开脱”着。 若是让陈橙听见，还真得夸一句，竟是猜想的大差不差，真是神了。 但自己内心的郁结无从说起，陈橙也无从知道。 他们几位此时突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相遇，倒生出了点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味道来。 第60章 吃醋 陈橙面色一愣，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韩晟。 虽是前些天的场景让她有些尴尬，但两人到底也没发生过什么，依旧还是相熟的同学。 所以出于礼貌，陈橙主动的跟韩晟打了招呼。 韩晟同样也是一愣，随即扯出僵硬的嘴角来试图微笑。 看见她同那个男人在一起，心里总是会生出许多苦涩来，是一种求而不得的苦涩。 他微微愣着，身旁的朋友瞧着不太对劲，告辞先走一步。 露出一些空地好能盛下韩晟已经散出的悲伤。 他就这样笔直的站着，看着陈橙的脸。 他那天突然想起了对方的脸为何那样熟悉，当初在警察局见过。 当时，他还只自称是她的哥哥。 如今哥哥变成了男友，倒是转换的快速。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韩晟无从得知。 他只知道，陈橙这三年来，并没有任何的亲密异性。 他甚至私下里去打听过，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复。 所以，许久未见的人为何又再次出现，并成为了在她身边能理所当然的拥抱之人呢？ 怪自己，为着那矜持和毫无用处的自尊心，没有早点行动。 本就懊悔的心在看见陈橙的那一刻，爆发的更加浓烈，让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任由其疯狂滋生，掌握着自己的心。 他开始埋怨自己，想一股脑的倾倒出自己的喜欢，弥补自己的悔恨。 他心里还兀自生出了许多想劝陈橙离开这人的话，可眼下…还不是很好的时机。 终究还是胆怯更上一层。 对上陈橙平静的面孔，诸多话语汇到嘴边也只成了一句最简单的问候。 虽是简单的问候，却也叫周子卿的脸色开始变化。 他不是那封建时期的旧君王，女性别说是和外男说话，就是见一面也要警醒着避免直视。 这要是普通的同学，倒也罢了，谁还不能交个异性朋友了？ 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此时对方那油然冒出的爱意气息，让他闻着都呛的慌。 再看身边的陈橙，面色正常，平淡的回答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呵，怎么，难不成她是傻了，竟感知不到此时对方的情义？ 还是她因着自己在身边，所以不好明显表达？ 心中的杂草疯狂上升，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抱着胸腔，摆出一脸好玩儿的表情看着对方。 一些简单的问候，倒也没什么可懊恼的，只是对方最后问的那句话，让周子卿实在是忍无可忍。 他问着——“你过得…还好吗？” 他问的是那样小心翼翼，却又堂而皇之，忽略了一旁的周子卿，却又清清楚楚的将他算在了内。 听得周子卿怒火中烧，冷笑一声，未等陈橙回答便抢先一步开了口:“不劳这位人参补液兄费心，她过的好的很。” 他算什么东西，从这里明里暗里的说着自己对陈橙不好吗？ 真是狗拿耗子，瞎置喙。 周子卿不悦的抿着嘴唇，双腿站直以示气势。 可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是吃什么长的，怎么长的这高，让人看了之后…更厌烦！ “是吗？那就好。” 韩晟垂头微笑，但那表情让周子卿看了是摆明的不相信。 管你相不相信，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总之通通与你都没有关系。 周子卿生气的想着，然后没等陈橙告别，直接用力将其拽走。 可别再寒暄了，一会儿聊着聊着，没准还得叫着一起上桌再吃点呢。 韩晟望着陈橙被拖拽的背影，那颗心也变得逐渐晦涩起来。 她表现的这样平静，像是和自己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是忌惮着对方吗？ 他觉得那人实在是配不上她。 他开始阴暗的想，那人定是在说假话，她过的其实并不好。 所以，自己还有机会。 周子卿不知道韩晟的排腹，他只觉得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跟着自己不好，难道跟着那人就能好了？ 还有就是，她如何不好？不好的明明是自己。 压着不快，转到了另一个小巷，没有了身后人炽热目光的注视，周子卿放慢了脚步，靠近陈橙。 无法言说的情绪由着对方的身影笼罩而下，遮住了光线，让她的眼前徒留一片阴影。 熟悉的味道又萦绕在陈橙的鼻尖，带着已经开始温暖的空气，挥发的更加热烈。 周子卿带着充满嫉妒的占有欲对准了陈橙，任由微小的事情不断放大自己的情绪，再完整的包裹对方。 刚才的男人，语气中充满了恋恋不舍和浓情蜜意，仿佛让这个狭窄的小巷里充满了粉红泡泡，一个一个的在自己眼前上升。 当自己是摆设吗？呵。 霸道的嘴唇强加于对方，带着横冲直撞的莽撞，挑起对方全部的不悦，带着痛楚带着拒绝带着挣扎，通通都强压在绝对力量的制服之下。 他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生命里的主宰。 是好是坏应全部由他来决定，而不是让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从那里私自评说。 这样的亲吻已经算不上吻，而是用着亲密的动作表达着深层的暴力。 陈橙只觉得对方散发的生气让自己感到畏缩，同时，又被这侵略性的一吻弄的无所适从。 像是漂泊在阴暗的河流之中，遇见了面露凶光的鳄鱼。 它用它那锋利的牙齿啃咬着自己，不为填饱肚子，只为着虐杀的愉快。 直至血腥味充满口腔，这才停止。 看着对方抛下自己快步向前离去的背影，她觉得实在是纳闷急了。 亲吻之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开，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反复复盘之后，陈橙笑了。 对于一个“精神分裂”的人来说，去复盘相处的细节实在是无用功。 不正常的脑回路注定了与之无法正常的相处。 只有默默承受，才是上上策。 出了小巷，便是车水马龙的公路。 就着热闹的烟火气，不知谁家正在做晚饭，伴随着油烟气飘到空气里。 陈橙深吸了一口，是那样的温暖。 所以，何时才能彻底离开这喜怒无常的人呢…？ 第61章 九月 夜店里，调动着人肾上腺素的dj舞曲大声的放着，震得人的耳膜一跳一跳的； 舞池中央，一群男男女女，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贴身扭动着身躯，发泄着自己无从释放的情感。 周子卿喝下了一杯又一杯酒。 这酒实在是难喝的很。 不过也是，夜店里哪儿来的好酒可喝？ 笑了笑，继续给自己满上。 一旁的李谨言玩儿的开心，不停的招呼着穿着性感的妹妹往怀里坐。 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能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边换着美女边瞅着身旁的人，撇着嘴表示着不理解。 这也确实不好理解。 周子卿的这件事情说出来，李谨言都替他感觉到丢脸。 怎么个意思，利用一个女大学生来帮自己洗清罪名也就算了，毕竟有利可图。 那怎么还不允许别人也看上这女孩了呢？ 卖身也没有卖这么彻底的，连带着他人的喜欢也一并收走吗？ 更何况，人家这还不算卖身。 可是吐槽归吐槽，好友心情不佳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不是。 顺势将怀里的美女往周子卿那边一推，说道: “你瞧这个，这个怎么样？” 美人儿识趣儿的直接坐在了周子卿的身旁，娇滴滴的将自己杯中的酒同他的交了个杯，然后稳稳的喝下去，一滴没剩。 “周少，出来玩儿，开心点嘛~” 嗓音柔嫩，李谨言在一旁听了骨头都酥了。 这还是在夜店里，噪音的充斥下，人说话的声音必须要加大才能听见。 可就算嗓音加大了也丝毫没能减轻这美人儿的娇感。 这若是换了正常的说话音量，那感觉岂不是能上天？ 李谨言边喝着酒，边观察着四周，看看还有没有新的美人儿能叫过来多陪几杯。 这家夜店可是出了名的盛产高端美女，他时常在这里挑到眼睛都花了。 夜店老板恰好在店里，听下面的人说周子卿过来了，连忙动身前来。 敬着对方一杯酒后，见其郁郁寡欢，虽不了解是怎么回事，但陪着笑总是没错的。 幸好，今天九月在。 熟练的说着这顿酒他请之后，连忙使个眼色给手下的人。 手下心领神会，赶忙去往舞池中心，将九月拉了过来。 九月，人如其名，有着九月丰收时满仓的身材，也有着一年当中最圆的月亮般的眼睛。 构成的整个人像是最美丽的秋天那般，秋高气爽，给人带来徐徐清风。让人忍不住的就想着亲近。 九月不是这个场子里的常驻嘉宾，只会在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亦或是老板出钱到位的时候，才会前来。 有着她在得场子，从来都是爆满。 男人们前来娱乐，也只能一睹其台上的容颜罢了。 若是想进一步发展，可要掂量掂量自己能否出的起价格，身份地位是否到位，还有那模样也得周正才行。 这样才能打动她的心。 九月是自视甚高的。 但她也明白，连这家店老板都能开口敬酒的主儿，定不是寻常人。 摇曳着动人的风姿来到卡座前，路过的地方引着无数人的目光追随，都想一探究竟，这美人儿是怎么着就下了凡。 九月也没想到，卡座里坐着的，竟是位面带忧郁的柔美男子。 这就有趣多了。 老板简单的向二位介绍了一下，便识趣的走开了。 他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至于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如何，他就管不着了。 暗暗的搓了搓手，兴奋的想着，希望这位财神爷能被这九月哄的心花怒放，给全场都买了单才好。 刚才的美人儿见有了新人来，还是这里的镇场，连忙识趣儿的走开。 这四方小位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见有位置空出，九月立马坐上。 高跟鞋稳稳翘起搭在另外一只小腿上，精致的脚趾美甲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发着亮光。 身上没有刚才美人儿的那种呛鼻香水味，是清甜干冽的香味。 让人闻了只觉得清爽动人，产生更加想要靠近的心。 李谨言在看见九月走来的时候，眼睛就已经直了。 他知道这场子里会有美女，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美女。 真是人间尤物下凡，落到了他们这座位里。 若不是今天看着周子卿心情实在是不好，他是不会想把这美女让出去的。 可九月递出了酒杯，周子卿只接过然后慢慢的喝着，像是这个位置无论坐着谁都可以，他只要喝酒。 这样的情景，李谨言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大声的吐槽道∶“这都不能让你老人家开心起来吗？赶快把你那个小学生忘了吧，她的身材有九月好吗？” 撇着嘴，心有不甘的眼神继续放在九月的身上。 这样的美人却放在周子卿的身边，当真是有点鸡肋了。 “你若是不喜欢，那可就叫这美人儿陪我了啊！” 一旁的李谨言不甘的嚷道。 笑话，怎么能冷落了美人儿？ 美人儿是需要用心呵护的。 九月见身旁的人依旧未动，心里也生出了好战心。 还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过她，这场面，倒是她的新体验。 有了征服心，那就更要拿下此人。 看来普通的法子对他是不管用的了，九月眼神一转，扭身作势，想要靠近李谨言。 谁知在刚刚动身的那一刻，手就被人狠狠按下，。 装作吃惊的回头看去，是一双平静的眼眸，混着因喝了太多的酒而导致微红的眼底。 嘴角勾起深深地笑容，九月心底冷哼。 男人，只会装装矜持罢了。 自己只需要稍微使一点手腕，人就会被拿下。 一旁的李谨言见后，撇着嘴翻着白眼，继续寻摸着新的人选。 就知道，这位周大爷，没有人抢，他是生不出那种急切心来。 手就这样用力的压在九月的手上。 感受着力度的加重，她想抽出手来，都不能够，对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好像也没有继续下一步的意思。 顺势半靠在对方的肩上，九月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小口的喝着酒。 “不小心”没拿稳，酒就这样洒在了对方的身上。 她抬头，眼神里演绎的充满着歉意，对方则依旧平淡的看着她。 要说九月的面貌，实属上佳。 饶是见惯了场子里那些哄着赌客下注的美女，周子卿也依旧会感叹于九月的容貌是因何生的这样的美丽。 或许是动用了人工，但融合的相当出色。 不像场子里别的美女，人工痕迹太重，没有了场子里美颜灯光的加持，放在太阳下是看都不能看的。 九月不一样，她的脸就像是天工鬼斧，自然的让人不敢生出怀疑之心。 这样的美人儿，放在往日里，他定是会拿下，带到别墅里好好的宠爱。 不仅对方要什么就给什么，对方没提的，他都会双手奉上。 可现在，他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的去想，那个觊觎陈橙的男人。 第62章 难道是…不行了?! 在夜店里想一个男生，这话想想，周子卿自己都觉得好笑。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模糊着，他想起了陈橙的态度。 她那是什么态度？自己从未经受过这样的态度对待。 她没有丝毫避嫌。 若不是自己抢先一步的开口说话，怕是她照样好心情的贴上去，在那里寒暄个没完。 这还是自己看见的，若是自己看不见的呢？ 在网上，在学校里，在每一个自己无法侵入的地方里，是否会藏着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要如何解释，这人从高中就认识陈橙，上了大学三年都没表白没有在一起。 怎么自己刚一出现，他也凑巧的出现了？ 怎么，跟自己在这儿打擂台呢？ 设定是只有自己出现才能触发对方的出现是吗？ 周子卿愤恨的又干了一杯酒。 他不知道陈橙之前一直对待韩晟的态度，也不知道韩晟有着那“不足挂齿”的自尊心。 他只一个劲儿的困在误会里不想出来，直到酒水的粘腻粘着衣服，让他不舒服了起来，才将思绪重新放在了眼前。 面对着九月一脸歉意，慌慌张张的寻找着纸巾来擦拭，这副顺从的模样让周子卿产生了极大的虚荣。 呵，不是在别人那里得不到好脸色吗？ 在这里，就算是最顶级的美女，也要为着自己的脸色来小心翼翼的讨好。 手捏住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确实是好看。 这样明媚动人的女人，都能来想着法子的往自己身上扑。 怎么那个小人人儿，就永远不识时务呢。 这样想着，嘴唇便吻了下去。 本以为能解忧，谁知尝到的不过是对方嘴里剩余的酒水味道，同样的苦涩。 “周少，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清理一下，省的酒水一直黏在身上，衣服湿着难受。” 九月边说边用手在被酒水撒过得地方画着圈圈，弯弯绕绕的。 周子卿又岂能不知她的想法？ 干掉瓶中最后的酒底，邪魅一笑，搂着九月踉踉跄跄的就离开了。 留下李谨言自己坐在卡座里，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酒精上头挥发，眼神逐渐模糊起来，意识也随之被外界支配。 对他来说，郁闷的心情是应该找一个发泄口，用来逃避这世间的喧嚣。 狠狠的将女人甩在床上，也顾不得衣服是干的还是湿的，总之一会儿都是要不复存在的。 眼底里翻腾起情欲的味道来，在酒精地作用下彰显的更加明显。 九月一边娇嗔说着“别心急嘛”，一边手上动作麻利的将对方的上衣快速脱下，露出精壮有肉的完美身材曲线。 她的眼前真是一亮又一亮。 这一位可比自己以前遇见过的其他男人要强上太多。 若是自己能顺利拿下，再成功傍上，怕是日后都不用再愁生计了。 安安稳稳的留在他身边当个“解语花”也不错。 就算是日后这位娶妻生子有了家室，那也无所谓。 自己依旧可以退居幕后，安安稳稳的享受着他的容貌、他的身材，还有…他的金钱。 不争不抢不闹，九月对自己有着清楚地定位。 情欲欢浓，彼此之间的眼神中都映着对方的样子。 九月细长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竟是比女人的皮肤还要细嫩。 缓缓的将嘴唇印在对方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红印，彰显着妖异。 哪里有什么矜持可言。 在她的世界里，抓紧拿下一个男人才是最大的成功 装矜持的功夫，怕是早就被人抢走了。 呼吸声逐渐加粗，嘴唇胡乱的贴合着。 柔软的声音不用经过嘴唇，顺着喉咙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流了出来 只刹那，他的眼神就开始清醒了起来。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或许是意识逐渐的清醒，又或许是酒精带来的作用到此就已经结束。 总之，他觉得不对。 这若是换陈橙来，自己是绝不会听见这种声音萦绕在耳边的。 所以，为什么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会想起别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停下脚步。 可思绪既然已经飘远，飘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那再收回来就难了。 尤其是自己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身体的生理激素会给的足够多。 到他这个年纪，一个愣神，所有感觉就都会荡然无存。 且脑海中想的不是别的，而是另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情绪已经逐渐减退。 在九月的衣服还安好的穿在身上的时候，她感觉到压在躯体上的力量骤然减轻。 周子卿起身，刚刚眼神中已经要溢出来的欲望已完全消退，就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开始冷血沉默起来。 静静地扭身去往洗手的地方，用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胸前停留的酒气，留给九月一个带着完美腰身的背影。 “周少，一会儿事情结束了，再洗也不迟呀~” 九月侧卧在床上，微微弯曲的小腿完美的突出了她的身材曲线。 她的声音带着撒娇，还有一点不满于对方的骤然抽身，毁坏了刚刚调动起来的氛围的小埋怨。 就在她还以为对方不过是简单的进行洗漱的时候，谁知他竟是拎起那件脏衣，就这样光着上半身走出了房门。 重重的房门关起的声音消散在房间内许久，九月才反应过来，这是...放下她跑掉了？！ 一瞬间，恼怒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 自己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 虽然算是卖艺也卖身，可那些瞧上自己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哄着自己的； 就算只是普通的过场关系，该有的尊重以及眼底的惊艳，最后都会沦为她的嘴里的“美食”。 还从未有过这人，亲都亲了，衣服都脱了，最后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这对自己来说，真的是奇耻大辱。 周子卿懒得去理睬被抛下的女人心理活动是如何。 在他眼里，能被送上来的都是玩物。 既然是玩物，就应该有着清楚的身份地位，宠幸便是赏赐。 若是没有，那也是应该的，该反思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阴沉着脸，站在酒店门口等着李谨言的车辆。 五月份的晚上气温还是微凉，幸好刚才喝了足够多的酒，所以现在身子还不算太冷。 就这样赤裸的站着，引来酒店客人和服务人员的频频侧目。 可谁也不敢上前劝说，只因这人的眼神像是刚从冰箱里掏出来的冰冷，像带着冰碴一般。 所幸，没有让周子卿在风中吹太久，李谨言的车很快便到了。 李谨言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没有什么不愉快。 他本来今天也是为了带周子卿来散心，对方散心成功，那就是任务完成。 只是他没想到，周子卿办事这么快的吗？ 感觉自己刚消停了没有多久，电话便打过来了。 那么个大美人儿在怀，还不多温存温存吗，还是说，老周的身子已经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李谨言暗自窃喜嘲笑。 真好，他不行了，可自己还是强壮得很。 在这种事情上的对比，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自信心。 带着自信美滋滋的开车到达地点后，他傻眼了。 眼前站的笔直的，上半身裸露的精光的，还非常臭屁的一手插兜的人，到底是谁啊，他怎么好像，不认识了。 或者说， 就算认识，他也不想说他认识了...... 虽然美人儿能让人失了心智，可也不至于就这样，光着身子就出来吧？ 这里也不是什么大排档，能让人光着膀子喝酒撸串，这可是五星级酒店的门口。 来来往往的都是贵客，回来有相互认识的，传出去，多丢脸啊。 更别提，若不是他的身份，怕是早有保安上前驱赶，别是哪个神经病跑出来，从这里扰乱酒店生意的吧。 将车稳稳的停下，李谨言打开车窗，示意周子卿赶紧上车。 多一分钟，就多丢一分钟的人。 当车终于离开了人群，关上了车窗，只有李谨言一人能看到周子卿裸露的躯体的时候，阴阳的吐槽才虽迟但到。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是美人乡，让你彻底晕乎了头脑，没穿衣服就跑下来了？ 其实要我说啊，你就算是在那里睡上一晚又能怎样，多和美女温存温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我可是听店老板说，这九月轻易是不和人出去的，她...” 李谨言还没有叨叨完，对方就冷冷的直接开口说道：“别唠叨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啊？！” 一个吃惊，前方的红灯都没看清楚，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行驶在了马路中央。 李谨言一个紧急刹车，让二人都因为惯性狠狠地向前冲了一把，把周子卿本就因喝酒而头晕的脑袋变得更加难受。 晕晕乎乎的，直反胃。 强忍了下去，脸色也因此变得更加难看。 “不是吧，你...” 等到绿灯亮起，李谨言都没想出来他应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李谨言闪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带着吃惊的语气询问道：“你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语气迟疑中带着满满的不相信，这年纪轻轻的正当年，怎么就不行了呢？！ 接过一记飞刀似的眼神看过来，让李谨言心肝儿一颤，这人真的是，有点子可怕。 “并没有。” 是咬着后槽牙发出来的声音，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的猜测。 李谨言撇撇嘴。 心想这种事情，有谁会承认，再加上刚才他的表情，焉知不是恼羞成怒的结果？ 周子卿也看出了李谨言的不信，冷酷的嘴角张开，淡淡的说出让李谨言浑身一哆嗦，看着信号灯变绿后好悬差点没踩死油门的话——“你不信？要不亲自来试试？” “呵呵…呵呵…” 李谨言干笑着说。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没有等到对方接的话茬，得到的只有长久的沉默，沉默到李谨言还以为对方是睡着了。 可侧眼看过去，对方只是平静的看着窗外，眼睛睁的明亮。 车内弥漫着浓郁的酒气，混合着经过身体发酵后的酸味，让味道变得十分的不好闻。 李谨言默默地打开了排风扇，将换气档开到最大，试图让这个沉默是金的人好好地醒一醒。 醒一醒后好开口把事情跟自己讲清楚。 因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很好奇啊！ 第63章 亏空 到底是不是因为不行而让他光着身子站在门口吹风，李谨言最终也没能得到一个答案。 这小子从上学那会儿，就一直习惯什么事情都往心里搁。 这样的做法有好有坏，好的呢，就是身为他的朋友，自己不用过于负担他的喜怒哀乐； 坏的呢，就是，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折磨。 不过，这种事情，他应该也不好明说，李谨言非常臭屁的想着。 琢磨着哪天再看见他时，定要狠狠的调侃他。 谁知，酒醒了之后的周子卿非常忙碌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仿佛拿公司当成了家里，吃住都窝在了办公室里。 从那天晚上开始算起，他再也没能看见过周子卿。 不知道周子卿时不是借工作的忙碌来忘记自己郁闷的心理。 李谨言这样猜想着，然后摇着头不停的叹气，为周子卿感到“惋惜”，算是在心里认定了——他不行。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周子卿是真的忙，忙的四脚朝天都干不完眼前的活。 自从接手了始源建材开始，这家公司的问题就好像雨后春笋那般挨个冒出，让他不得不再次感叹周子堇的鸡贼。 怪不得他不接手，闹了半天是另有隐情。 可惜，就算当初提前知道这家公司的问题，他也不得不拿这个当跳板。 因为他没得选。 ...... 办公室内，周子卿听着手下的人汇报着工作，手上翻看的是公司近几年的财务报表。 光是这样简单的翻看，都让他这个不是会计的人发现了很多漏洞。 而眼前的人则还在夸大其词的说着这个公司的发展能力有多大，为总公司创造了多少收益，预计明年将在纽约交易所上市。 “亏空了好几个亿，还上市呐？是想让股民们帮你们把公司的账给还清吗？” 周子卿将报表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双手撑起脑袋，歪头看着眼前的负责人。 虽然表情平静，但内心里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只恨不得将周子逸手底下的蠢货趁早赶出公司，省的从这里说着让自己也降智的话。 负责人一脸尴尬。 他没想到这个人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摸清了公司的状况。 但他还不能明说，只好陪着哈哈说着“总裁您开什么玩笑呢。” “周子逸那个蠢蛋，嗯...不对，应该叫精致的利己主义。 我们虽然都是儿子，但本质上也不过是为集团打工的人而已，所以他挪用点公司的流动资金当做自己的私人财产，算作更高的报酬，也没什么不对。 但这事做的，实在也是太过了，过到这个报表上的账务，高级会计都抹不平，让我一个外人看出来了，你说这是多大的纰漏呢？”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 这就是为何，始源建材接连几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都难看的要命。 周正还以为是周子逸的能力管理不当的问题，还打算请几个哈佛商学院的专业管理团队替他打理。 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能力不行，这分明是能力太行了。 只不过是没用在正地方上罢了。 若是自己拿着这些证据再去找老爷子告一状，怕是周子逸会关在“思过阁”里直到真的发疯吧？ 有意思，周子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坑就摆在这里，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特意找了老爷子求来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个局面扭转乾坤。 只有这样，才好彻底在老爷子那里长脸。 摆摆手让眼前的蠢蛋赶紧下去，换上自己手底下的人前来，周子卿沉思了之后，吩咐道： “嗯，首先，先把刚才那人给开除了，尽快，违约金抓紧给，我希望他明天不会出现在公司里。” 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其次，将财务报表还有原始账本整理好后给我。” 他这几天接手公司才逐渐发现，因为被周子逸长期大规模的盗取流动资金，好多项目已经直接停滞。 之前长期合作的公司，也因为交不到保证金而拒绝再次合作。 若自己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公司逐渐走向破产的地步，那就需要填上他挖的窟窿。 周子卿有些头疼。 难不成周子逸早就算好了，这个公司不会一直在他手里，所以才这样肆意妄为？ 就这样扔给自己，是一个定时炸弹。 来日若是经营不善破了产，那罪名也是自己担着。 否则，怎么在别人手里没事，一换了自己就立马出事了呢？ 大坝下，不定有多少蚂蚁在啃食，只等着洪水来临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眼下，重要的是聘请一个厉害且精明的会计，好好的将账本捋清，算一算到底亏了多少。 而无论是多少，自己就算是去借钱，也必须还上。 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反将对方一军。 会计？想到这里，周子卿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于是，许久未踏进场子的周子卿，在黄昏傍晚时分，坐在了曾经熟悉的座位上。 以前，自己没被重视，整日的闲工夫都用来打理场子了。 如今为着个破公司，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想来，真是颇有感慨。 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赚还是亏。 玻璃之下便是赌场，生意依旧是那么红火。 人头窜动，叫喊声欢呼声和谩骂声此起彼伏。 有人欢喜大笑，有人悲痛欲绝。 是灯火通明的天堂，还是披着华丽外衣的地狱，一花一世界，各人眼中就有千百种不同的世界。 唯一的共性，就是这个“世界”无论多么肮脏，却永远不缺人来踏足。 会心一笑，这样的场景，着实让周子卿心安。 耳边听着刘鹏汇报着这个月的流水，手指轻轻的敲着桌板。 闭眼享受着这个不属于这里审美的紫檀木桌发出沉闷悦耳的声音，有些好心情的说道：“听说孩子满月了？” 刘鹏一惊，独眼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错愕。 他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是啊，还没办酒席呢，到时候若老板赏脸...” “嗯，赏。满月了，我得上个礼。这样吧，这个月的流水，都归到你账上，算做我给孩子的满月礼。” 此话一出，刘鹏好悬没直接给跪下。 这一个月的流水，可是自己一年工资的好几倍。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老板真是...太大气了。” 刘鹏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钱总是最能给人带来直接欢喜的东西，能让人直接忘记眼睛被伤的痛苦。 “好好跟花娘过，别辜负了人家。” “一定，那自然是一定的。” 刘鹏傻呵呵的笑着，全然没有在楼下管理人时凶狠的模样。 有时他也在发愁，自己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再吓着闺女了可怎么办？ 若是闺女以后上学开家长会，自己可就从来都不能去参加了。 再给闺女丢人可咋整。 人一旦有了软肋，再狠厉的模样，提及都会变得柔软。 周子卿喜欢这种从一而终的人，也喜欢这种哪怕自己下了狠手也对自己从无怨言的人。 呵，这样的做派，真应该让陈橙那个白眼狼好好的学一学。 想到这里，周子卿的眼神越发的冷起来。 他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女人，是不可扼制的突然迸发，让他想搜寻然后连根拔起都无从下手。 皱了皱眉头，开口冷冷的说道： “去把小算盘叫来。还有，收起你那痴傻的笑容，别让手下的人瞧了去。” “诶，是是。” 刘鹏扭身离去，随手将房门关上。 门外走廊，他越走越快，手里的手机快速地发着消息。 他一定得向老婆证明，自己是个多么能干的男人，并且要告诫她，以后要对自己客气点！ 然后，高高兴兴的打开小算盘的房门，上前摘下他的耳机，冲着他的耳朵大喊道：“别玩儿啦，老板找！” 第64章 小算盘 正在战场里奋勇击杀搏斗的小算盘被人突然打扰，很是不悦。 但听到是老板找，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再多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看看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和耳边队友的催促声，在心底里默默数着“3、2、1”。 然后，关闭了电脑，摘下了耳机，一脸决然的走出了房门。 他在心里为自己短暂的默哀，祈祷着队友可千万不要举报自己才好。 …… …… 小算盘，是周子卿给他起的外号。 他拥有着一颗超级算力的大脑，却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里。 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 孩子众多自然也就会导致养不起的情况发生。 因此严重偏科的他在上完九年义务之后，便出去打工了。 没人要这未成年的孩子，他就只能进黑厂打黑工。 他偶尔也会抱怨为何父母生出这许多孩子来，但更多的是认命。 毕竟纠结于这种事情没有意义，因为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 各人有各命，能活着便是上上签。 终日劳作疲惫的工作，也挣不了几个钱。 贴补完家里后，剩下的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有天，同宿舍的人不知怎的好像是赚了大钱，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新行头，还悄悄的跟他说，自己正在看新车。 “你都要买车了？” “手里有钱，不花干嘛？” 这话说得极对，手里有钱自然是要花的，可若没钱又当如何？ 顺着他落寞的眼神，同屋神秘兮兮问他，想不想挣大钱？ 谁不想挣大钱呢，自然是想的。 于是，哪怕是四处借钱也要凑齐路费的他，终于站在了这座金碧辉煌，有着清香的风和明亮灯光的地方。 这里好像是人间天堂。 有穿着性感的女郎迎接问好，有服务生端着清亮的酒水送进手里。 抬头看见的是仿佛真的蓝天白云，不远处看到的竟然还有片人造森林在那里静静等待。 这哪里是赌场，分明是天堂。 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明白，赌场里，没有人能一直赢。 这次赢得了金钱，享受了不劳而获的快感之后，人大的大脑就会记住这个刺激的感觉。 可下次输了之后，就又会想着说，这不过是自己这次运气不好罢了。 况且，就算你运气好到爆炸，也会有人为因素控制着变量。 就这样输输赢赢，输的比赢得多，但一次的赢胜过百倍的输。 终究有一天，越来越上瘾的赌徒心理终究会让自己输个家破人亡。 所以理论上来说，赌场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真正的赢家。 赌场里真正的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赌场本身。 小算盘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着自己的手头宽裕一些，哪怕能买个过冬的棉服就是好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手里的筹码是自己仅有的家底。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十次下注，九次赢，一举成为当日场子里的头号金星。 搞得许多大佬都笑咪咪的排队上前一一跟着穿的十分破烂的小孩儿握手，不为别的，只为沾沾他的喜气。 刘鹏也因此注意到了这小孩。 这小孩一直这么赢可不行，算是坏了赌场的风水。 若是风水变了，带动的每个人都这么赢，那赌场不得喝西北风去？ 可下套的心思刚升起来，就又灭了下去。 这小孩儿的本金本来就不多，下的注又少，来来回回赢得就那么点钱？ 别说让自己费心下套了，就是自己平日里去坐个游轮垂钓，花的都比他赢得多。 阴沉的脸这样看着，终于还是由他去了。 从此，少年便以此为生了。 周子是在有次视察时，发现了他。 赌场里经常都是些眼熟的常客，但他却对这个眼熟的人感到费解。 因为多数人要么是笑嘻嘻的满面春光，要么是寻死觅活的颓废模样。 只有这个少年，一直都是淡淡的，不贪不痴不疯魔。 他就真真的做到了这一团污泥里的莲蓬，活的的直直的。 这非常不符合赌场里的赌徒心理。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周子卿叫刘鹏将这个年轻人带了上来，好奇的询问着他是如何能做到一直赢得赌桌的。 “很简单啊，算概率。” 少年的坦诚让周子卿出乎意料，他还以为这人会保持警惕闭口不言。 周子卿哈哈一笑，随即说道：“你这么诚实，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吗。” “你这么有钱的老板，应该不会吧。况且我每次又赢得不多，不过是够我的生活费而已，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少年嘿嘿一笑，让周子卿觉得他一定是没受过社会的毒打，还是太单纯了。 若是瞧你不顺眼，哪里还去细算你赢了多少？ 随便用场子里的打手打发了你，都叫你求告无门。 但周子卿不是那样的人，他向来是做事留着余地。 毕竟，谁知道这个余地日后会不会让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询问了一下他的家庭状况个人背景。 了解清楚了之后，他悠悠的开口说道：“你想不想继续上学呢？” 赌场里的账目是最混乱的。 有些额外的收入，比如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满，那他就可以私下给赌场付钱，只需要付出让你不喜欢的那个人破产金额的十倍就可以。 价格是昂贵了些，但大家都一直认为很合理。 毕竟，赌场也是承担声誉的风险好不好。 虽然价格劝退了很多人，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是铁了心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样的收入一旦进入，想要将其转为正常的营业额就需要会计来动手脚了，而且一般的会计还干不了这种活。 因为赌场里还涉及到资金转入转出、送礼打点记账、老板个人调动资金、资金投资收益分析等等。 多个人才多条出路，总归是没错的。 他瞧着眼前的少年实在是个苗子。 家世还干净还聪明，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定是助力不少。 没想到少年直接拒绝了他。 也是，当有了一项能稳定收入且不用费力的资金来源时，上学又算得了什么？ 出来之后能挣更多钱吗？ “能。” 这是周子卿给少年不屑话语的回答。 “那为什么我的哥哥比我学历高，收入却没我高呢。” 少年依旧是不屑。 这种谎骗小孩、什么读书才有出路的话，他早就已经在社会上证实了。 根本都是假的。 “你和别人不一样，我说你能，你自然是能。” 周子卿抬眼看着少年，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个呢，你去进修，主学会计，辅学数学，四年时间，学成后，跟着我，我给你开更高的工资，年底还有分红。 当然，不排除你只是有点小聪明，那样的话，我赔偿你四年的时间损失，你也不亏。 另一个呢，就是你继续你现在的生活。你既是赌徒，却也算半个数学人。用你那算数脑子好好想一想，两个选择，哪个选择带来的利益更大呢。” 说完就静静的看着少年，耐心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少年终究是年轻，被人一激，自是不服气。 说他有点小聪明，那自然是要证明给人看。 再说了，就算是不行又怎样，人家不说了吗，有补偿的。 日后不成，还是可以继续重复现在的生活，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你就不怕我学成归来，看不上你这里了吗。” 刘鹏听着这少年口出狂言，不禁为其捏了把汗。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点。 可瞅了瞅老板，并没有生气的迹象，真是奇了怪。 “无所谓，咱们终归是有交情在，日后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周子卿是不计较这些的。 对他来说，资助这个孩子去学习，不过是手指头漏了点吃饭钱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若是这孩子有了更高的平台，没准以后有机会还能合作，也是不错。 于是，二人的合作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因为数学天赋好，学的又是会计，周子卿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小算盘。 人在江湖走，有个外在称呼总是能方便许多的。 小算盘在开始了自己的学习之路以后，天赋展现。 接连参加了几个奥数获了奖项，很快就被着名大学的数学系所招收录取。 四年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一个孩子从高中辍学，摇身一变可以到国外去进修。 现在的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挣取奖金，见足了世面，自然用不着周子卿有多费心。 就像是迎风见长的麦苗那般，只需要给予水分，自然会不管不顾的向上生长，试图呼吸那更高处的氧气。 不过有一天，周子卿突然在场子里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同四年前比，长高了不少，变得更加精瘦；少年稚嫩的气息褪去，转而代之的是...颓废？ 办公室内，周子卿给少年倒上了杯酒，这是少年点名要喝的。 “我可能辜负了你的期待。” “怎么说？” “我参加一个国际数学大赛，连前一百都没进去。” 少年痛苦的抱着头，看着地面。 周子卿有些无语的说道：“你该不会是认为我让你去学习，是要拿一个数学界的世界第一回来吧？ 我又不是培养科学家，你又不是以后要获得诺贝尔奖。” “诺贝尔，没有数学奖。” “......” 第65章 好事发生 周子卿佯装淡定的喝起了手中的茶，试图掩饰自己的无语和尴尬。 现在的小孩真的是，说话不噎死人不偿命啊。 …… 少年说，本来在国内一切都好好的，学习的都很顺利。 可一到国外研学，参加了国际比赛，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的信心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挫伤。 “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人家，天赋就在那儿摆着呢。既然拿不了第一，那就不拿了呗，反正我也毕业了，也不打算继续深入学了，没意思。 老板，是不是该到了兑现约定的时候了？你打算给我开多少工资？ 少了我可不干嗷，可是有好几家算法公司给我抛出了橄榄枝，说要给我入股公司股份的。” 周子卿继续保持着无语的状态。 他没想到现在的小孩想的这么的...透彻？ 半点情面都不讲的。 不过事情本来就是在按照设想好的在进行。 所以他就照原先想的那样，先给他安排简单的任务，逐渐上手后再深入。 工资也是按照任务的难易程度来划分，年底则是根据场子收益来分红。 听着金额数量，少年瞪大了眼睛。 这可比有些公司说的干十年给的股份还要香啊！ 撇撇嘴，心想，果然还是这种场子来钱快。 “看来那款游戏武器，我能全款拿下了。” 少年表情高兴的嘟囔着，周子卿一下子没听清，问了一句“什么？”。 少年笑嘻嘻的摇头说道没什么。 直到很久之后周子卿打开工作室的门看见他头戴耳机大喊着“上上上”时，才明白了为何给他的工作总是完成的飞快。 为什么又不想继续深造学习，原来是迷上了游戏...... 算算时间，小算盘来到场子里工作也有个四五年的光景了。 从最初的青涩懵懂，到现在越发的游刃有余。 对他来说，场子里的流水数据可比那些奥数赛要简单多了。 更别提，周子卿还经常的送他到监狱里去学习... 没错，就是监狱。 周子卿会让李谨言把小算盘放置在一个皮包公司中，再派人举报这家公司的财务问题。 当小算盘进了监狱后，真正的实践学习就开始了。 无数人才在监狱里交流学习，小算盘愿称之为这是他第二个学习学校。 有些老练的做账手法，就连学校老师都不曾教过。 这给小算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并且周子卿并不局限于本地监狱。 全国有名的会计监狱，基本上都让小算盘去蹲过。 当然，不会让他白蹲，每出来一次，都会涨一次工资。 所以对于小算盘来说，在周子卿手底下工作，是痛并快乐着。 痛苦是因为时不时的就要去“高级会计学校”去学习，与世隔绝的生活真的很难熬。 他为了打发时间，在监狱里连踩缝纫机都学会了。 快乐则是，他可以毫无顾虑的畅游在游戏的世界里。 因为技能更加熟练，所以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用来打游戏。 电脑是一水儿的高配置，赛级的显示器、键盘鼠标和音响通通只是标配。 每当市场出现了最新配置的显卡，小算盘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换上。 抢不到怎么办？加价买，不差钱！ 日子过得轻松且快乐，而且老板已经很久没来场子里了。 没有人的看管，他变得更加悠闲自在。 突然出现的老板虽是给了他一个“惊喜”，但很快也就整理好了心情。 自己上班打游戏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太招摇的好。 “诺，这是一家公司的账目，给你一天时间捋清，然后把结果告诉我。” 周子卿甩给小算盘一个优盘，里面是公司运营的各项数据和报表。 小算盘也不多话，直接就在老板的电脑上将优盘插上，调出数据浅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老板，这...一天可弄不出来。” “怎么，很复杂么。” 周子卿吹着刚沏好的热茶，小口小口的品尝了起来——毕竟年纪大了，要学会养生。 “有点子混乱嗷。” “你说多久。” “一周。” “什么？这么久吗。” 周子卿有些不解。 场子里每天那么大的流水混乱，但小算盘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理清。 这集团财报，还是经由会计整理过的。 只需要找出漏洞，然后再补齐数据就可以算出数额差。 怎么会需要这么久呢。 “假账实在是太多了。老板，这会计应该也被你送去监狱蹲一蹲，手法一点都不高明。 不高明也就算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还不如高明的看起来更方便点呢...” “听不懂，说人话。” “举个简单的例子，好比你打游戏，你属于老手，当你打新手时，会在技术上产生碾压的局面。 但有的时候，也会被新手的脑回路感到无可奈何。 比如，你的技能有时候需要预判，可新手就傻傻的站在原地等着你去攻击。 但正常人根本不可能会站在原地不动啊！所以你的技能就会放空，而对手站在原地，反而会赢。 我这样说，您听懂了吗？” 小算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周子卿听得有些头疼。 他猜想，这小算盘怕不是又入坑了什么新游戏，在这里给他科普呢。 “大概明白了吧… 那就这样说好，一周之后，你给我一个最终结果。我只需要看我最终要填补多少钱就可以了。” “没想到老板也是个数学苗子，你这一眼就看出来是亏损了？” 小算盘对周子卿的话感到神奇。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做假账更多的时候并不是为了掩盖空虚，而是为了掩盖多余的收入。 他不明白这个公司的底细，周子卿也懒得跟他解释。 略过这个话题，周子卿继续问道：“场子的可用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还挺多的，没具体记着是多少。咋了，场子要倒闭了，老板你要拿钱跑路了？” 听见小算盘说这样臭屁的话，周子卿直接将手猛拍在他头上，让小算盘来了一声惊呼。 “你说点吉利话，真倒闭了你还上哪儿有这么多时间去打游戏？场子里的流动资金数据也整理好，下周一并交给我。” 说完，周子卿揉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现在的小孩，真的是思维太跳脱了。 不过，同样是小孩，陈橙就沉稳很多。 周子卿想着想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知何时起，她总是自己拿来对比参考的人物。 拿九月这样同性别的作比较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异性的也开始比较了。 这意味着，她时常出现在自己的头脑里，并成为了自己思想里下意识思考的第一人选。 这不对，真的很不对。 心里装着糊里糊涂的心事，就这样又回到了那个一团乱麻的天坑公司——始源建材。 此时的它就好像张着大嘴的吸血魔怪，打算将自己的money全部吸食干净。 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又坐回了办公椅里。 在随意转动几圈，试图将烦闷的心事转出去时，敲门声响起。 员工送进来了一个请帖。 暗红色的整体色调搭配着烫金的字体，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有人要好事发生了。 第66章 英雄救美 陈橙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周子卿了。 自从那次吃饭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只有静静地躺在好友列表里那暗灰色的“文艺”头像依旧停留。 没有人找，也乐得清闲。 况且，说不准这是人家惯会用的手段，静悄悄的消失当告别的信号，给彼此都留着充足的余地。 若是这样，那自己真应该放着鞭炮庆祝一下——庆祝从今以后能彻底的远离精神病人。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很快，就好像那沙漏里的流沙。 看着缓缓流动好像很慢，可这样无声无息的流动，带走的是永远回不来的昨天。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期末考试。 这些日子里大家都忙着复习，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事情发生。 除了每次去图书馆复习，总是能恰好碰到韩晟。 所性二人往往是简单的碰个照面，相互点头，并无多言。 有时陈橙也在想，这样做会不会对他来说过于残忍。 毕竟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对方，又何必给他下死了定义。 但世事无常，她不想前进的去改变什么。 维持现在的样子已经花费了她很多的力气，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折腾其她。 就这样由着命运走吧，世事无需多言。 然而命运从不会停下转动的齿轮，放在陈橙的身上尤其的明显。 夜晚的风吹动鬓角的发丝拂过脸颊，透过暗黑的树荫能渐渐看到前方的灯火通明。 这是宿舍距离图书馆最近的小路。 白日里，这些树荫最是招人喜欢，隔绝了大半的日头，带着丝丝的微凉，释放着充足的氧气，别有一番惬意。 可一旦入了夜，随着星星在夜空中越来越明亮，这条小路的树荫开始转了性子。 黑黢黢的挡住月光，叶影稀疏，倒生出许多恐惧来。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随风飘在地上，带起了潮湿的泥土味道。 雨虽不大，但雨下行走久了，难免招惹上寒气。 不得已，陈橙只得在晚上走到这条小路上。 快速的步伐凸显出她的急切，是害怕这树荫，也是害怕这雨水。 望着前方有着能看见的灯光，陈橙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心想这条路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树叶枝繁叶茂的还能为自己将牛毛细的雨遮盖的严严实实。 正走着，前方突然冒出几个人影来。 已是图书馆闭关的时间，街道上已没有多少学生的身影，若是那睡得早的学生，想必此刻都已进入了梦乡。 这几人高高壮壮的在那里高声论阔，倒给这寂静的夜里平添了许多热闹。 许是这几人的声音给陈橙壮了胆，她的脚步开始缓起来，直到碰上前面的几人。 虽是隔着几个身位，但陈橙还是能闻见他们身上飘来的酒气味道。 小路狭窄，最多不过容纳二人并排行走。 眼前的一行人看见对面行来的一人，没有丝毫让步的心理，并排的行走没有给陈橙留下任何通过的缝隙。 就算陈橙好脾气的已经让步，站进了草坪里，对方几人仍旧没有放过她。 抬头，就这树叶之间的缝隙打下来的斑驳月光。 陈橙隐约看见这几人脸上有着邪恶的笑容，不怀好意的正在逐步靠近自己。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她想快速绕过去然后赶紧跑开，可左右前后竟都被对方给阻挡上了。 陈橙的心瞬间凉了。 此时自己一个弱女子，纵使有着万千勇气，怕也难敌对方的力量。 就算她是练习过拳击之类的格斗，怕是也难弄这四名喝了酒的壮汉，毕竟力量太过悬殊。 “妹妹，哥瞅你长得真是不错，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妹妹，你看我们几个，你看上哪个了，我们都依你。” “交个朋友吧妹妹，我还从来没在学校里见过这么标志的美女呢，哈哈哈。” “放心吧妹妹，跟了哥几个儿，可亏待不了你，一定将你宠上天！” ...... 酒鬼们不停的调整着身体，阻挡着陈橙想要逃跑的心，调戏的话一溜烟的从嘴里说出。 然后逐渐发展成双手开始抬起，强硬的拉着陈橙试图来一个亲密拥抱。 流氓行为陈橙不是没见过，但是在学校里的流氓行为，陈橙还是第一次见。 她不理解，但眼下不是理解的时候。 因为对方呼出的酒气已经喷到了自己的脸上，带着十足的酸臭味。 还有那充满淫荡的表情，无一不让人作呕。 越是挣扎，这几人围绕的越紧。 带着体温的手掌就这样牢牢的紧握住陈橙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巨大的无助连接着反胃的厌恶充斥着陈橙的整个感官。 伴随着头顶黑压压的树枝，仿佛此刻这地方变成了左右困住她的丑恶牢笼，让她在这里出逃不得。 “住手！” 一声充满浑厚的嗓音从身后发出，惊得这条小路上的昆虫都开始鸣叫。 正在上下其手的几人见有人要坏自己的好事，当下脸色就变得凶狠。 这时间段，老师都美美的回家休息了，能出现打扰的只能是学生。 因此他们几人仗着自己人多，根本就没在怕的。 酒劲混合着色胆，此时一起发挥着作用。 几人默契的分好工，由两人挟制住陈橙，另外两人则上前挥动着拳头，试图吓跑这个多管闲事的东西。 可是那人根本就没有退缩半步，挺拔的站在那里像是有着将军的气势。 陈橙不想连累他人，眼神里除了无助，此时还泛出点泪花来。 就着月光仔细看去，竟是韩晟。 她想张口呼喊，让韩晟抓紧逃跑，毕竟自己的事情若是连累了对方，可就不是靠近他会不幸，而是自己本就是个惹祸的祸殃了。 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身后挟持的人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连带着臭气一齐钻进了陈橙的鼻腔，让陈橙死死的忍耐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几人见这小子竟是给脸不要脸，都给了台阶还不下，摆明了就是要坏好事，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冲刺着挥着拳头上前，要实打实的干一仗。 只有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能让他知道，以后再看见类似的事，最好当个懦夫滚远点。 谁知对方看起来块头不小，却也不是那花瓶中看不中用。 对付这两人，竟也没败下阵来。 韩晟一手一个格挡回击着，然后抬腿借力，瞅准位置，狠狠的踢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对方一个吃痛下蹲的空档，韩晟的拳头就落在了另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人脸上。 吃痛蹲下的那人见同伴被打，连忙扑上前去，抱住他想再次抬起的猛腿，使劲儿的用着力气不让他移动分毫。 面对这样耍赖的功夫，韩晟也无可奈何，只得继续挥动着一双拳头，试图逐个击破。 谁知陈橙这边的人，见二打一都没有拿下对方，还让对方打的连连败退，好斗的心理腾然起飞，撸起袖子来就气势汹汹的朝前赶去。 他就不信了，一个人再怎么厉害，还能打的过三个人。 于是，他嘴上一边叫喊着：“兄弟，你可得抱紧了！”一边助跑了几下。 随后腾空而起，一个飞腿直踹韩晟的胸口。 力度之大，直接连带着紧抱大腿的那人同时摔倒在地。 这样强烈的撞击带给韩晟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连带着每呼吸一口都是灼烧的生疼。 就这样，韩晟倒下了。 他到底不是练家子，这口气一旦被浇灭，就再也提不起来。 更别提他现在身负重伤。 面对着三个人在阴暗环境下的围攻，纵使有着千般意志，也无可奈何。 剩下制止陈橙的一个人，看着前面同伴的拳打脚踢，心底里也生出许多兴奋来，被这热血的场景渲染。 刚才还勇猛的人转眼就被同伴飞踹在地，这场面如何不让他升起激动之心？ 他也好想加入进去，单方面的暴力输出有何不爽。 更何况是在美人儿面前，更能彰显力量。 他这样想着，注意力被前方吸引了过去，手上的力道也就减轻了几分。 趁此机会，陈橙猛地一用力，将脚狠狠的踩在对方的脚面上。 趁着对方一惊呼，一个肘击向后，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剧烈疼痛。 陈橙终于是挣脱了束缚，逃了出来，边跑着边用手机报了警。 她不是“临阵脱逃”，她也不可能抛弃韩晟不管。 她只是需要一个安全的空间，能确保将报警电话给拨打出去。 呼喘着气将信息快速说给接警员后，脚步却骤然停住。 第67章 四进宫 衣服竟被不知被身后是谁追上来的给死死拉住。 那人的胳膊直接跨过她的胸前，用着半环抱的姿势将她牢牢的遏制住，并蛮力的向后拖拽。 眼前还是能看见路灯的光亮，是那么的明亮，是那么的安全。 她从未想过这条小路能有如此之长，长到她竟还没走出去。 又回到了现场，而韩晟已经无力招架。 他死死的护住头部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场面不可谓不悲凉。 陈橙在一旁看着，眼底发酸。 若是因为自己而让他出了什么事情，这份恩情不知道要如何还清了。 殴打的那几人因着酒精上头的作用，让他们不去考虑任何的后果，死命的用着蛮力。 发泄着狠劲儿伴随着狠厉的咒骂声，随着时间流逝着，终究也是累了。 见人已经被打的蜷缩在了地上，构不成什么威胁，气也就出了一大半。 解决完这个多管闲事的人，转头再回看陈橙，凶狠的笑容立马换上了猥琐的嘴脸，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向陈橙走来。 “妹妹，挺厉害啊，下手挺狠呐。” “够胆，小辣椒，我喜欢，嘿嘿嘿。” “你是喜欢了，感情疼的不是你。” “别说那酸话，让你先摸摸总成了吧？” 几人正有心情的闲聊着，慢慢靠近陈橙打算进一步上下其手时，突然一声警车的鸣叫，划破了寂静的长夜。 尖锐的警报声让刚刚还未酒醒的几人瞬间一激灵。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警铃一响，管你什么肮脏心思，在此刻都会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面对警察正义的面孔和那身无情的制服所带来的无限恐惧。 警局里，陈橙垂着眼睛，听着眼前的警察絮絮叨叨着该有的流程。 没有仔细认真听，左不过就那么回事。 这已经是自己“四进宫”了。 每次都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进来，自己都有些乏味了。 更别提还碰上了上次同样也在的警察，看见陈橙这张熟悉的面孔之后都忍不住发问：“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又来了，这说的真轻巧。 难道自己是想进来的吗？ 还是自己喜欢警察局喜欢到要当家，时不时的就要回来看一眼吗？ 呵，有时候这个命运的齿轮总是能转到自己并不喜欢的位置上去，让自己狠狠地卡住。 不想再继续自怨自艾，陈橙红着眼眶问着韩晟的情况。 得知在医院已经得到了救治，这才放下心来。 “呵，陈橙，你什么时候能不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次确确实实是深夜被叫来警察局，而且还真是因为打架斗殴的事情。 导员接到警局的电话的时候都有些语塞。 这事情，还真是轮回啊！ 当初的事情闹到最后，是自己吃了瘪。 因此她的心里狠狠的憋着一口怨气，不吐不快。 刚好，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不好好利用，如何能报当初之仇呢？ 想着近来越来越多的学生不把她这个导员放在眼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陈橙这个贱人，上次的事情让她当众下了面子，又岂会如此？ 如今又落在自己手里，且证据确凿，陈橙确实是动了手的，这下她可再无力辩解了。 自以为抓到陈橙小辫子的导员不住地沾沾自喜，被深夜叫来外出的烦闷也在此刻一扫而光。 她此刻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将对方按在泥里狠狠的发泄自己的怒气，全然忘了上次的事情究竟是如何解决的。 “你说说你，怎么平时别人几点走那条小路都没事，偏就你有事？ 呵，自己不检点，连累着其他人也要为你受苦受罪。” 导员的讥讽让陈橙听进了心里，让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哀怨了起来。 是啊，这对于韩晟来说，是无妄之灾。 因着还了手，所以根本就没有赔偿，只是定义为互殴。 这样一来，双方必须签署调解书，不然的话，哪一方都要进局子里待上几天。 坏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好人却是受苦受难的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 自己如何算不上扫把星呢？ “平日里护着你的那个小男友怎么没来？ 看来也是对你厌烦了吧？呵，现在你还当自己是个宝贝吗，接着硬气啊！” 导员这次见那日护着陈橙的男子并未出现，老毛病立马又犯了，直接认定陈橙一定是被对方玩儿腻了甩在了一边。 没有了人员掣肘，她更是来了精气神。 她现在内心里欢欣鼓舞的雀跃马上就要溢出来，恨不得当场就去迪厅里狠狠的蹦上一蹦，好用来发泄自己那兴奋激动的心情。 看着吧，她这次不好好的治上一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就枉费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导员！ 陈橙没有理会导员处处的讥讽还有那显而易见的得意嘴脸。 她也没有功夫去思考着，日后这位导员是否会给自己下更大的绊子。 眼下，她满心想着的都是韩晟的伤，为着自己这样，着实是过意不去。 往日里再如何疏远，可如今是为了救自己才这样，那就断没有再不闻不问的道理。 细小的雨滴不知何时停了，水汽荡漾在空气里，带来微凉的寒意。 她不在意天气是否下雨，她的人生早就是阴雨不断。 可终归是一场春雨一场暖，往后的天气定会越来越暖，但是自己的人生会乍暖还寒吗？ 陈橙不知，以前还当着期许，如今一件件事情压下来，是当真不知了。 回头往前看，只觉得事事都是后悔的。 后悔着为什么要走那条近道小路；后悔着鲁莽行事遇见了周子卿；后悔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回家好方便陈自立算计自己。 再继续后悔下去，怕是要后悔当初在天上怎么就投错了胎。 但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能做的也只有弥补万分。 于是，整理好心情的陈橙隔天站在病床前，手足无措的不知要如何面对脸色苍白的韩晟。 “怎么这般模样？对我还是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韩晟抿着苍白的嘴唇，沙哑的嗓音仿佛从许久未开封的木箱里飘出来一样。 他的肋骨被踢断了一根，腹部有多处软组织淤青，若不是自己死死的护住脑袋，怕是脑震荡也要出来了。 每一次说话都伴随着呼吸，都牵动着肋骨生疼。 但面对陈橙，他能忍住这种疼痛。 他愿意和她多说几句话，哪怕她不愿开口。 真是可笑，本来是去英雄救美的。 可如今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哪里称得上英雄，狗熊还差不多。 陈橙不敢直视对方可怜巴巴的眼神，她现在心里好生愧疚。 她刚才问过了医生，韩晟这伤，伤筋动骨一百天，最低也要在医院住上半个月。 面对马上就要开始的考试，怕是也参加不了，只能明年再进行补考。 耽误了他这么多事，陈橙愧疚到了极点。 她小心翼翼的筹措着开口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眨了眨眼睛，轻轻地开口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挺身而出的，在学校里，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看出了对方十分窘迫的愧疚，还有那不安的身姿一直直挺挺的站着，比查房的护士还要拘谨，韩晟轻松地笑了笑，原来她也是有心的。 “若不救你，怕是我日后的每一晚都将睡得不安宁。” 第68章 一点绿茶小心思 此时的他，无比的庆幸。 每天的精心“偶遇”，还有夜晚的“尾随”，都在此刻有了十足的意义。 若是能因此获得她的注视，就算再住上十回院又如何？ 少年炽热的眼神像是烤的通红的火球，让陈橙很难忽视。 一切深刻的体验都藏于言拙。 她静静的看着输液的管道那里缓缓下滴，一滴两滴三滴。 她在思考，要如何道谢。 给钱？自己是一分没有； 给予帮助？好像自己才是弱势群体。 看着对方纠结在那里的模样，韩晟好奇的开口问道： “怎么了，难不成我的挺身而出给你带来太多的负担了吗。” “是的。” 如此坦然的话让韩晟的表情石化在原地，微张着嘴唇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 幸好，陈橙接着说了下一句。 “你对我的帮助，我不知道要如何回报你。” 女孩真诚的眼睛就那样眨呀眨，眨进了韩晟的心里。 刚刚还被说的哑口无言的他，此时心里的话到了嘴边直接就说了出来。 他说∶“那就以身相许好了。” 看着对方诧异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也是，对方都有了另一半，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 轻轻的摇了摇头，笑了，试图掩盖过去尴尬。 随即正色的解释道∶“开个玩笑而已。” 陈橙咽了口口水。 幸好是玩笑话，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刚离开周子卿，转身就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种事情，她还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做到。 她脑袋里忽然想起钱钟书写过的一段话——长期的人是并不会日积月累的形成恋爱，就好比冬季每天的气候罢，你没法把冬天的温度加在昨天上面，好等明日积成一个和暖的春日。 就好比现在她和韩晟。 她依旧无法因为韩晟的舍命相救，就突然一下子蹦出喜欢的爱意来。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最好说的是玩笑话，否则自己也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朋友之间一旦有一方表了白，那不是成为恋人，就是成为路人，没有第三种选项。 她希望她和韩晟能卡在这个临界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继续做着朋友。 “我救了你，你怎么着，也得给我点回报吧。” 悠悠的话从病床上发出，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陈橙拉了出来。 抬头看去，少年的青葱剑眉高高上扬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 对于韩晟来说，自然是很开心的事情。 他突然绿茶的想到，若是能让陈橙当自己的女伴，陪同自己前去参加宴席该多好。 这件事情瞒的天衣无缝，她的那个男友应该不会知道的。 况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成为加速他们分手的催化剂也不错。 念头一旦想起，就很难再放下。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着，“你和你的…过的还好吗？” 听见这话，陈橙的眉头微微一皱。 “嗯…” 这个问题问的陈橙实在是不好回答。 要是说他们两个确实分了手？ 好像也没有明说。 那要是说他们两个依旧维持着关系？ 可他俩确实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 孙淼淼说，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超过一星期没有联系，就算自动默认分手了。 要是照这么说，那她目前确实单身。 可周子卿不是一般人啊。 他的脑回路，实在是山路十八弯，让人摸不清他的套路。 所以，眼下这个问题，她实在是不好回答。 只能是发出这个音节来，暂且算是她的回答。 殊不知，对方是何等聪明人许。 拖拽着的长音一出，无一不表达着陈橙现在的状况——不肯定。 既然她都不肯定了，那想必关系定是好不到哪儿去。 韩晟此时的内心就像有个小人在跳舞。 他多日以来的期盼好像终于成真了！ 这个不确定的口吻，这个随意乱飘的眼神，无一不证明着，他们两个过得不好。 藏住难以压制的嘴角，他试探性的问道: “陪我去参加一场宴会吧。当一晚我的女伴，就算是，向躺在病床上的我道谢吧？。” 宴会，什么宴会？ 陈橙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见单间病房里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张暗红色的烫金请帖。 打开来看后，发现是周子堇和泰可怡的定亲晚宴。 “这个宴会，本是邀请我父亲的。但他老人家不方便出席，便交到了我手里。 有个和我家相交甚好的婶婶，每回见了我，总想把她家女儿介绍给我，既是热情，也是烦人。 我听说，这次她也会去。 我既然舍身救了你，那你就当帮我这个忙，假装一下女伴，让那位婶婶彻底死心，可好？” 见陈橙沉默着没有立马接受，他便继续说道: “我是为了救你才变成现在这样，况且只是陪我演戏，替我解除一个麻烦而已。 想必你的男友，不会介意的吧？” 最后的试探，是他的私心。 他倒要看看，对于自己搬出男友的陈橙是什么态度。 他好借着这个态度，决定以后的安排。 面对对方言辞恳切的请求，再看着胸前的绷带，一层一层的缠绕着，把好好的一个人折磨成这样。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对方就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实在不好拒绝。 尤其是对上对方湿漉漉的眼神，更是于心不忍。 其实去参加也没什么的，自己到哪儿都会是小透明。 怕是就算韩晟去，也不过是简单的凑个热闹。 主场还是要留给那些大人们。 只是，周子堇…和周子卿，听起来实在像是兄弟俩。 这个问题对陈橙来说，还蛮重要的。 于是她好奇的问道，“你认识这个…周子堇吗？” “不认识，也从未见过。” 想了想，韩晟继续开口说道： “周家同我家之前有过过节，这次据说是他们家主想借儿子订婚的场合来缓和一下两家的关系。 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是晚辈，也没有那么多事情非要我知道。” 他今天已经林林总总的说了很多话了，医生嘱咐过他一定要静养。 可看见陈橙来，他就忍不住的想要说很多话。 哪怕现在胸口疼得厉害，他也仍旧有着想要开口说话的欲望。 他怕现在不多说，以后没有了这样天然博取同情的机会，说上话来更是困难。 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这一辈子都能和陈橙絮絮念叨，将好多好多的话，都讲与对方。 陈橙像是对这话不是很满意，她继续问道：“那你听过，周子卿这个名字吗？” “没有。不过，这人的名字怎么和周子堇这么像。 你认识这个周子卿吗？” 她自然是认识的，这是一个已经刻进她灵魂里的名字。 是啊，这俩人的名字怎么如此相像。 别真是兄弟才好，那样事情可就难办了。 自己不好拒绝韩晟，可是也绝对不想再看见周子卿。 那个一笑起来就会有人遭殃的恶魔，要离得越远越好。 可能这一个月来，他已经是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他那样的身份和地位，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呢？ 对自己不过是玩玩。 所以，还是不要再在他眼前晃悠。 万一他突然记起自己来，觉得旧玩具还是可以再玩儿几天，那可怎么好。 见陈橙盯着那个请柬愣神，韩晟还以为她是在思索着事情要不要答应。 他也不着急开口询问，总之时间还很富裕，富裕到他都可以健康出院。 其实，刚才的话不过是诓骗她的。 哪里有什么婶婶来介绍，就算是有，也不过是随口提的。 现在的人都有分寸的很。 当下没接受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会坏了情分。 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同陈橙多亲近亲近罢了。 互相挽着手行走在晚宴上，同认识的不认识的打着招呼，算是变相的公之于众。 这样的机会，他怎能放弃。 这样的场面，仅仅是想想，就让他高兴的不得了。 第69章 初恋 周子卿还在盯着请柬出神。 上面的主标设计，是以二人名字的首字母相合而成。 内容简单明了，词语间却尽显诚恳大气。 昔日里跟在屁股后面的人如今就要嫁人了，还是嫁给自己的亲哥哥。 他不得不感叹，时间飞逝的太快，快到他一眨眼，所有人就都变了个样。 揉了揉眉头，拿起手机，对着熟悉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李谨言看着手机上许久未出现的号码，有些吃惊。 “诶哟，是哪阵风，把您吹过来了啊，稀客稀客。” 周子卿懒得理他的酸话，直截了当的说道:“走吧，老地方。” 听见这话，李谨言会心一笑。 早在那张请柬放在他桌子上时，他就知道，周子卿定会联系他。 包间里，穿着暴露的舞女正在卖力的跳着钢管舞。 激情澎湃的舞曲在这个房间里响的震耳欲聋。 莺莺燕燕的一众美女围在二人身边，挨个敬着酒。 李谨言是看人下菜碟，遇见心仪的长相，就喝上一口。 周子卿则不然，谁过来敬都会喝上一口。 让李谨言怀疑，这人纯粹是为了喝酒来的。 音乐声吵闹的心脏都有些不舒服，往日里能调动起自己欢乐的氛围也不再管用。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思绪从眼前的热闹飘到了十年前。 那时的校园也是热闹，可与现在的不同。 那是青春阳光的热闹。 “你好，我叫泰可怡，请多多关照。” 异国他乡的课堂，同是国人自然而然的就会凑到一起，形成小组团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女生就是康泰集团的千金。 “子卿，论文的格式我帮你改好啦，你看看。” 阳光的笑脸伴随着明晃晃的酒窝，就这样照进了阴暗少年的心里。 谁还没有个初恋呢。 十九岁的少年自然会对朝夕相处的女孩动心，这很正常。 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将李谨言看成了假想敌。 整日里观察着他的动态。 幸好，没有什么竞争力。 而且，李谨言曾亲口表明自己喜欢的女孩模样。 同泰可怡相差甚远。 这才让周子卿稍稍的放了心。 刚开始的友谊或许在女生眼里是纯粹正常的，她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也有着自己的其他社交圈子。 一直到了后期，小组作业开始多了起来，他们的联系才更为紧密。 教室里时常忙到深夜，辩论着这个课题应该是以什么样的角度去完成。 在学术上的时候，周子卿经常是据理力争的那一个。 他不是那种为了感情就会放弃原则的人。 这也时常惹得泰可怡面露不快，经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他，是否是对自己有意见？ 有意见吗，那肯定是没有的。 但是该有的心意表达，也是没有的。 他羞于开口。 明明前几天还在进行超级辩论，现在就要表白，怎么看都是不合时宜。 可若是合时宜的情况下… 比如站在自由女神像的对面，迎着资本主义恶臭金钱味道空气的时候; 比如走过好莱坞明星大道，将手掌覆盖在布鲁斯的印记上的时候; 再比如看着残破的双子星大楼，心里无限默哀的时候。 每一次的阳光都是那么的正好，笑容都是那么的明媚。 她会说，他们两个男生是她的贴身保镖。 有了他们两个，在国外这样乱的地方下旅行都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她感觉到非常安心。 种种情景，他都没有张开那难以启齿的口。 不是因为喜欢的感觉羞于说出，而是他对于自己的自卑难以言说。 在周正的打压下，他还没有形成自己强硬的信心，只当自己确实什么都不是。 哪里配得上这样夺目的女生。 李谨言身为“不在此山中”的人，看的清楚，所以他一直怂恿着周子卿表白。 “你哪里都不差，唯一差的就是勇气了。” 有时候，好的时机不是筹备来，而是等来的。 就像是上天看不惯周子卿扭扭捏捏的不像样，要推他一把。 所以，时机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有天，泰可怡突然急性肠胃炎发作，是周子卿满头大汗的将她背到医院就诊。 他气愤的打电话给他吐槽：“该死的破地方，救护车也他妈能坏掉！” 背着一个成年女性奔走十公里，无数次累的手臂虚脱将要背不住身后的人。 又无数次用意念再次重振旗鼓。 看着已经被治疗上的对方，周子卿使劲儿的揉着自己的胳膊，暗自发下决心，是时候该锻炼了。 不然，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病床上虚弱的人看着旁边满头大汗的周子卿，微微的扯出嘴角，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他听后，抿着嘴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只有谢谢吗…” 人在虚弱的时候是最容易被感动的，那种由内而外的脆弱，势必要找一个安全可靠的怀抱来支撑着温暖。 泰可怡有些红了眼眶，不知道是被对方感动的，还是身体疼得实在难受。 反正他们两个就这样在一起了，搞得李谨言疯狂的吐槽，他一点都不想当电灯泡。 “你们两个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大声的嚷叫没有得来二人的安抚，只让他看见，泰可怡在笑弯弯着眼睛整理周子卿额前的碎发。 粉红色的泡泡无形的弥漫在两人的身旁。 这让李谨言更加气愤。 其实当初早在精神病院，听见李谨言带进来消息，说她要和周子堇定亲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那段感情注定要留在异国他乡。 就像曾经懦弱的自己也注定要留在那里守候。 都说毕业是分手季，这个魔咒对于当初的周子卿来说也不例外。 他呆呆地听着对面的人提了分手，并且给了他一个根本无法挽留的解释。 “我知道你的身份，想必经过了相处的这几年，你也定然知道了我的。” “那又如何？” “我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既然没有未来，不如趁早结束的好。” 说话间的语气冷冰冰，全然没有了往日里温暖的模样。 “我会去求我父亲，让咱们两个在一起。” 虽然不愿意面对周正那严厉的面孔，但为了她，他愿意一试。 “不必了。就算你能说服你家里，我也无法向我家里交代。” 这话说的轻巧，她走的也同样轻巧。 她就这样轻轻的挥了挥衣袖，仿佛曾经的真挚感情只当是云彩，就那样轻飘飘的飞走了。 第70章 霸总的npc设定 包间里，周子卿冷漠的挥了挥手。 有眼尖的明白他的意思，立马招呼着姐妹迅速出去。 没有了吵闹，没有了音乐，留下一个静悄悄的房间，刚好供他同李谨言诉说衷肠。 他发出感叹，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可自那一别，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该不会是还在为着几年前的感情伤神吧？” 李谨言看着对方的状态，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要我说，你这几年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就别从这里玩儿纯爱了好吗？” 听见这话的周子卿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所以她也不再是最初的她。 “不过我就纳闷了，你俩的身份没有什么差距，怎么就当初不能继续在一起了呢？” “我比之周子堇如何？” 周子卿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是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让对方回答。 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起码是对于李谨言来说。 若是别人，直截了当的回答，人家就是比你强，也就过去了。 可是他终归是周子卿的好友，太直截了当的说明，怕伤了对方的心； 可若是虚头巴脑的讲假话，事情又不是那个事情。 看李谨言没有立马给出答案，而是从那里思考着如何开口，周子卿就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这个答案太显而易见了，所以他不会为此伤心。 “她的野心，是跟着当初的我我所实现不了的。” 周子卿说的这话，让李谨言彻底沉默了。 人家这话说的确实是没毛病，甚至很真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活在这世上总是要争一把。 别说是她了，就是周子卿自己，不也在拼命地争取吗？ 周子卿是佩服她的野心的，甚至还有点期待着顶峰相见的意思。 “那你从这里装什么伤感非主流，这不是让我白嘲笑了吗。” 李谨言嘟嘟囔囔着，试图将刚才的妹妹再召集回来。 长夜漫漫，还是要寻欢作乐才能打发寂寞时间。 “我不是伤感这段感情，我是气我自己。分手了这许多年，我竟没有丝毫长进。” 听见这话，李谨言抬起的屁股又回到了座位上。 得，看来这位爷悟出了新的忧伤感言，自己还不能将妹妹重新给叫回来。 “都说分手之后最好的报复就是，自己过得比对方更好。 周子堇少年成才，是连跳好几级的天才少年。在我读大学的时候，他正在读博士。老爷子器重他，家族里大半产业都是交由他打理 我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也清楚。她如今和周子堇的联姻，是切切实实的证明着，她当初选择离开我是十分明智之举。 你说我连口气都没有争明白，是不是活的很失败？” 李谨言持续沉默着。 怎么脱离了校园的生活，一个热情开朗，叽叽喳喳的可爱女孩子就迅速的转变现实了呢。 不过现实点也好，继续企图相信这个社会是象牙塔的人，最后都会死得很惨。 情爱当不得饭吃，事业脑永远比恋爱脑更胜一筹。 没等他多想，就见周子卿拿起桌上还剩下大半瓶的西洋酒，直接对嘴就喝了下去。 他连忙拦着，可不过是让酒水洒了一些出来，大半的液体还是顺着周子卿的喉咙流进了胃里。 再然后，就是进医院了。 ...... 在周子卿喝完那一瓶酒之后，突然就面色一变，捂着心口使劲儿的皱着眉头。 刚刚沾过酒的嘴唇是那样的晶莹剔透，若不是他的模样实在是太过痛苦，李谨言都要拿出手机来好好地拍一拍这位娇艳欲滴的“美人儿”了。 本以为是伤心，可谁知道他竟蜷缩在了地上。 衣服沾上了酒水湿漉漉的，像一条淋了雨却无家可归的小狗那样弱小无助。 往日里凶狠冷淡的模样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他窝在地上的闷哼声。 看着病历上写的胃溃疡，再加上医生刚才说的以后再发展严重就会变成胃出血的话。 李谨言琢磨了琢磨，有些话还是先等周子卿醒了再说吧。 于是，在换了一袋药液后，周子卿那双眼睛终于睁开了。 眨巴了眨巴眼睛，看到了身旁支手拄头，一脸欲言又止的李谨言。 “这是...？” 带着酒酸味的话从周子卿的嘴里说出，让李谨言哪怕没有靠近都闻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嫌弃着扇了扇风。 心想，一个没注意到，这人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酒气这样重，怪不得要跑到医院里来。 听了一晚上对方唠叨的李谨言终于有地方发泄了。 只见他噙着一脸坏笑，装作关怀的样子对躺在床上的周子卿说道： “诶呦喂，周大总裁醒啦？ 恭喜您啊，成功的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总裁，因为您得了每个总裁npc都会设定的通病——胃病。 虽然目前只是胃溃疡，不过医生说啦，要是以后再这么喝酒，那就会变成胃出血啦！ 希望您以后加把劲儿，努努力，争取早日成功打卡胃出血哦~” 这一通阴阳怪气，给周子卿都整愣了。 这人是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看着对方诧异的眼神，李谨言撇撇嘴，送了一个完整的白眼给了对方。 “听明白了吗？” 话语瞬间冷了下来。 李谨言转变刚才殷勤的姿态，变成环抱着胸冷漠的看着周子卿。 这态度转变的太快，让周子卿一时无所适从。 “什么？” 他可是刚刚睁眼，什么状况都还没有搞清楚。 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大脑刚刚开机清醒，就被这么莫名其妙的阴阳了一通，导致现在脑子还是懵懵的。 “意思就是，你以后都不能喝酒了。” 淡淡的说着普通的话，对周子卿来说，却像是下了死刑的命令一般那样痛苦。 若是不让喝酒，这样的日子还靠什么支撑下去呢。 苦笑着，他不说话。 李谨言见状，终究还是心软，小声嘟囔着安慰道：“这没什么，我以后也不能喝了。” 接收到对方疑惑的表情，李谨言幽幽的说道：“趁着你还没醒，我闲得没事就去做了个检查。 医生说我有肾结石，目前还可以用药物控制，再喝下去就要做手术了。” 唉，他现在也痛苦了。 甚至开始后悔，好好地去做什么检查，这下好了，不查就代表不知道。 不知道就代表着可以心安理得的喝酒。 知道了，就要抱着“喝一口没事吧？”的心理，胆战心惊的偷摸喝了。 真是让人难受的很。 第71章 孤家寡人 陈橙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头有些发胀。 她刚才一直在试衣服，关键试的还不是那种好脱好穿的衣服，是这种需要别人帮忙才能穿好的礼服装。 郁闷之间，美女销售又推进来两件衣服挂在试衣间的墙壁上，示意着这是店内的新款，极力推荐她要试一试。 夸得陈橙是天花乱坠，实在是盛情难却。 人和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就像现在，陈橙累的不行，但是帮忙穿衣服的美女却一脸羡慕的对陈橙说，“陈小姐，您先生对您可真是太好了。 这些都是我们这里的手工定制款，您真的是长得又美过得还这么幸福。” 陈橙苦呵呵的附和道：“是吗，呵呵呵。” 陈橙被说的有些尴尬，她要怎么表示，这不是自己的先生。 可这样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来试礼服，人家这么想也很正常。 陈橙这边安慰着自己，帘外的韩晟听见这话却是在心里暗自窃喜。 他请陈橙一起参加宴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幸好她虽然看上去有所顾虑，但自己以病重的身体相求，她也不好拒绝，最终还是答应了。 带着这份欢喜，在他能走动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带着陈橙来选购礼服了。 他心急的想着不日后就会去参加的宴会。 到时候自己挽着这样的璧人，一定会吸引全场的目光。 若是日后她同那人彻底分手，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后来者居上了。 …… 每一次的帘子拉开，配合着店内柔和的灯光，衬得陈橙的皮肤更胜白雪。 简单挽起的发髻，只点点红唇，就已是出落得大方明艳。 这样的景色，若是让他来选，是选不出某一个的。 因为在他看来，哪一套都有着独特的韵味在其中。 他现在对着帘子掀开看见的景色有着开盲盒那般的心情。 区别在于，这个盲盒开出的每一款，他都喜欢极了。 可是这一次帘子的拉开，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惊艳。 他瞬间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看的陈橙心里直发毛。 既是陪他去的，自然是要询问他的意见。 可他每次都说是好，再来一件新的，也总不会拒绝。 现在这个样子是，这件礼服穿在自己身上不好看吗？以至于他连敷衍的夸赞都说不出口了吗。 还没等陈橙询问，韩晟当即拍了拍大腿，从嗓子里挤出的尾音能让人清楚地听见他的兴奋。 “就这件了！” 天知道，这件礼服有多么让他眼前一亮。 裙子从胸前到脚踝的中间为止，全部都是用珍珠一层一层的坠落形成。 底层的衬布形成的杏色基调，和珍珠在一起时那么的和谐自然。 两侧的布料是柔软缎面，贴近珍珠的胯骨两侧绣着隐隐约约的刺绣。 不张扬之余，走动起来的步伐又能让人看出这件衣服设计的小巧思来。 布料的光泽和珍珠的光泽混在一起，让陈橙身上好像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脖间佩戴的层层珍珠像是多层蛋糕一样，一圈又一圈的挂在陈橙的脖子上，将胸前裸露的锁骨遮盖的若隐若现，完美的适配了这件珍珠礼服。 裙身设计作鱼尾形状，仅在脚踝处才开始展开的裙摆更加凸显的陈橙腰身纤纤，盈盈一握。 礼服后面是微露的设计，开口在腰线向上十寸之处，裁剪清楚地露出了陈橙干净漂亮的蝴蝶骨。 此时陈橙瘦弱的身躯不再显得羸弱，反而将这件礼服发挥到了极致。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自然的搭在小腹前。 平静且微微上扬的眼神配合上清冷的面容，还有那不染自黑的美貌，好像是希腊的神女下凡在了人间。 服务人员更是不住地夸赞。 虽然夸赞是他们工作的本能，但此时此刻，她也真真的被这少女给惊艳到了。 韩晟当即就刷了卡。 陈橙只隐约看见上面的数字，零前面的小数点前还有许多个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 看的陈橙直咂舌。 她好像，即便跟着周子卿生活了许久，可依然没能习惯这种花大笔钱只买了一条裙子的生活。 哪怕这条裙子确实做工精良设计华美。 是自己生来就没有富贵命呢，还是穷日子过得太久，还没习惯富起来的生活呢，陈橙不想去深究。 至于这条裙子的价格，韩晟既然有钱，那他就花。 自己的配得感要高一些。 无缘无故的自降身价，只会引来其他人将自己看得更加轻贱。 更何况是在这种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着他人的事情上，更应“自强”一些。 想到这里，她便不觉得花这么多钱只买了条裙子这种肉疼的想法了。 “这次的宴会来的突然，我事先也没有准备。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带你去单独定制一件专属于你的礼服。” 韩晟拉着陈橙得手，略带歉意的说道。 他这是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不想太过轻易。 但眼下除了这样，也没有更合适的方式了。 所幸这条裙子是真的好看，他也希望陈橙能真心喜欢。 韩晟说的这话，陈橙丝毫不理解。 什么单独定制，礼服不都大差不差吗？ 若是单独定制，小时候妈妈带自己去过裁缝店做的碎花裙，也算是单独定制了，没有什么区别。 布料都是那些布料，衣服也都是那些衣服。 无非是裁缝的手艺和审美，提高了衣服的价值罢了。 总之都是穿在身上，定制与否的根本不重要。 陈橙的思想没有半点和韩晟同频，也根本不清楚对方此时心里的愧疚。 若是让她知道，花了这许多钱买来的裙子，竟还是愧疚的心理，那陈橙定会不留情面的讲：钱是大风刮来的吧，这样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陈橙从这里美美的由男大学生陪着试衣服，医院那边的周子卿则显得落寞了许多。 住院的这些日子里，除了刘鹏来简单看望了一下，剩下的就只有李谨言了。 他相当于半个保姆似的，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在病房里晃悠。 光是晃悠还不行，嘴里总是要说些什么。 比如，“你往日里的那些小女友，怎么一个都没来看你？啧啧，看来你这人不行啊，一点都留不住对方的心。” 边说边斜眼看着周子卿的反应。 谁知对方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自己在那里悠闲的剪着指甲。 配上那憔悴的模样，恍惚间，李谨言好像看见了退了休之后住在疗养院里养老的周子卿。 周子卿只是装作没听见，不是真的没听见。 在这种事情上，他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往日里的女伴，不过都是情色交易。 他出钱，对方出身子。 感兴趣的时候就多待上两天，不感兴趣直接一脚踹开，对方也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唯一名份上正规的女友，便是陈橙了。 不过，自上次一别后，已是月余。 这许多时间里，自己的气虽说随着时间在逐渐消散，但到底还是留存了一点藏在心里。 是说出来不是，不说出来也不是，莫名其妙的如鲠在喉。 算了，不去想她了，没有什么用。 面对一个本身就疏远着不愿意亲近的人，纵使对她再好，也捂不热。 索性就这样淡淡的远离，倒也完成了自己当初的所设所想。 不过眼下自己的情况，倒有点孤家寡人的味道了。 不同的是，皇上拥有了九五之尊的权利，当上寡人也是情理之中。 自己可还没到那一步呢。 想到这里，嘴角淡淡的笑容越发的苦涩起来。 这跟未老先衰是一个意思。 未成功先孤寡，多少是有点难受的。 “你不打算临时请个女伴去参加宴席了吗？我听说，紫琳小姐可是有档期的。” “同女明星牵涉上，怕是要供她写出不少的新闻稿来抬高身价。 你说这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她？” 李谨言听后撇撇嘴，不置可否。 借用人家的美貌和名气来给自己充门面，那当然是要付出点什么了。 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免费的午餐等他品尝。 李谨言觉得，自己对他的鄙视在随着对方的年纪见长而不断攀升中...... 第72章 暧昧 宴会如期而至。 陈橙挽着韩晟的手臂，迎着夜色走进了主厅。 宴会厅内金碧辉煌。 从楼板垂下来的水晶灯像是海底里透明光亮的水母一般，长长的就这样悬浮在头顶上。 大厅内的男女各个都身着华丽，高矮胖瘦应有尽有，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流。 声音此起彼伏，让空旷的大厅多了许多热情的味道。 再往前看去，正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的开阔楼梯。 正面的楼梯后背景是一个巴洛克风格的古堡门样，门上还装扮了两个带着翅膀的赤裸西方小天使，摆着射箭的姿势微笑的看着下方。 一个个精致的长灯排列在门的两侧，散发着微弱的灯光，更显得古堡门样古朴庄重。 楼梯两侧是微微弯曲着向上延伸，形成一个半开放型的二楼空间。 看着像是相互交叉在一起却又好像各自独立的空间。 二楼的扶手栏杆是由三种颜色的光面玻璃组合成而成，若隐若现的展露着后面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颜色搭配好看的花艺装饰。 从陈橙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将花园摆放在了彩色的盒子里，静悄悄的等待着被人们发现和探索。 她隐约的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还没来得及细想，脚下一个不注意，险些扭到。 幸好身旁有着沉稳的臂膀搀扶着自己。 陈橙轻轻地笑了笑，心想，自己果然还是没有适应穿高跟鞋。 别说走出那摇曳生姿的身影来，就是稳当的走，都需要费上一番力气。 “鞋跟太高了吧。” 韩晟看着陈橙穿着的高跟鞋。 好看是好看，但若是为了好看而不安全，怕也是不行的。 此时的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选择这么高鞋跟的高跟鞋给陈橙搭配。 应该选一个粗跟低矮一些的，反正有长长的裙摆掩盖着，无论怎样都看不太出来。 陈橙明白他的心，微微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很好。 这双鞋设计的很是华美，她也很喜欢，毕竟灰姑娘最爱的还是那双水晶鞋。 “没事的。” 仰起头来连带着眼睛都弯了起来，陈橙惯会用微笑来让对方心安。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 此时她的心脏正在快速地跳动，甚至能隐约听见“咚、咚、咚”的声音。 已经是不好再挤出笑来了。 因为在厅里偶尔有认识韩晟的人上来问候。 目光打量在陈橙身上，都会让她感到有些紧张。 虽说给自己提前已经打了千百次的气，但到了正式场合，又是另外一种感受了。 陈橙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即使她早就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在，但是这种场合，自己仍是会犯怵。 她下意识的低头躲避着他人的目光，挽在韩晟胳膊上的手用力了几分。 骨子里的穷人自卑在见到满屋子雍容华贵的人之后，会变得膨胀数百倍。 她实在是担心，会不会给韩晟丢脸。 若是因为自己的什么举动不到位，让韩晟被别人嘲笑，那这就不是报恩，而是报复了。 感受到了陈橙的紧张，韩晟侧脸过去，安抚着笑了笑。 随后用温暖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陈橙停放在自己臂膀上的手。 “大家都是人，都是纯粹的碳基生物，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所以，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样的安慰着实给力。 陈橙会心一笑，心下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目光不一会儿便被两侧的甜品台所吸引。 只见一个个造型精美的甜品琳琅满目堆积在上面，比之甜品店有过之而不及。 现在的甜品卖的越来越贵，不是陈橙能想吃到就吃到的。 所以，当看见这许多可以自助的甜品时，陈橙的心越发的蠢蠢欲动，连带着脚步都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韩晟这边正在和人笑着攀谈，那边的胳膊就被陈橙越来越往后带。 不得已赔着笑，顺势跟着陈橙的步伐走。 就见她站定在甜品台前，用认真沉思的模样挑选着是先吃哪一个好。 “先尝尝这个吧。” 韩晟宠溺的笑着，然后将一旁的一个不足巴掌大小的甜品放进陈橙的手心里。 这是一个看上去像是鸡蛋黄的甜品，韩晟在一旁悠悠的开口讲解道：“这道甜品的名称叫做橙心橙意，外皮是用百分百的纯橙汁，加上调料和一点吉利丁调制而成。内馅简单的用了鸡蛋黄油还有一点茉莉花瓣，所以吃起来清香而不甜腻。 因为用的是纯正果汁，只加了少许的糖，所以味道上会有微微的发苦发酸，喜欢的人会觉得它别有风味，不喜欢的则是敬而远之。 不过甜品的口味本就因人而异。我推荐你先尝一尝这个，也不过是因为，这个甜品和你很配，都是小橙子。” 一点怂恿的笑催促着陈橙赶紧尝一尝，他十分期待她的反应。 陈橙对于甜品的品尝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不过韩晟讲解的很是简单明了，正好一一对应了她舌尖味蕾所品尝的味道——微微苦和微酸中，夹杂着黄油的香气和茉莉花的清香。 口感很丰富，但不是她喜欢的。 她的日子过得太苦，所以，只喜欢吃纯甜的蛋糕。 看她吃完后顺势拿起另一种，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之后，韩晟的笑容越发加深。 悄悄的附在她的耳边说道：“少吃一点，一会儿正席上还有很多好吃的，你需要留着点肚子。” 此话成功的制止住了陈橙在嘴里还没吃完一块的情况下，手又伸向了另一块的动作。 她讪讪的伸回即将触碰到甜品的手，用微微鼓起的腮帮子扯出一个微笑来回给韩晟，表示她知道了。 她也不想表现成这种不值钱的样子，但是眼下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好好地多吃几个，也算没白来。 突然，韩晟的手伸了出来，轻轻地擦拭着陈橙嘴边的果酱。 眼神只放在果酱上，像是没有任何的亵渎意思。 但陈橙还是觉得耳朵开始发烫。 这个动作配合着这个氛围，她觉得实在有些过于暧昧了。 慌忙向后退了半步，随后将头扭了过去，装作继续欣赏甜品装饰的样子，试图缓解现在的尴尬。 她还不想让彼此之间的窗户纸捅破，就这样牢牢的焊在窗框上，挺好的。 韩晟的手骤然的停在了半空中，愣了一会儿，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轻轻放下。 看来精灵一样的小鹿，还是不要心急靠近的才好。 突然，一声带着欣喜语气的声音从陈橙身后响起：“韩晟？！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带着熟悉，让陈橙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这一看，就让刚刚平复起来的心情又剧烈的跳动起来。 竟然是张宝儿？！ 她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此刻的张宝儿有着和陈橙一样的心理活动，于是她突然拔高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和恶意，半嚷着说道： “陈橙？！你怎么也在这儿？！” 第73章 一出好戏 张宝儿的声音不可谓不小，引来身旁的人纷纷扭头用眼神探寻着，这是发生了什么。 此时，二楼正在悠闲地看着服务人员进行着晚宴摆台的周子卿，在晃悠着酒杯轻舔着嘴唇，想着喝一口应该没事的时候，耳边也接收到了张宝儿的这一声姓名信息。 陈橙？ 真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不过，自家的晚宴，她是没资格参加的。 他当自己想喝酒想疯了，全当是幻听。 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脑子清醒一点。 最近大脑里提起这个名字的频率稍微有点多，不好。 这样想着，觉得看摆台过于无趣的周子卿扭身，向前走了两步，透过宫廷样式旋转的大开面楼梯扶手向下看去。 原本只是不经意的随意一看，可不曾想，刚才的那声名字，竟不是幻觉？！ 只那么一眼，他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只因她今天的打扮真的很美。 他想起很久之前她曾经说，自己是不是也被这张脸吸引。 当时的他没有给出答案，而现在，这个答案已经是不言而喻。 微微中分大发髻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变成造型灾难，可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典雅。 虽然现在的珍珠裙典雅中带着精致的繁琐，需要头饰上进行留白，好给人的眼睛留有欣赏的余地。 但他还是不可控制的想起，很久之前拍卖会上有一个法国王妃戴过的一顶王冠。 中世纪洛可可风格的造型同底下的小人儿气质相得益彰。 会让她更加像是森林里的精灵女王。 若是当时自己能拍下就好了。 不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目光艰难的从陈橙身上离开，思考着这个问题没多久的他很快便冷哼了一声。 原来，竟是跟随着韩晟而来。 自己现在的惨状样子都是因为周子逸和他的家庭之间的纠葛，然后牵连到了自己。 如今，就连陈橙都和这人有了瓜葛。 这样巧合，如何不能称之为自己和韩晟之间的缘分呢？ 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可眼神却是越发阴冷。 实在是想去破坏一下这俩人的关系，他见不得“罪魁祸首”从这里你侬我侬。 什么，韩晟不是罪魁祸首？ 没差的，七拐八拐的，都算上，怎么不是？ 周子卿偏激的将自己的遭遇平等的强加在每一个人身上。 不过，搅乱的时机不是现在，因为场下，好戏正在开始。 他饶有兴致的将香槟凑到鼻尖轻轻嗅着，闻着杯中带来的些许发甜气息，开始静静地看起了下面的“演出”。 …… 张宝儿从刚刚的震惊、愣神、不可置信，再到迅速调整好心态，摆出战斗的姿势，期间用了很久。 韩晟最开始想拉着陈橙赶紧离开这里，可张宝儿杠杠的一嗓子，直接将她要好的几个闺蜜都一齐喊了过来。 眼下被三四个人围着，倒真有点不好脱身。 周围的人见是年轻人在从哪里玩闹，也就没当回事，注意力又放在了同其他人的交谈上。 站在二楼的周子卿却是俯瞰的清楚。 这哪里是什么年轻人的大型相认现场，剑拔弩张的气味都飘到二楼让他给闻见了。 可见火药味有多浓。 所以，这小人儿是如何解决这种场面呢，他觉得这是这场戏最大的看点。 “哟，我刚才就看着眼熟，原来真的是你啊，陈橙。” 阴阳怪气的尖嗓子从张宝儿的嘴里发出来，惹得陈橙有着一阵应激反应。 她下意识的挪动着脚步试图靠近韩晟。 毕竟，当初就是她用同样的尖嗓子，在那个昏暗的巷子里，将自己打的痛苦万分。 她迫切的需要保护。 同时，她也不想让韩晟丢人。 所以她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避战，也就是沉默。 但她说不说话，出不出声，对对方而言意义不大。 因为此时的张宝儿内心早被愤怒的情绪占满所有。 她觉得自己可谓是天下第一痴情人。 因为没有哪个人，还能一直对曾经年少时喜欢的人念念不忘。 她出国留学的这几年里，没有再喜欢上任何人。 心心念念的韩晟，无时无刻都在联系韩晟的自己。 在他站在陈橙身边的时候，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张宝儿踩着的尖头闪耀的高跟鞋，缓缓的走向陈橙。 鞋子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像是敲击在陈橙心上的鼓点。 “韩晟，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吗？” 眼神虽然放在陈橙身上，但话却是对韩晟说的。 这话一出，韩晟都愣了。 自己什么时候欠过她的人情，还需要回报了？？ 而张宝儿见韩晟不说话，还以为是他正处于对自己的愧疚之中。 一扭头，瞬间换上一个可怜的模样，水汪汪的大眼深情的看着他。 用着娇艳欲滴的声音说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今天竟然选她当女伴。 她凭什么？她配吗？！” 听见这话的韩晟微微皱眉，这回，不可置信的神情从对方移到了他的脸上。 她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她就应该好好地看看陈橙，然后再考虑自己说出来的这话是否有失公允。 “她不配，难道你配？” 带着疑问和不屑，韩晟将话回击给了张宝儿。 羞辱的她瞬间面色涨红，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楼上的周子卿此刻也开始皱起了眉头。 他本以为，陈橙会是作战的那位，可怎么全是韩晟这个人在反击？ 不是吧，好歹被人这样步步挑衅，总是要拿出点态度来，才符合平日里的做派啊。 周子卿撇了撇嘴，希望陈橙接下来的表现不会让他失望。 听见韩晟说自己不配的张宝儿，没有将怒气发泄在始作俑者身上，反而是矛头对准了陈橙。 只见她讥讽着从鼻孔发出一句轻蔑的冷哼，说道：“你是怎么敢踏进这里的？” 顿了顿，见陈橙没有说话，张宝儿继续说道：“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叫保安来把你扔出去？ 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这样的，浑身上下一股子穷酸气味，多在这里多呆一分钟，都是污染了这里清香的空气！” 果然，沉默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张宝儿再一次肯定了陈橙的想法。 她拦住着急为自己辩解的韩晟，轻轻地摇了摇头。 眼下，韩晟为自己的辩解只会使局面火上添油，让张宝儿那正在气头上的愤怒再更加一分。 若是她实在气急了，不管不顾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扇自己一个巴掌，可怎么是好？ 她相信张宝儿若是怒气上头，定是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来的。 她不会去赌这个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到底是多大的。 到时候，不仅自己的面子没有了，韩晟的面子没有了，怕是主人家的面子更是没有了。 若是到了那一步，恐怕丢脸都只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韩晟父亲那边的关系，也会连带着不好了。 在韩晟关切的眼神中，陈橙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能从这里替主人家做主？” 第74章 这哪里称得上是英雄救美呢 “你？！” 张宝儿听见这话顿时急了眼，妆容精致的脸庞也在瞬间变得面目可憎。 记忆里家里穷的叮当响的，连鞋子都是捡着破旧的大妈款式样子穿的陈橙，如今不仅脚上能踩着漂亮的意大利手工定制高跟鞋，还能有勇气再众目睽睽之下，指责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自己若是不算东西，那陈橙她又算什么？ 蝼蚁而已，怎可螳臂挡车？ 陈橙的回击比她看见韩晟同其在一起更让她感到愤怒。 “请柬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可以携带家眷或同伴进场，我今天是作为韩晟的女伴前来，也算是请柬上的受邀人员了。 你不管不顾的将主人家请的宾客让保安赶出去，是想越俎代庖，还是为了猪鼻子插葱，从这里装象？” 陈橙依旧在持续稳定的输出。 她冷眼看着张宝儿，试图用严厉的话让她清醒清醒。 这不是她们张家，没白的让她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 张宝儿是清醒不了的。 如今被自己手下狠打的人现在能这样伶牙俐齿，怕是换做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清醒的。 她上前一步，更加靠近陈橙。 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对陈橙说道：“多年不见，嘴上功夫倒是见长。不过，这些话，你还是留着给保安去说吧！” 说完，便要招呼着姐妹去找服务人员，意图将安保人员找来。 她才不要从这里同这个贱人在这里耍嘴皮子，那是村口大妈惯会的技能， 她可是名媛，是千金，只需要动动手指，自是会有人上前完成自己想要的局面。 她死死的盯着陈橙。 陈橙的这条裙子可真是不错，定是韩晟的眼光。 不过，若是这裙子在这地面上拖拽擦拭，哪怕这地面在干净，也一定会给这裙子带来明显的污痕。 所以，到时候若是安保人员来，可不是随意赶出去这么简单。 她要让陈橙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那就是，被人在这么多富贵人家的眼睛里狠狠的拖拽下去。 到时候，韩晟看见陈橙这样卑贱的丑态百出，想必就算有那么一点喜欢，也将荡然无存。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就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陈橙却相当冷静。 “呵，秋后的蚂蚱。” 简单的送个白眼给她，算是张宝儿最后的怜悯了。 “你若是叫了保安，把事情闹大，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且不说我确确实实就是受邀的客人，就算不是，只是为了混进来吃口饭的人，叫保安把我赶出去也应该是主人家下的命令。 人家这可是订婚宴。这里一没有暴乱而没有受伤，被你这样大呼小叫的闹腾，何尝不是落了主人的面子？ 我想，能办的起这场宴会的人家，定是顶级的非富即贵。 你让人家失了面子，你今后的处境，有想明白吗？” 说完，陈橙歪头看着对方，带着耐人寻味的神情，微笑的看着对方。 “替人消灾而已，哪里算是失了面子呢？” 围在张宝儿身旁的其中一个女生，悠悠的开了口。 早就听说宝儿有个穷酸的情敌，整日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攀附上韩晟。 如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此刻就算不是张宝儿的朋友，也是看不惯陈橙的。 一个野鸡，还妄想和凤凰平起平坐参加一场高端宴会？ 呵，这怎么可以，这岂不是连带着她们几个都变得低贱了吗。 陈橙感到一阵孤立无援的冷寒。 虽然韩晟就在身边，但他除了会怒目着说着“请你说话自重一些”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输出。 她感受不到强有力的被保护。 此时的她，莫名的有点怀念起周子卿来。 若是他在，自己一定会“兵不血刃”。 呵，陈橙对自己这个想法表示可笑，嘴边微微的苦笑算是她对于这个局面能做出的最后动作了。 不然能怎样，难不成用双拳抵四手的打出去吗… 眼前的一群人不断地逼近陈橙，快要将她包围起来。 这许多穿着华丽的妙龄少女这样围在一起，不知道的打眼一看，怕是以为这是公主聚会那般美好的景象。 只有陈橙知道这群人身上携带的恶意有多浓厚，是喷了很多好闻的香水，也掩盖不了的味道。 她们一个盛气凌人，一个嗤之以鼻，剩下一个张宝儿，正翘首以盼着保安的到来。 保安其实就在场子里四处巡逻着，毕竟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些人就算是为着自身的安全，也会加大安保的数量。 因此保安来的很是迅速。 一旁的韩晟见几个保安来势汹汹，连忙上前试图阻止。 可一人说前面有不法人员侵入宴会，一人又说无事发生、安保可以撤退。 这情景给安保人员弄得是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双脚到底是该前进，还是该离开。 张宝儿眼尖的瞥到韩晟已是被缠住，一双凤眼压着往上一挑，“啪”的一下，手掌迅速且凶狠的使劲儿打在了陈橙的脸上。 她手腕上戴着一个亮闪闪的珠宝手镯，是一条蛇，蛇头的位置有两颗红色钻石，显得猩红可怕。 就是这样的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打在陈橙的脸上，手镯凸起的位置剐蹭在陈橙的脸上，留下红肿的印记。 外面的人依旧还是老样子。 有的驻足和人热情的聊着，有的则是端着酒杯不停地寻找着熟悉的面孔，想借此机会结交更多的关系。 优美的音乐响彻在大厅里，室内的小型喷泉也在不停地跳着舞。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沉浸在这个名利场里，没有多余的耳朵能听见此刻被围堵在角落里的那一声耳光。 就连近在咫尺的韩晟，也没有听见。 他此时正忙着同保安交涉，试图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有人能看到陈橙被狠狠的打了一耳光，除了…周子卿。 哦对，还有李谨言。 李谨言不知何时站到了周子卿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自然也是吃惊。 为何这女人会出现在宴会厅。 不过，这不是眼下深究的问题。 值得寻味的是，周子卿正一言不发的观赏着，手里的酒杯提起又放下，看上去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这难耐是对酒，还是对着楼下的人。 他起初还以为不过是女孩子家家的一点小口角。 可到后面，看着不远处大步流星上前来的保安，还有在二楼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一巴掌后，觉得这矛盾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一些。 “怎么，不下去英雄救美吗？” 他在一旁调侃道。 “呵，这哪里称得上是英雄救美呢。” 李谨言耸了耸肩，只当他是回击自己的调侃。 谁承想，只见他摇晃着酒杯，就那样施施然的下了楼。 看那背影，不像是去“劝架”，更像是要去后花园散散心那般的怡然。 什么嘛，这人不会真的要去英雄救美了吧？ 第75章 护短 在陈橙还在震惊着张宝儿竟真敢在这种场合动手打人时，一声阴沉的嗓音从旁边幽幽传来。 “这是在干什么？” 几人听后，纷纷看去。 看见许久未见的身影，陈橙微微一愣，脸上的疼肿都让她遗忘了几分。 她没想到，这周子卿竟然真的在这里。 这也就是说，他和周子堇竟然真的是如自己猜测的那般，是兄弟。 她没想到，刚刚自己内心所想，竟然真的实现了。 可既然已经消失了，干脆就消失的彻底一些，又出现是干什么… 她拿不准周子卿的所做所想，更没有信心能肯定，他出现以后，一定会护着自己。 人有时候少一点自作多情，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期待。 没有了期待，也就不会有失望。 …… 张宝儿可没有韩晟的好记性，几年前的一次偶然碰面能记到现在？ 所以她压根就没想起来，当初自己和陈橙打架的时候，是这位出面解决的。 她还以为是主人家出面了，那自己不更是有底气了？ 毕竟自己的父亲去年可是和周家大公子周子逸合作上了，论关系，她当属最紧密。 因此，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张宝儿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娇滴滴的眨巴了眨巴眼睛，对着周子卿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有人假冒宾客身份，被我识破了。 正想着将她赶出去呢，您就来了。” “哦？是吗？假冒的宾客，是哪个？” 周子卿随意的将酒杯放在甜品台上，手指微微的拂过自己的睫毛。 再抬眼，陈橙的样貌比之从二楼看要更加清楚。 伤痕也更加明显。 只瞬间，犀利的目光便爆发而出。 变了脸色的周子卿让一众女生纷纷向后退着，生怕对方一个生气牵连到自己。 张宝儿还以为周子卿是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发现了陈橙这个贱人，从而变了情绪。 正在洋洋得意的时候，韩晟一脸紧张的从保安那里赶来，急忙挡在了陈橙的面前。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若是矛头对准的只是张宝儿，那多少有点没意思，他不屑于在这种场合单纯的实施暴力行为； 但若是对待韩晟，那就不一样了。 事情会升级，而自己的参演将会让这出戏更加精彩。 周子卿挥挥手，一个眼神过去，保安立刻心领神会。 刚刚还在和韩晟不依不饶纠缠着的保安瞬间站定在原地，稳稳地站着像是被人用了葵花点穴手那般。 然后，目光便稳稳的放在了韩晟的身上。 他好像有些太高大了，高大到能完全遮挡住身后的陈橙，仅有脚下的鱼尾裙摆表示着她的位置。 韩晟的表情在看清周子卿的长相后同样的震惊了起来。 他没想到，当初在宿舍楼下，那个搂着陈橙，嘲讽自己用营养品追姑娘的人，竟然就是始源集团的周子卿。 只这一下，他的脑袋就开始大了起来。 让人家的女朋友当自己的女伴，还直接被人家当场看见，这如何算不上是运气差到了极点呢。 况且，这位，他有点惹不起。 韩晟抿着嘴，心里的思绪犹如海浪般剧烈翻腾。 眼前的事情… 他自己若是受指责，也就算了。 但是他一定要护住身后的陈橙，这件事情，她真的是无辜受牵连了。 也是怪自己没有背调好，只顾着沉浸在陈橙陪伴的喜悦当中。 如今这样，他真是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周子卿看了韩晟一眼，似笑非笑着，一旁的张宝儿却是等不及了。 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陈橙即将大难临头的身上，还在纳闷着怎么还没有人上前赶走陈橙。 等不及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保安就在后面好好的站着，既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 她面露不悦，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一点都不好好工作。 随即叉着腰，用手指着这些保安怒声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过来把这人给拖出去？！” 她的尾音着重的放在了“拖”字上面，周子卿一听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嘴角扬起了一抹张狂的微笑，轻狂的微微仰头，随意的伸出手掌越到肩膀的位置，勾了勾手指。 随后，手掌顺势往前轻轻一点，在张宝儿高傲的得意眼神中，明晃晃的指向了她。 顿时，一众保安便上前将张宝儿给围住。 周子卿低头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淡淡的说道：“拖下去吧。” 他的重音，同样放在了“拖”字上。 张宝儿有一瞬间的惊慌，连忙制止着喊道：“慢着！” 几个呼吸的瞬间之后，她佯装淡定，带着点质问的味道，询问周子卿道：“周少，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把你拖出去的意思啊。” 保安接收到了指令，立马上前，从背后一人一个胳膊的半架起来，在大厅中就这么直直的拖拽了起来。 张宝儿死命挣扎，也不过是让自己的样子更加难堪罢了。 她没想到，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帮着陈橙那个贱人？ 他们都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的她气急败坏的冲着周子卿放声大骂，“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罢了，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我父亲可是跟周家大少合作的，还不快让他们放我下来！” 张宝儿叫嚷的声音很大，立马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聚焦于此。 纷纷交头接耳，打量着这是哪家的小姐，能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来，竟将私生子这三个字摆在了明面上。 她难道不知道，这场宴会的主角，其实...也是个私生子吗？ 周子堇正在一旁跟长辈交谈，听见这话，脸色瞬间一变。 但随即又换上了和煦的笑容，当做没往心里去。 “失陪一下，我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彬彬有礼的说完，转头就快步走至“现场”，然后就看见保安拖拽着一个充满怒气的妙龄少女。 不远处则是周子卿在吃着甜点看着好戏。 呵，被人如此指着头嘲讽，他倒是还吃得下。 周子堇心中一阵冷笑。 宴会厅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保安还没有将张宝儿拖出去的时候，周子堇就已经大步赶到。 张宝儿看见准新郎来了，以为是救星，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和可怜的表情，对着周子堇大叫道：“二少爷，二少爷！您终于来了！那个不知好歹的人，不顾周家的面子，执意要将我赶出去，您得管管，这样对周家名声无意啊！ 还有，还有，他怎么能越过您呼叫保安呢，他一定是忘了，您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啊！” 张宝儿大脑飞速运转，但很可惜，蠢笨的她只来得及套用陈橙的话重复的说。 周子堇微微皱眉，轻声的对着保安说了声等一下。 张宝儿闻言大喜。 她不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只要她被“救下来”了，那就是活生生的打了陈橙和周子卿的脸，她自然也就出了口恶气。 谁知，周子堇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头发也散了，面目还带着狰狞余温的女人。 然后缓缓弯腰，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呵，你难道不知道我平生，最恨私生子...三个字吗？！” 说完起身，脸色瞬间阴冷，是周子卿都从未见过的模样。 温柔儒雅的面孔此时变得更像是一个冷酷的刽子手在看着手下的犯人一样，那把刀很快就会落在她的脖子上，干净利落。 向后随意招了招手，立马就有助理上前，听候指令发话。 “吩咐下去，日后周家的任何活动，都不允许这个女人...嗯，包括她的所有家人，参加。 至于她刚刚嚷的什么，她父亲和周家的合作？也都一并取消了吧。” 第76章 嚼舌根 张宝儿听见这话，瞬间面如死灰。 这哪里是来救自己的，分明是来致自己于死地的。 她不明白，难道陈橙是他们家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向着她说话？ 但有再多的不理解，此时也都得咽进肚子里，没有人会给她解答这个问题。 因为她已经被拖了出去，从此将会彻底消失周家的这个社交圈里，不再出现。 张宝儿之父张占峰，对张宝儿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损失这件事情是全然不知晓的。 他此时正在公司里勤勤恳恳的认真工作，忙得就连这么好的一个社交场合他都顾不上参加。 此时的他还在幻想着，日后的发达，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临着什么。 周子卿此时已经站在了周子堇旁边，看着被拉出去的女子，再看看周子堇虽然马上换上了“面具”，但仍旧留有余威的神情。 不禁笑着说：“二哥这样做事，未免太绝了吧。” “是她说话过于放肆，怎么，难道你忍得了这口气？” 耳朵里隐约传来别人背后的蛐蛐声： “诶，我听说，这位周家三少，是个神经病呢！” “什么？！” “就是呀，当初他神经异常，打了人，对方家也是有权有势的不依不饶，还是他父亲将他送去精神病院诊断，拿出了诊断证书来，又在里面关了好几年，人家这才熄火的。” “诶唷，还有这档子事？你这消息可真灵通啊。” “怪不得不受宠呢，现在竟然还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赶走客人。” “诶唷，人家的公子哥，咱们就别瞎置喙了，他做的事啊，自然有他家老爷子去批评。” “我看他啊，蹦跶不了多久了” ...... 听见这话，周子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模样尽显轻狂。 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今日这些人在这里在他的背后说三道四，怕是来日里，也会在他人的背后同样说三道四。 就算是一统天下的秦始皇，都免不了遭受后世的唾骂。 自己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是各花入各眼，各人有各人的看法罢了。 “我自然是能忍的，毕竟我是属忍者神龟的。不过...” 周子卿转头换上了一副讨价还价的模样，对周子堇说道：“你把她赶出圈层，这是你的自由，可是她的父亲，是和始源建材有着合作，你随口说的取消合作，你可知，这笔违约金是需要我来出？” “哦？” 周子堇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让周子卿在心里暗骂∶死狐狸，装什么人精。 “二哥不会不知道，始源建材有多处亏空，现在是大厦将倾，不得不稳妥着办事吧？” “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现在又变聪明了？ 周子卿笑笑，这人真是，惯会整这些拐弯抹角的事情。 像现在这样这样直截了当的问不好吗。 看着刚刚将张宝儿带出去的空荡荡门口，周子卿内心里觉得，还是得谢谢这个姑娘从这里一闹。 不然他也不会... “二哥将大哥名下百分之五的股权转给我，那这事二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笑眯眯的看着周子堇，等待着他的回复。 “成交。” 嗯，这就对味儿了嘛。 他想他也是要答应的。 别人不会对私生子这三个字有多么敏感，他周子堇可不是。 他可是天之骄子，就因为这个身份硬生生的低那个蠢猪一头，怎么会不恨呢。 况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借此机会好好的压周子逸一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现在他的心情实在是好的不得了，就算刚刚看见韩晟将陈橙藏在身后，他也没有什么不快。 既然钱在手，那万事都将如意。 拍了拍周子堇的肩膀，以示友好之后，周子卿的目光，就又回到了陈橙的身上。 这个主战场，他还没有撒够野呢。 刚才还围在陈橙身边的姐妹团，在张宝儿被保安拉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私下逃窜”，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怕是此时的她们正在战战兢兢，祈祷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拉出去的吧。 小插曲不够大，但足以吸引部分人的目光。 其他人纷纷投过关注的视线，看看是生出了什么事端。 “我这样，算不算给你丢人了。” 陈橙叹了口气，受到这许多人的关注，她的耳朵开始发烫起来。 “没有，怎会，丢人的该是她才是。” 周子卿站定之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安慰的场景，嗯，不可谓不温情。 这般温柔的哄腻，难保不会让人心动。 “咳咳”，简单的两声，将韩晟和陈橙的视线都拉回自己身上。 嗯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橙。” 周子卿露出的微笑只让陈橙心肝儿一颤，这人这是又要做什么。 “过来。” 说完，他摆摆手，那模样像极了家中的长辈在亲切地呼唤。 可惜，这都是假的，陈橙非常清楚，这人是惯会演戏的。 见她没有挪动，自己只好再靠近她一分。 不是会哄小姑娘吗？ 这时候，年纪大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活的时间久了，技能自然也是学的会更到位。 当然，这只是周子卿自己的臆想。 要是让李谨言听见，他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看着陈橙白净的脸庞，周子卿气定神闲的说道∶ “怎么，我是白替你解围了吗？” 又是一个道德绑架压下来。 但神奇的是，他的每一次“绑架”，陈橙都无法拒绝。 毕竟刚刚，若不是他，那刚刚被拉出去的就会是自己了。 而现在，若是自己不听他的，怕是自己马上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拉出去的了。 于是，在韩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中，陈橙慢慢的走向了周子卿。 随腰身被人轻轻搂住，只听头顶的人虽然声音清淡，但语气里的生气还是泄露了出来。 他说：“怎么和别的男人站的那样近？这可不好。” 说着，另一只手微微的放在陈橙的头顶，轻佻的把玩着青丝。 他想，要不要带她去参加一场珠宝拍卖呢。 到时候若还有好看的王冠，就可以直接戴在她的头上了。 “嗯...他邀请我做他的女伴，自然走的近了些。” 陈橙很老实的回答。 不老实也没办法，她也编不出其他什么理由来，还不如实话实说。 “你倒实诚。不过，你做人家的女伴，把我放在什么地方呢？” “江湖传言，不联系一星期以上默认分开。” 陈橙默默说道。 这话听得周子卿无语极了，“这是哪儿来的江湖传言？” “舍友孙淼淼说的。” “以后离这个舍友远一点，这都说的是什么...” 第77章 呵 你的女伴? ...... 陈橙不觉得这句话哪里错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是网络时代，长久地不联系难道不能说明这一点吗？ 对上陈橙坦然的面孔，周子卿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件事情他确实有点理亏。 不过，他可是老板，在掌握着绝对主导权的地位上，最终解释权自然也在他的手上。 所以，“这不是你成为别的男人女伴的理由。” 然后没等陈橙回复，拽起她的小手来就向别处走去。 一旁的韩晟见状，连忙伸手拦下。 这周子卿虽然是周家的人，但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陈橙是以我女伴的身份进的场，怎么，周少难不成一句话就想将我的女伴给拐跑吗？” 韩晟掷定有声外加坚韧的眼神，这一套组合形式在周子卿看来就是个笑话。 刚才没有能力护住陈橙不说，现在竟敢跑到自己这儿来质问了。 他以为他是谁？ “呵，你的女伴？” 他实在是做不到周子堇那样任何时候都是同一张脸型，这是个功夫，他还没有学会。 所以此时，周子卿轻蔑的神情摆满在了脸上。 “对，我的女伴，周少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如此的夺人所爱吧？” 到底是谁夺了谁的所爱呢，真是笑话。 周子卿懒得搭理这种心里没数的人。 紧紧的拽住陈橙，微微垂眼，他毫不在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自己做选择吧。” 再抬眼，已是满满的意气风发。 尊重本人的意见总不能有异议了吧？ 他会让韩晟输的心服口服。 听见这话的韩晟抿着嘴，看着陈橙。 他今天带陈橙来，本是他自己的私心，现在看来，算是做错了。 他不想让她为难，可也生出一些欢喜的期待来。 万一…她会选择自己呢… 她选择自己的几率应该是很大的。 毕竟刚刚她都已经说了，他们之间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了，江湖规矩岂能不算数的。 况且，自己还有伤在身，就算是博个同情心，也是好的。 “悄悄提醒你一句，你可是，还没有进入李氏呢。” 周子卿凑近陈橙的耳边，说了这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见的话。 “你除了会威胁我，还会干什么？” “嗯，自然是还会使用点强迫手段的。” 周子卿漫不经心的回答，实则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虽然他刚刚说是让她自己做选择，但人嘛，总是朝令夕改的。 他完全不介意在她真的走向韩晟的时候，强行的把她拽走。 就当一次小人又何妨。 “你就不怕我进了李氏之后，彻底将你一脚踹开吗？” 被人威胁是很不爽的，陈橙从头到尾都讨厌着这个行为，打从陈自立那儿开始，就变得深深厌恶。 “可以啊，不过，你还是先自己翅膀硬了，再来说这句话吧。” “好啊。” 附送上一个假装明媚的假笑，使劲儿的拽着抽不动的手往前挪动了半步。 对上韩晟那充满期冀的眼神，陈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面带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 韩晟此刻的表情变得和刚刚的张宝儿一样，面如死灰了。 英雄救美的故事好像还未结束，他们之间的故事却是要结束了。 “你...” 韩晟张了张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好。 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他也不好去据理力争什么，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像个小丑。 最后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她被周子卿强行拉走，只留下一个回首深感歉意的表情，便再无其他。 所以，自己究竟是痴心妄想，水中看月，还是能堪堪握住那一点点的虚影呢。 韩晟苦涩的想。 或许有一天，等她真正的离开了那人，自己才是真正的有机会吧。 ...... 陈橙的手被紧拉着生疼，快步的走路，让她险些没能崴了脚。 想挣脱，却又挣脱不得。 这人真的好奇怪，许久未联系不说，一见面就又拉的这样紧凑，是为着什么，又贪图什么？ 可惜她现在没空张口问话。 被拽的只能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脚下，生怕一个不注意摔个跟头。 李谨言在二楼观看了整场演出，看到最后，不禁挑了挑眉。 这人吧，不能激。 日子一旦就这么过下去了，也就这么过了。 可要是看见有人来争来抢，那就会生出好胜之心。 他有时候在想，周子卿这人吧，应该去当运动员。 就冲着这个性格，没准真能为国争光赢个金牌。 放在感情里，惯会蒙骗小姑娘。 让人家误以为这是爱情，其实不过是他的情绪上头罢了。 轻轻摇了摇头，他好像已经能看见这姑娘的未来结局了。 …… 很快，周子卿便停了下来。 将手随意的搭在陈橙的肩膀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的这个身高很是合适，搭起来很舒适。 俊男靓女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尤其是有眼尖的发现，这不就是刚刚矛盾中心的人吗，因此更是好奇。 韩晟想要的效果此时已经彻底转移在了周子卿的身上。 “诶呀，周公子，美人在怀，也不跟我们介绍介绍？” “是呀，是哪家的小姐，会不会二位也要好事将近了呀。” 有两三个贵妇人凑近二人，张口热络着。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周子卿虽是回敬了一个有礼貌的微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有点拂了人家的面子，让几位贵妇当即脸色一变。 其中一个家世好的，一声不屑的嗤笑立即就从嘴边发了出来，阴阳着说道：“该不会不是世家的子弟，是你随意在外面找的，用来充门面的女伴吧？” 另一人听了，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你不会也是要学你哥，要整个普通女人生的孩子回来吧？天呐，可别跟他一样不学好，对你以后可没好处的。” 三言两语的，就将周家的人几乎得罪了个遍。 但人家根本不在怕，毕竟背后的实力就摆在那里。 就算是周正来了，听见这话，都没有办法像对待张宝儿那样对待这几位，更别说将这几位赶出去了。 行动上不便回击，言语上可是方便许多。 只见周子卿冷笑一声，眼神落在其中一位妇人身上，用着十分瞧不起的眼神说道：“怎么，自家儿子都火烧眉毛了，还有闲心管我的事儿啊？” “你什么意思？” 贵妇眉头一皱，眼神露出凶狠来，她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敢还嘴。 “你儿子赌博欠的债，还清了吗？我可是听说，再不还，赌场就要派人打断他一条腿，再砍断一根手指作为报酬呢。 不知贵公子到时候身体残缺，还能不能寻到一个好妻子来联姻啊。 我想想哈，世家女子里好像还真没有恋残癖，看来贵公子是不能了。” 说完，还不忘“啧啧”两声，表现着一副惋惜的样子，将鄙夷表达到了最高峰。 “你...！！” 气的贵妇用着手直直的指着周子卿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刚刚优雅地气质在瞬间荡然无存。 贵妇说不出话来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气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这种隐秘的事不怪周子卿能知道，实在是那妇人的儿子就是在他赌场玩儿的。 这么一位肥客，若不是因为他母亲今日口出狂言，他都想将他母亲供起来，客客气气的好生对待。 毕竟，这可是财神爷之母啊。 可惜了，对方损失了“殷勤相待”体验卡，怕是日后自己都不会再给这人有什么好脸色了。 虽然周子卿开口没给对方留下一点面子，但身旁的人却并没有减轻多少，反而又围上来了几个。 第78章 一名合格的豌豆射手 刚刚送走了“少女天团”，现在又迎来了“贵妇天团”，这让陈橙有种这场宴会其实自己才是主角的感觉。 不然的话，一个个的都包围着自己是做什么呢。 一直在垂头看地面的陈橙保持着充分的透明。 毕竟，周子卿是一个合格的豌豆射手，当僵尸来临时，他自己会自动吐出豌豆的。 自己只是戴夫而已，只需要住在家里，豌豆射手自会保护自己不受僵尸的侵犯。 这不，“一大波”僵尸不就来了吗。 此时的她感受到了一股眼神的凝视，抬头看去，是一位贵妇正在用着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位妇人可不像上一个人那样家里发生了这许多蠢事，她自然是不怕的。 见陈橙毫不畏惧的眼神看向自己，嘴角的讥讽变得更加明显。 只见她张开那涂满鲜艳红色的嘴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子卿的眼光真不错，瞧瞧这位美人儿，可谓生的是绝美无双啊。怪不得你拒绝了元盛集体团的联姻，想来，定是沉在这美人儿的温柔乡里，变得醉生梦死了吧。” 这话虽然整体听上去，是在夸奖，可最后那句话说得阴阳怪气，让其整个人都开始散发着莫名的恶意。 联姻？为自己？ 真是好笑，怕是周子卿自己看不上，随意拉自己出来当挡箭牌的吧。 自己的属性不就是如此吗。 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刚刚的威胁，加上生拉硬拽的疼痛，加上现在拿自己当一块好用的砖。 林林总总的算在一起，陈橙将这些林林总总的算在一起，化作一个充满鄙视的白眼，狠狠的送给了周子卿。 豌豆射手又怎样，我戴夫照样要鄙视你！ 周子卿对这个白眼则是不理解。 这小人儿长牙齿了？还不会咬人呢，先学会磨牙了？ 这个眼神实在是莫名其妙，也有些好笑。 翅膀还没硬呢，就开始光明正大的挑衅了； 若是翅膀硬了，不定要闹出什么花儿出来。 不过，他还有点期待，她究竟能掀起什么样的巨浪。 豌豆射手在神游了片刻后，就又回到了现实中。 眼下，他还有个僵尸需要自己发射豌豆呢。 “诶唷，王夫人，您这话说的。那元盛集团的姑娘到底是喜欢什么性别的人，您比我更清楚啊。 您要是喜欢这样的，反正您家里也有姑娘，两两凑一对，岂不更是美事一桩？到时候新闻报纸一刊登，大家都得夸您是新时代的开放思想，没准您家的股票都会因此上升两轮呢。” 此话一出，对面瞬间变了脸色，铁青的颜色悄然爬上了脸庞。 紧闭着的嘴努了半天，也没有发出半个音节来。 最终一言不发的拂袖而去。 剩下周子卿从这里得意地笑，脚步未动半分，眼神巡视着，看还有谁不知好歹的想再次开口发难。 场面倒有点舌战群儒的味道了。 见此情形，陈橙在内心里默默地为他点着赞： 很好，不愧是一个合格的豌豆射手，就是要不管什么样的僵尸，带铁桶帽子的、普通的、带路障帽的各种类型，都浑然不怕，有一个来一个，有一堆来一双。 通通吐出强势豌豆，将她们打趴下。 陈橙看见那妇人愤然离场的模样，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 …… 不多时，音乐突然开始转换了风格，变得带有了一丝活泼。 只充当景观的流水花园，在此刻也用着自己潺潺的流水声，为音乐增添着节奏。 三三两两的人开始逐渐向陈橙的方向靠拢。 当然，他们不是为了陈橙，而是为着今天的主题——定亲。 大厅明亮的灯光开始逐渐减缓，取而代之的是幽幽暗暗的一个个小氛围灯。 不远处的地方，还有几人穿着燕尾服，有人弹着钢琴，有人拉着大提琴，有人吹着贝斯，还有人当着指挥，俨然一副小型音乐会的模样。 搭配着响彻大厅大的音乐，是那样的相得益彰。 就连那香薰的味道都在一瞬间进行了转换，不似刚才的微微檀香和茉莉，换成了玫瑰的味道。 将情谊的氛围烘托到顶点。 差一点干冰制造的烟雾效果，就可以媲美舞台了，陈橙这样想着，随口就说了出来。 一旁的周子卿听见，耐心的“吐槽”着：“那种效果，太土了。” 这话，不知道是在吐槽陈橙的审美，还是吐槽效果的展示。 陈橙听后默默的闭紧了嘴巴，还是不要再次出声的好。 很快，楼梯后的古典大门缓缓打开。 先是飞出了一群白鸽，随后，才是泰可怡挽着周子堇，缓缓的走出。 今天的泰可怡打扮的，更像是一位真正的王后。 头上戴的珠宝王冠，中间的那颗海洋之泪，看上去有一个小鹌鹑蛋大。 灯光聚集在她的身上，配合着这顶王冠，让她显得更加的光彩夺目。 周子卿冷笑，不知道是谁送的。 不过真是，好大的手笔，给足了重视。 二人站定在楼梯上方，向着前来参加宴席的宾客微笑挥手致意。 然后音乐声逐渐减弱，周子堇说了一通感谢地场面话后，就到了双方父母入场的环节了。 周正从两侧的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对面亦是如此。 不同的是，泰可怡的父亲泰康，携带的是“正室”，而周正则是由周子堇的母亲柳如怡陪同。 这场面让周子卿看了直皱眉头。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这种场合就这么明晃晃的带着柳如怡出来，是想打正房的脸吗？ 他看见，不远处的周子逸面颊凹陷，已经没有了往日里养尊处优的模样，可见思过阁给他带来的伤害不小。 可饶是磨平了心性，看见这样的一幕，还是能看见他脸颊两侧那咬紧牙齿带来的肌肉紧绷。 还有那双眼睛，阴沉的像是坟地里那般阴冷。 怪不得，今天没看见大房在场。 怕是在了，场面不好收拾吧。 周子卿冷哼一声。 所以，这是要在这种正式的场合，明白地告诉众人，今后周正集团，将会是周子堇的主场吗？ 周子卿冷笑，他猜不透老爷子此举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他知道，从今往后，周子堇在商场上的工作只会更加顺畅。 台下的都是人精，看见周正的态度，怕是周子堇日后想谈什么合作，都会轻而易举了。 感受到身旁人有一瞬间的落寞，陈橙疑惑的抬眼看去。 这是怎么了，豌豆射手被隐形僵尸啃食了吗？ 第79章 吃播 她不解，但也不好多问。 父母讲话环节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今天的主场毕竟是两位新人。 高调示爱的环节向来是大众津津乐道的，周子堇也不例外。 哪怕同身边的人并没有多少感情，但他还是要深情款款的揽住对方的腰身，将嘴唇缓缓的贴在对方的嘴唇上。 有时候亲吻并不能表达感情，至少现在就不是。 周子堇对对方没有多少情感，泰可怡也是同样的。 面对周正的姿态，她的心里是有暗喜的，这证明自己的选择终究是大于努力。 不过今晚更多的兴奋则是来自于周子卿。 他站的位置实在是太过显眼，让她一出场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对方。 他虽然举了举酒杯，向自己示意。 可酒杯里的酒却并未喝下，让刚刚的示意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笑话。 不过，这又如何？ 瞧他身旁紧贴的女子，看上去是那样拘谨万分。 虽然容貌上乘，可到底是气质并未跟上。看她那样子，怕也不是什么世家出来的女子。 顶层的圈子，家里的孩子就那么几个，自己相熟不熟的，好歹都有个脸熟。 周子卿身旁的那个，要么是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要么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捞女。 呵，离了自己，如今是连一个像样的女伴都找不到了吗？ 她的心里生出无尽的快意来。 虽然身旁的男人并不是自己中意的那一款，但那又怎样？ 自己终将成为最后的赢家，同时，也会是周子卿交往过的，最顶尖的那个。 头上的王冠有着不小的重量，压得她脖子后面的神经有些微微酸痛，但她还是微微抬起了头，挺直着身形。 从今以后，她要将之前所有看不起自己的，背后嘲笑过自己的，都通通踩在脚下。 挂满了野心的人，哪怕脸上有着和煦的酒窝，看上去也会犀利三分。 周子卿看着泰可怡的脸庞，已经不复往日的模样，心里有些好奇，自己的脸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像是长满了野心的荆棘，面目可憎起来。 想低头问问身旁的小人儿有什么看法，转念一想，她怕是给不了自己答案的。 因为没有野心的自己，她从未见过。 这个问题还是应该去问李谨言，他最清楚的。 仪式就在周子卿想着这些乱七八糟得事情里悄悄结束了。 楼梯上的家眷已经走了下来，开始近距离的和宾客交谈起来，接受着宾客送上的祝福。 随后，便是晚宴开席，这是陈橙今晚最开心的时刻。 若是对吃的都无法产生兴趣，那自己的人生将再无半点欢愉，想到这里，陈橙的脸上瞬间又挂上了明媚的笑容。 ...... 二楼便是吃饭的地方了。 陈橙在楼下看到的鲜花，此时正团簇着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阵阵花香飘来，房间里摆放着蜿蜒的高达天花板造型的花束，竟都是鲜花。 花朵混合着绿叶散发出来的清香，飘进自己的鼻尖，沁人心脾，将刚才阴霾的心情驱散了几分。 眼前是一个个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中古造型的烛台，上面豆大的烛火正在不停地跳跃着。 整场的环境像是皇宫晚宴一般，让陈橙感觉自己就是那灰姑娘，等一会儿就会有南瓜马车来接自己回家。 “一会儿会有跳舞环节吗？” 陈橙的声音幽幽的从身边传来。 “什么？” 周子卿不是没听清，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为何会说这种话。 “一会儿会有跳舞的环节吗？” 陈橙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也许，会有吧。怎么了？” “没什么。” 听见肯定回答的陈橙在心里默默的想，果然，这就是童话故事。 一会儿的跳舞环节，自己要不要丢一丢水晶鞋呢？ 看着脚下闪闪的鞋，陈橙又默默的否认了这个想法，毕竟，就算丢了又有谁捡呢。 等到肉终于塞进嘴里时，陈橙感受到了充分的满足感，让她只瞬间便将发散思维想出来的水晶鞋抛诸脑后。 终于不再是流着血水的生牛排，而是烤的肥美多汁的烤鸡，连带着皮的焦香，通通在味蕾上爆发。 而且，陈橙四下张望着，这张桌子周围，没有韩晟。 这让她吃起来更心安理得了。 虽然这样做有点没心没肺，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是先顾着自己的情绪。 若是韩晟在这里，怕是自己会愧疚的饭都吃不好了，那样不好，很不好。 …… 菜一道道的上来，陈橙就一道道的吃着。 上来一道菜就会撤下一道菜，这是这里的流程。 陈橙虽不解，但自己都吃的干干净净，拿走也就拿走吧。 可余光瞟到身旁，周子卿面前盘子里的菜，他动都未动，就这样被拿走了？ 看他一脸正常的表情样子，陈橙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里一阵呢惋惜——真是浪费，外加暴殄天物。 很快，新盘子送上来，里面的底部，竟是装着一堆泡沫。 陈橙皱着眉头将小勺沾了一点放进嘴里，然后发现，是梨子的清香混合着蜜瓜的甜腻。 好吃，全然解了刚才吃饭肉的肥腻。 两勺很快下去，当她还想吃第三口时，发现了这里的饭菜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分量实在是太少了。 一旁关注着“吃播”的“观众”见状，连忙将自己的那份也放到陈橙眼前。 他不爱吃这种甜腻的食品，正好一口未动。 在这种宴会上，他向来是没胃口的。 大家都端着一副皮囊，为了维持尊贵的模样，怎肯舍得放开嘴巴多吃几口饭呢。 怕是要被别人嘲笑，自家是不是破产了吃不起饭了。 陈橙不一样，她好像就是来吃饭的。 别人丝毫未动的盘子，到她这里，就连摆盘用的酱汁她都要尝一尝味道。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顽强的人，不屈不挠的人，竟会对食物有着如此大的兴趣。 仿佛在她嘴里，就没有什么是不好吃的。 这样的她有一种莫名的可爱，还有十足的真实。 想到这里，他有些替后厨那位米其林的厨师感到欣慰。 终于有人，是好好品尝他做菜味道来的，并且统统吃的精光。 或许正是这份对食物的渴望，才让她顽强的活到了今天吧。 ...... 陈橙一边戳着盘子里的肉将其送到嘴里，一边望眼欲穿着等着下一道菜的光临。 等待这个词真的是既包含了欢喜，也包含了无奈。 嘴里正嚼着肉呢，就见大家的目光都追随到了一个光点。 顺着看去，原来是一对璧人，正缓缓向大家走来。 刚才在楼梯上距离太远，陈橙并未看清这人长得什么模样，近距离看见后才发现，这人长得书生气质真是浓郁。 温润的双眼自带眉目含情。若是换上长袍留起长发，怕是古代的探花郎也就是如此了吧。 而且，这人笑起来很是温暖阳光。 不像周子卿，大多时候他虽然是在笑，但总有阴森森的感觉。 再看身旁挽着的女子，是高挑秀气。 刚才的王冠已经不在，换成了一个简单却不失大方的高马尾造型来。 耸高的颅顶配上饱满的额头，下方是浓密的眉毛和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洁白的牙齿两侧还有两个梨涡，同一旁的儒生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说是般配，也是般配的。 话本子里写的大家主女儿爱上考取功名的书上，大抵就是这副模样吧。 第80章 挑衅 恋爱专家说，人应该要找互补的，这样两人相处起来才会更和谐。 但周子卿觉得，人就应该找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只有这样，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才会有着共鸣，有着同频，有着自己的阴暗面被发现后，对方还要赞同一句“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子堇和泰可怡这两个人是极其般配的，都有着相同的野心。 他不敢想象，这俩人的力量要是集中在一点，会产生多大的化学反应，一定会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其实周子堇同自己并没有什么合不来的地方，他只是单纯的讨厌这个天之骄子罢了。 他太正了，一直表现得滴水不漏，真的是让人...莫名的讨厌。 “你觉得他们两个般配吗？”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酒杯，问出了这句话。 “嗯…般配…吧？” 陈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顺了他的心意。 这样的问题，他倒是也不是要求一个准确的答案，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用手指轻轻的将她的头转过去，示意她的眼神该放在前方了。 因为嘴里讨论的两位新人，已经端着酒杯朝这边走来了。 陈橙只觉得有一种特别好闻的香气在慢慢的靠近自己。 像是太阳下热烈盛开的花朵一般，是有生命力的香气。 而后，两个人就这样站在了陈橙的面前。 “三弟，敬你一杯。” “二哥客气了。” 两人客套的说完，都各自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还未等周子卿将酒杯放下，“女主角”泰可怡就开了口： “刚刚在那边听人说，子卿今天带的女伴长得不同凡响，果然，不愧是你的眼光。” “是呢，和你很是般配。” 周子堇淡笑着看着陈橙。 这是一种很和气的目光，和今天陈橙感受到的目光有着截然相反之处。 这眼神让陈橙感受到了尊重，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啊，她这样想。 “我也敬...弟妹一杯吧。” 泰可怡说着，将手中的杯子举起；陈橙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她将面前的酒杯呆呆的端起，思考着是不是也该像周子卿那样一饮而尽。 正想着，手中的酒杯就被身旁的人拿了过去，只听他淡淡的开口说道：“她不会喝酒，我替她敬你。” 而后，又是一饮而尽。 泰可怡见此情形，脸上的微笑肌肉好像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半僵不僵的停留在了那里。 曾几何时，眼前的男人，也是替自己挡酒的存在。 她从不曾听闻周子卿身边有过什么。 一直以来，她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对其他女人只是玩儿玩儿而已，从未带到过明面上来。 更不可能有如今的体贴模样。 她还以为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虽然成年人的感情本就是瞬息万变的，但如今现实摆在自己的眼前，不过是更增添了几分确切罢了。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她相信他的心里也定是存在着好胜心，一定要将对方比下去。 所以，焉知这不是演给自己看呢。 泰可怡就这样自恋的想着，同时，优越感在心里溢出。 这场战争，她想她是绝对的赢家。 “听说可怡同你还有谨言，当初在国外经常一起玩儿，看来如今也算是老同学又见面了呢。” 周子堇表现的十分大度的说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未婚妻的过去。 有些事情不会摆在明面上，要通过蛛丝马迹去探求的，他刚好找到了。 毕竟，背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国外这种山高地远的地方，是着重要调查的存在。 若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那对方可就不是自己的助力，而是拖累了。 调查结果不仅没让他失望，反而让他觉得很好玩儿。 果然自己的弟弟无论身在哪里，都是一个让自己讨厌的存在。 他本以为周子卿今天会整出点什么幺蛾子出来，毕竟他听说，他们两个当初分手并不算太愉快。 这样的话，也能给这个冗长烦躁的夜晚增添一丝乐趣。 可惜，风平浪静，真是无趣的很。 …… 饭也吃完，酒也敬完，接下来的饭后消食活动，便是跳舞了。 周子卿也没想到，竟还真的有跳舞环节。 挑了挑眉看向身旁的人，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悠扬的舞曲已经开始逐渐在厅内响起，年轻人三三两两的成伴结对，很快便占据了厅内中心位置。 舞池中心自然是今天的两位主角，裙摆转动，舞步轻盈，二人好像提前排练了无数次那般默契。 最后的一个动作以泰可怡的一个完美下腰，周子堇的完美环抱结束。 一曲舞毕，在众人的掌声中，泰可怡弯腰答谢。 随后，缓缓的将天鹅般姿态般的手臂，伸向了陈橙，做出邀请状来。 这让陈橙始料未及。 这样的舞会，跳舞的，自然也就有观舞的。 陈橙自然是做那观舞的。 她又不会跳舞，上去凑什么热闹呢。 但主角的邀请是必须要答应的，这是一个礼节问题，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同意就是不给主角面子了。 这话，还是周子卿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解释着，她才明白。 当泰可怡微笑着看向陈橙的那一刻，她的舞伴就注定将是周子卿了。 “搂好我，眼神看向见脚面，我动作慢一点，你跟上就可以。” 他温柔的轻声说着，丝毫不在意陈橙是一点都不会。 很快，第二首舞曲已经开始。 舞池同上一首的人数来说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增加了陈橙和周子卿这两位。 这首歌的曲风比之上一首更加的欢快一些。 有准备的人早就换好了提前携带着的方便跳舞的礼裙，而陈橙只得穿着那迈不开大步伐的鱼尾裙在这里艰难的挪动。 看出了身旁人的窘迫，周子卿不得不调整步伐，尽量将步子迈小一点，频率降低一些。 这让他们这一对在整体中显得格格不入。 虽是在跳舞，可心思全然都在陈橙身上的泰可怡在扫视了一圈观众，发现大多人在看见陈橙后，脸上都挂着嘲讽的笑容之后，更是得意。 邀请陈橙跳舞本就是为了让她出丑，从现在的状态来看，是正中自己下怀。 泰可怡不动声色的掌控着舞步，将身体靠近陈橙。 舞曲的音调行进到中间，开始走向高潮，曲调越来越急促，舞步也越来越快速。 陈橙本就不会跳舞，这样的舞曲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就好比一个人不会开车，但是上来就要开a186一样。 本就倒腾不过来的步伐，再加之似有似无的来自别人的身体碰撞，陈橙的脑袋上开始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泰可怡瞧准时机已经成熟，在下一个音节一个不经意的转身，直接扭到陈橙身边。 幅度大的脚步直接踩在陈橙的脚上，然后再一个手臂摆动，肘击到陈橙的肩膀上。 接连的动作和疼痛让陈橙已经无暇于脚下的动作，开始变得凌乱。 她想直接站定，找准平衡，因为高跟鞋已经开始让她有些摇摇欲坠。 泰可怡看后，嘴角发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顺着周子堇举起的手臂向外转动着身姿，随后，直直的撞在了陈橙的身上。 力度之大，在周子卿并未牢牢托住对方腰身的时候，直接将她狠狠的撞倒在地。 第81章 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跳舞的动作幅度大了一些，纯粹是意外。 只有泰可怡心里清楚，她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这个女人丢脸。 因为她丢脸的背后，连带着的就是周子卿丢脸。 周子卿丢了脸，周子堇自然在家里就会更长脸。 刨除周子逸那个废物以外，就只剩下周子卿了。 周子卿怕是也没想到，泰可怡还未真正嫁进来，就已经开始耍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手段了。 …… 陈橙的脚相互纠缠着让她直接被绊倒在地。 脚踝处产生的疼痛让她意识到，从这样高的鞋跟上扭下来，怕是已经崴到了脚。 周子卿见状，只好蹲下身去，询问着小人儿情况怎么样。 可没想到，韩晟从人群中直直的冲了出来。 他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陈橙，若是无事自然是好的。 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脚踝处明显的红肿了起来，让他岂能不担心。 担心的情绪赶走了理智的情绪，让他就这样再次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对上心疼的眼神，陈橙顾不上脚上的疼痛，只觉得心慌不敢正视。 四下躲闪的眼神看在泰可怡里是疑惑万分——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一个两个的都要围在她的身边？ 虽是这样想着，但面上的功夫也得做好。 换上一脸歉意的微笑，想要表达出来。 可刚走上前来，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周子卿已经抱起摔倒在地上的陈橙要离开现场。 临走时，将冷冷的眼神一个送给泰可怡，另一个则是送给了韩晟。 泰可怡的嘴巴还没有完全的合拢，笑容还僵在脸上； 韩晟伸出的手臂则是停留在了半空中，生生的看着周子卿抢先自己一步抱走陈橙。 空气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境地。 大厅内，音乐声还在响着，但已经逐渐落幕到接近尾声。 场内已经没有人跳舞了，纷纷眺过眼睛来看发生的事情。 一直到新的舞曲出现在大家耳朵里，这场短暂的闹剧才停止。 韩晟神情落寞的离开了现场，他想，自己在不在她的身边，想来也不重要了。 泰可怡却是抛下了周子堇，跟在了周子卿的身后。 她还没有传达歉意呢，可不能让人家直接认定她是故意的。 虽然她本来就是故意的。 周子卿还未找到休息的地方，就见助理一溜小跑过来，面色带着些许紧张的说道:“董事长叫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叹了口气，不得不将陈橙放下。 “别乱跑。” 这句话说出来，陈橙还没有张口回复，就见身后的泰可怡立马积极的回话说道：“我来照顾吧，毕竟也是我的过错。你去忙吧。” 周子卿不是很想答应，可眼下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有泰可怡看着，兴许还好一些，起码能让韩晟不会轻举妄动。 不然的话，由着韩晟上前来又是关心又是体贴。 没准一个不注意，将陈橙直接拐跑了，那到时候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不得不点头，将陈橙放下，说了句“等我”之后，便离开了。 留下陈橙看着泰可怡的表情，从歉意，瞬间变成了炫耀。 …… 他大抵能猜到，周正为何单独要要叫走他。 想来，怕是陈橙的出现让他在这一众人面前觉得丢了面子罢了。 不过，自己这当事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今天这种场面，有周子堇一个不就够了吗。 联姻那么多，倒是也不必，更何况，呵，自己也未必配得上。 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周正所在的房间。 对上周正的散发出上位者的压迫怒意，他倒是平静的很。 “你身边那个女人，是哪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听到周正这样说，周子卿会心一笑。 他果然猜对了。 “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普通人罢了。” 周子卿无所谓的态度让周正气愤更甚，嗓音直直的垂下压着，怒声道： “你今天领着这种人来参加宴席，是想打我的脸吗？” 打脸？他哪里敢。 低下头的耻笑转瞬即逝，快的就好像那表情从未出现过在脸上一样。 再抬起头来，诚恳的面容又摆满在脸上，任由对方观赏 “父亲，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领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前来，如何就是丢了您的脸了？” “你今天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光明正大的身旁领着别的女人，你这让我以后还怎么为你安排一门合适的亲事？你年纪也不小了，心里怎么一点数都没有？还是要跟你大哥一样，也做出来荒唐事给我看？” 周正说的事，周子卿是绝不会去做的，毕竟他不是周子逸，没有天然的那层身份保护。 谨小慎微带来的持续性后果就是，由着自己性子的事情根本就是想也不敢想。 “联姻的事情，有二哥一个人不就够了吗。至于我目前，管好始源建材就可以了。” 停顿了几秒后，在周正还未张嘴之前，立马继续说道： “怕是父亲还不知道，始源建材的亏空吧？我已经整理好了报表，过几天交由父亲审视。还望到时候父亲能看在这个窟窿我实在填补费劲的情况下，能资助我一下。” 既然提出了周子逸，那就用一用他吧，不用白不用。 周子卿撇撇嘴，眼神随意定在一个方位，等着周正回答。 果然，情情爱爱的事情同正事相比，自然是微不足道的。 周正很快就被吸引过去。 沉着眼睛盯着周子卿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想必有些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只不过没有去深究罢了。 从今天开始，怕是就要动一动真格了。 周子卿在心里为周子逸短暂的默哀，怕是不久后他又要去思过阁再玩耍几天了。 周子卿从这边接受着周正的审视，陈橙这边也在似有似无的接受着泰可怡的审视。 说是她照顾，可她根本就是连伸手扶一下的动作都没有。 只说了一句这里人多嘈杂，要带自己去看一处别样的风景。 别样的风景吗，可是刚刚周子卿不是说在这里别动等他吗？ 可看着前方的可人儿时不时的回头催促，也不好驳了主人家的面子。 这里的场地虽然看起来开阔，但想来周子卿也是熟悉的，到时候问一问服务生，也能知道自己在哪儿。 于是，陈橙一瘸一拐的拖着崴伤了的脚，缓慢的跟上了前方的身影。 第82章 耍心机 走到最左边，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陈橙便来到了一处天台模样的地方。 此地与身后的明亮大厅产生了一种隔绝，音乐还响在耳边，可已经小了许多。 露台外并不是摩天大楼，而是这个酒店的专属庭院。 里面除了肃穆庄严的绿植装饰外，几个万年青还被修成了动物的形状，散落在边角处，为庭院增添了一丝活泼。 中间则是放置了一个大型欧式喷泉，时而上下喷放，时而旋转着摆出花型。 配合着淡雅的灯光，在这个夏季的夜晚带来清凉的美意。 喷泉很大，大到上下垂落的水柱带来的惯性，飞溅的水珠会有星星点点落在陈橙的身上。 配合着聒噪的蝉鸣，让夏天多了一份独属于它的浪漫。 “怎么样，好看吗？他家的喷泉是比较出名的，冬天因为有的搭配绿植会衰落，没有了相得益彰的景色，所以喷泉也就不开了的，只有夏天才会看见这样的景色。” 泰可怡露出她标志性的酒窝，对着陈橙笑着说道。 随后，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根烟，熟练的吞云吐雾起来。 这是她偷偷拿出来的，自己独处的放松时刻，少不了香烟来助兴。 吸进肺部的烟雾顺着她好看的嘴唇，幽幽的吹到陈橙的脸上，让陈橙不得不忍着被呛的冲动。 无论再高级的烟，变成二手之后，都没有太好闻，陈橙幽幽的想。 手里摇晃摇晃烟盒，她笑嘻嘻的对陈橙说道：“我以前是不会这个的，但后来日子太苦。何以解忧，在我看来，不是唯有杜康，应该再加上香烟。” 明媚的少女在谈及香烟这个话题的时候，神情多少沾染上了几分忧愁。 她这样的身份，旁人看上去，或许是尊贵。 可个中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从父亲生过一场病，将家里的产业交给其他子女管理时，自己就再也回不到当初无忧无虑，每天花钱买开心的富二代了。 泰可怡第一次尝到，被银行卡限额是什么感受。 呵呵，那种滋味，逼迫她不得不去争取。 “其实我也不想争的，但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她淡淡的、没来由的说了这一句话，陈橙却不太懂得。 自己同她并不是很相熟，说这些又是做什么呢。 一根烟很快就燃烧殆尽，泰可怡的眼神也从淡淡的忧愁，忽而转成犀利。 她想，自己已经提前示弱，想必接下来的事情，对方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 这是她问的第一个问题，作为一个良好的开端，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没有工作，还在上学。” 陈橙整理着刚刚有些褶皱的裙子，老实的回答道。 学生？这个回答出乎了泰可怡的想象。 她还以为是什么普通的陪酒女，没想到竟还是学生。 呵，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骨子里还是好这一口呢。 泰可怡轻蔑的笑了笑，吐出嘴里最后的烟雾徐徐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好学生这一口啊。” 这话说得没有逻辑。 毕竟当初周子卿同她在一起的时候，身份也是学生，和现在并不能相提并论。 但她就是想看看，听见这话的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毕竟，她可是看见了周子卿一系列的关心举动，想必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很熟络的地步。 没准正在你侬我侬着。 这时候自己要是浇一盆冷水，一定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没想到对方表情却是淡淡的回道：“是吗。” “怎么，你一点都不好奇他的过去吗。” 泰可怡很是吃惊。 “没什么可好奇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过往。” 陈橙依旧是淡淡的回答，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 好奇周子卿的过往？ 她还没有吃饱了撑得，有那力气不如多在学校里参加几个比赛增长经验，好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至于周子卿以前怎么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吗，看来在你心里，他不是很重要呢。这个结果，他知道吗？” 这个结果他知不知道的，那还真是不清楚呢。 陈橙转动了眼珠想了想，然后回答对方说道：“要不你自己去问他，或许能得到更准确的答案。” 有时候误会就是会这样轻而易举的产生。 陈橙这话是实话，说的诚恳，可在对方耳朵里，就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泰可怡会心一笑，说道： “你以为他有多爱你吗？” 冷笑一声，便开始讲述着周子卿以往的作风：“你现在当自己是有多受宠，可没过几天，怕是就要被玩儿腻了，然后丢在一旁，连看上一眼都觉得腻味了。” 陈橙眨巴着眼睛听着，心想，刚刚还在忧愁的少女转头换上一副拈酸吃醋的表情，当真是奇怪得很。 不过，要真像她说的那样，那就...太好了！ “当真？” 这话是寻求一个肯定，只不过在两人眼里，这肯定的味道不一样。 泰可怡还以为对方是难以置信周子卿会这样对待她，面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高傲起来，居高临下的继续说道： “怎么，你不信？” 本就高挑的身影逼迫着靠近陈橙，将陈橙全部埋在阴影之下。 纵使陈橙再如何不想将人往坏处去想，也不能够了，因为泰可怡的眼神之中的挑衅快要将陈橙给吞没。 刚刚踉踉跄跄的一路走来，现在又站了许久，脚踝处的疼痛开始逐步加深。 陈橙紧紧的皱着眉头，心想，这个地方好像和自己是相克一般，一个两个的都对自己充满着恶意。 眼下该如何自处，陈橙不知。 她自问自己的回答也没有半分对对方不敬，所以更是一头雾水。 她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美女为何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手腕突然猛地被泰可怡死死抓住，将其往前使劲的拽着。 然后，她那张好看的脸缓缓凑近陈橙，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呢？” 没来由的一句话，使陈橙的心肝一颤。 在他心里，有多重要吗？陈橙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她知道，周子卿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存在。 若是在天使的那一部分有着一席之地，自然是好的，可若是魔鬼的那一部分... 所以，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还是刚刚泰可怡说的那句，自己很快就会被抛弃这个问题，更值得她深究。 大脑只回转了这几个问题，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对方的话语，就见她使劲儿的拉着自己的手往前猛地一推。 一个踉跄之后，对方一阵惊呼，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看见对方痛苦着扭在一起的五官，还有身后快步赶来的周子堇和周子卿，陈橙的大脑有着短暂的空白。 此时的陈橙仍旧不明白，她摔倒在地，和自己在周子卿的心里占多少位置，到底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陈橙的大脑还在空白着，两道询问的眼神就齐刷刷的甩了过来。 泰可怡一双桃花眼此时已经泛红，微微闪着泪光在眼眸流转，着倚靠在周子堇怀抱的姿势伴随柔弱的声音，抽泣的开口说道：“好疼。” “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周子堇神情一阵紧张。 他不得不紧张，宴会结束后，可还要站在门口欢送宾客的。 这要是伤到了，怕是准岳父母一家要怪自己一个看护不当的埋怨了。 “可能是伤到脚了...鞋跟太高了。” 泪眼婆娑的说着，眼神瞟到周子卿，看见对方一脸探寻的神情，不由得暗喜。 若是鱼儿真正咬住了鱼钩，才算是大有收获。 毕竟，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自己确确实实是被陈橙给用力推倒的。 这个时机拿捏的刚刚好。 人是他带来的，自然也该他负责。 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事情来，最好周子堇心里能埋下祸端，日后动起手来，也不至于顾着什么所谓的兄弟情义了。 “怎么这般不小心，一会儿还怎么送客。” 听见周子堇语气藏着埋怨，泰可怡心里冷哼一声。 随即立马换上柔弱的表情可怜的说道：“我是来同弟妹道歉的，刚刚不小心将她撞倒，实在不是故意的。可没想到，她对我心存怨恨，觉得我让她丢了好大的脸，我无论怎么道歉都无济于事。 没想到她最后竟然...竟然直接伸手狠狠的推了我，说这样才算两清。” 说完，流转在眼眸中的泪花终于流在脸庞上，美人落泪，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听见这话的周子堇一记冰冷的眼神插在陈橙身上，给陈橙吓了一跳。 这人刚刚吃饭的时候还温润如玉，怎么现在竟这般可怕了。 不怪周子堇面容可怕。 实在是他现在有理由怀疑，是周子卿故意这样指使着这位姑娘，好让他在宾客面前丢脸，在长辈面前不讨好。 所以，周子卿的捣乱是虽迟但到吗？ 周子堇冷冷的想着，然后将询问的目光放在了周子卿身上。 是他的女伴，他自然要给个说法。 泰可怡仍旧半躺在地上。 本以为周子卿好歹出于情谊，会蹲下来看看自己究竟伤势如何。 当然，这可以算是自己耍心机所得到的附加结果。 可没想到他转头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竟然手还插起了裤兜，低头轻蔑的看着她。 第83章 大海的最后一滴眼泪 上位者的审视出现在他的脸上，倒真有点不习惯了。 微微眯起眼睛俩，回看过去，得到的不过是满不在乎的一笑。 然后，就听见周子卿淡淡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陈橙这样瘦弱且带着脚伤的身躯，能将你这样的庞大身形给推倒在地吗？” 配上一脸说笑的表情，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内涵什么。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调监控。” 泰可怡镇定的说道。 “监控？这里是监控死角，你知道，我也知道。先不说陈橙是否推了你，就说她一个人有着严重的脚伤，请问你如何将她带到这个僻静的地方来？难不成，你是练举重的，有着十二分的臂力，能将她直直的抱过来...或者是背过来？” “她怎么过来的重要吗？” 泰可怡眼睛死死的看着周子卿，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图所在何处。 “自然是重要的。你让一个有着脚伤的人不好好休息，反倒走了这许多路来，她的脚伤若是更加严重了，我是该找你算账呢，还是找你算账呢？” “所以，你是想拿此事，来将她推我的事情一笔勾销吗。” 泰可怡的脸有些绷不住了。 自己现在同样摔倒在地，怎么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别人的伤势？！ “你的意思是说，她故意忍着脚伤，然后开着天眼，在这偌大的场地里直接就找到了监控死角，然后将你带过来，只为了狠狠的报复你，将你推倒？你告诉我，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周子堇垂着眼睛，不做声的盯着二人，但思绪已然不在这里。 事情的真相对他说一点都不重要，他此刻只在考虑，一会儿要如何同家里的长辈解释泰可怡的伤情。 见泰可怡没说话，周子卿上前一步，微微弯腰，好以整暇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自然是图我不是故意撞得她那一下，让她丢了脸，所以她怀恨在心，要报复我。” “那一下是否是意外，只有你清楚。” 周子卿站定，平静的脸庞露出十足的鄙视。 当他是瞎子没长眼睛吗，刚刚舞池的地方不可谓不宽敞，那么多空地，怎么就转到了自己身边。 要说不是冲着自己和陈橙来的，鬼都不信。 只是不知道以前明媚阳光的人怎么如今变成了这样的蠢笨，做局都不会设计的高明一些。 想到这里，周子卿心中一阵失望。 他很了解陈橙，她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开口说话就已经不错了。 毕竟她的防御机制是将头埋在沙子里，自然是发出不了声音来。 污蔑她别的，也许还有几分可信。 可是污蔑她能做出这种推人的报复手段来，实在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将陈橙一个横抱直接抱起，对着仍旧怀抱着泰可怡未松手的周子堇说道：“奉劝二哥还是好好看管一下自己的未婚妻吧，今日诬陷的是我的人，来日若是诬陷了别人，怕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好说话不计较的，呵。” 然后，不再管身后的人脸上是何种颜色，又有着什么眼神，周子卿就这样径直走了出去。 周子堇的人，自然要他来看管。 自己的人，当然也轮不到他人置喙。 泰可怡不甘心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周子卿的背影，手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突然，周子堇语气冰冷的开口问道：“你难不成，对他还有情吗？” “什么？！” “你这样做局，无非是想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吧。” “呵，你这样想我？真是小看我了。” 泰可怡对着周子堇翻了个白眼。 到底是谁在说他聪明？ 满脑子都将事情放在情情爱爱上的小节上面，像什么话。 不过也好。 只当他看不出来自己是在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维持一个小白莲花的未婚妻形象，对什么事情都是大有助力的。 “最好不是。希望你以后做事要掂量掂量，事情产生的后果是什么，自己能不能承受。” 周子堇不再去看地上的人是什么神情，又是究竟怎么想的。 冷冷的说罢，便起身抛下仍旧瘫坐在地上的泰可怡，直接离去了。 他到底是将周子卿的话听进去了。 坐在冰冷地面上的泰可怡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子堇离去的背影。 二人已经订婚，就算装也要装一个夫妻和睦出来吧？ 就这样将自己放在地上… 呵，同他往日里的形象当真是天差地别，做的未免有些太过。 虽然她早知道这段关系可能不会掺杂感情，但到底还是生出了一点期待之情来。 这样没有半分心疼她，当真是寒心。 想到这里，泰可怡幽怨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像是黑夜里的一汪海水。 她直直的盯着前方，艰难地起身。 脚踝处虽还有疼痛，但到底自己的力度掌握的还不错，缓一会儿估计也就无大碍了。 今天的事，从现在来看，分不出到底谁是赢家，但日后可就说不准了。 她的计谋，远不是情爱可以解释的那么肤浅。 所以周子堇，最好能跟上自己的步伐，别掉队才好。 ...... 依靠在周子卿的怀抱里，陈橙内心里悠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感来。 “你为何这样相信我。” 论情谊和地位，她深知自己哪里都是比不上泰可怡的。可 周子卿就是这样义无反顾的站在了自己这边。 “信你就是信你，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失笑与她说话的周子卿，感觉到臂膀有些酸胀，想来是抱不了多久了。 靠近门口处有一排靠墙座椅，轻轻地将其放在上面。 半蹲着盯着她肿胀的脚踝有些出神，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四方盒盒来。 这是他刚刚从助理手中接过的，本来是想送给泰可怡，当做她的订婚贺礼。 如今看来，倒是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早已物是人非，怕是已经配不上这枚戒指了。 缓缓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闪耀夺目的戒指来。 配合上现在周子卿的姿势，颇有点求爱的味道。 戒指的主钻是一块蓝色宝石，颜色比天还要蓝，比海还要澈。 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只有人鱼的眼泪了。 “帕拉伊巴，自于巴西paraiba州，当地人对这块神奇土地的称呼是＇落入人间的彩虹＇，象征着宁静和自由。我手上的这枚，有着它自己的名字，海之泪，寓意着大海的最后一滴眼泪。 上次我出差，路过珠宝店，看到橱窗里摆放着这个，觉得很是美丽。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夏天吗？希望这个能成为你在这个季节里愉快的存在。” 说完，将戒指拿起，缓缓的戴进陈橙的手指上。 大而闪的宝石戒指，将陈橙的手指遮住了四分之一。 重量压在手指上，陈橙才感觉道，这是真实存在的美丽之物。 她从来没想到会这么一天，自己的手上，也能拥有这样美丽的宝石。 它是那样的美丽，美丽到陈橙好像开始明白，为何有人会喜欢夏天了。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夏日，自然不曾明白，独属于夏天的颜色到底有什么魔力。 如今，她好像懂了。 痴迷于宝石的美丽之中时，周子卿抬起陈橙的手，将吻落在了上面。 不同于以往的情欲，这个吻更显得圣洁。 像是蝴蝶轻轻的落在手上煽动了几下翅膀，带来了夏季温暖的清风，让她感觉，周子卿整个人好像都变得有温度了起来。 女人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会因为对方的暴力对待而愤恨，却又会因为闪闪发光的宝石而原谅。 先前的豌豆行为，让她感受到了躲在他人身后享受被保护的滋味； 如今手上的宝石钻戒，又这样闪耀。 好像闪到了自己的心里，让那颗沉寂的心在此刻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 就像是色戒里的王佳芝，在看见钻戒的那一刻疯狂的沉浸举动，陈橙也在这一刻，心也彻底的动了。 他就这样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眼睛里映出的是那双戴着宝石的芊芊细手。 此时的他是否是个正常人，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想就这样渐渐的放纵自己沉沦下去，任由自己在曾经被欺骗被伤害的旋涡中继续悬浮着。 或许这将不再是旋涡，而会是自己人生通往升起太阳彼岸的一个依靠浮木呢…？ 第84章 聊表心意 “你是喜欢过那个女孩吧。” 陈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正在开车的周子卿一愣神，左边并过来的车都差点没看见。 堪堪踩了刹车，稳住车把后，他调侃的说道: “都快三十了不能称之为女孩了吧？” “怎么不能？男人不是四十岁还称为大男孩呢吗？” “......” “不过，你知道的，重点不是这个。” “那重点是什么？” 周子卿打着岔，很显然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过去的事情既然处在过去，那就让它在时间的长河里安安静静的躺着就好了。 接二连三的翻腾起来，没有什么用。 “重点是，那个女孩好像也喜欢你，但是现在却嫁给了你的哥哥。” 陈橙这话，让周子卿直想笑。 泰可怡喜欢自己？ 最开始或许有，但现在绝对没有。 她的眼神隐藏的并不好，看向自己时，眼底充满着瞧不起的傲视。 若是这都能称之为喜欢，那要是说他狂热的爱上周子逸也不是不可能了。 因为他看向周子逸的眼神，也是这般。 “你为何会这样感觉？” 他好奇的问道。 “女人的第六感。” “嗯，以前我不信这个什么第六感，但你这一现实演绎，果然，我的不信是正确的。” 周子卿说完，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比你哥哥并不差的，若是今天换成是你们两个，一定也是般配的很。” 陈橙的小脸摆着一副认真的模样，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 “我不比他差在哪里？说来听听。” 周子卿没有理会陈橙的语言陷阱，只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着。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腿上，好奇的看着陈橙。 谁会拒绝在等红灯的时候听一个夸奖呢，尤其是从她的嘴里。 毕竟，自己在她的嘴里，从来也没有落到半分好过。 “嗯…你生气时候的眼神，没有他那么阴鸷。” 但这个夸赞让车内一时之间保持了沉默。 空调冷风呼呼的吹着，让周子卿无语到手臂上都长了鸡皮疙瘩。 “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不咸不淡的开口，表示着对陈橙回答的不满。 他就知道，她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比生气的眼神，这个地方的对比他还真是没有想到。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了，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怎么，吃饱了饭，八卦之魂就开始燃起了？” 瞧出对方铁了心的不想回答，聪明的陈橙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人之所以会对过往的事情闭口不谈，大多是因为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 爱过的人才不会开口说话，因为遗憾只能埋藏在心底。 她对自己突然对周子卿的过往开始探寻的想法感到一阵踏实？ 不是来源自己的心态转变，而是对他整个人的看法有所改观。 透过一个人的过往，更能探究一个人的本质。 当然，仅凭过往的恋爱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也仅仅是通过这一点，让陈橙发现，他也曾经年少过，也曾经爱过人，也曾悲伤离别爱而不得，也曾拥有过一段正常的感情而非畸形的偏执。 他不是一个冷血生物，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在的，有血有肉的真实人。 这些事情合在一起，让陈橙的心变得更加安定。 也许，他之前表现的种种，不过都是掩藏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渴望被爱的孤单罢了。 她这样为他之前得行为开脱着，眉眼里多了些温情的偏心。 绿灯闪烁起来，周子卿不想在刚才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了，没有什么意义。 他不得不抛出一个新的话题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我送的礼物，你不喜欢吗？我还没有得到你的回复。” “喜欢。嗯…谢谢” 诺诺的开口，让周子卿心痒痒的紧。 他想现在就靠近陈橙。 是那种近的快要贴近她的鼻尖，能清楚的看见她眼睛上画的眼影亮片在闪动的程度。 可车子还在向前行驶，回家的路程在此刻仿佛延长了无数倍。 轻轻的叹了口气，是连胸腔都没有明显起伏的那般轻度，他转了口气，说道： “一句简单的谢谢，未免太轻飘飘了吧。” “那你想？” “不如以身相许吧。” 她没做声，他也不急着要回答。 毕竟，一个回答而已，于他看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很久以后，他恍恍惚惚的才明白。 当初那条幽暗的小巷，再到后来韩晟僵在当场的手臂，都是他情绪翻涌的来源。 而这些情绪有一个共同的称呼，那就是——吃醋。 眼下，他的脑海里猛然间闪过韩晟的身影，若不是他这样推波助澜，恐怕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若是他知道，会不会哭晕在厕所呢？ 想到这里，周子卿的心情就又愉快了几分。 眉梢上都沾染了喜悦的颜色，让他的眼睛带上课弯弯的弧度，在黑夜之中都是那样亮晶晶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含着泉水，就那样在眼底流波运转，吸引着她。 没有人不爱这种魅力，金钱所加持下更爆发的魅力，增添了无数性感。 “没有，你是第一个。” 是这样吗，那… 轻轻的吻像是点水般附在他的嘴唇上，好像是恍然间发生的臆想，又好像是天上真实存在的月亮，看得见却又无法触摸到。 稳稳的停在停车位上，一个扣手直接按住陈橙的头发，侵略性的吻骤然开始。 无论刚刚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通通不在乎，唯有自己主动掌握的，才是切切实实所拥有的。 带着长时间未见的生分、种种未解决的酸意，还有最近发生一系列不顺心的烦躁糅合在一起，妄想着全部都通过这一个吻来消散。 这个吻也因此变得像是轻微的地震来的那样猝不及防，也像夏日里的狂风那样席卷着骤雨和雷鸣。 车内的指示灯已经全部暗下，只有呼吸声停留在彼此耳边，当做心意相通的证明。 …… …… 第85章 焰火 陈橙看着眼前的房子，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脑海里。 房间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有，却少了人气。 干净整洁的像是样板间一样，冷清到人一进来就会降低自己的体温。 就是这样在一个没有人味的家里，自己当初就是从这里点披萨吃，用的还是周子卿大发善心发的过年红包。 可结果呢......陈橙想到后面，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她开始害怕，周子卿是对自己再次有所图谋。 这种安全感变成了内心下意识所想，挥之不去。 可既然有所图，他那样护着自己，难道也是另有图谋吗？ 这样的行为有些矛盾解释不通，看着对方淡然没有丝毫波动的脸庞。 她想，就当最后再信他一次，这样有所期待的事情，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 醒来后已是日上三竿。 周子卿家里的床垫实在是舒适的到位，让她完全没有认床的行为。 他说，从今以后，这个房间就是独属于自己的了。 看着阳光会透过大大的玻璃照射进来，映在被子上，照着空气都是暖暖的香味。 陈橙想，这一刻的幸福虽然迟到了二十多年，但幸好，终于是还能拥有。 收拾好后来到客厅的陈橙，只一眼便看见了屋内堆满的购物袋。 瞧着周子卿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搅拌着咖啡杯，饶有兴致的看向自己时，心里自顾生出一份哀怨来。 自嘲的说道：“怎么，又是要带我去见哪个老总吗。既然如此，当初干嘛要救我出来呢？” 听见小人儿这样说，周子卿有些哑然。 看来当初的事情留下的创伤实在是有些大，以至于这许多时间过去了，竟还没有冲刷干净。 “不过是想把你的衣柜填满而已。” 悻悻的开口，抬了抬手，指着一个空间对陈橙说到：“这个衣帽间以后就都放你的衣服了，现在衣服还有些少，不过别担心，这个假期我会将它填满的。” 所以，是误解他了吗。 陈橙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戒备，没有完全放下。 信任会在瞬间崩塌，但是要想再重铸建立起来，要远远费劲的多。 不过他并不着急，他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用来“建立”信任。 ...... 站在这个这家饭店的露台上，像是这座城市的主人，能俯瞰整座城市的美景。 城市夜景的光破碎的揉进了夜色之中，却仍旧将黑夜照的耀眼。 周子卿说，这家餐厅的独特魅力，便是在此之上。 许是占据了高位，她总有种不现实感。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太过迅速，又太过梦幻，砸向她的脑子，弄得晕呼呼的。 转头，身后的人顺手披上了一件薄衫，笑着说，高处不胜寒。 可能梦就是这样吧，苦了前半生，也该轮到自己享受了不是吗。 惬意的笑容跃然脸上，是这满天星光都无法比拟的心情。 打了个响指，他说，抬头。 随后，天空之中突然绽放起了烟花，一个接着一个，惊艳无比。 陈橙听见楼下有人惊呼。 有人驻足，陌生的人默契的停留在此刻，都陪着陈橙，静静的看着此时的烟花绽放。 先是一条光线爬上天空，企图和月亮肩并肩，然后再迅速炸开。 四散的火花像是一朵朵蒲公英般，照的天空毛绒绒的，一个接一个的争先恐后的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当你以为这朵烟花放完时，它却又在空中再突然盛开，给你最后的一个惊喜。 烟花从正面看是圆的，那从侧面看呢？ 从侧面看，是“爱人”的脸庞。 陈橙的脸庞被烟火照的明媚光亮，周子卿还是第一次看见陈橙的脸上洋溢出这样的笑容。 灿烂，憧憬，和美好。 陈橙也没想到，这样世间美好的瞬间，是同周子卿连在一起的。 “这是你准备的吗？” 陈橙的脸被光照的有些微微发红，像是夏日里的青桃，粉红染上了眉梢。 风吹动她额前的秀发，星星闪闪的眼睛就这看着周子卿，瞳孔里满是对方的身影。 周子卿喉咙一紧，他喜欢陈橙这个样子，这样的…“春光明媚”。 他开口回答，嗓音却有些微微沙哑，让自己都有些错愕，他就这般回复的她: “是啊，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又有谁能拒绝这样的美景呢。 她此刻好像有些明白，为何周子卿会说，这个餐厅的绝妙之处在于这个露台。 这样的位置凝望天空，是最佳的观影场所了。 欢喜的心绪只存在片刻，就又被记忆拉伸至很久以前。 以往，陈橙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能透过阁楼狭小的窗户，看着楼下他人放的小型花火。 她会保持蹲坐的姿势，贪恋的看许久。 其实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陈橙本不应该去喜欢的，再美好又怎样，终究要回归寥寂。 但她就是不可遏制的喜欢，喜欢它绽放的瞬间所有光都黯然失色的瞬间，喜欢它怒放一刹只为最美的呈现。 所以陈橙会在万家灯火欢声笑语的时刻，自己在阴暗的阁楼，映着楼下花火的照射，将手突然张开 恭喜自己，给自己放了个烟花看。 温柔的将脸放在陈橙的头顶说道:“这场烟火会有个独特的名字，叫橙火。以橙色为主旋律，以篝火晚会的寓意为主体。所以，这是专门属于你，为你放的烟花。” 从来没有哪一刻的烟火是放给自己看的，而如今，他却给了自己。 在烟花绽放的声音中，周子卿将陈橙搂的更紧了一些。 这是他多方调查的结果，他本以为陈橙会喜欢什么更加坚韧的东西，比如…迎客松？ 或者是生命力顽强的乌龟。 没想到却是烟花。 烟花好啊，放起来又浪漫又费钱，双重心意加持，又有哪个美人能够抵挡呢。 果然，低头垂眸，女孩的眼眶已微微发红？ 此刻，少女的心也犹如那定格在天空中绽开的烟火般燃烧了起来。 “很喜欢，谢谢。” 陈橙红着眼，努力不让眼泪掉出眼眶。 “以后同我，不要再说谢谢。” 周子卿将吻送了上去，感受到了嘴边的一丝咸意。 “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烟花终有燃尽的时候，二人坐回餐桌，陈橙恋恋不舍的望着已经没有半分烟花痕迹的夜空怅然若失的问道。 “两个相同的人总是会惺惺相惜的。你有勇气，有胆识，有破局的智慧和决心，不惜一切争求自己的利益，我也是。” 周子卿直直的盯着陈橙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咱们两个可以称得上为知己。” 是知己，亦是玩物，归根结底的内核究竟是什么，周子卿自己也没有弄明白。 算了，只当是同韩晟那家伙竞争罢了，反正...谁让他叔叔做了孽呢，由侄子偿还，也没什么不妥。 所以，周子卿此时说的话半真半假，话说到上头，连假的那部分，自己都已有八分信。 摇晃起香槟，杯子里的酒液已是不多，本打算一饮而尽时，突有一阵香气袭来，直钻进人的鼻子里。 “我还说这是谁这么大手笔，足足放了一刻钟的烟花，原来是周少啊。” 第86章 桃花债 爽朗的笑声传来，陈橙不禁抬眼好奇的看是谁。 周子卿对来的人并不陌生，甚至是熟悉的很。 只因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子逸。 出门没看黄历，活该碰上晦气的人。 周子卿再如何面露不悦，可脸上虚伪的笑容都展现的明明白白。 只见周子逸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消沉。 想来这些时日的修养，已经将思过阁的阴霾消失了大半部分了吧。 再看他身旁站着的女伴，周子卿微微抬了一下左眉表示惊讶。 呵，这不是九月吗？ 看来美人乡，总是能让人忘忧 “周少，你好，又见面了。” 九月大大方方的上前，酒杯轻举示意，将眼底的不甘统统隐藏在碧波流转的眼眸中。 “怎么，你们私下曾经见过面？” 周子逸嘴角虽是笑的，但脸色已经是不悦。 他将酒杯放置嘴边，眼神无声质问着九月。 他最讨厌，自己喜欢的东西，让周子卿和周子堇染指半分。 这种什么都要和自己抢的行为，真是让人厌恶到了极点。 “不过是在酒吧里，被酒吧老板叫过去敬了一杯酒而已。怎么，难道敬酒的行为，周公子也要吃醋吗。” 说完，将手轻轻地搭在周子逸的肩膀上，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听到九月这样说，周子逸这才又放松了下来。 看见对方情绪这样转变的极快，九月不禁在心中冷笑。 呵，虽然前不久才刚刚搭上这位公子哥，但现在看来，这人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这样轻飘飘的手段就能让其转变了情绪，看来日后也难成大器。 周子逸就这样被一个半是风尘的女子轻易的下了结论。 这要是让家里剩下两位弟弟知道，不定要如何捧腹大笑呢。 “周少原来是这么浪漫的一个人，请底下的人看了这么一场美丽的烟花，原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啊。” 哄好了周子逸，九月转头不忘奉承起周子卿来。 一边说这话，还不忘一边审视着陈橙。 看这姑娘，脸长得虽然标致，却没有多少风情。 就连那身材，也是根本就看不得。 难不成是家族里介绍的什么富家子女？ 这个疑问很快便有人替九月问了出来，“这是哪家的千金啊，我眼拙，弟弟你还不赶紧介绍一下。” 周子逸明显的不怀好意，此话说出来注定是为了让周子卿难堪。 毕竟，若是他联系上了哪家的千金，家里又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既然不是千金，又何必用得上这样大手笔。 若是再玩出个私生子来，那以后家里的嘲讽，可就不全是冲着自己一个人来了。 “呵，大哥这话说得，难道你身边这位，就是什么千金吗？怎么大哥不携带千金出席呢，是不喜欢吗？” 周子卿一脸“好奇”的问着周子逸，让后者直接气的上前一步，拳头都摆到了胸口，还是忍住了。 动手无益，要忍住，忍住。 如今自己真是落魄了，竟也轮得到周子卿来指指点点了。 九月虽是瞧不上周子逸，但好歹也算是自己的“老板”。 老板落了脸，保不准脾气就会撒在自己身上。 为无后顾之忧，也算表示自己的心意，九月轻视的眼神立刻就浮上了眉梢，给本就绝色的脸庞平添了不少冷艳嚣张之感。 她微张朱唇，轻悠悠的说道：“哈哈哈，周少好雅致。不过，今日这场景，倒让我想起一篇童话故事来。让我斗胆来猜一猜，周少平日里最爱看的童话，是不是灰姑娘这一篇呢。” 语气中夹杂着酸溜溜的味道，陈橙只一听便听出来了。 不禁将疑问的眼神送给周子卿——这是在外欠了多少的桃花债？ 周子逸则抱胸看着对面的二人。 都说这九月是个可人儿，如今他也是真正见识到了。 他倒要看看，面对这样的阴阳话语，自己的弟弟该如何反击。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周子卿直接借力打力的回道：“嗯...灰姑娘故事里有一个恶毒的后妈和两个妹妹，我确实还蛮欣赏这个故事的，因为它讲述的和我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像。你说是吧，大哥。” “呵，少从这里阴阳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周子逸暴怒的说道：“周子卿，你要记住，你这个名字，就是让你这一辈子注定是我的手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怕是知道自己身份低贱，所以只能玩玩这种普通女人了吧？！” 对待周子卿，他向来是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 他本来就憋着一股气。 周子堇莫名其妙的将自己的股份拿走，父亲竟是没有半分怨言。 他特意追查之下才发现，股份竟然是转给了周子卿。 他凭什么？！ 自己的东西难道是可以这样随意任由他们两个私生子来随意拿捏的吗？！ 本来就想找周子卿算账，如今正好是碰上了他，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怕是还真以为自己是碟子菜呢。 看见周子逸跳脚的模样，周子卿就知道，思过阁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恐怕老爷子又是白操废一番心思了。 微微叹了口气，周子卿拍了拍手掌，只见有侍者很快进入露台，走到周子逸的身边，对着其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先生，露台属于客人私享，请您尽快离开。” “什么私享？我也是客人，凭什么？！”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规定，只有私享客人才能进入露台地区，其他人是要止步的。” 周子逸冷冷的盯着这位服务生半晌，阴沉着脸问道：“私享一词又是你们饭店老板新推出的什么名词，搞得什么饥饿营销？呵，在这个城市里，还没有我周子逸去不了的地方！把你们老板叫来！” 服务生看看周子逸，再扭头看看周子卿，面露为难之色的说道：“老板...这...” “跟你说话呢，你们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把你们老板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是多么大牌，私享，呵呵，信不信我把他饭店都给拆了，让他真正的进行露天私享！” 周子逸还以为是这服务生扭捏着不愿意去叫老板，谁知一旁的周子卿竟突然开口说道：“请问找我何事？” 说完，面带微笑着又靠近周子逸一分，双手抱胸好笑的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人。 “你？！” 对上周子逸狐疑的眼神，周子卿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是老板，你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吧，用不着冲一个服务生大嚷大叫的，有失体面。” “我怎么不知道，这家店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周子逸皱着眉头，讥讽的说道。 当他是三岁小孩不成，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他又不是没见过这家店的老板，就算是重生出一双视力2.5的眼睛来，这家老板都不是长成周子卿的模样！ 第87章 隐藏产业罢了 “这家店一直都是我的，只不过我一直退居幕后罢了。怎么，大哥有什么意见吗？” 见周子逸只是冷着眼睛不说话，周子卿不忘继续添柴点火的说道： “这个露台本就是我的私享，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奉劝大哥出门在外得好好遵守一下别人的规则，别让外人见了说咱们周家竟是一些会无能狂怒之辈。 还有你说的那话，什么…拆了这里？倘若大哥有这个能力，尽管来拆，我定当奉陪。” “你当我不敢？！”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大哥在思过阁待久了，难道开始变得听不懂人说话了吗。” 周子逸闻言，狠狠的盯着周子卿。 以前这小子还会装的与人和善，现在倒是完全撕破脸皮了。 果然，当初自己就应该直接将他除掉，省的现在在这里给自己添堵。 “大哥还站在这里不走，是想让我喊保安上来吗？” “你敢对我动手？！” “对待无礼的客人，有什么不敢的呢？” 周子卿邪魅一笑，抬起下巴，似乎下一秒真的就要将保安叫过来把眼前的大哥给抬走。 生生的咽下这口气，狠瞪了一眼说道:“我们走！” 冷哼一声，内心安慰着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然后便死死的拽着九月愤然离场了。 走时，周子卿还不忘在身后送上“关心”：“大哥，走慢点，九月小姐穿的鞋跟那么高，要是摔倒了，别人该说你不怜香惜玉了~” 气的周子逸步伐的倒腾速度直线上升。 九月走的本来还算勉强，这下直接拽的是真的走路不稳了。 被这样粗鲁的对待，九月心中自然是有气的。 即使自己刚刚差一点就崴了脚，但面上仍不得不装起一张好脸色来哄着身边的人消气。 这样的场景让九月心中生出一阵厌烦来。 不光是因为刚刚实在是丢狠了面子，还是因为眼前的这种关系真的是…乏味极了。 想想家里的名车名包名表，在这些男人身上，也算是捞够了。 就算就此收手，挣来的金钱也完全够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但那些，却不过都是死物罢了。 何为死物，没有用心皆是死物。 无论是表还是包，那些男人都不用去商场里逛，只需要把钱付了，对方自是会派人送过来。 还从来没有人肯这样为自己花心思。 当然，这件事情还有一个重点是，在自己的人生里，就没有自己拿不下的男人。 周子卿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她的征服欲在此刻瞬间爆棚。 平淡的生活固然安稳，但充满斗志的生活才是让人兴奋的额肾上腺素。 她想，若是能拿下这个男人，那自己才是拥有着不败战绩。 到那时隐退，才算是真正的此生无憾。 猎手也会被当成猎物。 若是周子卿知道九月此时心中所想，怕是也要大吃一惊的。 从来都只有他征服别人的份儿，如今倒也能反转过来了。 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啊。 …… 陈橙看着二人愤然离席的背影，好奇的问道：“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这么的不好吗。” “兄弟？怕是仇人才是。不是所有拥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当得起兄弟二字。” “不是一个妈生的吧。” 周子卿挑眉，她倒是一猜一个准。 “哦？怎么猜出来的。” 这其实很好猜，一个妈生的，再有别扭，也断不会闹成这样。 只有不同的妈生出来的孩子，为着利益，为着私心，才会有如此局面。 她和陈宏伟，亦是如此。 当然，凡事没有绝对，也不是天下所有的同父异母同胞，都如此的分外眼红。 她只是“推己及人”，碰巧猜对了而已。 “我就说，咱们两个很像的。” 他想起来了，她家里也是这样的结构。 回过味来的周子卿，兀自生出一抹欣慰的笑来。 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与自己有诸多相似点的同伴，可真是幸运呢。 小插曲并未影响到二人约会的心情，反倒增添了一些乐趣。 对周子卿来说，还有什么能比看见周子逸吃瘪的样子更有趣的呢？ 嗯，可能还是有的，那就是看见周子堇吃瘪。 不过排名若是有先后，那还得是周子逸。 因为这顿饭还没吃完，小算盘就打来电话，语气凝重，看样子问题不小。 送完陈橙回家，转头回到场子里，已是深夜。 虽然已经是半夜，但场子里的气氛不输白天。 这个产业就是这点好，全天二十四个小时，哪时哪刻，都不缺客人。 办公室里，坐在舒适的老板椅上悠闲的转着圈，看着小算盘递给自己的账目。 刚开始脸色还很轻松，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也用不着叫自己大晚上的跑一趟。 越往下看，神色也就越凝重。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小算盘会在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了。 因为周子逸实在是——太他妈牛了。 也不知道他是把这些钱都花在哪里了。 平时拿着家里的钱、公司的特定分红、每年的股份分红还不算，项目资金竟偷盗了如此之多。 这点钱，都够十个小型企业起死回生然后转变的蒸蒸日上了。 因为盗取了流动资金，所以导致公司现在资金链条出现了问题，已经处于即将完全断裂的状态了。 瞧这架势，怕是需要把场子里的可调动资金全部搬空才是。 可场子里因为涉及到要给客人兑换赌资的问题，因此大数金额必须要保持到位。 于是就处于一个两难的地步。 不动，公司破产。 动，场子元气大伤。 小算盘瞅着周子卿半天愣在哪里没动，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他在整理完账目之后，也吓了一跳。 他都怀疑这个公司有这样烂的一个账本，是怎么还没倒闭破产的。 看着老板满目愁容，他不由得心生怜悯，说道：“老板，实在不行，我这儿还有点存款，你拿去用吧。” 周子卿淡淡的回复了他一个眼神，但小算盘从这个眼神中看出了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滚”。 切，自己好歹也是有些积蓄的。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不是，真是浪费了自己的一片好心。 小算盘对着周子卿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周子卿完全不懂小算盘说的竟是真话，只当他皮痒痒了，过来调侃自己儿而已。 不过眼下，头疼的不光是钱的问题。 而是自己的钱花出去，很可能收不到应有的效果。 这么说是因为，小算盘刚刚说，整个账目，大部分做的都很浅显，唯独几笔大额资金，做的非常隐秘。 为何说隐秘，因为从账面上来看，这就是一笔正常的商业资金往来。 不过小算盘算来算去，总有些细微的地方对不上，挨个查了每笔正常的支出资金，这才发现了端倪。 第88章 一块馊肉 “这笔资金，发给了一个越南的材料公司，虽然是正常支出，但我查询了当地的材料价格，对不上。 倒是也大差不差，大可以说是价格的波动问题。 但这个越南的公司将材料送往回这里，运费按每公斤算。 没有正常的企业会这么做的，这样做，还怎么收到单量？ 而且，公司的年报表其中有一项，是越南这家公司走的是海上运输，其中一部分因海上空气潮湿，导致材料生锈。” 材料正常损坏，谁也说不得什么，哪怕这笔材料损坏的金额是如此之大。 这其中定是有缘由，周子卿敲击着桌子，思考着小算盘说的话。 “有意思的是，这份材料后续并没有正常的投入到生产当中。也就是说，后续工厂的收到的份额，连材料的二分之一都没有。” 听到这里，周子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无疑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周子逸费尽心思同越南的公司合作，不是因为那边原材料价格很低，能为公司创造更多的利润。 而是很可能他同人家暗地里勾结着。 那条船上有没有合同上购买的那么多货物都仍待考察。 这件事情不好查，很不好搜集证据。 难道让他跑到运船上，挨个去询问，这个船上当初到底有没有运送过这么多的货物？ 还是去和那个越南的老板当面对质，妄想人家能跟自己说实话？ 搞不好，那个越南的公司，就是周子逸自己伪装开的。 他利用这一点，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克扣了公司的多少钱款，直到自己接手这才停止。 始源建材，果然是块肥肉，能将周子逸喂的这么饱。 不过，再肥的肉，如今也是馊了。 …… “老板，您真的要动用场子的备用资金吗。” 刘鹏一脸担忧的问道。 周子卿这是要把场子里客人要兑换大额金钱代币的钱也要拿走。 若是此时有人就是要来一把大的，而赌场又拿不出这么多兑换资金的话… “筹码照常发放，至于大额赢资兑换…若是有这种情况，你给他们保证，一个月内，必将兑换。 场子开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这么点信任都没有。”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底下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刘鹏为此还召开了一场会议，重点是嘱咐场子里陪客的头牌小姐，这段时间是有点困难。 该有的奖金可能无法正常发放，工资也可能会拖欠一两个月。 但希望大家看在往日场子对大家还不错的份上，能够一起渡过难关。 到底能有几人能留下，这话刘鹏也说不准。 毕竟老板平时虽然钱给的大方，但总有那些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自然是忍受不了数月没有金进项，跳槽走人也是有可能的。 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周子卿有些颓废的伸出手将头埋了进去，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钱必须要投入，不然账目没办法正常开展。 若是再这样持续着周子逸的作风，用不了半年，公司就会面临破产。 到时要是破产了，自己就将在遗产分割中彻底失去了优势。 毕竟，没有人会把家族辛苦经营的产业大部分都交给一个会把公司管理破产的人。 但时至今日，他也无法断定，全力以赴的支持着这个公司，最后有没有一个好的回报。 现在的情形，有点背水一战的味道了。 “让你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若没有当初赔给商岑的那么多钱，也不至于现在过的这么困难。” 李谨言远在游轮之上，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的挖苦周子卿。 “你知道的，当时我没得选择。” 周子卿伸手捏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怎么没有了？送去越南唱民谣啊。” 切，还不是贪图人家的美貌，说的那么好听。 李谨言心想，心软是病，得治。 “你不用现在从这里挖苦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能拿出来多少资金就可以了。” 周子卿现在懒得同李谨言扯皮，他只要一个确切的数字就好，这样方便他的后续安排。 李谨言听了这话，却是十分不满。 “怎么，现如今，借钱的成大爷了？说话那么横，还想跟我借钱？做梦吧你！” 说完，气愤的挂断了电话。 打着昂贵的国际长途，说着借钱这种伤感情的话，结果态度还一点都不好，这人真是搞笑。 李谨言愤恨的掏出手机，然后将自己卡里的余额悉数给周子卿转去。 因为气愤，所以手指在屏幕上使劲的戳着，闷闷的屏幕敲击声引来一旁好友的围观。 李谨言扭头，顺势说道:“看什么看！借点钱！” …… 周子卿这一阵是真的忙的脚不沾地。 解决了资金的问题后，各个项目就要循序开展起来了。 签合同的签合同，商谈的商谈，开会的开会，出差的出差。 这阵子，周子卿的睡眠都不足六个小时。 每天都用双份特浓缩咖啡吊着，熬的两个眼睛像是抹了烟熏妆一样，平添了一丝妖孽气质。 陈橙有时会盯着他的眼睛看，然后调侃道：“挺好的，可以去玩儿重金属摇滚了。” 给周子卿气笑到直拍她的头。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忙，让周子卿萌生出了买凶杀人的想法。 不过既然是想法，那就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周子逸听说了周子卿的近况，高兴的他好几天晚上都激动的睡不着觉。 让他对自己不敬，这不报应就来了吗？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嘲笑对方一番，好狠狠的出口恶气。 于是… “三弟啊，最近公司管理的怎么样啊。” 听见电话那头周子逸慵懒的声音，周子卿有种巴掌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 强忍着从牙缝里发出音节，说道:“托大哥的福，过的好极了。” “哟？是真好还是假好啊？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跟哥哥说，都是一家人，该帮还是要帮的嘛~” “哦？既然大哥都发话了，那恭敬不如从命，帮帮弟弟我吧。” 周子卿才不在意周子逸的阴阳怪气。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这个苍蝇腿，他也能安然吃下。 谁会和送上门来的钱过不去呢。 没想到周子卿真的借坡下驴，开口要钱，给周子逸听得一愣。 脑袋反应过来后，讥笑着阴阳怪气说道：“看在我是你哥哥的份上，我资助你一百万，不用还！怎么样，哥哥够意思吧？” 周子卿也没想到周子逸会这样无耻。 这点钱对他来说，不过是出国冲个浪的消费。 这话说出来，对他而言，和打发叫花子没什么区别。 “看来大哥还是有钱。呵呵，不过，大哥最近还是省着点花，别哪天再爆出点丑闻来，老爷子一动怒，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要看你究竟做没做过什么事了。那弟弟就不打扰了，你好生休息。”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留下周子逸一人深思着，盘点着，这些事情究竟有没有纰漏。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周子卿已经和穷人没什么两样了。 哦不对，比穷人还不如。 毕竟穷人可能只是单纯的钱少一些，周子卿这个搞不好，还得背上债务。 就他这样的，怕不是要靠卖房卖地来贴补生活了。 嘿，好端端的，他突然给自己来了一刀，这真是让人越想越高兴。 给周子逸美的，挂了电话之后，小曲都哼起来了。 他倒要看看，周子卿要如何解决这个大难题。 第89章 学弟 就周子卿这样的货色，还想威胁自己？他还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嘿嘿，本以为离开了公司，少了一大笔资金来源，可没想到竟然直接将弟弟给拉下了水。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与周子逸高兴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翻看着手上项目策划的周子卿。 此时的他正在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浓厚的金钱味道的项目。 这个项目，很好，能直接解决燃眉之急，然而… 这个项目的合作伙伴是煤老板，人家当初就是看中了周家的家大业大，高精度准则制造出来的建材，非常符合他的所用所缺。 只不过，周子逸当初一门心思扑在歪门邪道上面。 并且在他的眼里，煤老板都是一群土暴发户。 让自己同这种人去喝酒应酬攀交情拿订单，还不够浪费时间的呢。 所以，这个项目被一直压着，直到周子卿整理材料才发现。 若是打开这个进程，今年的货压就能消失三分之一。 保住了下半年的销量，这事就会有转机。 周子卿高兴地一时忘了细看合同的日期，给对方打过去电话后，人接直接怒怼道：“去年的单子你今年才找我，玩儿谁呢？哪儿凉快搁哪儿呆着去吧。” 一句话噎的周子卿不知说什么。 翻看合同才知道，这个合同自打发过来，周子逸压根就没搭理这茬。 本来就是简单签个字的事情，却一直拖着。 拖到现在，一块简单的脱骨排骨变成了难啃的棒骨，还得特意找个吸管来才能吸食里面的骨髓。 但…这是一个机会。 虽然是已经过期了的机会，但周子卿还是不打算放弃。 订好了行程之后，他决定亲自同这个老板面见详谈。 于是，飞机上，李谨言板着脸问周子卿：“您老人家去追订单，干嘛非要叫上我？” 周子卿闭着眼睛，但嘴角的弧度莫名的上扬说道：“陈橙的事办的不错，奖励你跟我一起出来旅游。” “是旅游还是当免费苦力了，谁心里想的谁知道。” 李谨言嘟囔着翻了个白眼。 “话说，所里的老孟，孟景荣，他托着律所的关系，又带进来一个实习生，听说跟陈橙还是室友呢。 唉，你说律所招谁惹谁了，如今成了关系户所在地了。” 李谨言边说，边向身旁那一脸无所谓的狗男人摊手。 “今年收的实习生实在是超标，唉，又是白养好多人哟。” “哪个室友？” 周子卿的话让李谨言直接梗在原地，闹了半天这位爷心里就没有自己半分。 或者，别说半分，就是一丝一毫，也没见他心疼过自己！ 到底是朋友如草芥，召之即来，弃之而去的。 李谨言抽动着嘴，没好气的回答着:“不知道！” “不知道？嗯，那孟景荣既然没有明确说明什么关系，想必这个关系是不太好说出口的。 既然不是好说出口的，那么你认为，会是什么关系呢？” 周子卿一脸揶揄的冲着李谨言笑，成功的缓解了李谨言刚升起的气愤。 这关系还能是什么呢，不外乎就是——情人。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是不能明说的呢。 “老孟？他应该不会吧。” 要是聊起八卦来，那他可就来兴趣了。 转头就把刚才的郁闷抛之脑后，换上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可这话聊到这里，也不太能聊下去了，毕竟，他也没有知道更多的内幕。 于是，他大眼瞪小眼的哑然张嘴，本想大说特说，可却熄火在半路。 只得愤愤的用力靠在飞机的座椅上，想着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多打听打听内幕，好彻底满足他的八卦之心。 …… 周子卿一直在忙着，无暇顾及陈橙。 所幸陈橙最近也有的可忙，她不仅要学习实践操作，还要趁机辅导学弟博个名声。 先说实践： 在陈橙收到李氏律所的实习邀请后的第一时间，就将深入学习真实案例提上了日程。 其实真实案例的分析，课堂上都讲过。 不同的是，她现在要学的，是李氏律所处理过的真实案例。 学习这些，无外乎是——她是有野心的。 若是领导能看见自己的能力，将实习转正，那是最好不过了。 哪怕实习的时间久一些，自己也能接受。 因此陈橙搜集了李氏律所处理过的一些简单卷宗，先行学习了起来。 不知自己以后是主刑事诉讼还是民事诉讼，所以各自都找了一两份。 主要的学习的地方在于辩论的细节和转折的要点。 就好比陈橙现在翻看的这一份：小学生在体育课上意外摔倒，家长以学校未尽到看管义务而诉至法院赔偿。 能让李氏律所出手的，想必这位家长有点来头。 陈橙这样想着，继续往下看着。 法院判定认为学校已经尽到了相应的教育和管理职责，因此对于小学生的受伤不承担责任。 家长因此申请二诉，也因此更换了李氏律所的律师。 一审判决认为学校组织进行体育活动是正常教学行为，并且进行了告知注意事项并组织了热身活动； 而学生发生摔倒也不是是因为同其他人发生了口角，被人在跑步中恶意中伤才导致出现骨折及肌肉软组织损伤。 因此学校并不是主要承担人。 根据监控视频显示，当天天气晴朗，地面平整。 学校老师也在学生发生意外后第一时间联系家长并送去医院，故学校已尽到相应的教育。 看到这里，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但这个案件律所是打赢了的，陈橙看着有些破案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去寻找这其中的抽丝剥茧的细节。 原来这位律师通过一帧一帧的观看监控，发现在学生在摔倒后，体育老师有明显的回头观看行为。 十几秒钟过后，这名老师才又转回头来处理学生的相应事则。 因此他并未做到第一时间的紧急管理，导致孩子遭受了更大的伤害，这是其一。 其二，律师走访了学校的橡胶跑道，发现跑道的铺装并不合规，有些过于绵软。 孩子跑步并不受力，怀疑学校铺装了不合规的跑道，因此才导致学生受伤。 律师在法院上还说了句题外话，也被记载在卷宗中：怕是有人贪污了跑道的工程款吧。 其三，律师通过对班级学生的访问，发现了这名体育老师存在对受伤学生的冷暴力行为。 因为受伤学生经常在课上顶撞老师、不服管教，因此存在教师针对行为。 因此二审判决，就这样赢了。 看到这里，陈橙有些哑然，难道教师的态度也能成为案件的胜负点？ 还能这样去寻找细节点吗，这个律师另辟蹊径的手段也太厉害了吧。 陈橙一边佩服一边学习着。 再说辅导学弟：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学生，自称也是梁老师的学生，希望能跟陈橙学习一下学习经验。 梁老师，是陈橙早就联系好的教授，希望毕业论文能由他来指导。 如今这个学弟这样打着梁老师的旗号，倒真让陈橙不好拒绝。 第90章 土到极致就是潮 “学姐，你那里有没有整理好的刑侦案件记录呀，我可喜欢看这方面的小说啊、电视剧之类的了。” “不是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吗，我想我以后就走这方面的法律，肯定是既有趣又好玩儿。” “学姐，真是的太感谢啦，你住在哪里呀，我给你点杯奶茶表示感谢吧。” “学姐，你帮了我这么多，咱俩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 陈橙颇有些“无奈”的一条一条的回复着这个热情的学弟。 若是换做她来，她定是做不到这样热情的联络其他人。 找什么资料，学习什么相关的知识，在上了大学以后，统统都要自己来寻找了。 她想，若是自己早些年也能像这个男生这样嘴甜，那一定也会省不少力气。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倒是不介意做那个栽树的人。 若是因为自己的帮助而能让别人增长了成绩，自己心中也会产生欣慰的。 何乐而不为呢。 陈橙这边教导着学弟，周子卿那边就不太好受了。 待客厅内，李谨言感叹着这里的装修真是...“富丽堂皇”。 怎么会有人把办公楼装成这个样子呢，他十分不理解。 土到极致就是潮这个说法，好像也不能放在形容一栋办公楼上。 不过，在接二连三被拒绝见面，不得不在人家办公楼里死等了几天之后… 本来觉得繁琐土气的装饰，李谨言硬生生的给看顺眼了。 就像凤凰传奇的歌一样，越听越有感觉。 朗朗上口的旋律直接就入侵了大脑，让身体不自觉的就会跟着摇摆舞动。 这栋办公楼亦然。 李谨言是乐天派，被拒绝了也无所谓。 当然，反正也不是他们家得生意，他全当出来旅游。 顺便近距离的观摩一下大厅内的装潢，是怎么土中带着浓厚的奢华，然后又让人越看越顺眼了的。 周子卿到了这地方，倒是老实的很。 没有了往日里的嚣张，规矩的像个小学生。 他料定煤老板心中是有气的，毕竟手里有这么大产业，多少人想上前跟他合作，他都要细细挑选。 正因此，周子卿更是铁了心的想谈下这笔生意。 他需要这个合同来逆天改命。 因此每天是早早的来，晚上又是最后一个走。 搭配上李谨言在一旁，二人在会客沙发上优雅的一坐，频频惹来公司员工的交头接耳。 许是周子卿的坚持终于打动了煤老板； 又许是一直晾着客人不太礼貌，最终，周子卿如约的见到了这位煤老板。 其实，煤老板也清楚，买周子卿公司的建材是最好的选择。 若不是当初周子逸一直没签字，他也不会气愤的直接订购了别家。 毕竟，谁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呢，人家公司也是要运作吃饭的。 但被忽视这种事情，是只要一想起来就是不愉快的存在。 所以煤老板决心，让周子卿也好好尝一尝，被人落了面子是什么滋味。 但经过这几天得打量来看，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倒是有点诚意。 不过这份诚意具体有多少，还需要酒桌上见真章了。 于是…饭桌上，周子卿面对眼前的三杯白酒，挑了挑眉。 “我做生意，讲究个爽快，那就是喝酒。你今儿个同哥哥喝高兴了，那这合同哥哥就考虑考虑，若是不给哥哥面，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煤老板拍着自己的肚子挑衅的说道。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李谨言，在看见周子卿面前的酒杯也是咽了咽口水。 这老板说话说的可真好听，可他自己面前为什么只有一杯？！ “你三杯，换我一杯，唉，不是我不讲理，实在是我老了，你们这都年轻人，多喝点没什么。” 煤老板假惺惺的样子让李谨言心里一肚子排腹。 他哪里是老了喝不了了，怕是喝周子卿同样的杯数都是洒洒水的状态。 可一旁的周子卿却是没有任何磨叽，举起酒杯敬一下。 然后一杯、两杯、三杯，统统一饮而尽。 速度之快，连一个磕巴都没带打。 “哈哈哈，好，年轻人啊，有魄力，我跟了！” 煤老板对此表现很是满意，爽朗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可说是跟，只见他手里的酒杯放在嘴边，却只是浅尝了一口，连三分之一的量都没有。 “老哥，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嗷。” 李谨言看不下去了，替周子卿抱着不平。 “诶哟，你跟我一个老人家计较什么？” 周子卿给了李谨言个熄火的眼神。 收到眼神的他缩了缩脖子，靠在凳子上不满的嘟囔着：“哪里老了，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吗。” 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这样排腹自己，煤老板也是也没有丝毫不快。 他还在期待着周子卿接下来的表现。 所以他只是瞟了一眼，然后夹起一口菜，不咸不淡的说道:“小哥儿，说啥呢，大点声，听不见啊。” “没什么，我敬您。” 周子卿连忙堵下，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只不过这次的动作明显的慢了许多。 煤老板准备的白酒，是好货。 周子卿虽然平常喝红酒居多，但这酒一入口还是尝出来了。 既是好酒，那就免不了的劲儿大。 还是五十八度酱香型的酒，喝进嗓子里是火辣辣的灼烧。 但为了订单不得不强忍着。 心想着，也就一次，干就完事了。 期间李谨言想着替酒，被煤老板说着没诚意又被周子卿按下手掌后不得不就此作罢。 几轮过后，周子卿前面的酒已经悉数喝完。 而煤老板面前的酒杯，还剩个底。 “周总好海量！不过老头子我啊，还没尽兴，还是得麻烦周总，再多陪一陪了啊？哈哈哈哈哈。” 边说，边伸手朝后方摆摆，让人给周子卿再满上。 此时的他已经满脸红润，像是有人特意给脸上画了腮红那般。 配上狭长好看的眼睛，倒是生出一丝妩媚的好看来。 可惜煤老板不好龙阳，不然就看在这样的面貌上，也得生出几分怜爱之心。 第二巡过后，周子卿有些撑不住了。 第91章 身为npc的觉悟 他的喉咙里已经开始泛酸，头也开始发胀。 强忍着胃里火烧的翻江倒海，咬着牙喝完了最后一杯酒。 这已经有两整瓶的白酒量了。 如此拼命，倒还真是让煤老板刮目相看。 周子卿迷迷糊糊中，看见有一位美女走了进来。 刚开始还以为是安排的陪酒女，后来隐约听见对方叫了声“爸”。 煤老板见周子卿有些顶不住，将目光“慈爱”的放在了李谨言的身上。 就在李谨言已经做好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英勇就义的时候，谁知那位美女多看了李谨言几眼，愣是将自己老爸的话给堵了回去。 一边说着喝酒伤身，另一边手指头动动，酒桌上的酒就都被撤下去了。 “哈哈，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棉袄，乐乐。大家都是青年才俊，有空多学习，多交流哈。” 煤老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可见对自己女儿的喜爱程度。 李谨言不知道这种场合带家属参加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点着头，敷衍的附和着“是、是”，然后控制住不让自己翻上一个白眼。 这真的是有槽点的，喝酒伤身？ 她爸喝的那点酒，怕是刚好起到了活血化瘀的保健效果，伤个狗屁的身！ “不过，那酒就还剩个底，周总可别浪费啊。” 谈笑之间，煤老板又将还没完全收走的酒瓶子，转到了周子卿的面前。 周子卿此时已经感觉到身体出了负荷，但距离合同签订成功好像就差这临门一脚了，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伸出好看的手松了松领带，形象也是无所谓，直接对起瓶口，一饮而尽。 至此，两瓶整的酒量，达成。 周子卿都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的酒量，苦笑着，也算是发掘了自己新的技能了。 这样的酒量，饶是煤老板这种在饭桌上生活的人，都忍不住佩服。 他终于放过了周子卿，鼓了两下掌松了口：“好，周老板爽快。” 随后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便步入了正题：“我同他们签订的合同就只有一季度，毕竟也是先试试水，等这个季度过后，咱们再详谈你们公司的东西，怎么样？” 这煤老板是个实诚人，若不是被欺负惨了，定是公司订单数额的巨头存在，。 李谨言在心里暗暗感叹着，周子卿真是眼光独到，那么多未谈拢的项目，唯独就抓住了这一个。 正想着，周子卿眨巴了眨巴眼睛，用尽最后的精神力支撑着自己，公文包里掏出合同。 稳住脚步，恭敬的递到煤老板面前，诚恳地说道：“那就请王老板现在就签订下之后季度的订单合同吧。” 就这么水灵灵的拿出来合同了？ 这场景，若是熟悉了酒局的人，谁看了不说一句，周老板什么时候也做起美女公关的项目了？ 先是把老板喝服，待到人家调戏完你结束之后，话锋一转，该签合同了。 可惜周子卿不是美女，人家心里也没有这个准备。 直接贸然拿出合同来，只会让人家觉得，这是在步步紧逼。 做生意不应该是有来有往吗？ 自己已经给了态度放了话，怎么着就话赶话的，就直接签合同了？ 煤老板狐疑的翻看了翻看合同，发现合同上的日期赫然标注着下个季度的采购量。 有一种被人预判了自己的做法的不快感，尤其是这种从矿上狠角色发家的人。 煤老板冷声说道：“周老板调查的好准，连合同都预测的直接写好日期的让我签。 不过，你又怎知，我一定会选你家的？万一我用着现在这家的材料也不错，我干嘛舍近求远，一定要购买你家的呢？” “我们公司给您返点百分之十。” 周子卿喝着热茶水，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现在有点想吐，但是还不能吐，一定要稳住。 等出了这个门，才可以吐个痛快。 此话一出，别说煤老板，李谨言都愣了。 好家伙，反点这么多，利润直接又压缩。 这是什么，用金钱去笼络住一个大单，然后再用大单赚取金钱吗？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周子卿继续说道：“王老板若是给我额外的介绍客户，介绍一个，我按客户购买的订单金额，继续返点您百分之十。” 话说完，将手直接伸出做握手状。 他想，这样的让步，这样的诚意，对方没有理由不接受。 果然，煤老板依旧愣着，没想到这人会这样做生意，相当于把他赚取的一半利润都给了自己。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思来想去也藏不了雷啊。 于是乎，思索片刻，煤老板胖胖的手，就这样慢悠悠的握上了周子卿修长细直的手。 圆圆的眼睛眨巴了几下，随后哈哈大笑，起身猛拍周子卿的肩膀，豪气的说着“爽快”。 给周子卿拍的直反胃，差一点就倾盆而下。 偌大的包间装修华丽，是有着歌舞表演的商业会所。 煤老板使劲儿的拍了拍手，一旁的服务人员会意后，不一会儿，穿着古装的美女便依次进入。 还未等诸位美女摆好姿势，周子卿便连忙摆手。 他实在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炸弹，随时都可能炸在这个包间里。 咽了咽口水，周子卿用最后的精神力支撑着对煤老板说道：“不好意思，王老板，我身体实在是欠佳，就让...谨言来陪您，可以吗。” 之后的事，周子卿就完全断片了。 等醒来后，头顶的白炽光和滴滴响的仪器声提醒自己，此时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医院。 周子卿混沌的大脑正在缓慢开机，他想马上下床，可四肢瘫软根本就动不了。 自己不是在谈生意吗？怎么又被人送回精神病院了？ 这不对，这有阴谋。 大脑正在疯狂风暴着，熟悉的欠揍声音从旁边悠悠响起：“哟，大能人，醒了啊。” 接到对方不是很善的目光，李谨言撇了撇嘴说道：“嗯...简单的洗了个胃，因为喝了太多白酒，怕你酒精中毒。吊几瓶水住几天院就ok了，小问题。” 解释完现在的状况后，不可避免的，李谨言又开始发挥他的阴阳大法了。 “该说不说，你这身为一个npc，也太有觉悟了吧？前不久刚因为喝酒住了院，现在又来一次？这到底你是霸总还是我是霸总？怎么回回你进医院都赶上我在，不知道的，该以为我才是这个主角吧？ 你就跟我明说，上头给你到底下达了多少任务，你还要因为喝酒导致的胃病进多少次医院，你给我个准信，省得每次您老人家一闭眼不管了，剩下的事情还都得我担着。” 第92章 眼前一亮又一亮 李谨言吐槽的话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没完，丝毫不给病床上躺着的人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算是明白周子卿为什么这次来非要带着自己。 闹了半天，是有隐藏任务给自己做啊。 终于，吐槽结束。 周子卿点了点头，似是认可对方的话语，然后张开沙哑的喉咙，静静地问道：“你这新闻播报的方式，是跟谁学的。” “少瞎打听。” 送给周子卿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后，吐槽仍旧没有结束。 从对方吐槽的话语中抽丝剥茧着，周子卿也渐渐的知道自己断片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首先是狂吐。 在说完最后一句体面话之后，直接闷头就吐了起来。 想来，如今他帅气得体的形象应该是在那几位面前荡然无存了。 其次，吐完胆汁就开始吐血。 这可给那个煤老板吓坏了。 他可不想自己因为劝酒而背上条人命，所以赶忙拨打了120电话。 对方的女儿，乐乐小姐，在刚刚过来表示了慰问。但是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想来周子卿苍白的脸庞容易让人家回想起昨晚不好的情景。 最后，综上所述，事情虽然是办成功了，但是面子是一点没有了。 不过想来周子卿也不会在意，毕竟和合同比起来，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谨言说完之后撅了噘嘴，表示多次的陪护需要有所补偿，周子卿表示一定。 “话说，你的现在的凄惨模样，不打算叫你身旁的那位小女友过来鉴赏一番吗？” “什么？” “以自身的伤害来博取对方的同情，尤其是女性普遍心软程度要比男性多百分之三十。你现在卧病在床，嘴唇干的都起了裂痕，如此惨景，不应该叫陈橙，过来观赏观赏吗？” 身为多年的老友，又是局外人，他自然是清楚，对方现在心里所想的是什么。 想来对待那个女孩，最开始是为了防止周子逸下圈套，现在则是因为对付韩家的那颗好胜的心。 毕竟，两年精神病院之苦，只有他看的清楚。 不过，那个女孩也不亏，跟着周子卿在一起，什么得不到呢，呵。 既然想赢过对方，那现在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李谨言的嘴一阵输出，给周子卿说的很是心动。 毫无疑问，此时的他躺在病床上，确实非常符合刚才李谨言所说的“苦肉计”。 而这一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会成功的。 此时的他闭着眼睛，心里却不那么的想见陈橙。 自己此时的模样，真的是有点狼狈。 没有风度不说，惹得对方担心又能怎样呢？ 况且，对方一定是会担心吗？ 呵，不怪周子卿自嘲，实在是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还没有亲近到一定的地步？ 他能感觉到，双方都在隐藏着一些什么。 “当你默认咯。” 李谨言没有理会床上人的沉思，自作主张的便将周子卿的手机顺势拿起，然后对着周子卿的脸解锁完成。 屏幕上，一条未读的邮箱通知异常显眼，让李谨言下意识的就点了进去。 不怪他看人隐私，他只是单纯的有强迫症而已。 再说了，具体内容，他可以扭过头去不看嘛。 但里面的内容，只晃了一眼，他就再也挪不开眼神。 不光他挪不开眼神，周子卿也是如此。 本来还以为是公司发的什么工作内容，想着看一眼也就算了。 他还没有拼命到此时正输着液呢，就要处理工作的地步。 但邮件的内容不是工作事情，而是几张照片。 几张陈橙和其他男子的亲密照片。 勾肩搭背的相聊甚欢，周子卿还从来不知道，她能对一个男生笑的这样热情洋溢。 怎么，自己一不在家，她就要去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了吗。 这还是拍到的，若是没拍到的，怕不是私下里和韩晟吃过无数次饭了自己都不知道。 寒冷逐渐在眼底郁结，都快凝成冰锥。 李谨言在一旁看气氛不妙，连忙将手机关上，讪讪的往后缩了缩。 你说这事闹得，倒像是他特意将这种照片摆在周子卿眼前的。 瞅了瞅床上的人，心想，周子卿应该不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吧。 应该...吧？ 此时的周子卿已经将眼睛闭了起来，寒冷的气氛从眼睛传达到了周身，将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都消散了一些。 他现在不光想，陈橙为何会和这个男生这样亲密。 还在想的是，这到底是谁拍的，又是谁给他发过来的。 让他看到这些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吩咐下去，查清楚，网络地址和这个男生的信息，两方面去查。” 李谨言听后，左看看右看看，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半疑半信的说：“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 “你让我去查？我上哪儿给你查去。再说了，你还真拿我当你属下使唤了啊。” 一声冷哼从李谨言嘴里发出，傲娇的甩了甩头发。 心想，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才不跟他计较，否则，哼哼。 “到底咱俩谁喝酒喝多了，喝坏了脑子？你不会去转告给我的属下吗。” 可算是让你抓到机会了，李谨言斜楞着眼瞟了周子卿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身出去。 他这话说得，还真让自己无力反驳，真是生气。 ...... 韩毅坐在餐厅里，透过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景色，抖动着双腿，翘首以盼着佳人的到来。 学弟，呵，不过是一个假的称呼罢了，其实他压根不是什么大学生。 当初有人找到他，说是给他介绍一个好活儿。 眼下有一个单身富婆，若他能拿下，那后半辈子将吃穿无忧。 想他空有一身吃软饭的本领，却无处施展，当真是怀才不遇啊。 可如今，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对方说这事绝对可靠，当他是哥们的份上，这才介绍给他。 “毕竟，我这边也有金主，吃肉不忘给兄弟喝汤，我自然是想着你的。” 对方话说到这儿，顺手还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韩毅一看，嚯，这穿戴，这长相，就算自己吃软饭，那也是吃的心甘情愿啊。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先套上近乎，接下来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自然是要把握住机会的，韩毅很是得意自己的手段。 这不现在也没聊多少日子，人不就约出来了吗。 小姑娘到底是不比社会上成熟韵味的富婆。 像这种未经世事的心智，最是好蒙混的了。 韩毅痴痴的想着，已经开始期待未来的幸福生活了。 不多时，就看见一辆豪车缓缓驶来。 而后，驾驶舱下来一位司机模样的人，给后座的人开了车，一位美女从上面款款而下。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既然是当生意来做，那自然是牢牢的记住了甲方的面孔。 这就是那张照片上的甲方，绝不会错的。 看她从上到下的穿着，没有一件不是奢侈品，甚至还有秀场款。 这让韩毅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不由得搓了搓手来缓解内心紧张激动和兴奋的心情。 这家世，自己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啊！ 第93章 合格的富人形象 陈橙对于今天的饭局，也不是很想来参加的。 几天前，对方发过来一张获奖证书，说是因为自己的辅导，所以他才能赢得这个奖项。 其实自己也没辅导几天，他这个奖得不得的，同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架不住对方实在是热情，还说一定要当面表示感谢。 软磨硬泡的，终究还是答应了。 本想叫着孙淼淼一起，可她今天有事实在是来不了，于是陈橙只得自己上阵了。 不过本来也是自己的学弟，所以自己单独来见，也没什么不妥的。 陈橙本来也不想麻烦司机的。 可周子卿走的时候说，司机随叫随到，随用，所以...不用白不用。 于是，陈橙就这样以一个合格的“有钱人”形象，出现在了韩毅面前。 能答应同自己单独见面，在韩毅心中这事基本上就已经稳了一半。 待到陈橙落座后，韩毅没想到，对方竟是这般的...拘谨？ 平日里他接触到的上层人士也不少，他们大多自信阳光，且侃侃而谈。 怎么今天这个，身上没有半分那些人的气质。 不过，怀疑的念头也只存在过一瞬。 自己也不是什么肥鱼，用不着对方这样精装自己来坑骗。 再瞧那身上的款式，仿版可不会做这种不是大热门的样子来。 要不是他天天的盯着这些品牌上新，还真发现不了这种细节。 韩毅有过怀疑，陈橙现在也有怀疑。 虽说是学弟，怎么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成熟？ 一头褐色的头发往上斜梳着，偏留下来两缕在左眉上方。 休闲西装搭配着白色内搭，配置了一条银色项链，耳朵上还分别打着耳钉。 指甲修剪的比她这个女生还要干净整洁，透露出甲床上健康的肉粉色。 难道现在的小孩打扮的都是这么时尚吗。 自己果然是老气了，还在刻板印象着。 陈橙在心里自嘲着想，梁老师那样的老古董竟然也会愿意招收这样装扮的学生，可见这人真是有点实力的。 多条朋友多条路，日后说不准也算自己在社会上多一个人脉呢。 陈橙这样想着，随即扯出一个和善的脸庞对着对方微笑示意。 …… 不管是在聊天软件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对方都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韩毅一个健步冲上前，将椅子贴心的给陈橙拉开。 而后又打了个响指，叫过服务生来，将菜单递到陈橙面前，和煦的说道：“女士优先。” 趁陈橙翻看菜单的功夫，更是亲自用桌上的茶艺套件给陈橙沏了杯热茶。 口中顺带着一番讲解说道：“桂圆红枣茶，最是养颜，这家店选用的是储良龙眼，最早可追溯到两千年前的汉代，当属种植龙眼地区的精品。按两卖，不按斤称，价格昂贵，风味也是独特，回甘会更清甜一些，你尝尝看。” 温润的茶杯递到陈橙手里，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指尖，带来人体自有的温度。 陈橙没在意，可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快门声正在一张一张的捕捉着。 “这家餐厅是以茶为主题，所做的菜大多也是用茶叶作为基底。我想你平日里吃多了西餐，偶尔来点不一样的，换换口味也不错。” 韩毅是当陈橙属于富婆，总是出入高档西餐厅场所； 陈橙是则是当周子卿总是带自己吃没有熟的牛肉。 顺势肯定的点了点头，造就了一个完美的误差。 这人的讲解，平淡中带着诚恳。 同王晓雨的那位学长卖弄完全不同，陈橙只觉得对方是真的顾及着自己，实心实意的选了这样一个有特色的餐厅来当做谢礼。 如此一番表现，心里对这个学弟的好感度也就不断上升着。 席间，他们相谈甚欢。 从古代刑法到如今的演变历程，从古罗马的法律启示，再到汉谟拉比法典用词的华美程度。 陈橙只觉得此人学到的知识实在是很扎实。 不少自我的见解都让她让她产生了新的开阔。 心想这人不愧是能获奖，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话匣子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打开。 直到对方出手，轻轻拂去她嘴角沾有的那似有似无的酱料，才就此打住。 动作有些突如其来，陈橙的话题也就此断在了原地，不知要如何捡起来。 她是这样想的，可对方却是截然相反。 韩毅在内心里不停的庆幸，果然“该出手时就要出手”。 不然再聊下去，自己这些天恶补的知识可就要聊完了。 到时候一个磕巴没接住，不就露馅了吗。 “这是用西湖龙井做的茶汤，加上小火清煨一晚的鸡汤佐的茄子和鸡丝，混在一起，柔韧又带着清香，鲜爽甘醇，你尝尝。” 顺着陈橙的方向推了推小盅，服务生新上的菜刚好用来打破陈橙的尴尬。 缓缓的将面前的最后汤品喝完，饭局也就接近了尾声。 陈橙有一种相谈不尽兴的感觉。 不过韩毅说得好，来日方长。 那就当来日方长吧，陈橙回以一个温柔宁静的微笑。 结账时，韩毅看着账单上的金额，深感痛心。 饭店虽是自己选的，大致的花费心里也早有准备。 可饶是这样，在看见账单时，心痛的感觉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微微咬着牙，想着这点钱与日后自己拿捏住对方所获得利益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道理他懂得。 大方一挥手，水灵灵的手机一伸，滴的一声，支付就完成了。 看着陈橙一脸开心的表情，韩毅咬着后槽牙的想：老子难得装回逼，你可要认真的看仔细了。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饭店门口，陈橙婉拒了韩毅提出的要送自己回家的想法。 只安静的站在饭店门口，等待着司机来接。 一阵风吹过，将一朵落花吹到了陈橙的头上。 韩毅见此，笑着轻声说：“别动。” 随后伸手，缓缓的将那朵花拿下。 他捏着花杆，在手指尖缓缓转动，配合上对方明媚的笑，更像是展现这夏日里特有的景色般。 “你知道吗，在西方，对陌生人来讲，他们会用握手的礼仪来表示迎送情景，但是对于熟悉的人，他们更愿意用拥抱礼仪来表达。我想，你我之间，应该不算是陌生人吧，所以，拥抱一下也无妨吧？” 话语最后虽是询问，可动作却是抢先一步替陈橙做了回答。 于是，毫无征兆的，一个颇具绅士的拥抱短暂的停留了不足三秒，便自动放开。 然后后退三步，又回归到了极为尊重的位置上。 陈橙觉得奇怪，但这样的举动，好像...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正想着，车来了。 韩毅绅士的给陈橙开了车门，笑着挥手说着“下次再见”，便再无其他。 应该是自己多心了，陈橙想。 这样敏感的心思，以后还是要尽量收起来。 低头微笑，她愉快的想着，这应该算是平淡生活里一次愉快的交友活动吧？ 真好。 第94章 这把高端局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的身后，韩毅快速的打了辆车，然后跟司机说道：“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本着八卦的心理，无比兴奋的心情，用着多年来练就的职业车技，稳稳的跟上了陈橙的车辆，是半个红绿灯都没落下。 最后，在陈橙的车辆驶入地库时，才不得不停下。 看着眼前的小区名称，还有地处隔江的地理位置，韩毅那刻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能住在这个地段上的人，可不是小富就能解决的，必是大富。 这把是高端局。 韩毅想，自己一定要多下功夫，下大功夫。 若是到时候能哄骗的这人领了证，怕是眼前这栋小区里的房子，没准都有自己的半份呢。 ...... “姐，你看，这照片行不？” 张宝儿看着对方递过来的相机里拍摄的照片，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不愧是花了大价钱找来的专业狗仔跟拍团队。 这照片里不过都是些简单的动作，可让他们硬生生的拍出了偶像剧的既视感来。 什么伸手触摸嘴角，什么头顶摘花，最后的拥抱。 这样亲密的照片，她就不信，周子卿在看完之后，能忍得下这口气。 上次宴会，自己丢了那么大一个脸，都是因为陈橙这个贱人。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圈层，硬生生挤上来的算什么？ 算她命好，傍上了周子卿。 可笑的是，一个低贱之人和一个私生子在一起，吃亏落了下风的竟然是自己？！ 她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她要先毁了陈橙的美梦，再然后，便是周子卿。 他们两个一个都跑不掉。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若是给周子卿安上一个他喜提绿帽子的娱乐新闻，怕是也有趣的很呢。 她本来还想着，找来的这人到底行不行。 可看着拍出来的照片，不得不感叹自己之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韩毅。 呵，一个想吃软饭的男人，在付出了许多之后，发现对方是一个穷的连新鞋都买不起的贱人，会作何感想？ 这是张宝儿给陈橙使用的第二个阴谋，她要让陈橙在离开了周子卿之后依旧不得安宁。 招惹了她张宝儿，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于是，躺在病床上的周子卿，就这样水灵灵的收到了这些照片。 如张宝儿所愿，他确实气恼得很。 瞧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也不过尔尔，比之韩晟来说都要差很远。 怎么就博得她另眼相看了呢？ “半天，我只给你半天时间，把这个人的资料全部拿给我看。” 听着周子卿的给属下打电话的命令，李谨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挺好，很有霸道总裁那味儿了，请继续保持。” “你有空从这里揶揄我，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 “我自己，怎么了？” 对上刚放下电话，就冲着自己挑眉毛的、那个依旧在病床上，脸上已经冒出来胡茬，平添了几分硬朗气质的男人，李谨言是一脸懵逼。 “你不在的时候，王老板曾找过我。” “王老板？那个煤老板？” “对。” “他找你干什么？” 周子卿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先表现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外加一点坏笑。 让李谨言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没见过周子卿这样的表情。 这种表情的背后，通常都不会带着很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听了他的简单表述之后，李谨言大吃一惊。 “什么？！你把我卖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乐乐小姐看上了李谨而已。 再准确点说，就是李谨言的这副皮囊而已。 平心而论，其实李谨言不丑，甚至有点小帅。 圆润的脸型配上未染自红的嘴唇，颇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 再加上周子卿阴郁气质的衬托，更显得他像一个十足的好人。 不是发好人卡的那种好人，是天生就带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和善脸庞的那种好人。 想来正因如此，那晚在饭桌上，李谨言才逃过一劫猛喝酒的攻击。 就在刚刚，刚好李谨言不在。 煤老板出于“人道主义”，前来看望了周子卿一眼。 对于他躺在病床上的痛苦表达了一丝的歉意，但主要内容却不是这个。 他将许多未签字的合同摆放在周子卿的面前，说：“我呢，做了这许多年的买卖，多少有些面子。这些都是跟我关系好的哥们弟兄，反正都是要买材料，从谁家买不是买。 我做生意啊，不随便占人便宜，你说的返点，这些合同就免了，你就单价上再给点优惠就得了。 我怎么对人呢，自然也希望别人怎么对我。” 话说到这里，停顿住，似是等着周子卿接话茬。 于是周子卿在煤老板一脸期待下开口问道：“那您是想？” “嘿嘿，我那个闺女哟，刚从国外学成归来，青瓜蛋子一个。你看着，给你们公司安排个差事，历练一下。跟着你们这些优秀的人，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周子卿听后淡淡的婉拒道：“您手底下不是有自己的公司吗？” “我那整个公司的人，都认识她那张脸，哪里称得上什么历练。只有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才好。 周老板，你要是不给面子，这些单子，那我可就拿走了。” 说罢，便装着模样要收起这些合同。 “别啊，王老板，不过就是个工作，我一定能安排妥当。” 周子卿笑着，将合同按在手下。 双方达成一致，互相都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是李谨言。 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周子卿的合同，要自己牺牲色相来完成啊？ 不过就是同王老板还有他女儿一起吃了顿“合作饭”而已。 怎么就变成，一定要同他女儿交一个好朋友，让他女儿跟着两位青年才俊多长长见识，学学本事。 不然就是不给他家面子了？ 不给面子，哪怕再返点，也不会续订下个季度的单子了。 因为在他老王心中，面子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事情。 李谨言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王老板在随口胡诌。 但确实不好博人面子，尤其是甲方的面子。 于是乎，在周子卿住院而自己是一个闲人的情况下，煤老板提出一定要和自己的女儿把朋友的关系熟悉起来。 这样到时候，多条熟悉的朋友才会多条路。 所以，因为担心周子卿而留下的李谨言，非常方便的就被周子卿给卖了。 第95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是啊，怎么，有什么意见吗？” 周子卿翻看着煤老板带来的一沓合同，慢悠悠的回复着李谨言的话。 这没有了返点，自己挣得就更多了。 有了金钱的动力，感觉就算此时出院，他都能元气满满的回到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虽然他当时喝了很多的酒，视线有些许的模糊。 但敏锐的感觉还是早就注意到，这位王小姐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落在李谨言的身上。 所以，什么在自己公司安排个工作，真是好笑。 她那样的身份哪里需要什么工作，怕是工作不过是陪衬，私下里想接触李谨言才是真。 牺牲别人的色相，换来自己的单子，这样好的事对周子卿来说，才真正是天上掉了馅饼。 这件事情光想想都忍不住要扬起那控制不住的嘴角。 “你把我卖了，还不让我有意见了？！” 瞅着他那一脸样子，李谨言就来气。 “白送给你一个年轻貌美的大闺女，你就偷着乐去吧，你还能有什么意见？” 这话说的李谨言直哽住。 就说这乐乐小姐，光从外形上看，也不是那么的让人抗拒。 只不过对方实在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这一看就是活泼开朗性格的。 可自己喜欢的是文静温柔的啊！ 见对方依旧气定神闲的看着合同，多年好友的默契让他瞬间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周子卿，你真是好样的。” 李谨言愤恨地说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一句话噎的李谨言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以后一定要离周子卿远一点，这个人实在是可怕。 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利用，真的是太让人生气了！ “明年始源建材的法律顾问续约，我以你的名义续，并且实习名额提升至两个，你们可以尽情在我的公司练手，怎么样？” 这句话成功的让李谨言挥舞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然后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在了周子卿的肩膀上。 “玩儿这么大？” “这单算你的业绩，到时候年终总结，也不至于让你在家里当个零蛋。现在，你还有意见吗？” “实习名额提升到四个。” 李谨言收回拳头，双手抱胸，防御似的看向对方。 “成交。” 同样，周子卿头都没抬的就快速答应了。 遭了，要少了！ 李谨言此时心中无比的悔恨，早知道这么简单，就算是五个名额，想必他也会答应的吧？ 不同于李谨言的懊悔，周子卿一直没放下的嘴角早已出卖了他的心情。 他一直在翻看着手里的合同，算了算数量，七七八八的加起来，着实是不少。 这点合同不仅可以让自己起死回生，让公司迎来第二个春天都不为过。 这煤老板也是人脉广泛，大的小的公司合同都能弄来。 而他也不挑拣，大的小的通通照单全收。 利润小又怎样，单量多才是王道。 瞅着趋势来看，一个法律顾问而已，他有充足的信心让李谨言尽情折腾，算是对他牺牲色相的补偿。 心情真是大好，要是没有陈橙的那几张照片，他的心情还可以再灿烂点。 正想着呢，手下办事倒是麻利，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助理一个文件发过来，关于韩毅的调查已经很清楚了。 韩毅，年25。 之前曾在其他城市的着名会所当过男陪侍，流连于各个富婆之间，一直想要寻求安稳？。 但奈何现在的富婆也不是傻子。 有钱人的精明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所以一直未能如愿。 遂，转战富家小姐，将自己包装成青春男大。 以制造偶遇的机会逐步攻陷，妄想凭借女生的恋爱脑好一步登天。 但这小子吧，胆气有足眼界不行，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同这个相处的有点眉目了，转头看见更好的，就会立马“跳槽”。 这个有钱，可那个更漂亮。 仗着自己年轻帅气的资本，反复来回横跳，也是玩儿一手好戏。 周子卿看到这里已经开始冷笑了。 这韩毅是如何认识的陈橙，他也不想去深究。 就单拿他的“作案”目标来看，这陈橙坐着自己的车住着自己的房，穿着自己给她买的衣服，然后在外开始装富婆勾引其他男人这件事。 怎么看怎么像是给了自己一个狠狠的嘲讽。 他竟不知道，她还有这两把刷子？ 果然当初是心软了，送去缅北园区，定是搞诈骗的一把好手。 周子卿正想着，助理紧跟着又发过来条讯息，称目前已经有娱乐周记联系到公司里，问公司愿不愿意出价买下这个消息。 “什么消息。” “嗯...老板您还是自己看吧。” 这种事，助理不好直接开口说，不过事情倒也简单。 周子卿只打眼一看，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查到幕后推手了吗。” “张氏千金，张宝儿，邮件的ip地址也是她的。” 张宝儿？ 这个名字，他倒是不熟悉，不过张氏这个企业，他倒是熟悉的很。 这不就是周子堇让自己取消合作的那家公司吗。 他们两个的关系这样明显，那张宝儿是何许人也，周子卿自然心里也就清楚了。 自己还没来得及对他们家动手，她倒迫不及待的向枪口上撞了。 那这样算来，陈橙和这个韩毅的事情，想必也是这人捣的鬼。 故意找人作秀，再找人偷拍，这是打的双手牌。 一牌给陈橙，一牌给他。 呵呵，是一个不错的计谋，不过，上不得台面。 既然如此，那他生气的点就要转换为：陈橙为何如此愚蠢，轻易地就上了别人的圈套。 还是说，她本来就有异心，故意为之。 不知和谁联合起来要一起对他下手？ 不怪他生性多疑，实在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他容不得闪失。 理清头绪后，按下呼叫键，然后对着赶来的主任医师一脸平静的说道：“我要办理出院。” “周先生，按规定，您还需要在这里再多住几天，身体才会完全好全。” “无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人，呵，就算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见医生没有搭理他的话茬，周子卿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就照我说的去做吧。” 他靠在枕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自己不过就是累了，所以导致身体支撑不住了。 在医院的这几天，也相当于是彻底休息了。 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有自己清楚，既然不痛不痒，那多住下去，无非是给对手多留时间而已。 手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他不能再躺在医院里当病人了。 医生见病人这样执意，也不好劝说什么。 他们这种私立医院，自然是以病人的意愿为先。 所以不过片刻，周子卿就拿到了出院通知单。 第96章 现在是法治社会 飞机上，李谨言捂着鼻子，发挥着吐槽工具人的属性说道：“你打死卖香水的了？我要是空姐我都不带让你上来的，省的熏到所有乘客。” 很香吗？其实还好吧。 周子卿抬起胳膊细细的闻了闻，满是清香淡雅的薄荷味。 就这量，他觉得还是不够多。 细闻之下，还是能闻见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焕然一新的做法没有做到位，让他忍不住想拿出香水瓶子再猛喷几下。 可看一旁李谨言的表情，还有隔壁已经关上私密座位门的其他乘客，还是作罢了。 看来他的嗅觉已经出现了退化。 其实，他也不想喷这许多的。 但带着病气回“鸾”，总是不太吉利。 以往他也不信这个，不过信与不信的对他来说损失也不太大。 中国人不就讲究图个吉利有个好彩头吗。 他到了这般年纪，自然也就血脉觉醒了。 “其实你多住两天，也没什么的。地丢离了谁都照样转，但你错失了这样的一个好机会，再想找可就难了。” 李谨言说的话，他不是没考虑。 不过，一想起对方如此单纯的就中了对方的计谋，就这样明显的坑她都能跳进去，还学律师？ 改行去新东方学厨师算了。 对于“厨师”来看自己，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更何况，他也不敢对她的表现有所期待。 是担心还是无动于衷，他都不想去设想。 因为从小到大，他的每一次期待最后都会落空。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这是真理。 …… …… “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橙的面前摆放着的是那几张被偷拍的照片。 回到家中的周子卿特地搬了把椅子，双手交叉在胸前，翘着二郎腿，开始迫不及待的审视着她。 “你这倒有点审犯人的味道。” 这个时候还不忘调侃，不知道是真的坦荡，还是被发现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周子卿默不作声，鹰一般的眼睛只直直的盯着陈橙，看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说辞来。 “这是我的学弟，因为同属于一个老师门下，所以不得不顾及着情面。 那天我还约了舍友打算一同前往，不过她有事所以没能跟着罢了，聊天记录都在手机里，我可以找出来给你看。” 说着，陈橙一边滑动着手机，一边继续说道:“这几张照片拍的很有水平，借位一流。” 说到这里，陈橙用手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这张，是他帮我摘掉头上的落花。因为他个子高，加上微微的歪头，所以导致看起来我们像是接吻。” “这张，是借位都无法拍出来的真实，你可以清楚的看到，我的手并没有放在他的腰间。因为他说要行欧洲的拥抱礼，我本想拒绝，但他先行一步，所以当时的我是处于一个懵的状态之下。” “你若是这般不信任我，找人跟踪我，也请你找一些具有真实专业水准的，最好是能全程录像的，又不是拍偶像剧，从这儿弄这些借位图来。” “实在不行，你专门派个人整天跟着我，我也没意见。” 陈橙也学着周子卿的样子，抱胸，微抬下巴，持续输出着自己的观点。 被侵犯隐私这种事情，她还没有先行发难，倒轮着他先发制人了。 周子卿好笑的看着对方。 她这个样子，还让他有点拿不住，她在整件事情中究竟有没有扮演加害者的形象了。 看来，对她的调查还需要进一步加深。 加深到她在什么时间段会见了什么人，这样的证据才有几分可信。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最主要的是，要让她脑子想明白，刚满月的小老虎就算长出了牙齿，咬人也是不疼的。 “你这么会推理解释，怎么连这个学弟的身份是假的都不知道呢？ 呵，还同门学弟，还顾及着情面？” 周子卿“啪”的一声，甩给陈橙韩毅的资料。 看完之后，陈橙也一脸懵。 这人既然是铁明了的软饭男，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学校找的教授老师是谁？ 难不成现在小白脸的手段也这么神通广大了吗。 越看陈橙的眉头皱的越深。 她还当对方和自己是他乡遇故知，当相谈甚欢可以继续交往的朋友。 原来都是假的。 不过陈橙倒也没有持续伤心。 人就应该想明白点，就像她现在一样。 这样有人肯愿意为自己花功夫学知识，自己也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所以不是你找人偷拍的我？” 疑问抛给了周子卿，让他很是无语。 这小人儿回怼自己的话一套一套的，怎么放在其他事情上就显得那么“单纯”。 “我安排男模跟你接触，再拍下这些暧昧照片，然后再借此跟你发一通脾气，请问我图什么？ 我要是想踹了你，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陈橙看着对方挑起的半边眉毛，似笑非笑的脸庞，慢慢的垂下了头。 他这话说的难听，却是十足十的实话。 “不妨动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好好想一想，最近招惹了什么人，想报复你吧。” 周子卿说完便起了身，将凳子拖拽着归位。 凳子腿划过大理石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种声音没有让陈橙灵光一闪，事实上她也根本用不上灵光一闪。 生命里能对她费尽心力对付她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陈自立，另一个便是张宝儿了。 陈自立使用的手段会更下三滥一些，而张宝儿更会拐弯抹角一些。 周子卿在酒杯中放上些冰块，看着冰块浮在酒面上，拿致鼻尖轻轻的嗅着。 瞥着她的样子，会心一笑。 想必她应该是猜到了谁在背后捣鬼了。 孺子可教也。 脑子还算灵光，能一点即通。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摆出这样一脸质问的样子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不过是想探探她的反应罢了。 不过这话，他不想说出口。 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将手里的酒杯放下。 他现在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来应对一系列琐事。 “没什么。” 周子卿打着岔，掩盖着刚刚溢出来的满满不信任，转移着话题说道:“既然被人如此针对了，你想不想要报仇呢？” “报仇？” “对，报仇。” 陈橙不解。 这能怎么报仇，难不成把张宝儿绑起来打一顿，好让她长长记性？ 就算想这样去做，她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不过… “她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自然有太岁去解决这件事情，不是吗？” 周子卿只微微抬头，就看见对方正满满是一脸得逞的笑容； 手里一边举着的平板，一边对着自己说道。 屏幕上显示的正好是那条自己被男模带绿帽子的报价单上。 看来眼前的小老虎不是刚满月，而是已经百天了。 二人相视一笑。 看来在逐渐的相处过程中，思维方式是越来越靠近了。 陈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解决。 在陈自立家苟活这许多年，她早就明白借力打力的重要性。 陈宏伟随便哭嚎两下，就能引来继母的白眼和责备，继而转成陈自立的一顿殴打。 那眼下她借用周子卿来教训张宝儿，又有何不可呢？ 再说了，这次是张宝儿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报复自己，想陷害自己被周子卿踹了也就罢了。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在周子卿的头上。 这位爷发起疯来，是一百个自己也抵挡不了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陈橙有些期待的问着。 “自然是斩草又除根，防止春风吹又生啊。” 周子卿悠悠的回答着。 对上明亮的大落地窗，思考着要不买来一架钢琴放在这里，许久没弹，手也是有点痒痒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 … 第97章 何以报德?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会做的。” 一个白眼送给陈橙，随后掏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过去。 先是表达了希望自己明天就能看见一架钢琴放在自己家中的想法，然后再是吩咐其查询张氏集团的黑料。 最后再给陈橙耐心的解释着，他要如何“斩草除根”。 “她上次能参加宴会完全是因为她的父亲同我手底下的公司有合作项目。所以我打算，将合作项目取消。” “人家又不是指着你这一家公司生活。” 陈橙依旧很无语，周子卿是不是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他听出了她口气里的鄙夷，应该是嫌弃自己，太自信了。 不过，人自信是有根据的，盲目自信，属于普信。 他正好让她看看，自己是真的有实力，所以才自信。 “若是我说，同我公司合作的项目，占了他们家利益收入的百分之六十呢。” 此话一出，轮到陈橙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接什么了。 占这么多吗？ “那如果要是停止，岂不是会给双方都带来巨大的损失...没必要吧？” “你也说了，太岁头上动土，这种有着逆反心理的合作商，自然断不能留。” 一抹狂妄神情浮在了他耀黑色的眼眸之中。 最近实在太忙，没能抽出时间来解决这件事情。 难不成这张氏还真以为周子堇当初在宴会上说的取消一切合作，是一场空话吗？ 他乐意将这个罪责从周子堇身上悉数挪开，放置在自己的身上。 他就是要让其他人都好好的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日后想再从他身上找麻烦，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能不能和他奉陪到底。 …… “老板，查出来了，他们公司涉嫌偷税漏税，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文件正在传输您的邮箱，您注意查收。” 挂断了电话，周子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手下的人办事这样迅速，真真是合他的心意。 看来今年年终奖，又可以大发特发了。 一旁的陈橙看见周子卿露出这个笑容，心里也明白了一些。 于是问道:“我能有幸观看这场好戏吗？” “荣幸之至。” ……… 会客厅内，周子卿悠闲的敲击着桌子，做出弹钢琴的模样。 钢琴已经到家，上手弹了一下，声音醇厚悠扬。 对待这样的音质，自己要好好弹一下李斯特的第三号爱之梦幻曲子来以示尊重的好。 思考着张氏父子上门的时间，周子卿用慵懒的嗓音缓缓开口说道: “当初宴会上，张宝儿羞辱我的那番话，我现在细细回想，很不是滋味。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也不算冤屈了她。” “自然。” 陈橙不是什么圣母，圣母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活不下去。 只有掌握最核心的利益，有着能反击的力量，才不会被人踩在脚下。 以德报怨，世人只知前半句，这后半句是——何以报德。 是啊，为何要以德报怨的，在陈橙看来，这太愚蠢了。 坏人不会因为你做了好事就对你感激涕零。 所以，抓住机会将他们狠狠踩在脚下就是了。 如今有了能力，体验一下张宝儿当初上位者的感觉，倒是也不错的很。 陈橙的脸上很少会浮现冷酷又危险的模样来。 周子卿的做法，是真正的让她体会到了做“暴君”的快感。 所以，跟随暴君一起为非作歹，又有何不可呢。 周子卿的动作向来是迅猛的。 在二人相视一笑的片刻，他便将要单方面终止合同的消息发散了出去。 至于拟合同和违约金等等琐碎，自然有底下的人去完成。 他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着张宝儿的父亲张占峰来上门问话。 他一定是会找上门来的。 毕竟，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 连带着违约金都一起给对方大方的发了过去，他看到后定是一脸懵的。 果不其然，收到违约消息之后，张占峰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再就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团团转了。 这事可是非同小可，。 虽然对方赔付了违约金，但相比较长期合同带来的收益，违约金算个屁？ “周总，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张占峰苦笑着给周子卿打着电话，询问着事情的缘由。 对方没明说，只跟他约了一个时间见面，要见面详谈。 见面好啊，电话里终归是说不清楚的，见面才能问个清楚。 可对方还有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让自己带上宝贝闺女张宝儿。 这是唱的哪一出？ 违约合同又和自家千金有什么关系。 这下张占峰真的像是迷宫里的老鼠，死活找不到问题的出口究竟在哪里了。 他开始做无数的假设和猜想，最后在看见宝贝女儿那鹅蛋般无瑕的脸庞和圆乎乎的眼睛之后，半疑半惑的想： 难不成这位公子哥是看上自己的宝贝闺女了，但又怕他的私生子身份自己会不太高兴，这才使用手段逼迫自己？ 若是这样，倒也能说的通。 自己的女儿花容月貌，让周子卿看上也实属正常。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让女儿配上周子堇的。 可一方面二人相差确实有点多，另一方面，周子堇订婚的事办的热热闹闹，所以肯定是没机会了的。 要说这周子卿，在周家虽然地位差点，但好歹也是亲儿子。 若是能借此攀上周家，那自己家族的兴旺不就有指望了？！ 他越想越高兴，不住的催促着女儿抓紧预约什么高级美容师化妆师的，将自己打扮起来。 张宝儿则是在得知父亲说始源集团的总裁可能是看上了自己之后，表现的很是不屑。 嘟着一张小嘴死活不乐意。 她家虽然和周家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档次上也是就算再上一层也是追不上的。 但那也不代表她就能看得上周子逸，这个已经有两个私生子的老男人。 你说同样是儿子，怎么人家周子堇就得力的不行，他反倒做出这种蠢事来？ 不过货比货得扔。 若是拿周子卿来比，那这位周家大公子还说得过去，起码他没被关进精神病院啊。 都怪自己，长的太貌美了。 这种被人中意的感觉，真是既幸福又痛苦啊。 张宝儿扭捏着不愿意，很想直接拒绝周子逸的喜爱之情。 但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同始源集团的合同，让自家的公司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 所以，凭借着这个合作关系，她才能出席在周子堇的订婚宴上。 第98章 和韩晟哥哥再无可能吗? 若是发展顺利，成为始源建材稳定的经销商，那公司今年的收益再翻一倍都不成问题。 有着合作基础，再有着稳定的客源，始源集团旗下的其他业务，自己都可以分一杯羹，又何止是建材。 张宝儿并不是忘记了当初订婚宴上周子堇所说的话。 只不过，自家是和周子逸签的合同。 周子堇手伸的如此之长，怕是周子逸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接下来很长时间里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不正好说明了这一点吗？ 所以，她有恃无恐着，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更没对张占峰说过这件丢人的事情。 因此她也根本不知道，始源建材早已换成了周子卿当家做主。 自然也不明白父亲幻想的好女婿本就是周子卿。 事到如今，取消合同的通知才传到公司里面。 配合上父亲的“臆想”，张宝儿还以为是周子逸看上了自己，正在用着非同寻常的“浪漫手段”。 这件事情对于公司的冲击力还是不小的。 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不少人都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公司内情，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好以此来规避自家风险。 气的张占峰在放下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之后，破口大骂：“这帮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就会一个个的跟着风来落井下石。到手后我摇身一变和那周正成了亲家，这帮狗腿子到时候只怕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随后一记冷眼飞到张宝儿的身上。 他现在只恨自己平日里对这个女儿实在是太过宠爱了，所以让她在面对这样一个挽救家族危机的时候，还表现出这般小女儿的心态出来。 “怎么，是送来的衣服不符合你的审美？所以让你现在都没有抓紧行动吗？！” 张占峰一嗓子喊得张宝儿直接立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这位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父亲。 看着女儿被吓了一跳，张占峰心里也有点点自责。 不过，凡事仍要以大局为重。 再说了，同始源集团结亲，是他们这种人平日里的妄想存在。 管他是哪个儿子，能攀上的都是好儿子。 于是，张占峰拉着张宝儿得手，缓缓的在沙发上坐下，带着一副慈爱的面孔语重心长的对张宝儿说道： “到时候见了人家，你这娇蛮的性子，好改一改。像他们这种家庭，肯定是不喜欢有人跟自己对着干的。尤其是周子卿，是个说一不二的。” 说到这里，他苦笑着，想着周子卿以往传出来的荒唐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能在周家存活的，都是有点本事的。他可是个狠角色，当初管理一个小公司，将公司的老把手直接裁掉，哪怕公司后续动脉出血都不怕，为的就是要换血成自己趁手的人选。 对待这样的人啊，你一定要顺着对方的心意，这样对咱们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不光要明白，还要牢牢的记在心里，好好地执行才是。” 张宝儿没有细听张占峰的一通唠叨，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三个字，那就是——周子卿。 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周子卿，这个周家不受宠的有精神病史的私生子？ “不是周子逸吗？！” 张宝儿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什么周子逸？你父亲就算再不堪，也不会上赶着将自己女儿送过去给人家当后妈啊。” 张占峰皱着眉头，不知道张宝儿怎么突然说起了周子逸。 “不是始源建材的总裁取消的合同吗？那总裁不就是周子逸吗？！” “什么啊，不久前，始源建材就已经换了总裁，而新换的这位，就是周子卿。” “什么？！” 张宝儿大吃一惊。 就是当初宴会上那个替陈橙说话，然后叫保安将自己赶出去的周子卿，变成了始源建材的总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周家到底有没有个普，怎么换管理人跟随便出去吃顿饭一样简单。 现在，她除了心里吐槽周正的管理方式，还有害怕，和一点点沾沾自喜。 害怕是，她也早有耳闻周子卿的狠戾。 跟在这种人身边，自己要时刻小心谨慎着讨他欢心才行。 否则一个不顺心，哪怕是将自己打残废，他也不会受任何法律的制裁。 沾沾自喜则是，他从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已经开始变得能入周正的眼睛里了。 想必来日凭借自己的本领，平步青云也是不在话下的。 而且，呵呵，陈橙这个小贱人的美梦也该醒了。 凭借着贫贱的身份参加了这场宴会，老天爷对她已经是很不薄了。 大家主儿选择身边的人，向来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 她陈橙，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是玩腻了就随便一脚踢开的贱人而已。 而自己，张宝儿，始终是站在金字塔顶将她狠狠踩在脚下的人。 不过...如此一来，自己和韩晟哥哥，岂不是再无可能了？ 想到这里，她开始怅然若失起来。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张宝儿忧愁着，自顾自的说道。 自己如今的富贵生活，可都是要依靠父亲的公司。 日子刚刚红火起来没多久，自己也是刚刚能将将挤上那些白富美的圈层。 喜欢的那只爱马仕喜马拉雅铂金包可是刚开始进行配货阶段啊！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尽力的讨好周子卿。 最好是能用自己的魅力彻底的拿捏住他。 为了钱，什么蛮横骄尊，是都可以先放一放了。 张占峰揉了一把脸，有些疲惫，也有些兴奋。 他嘱咐着张宝儿，不日后就要和周子卿见面了。 见了面之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要全凭自己的脸色行事。 最后不忘警告道，“拿出你最好的一面精气神来展现给对方看。到时候，我可是会拿周子卿当半个儿子看待，你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别怪我向着别人不向着你！” 张占峰的的态度很是明显，为了公司，他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 张宝儿许是看明白了这一点，只有公司才是亲生的罢了。 于是听后，呆呆的点了点头，心下有些恍然。 第99章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看着早起也依旧打扮的干净整洁，面色却带着倦容的对方。 周子卿不禁的为这个父亲感到惋惜，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是不会养孩子呢？ 但周子卿秉持着看好戏的原则，让张家父女等候在办公室内，然后就立马出发去接陈橙过来。 他想着，看来以后约会也不用去话剧院看别人演戏了。 想来，张宝儿和她父亲的精彩演出会更有意思。 “会痛哭流涕吗？” 陈橙好奇的问道。 “你若是想，那应该是有的。” 周子卿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也不确定，那个张宝儿今天会不会哭。 要不他再下点狠手，让别的公司也同张占峰停止一下合作？ 这样张宝儿就能彻底哭出来了。 “还是不要让他们背水一战吧。” 陈橙在一旁幽幽的说。 “你以为他们是昔日的楚霸王项羽？想要背水一战，也要有能一战的能力。你这是太高估他们父女俩了。” ...... ...... 办公室内，张占峰还在沉稳的坐着。 他不知道周子卿将他放在这里出去是要做什么。 但刚刚他的态度很是诚恳，没准是最近太忙，没有准备什么，现在抓紧去亲自置办礼物去了？ 回头看看自家的闺女。 嗯，今天的一身小香风打扮，是既得体大方，又不失青春靓丽。 再回想着刚刚周子卿的相貌。 抛开外界对他的评价不谈，他本人长得还是仪表堂堂的，和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妥妥的郎才女貌嘛。 想到这里，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这周子卿出去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吧？ 等待的心情从最开始的隐隐期待，变成了后来的呆滞无语。 父女俩就这样坐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沉默的玩着手机，等待着周子卿的“稍等”。 过了许久，终于等到了。 本以为周子卿会拎着一堆礼品笑容满面的前来热情的握住自己的双手； 再不济也是召集着公司的管理人员来详谈合同的解决问题。 没想到带进来的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这个年轻的女子，张占峰不认识，张宝儿却是熟悉的很。 “陈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宝儿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陈橙。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陈橙优哉悠哉的坐在了张宝儿正对面的皮质沙发上，然后好以整暇的会看着对方。 “周公子，这是？” 张占峰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他在商界摸爬滚打这许多年，眼前的局势还是能摸出来一二分的。 自己的女儿眼神里的恨意和对面女孩的挑衅他看的是明明白白。 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直接问张宝儿，有些不妥。 所以他折了个中，看看周子卿是否知道这二人之间的联系。 但周子卿没有回复他。 他只是坐到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置身事外，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张占峰看着他从刚进门，那眼神就一直没放在张宝儿身上一分一秒过，心下有些忐忑。 怎么，难不成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可若不是那样，生意场上的事情，叫自己闺女来参加又是为何呢。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周子卿将主场完全送给了陈橙，任由她自由发挥。 让自己的女人享受一下当主角的感受，有何不可呢。 周子卿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钢笔。 百天的小老虎也该出去历练成长了。 见没有人回话，张占峰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 “周公子，你看小女...” 一边说着，一边将张宝儿推出去，更靠近周子卿一分。 同时用眼色示意着她，把一脸凶狠模样赶紧收起来，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大事。 张宝儿心领神会，扭动着恨天高，迈着好看的猫步缓缓走向周子卿。 商人，总是要放下身段才会赢得更多的利润。 所以张宝儿一边抛着媚眼，张占峰一边好言好语的同周子卿提着合约的事情。 “周公子，你看，小女今天也来了。那咱们的那个合同，是不是就...不用取消了？哈哈哈。” 周子卿只一抬眼，就看见张宝儿距离自己已经不足半臂的距离。 拎着小包站的妖娆多姿，怕是没有其他人在场，直接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不禁皱起眉头，这张占峰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二十一世纪，他也不差钱，怎么还上赶着送女儿啊？ 浓重的香水直入周子卿的大脑，让他的太阳穴开始产生眩晕的感觉，眉头因此皱的更深了。 “你，离我远一点。” “什么？” 张宝儿仿佛没听清一般。 “我说，你离我远一点。” 一个冷冽的眼神瞟来，吓得张宝儿不由自主的后退着步伐。 父亲不是说，这周子卿看上自己了吗，既然看上了，怎么自己靠近他还不乐意了呢？ 张占峰见此情形，脸色着实有些尴尬。 眼前这人城府着实有点深，导致他好像会错了对方的意思。 就这么着让人家怼了回来，倒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接下茬了。 陈橙看见空气有一时的尴尬，咳咳的两声。 待到张家父女将眼神放在她身上的时候，主场这才重新又把握了起来。 “张老板，我来跟您解释吧。您的女儿曾在多个场合对我和周老板口出狂言，甚至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殴打于我。这笔账，我们两个都是要讨回来的。今天叫你们过来，也就是想要一个诚恳的道歉而已，我们…” 陈橙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张宝儿狠声打断，“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哪儿轮得到有你说话的份？！” “很显然，现在确实有我说话的份，而没有...你说话的份。” 陈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微笑平静着回复着张宝儿。 “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占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终于是看明白了这俩人之间，定是存在着过节。 但现在哪里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候。 他虽是不满二人的表现，但碍于周子卿没有开口说话，自己也只得作罢。 “你个贱人，纵使傍上了大款，你的身份依旧是下贱！” 陈橙听后，揉了揉耳朵，眨了眨眼睛，佯装无辜的说道：“现在是什么年份？大清早灭亡了吧？就算你是遗留的满清贵族，现在跟我讲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也没有半毛钱的用处啊。” “你！” 张宝儿乖张的表情顿时爬满了脸庞。 她其实早已忍耐不住。 从最开始看见陈橙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像热油倒在了火焰上，嘭的一声，让怒火直接冲到天灵盖上了。 一直有着张占峰的按压这才没能发泄。 若是此时在场只有她们两个人，怕是她早就不顾形象的脱了鞋，然后拿尖锐的高跟鞋底狠狠的拍在陈橙那张格外欠揍的脸上了。 她这样想着，然后愤怒的冲到陈橙面前，用那一双画了精致妆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橙。 若是眼神能带火焰，那陈橙的脸上现在早已被穿透了一个大洞。 “你这样嚣张，当心到时候摔得更惨。” “谁摔得惨还不一定呢。” 陈橙丝毫不惧，不过是口头上的力量，她游刃有余。 她虽是坐着，可气势丝毫不输站着的张宝儿。 随意地翘起二郎腿，挑衅似得歪头回看着对方，朱唇微微开启，冰冷的说道：“不过，到底是我嚣张，还是你张宝儿嚣张呢？” 第100章 像恶毒女配刁难莲花女主 顿了顿，看了眼在场其他人的表情以后，陈橙继续说道： “你明知道我需要勤工俭学挣的钱来贴补生活，却还是在家长群里散播谣言，让我无人可雇、无钱可赚。呵，无所谓，一条路不行还有另一条路。可我跑去奶茶店打工，你仍旧不肯放过我，将我暴打一顿，随后我因脸带伤，老板担心给店里惹事，又将我辞退，这导致我再也没有经济来源。 桩桩件件，哪件事情，不是你张宝儿的嚣张行为？ 请我的生活已经是一滩烂泥了，你为何，还要在我这个泥潭里翻滚？你已经过得光鲜亮丽了，你为何，还要为难我！” 陈橙直视着张宝儿的目光，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诉说着一系列的事情。 周子卿在一旁听着，甚是诧异。 这小丫头原来还经过这许多事情，看来足够隐忍造就了她的内心足够强大。 若换作是他，早在宴会上再次看见张宝儿的时候，巴掌就招呼上去了，哪里轮得到现在呢。 张占峰同样也很诧异。 这小姑娘嘴里说的，是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吗？ 自家的女儿向来娇弱，平时吃个螃蟹都掰不开的人，怎么会动手打人呢，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他往后拉着张宝儿，却从其侧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恶毒。 张宝儿的眼睛堪比那蜘蛛精要吃了唐僧那般的恶毒，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变得他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女儿了。 “我为难你？你明知道我喜欢韩晟，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他，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攀上韩晟好改变你那破烂到发霉的人生。 可惜，韩晟没能被你蒙骗过去。可不得不佩服你这种狐媚劲儿，到底还是让你攀上了个大人物。 不过，就算你现在站在他身边又如何，你以为你能站的多高吗？ 告诉你，你这样的贱人，我见一次，打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样的下三滥，才好让你长长记性，不该踏进的圈层，不该做的美梦，不该招惹的人，都得给我一一记牢！” 她被陈橙的指责气昏了头。 话刚说完，就带着扭曲的面孔用足了狠劲儿，一个巴掌直直的甩在陈橙的脸上。 电光火石之间，周子卿只来得及从椅子上起身； 而张占峰则是张着吃惊的大嘴，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果然是如人所说的那样蛮横。 张宝儿用的劲儿可谓是不小，将陈橙的头和身躯直接惯性的向旁边倒去。 但她没有被这一巴掌给打懵。 头脑清楚的陈橙迅速直挺了身体，站起来，狠狠的“回敬”了对方一个同样的巴掌。 “啪”的一声过后，在对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顺势又接补上了第二个。 两个巴掌直接将张宝儿打的踉跄了一下，穿着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险些没站稳。 在掌力冲击带来的大脑短暂的轰鸣结束之后，张宝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橙。 她没有想到，在她心里所想的低贱之人，竟然还敢动手打她？！ 因为极度愤怒所不自觉抽动着的嘴角出现在张宝儿的脸上。 然后，就在她手臂举起想要还击时候，却被身后一只手死死的抓住。 她的胳膊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想动也动不了。 扭头往一旁看去，竟是周子卿扼制住了她。 这种场面让张占峰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 对方这动作，摆明了是要替那个陈橙撑腰。 怎么自家的女儿就是这样蠢笨，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他本以为不过是小孩子家的打闹，说几句场面话也就过去了，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只是地狱开场的第一步。 张占峰赔着笑，忙说着自己管教不严。 同时强拽着张宝儿的衣服，让她给陈橙道歉。 现在什么合同不合同的，已经抛到了脑后。 当着周子卿的面教训他的人，这和巴掌直接扇在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区别。 “你能不能替你爸爸想一想！” 张占峰在张宝儿身边强压着声音和怒气，示意她不能再胡闹下去。 也是这话，终于让张宝儿的脑子清醒了片刻。 是的，她还有家庭，还有得以仰赖的合同，她现在，必须要低下这个头。 陈橙看了周子卿一眼，示意其可以放手了。 然后在看到他松开手之后，从容的对着依旧不服气的张宝儿说道：“姜还是老的辣，你父亲比你要明白的多。” “快点，道歉！” 张占峰顺势接上，狠声催促着张宝儿抓紧道歉。 希望能用诚恳的态度，好让周子卿消消气。 张宝儿不情不愿的道了歉，脸上没有半分笑模样。 可陈橙的嘴角却一直保持着弧度。 终于有一天也轮到自己这样坦然的面对加害者了吗？ “语气不诚恳，所以…我不接受。” 陈橙一边毫不在意的说着，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指甲。 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恶毒的女配在那里刁难圣母的女主。 她前两天刚跟着孙淼淼去做了个美甲，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美甲。 以前没有多余的钱供自己打扮，如今手头富裕了，新事物也是要体验一下的。 选的是一个素雅款，没有那么多华丽的碎钻在上面。 但是会在灯光的照射下，依旧散发着亮丽的光泽。 她隐约记起，在那个昏暗的小巷里，张宝儿也是这样悠哉的欣赏着美甲。 而自己则是躺在冰冷的地上忍受着拳打脚踢。 真是风水轮流转。 就像自己以前的人生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如今被灯照着，其实也是会发光的。 “对不起！” 张宝儿放大了声量，怒目圆睁的对着又坐下悠哉的陈橙说道。 “啧，还是不够诚恳。不如，你跪下来再说一次，怎么样？” 陈橙缓缓探出身去，胳膊拄着下颌，做出一脸期待的模样来看着对方。 若是李谨言在场，一定会好好的端摩端摩。 到底周子卿是霸道总裁，还是陈橙才是真正的霸总。 “陈橙，你别太狗仗人势。” 不过是看在合同的面子上，她不得已才会对陈橙道歉。 但一旁的周子卿都没出声，她凭什么在这里趾高气昂？ 张宝儿咬着后槽牙看着陈橙，余光瞟到一旁的周子卿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抱胸观看着，心里放心了不少。 可能，他刚才是不想两个女人在他的办公室里打斗起来，怕形象不好看罢了。 如今这样冷眼旁观，想来也是不太愿意插手这件事情的。 所以，她决定先放陈橙一马，日后再找她算账。 于是，张宝儿将身子对准了周子卿，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向他诚恳的道着歉。 第101章 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着什么以往若是话语有什么得罪，还希望他看在自己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大人有大量，能放自己一马。 “看来还是你面子大啊，唉。” 陈橙眨着灵动的眼睛，看着周子卿就开始阴阳起来。 这话听得他想忍俊不禁。 但这样的场景，笑出声来有损自己威严的形象，到底是忍住了。 将目光对准眼前虽然穿着高定，但浑身上下的气质已经变成小太妹的张宝儿。 周子卿语调拔高半分嘲讽道：“呵，年纪小不懂事？我觉得你是懂得太多了，否则，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讽刺我是周家不得宠的私生子呢。” 听见这话的张占峰，仿佛面临了又一个噩耗。 那场宴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张宝儿这张破嘴又到底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她到底知不知道，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就算周子卿是不得宠的私生子，那捏死自家企业也会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啊？！ “不仅出言不逊，现在更是当着我的面打了我的人。那就新仇旧恨就一起算吧。” 周子卿慢悠悠的又坐回到了老板椅上。 他需要离张宝儿远一点，否则刚消停的太阳穴会再次晕个不停。 “周老板是铁了心的要维护陈橙，连自己的项目利益都不顾了吗？！” 张宝儿大声叫嚷着，此时的她没有了半点身为富家千金的体面。 在场没有一个人护着她。 陈橙好歹身后有个周子卿，可自己呢，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有出声为自己说半分话。 真真是心寒。 张占峰刚想出声斥责张宝儿，若是场面再不行，他动手教育一下自己的闺女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自己的女儿这样出口不逊实在是不妥。 期望着自己的行为也许能让周子卿消消气，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半路却被周子卿抢了先机。 只听他依旧眼睛都没抬一下，用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刚才我还想着是否要手下留情，看来是不必了。” 说完，拿起桌上的电话，呼叫着属下过来。 很快，房门打开。 来的人规矩的站在周子卿面前，询问着是否以让出公司利润为报酬，让其他公司取消和张氏集团的合作。 “嗯，去办吧。” 周子卿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刚才靠近张宝儿的香水带来的眩晕感依旧没有完全消散，给他平静的心情平添了一丝烦乱。 “不是，周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呢？” 张占峰听出了周子卿的制裁，神色终于急切起来。 这怎么，始源的单子还没拿回来，谈笑间就又损失了其他的公司的单子？ “张老板，很显然，你们二位都没把我放在眼里，自然，我说的话你们也没听进耳朵里。” 身后传来陈橙的声音，让张占峰不得不重新审视着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我说了，让张宝儿道歉。” “可是宝儿她已经给你道过歉了啊。” 张占峰神色焦急，这俩人到底要如何，怎么他到现在都没看明白。 “我不满意，除非她下跪磕头诚恳的向我道歉。” 陈橙说完，就听见周子卿在一旁淡淡的插话说道： “若是刚才，没准还有用。现在的话…只是下跪，未免太便宜她了。” 陈橙在此刻体会到了十足十的背后有人撑腰的安全感。 她想起张宝儿对自己做过的种种伤害，也正是来源于这种安全感吧？ 张宝儿的眼神在陈橙和周子卿的身上来回旋转，脸色也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开始变得急躁。 她不明白，明明是光鲜亮丽的来谈合作，怎么到了最后就变成了针对自己的局面。 她想跑，但是门口被周子卿的下属挡的死死的，愣是将她的动作视若无睹。 “你们两个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在这个空间里已经完全丧失了安全感。 焦躁的情绪占据着大脑，佯装着狠戾来掩盖着自己内心的强烈不安。 陈橙冷漠的看着张宝儿，看着她用着狭隘愚蠢的行为来表达着自己的恐惧。 看来，她还是没能明白，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本质诉求是什么。 是啊，上位者永远体会不了下位者的痛苦，就算是对镜调转，也是不同的。 因为人的心境从生活的处境这里就已经是区分的明明白白的。 就像自己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哪怕自己身后站着周子卿，但依旧被张宝儿当成了一个弱小可以随意碾压的存在。 这是她骨子里的习惯，改不了了。 既然如此，那就… 陈橙动作轻柔的从包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墨水。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彻底将张宝儿那张丑恶的嘴脸涂抹掉的机会。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 将墨水的瓶盖拧开，然后径直走向张宝儿。 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踮起脚尖、抬手，将墨水全部倾倒在张宝儿的脸上。 乌黑的墨汁顺着张宝儿的脸往下坠落，像是一只乌黑的八爪鱼，趴在了她的脸上。 尖叫声涌入耳膜，陈橙不觉得明利，只觉得痛快。 声音逐渐减弱，剩下粗壮的喘粗气。 若是此时眼神能杀人，怕是张宝儿已经将陈橙凌迟处死了。 这件衣服可是秀场高定，自己重视这次的见面，特意拿出来穿的。 被人这样泼上墨水，再加上精致的妆容直接毁坏，一会儿自己还怎么出去见人？！ 陈橙这样做无异于将自己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诶哟，你这是…你这是干什么啊！” 张占峰现在虽是心疼女儿，一脸愁容让人看了就觉得可怜。 但他到底也不敢拿陈橙如何，就连那询问的话语都没有带着丝毫的埋怨。 一地的墨水静悄悄的向四周蔓延，就好像此时的局面一样，意想不到且不可控制。 “陈橙！我要杀了你！” 愤怒冲上了张宝儿的大脑，她不顾着自身的形象，配合着满脸的墨水，面目狰狞的冲向陈橙。 陈橙微微往后一退步，想要躲避张宝儿的冲击，不知怎的就撞上了周子卿的胸膛。 回头看去，人就这样站在自己身后。 顺势将自己往后一拉，双手插兜，悠闲的样子就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张宝儿用着最快的速度追击着陈橙，可她的眼睛全部都是放在了陈橙上面，完全没注意周子卿是何时出现，又是怎样突然移步到了前面。 张宝儿的手已经用力伸了出去，就等着触碰到陈橙的身体然后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结果一个回收不及，直接打在了周子卿的下巴上。 “啪”的一声清脆，好像空气都凝固了。 第102章 都疯了 张占峰看着周子卿的脸上也赫然浮现的黑色印记，头瞬间痛的差点没有休克过去。 这样的场面，饶是他有三头六臂，上天下海的能力，也挽救不回局面了。 沉默的空气凝结，大家都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包括刚刚才进来的属下。 他低着头不敢看老板脸上的那显眼的黑色，同时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老板不会因为他看见了这样难堪的一面而把他开除。 陈橙也被这样的场面惊着了，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周子卿:“你还…好吗…？” “你说呢？” 一开口，犹如冰窖里冻了十年的冰那样寒冷。 眼神扫过张家父女，他本想着留人一马，事先不要做绝。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的不识好歹。 周子卿对着门口垂到不能再垂的属下说道：“吩咐下去，让各位企业老板都知道知道，谁再跟张家的合作，让他经销的话，若是有买咱们货物的，统统贵三成;若是换了经销商，咱们的货，低一成！” 他扯着一边的嘴角，冷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张家，还能存活多久。” 这话让属下大吃一惊，老板这样的举动，可不明智啊。 这种自杀式行为不仅会影响集团的销售，同时利润降低了不是一点半点。 而且，若是有什么内幕传出去，别人认为这周子卿过于意气用事，怕是以后其他的合作也都要再掂量掂量。 还没等属下开口担忧，张占峰先行开口喊了起来:“周总！” “你这样，不仅是毁了我家，你自己的公司，又能好到哪里去？！” 张占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周子卿是个疯子的传闻，如今他算是切切实实的见识到了。 自己的女儿出言不逊，他认。 毕竟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女，是他的过错。 可平时里疼爱的女儿现在满脸黑黢黢的模样都掩盖不住那发红的眼眶，也算是得了应有的报应了。 再说那一巴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误伤，这周子卿怎么就从这里大疯特疯了起来。 他从这里不计后果的疯，总有周家给他兜底。 可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家小公司可以傍身的。 他要拿什么去和一个疯子拼，难道拼谁更疯吗？ 张宝儿也听明白了周子卿话里的意思，震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任由残存的点点墨水说着嘴唇流在牙齿上。 自己今天不光受到了人生中最难以启齿的侮辱，竟然还要面对这种噩耗。 她的情绪突然爆发，冲着陈橙和周子卿大喊道:“疯了，你们都疯了！你不过是周家得私生子，你这么做，在你家老爷子那里又能讨到什么好！”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声，这一次，是张占峰的巴掌落在了自家宝贝闺女的脸上。 他恨铁不成钢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自己打拼到现在，是人是鬼都见过无数个了，怎么生出自己的女儿，竟是这样的一个愚蠢货色！ 刚刚还在想是人家周子卿疯狂，现在看来，自己的女儿才是真的疯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又是打了一巴掌，现在竟然还明晃晃的继续拿人家的身份说事。 别说周子卿了，就算换成自己的脾气，也定是要出一口恶气的。 事到如今，他就算是再如何痛哭流涕祈求周子卿的原谅，再如何跟对方讲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怕是也不能够了。 张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打懵了。 她愣愣的看着平时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父亲，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不明白，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和气可言。 他周子卿愿意将他们公司的事情当儿戏，宁肯将这家公司搞黄，也要给那个破烂货撑腰。 无论如何作贱，她只需要等着听破产的消息就可以了。 怎么父亲会为了一个即将破产的公司出手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她愤恨的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咬牙切齿的用力推开挡在门前的“障碍物”，直接冲出屋去。 她现在非常想向着外面大喊，这家公司很快就要倒闭了，让大家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另寻出路吧。 但她仅有的理智告诉自己，以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张占峰闭着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始源建材会亏成什么样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若是真如周子卿所愿，怕是明年自己家里人还能吃个饱饭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送客。” 冷漠的声音驱赶着张占峰，让他快快去找张宝儿汇合。 他踉跄着走出门去，面如死灰。 今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本来想着是谈不要取消合同。 现在好了，是一个生意都消失不见了。 人不会轻易被命运打倒，这是张占峰的处世名言。 想当初经济危机自己都挺了过来，创下如今的家业。 现在终归还没有破产，也许事情总会有转机。 “喂，周老板呀，是我呀，张占峰。诶哟，这建材公司怎么不是您当家了呀？唉，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先拿我开刀了。 诶，诶，好，咱们找个地方面谈吧，周老板。” 挂了电话，张占峰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当初就是攀上了周子逸的关系，里外里可是给他送了不少好处，是既有美女又有金钱的，才拿下的单子。 如今这说踹开自己就踹开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况且，周子卿的自杀行为，想来周家的大公子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利益严重受损。 张占峰也没空去想张宝儿是去哪儿了情况怎么样，眼下的燃眉之急另有其事。 到了周子逸家中，张占峰一个劲儿的拉着对方的手，诉说着来龙去脉。 说到痛处，更是老泪纵横着哭泣，希望让对方帮帮自己。 “周老板，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命运不顺，你说说这，怎么突然就换了这么个疯子管理公司啊，说句不该说的话，老爷子这真是糊涂了啊！” 张占峰声泪俱下的一番倾诉，让周子逸都忍不住的感叹道:“是啊，这老三也太胡来了，我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您知道，我这向来是只认您的，他周子卿又算个什么东西，用着您的公司跟您手下的人叫嚣。 我真的是气不过，真的，这不光是拿我开刀，不更是摆明了告诉其他人，以后谁和您亲近，谁就不落好吗？ 他太嚣张了，真的太嚣张了啊！” 张占峰虽然年岁比周子逸大不少，但态度向来恭敬有加。 之前那马屁拍的周子逸，从来都是一准的心花怒放。 周子逸也是吃这一套。 现在对方这话里带着挑拨，他更是上钩上的准，直接将对方的怒火揽到了自己身上。 使劲儿一拍桌子，连桌子上酒杯里的酒都被震出了水纹，强势怒骂道：“呵，他周子卿算个什么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想要踩在我头上拉屎，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随后，叫手下前来，几个谈话之间，张占峰的公司就又活了下来。 第103章 枪打出头鸟 只听周子逸沉稳的说道:“这样，我手里还有一些小单子，当初挤压的货，你先卖着，全当我送给你。” “谢谢周老板，还得是你啊，真是，救我一命。” 张占峰紧紧的握住周子逸的手，感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车里，周子堇闲来无事的玩弄着手机，隐藏在周子逸身边的眼线恭恭敬敬的坐在了身边。 周子堇连眼睛都没抬一下，问道:“谈得怎么样？” ”“皆大欢喜。” “嗯。” 周子堇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撺掇成功了吗？” “自然是成功了的。大哥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 周子堇听得心领神会的一笑。 他自然是要让老大用这个事情去做文章。 重大商业变动，这件事情是多好的机会啊，可以结结实实的在老爷子跟前好好的参上一本。 就算不能一举将周子卿拉下水，让老大和老三斗一斗也是好的。 就是可怜了张老板，搅和在周家的这个泥潭里脱不开身了。 “不过…就是不知，大公子会何时行动。” 周子堇听后，轻笑了一声说道:“无妨。既然他心里埋下了这颗雷，那什么时候爆就无所谓了。” “若是大公子后续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不去告状了怎么办？” 眼线问出了自己担忧的事情。 其实告不告状的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不过是怕周子堇到时候给他定一个工作不当的处罚罢了。 不会去告状吗？ 周子堇抬了抬眼，他好像从来没有把周子逸放在有脑子的那一队里。 所以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若是不斗的话… 嗯，还真是少了一些助力。 眼下的局面，本来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只有对手出什么样的棋，自己才能相应的下什么样的手。 自己也不是那诸葛亮，没本事把每个人的人心揣摩的处处到位。 思虑过后，周子堇还是给周子逸打了个电话。 至于内容，自然是不动声色的暗暗加强挑拨一下这俩的关系。 听电话那头的语气，这事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周子逸难得的跟周子堇好脾气起来，毕竟他现在的日子过的真是太舒适了。 自己卷款的事情有周子卿拖着，而那个公司的油水已经被自己榨的一干二净。 如今周子卿这一番私人恩怨的折腾，怕是公司离倒闭也就差临门一脚了。 而自己很可能就是踹出这一脚的足球员。 周子卿再怎么忙活，也无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那种一场空。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老爷子面前将以往的面子统统找回来。 最好是能再给自己批一个新的公司，好让自己还能再继续捞一捞。 “二弟要不要一同前往？” 周子逸盛情邀请着。 “不了，手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就不打扰属于大哥的好场面了。” 周子堇直接拒绝。 枪打出头鸟，他只需要在家里美美的听着前线传来的消息即可。 这样，不管什么样的风火也不会燃到自己身上。 …… 会议室内，周正听着周子逸的汇报情况，清淡的“嗯”了几声。 其实这三个儿子中，属老二办事最稳妥，时不时的就来找自己汇报工作，既有求学的态度，又有办事的能力。 若不是他排在这个位置上，自己还真的有心让他继承。 如今老大也有模有样的学习起了周子堇，让他心里甚感欣慰。 这许多年，终究是成熟长大了。 内心颇具感慨的周正抬眼看了对方一眼，碰巧周子逸说完，对上了父亲的眼光。 二者目光相互交叠了一下，又很快的错开。 在低眼垂下的那刻，周子逸早就按耐不住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踌躇着言语，思考着如何能更好的将周子卿一军。 于是愣了愣，便开口说道:“老三管着的那个公司，单方面违约了一笔大单。经销商损失惨重，找上我门儿来，希望我给个活路。不知父亲您怎么看这事…” “怎么说？” “听说这个经销商的女儿招惹过一个女生，而这个女生正是老三现在的女友，老三为了博美人儿欢心，所以就要断了人家的财路。” “老三，呵，虽然平时疯癫一点，但也不像是会为了个粉头就不管不顾的人。” 周正轻蔑一笑，心里明白这是老大告状来了。 但这个状告的他却没有丝毫不快。 因为这事情本来也是出于担心产业受挫，为了家里着想而已。 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还好心情的给周周子逸倒了杯茶，宽慰道:“我明白你的操心，但老三也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 “可他放话出去，说是…顺他心意的人，他自降利润，不顺他的，以后就不会始源建材有合作了。儿子就算再是蠢笨，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将公司逼上绝路。” 听见周子逸这样说，周正的神情终于正色了起来。 他可以不管这几个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这都无伤大雅。 但是任何损伤集团利益的事情，都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 一丝一毫的行为，在他的眼中，都是极大的错误。 他很快就将周子卿叫到了会议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虽是一个老人，可对于周家的几个儿子来说，其散发出来的狠气同黑云压城城欲摧不相上下。 同这边凝重的氛围不同的是，周子堇在家中悠闲的品着咖啡，品质极佳的黑胶唱片顺着艺术家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留声机正在缓缓的歌唱。 他的手在半空中一下一下的比划着，有着十足的趣味。 在他的心中，自己这个三弟虽是疯魔，但都事出有因。 打出为了美人的旗号，怕不是幌子。 只有那个周子逸那个傻子才会相信周子卿是真的疯子。 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 果不其然，会议室里，面对周正的气势，周子卿丝毫不慌。 垂着头，字正腔圆、毕恭毕敬的说出张占峰公司偷税漏税。 怕日后被上面查起，祸及公司，这才紧急做了切割的事情。 听着这话，周正紧皱的眉头瞬间便松散了三分。 “那你损害公司利益妄想将他驱逐出市场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威慑他几分罢了。而且，有几家公司平日里也相处的不错，这样的消息，我分享出去，也算卖个好，日后若是有合作，大家也都好帮助不是。” “呵，你这算盘打得倒好。” 周正讥讽着，说道：“这种隐秘的消息从你这里传出去，别人惧怕你还来不及，还谈什么合作？” “父亲，您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有那么蠢笨吗？” 第104章 不能独善其身 话说到这里，周子卿抬头顺势看了一眼周子逸，然后微笑着继续说道:“江湖规矩我自然是懂得，所以消息虽然不是我传出去的，但他们该知道也还是会知道的。至于以后，我又不会去举报张占峰，这样仁至义尽的做法，他们见了，为何还会惧怕我呢，自然是会上赶着谈合作的。” 周正听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确实，没有人愿意将自家公司的肮脏事放在太阳底下，更没有一个人敢保证自己的公司一定就是干净的。 太过刚易折。 生意场上还是圆润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庸之道方为正道。 周正简单的夸赞了几句，对这个儿子的看法多少有些改观。 以前总是疏忽他，如今看来，能力实在是不错。 不愧是自己的儿子，从基因的跟上就错不了。 不过夸赞的末了还是加了一句。 对于周子卿这件事情的做法，年末还是要看公司收益。 否则这件事情就算是于理对，那也是不对。 “是。” 周子堇垂头诚恳的回答道，一旁的周子逸看见这个场面，一脸懵圈。 事情的发展怎么和他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训斥呢？打骂呢？关思过阁呢？怎么通通没有。 不仅没有，周正末了还不忘阴阳他，以后要多向两位弟弟学习，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到底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急哄哄的就上来告状像什么样子。 说的周子逸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强压下不快。 周正夸赞周子卿训斥周子逸的消息不多时便传到了周子堇的耳朵里。 垂头看着手里刚换的茶汤，汤清如湖水般透彻，茶香萦绕在鼻尖。 不知道自己这个年纪了，大晚上的又喝茶水又喝咖啡的，一会儿还能不能睡得着觉了。 不过，倒也无妨。 是时候该让自己放松放松了。 这不事情已经摆在这里了吗，自己隔岸观火，已经看完了两虎相争。 无论是老爷子还是周子逸，无论是茶还是人，都是一样的好用啊。 周子堇在内心里暗自感慨道。 若没老爷子这明摆着一问，自己怕是还不知道这许多内幕，周子卿果然藏有后手。 感慨完，不忘给底下的人吩咐好，这段时间勤恳点，多哄着点周子逸。 怕是这位大哥，一定不会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定是还有“作为”。 —— —— 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周子卿因此心情大好。 不过，他灵光一闪，好像是还差了一位。 就是那个自称是陈橙学弟，其实是特殊行业工作者的软饭男韩毅。 诶，他可不能独善其身。 这个想法，在看见他不停的对陈橙嘘寒问暖，甚至站在小区门口就为了送一杯低档奶茶，妄想登堂入室，三番两次的让陈橙邀请他上来坐坐的种种行为之后，变得更加深刻。 “怎么，不邀请他上来坐坐？” 周子卿端坐在钢琴前，不屑的看着陈橙手里拎的包装袋。 “怎么，你想收尾了？” 陈橙熟练的将吸管插好，然后将奶茶递到他的嘴边。 抹茶波波水牛乳少冰三分糖，是周子卿点名要喝的。 反正有人买，不喝白不喝。 就是现在年纪有点大了，全糖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三分糖刚刚好。 关于收尾这件事情，周子卿早就做好了一个缺德的计划。 他先让陈橙别断联，好给他时间去搜寻线索。 反正她也是心软的很，见韩毅一直站在楼下，甚是于心不忍。 很快，不出他所料，这个韩毅果然还在联系着不同的富家女生。 各种女生富有程度的跨度之广泛，颜值程度跨度之广泛，让周子卿瞠目结舌。 他都有些佩服这个韩毅了，他这个精力若是放在正事上，何愁不能成大事。 可惜了，脚踩两只船，终究是会翻到沟里。 于是，一切准备就绪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陈橙把韩毅约了出来。 在见到陈橙的时候，韩毅一脸的兴奋。 毕竟之前约了那么多次，她都没有答应，这次突然主动相约，定是对自己打开了心扉。 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同她有过正式的告白，现在良辰美景，正是好时机。 “快别在外面站着了，天气热。” 韩毅热情的上前，想要拉住陈橙的手往店铺里走，被她一个不着痕迹的后退，给无声的婉拒了。 韩毅还以为是小姑娘家脸皮薄，害羞。 毕竟他们两个也不能说是太熟悉，道理他都懂的。 于是，悄悄的靠近，四下快速看了一眼后，将手放在了陈橙的腰部向上的位置。 做了一个绅士手，慢慢的推着陈橙往前走去。 一进门，一股寒气吹来，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带给了陈橙无尽的舒适。 急躁的心情都被足量的空调吹的荡然无存。 整间店装修的古色生香，茶香扑鼻而来，是就连空调都无法吹散的浓郁。 韩毅看见陈橙眼底的惊艳，不由得暗爽。 这家店还是当初他傍上一位富婆时，跟随富婆出入的场所。 是一家只喝茶的高端会所，毕竟现在人都开始注重起了养生。 店里有大厅，也有半开放的栅栏隔间。 随处可见的鲜花装饰，据说都是店老板每天亲自采购进行的花艺布置。 若是客人有闲情逸致，店内也有提供插花的项目。 喝着茶，吹着空调，在古色生香的场所修剪着带有自己独特审美的花枝，何不为一桩美事呢。 不过这家店，韩毅是支付不起的。 光座位费就要上千，更不要说再点什么名贵的茶品了。 数十万一两的茶汤他可喝不起。 他心中打的算盘是，利用免费的插花送予陈橙表白。 然后再假装资金周转不开，让陈橙付款。 这样，既没花钱，人还得到了，一举两得，实在美哉。 可是插花刚开始，他的余光便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眼神向来好使的不得了，哪怕通宵打游戏也没有丝毫的近视。 家族遗传的基因让他的眼睛从来都是亮晶晶的，成为吸引女性其中一个帅气的点。 所以，他看的真真切切，款款走来的人，正是他正在攻陷的其中一个富家千金。 他打算是，陈橙这边要是没把握，那他就还有后手，人是一定要给自己留后路的。 但这个后手是给自己提供保障的存在，不是现在成为爆点的存在啊。 他迅速将手放在额头上，借此掩盖面容。 然后顺势坐在陈橙旁边，表现的更加亲昵。 利用半遮挡的栏栅和自己一直侧边的脸庞企图隐藏身形。 陈橙多精啊，见他这样的动作，心里立马就明白了——人来了。 第105章 船翻了 什么人什么时候来，她一清二楚，因为这人就是周子卿叫来的。 一个人是不够的，一会儿还会有一个。 当然，这只是能叫出的数量而已。 在充分了解了韩毅的所作所为之后，陈橙也不免对这人由衷的敬佩。 在这么多女人面前来回周旋，且未被任何一个人发现端倪，情绪价值还提供的非常到位。 不得不说，他可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可惜了，他不该听信谗言，当了张宝儿的帮凶。 否则，他也不会招惹到周子卿，这么快的就要暴露。 陈橙在心里为这个神人短暂的默哀了三秒。 “韩毅，你看这个花放在这里好看吗？” “韩毅，你说这个地方是放一支荷花好，还是放一支芍药好呢？两朵花都是粉色调的，都很配。” 陈橙的一声声“韩毅”的叫着，听得韩毅心直突突。 手上带着的不是运动手表，不然此时定会发出滴滴的报警声响，提示他心跳过快。 陈橙的声音说的不大不小。 但这家会所本就私密人少，她这一出声，难保还会让没落座的那个千金听见。 就在韩毅的心提到嗓子眼的紧急时刻，耳边突然出来一声好听的呼唤——“呀，韩毅，你怎么在这儿？” 韩毅很不想答应。 可是陈橙询问的眼神和肩膀上搭着的玉手，让他不得不回应。 僵硬的扭转着脖子，从桌子底下缓缓冒出半截手掌，神色尴尬的微笑点着头。 “哟，这位美女是？” 听见千金这样问，韩毅的脑子开始了快速的运转，就像是火箭发射到外太空那般的迅速。 他思考着，这女生的父亲有劳斯莱斯，幻影款，这女生自己开的是限量版的法拉利； 陈橙呢，住的那套大平层豪宅，按照目前的市场价折算平米，顶得上八个劳儿。 但她出行的车却很普通。 这也很难说谁家更富有，没准两家的钱花的不是一个地方。 这千金吧，长的没陈橙好看，但是从小接受的国外教育让她比陈橙更多了一份自由的魅惑，相处起来也更放松。 最关键的是，陈橙这边他还没有稳准的拿下呢，眼前得千金自己可是有十足十把握的。 理清了思路之后，他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孔，对眼前的千金说道：“这是我的表妹，从老家过来，我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然后迅速扭回头去，用着邪恶的眼神瞪了陈橙一下，示意她管好自己的嘴。 陈橙也不是吓大的，哪里会理会他的伎俩。 她阴阳怪气的说道：“表妹？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样一个身份呢？” “怎么回事？” 千金犀利的眼神在韩毅和陈橙的身上来回扫荡，吓得韩毅一把握住千金的手，诚恳的说着别听这女人瞎胡说。 这女人纯粹是来搞自己的。 说完之后，不忘回头对陈橙低声怒斥:“你这样搞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她有没有好处我不知道，但你的好日子却是到头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隔间的三人顺势看去，只见一个风韵犹存的成熟魅力女性，穿着一袭暗红色长裙，顶着大波浪发型，款款站定在了三人眼前。 摘下脸上的墨镜，让韩毅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这位姐…他本来已经不打算继续发展了。 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直接分手的。 但现在也没分不是… 而且平日里的嘘寒问暖也从未减轻。 他现在的生活费全靠眼前这位姐施舍着才能维持光鲜亮丽。 在自己的生活没有彻底敲定之前，他想着先吊着这位姐当取款机用一用。 可眼下的场景，怕是他再说多少个表妹，也是无济于事了。 陈橙就着店内的灯光看着荷花，富婆和千金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二人的对面。 她们两个接到消息，说是韩毅出轨，还脚踩好几只船，本来是不信的。 事实胜于雄辩，证据确凿的摆在她们眼前，让她们恨得牙根痒痒。 这里面，数富婆花钱最多。 供他吃供他穿，他说从小缺失母爱，所以他无比的依恋自己。 她甚至想，日后结婚的时候，会给他买一辆心仪的法拉利送给他当结婚礼物。 如今再看身旁的这位年轻姑娘，车钥匙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放在了桌上。 跳跃的马身标志在提醒着她，哪里还用的着她买，这不直接就有现成的吗。 “怎么，我旁边这位，也是你的表妹吗？哦，不对，表姐？” 千金阴阳着开了口，让韩毅深深地低下了头。 “怎么，我给的钱不够花，让你还用额外另找饭票？” 富婆也幽幽的开了口，幽怨的眼神直直的看着韩毅。 韩毅本想战术性喝水，但杯中的茶水早已干涸。 他现在坐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唯有遁逃才是上策了。 屁股刚离开座位半分，陈橙的手就按着他的肩膀死死的压了下去，轻声温柔的对他说道：“表哥，这么多美女陪着你，你走什么呢？” “去卫生间，呵呵，去一趟卫生间。” “想跑？” 千金一个眼神飞过去，直接让韩毅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你是妄想着用蛋糕和奶茶来让我说爱你吗？” 陈橙的花此时已经插好，笑脸盈盈的看着韩毅说道。 “呵，这么多年，你追女孩的手段怎么还是只送奶茶。我平日里给你的钱，你都花哪儿去了？” 千金听到陈橙这样说，嘲讽不屑的话语立马跟上。 “瞧你长的人五人六的，没钱还带女孩来这种地方，怎么，打算一会儿哄骗着对方出钱？真的是，你没钱还装什么大拿。” 哼哧一声，千金持续补刀，然后送给韩毅一个大大的白眼。 同时在内心不住的悔恨，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了如此恶心的癞蛤蟆。 千金输出完，陈橙继续跟上。 她对于韩毅的定位是张宝儿的同伙，因此对他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好脾气。 “或许你听过一句俗语没，欲壑难填，必遭反噬。” 看着对方那张擦了厚粉还是能隐约看见脸下的坑洼，陈橙继续说道： “你以为我是什么有钱的家主儿，可事实上，你所看到的，不过都是假象。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富有过，我的钱都是一分掰成两半花的。” “怎么会，你不是家里配备司机的大小姐吗？！” 韩毅吃惊的说道。 “是你的上线这样告诉你的吗？真可惜，他骗了你。你用梁老师来当接近我的幌子，那你怎么不多打听一下，我每年都是学校勤工俭学，用着银行的助学贷款上学的人呢？” 陈橙说完后，对上韩毅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回给其一个得意的表情说道:“你因为我这个穷人而摔进沟里，彻底错失了吃软饭的良机，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应呢。” “你搞我？” 韩毅眯起眼睛，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来。 如果真是她搞自己，那他就要让她尝尝吃不了兜着走的滋味。 “拜托，动动你的猪脑。是你上赶着听你介绍人的话主动联系的我好吗？” 陈橙一副真是笑死了的表情，让韩毅生生的憋在了原地。 对面的千金看陈橙输出完毕后，打个响指，立马有服务生前来询问有什么吩咐。 “今天的所有消费，都记这个人身上。” “好的。” “另外，点一壶雨前龙，一壶黄陈，配两块百年陈皮莲蓉酥和沉木熏火腿佐青瓜酱。” “好的。” 千金这样娴熟的点着这家店里数一数二的贵货，算下来得有数几万的费用。 都算在自己身上，如何担待得起。 韩毅索性破罐子破摔，嚣张的往后一靠，瞪着眉眼说道：“你说记我账上就记我账上？我也不是这里的熟人，就算想找我付钱，也不能够！” “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手段呢？” 千金瞪着明媚的眼睛，暗幽幽的说道。 第106章 彻底消毒 从韩毅的插花瓶里随意取下来一支鲜花，自顾的在桌上撕扯了起来。 木质的桌面配着凌乱的花碎，有股破败的美。 千金一想到平日里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自己甚至因为想同这人结婚而一次次的忤逆家里，心里就一阵阵作呕。 “你的银行卡号我已经告诉了前台，现在卡里没钱不要紧，从今以后，你卡里有的每一分钱，都会自动还款到这家店。 哦对了，还有你平日里从我这里所花的大额金钱，我都会让律师整理好然后起诉到法院。 忘了告诉你，我和法院，还有这家店，都有着交情，除非你想当老赖，成为失信人员，以后再想吃软饭连飞机都乘坐不了，不然的话，你就得乖乖的接受还款。” 说到这里，千金顿了顿，往前伸了伸好看的额头，继续说道：“辜负真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这样雷厉，身旁的富婆却是情难自制，眼眶泛红着快要流出泪水来。 她是真的喜欢韩毅，这个情感寄托在她的生活中真的给予了她很大的鼓励。 她甚至想以高龄的年纪给韩毅生个孩子，然后组成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惜现在一切都消失不见，巨大的欺骗落差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而韩毅看见富婆这样的表情，急忙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将千金扒拉开，紧紧的贴着富婆的臂膀。 然后一只膝盖着地的跪下，握住对方的手臂，挤出挤点眼泪来，哭诉着自己都是一时贪玩。 从来没想过今天会这么多人一起拆穿他，是他想的太过天真。 他决定从今以后洗心革面，只爱富婆一个人，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这颗真诚的心让天地明见，希望富婆能再给他一次机会，看他以后的表现。 若是表现不好，要杀要剐，哪怕是阉了他都情愿。 誓词说到最后拔高了音量，引得其他客人频频注视。 韩毅从最开始的挤眼泪，也逐渐演变成痛哭流涕。 此时的他越想越憋屈。 真的不能再失去这个有钱主儿了，否则他以后的日子只怕真的要饿死。 这番话让富婆也成功的流出了小珍珠般大的眼泪。 秀气的指甲不停的擦拭着脸庞，微微红润的脸颊没有半分刚来时的霸气。 这让韩毅心想，八九不离十了。 上前温柔的擦拭着富婆的眼泪，一双明亮的眼神就这样深情款款的看着。 哪怕在场还有“两条船”，她的心依旧在跳动。 就在富婆差一点就要原谅韩毅，并且打算包下韩毅所有债务的时候，周子卿出场了。 “许姐，这人，我劝你还是离远点的好。” 听见这话的富婆愣神抬头，见来人是周子卿。 嘴角的抽泣让她暂时无法开口，只得用疑问的眼神投射出去。 接收到对方的信号，周子卿挑了挑眉，伸手给自己倒上一杯刚刚送上来的茶。 闻了闻清香后，慢慢说道：“今天，是只有您二位肯来，还有不想来的，许姐可以去查查究竟有多少。 这点，倒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都断了，只爱许姐一个也就罢了。可这小子可不干净啊，在别人面前当舔狗当惯了，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他背地里找了多少嫖妓，真的是数不过来的。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许姐不怕哪天自己好好的也染上病了吗？” 周子卿的话一出，所有人瞬间开始对韩毅保持距离。 陈橙的眉头直皱着，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儿了。 这周子卿也太该死了吧，这话不早说。 自己可是跟他并排坐在一起，喝过茶插过花的。 不过陈橙这儿到底还算好说。 剩下那两位同韩毅有过亲密接触的，脸上活像吃了一只死苍蝇那般恶心。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直接出现在了韩毅的脸上，千金指着韩毅狠声骂了一句，然后就走了。 步调之快，周子卿猜想着，应该是去做什么检查了吧。 眼神关心的对上富婆，周子卿好心的问道：“许姐，怎么，您不抓紧去查查吗？” 这种事被生意场上的人看见，很是没面子。 所以哪怕是周子卿告诉她这个消息，她也不会感激对方。 挨个瞪了在场人一眼之后，拎着包，也充满怒气的愤然离席了。 剩下韩毅茫然在原地，不知今天怎么一个弯接着一个弯，自己就是转不出来了。 周子卿缓缓拉起陈橙，不看韩毅最终到底是何脸色。 走的时候，他还不忘给这家店的老板报个信，说这里有毒王存在。 为了生意着想，最好是关店两天做一次彻底的消毒。 至于期间的损失，都算在韩毅头上好了。 反正他现在背的债务也不少，就不差这一个了。 车内，陈橙的埋怨虽迟但到。 对此，周子卿解释道：“不过是那么一说罢了。再说，就算他真的有问题，这种脏病，也不是你一靠近他就能传染上的。要是这样的话，岂不天下大乱。” 好，解释的有理有据，陈橙撅了撅嘴，暂且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但心放在肚子里没有多久，就又悬在了嗓子里眼里。 陈橙看着孙淼淼发来的消息，眉头皱的比之前担心被韩毅传染上还要紧凑。 “我好像，李氏律所的实习，去不了了。”陈橙满怀歉意的说道。 她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又是托了他的关系，自是不想给对方丢脸，也不想着让对方没面子。 “哦，怎么了？” 起初，周子卿还以为是陈橙自己不想去了，还在纳闷着为什么。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不可抗力因素——挂科。 “挂科再补考不就可以了吗？这有什么了。” 周子卿不解的说道，自己又不是没上过大学，自是知道挂科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是的。若是59分、58分这种，差不多快到60分及格的，是可以补考的。可我这成绩，一个是三十分，一个是四十五分。这样差的成绩 ，是不允许参加补考，而是要在新学期开始，继续跟着下一届的学习，参加下一届的期末考试。” 陈橙看着孙淼淼发来的成绩单，有一种被人从头部重击的感觉。 当时因为自己是捕捉到韩毅打窝的诱饵，恰好赶上期末成绩查询，陈橙就顺手让孙淼淼帮自己查了一下。 本来看着这个成绩，她的心里也没多大感想。 这分数实在是太离谱了，离谱到都都不像是真的。 自然，成绩审核也是立马就点击了的。 老师平时评分多少会给点面子。 这给三十分，还不如直接写个零分更真实。 干脆说陈橙直接没参加考试，更让人信服。 就是这样假的分数，在陈橙提交了成绩核验的几天后，返还回的信息，却是成绩无误。 不是卷子分数算错或是填报人输入错误，是实打实的成绩无误。 这下陈橙是真的傻眼了，呆呆的盯着分数，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 自己这学期的成绩很重要，决定着自己最终的绩点能否名列前茅； 毕业论文能否找到一位优秀的教授来指导自己。 她早就听说有传言，之前别的学院就是因为跟了一个半吊子的老师，最终写出来的论文被专家审核不通过，直接延毕。 不过现在看来，绩点不绩点的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若是明年再参加补考，可能会直接耽误毕业证的发放。 第107章 我是你俩play的一环吗? 若是延毕，就算是有周子卿的关系，怕是在李氏集团也很难行走下去。 一向秉持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陈橙，在这件事情面前，也终于不知道要如何了。 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能拿捏住自己的东西存在。 “你的智商，不至于此吧。” 周子卿平静的说着。 他自是调查过陈橙。 虽不是时常考年级第一的存在，但好歹也是排名前三，且发表过几篇有影响力期刊论文的学生。 期末考三十分，就算是天上的神笔判官也不会判出这么离谱的分数来。 随着咖啡机研磨豆子的声音，周子卿悠悠的对着陈橙说道：“是不是又发生过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伴随着陈橙的摇头，周子卿轻蔑一笑。 这小丫头从来对自己都是说一半瞒一半。 就算真有什么蛛丝马迹，以她的心性，也琢磨不出什么门道来。 一个电话直接打到院长那里，把正在吃晚饭的院长吓得一激灵。 慌忙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挤出和善的语气接听说道：“诶哟，周总，打电话过来，是陈橙又出什么事了吗？” 简单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院长保证，这件事情一定会还陈橙一个公道。 “嗯，另外呢，我记得学生期末考试的卷子应该会在档案室封存几年，还请麻烦院长一并找出来，好让我们也死个明白。” “诶哟，周总，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孩子她肯定是没问题的，一定是下边哪个实习生出了岔子，这才搞得乌龙。” “呵，最好是这样。” 冷冷的放下这句话，周子卿直接挂断了电话。 院长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不屑的撇撇嘴。 自己平日里也是被人捧着的，现在让人这样对待。 “牛气什么，真拿自己是碟子菜了。” 嘟囔完之后，拿起筷子本想继续吃饭。 但事情堵在这里，不解决好他吃的不安心。 给秘书分发下事情之后，这才放心。 见陈橙表情依旧心事重重，周子卿特意将李谨言也叫了过来，好让陈橙多一份安心。 在满是外卖的饭桌上吃饱了饭，嗓子里想打却打不出来的嗝卡在那里之后，李谨言喝了口咖啡，苦的呲牙咧嘴的说道: “所以，我是你俩y的一环吗？” 陈橙尴尬的如坐针毡。 她和李谨言不熟悉，甚至因为李谨言在业内的地位，她更是尊敬和畏惧。 不同于陈橙的一脸歉意，周子卿是一脸满不在意的对着李谨言说道：“若不是我特意给乐乐小姐安排了很多繁重的正式工作，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过的这么清闲吗？” 一句话直接让李谨言沉默，顿了顿，他将脸对准周子卿说道:“你就不能给我的咖啡里放点牛奶吗？我爱喝的是拿铁，拿铁！苦死了。” 对方转移的话题的态度让周子卿很是受用。 他细细品尝着咖啡，评价着说道∶“欣赏不了细糠的山猪。” 李谨言听后，给予了周子卿一个异常幽怨的眼神之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跟陈橙谈起了正事。 其实这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 他在法庭上见多了这种因为要给对方下套，最后事情闹大不得不让法律来解决的事情。 现在的学校办事都公开透明，无缘无故就开除一个学生是不能够的。 就算有明显的证据证明你的论文是抄袭，你的获奖作品是偷窃，学院迫于声誉的压力，也会尽力将你保下来，最终都会不了了之。 但这人用的这个阴毒法子，还真让人挑不出任何理来。 毕竟，无非就是延毕几个月而已，造成不了实质性的大伤害。 这也就是陈橙等着去实习，换成其他人，只要不涉及保研，出去毕业旅行一趟，毕业证书也就下来了。 所以这时候最应该想的，是她平日里在学校惹过什么有权利的人。 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给陈橙使绊子。 而且对方打定陈橙无力反抗。 所以才这样拐着弯儿的要给她生活里添点堵。 陈橙听着李谨言的分析，脑海中顿时冒出一个人来。 但这事的逻辑还是解释不太清楚。 首先，周子卿在学校里明摆着给她撑过腰，当时院长都出面了。 这导员再蠢，也不至于上赶着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其次，就是。 “她对付我，对她有什么好处吗？我不理解。” 陈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打击报复多数寻求的是快感，不然这个词是从何而来？” 周子卿在一旁适时插话说道。 “到底怎样，还是等那位院长给个准信吧。” 说完，眼神挑衅着看着周子卿，揶揄道:“看来周大总裁的面子不够硬啊，没能彻底威慑住小人。” “我跟你比自然是不行的，所以这次还请李大律师亲自出马一趟，好彻底解决吧。” 欠揍的笑容明晃晃的出现在了周子卿的脸上。 气的李谨言狠拍了自己的嘴一下。 挖坑让自己跳，他有时候还真痛恨自己这张破嘴，怎么什么时候都赢不了对方。 “你直接找院长，暗箱操作把陈橙的成绩改回来不得了，干嘛还用得着我出马。” 李谨言不满的嘟囔着。 他可是刚定了去索马里潜水和海钓，光登船费就是一辆进口小汽车的钱。 为这种小事，实在不需要自己损失这么多。 但周子卿却说，“光改成绩可不行。” 他讳莫一笑，让李谨言后背直发冷。 一般他出现这种笑容，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还是倒大霉。 心里默默的为那个导员祈祷着，然后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样的做法，往小了说，是学校老师的失职，往大了说，就是学校作风声誉问题。我相信学校也不会想着因为这个事，而导致自己的影响力下降吧。若是他们不当回事的话，哦，不巧，我刚好认识几个记者朋友。” 李谨言听后闭了闭眼睛，内心不住的感叹。 你说这导员惹谁不好，偏要惹上周子卿。 不过说句实在话，这年头啊，谁也别惹，你以为你随手欺负的看起来不过是个小蚂蚁。 没准人背后靠着的就是大老虎。 唉，为那个导员还有其他相关人员默哀。 “我估计，明后天的，那位院长应该就有消息了。劳烦你跑一趟学校，毕竟这件事情越早解决，你才不会误了登船时机。” 一个了然于胸的眼神送给李谨言，让他一阵恶寒，不由得吐槽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自然是重视你，所以关心着你的一举一动啊。” “这不是关心，这是监视，监视！还有，这种话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劝你在人家美女面前收敛点，不然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谨言说完，搓着两个胳膊就走了，桌上的那杯咖啡还剩了半满。 见此情形，陈橙不得不感叹，他们男生之间的相处模式和女生之间，果然不太一样。 第108章 正一正风气 如周子卿所说，没过几天，院长就打电话给周子卿，声称卷子已经找到。 核实之后发现，是教务系统那边的输入员输错了，这才闹得这样一个大乌龙。 为表歉意，院长拉着老脸赔着笑，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能否请他们两个吃饭赔罪。 当然，若是能再叫上李谨言一起，那就更好不过了。 院长打的什么算盘，周子卿一清二楚； 周子卿打的什么算盘，院长确实一点儿都不清楚。 因此，在听到周子卿的婉拒之后，院长不免有点小失落； 可在听到他说，李谨言会亲自前往学院证实一下试卷的内容。 这样有个强有力的人证在，也不至于院长处理起事情来为难。 美的院长使劲儿的一拍大腿，这事可好啊。 和李谨言近距离的互动，将自己学院的成绩通通展示给人家看一看。 这是一个极好的视察机会，自己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没准明年的实习名额能再多加几个。 到时候从自己管理的学院走出去的都是大律师，自己就算退休了也是有着桃李满天下的名誉在身。 商量好后，见面的时间就安排在了后天。 为什么是后天呢，因为院长耍了个小心思，他需要紧急召回骨干老师召开会议，看如何能将这次会面做到既不张扬，又凸显重视。 院长这边紧锣密鼓的张罗开来，陈橙却还是有点担心。 “还没开学呢，咱们这样去讨要说法，能讨到什么，没准本人根本就不在现场，到头来也会死白跑一趟。” 周子卿对陈橙的说法嗤之以鼻。 这小丫头在学校圈了太久，思考问题还是会带上学生思维。 院长这次一定会让那些老师提前开学。 就算没有导员这个忙前忙后的狗腿子在场，他也有办法让院长当场叫来。 “你的成绩既然已经出来了，而且你还能审核，那就说明，你们学校的老师都已经上班了。你应该知道，老师的暑假和学生的暑假不对等吧？” 周子卿耐心的解释着。 这个变化他没发现，陈橙也没发现。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的开始愿意同不掺杂利益的人多开金口，脾气也变得更柔软了许多。 ...... 两天时间，对李谨言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对院长来说，则是极为充实的两天。 镜前，李谨言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发型，刚刚抹了点摩丝，让发型更加立整。 半是休闲的西装看上去不会显得过于正式，但也没有过于休闲。 自己现在看上去，帅呆了。 周子卿说过，这件事情既要给陈橙出气，同时还要展现自身的精神面貌，属于要赢得漂漂亮亮的。 这话李谨言爱听，这不就是变相的夸他帅吗。 虽然他也不理解，对待这样一个没出校园的女孩，哪怕是为了“阴谋”所以才靠近她，但也不至于对她这么好吧，直接让自己用李氏律所出来背书。 但看在周子卿夸自己帅的份上，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日久生情，日久生情，不太重要的事情说两遍。 怕是那小子已经开始沦陷了但嘴还是硬着。 所以，周子卿哪怕死了之后，全身上下也还有嘴是硬着的。 当然，这句话是李谨言在心中默默的吐槽。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要留着这个名句，在一个合适的时机，猛戳周子卿，嘿嘿嘿。 心情好的李谨言，是火力全开的。 这份火力在看见院长率一众老师在院门口迎接时，有些熄火。 这阵仗是要，干什么？ 自己可没有打算要给学校捐教学楼的想法，这院长可不要仗着人多就道德绑架啊。 “院长，就拿个卷子而已，这么多人这是...？” “诶唷，李公子，您好不容易大驾光临一次，我们怎么着也得展现充足的精神风貌才是啊？再说，这人也不多，都是学校的骨干教师，每年发好几篇论文，国际上获奖的那种，为了接待您，顺便能更好的为您讲解一下咱们学院近年来所出的优异成绩啊。” “呵呵，是吗。” 这种官场的套话，李谨言很是无语。 他上次来参加选会，漂亮的话就已经听得够够的了，现在又来，真是让人头大。 在人家地盘上，也不好过于张狂，中庸是李谨言处事之法。 所以，在听了院长带领老师絮絮叨叨了许久，就差摆个ppt出来让自己现场点评之后，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不住地点着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在一众阿老师期望的眼神中，话锋一转，说道：“行了，这些我都了解了，接下来咱们该谈谈正事了。” 正事？什么正事，现在聊得不就是正事吗？ 对上院长迷茫的眼神，李谨言更是无语。 怪不得这人能坐上院长的位置，拉赞助是兴致昂扬的，解决事情是浑然全忘记的。 于是他伸出手来，对着空气搓了搓，示意该把卷子拿出来了。 “诶唷，这种小事，等到一会儿结束后，我送您出去，顺手啊就给您拿上了。” 院长堆着满脸笑容，还想再继续夸赞学院，让李谨言直接喊停。 看看手表，已经有将近两个小时了。 自己顾着给他面子，怎么他反倒蹬鼻子上脸了？ 幸亏自己来得早，不然这事可能天黑了都解决不清。 到时候没完成周子卿的嘱托再遭受一番嘲笑，那他李谨言就是真正的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了。 “是小事，也是大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拿试卷而来，听你们从这里讲了半天，了解够了，也听够了。你们学院发展的如何优秀，此时此刻，都与我无关，所以还望院长，早日回到正题上，别越跑越偏。” 见李谨言面带不悦，院长虽是有一瞬的尴尬。 但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下来，只有拉得下脸面来才能成就一番大事，这个道理他深谙其道。 所以重新挤上笑容，靠近李谨言轻声的说道：“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呀，成绩已经给她改了，卷子您到时候拿走，这事儿不就清了吗。” “清了？清不了。” 李谨言摇摇头，装起架势来正色说道：“我不只是为了更改她的成绩，更是为她讨个公道，顺便正一正咱们学校的风气。” 模样像极了为人刚正不阿的包拯。 “悄悄问一句，这陈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第109章 又让他给装到了 院长此时是真的纳闷了。 就算是自己家的孩子，出了事情，自己都不可能这样咄咄逼人的为其撑腰。 怎么这陈橙，比他家孩子还金贵，一个两个的就是不饶人呢。 陈橙的家庭情况，早在入学填写身份信息的时候，就已经记录的清清楚楚。就是一普通的工薪家庭。 自己当初是看着她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丝毫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若是上次，是周子卿上赶着为小女朋友撑腰，也就算了。 那这次呢？ 周子卿的女朋友让李谨言出面解决，在院长的认知里，这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其实放在陈橙那边，同样也是说不过去的。 但她无法做周子卿的决断，也无法让周子卿改变主意。 而在周子卿看来，反正李谨言闲着也是闲着。 最近自己在忙着处理订单的事情，让一个闲人来解决事情，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信息差就这样成功的形成，导致院长不得不神秘兮兮的八卦着陈橙的身份。 李谨言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了，那样自己可就实在没有面子了。 所以低头假装咳嗽了两声，给予院长一个“你懂得”眼神，没开口说任何话。 至于院长到底怎么想，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环视一圈过后，李谨言开口问道：“这些老师里，有陈橙的当班导员吗？” 导员？院长挠了挠头，他还真没叫她过来。 为了让这个会议显得不是那么张扬，人数他是精了又精简了又简，哪里轮得上导员这种不管教学的老师到场呢。 得到院长的否认之后，李谨言缓缓开口说道：“那将她叫过来吧，我等着。” 瞧李谨言已经开始进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做派，院长不由得火从心中起。 这个导员到底又哪里惹到陈橙了，送走一尊佛，又找来一尊佛，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忍着怒火不得不去给导员打了电话，然后一群老师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思忖着这场面怎么和院长说的不一样呢。 等待导员来的时候，李谨言不忘出口阴阳院长，好提前让他明白，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一旦有了确凿的证据，那等待学院的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件事情，我需要咱们学校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不然的话，每年向李氏律所输送的那些个高精尖的人才，是否是真的高精？又有多少真正有才学的人，被诬陷的成绩不合格，只能延毕过后再讨生活？” “你这话说的，可太严重了。” 院长听见这话，不由的正了正身子。 这是拿话在点自己。 每年向李氏律所输送的人才，底子都是清楚的。 是有那么几个是有真才实学的，但肯定也有一些是仗着家世背景，过去镀个金，然后再转折到别的地方当大爷。 这事他李谨言清楚，学校也清楚。 现在说什么高精尖，不过都是借口罢了，铺垫着后续事情的解决。 这事若是不想解决，以后怕是这合作，就不好开展了。 待到导员慌慌张张的赶来，还以为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一推门就看见，办公室正对面的真皮座椅上，李谨言正翘着二郎腿，用手悠闲的摸着耳朵。 对面是正襟危坐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学校优秀教师，和一旁怒火冲天的院长。 “院长，这是怎么了？” 导员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惹得院长压声怒目呵斥道：“你还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呢！” 李谨言不管那俩人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瞥了一眼见人已经到场了，揉了揉眉毛幽幽的说道：“就是你，给陈橙的档案上，记了个处分吧？” 导员是一脸懵逼的。 她本以为院长找自己是自己有哪项工作没做好，因为电话里听起来的语气很不对。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谨言竟然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而且，他嘴里说出的那个名字，竟然是陈橙？ “您...您这是在说什么，什么处分，不都已经取消了吗？” 导员小心翼翼的说着，心里不住的突突，面上的一点微露的惊慌被李谨言鹰一般的眼睛快速捕捉到了。 “陈橙的期末成绩，也是你给改的吧？”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噤声。 一个个的抿着嘴，一个为导员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连那院长，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只瞬间，导员的冷汗就下来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蒙混过关也就罢了，若是被扒出来，老师明面上直接针对学生，怕是不光学院，整个学校的招生率明年都会下降。 自己这事做的很隐秘，怎么就牵扯到大人物都下场了。 这不是杀鸡焉用牛刀吗... 况且... 当初在警察局，她分明看见陈橙是没有人来保释。 那个周子卿别说露面了，就是连个手下都没派来。 分明是一副厌弃的模样。 基于此，她才敢出手“整理”陈橙。 那眼前这人，又是什么时候，和陈橙纠缠在了一起？ 难不成这个陈橙上辈子是苏妲己，所以才能让这一个又一个的人都甘心当她的垫脚石。 心里这样想，表面却不能实情流露。 大部分犯人在警局接受审讯的时候说的的头几句话，都是下意识的狡辩。 逃避心理人人都有，侥幸心理也是。 所以导员一开口说话，就是假装不知道此事，一脸茫然的表演让李谨言看了都夸演技好。 他在导员说完后，鼓起了掌，赞叹的说道：“要不是我有证据，还真得信了你的表演。” 就在刚刚，李谨言收到了一份监控视频，是周子卿指使手下黑进学校的安保系统所裁截下来的。 现在的监控可是高级得很，不仅人脸拍的一清二楚，连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教务楼虽然大，但掌管学生成绩系统的就只有那么一间小房子，里面有几个隔间。 一个监控摄像头能将整个屋子拍的清清楚楚。 自然，导员指使教务人员隐藏卷面的悄悄话和眼色也被监控拍的明白。 二人对话很是隐秘，无非就是“确定要这样吗？”、“没事，一个挂科而已”等等。 若是不提前了解内情，还真不知道她们确切的在说什么。 想来，提前的沟通已经由手机通讯私下里完成，可到头来还是多嘴惹了祸端。 李谨言将手机外放着，音量不断放大，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派人去打听过，教务老师和你并不是很熟，所以我猜，你应该只是嘱咐了她保管好试卷，不要让陈橙拿到复查而已。但你不会想到，是院长亲自出马拿回，所以这个员工，是无法阻拦的。 既然教务老师不过是照本宣科填写卷面上的成绩而已，那就应该还有两个帮凶，就是给陈橙判卷让她挂的这两科的阅卷老师。” 说完，眼神扫视着面前的老师们，向院长问道：“诶，院长，你说今天这点人里头，有没有给陈橙判卷的老师在啊。” 院长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回答什么。 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小老头，什么也不知道啊。 李谨言此时两手交叉在腹上，好以整暇的看着站立的导员。 这一幕好像教导主任在训话小学生一样，给他这个有时挂科被老师训诫的学生实在是爽到了。 他本来还觉得这是麻烦事，还得劳烦自己跑一趟。 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还蛮爽的。 此时的他非常感谢周子卿忙于事务不能抽身前来，嘿嘿，又让自己装到了。 第110章 强势撑腰限时回归 见导员和院长一样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李谨言可没那么多耐心陪她在这里耗着。 从一旁的公文包里翻出文件来，边看边抬头看着导员，一条一条的念着好像是在罗列她的罪状那般： “据调查，一、你曾私自接受学生家长送的高档礼品，且是数次；二、以档案处分为由威胁按时家长再次给你送礼；三、利用自己职务之便将助学金发放给家庭并不贫困的学生，真正贫困的学生反倒评不上。这些罪证，够我提交到教育局，告你一个失职的处分的罪名了吧？” 他本以为证据摆在眼前，这老院长就算再如何场面人，也不会再次包庇下去。 很显然，他低估了人家厚脸皮的程度。 院长看见导员一脸鹌鹑的模样，心里无力却也不得不撑住，转头笑脸对着李谨言说道： “诶呀，都是误会。这样，成绩也改了，送的礼也让她都退回去，回头让导员亲自上门去给陈橙同学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本来也是小事，咱们大事化小，没必要将关系搞得这么僵吧。” “我和她关系搞僵，对我而言，有什么损失吗？” 李谨言直耿耿的这句话，噎的院长愣在原地，再也想不出任何话来反对。 因为这句话，无解。 “为了怕自己的管理被领导指责，所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学生狠批一顿，冤枉着学生，给学生带来多大的影响？” 李谨言越看这个场面越生气，这些狗屁领导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当回事。 挂科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能给学生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他实在是感同身受。 回想起来自己以前挂科补考之后提心吊胆的日子，因此变得义愤填膺，仿佛化身成了正义使者般说道： “还为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召开检讨大会，让人家这几个小姑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检讨自己本就没有犯错的事？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导员的？一把年纪了，还从这里跟学生怄气，没有心胸，这做人失败的不能再失败了，失败到家了都！” “李公子，你指责也指责了，气也该消了吧。” 院长赔着笑，依旧想息事宁人。 他轻轻地拍着李谨言的肩膀，试图拉近距离，轻声，却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清楚听见的说道：“给这个导员记个过，今后三年评优升职都将她划去得了。” 这话说的，让导员心里一突。 自己本身年纪就不小了，如今青年辈出，若是再耽误了几年，那自己以后升职，岂不是更无望了。 此时的她有些绝望，她看着李谨言，眼神里说不出的复杂感，但更多的是气愤。 怎么碰上陈橙这个灾星，就没有好的时候。 没想到，李谨言根本不按常规出牌。 话锋猛地一转说道：“我呢，在这行干久了，别的本事没有，结交的人脉确实广的很，恰好认识几个有名的记者。你若是不想身败名裂，这件事情悄悄地解决，就趁早把你的同伙给供出来，否则事情闹大了，对你还有学校，没有任何的好处。” 此时李谨言的气质像是在法庭上为自己的辩护人强势输出的律师那般专业能力爆表。 没有半分理会院长的话，直接晾他在那里，让院长的脸比青椒还绿。 “比你们排名靠后的大学，想必更是乐意看见你们出事，然后他们好顶替你们的位置。都虎视眈眈的等着呢，院长难道要埋藏这个隐患不去除吗？” 末了不忘加大筹码，强压着院长尽快做这个决定。 不仅证据拍在了脸上，还不得不承受这个威胁。 此时的院长也只有猛地一拍桌子，让导员抓紧说出实情来。 并奉劝在场的老师，若是有参与的尽早站出来。 别等到日后捅了大锅，最后都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 院长的态度开始让导员坐立难安起来。 刚刚还在保她，可现在却要放弃她。 她的脸色脸现在就好比联欢晚会被五彩灯光照射的反光地板，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 现场的气氛一度压抑到人呼吸不过来。 待到人快要完全窒息在这个场合里时，迫于压力，终究还是有位老师站了出来。 看清是谁之后，院长表示痛心疾首。 这样的青年才俊，真是糊涂啊！ “还有一个呢？” 见实在躲不过去，导员不情愿的拨打了那位老师的电话。 也不敢说清楚事情败露，只说学校有事，让其抓紧来一趟。 待到最后一个“作案人员”也来到现场之后，不出意外，看见这个阵仗，吓得腿都软了半分。 事情终于回到了正题上，李谨言对这样的局面很是满意。 这两个老师不由得咽着口水，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 他们甚至不敢正视李谨言和院长的眼睛，实在是心虚的厉害。 他们当然清楚，陈橙没有那么低的成绩。 这两个老师，都是同导员关系要好的。 不过随手的事情，欺负一个家世简单的学生，又能翻起什么样的浪花？ 更别提，其中一个老师还跟院长有些亲戚关系。 有这样的靠山在，更是不怕什么了。 再说，不过就是挂科而已，重修再考不就得了。 到时候一定会让她过，不会再次挂的。 否则实在是说不过去，跟学院也没法交代。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败露。 人都站定，李谨言也不着急，开始慢条斯理的拿着陈橙的卷子端详了起来。 他就是这个专业的，自是能看懂陈橙写的答案有何问题。 然后装作请教的模样问道：“我的专业可能比不上两位教书育人的老师，所以这答案写的是哪里有问题，还请两位老师明示一下。” 嘲讽，赤裸裸的嘲讽。 猩红的分数在雪白的卷面上扎眼的厉害，晃得几人睁不开眼睛。 因为陈橙的回答不仅没有多少错误，相反还非常的优秀。 有些案例分析写的切入点都很新颖，是个聪明伶俐的人。 就这样的答案，给这样一个分数，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是我们写错分数了。” 其中一位老师磕巴的仍旧做着最后的挣扎。 第111章 完美解决 “是，这都是交给底下的学生判的，他们肯定是写错了分数，然后学校输入成绩的时候就直接按照卷面分填的，没有核实。” 另一位老师为了减轻自己的错误，连忙接上话茬。 “哦~原来你们法学院办事就是这么的不严谨啊。” 李谨言阴阳着，目光在面前的这三位之中来回扫荡。 “诶，你们三个是不是关系很好啊，所以一个愤愤不平，想要整治一下学生，另外两个义气相当，说干就干？” 李谨言边说边用手指指点点着，脸上满是鄙夷。 “不过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要是单纯的拉低绩点倒也没有后续这么多事，，不过你们真是，下手太狠了。” 说完拍了拍手，似是将手上没有的灰尘给拍打下去，然后站起身子，双手插兜，歪头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说道：“既然你们下手没轻没重，那就休要怪我也不留情面了。” 他站立起来就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索性直接将话都挑明白了，对着院长正色说道：“这个导员，我也不要求她向陈橙道歉了。反正她以后也看不见陈橙了，也没必要。至于这两位老师，以后评优评职称，就都划了去吧。 反正现在的大学老师不都是非升即走吗？这样愚蠢算错分数的错误都不检查，险些害了学生一辈子的事情，还是别继续为人师表的好。至于你们非升即走，留在学校里的日子，就当是给你们留下找下家的时间吧。唉，我果然还是太仁慈了。” 李谨言边说，边为自己肯定的点着头。 此话一出，两位老师一边看着院长，期望他说句公道话，一边愤恨的看着身旁的导员。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局面。 “李先生，这真的是个误会，你听我跟你解释。” 导员着急着，为自己征求最后的机会。 “那你解释吧。” 李谨言乐了，他倒是要听听，这人还有什么巧言令色。 即将迈开的步伐也在此刻站住了。 “处分那个事，真的是为学生们着想，若是大家以后看见打架的都上去劝架，那很危险的，这属于警示大众。我的本意就是让她们以后要注意的。” “是吗，是她们会错了意吗？可是你当初开的学院大会，开场白说的是什么，你自己都忘啦？” 导员没想到，对方竟是连这个都知道，不由得吃惊。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李谨言摆手打断。 “我呢，职业问题，向来是先调查取证，再说话办事。捅人的那个，家里有点背景，你不好多说。但是事情出了，总要有背锅的来挡着你的管理失职问题，陈橙她们几个首当其冲。若是当初陈橙她们几个没有脑子一热上前拉架，导致对方直接死亡，你管理的学生出了杀人犯，怕是你这个导员的工作早就做到头了。 可你倒好，非但不感谢替你背锅的人，却小心眼的陷害人，真的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自己的小心思，最好藏的干净一些。说多错多，换成做多做多错也是一样的。” 一大段话说完，李谨言顿了顿，盯着导员继续说道:“若是陈橙现在没有我替她撑腰，这件事情，又该如何？你下的黑手，将会埋没在时间的长河里，再无人知晓真相，你这样的人品也将继续留在这个学校里作威作福。还是麻烦你趁早滚远点，省的因为你一颗老鼠屎，脏了学校的招牌。” 此话一出，导员的脸被骂的面部通红。 她用手指着李谨言半天，想着极力辩驳。 可睁大眼睛瞪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冒出一个“你的嘴巴放干净点”这种无效用的话语来。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红润的眼眶瞪着李谨言，全然没有平日里对待陈橙那趾高气昂的气势。 她委屈着自己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更是深感自己的职业可能从此就要走到了终点。 被权力碾压的无力感在此时成为回旋镖，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脏之中。 “别跟我这儿整眼泪这一套，若是美人，我还会怜香惜玉点。你就算了吧，丑八怪。” 说完，不忘送个白眼给对方。 虽然李谨言的攻击主要是针对导员，但另外两个老师却好似也跟着受了屈辱。 一个两个的都低头站着，接受着李谨言的训斥。 解约书和通报批评，是李谨言看着院长当场打印出文件来后签署的名字。 至于后续执行问题，他还表示，会不定期的前来检查。 若是发现这位导员还赖在学院里不走，那他就不光要找导员的事情了，连带着院长他也要一并追责。 并放话，若是不因此让这个学校身败名裂，他的李字倒过来写。 给院长吓得心脏直突突，擦着头上冒的冷汗。 心里不住的祈祷这件事情抓紧撇干净，这位大爷抓紧送走吧。 事情完美解决，一通操作猛如虎，给李谨言极致输出的有着10-0的爽局快乐。 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陈橙在听说李谨言的战绩之后，不免有些苦笑。 这位李大少爷在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可自己日后答辩时面对诸位老师又应当如何相处呢。 “怎么，人家替你讨了公道，你又嫌弃人家办事不周到了？” 周子卿的揶揄让陈橙连连摇手说着不敢。 她只是还没习惯如此嚣张的生活罢了。 不过跟在周子卿身边，这种“惊喜”的事情会时常有的，自己也是要习惯才行。 叮咚，一声消息提示音，打断了陈橙的神游。 周子卿眼疾手快的，率先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字备注——韩晟。 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难不成还贼心不死？ ...... 韩晟确实，燃尽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那天，他在父母办公室外偷听到，他们评论着周子卿管理的公司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重大事物，并且他还不管不顾的大张旗鼓搞商业对立。 听着父母的猜测，是周子卿是真的疯狂。 说不准哪天就会从高处摔下来，他们几个就等着看热闹吧。 “那到时候周子堇的结婚宴席还去参加吗？” “去啊，周子堇可风头无两，怕是以后周家的掌舵人就是他了。多笼络着没坏处。” ...... 几句消息，让韩晟的心又揪了起来。 陈橙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学生，哪里懂得这里面许多弯弯绕绕。 若是日后周子卿落下马，连带着波及到她，又能落得了什么好呢。 他那颗想拯救陈橙于水火的心，不可遏制的又再次跳动了起来。 第112章 生日礼物 于是乎，周子卿就看到了韩晟发来的祝贺陈橙生日快乐的消息，并说自己准备了礼物，希望能当面送给她。 “今天是你生日？” 陈橙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这才想起来，是自己的生日没错。 “怎么，你自己都忙忘了，倒是这个韩晟还记得。” 周子卿将阴暗的心理埋藏在眼睛深处，不仔细观察是发现不了。 陈橙只当他调侃，笑着也没有多说什么。 “送的礼物不去拿，多可惜？” “怎么，你让我去吗？” “我不让你去，你就不会去吗？” “我自然是听你的。” 面对陈橙这样的态度，周子卿还有什么不明白。 兜兜转转到最后，这小人儿还是将自己放在了老板的位置上。 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一腔热情的真心换来的是对方无法理解、接受，并且想要远离的累赘幻想。 其实陈橙不过是不想看周子卿的语气不对，不想起无谓的争端而已。 结果就这样被周子卿轻易的，没有任何安全感的下了定义。 人和人之间，或许就是由误会组成的吧。 尤其是对周子卿这种本就疯癫到病态的人来说，更甚。 他没做回答，只缓缓靠近眼前的少女，温柔的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 心底里不住地想，或许他将自己的心放的太过于多，让眼前的人丝毫不知道珍惜。 既然她把握不住，那自己也就不必“施舍”太多。 唇瓣覆盖上唇瓣，他的眼睛冰冷的像是隐藏了千年的井水那般寒冷。 韩晟，祝陈橙生日快乐吗？ 放心，他会让陈橙在这个生日里，感受无上的“快乐”。 陈橙紧握着拳头，试图用力来遏制自己不可控制的轻微颤抖。 温暖的手抚摸着睫毛，只听他说，“不用害怕。” 被月光修饰过的侧脸是那样的好看，此时的他变成了一个柔软的棉花，同魔鬼两个词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 陈橙不想去深究人为什么会有截然相反的态度，她现在随着周子卿一起在海浪中起伏。 这是一种，平等的对待，就像沙滩上走过的人都会平等的留下脚印的痕迹一样。 被太阳晒过的沙砾是那样的温暖，脚踩在上面就会被这种温暖所包裹。 而自己，则飘曳在海风中，听着海浪打在耳膜上，看着晚汐翻过身躯中，闻着空气置身于此。 她趁着月色同他交换着彼此，仿佛有一种叫爱的情感犹如刚生长出来的藤蔓嫩芽正在向上攀爬。 …… 自己应该，还不算太差劲吧？ 周子卿这样想着，虽然房间内的温度是凉爽的，可他还是感觉到后背出了一层层的细汗。 汗水随之蒸发，混合着空气中的香薰，造就了欲望过后独有的味道。 “你身上，为何，会有伤痕。” 陈橙的手轻抚过周子卿结实的后背。 早在刚刚，她拥抱他的时候，手掌就已经感受到，那种不属于正常皮肤的凹凸感。 起初，她还以为是什么细小的伤痕。 可随着手掌的移动，才发现伤痕贯穿着后背，一条条，像是虫蜒在上面攀爬。 陈橙的话直接让他沉默了起来。 这是埋藏在深处不愿提及的痛楚，他不想去回忆，也不想与人谈明。 既是打定主意不再释放心扉，那这个答案她自然也不必知晓。 他开始心生埋怨，怪她为何如此多心，也怪这月色，为何如此之亮，亮到连伤疤都能完整的照出。 许久的沉默配上均匀地呼吸，让陈橙以为他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等待的迷迷糊糊之间，自己也逐渐酣睡。 一觉睡到太阳替换了月亮的班次，身旁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餐桌上那笼精致的蟹粉笼包，旁边的乳鸽汤还在散发着热气腾腾。 ...... 陈橙还是去见了韩晟，她始终对韩晟心怀着感激。 不过，为了防止周子卿的不快，她特意选择在不久后的开学时间，并且叫上了孙淼淼陪同自己一同前往。 不知不觉，自己的生活好像开始有了掣肘，陈橙不免得有些苦笑。 沉浸在这样的生活里，苦中作乐，不过如今，乐倒是也超过了苦味许多。 “你这样晚见我，送你的祝福不就迟到了吗。” 韩晟笑的阳光明媚，青春的气息在其身上飞扬彰显。 换的利落清爽的发型和结实的臂膀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型男，而不是钻研在学术里柔弱的书生。 “你的祝福很及时，不过就是礼物收到的早晚，无关紧要。” 陈橙咬着汉堡，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打开看看是什么吗？” 韩晟将礼物袋子向前推了推，温柔的说道。 一旁的孙淼淼也撺掇着，要陈橙满足她现在的好奇心。 打开袋子里的盒子，是一条水晶手链。 通透的晶体在饭店灯光的照射下变得像海盐沙砾般，仿佛柔软中带着坚硬般那样矛盾的美丽。 “这是我去寺庙里求来的，请大师开过光的佛链。保你往后余生都平安、顺遂。” “谢谢。” 陈橙由衷的感谢道。 其实，她和韩晟也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不是吗。 …… 许是陈橙纤细的手上突然多了个光鲜亮丽的东西，很难不让周子卿注意到。 筷子虽然在夹着菜，但眼神却总是落在那条手链上。 “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个。”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 “同学送的生日礼物。” 她这话用了点语言艺术，同学嘛，韩晟自然也是同学。 但没想到周子卿咄咄逼人的询问：“哪个同学？” “淼淼啊，你知道的。” 她还是有点心虚。 在时间反复冲刷记忆所留下来的感悟之中，她好像有些明白，当时的苍蝇小馆，他为何消失了许久。 个人的感悟只能属于个人，所以陈橙的感悟纠结来去，她想着，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周子卿那样的人，又怎么会为自己吃醋呢。 他身边应该，不会缺异性的。 费洛姆的《逃避自由》中曾写到:自卑感和软弱感的根源在于，无法表达感受和思想，其结果必然是用伪自我取代他人和自我。 陈橙明白自己长久以来都没有很好的建立一个完整的自信体系。 所以她只能是这样沉溺于错误的想法里越游越远。 控制不了，也逃脱不掉。 她不知道的是，周子卿亦然。 她还不明白两个人有多么相像，连带着苟且偷安，抬高生活的现状价值都是那么的一样。 诶113章 拍卖会 这是陈橙第一次参加正式的拍卖会。 以往都是在电视里看着那些大佬或是本尊出场，或是手下人代理。 这样的场合，自己有生之年竟也能参加。 果然，人呐，时也命也。 …… 她今天的的打扮没有过于正式。 夏日的余温还在烘烤着大地，所以她穿了一件及地的纱裙。 配合着微坡跟的凉鞋和挽着严谨的发髻，看上去休闲却又不失贵气。 周子卿说，他对于没有注意到她的生日而深感愧疚，所以要及时补上礼物的才好。 看着陈橙一脸雀跃，他的心里却是在发狂的冷笑。 同学，孙淼淼送的？ 他不用点手段，还真是不知道，这小人儿现在竟然都会撒谎了。 真真是，欲盖弥彰。 现场还未开始前的微微嘈杂声通通屏蔽在他的耳旁，他只顾着端起陈橙的手来“欣赏”这串水晶。 他对水晶没有研究，也分不出好坏来。 在他眼里，这些和玻璃珠没什么区别，都是轻轻一捻就会碎的东西。 这么一点小玩意儿就哄的她的心都飞走了，让她开始同自己隐瞒撒谎了吗。 这韩晟，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握住陈橙细嫩的小手，凑近她，说道：“一会儿喜欢什么，自己去拍。就当你自己为自己选了一个心爱的礼物。” “哦？是吗？什么都可以拍吗？” “自然。” “起拍价很高也可以吗？” 陈橙眨着眼睛调皮问道。 “当然。” 虽然现在公司的资金链刚刚连上，着实让他元气大伤。 但比之韩晟来说，他自诩自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自己这只骆驼现在还没死呢。 这次的拍卖会，除了几个大花瓶子和古董椅，剩下的就是一些珠宝首饰了。 大花瓶子他可能还真买不起，那玩意儿喊一次加价都是五百万五百万的往上加。 不过，他的海口已经许下，自然不想一会儿没钱付款来打自己的脸。 所以他要赌，赌陈橙不会看上那些古董。 这是一个他自己的卑鄙小心思，需要隐藏好。 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拍卖手册，发现其中一件藏品，深的他心。 展策介绍着这件藏品，是一艘上世纪的木质轮船摆件，由着名雕刻家弗·琅西亲手雕刻。 乌木的花纹细致精美，甲板上的层层细节和船身上的窗户雕花依旧清晰可见。 介绍说是琅西历经五年细细打磨制出。 船身刷的哑光漆让这船穿越数百年的时空来到人们面前，依旧是完好无损。 船杆顶部还镶嵌了一颗翡翠。 与普通翡翠不同的是，这颗翡翠有着其他翡翠没有的闪和透亮。 若不是经过机构鉴定，这样透光的翡翠，认成是啤酒瓶子也情有可原。 古朴的气质混合着十足的年代感，船身的珠宝装饰让他在周子卿眼里脱颖而出。 这件摆件更吸引人的在于，有着古董的噱头，但价格却是比那几个大古董花瓶可差远了。 周子卿喜欢的紧。 想着，这件小古董若是自己能拍下，也不枉他跑这大老远一趟。 还没等拍卖会开始，倒让他发现了熟人。 周子堇带着泰可怡竟然也参加了这场小型的拍卖。 “二哥，闲情逸致，这种没什么好东西可淘的会，倒不如让手下人代劳。” 周子卿先行开口上前打着招呼。 “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三弟不也来了吗？可见还是有好东西的。” 周子堇并不在意周子卿的调侃，他最近确实很闲。 趁着闲时，多和泰可怡拉近一下感情，有助于日后的助力。 “我的眼光不能跟二哥比。不过若是二哥同我看上了同一件物品，还请做哥哥的不要和弟弟计较。” “那是自然。” 周子堇颔首应允。 只是他答应的痛快，事情却向着反方向发展。 泰可怡看见周子卿身旁的陈橙，不由得挑眉。 经过自己的挑拨，这二人感情还是这样好，真是让自己刮目相看。 而且，兄友弟恭的场面，她看见不会有任何的欣慰。 厮杀拼搏才是王道。 于是，在前边几个不起眼的开胃菜之后，新的藏品，一条直径21.5的海水产澳白正圆珍珠项链就这样登场了。 项链佐以一钻石镶嵌八个在其两侧，做出太阳花状。 通体用天女小直径珍珠做成双层链接，让这条项链看上去极具典雅。 周子卿瞥到陈橙，看她眼神微微冒出的精光，不由得心里赞叹，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这样直径大小的珍珠，珍贵是一方面，还很有收藏价值。 歪头轻声说道：“若是喜欢，一会儿你举牌子就可以。” “若是别人也跟着举呢？” “那你可以同他拼手速。” 宠溺的笑容挂在周子卿的脸上，在这个环境里，让陈橙第一次体会到电影喜宝里的一句台词，“如果没有很多爱，那有很多钱也可以。” 那条项链，确实不错。 在拍卖员落锤起拍开始后，陈橙的手里的号码牌就率先举了起来，比她平时上课回答问题还要积极。 这种没有多少设计感，无非就是仗着珍珠大的首饰，泰可怡向来是看不上眼的。 俗气，俗不可耐。 她本想着继续低头玩会儿手机，来打发整场拍卖没有她感兴趣东西的无聊之感。 但耳朵听见拍卖员说“188号一次，还有要出价的吗”后，瞬间一激灵。 188，是周子卿的参加号码。 一抬头，果然。 只见陈橙的小胳膊举的高高的，好像生怕人家看不到一样，泰可怡不免发出轻蔑的笑容。 然后，她优雅从容的举起手牌来——185号，竞选。 “185号一次，还有要出价的吗。” 随着拍卖员的嗓音落下，陈橙再一次举起了手臂。 来来回回许多次，幸亏这条项链每次的竞价不高，不然层层叠上去，也够周子卿喝一壶的。 周子堇诧异的看着泰可怡，不明白她为何偏要同陈橙杠上。 “你是，吃不到葡萄所以发酸吗？” 周子堇好奇的在泰可怡耳边轻声问道。 “少拿你那小女儿的心态打量我。” 不屑的瞥了周子堇一眼，轻佻的说道：“你的弟弟最近有点太狂了，也该敲打敲打了，不是吗？” 这话说的周子堇倒是开始对泰可怡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露出不属于书生气质的狂傲姿态来，轻轻的拍了拍泰可怡的腿，表示认可。 “放心拍吧，我付款。” 买单的男人总是有股独特的魅力，所以哪怕此时周子堇已经全然不管，只当这里是吹空调的凉快场所。 但泰可怡还是觉得他是整场参加人士里，最有魅力的那一个。 只见陈橙放下，泰可怡举起，泰可怡放下，陈橙又举起。 二人来来回回的直接给竞品翻了倍。 拍卖员是乐的找不着北了，毕竟她卖出东西算提成的，但底下的人可都要无聊死了。 有几个甚至都打起了哈欠，困意席卷而来。 陈橙举牌子也举的心里直突突。 第114章 兄友弟恭 这儿的价格可不是五块五块的往上加，而是五万五万的加。 她不免担忧的看向身旁的人，示意着要不就算了。 “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去争取，就算你拱手让人，临时退缩，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懦夫，不会落得半分好。” 周子卿靠近陈橙说完一段话后，顺手将牌子拿走，然后自己轻飘飘的举着，而后再竞价时，一直都没有放下。 一边举着一边不忘给周子堇发送眼神电报，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不是刚刚说好了让着我吗，现在一个劲儿的抢是怎么回事。 有失当哥哥的风度啊，真的是，周子卿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爷的命根子。 他这个小儿子在周家可没像古话说的那样讨得半分好，这不，一个简单的珍珠项链，当哥哥的都要死命争抢。 两人杠上，可这拍卖会也不是只给他们两个开的。 有人等的实在不耐烦，直接放声埋怨着说道：“还能不能继续了？” 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拍卖员也没有了刚才的高兴。 场子如果要乱，那接下来的藏品可就不好进行了。 身为一个优秀的拍卖员，如何控制场内秩序是首要基本功。 而且对付这种僵持不下的场面，这也不是头一遭了。 于是拍卖员先是安抚着其他竞拍者的急躁心情，然后说，既然这件竞品能入得了各位的眼，的确是有其魅力所在的。 既然如此，那不妨先放一放，等到最后快要终场的时候，再重新拿出来继续竞拍。 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个决定比较好一些了。 泰可怡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挑衅的看着同她争抢的二人。 经过了几个繁琐无味的竞品之后，便是来到了周子卿看上的那个。 然后，让拍卖员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还是那两个号码，竞拍同一件东西。 不同的是，这次分别换了周子卿和周子堇两人竞相举牌，保持着刚刚同样的僵持不下。 周子堇肯出席这种小拍卖会，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有时间，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件木质船品。 他有笔资金需要总公司支持一下，直接张口去要，怕是周正会直接驳回来，会说他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那个瓷器活儿。 这件藏品刚好能对上周正的胃口。 哄得老爷子开心，事半功倍。就算不成，也能卖个好脸，反正这小东西也没几个钱。 但他没想到周子卿会和自己抢。 眼睛不由得眯起来，透过精薄的镜片想去更加细致的观看周子卿的面部表情。 微表情心理学他没学过，若是学过，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这周子卿无非是自己喜欢，想拍来摆着玩儿罢了。 但在他眼里，这就是争夺敲响老爷子开心的钥匙，另有阴谋。 一番争执之下，时间又过去了一大半。 这件小品在场除了周氏兄弟以外，再无第三人中意。 于是大家就又回到了之前的态度。 哈欠连天，或是看表几点了，或是不动声色的低头看着手机，无聊到了极点。 偶尔有人不满开口催促一两句，但看着拍卖员也无法切实做主。 为难人家也没什么意思，活动活动肩膀也就作罢了。 有人顾着身份不好直接发火，有人可不是。 在你来我往的不知第几个回合之后，终于是爆发了。 一个一脸横肉的老板，肚子撑得衬衫的扣子都快要撑不住了，呲着大牙从哪里发泄着不满：“这怎么回事啊这个，感情这拍卖会，是给他们俩开的啊？” 越说越生气，最后竟是直接站了起来，对着周子卿和周子堇的脸指指点点的大声嚷嚷道：“想泡妞，好歹也选个珠宝首饰吧，就只会抢这么个破木头，真是一脸的穷酸样。知道的以为你俩是附庸风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从这里装他妈的文艺青年。” 一旁有人用哪个眼神示意他别吵闹了。 毕竟这二位他也混个脸熟，知道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 但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富豪，除了世界首富那几个露脸以外，其他的零零散散，哪里能知道的那么齐全。 更何况，这还是两个小辈的，更是没多少人认识了。 所以这位胖兄更是仗着这俩人面容年轻稚嫩，发泄起心情来更是肆无忌惮。 “这年头，什么样下三滥的人都能参加高档拍卖会了吗。只敢竞拍那些五万五万往上加的东西，诶唷，手里没几个子儿就不要硬挤上来了，小心把脚给扭着！” 经过一次，姑且可以算是为这二人借口说是真心喜欢，可这第二次他是真的看不明白了。 要说抢那个青花大瓷瓶，或者是玛瑙大玉佛，还情有可原。 毕竟那东西是真的有价值，一百万三百万的网上加筹码，叫号都更有面儿。 可是抢这么一个看着都快要散架了的玩意儿，他真是不明白，打心眼儿里的鄙夷。 今儿是特意抽出时间来陪着美娇娘从这里打发打发时间，本以为会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好场景。 可这一来二回的，全看这俩人从哪儿你一次我一次的了，让他眼都晕了。 本想着喊一个五百万装一下，反正他也没打算真正拍下，结果愣是没有他发挥的时间。 有这时间浪费，陪着白跑，自己还不如去澡堂子好好的洗个澡松快松快呢。 他一通脾气发完，仍是觉得不过瘾。 将椅子随手一推，当啷在地，拽着美人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让他这么一闹腾，众人有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有的则是心里别扭得很。 毕竟这种场合，怎么着也是看身份看脸面的地方。 这样粗鄙的人放进来，无形之中也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周子卿被人这样骂了一通，心里自然也是不舒服的。 被头顶上两个哥哥欺负也就罢了，到了外面，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敢这样骂他了？ 看来手不狠，终究是让人当软柿子捏。 当即就给刘鹏发了消息过去。 这人，无论背景多大，他都要动一动了。 也好让这人知道，以后这嘴巴在外面，还是闭紧点的好。 拍卖员见场面这样控制不住，忙一脸赔笑，不住的赔礼道歉，鞠躬弯腰，说着不好意思，是他们的工作失误。 于是再一次，这件藏品被留住到了最后。 待到拍卖彻底结束之后，负责人将周子卿和周子堇单独请到一个小房间内，希望他们二人能和平解决物品的归属问题。 他们两个这样一争抢，本来明媚的天，也渐渐暗沉下来。 九月份的气候不比盛夏，太阳落下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眼瞧着已经步入黄昏，西边的云彩露出炫彩的晚霞来，紫色粉色红色搅和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又迷人的颜色。 周子堇的脸色依旧保持着和煦，可那双眼睛却透露着点点阴沉。 第115章 教训一下 怎么什么人都要和他来抢。 就从来没有一样东西是双手奉上完完整整送给自己的吗。 周子卿这边也很纳闷，开场说好的兄友弟恭，怎么如今完全变了味呢。 “二哥，不是说好了吗？” 周子卿疑惑的问道。 “抱歉了弟弟，哥哥我实在是喜欢。” 周子卿表示无语，“两个你都要？” “弟弟能否忍痛割爱呢？” 这下周子卿更无语了。 他翻着白眼对周子堇说道：“未免过分了点吧？” “那就项链归你，船归我。” 周子堇双手抱胸，一脸轻松地说道。 这是一个谈判心理的小技巧。 当你想让对方答应你一件事情的时候，可以先提出一个苛刻的条件来刁难对方。 当他的损失利益被拔高的时候，这时候你再抛出一个看起来比刚才合理一些的条件，来形成心理落差。 这样，对方会更容易答应。 不过很显然，这个技巧对周子卿这种厚脸皮加半疯的人来说并不太管用。 只见周子卿双手插兜，同样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若是我也两个都想要呢？” 一件是陈橙喜欢的，一件是他喜欢的，哪一个他都不想拱手让人。 僵持之下，刘鹏突然发来消息，已经调查好了那位胖兄的身份信息和目前人所在的位置。 他已经集结好了兄弟们，正在往那儿哪儿。 瞧着背景，周子卿放心不少。 虽说就算是背景硬的他也要碰一碰。 但若是太硬，他还真没有把握能在给了对方教训之后全身而退。 而且，这位胖兄目前所在的地方，还真的更方便他下手了。 秉持着抓紧去看好戏的心情，也不愿再同周子堇在这里僵持着了。 顺了他的心意，随手抓起项链就跑路了。 留下周子堇在原地，皱着眉头，不知道对方葫芦地卖的什么药。 二人这样痛快的决定，一旁的泰可怡心里却不是滋味。 眼瞧着二人火药味刚燃起来一点，可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让她心里不痛快的隐约还有另一件事。 她刚才瞧得清楚，项链是女方举得，可这小摆件却是周子卿和周子堇亲手举的。 可见这玩意儿才是二人真正想要之物。 周子卿肯为了那条破项链，放弃自己喜欢的，转而选了对方喜欢的； 自己一旁的周子堇愣是装作不闻不问也不懂，只顾着他自己。 他们两个交情不深，还没有做到完全同频，所以泰可怡丝毫不明白周子堇从来都是顾全大局。 当然，或许泰可怡跳过那些弯弯绕绕，直接来到了最核心最本质的层面。 那就是，周子堇的顾全大局，归根结底还是顾全自己罢了。 所以四舍五入，泰可怡这样想也是没错的。 ...... 周子卿放下陈橙后，便动身前往胖兄的所在地，他怕再去晚点，人就该走了。 洗浴池内，龙头徐徐吐着热水，热气萦萦上悬，让整个场地像是天上的宫殿那般云雾缭绕。 哗啦啦的淋浴声和远处的拍背声此起彼伏，场子里尽显嘈杂。 胖兄在池子里静静地泡着，将毛巾打湿放在眼部，覆盖住耳朵，试图隔绝这烦人的噪音。 池水略高的温度让他一度有些呼吸渐喘，心想泡的也有些时候了，是时候该去拍拍背解解乏了。 将毛巾从脸上拿起，肥胖的身形缓慢的起身。 水的浮力和热力让他的下肢有点乏力，大脑也有短暂的缺氧。 但都无大碍，池子泡久了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缓一缓也就没事了。 这样想着，刚半起身，肩膀却不知被谁狠狠的推了一下，本就不受力的身躯直接砸进池子里。 他面部朝下，和热水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 拿泡澡来说，池子里的水每天不知道要进去多少人，洗干净的没洗干净的。 有的人从进门脱了衣服开始，率先进的就是水池的，酸臭的脚加上混合着烟油的身体就这样往水池子里一躺。 这叫先泡一泡，解解乏，也方便后续的好搓澡。 但无论进去泡的人干净与否，洗浴中心肯定是不会来一个人就换一次水的。 哪怕是十天半个月的，也够呛换一次。 就算是那顶高档的洗浴，面对热水的成本，资本家也会想法竭力压缩，能够上三五天一换，就算是良心了。 无所谓的人，先泡上，总之一会儿都要搓澡，也就无所谓这些； 用毛巾浸湿了池子里的水就往脑袋上盖，让脸部皮肤也得到充分的湿润，这种无所谓的活法算一种。 有的人太过讲究，觉得池子混脏不堪，是碰都不会碰的，只用着淋浴。 到时候躺搓澡床上铺上一次性隔离布，讲究身体和心灵得到双重的干净。 还有一种混合在中间的半讲究人，就是这位胖总。 他的毛巾，是特意从一旁的洗手池浸了热水来敷面； 对于池子里的水，只能泡到肋骨往下的位置，再往上，心里就会横生出一道坎儿来。 他心里对这池子得水觉得不净，但又实在耐不住那温润的水包裹着身体，软化着皮肤新陈代谢所产生的角质层所带来舒爽。 这不算又当又立，这算禁不住诱惑。 因此他被人这样狠力的推进池子来了一个彻底的亲密接触之后，他大脑的第一反应是膈应和反胃。 压根儿没往有人打击报复他这一层面上想。 池子的水并不深，所以挣扎几下也就起来了。 只见他顶着圆润的大肚子，胸前因为过度脂肪而女性化的肉胸就那样垂在肚子上。 使劲儿的抹了把脸，确认嘴角应该没有残留的池水后，这才破口大骂起来：“哪个他妈的不长眼，敢推老子！” 他眼睛被水糊着，一时半刻睁不开。 迷迷糊糊之间，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状况时，突然，又被人使劲儿的推倒，来了个梅开二度。 这次更狠，从正前方推动，导致臀部和池底的瓷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幸亏有水的缓冲，不然依靠着体重的惯性，非要摔得脊椎骨裂不可。 胖总只感觉自己孔武有力的身躯被好多双手压在水里，让他无法抬头。 但人毕竟不是水生动物，水里憋久了，肯定是难受。 但身上的力量没有消失分毫，让他在窒息的情况下肾上腺素飙升到大脑里，思考着是谁会在澡堂子，这样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这样对他下死手。 自己平时，有树下这样的狠敌吗？ 思索半天，感觉头顶都开始冒白光，仿佛耶稣降临来将他送去天堂的时候，有人狠狠的拽着他的头发，又让他重新接触了空气。 这下，半讲究的人也彻底不讲究了。 不顾脸上流淌的热水，张着大嘴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让本就空气稀薄的空间变得更加稀薄。 第116章 随心所欲 既然推倒有梅开二度，那刚才的举动自然也有。 来回这么几次之后，胖总彻底没了脾气，就连那身子都瘫软了半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经过死亡感觉之后，人就不会再嘴硬了，凡事也都会看开一些。 就像胖总，从最开始的嘴里谩骂叫嚷，到现在都开始求着问，各位爷，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好歹给他一条生路。 周子卿看时机差不多了，扔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覆盖在他的头上。 一旁的人立马心领神会，给他的脸一顿揉搓，直到搓的他面部泛红，再一次的呼吸困难，这才停止。 没有了水的舒服，胖总这才睁开他眯缝的小眼，就着室内暖黄的灯光，看清了眼前的人。 这人他面熟，是刚刚拍卖会上的人，此时正阴晴着脸，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此时，整个浴场里，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人声嘈杂。 刚刚在耳朵里灌进去的水，此时部分已经开始缓缓流出，让他的听觉变得更加清晰。 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不大不小，无法掩盖住他刚遭受折磨之后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 胖总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使他的眼睛变得更像是一条小缝，让人怀疑他现在到底是在睁着还是闭着。 “很治愈啊，你说的我不开心，自然是要教训你。” 周子卿坦荡的回答，毫不介意。 他现在不光心情好，甚至还想放声大笑。 因为眼前的场景确实滑稽，不仅滑稽，还颇具杀人诛心的味道。 周子卿是穿戴整齐，一身正装好像刚从会议室下来，笔挺的站在水池边靠后的位置，生怕满是水的浴场里会玷污了自己的衣装。 其他制止住胖总的人，虽说穿的不正式，但好歹也都穿着衣服呢。 唯独中间白花花的小胖子，光溜溜的站在那里，配上面红的脸庞，像一个还未开化的胖猴子。 大部分人都有从众心理，比如在澡堂子里，大家都光着，你穿着衣服，穿衣服的反倒显着不伦不类； 可大家都穿着衣服，只有你光着，那就不光是不伦不类的心理了，千百年来进化出来的羞耻心会让人瞬间无地自容。 当然，暴露狂除外。 但很显然，胖总不是。 他的脸上出现了，羞耻、尴尬，和被人羞辱之后的愤怒。 摸了摸额头，这里的气温还是更适合不穿衣服，周子卿皱了皱眉头，抬了抬手。 手下的人立马蜂拥而上，将此人从池子里拽出，放在空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周子卿本想再好好羞辱这人一番，但气温让他不得不动作快点。 这是真正的拳拳到肉，没有任何衣服的阻拦，每一分每一毫都结结实实的触碰在了满是脂肪的皮肤上。 唉声嚎叫着，胖总都不忘想，这人都去哪儿了，没有劝阻的，也该有报警的啊。 待到鼻青脸肿之后，顺着弥漫的雾气看去，整个浴场已经空空如也，仿佛世界上的人口突然消失，天地间只剩下了他自己。 这群人来的神出鬼没，走的时候竟也悄无声息。 挨了打，自然气不过，但去报警之后，人家酒店经理说，没有监控，根本无法找寻作案人员。 “诶唷，洗澡的地方，大家都脱光了，这里面，哪里能安监控这种偷窥人隐私的地方啊。” 经理被胖总拽着衣领子，一脸苦相。 “大堂的呢，我认识那人的脸，可以指认！” 胖总恶狠狠的说道，他这样被人打，是里子面子全都没有了，叫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大堂的监控...早就坏了俩月了，还没来得及修呢...” 经理哆哆嗦嗦的说出这句话来，即使警察在场，可他依旧是害怕眼前这位可以堪比相扑运动员身材的人。 毕竟重量就代表着绝对力量。 而且，胖总不光是身体壮，脂肪更是厚重。 哪怕面对众人这样的围殴，也不过是浑身青紫，连个骨头都是没半分折掉，让他想在警察面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都不能够。 因为从她嘴里说出对方十几人围殴他，打了那么半天，却是连院都没能住进去。 确实有些不符常理。 就连去伤情鉴定，得出的结论都是软组织挫伤，跟自己狠狠地摔了一跤再翻了几个滚儿没啥区别。 让胖总更是郁闷的不行。 最终的结果是，胖总伤情不够严重，监控也全无，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浴场上下口风统一保持在没有见过这样一群人出入，让胖总怎么进的警察局，就怎么出来的。 ...... 与胖总郁闷的心情相比，周子卿的心情却是异常的舒畅。 为了这么句话去快速的部署着方案，用着绝对的把握去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人，是有些大费周章的。 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但周子卿乐意，心里既然憋着火，就一定要发泄出来。 更何况，拍卖会上屡次被人卡着卖品，最后还让人家拿走了其中一个。 让不快的心情双重叠加，一股脑的倒在了胖总的身上。 虽然过程冒着一定的风险，还在中途被这人一身的油腻有些脏了眼睛，但最终的结果总是好的。 有的时候也不要太过注重过程，结果是好的，那便是好的。 不过，临走时那句让这人以后说话一定要当心，别惹到不该惹的人的话，在听说报警的消息之后。 周子卿心里止不住的叹息。 这人呐，怎么被揍了都不长记性呢。 陈橙这边过得风调雨顺，又是参加拍卖会，又是准备着进入李氏律所实习，一时间“风头无两”。 宿舍里，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着，新的导员会是什么样子，是会换一个更和顺的，还是换一个更严厉的。 王晓雨从一旁撇着嘴说道:“不管是好是坏，咱们都只能再享受一年了。” 这话颇具哲学，就像是在点明，无论好坏，时间终将都会带走。 “是啊，一想到毕了业之后咱们就要各奔东西，唉…还是珍惜现在咱们在一起的时光吧。” 一向活宝的孙淼淼，此刻也有些莫名的伤感。 “是小雨要奔东西，咱俩可还是继续在一个城市里的。” 陈橙捂着嘴笑，惹来王晓雨的一阵哀嚎和痛打。 正打闹着，宿舍门突然打开，大家抬眼看去，是刘梦瑶回来了，让众人很是诧异。 因为自从新的学期开始，刘梦瑶就没再回来过。 私下去询问过，得到的自然是不想再在宿舍住的回话。 想来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大四，都没课了，还窝在这里做什么。 但王晓雨不这样想，她觉得，若是人生以后没有什么轻松的日子了，自然是要趁着最后还在学校的时候，抓紧挥霍青春，和好朋友一起醉生梦死的才好。 人各有志，无法评说。 不过，是三个人还是四个人相约玩耍，差距也不是太大。 只是不知，她为何今天又回来了。 看她麻利的收拾着东西，大家纷纷上前关心的问话。 刘梦瑶一一耐心地回答完，突然话锋一转，对着陈橙“热情”的问道：“橙子，下个月咱们两个就能一起实习了，我想想就开心。” 说完，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使她看上去阳光灿烂。 第117章 好胜之心 刘梦瑶的重音，着重放在了李氏律所四个字上。 原来，周子卿当时无意中提的一嘴，自己有个朋友也将会去李氏律所实习，这个人竟然是刘梦瑶。 不是陈橙故意看不起她，实在是以她的成绩和家世，哪一点都是够不上的。 陈橙很是疑惑，顺着眼神就这样流露了出来，看的刘梦瑶后槽牙痒痒。 她最是看不惯陈橙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往常，她在学生群里，都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样样都出众，这陈橙，也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学习好罢了。 两相比较，她们还是能玩到一起去的。 可自从陈橙不知道从哪里傍上这个大款，有些微妙的情绪在悄然之间就改变了。 刘梦瑶不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再一一对着条件想去比较，警示落后了人家一大截，这让她心里极度的不平衡。 好胜之心就此引发，她发誓，一定要盖过陈橙，这个至今用着助学贷款的家伙。 所以，接收到陈橙怀疑的目光，她自然而然的认为陈橙这是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不配进入李氏律所。 不过没关系，她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等到实习结束之后，她将是留在律所的正式员工，而陈橙只能被刷下。 不为其他，只为自己傍的人，比陈橙更为直接有用。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挤出笑容来面对陈橙，因为只有亲近者，才方便下手。 而此话一出，宿舍立马就炸了锅。 “梦瑶，你也要去李氏律所实习？我靠，你怎么进去的？” “哇塞，梦瑶，可以呀！” 孙淼淼和王晓雨在一旁惊呼着，赞叹着，还有羡慕着。 她们都知道刘梦瑶的成绩摆在那里，既然能进李氏律所，想必家里也是托了大关系的。 王晓雨想到这里不住的噘嘴，她的父母什么都帮不了她，不仅帮不了她，还会在她脆弱的时候使劲儿指责她，让她心里好生难过。 刘梦瑶的余光看见孙淼淼和王晓雨吃惊地表情，神情也因此开始骄傲起来。 终于，赶上了陈橙一步。 她开始不住的回想起那天，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碰上了孟景容，有着李氏律所合伙人的身份的前辈。 他细心，耐心，温柔，让刘梦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亏得。 她开始迷恋起他身上独特的个人魅力。 无关相貌和年龄，有的只是学识和阅历给人身上带来的沉淀气息，让她着迷的心甘情愿。 她一直以为陈橙是凭借着学习成绩才入选的实习名额，所以她心里会暗自揣测，就算陈橙能凭借着成绩进李氏律所又怎样，就算她有着有前男友撑腰又怎样？ 自己背靠孟景容，就永远比她多出一头。 除非陈橙能嫁给李谨言当李氏的儿媳，否则她这辈子都很难超过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开始变得更加洋溢起来，直接上前拉着陈橙得手，“真诚”的说道：“咱们上学的时候是舍友，以后又能一起工作，真是上天给的难得的缘分，你说是不是呀，小橙子。” 俏皮热情欢快的话语逐渐驱散了陈橙的怀疑，她也开始像王晓雨那般思考。 也许刘梦瑶的父母恰好人是什么关键人物，所以就这样顺势进了李氏律所也未可知。 自己还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好。 于是，陈橙自然的流露出高兴的笑容，用力的点头表示这肯定。 她开始想象以后办公室内，有着熟人在场而给予自己驱散人生地不熟的阴霾。 可陈橙没高兴多久，刘梦瑶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为了难，她说：“我要搬去和我男友一起住，这以后大家见面的时间就更好了，不如趁此机会，我叫上我男友，请大家吃顿饭吧？橙子，你也把你男友叫上，他们生意场上的人，没准更能投机呢。” 此话一出，王晓雨连连点头，能蹭饭吃谁不高兴呢。 孙淼淼也是一脸期待的模样，不忘调侃陈橙，什么时候也该让她男友单独请吃一次饭，联络感情的才好。 种种要求，让陈橙很是尴尬。 她和周子卿，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健康的恋爱关系。 其实发展到现在，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这样究竟算什么。 她感觉自己就像风筝，而那根线握在周子卿的手里。 风一吹，他们两个就分散开，但若是他想，拉紧手中的线就会让她无路可逃。 不过，从这里“悲天悯人”没有什么用，对上刘梦瑶期望的眼神，陈橙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正好，自己也做不了主，只得先说要问一问有没有时间。 换来刘梦瑶一句“那等你的好消息”之后，也就没事了。 与陈橙设想的周子卿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不同的是，他表现得很乐意。 不仅乐意，甚至还给李谨言打去了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偷偷地观摩一下，八卦一下。 电话那头，李谨言怀揣着不安的心思，问道：“你小子这样上赶着送八卦，是又有什么事要用到我了吗？” “bingo。” 周子卿当然对这种八卦不感兴趣，若是对周子逸的，或许还有。 但这人是李氏律所的，天底下老少配的人那么多，难不成他各个都要去掺和一脚？ 但李谨言不一样，虽然他名字起的有谨言慎行的意思在里面，但他本人可是截然相反的性格。 所以这起名字有时候也是个玄学，你越想要让这孩子往哪方面发展，他可能越会反其道行之，根本无法预测。 “整理一下张氏集团违法的证据，要实锤，板上钉钉的那种。整理好后发我，没准到时候会成为送周子逸一程的重要一点。” 他已经打听清楚，周子逸确切和张氏集团正在进行紧密合作，包括周子逸自己私下里捣鼓的不知道是什么产业的项目，张占峰都有插手。 消息来源准确，但具体内容模糊。 不过无所谓，只要他们两个有合作，到时候张占峰出了事，拔出萝卜带出泥，周子逸终归是跑不了的。 “你知道这种事情，你知道容易，但是掌握确凿证据很难吧？” 李谨言有些崩溃的说道。 “所以才给特意找来八卦，给你枯燥的生活增添一些趣味不是吗？” ...... 第118章 迫于无奈 孟景容其实并不想参加这种娃娃开会的饭局，一是浪费时间，再一个就是不符身份。 他同刘梦瑶熟悉，并不代表他也要同她的朋友们一齐熟悉。 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让他注定在年轻人堆里没有什么话题。 更别说，这个饭局可能还会有其他小孩的男友，整个一过家家，找他当老师压阵来了。 但刘梦瑶得知他不愿意去的消息，是非常激烈的反对。 只因刘梦瑶因为碍于他有家庭的事情，已经已在隐忍，自知无名无分，为了爱情也就忍了。 可面对亲朋好友，大众面前无法公布，难道几个玩儿的亲密伙伴也不成吗？ “难不成我就这么不堪，让你陪我去吃一顿饭都拉不下你那尊贵的脸来？！还是说，你觉得光和我朋友吃饭不足以彰显咱俩的关系，要我通知你的同事来一齐见证？” 小女友的咄咄逼人，眼带泪光，楚楚可怜却又半威胁的模样，让他不得不败下阵来，只好点头同意。 也不过就是一场饭局而已，就当吃顿饭，随便应付着也就过去了。 让刘梦瑶满意了，自然也就不会再闹腾了。 毕竟他找的这个小女朋友的事情，可以人尽皆知，但仍旧是一桩不能放在明面上讲的龌龊事。 得到满意答复的刘梦瑶安心的窝在孟景容的怀里，不忘送上甜甜的香吻一枚，哄着他开心。 垂了垂眼睛，刘梦瑶掩盖住眼底兴奋的光芒。 她要彻底在陈橙那里找回属于自己的主场。 时间很快来到约定吃饭的时间。 夜晚的风虽然还是暖暖的，但已经开始逐渐带着微微的凉意。 不远处街上的夜市依旧开的火热，人们抓紧趁着夏天的尾巴再多挣点钱。 烟气顺着风飘到马路上，带来香辛料混合着油脂所激发的特殊香气。 七拐八拐着，热闹的小巷转换成了高级的街区，就连灯光都好像变得更加高级了起来。 顺着打开的古朴木质大门往里开，停车场的铺装都是青砖，搭配上不远处的前方并不高层的瓦舍模样。 若不是熟悉的，还真不知道这里竟是吃饭的地方。 这家餐厅好像很火爆的样子，周子卿转了两三圈都未能找到一个空位置，不免得心里有些烦躁。 他的时间可不是浪费在这种小事上的。 这个孟景容找的这个破地方，虽然看上去逼格拉满，但硬件设施还是跟不上，竟然没有车童前来进行停车服务。 终于，应该是有人要走，空闲的位置终于出现了。 可刚准备倒车入库，另一辆车华丽丽的直接车头一拐，扎了进去。 气的周子卿再也维持不住板正的面容，破口大骂起来。 愤怒的下车，发现从对面车上下来的人，眼熟得很。 “呀，陈橙，真巧，咱俩一起到的耶。” 刘梦瑶热情的上前挽住陈橙的手臂，同孟景容介绍着。 看清了陈橙身边站着的男人之后，孟景容心里暗暗吃惊。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还真小。 作为律所的老人，律所本身又和始源集团有着联系，他自然认得眼前的男子是周家的三公子。 本以为是娃娃开会，但没想到，来了个重量级人物，这让他的脸瞬间有些尴尬。 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周子卿的车直接停在过道上，后面开来的车灯照的前面站着的几个人仿佛置身于白天。 滴滴了两声沉闷的喇叭，而后下车一人，走向了几人。 车灯逆着光，这人的脸上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孟景容还以为是对方想下车理论。 待到人站定了之后他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李谨言！ 只见这位小爷插着兜，露出一排白晃晃的大牙，咧着嘴才拍着周子卿的肩膀说：“我刚才就看着身影像你，嘿，没想到还真是你。” 说完扭头，一副玩世不恭带着充足八卦的眼神从刘梦瑶和孟景容身上来回打转，然后打趣说道：“哟，老孟，这是带闺女来吃饭啊？” 孟景容确实有个正在上高中的闺女，李谨言这猜想也没错。 但对上他那张意味深长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句话是赤裸裸的嘲讽。 孟景容深呼吸着一口气，虽然面露不悦，但嘴巴是未张分毫。 虽然他合伙人的身份不惧这位少爷，但冲突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不过很显然，李谨言并没有因孟景容没开口说话而放过他，随意问了两句，得知他们要在一起吃饭之后，李谨言猛拍大腿，说：“诶哟，大家都是熟人，一起吃得了。” “孟总，您觉得呢？” 周子卿噙着笑，看向今天饭局真正的主理人。 “诶哟，老孟不会这么小气吧，吃你口饭都不乐意的吗？” 孟景容刚想开口拒绝，就被李谨言抢先一步。 自己明明比李谨言大二十岁，可他一口一个老孟的，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不悦再次加深。 他不满这位公子哥很久了，一是因为他不懂尊卑的态度，另一个就是他的实绩也没有多么漂亮，不过是无功无过罢了。 辛苦奋斗打拼的人，自然是不会喜欢凭借着家世轻松上位的人。 他只恨自己没能再多合伙一些，省的自己空有个合伙人的名声，但内里根本就没有多少话语权。 李谨言并不在意孟景容阴晴不定的脸，因为这人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家伙。 他也没有按照周子卿所说，订个包间，远远的看上一眼。 那样可没劲透了。 他既然要八卦，要看戏，自然是问当事人才是最好的。 为此，他还特地叫来了两三个律所里混的开的老油条，想必今晚的场面，一定会非常好看。 果不其然，在看见车里还坐着许多同事之后，孟景容的脸刷的一下就绿了。 半努不努的嘴，生气却又不敢发出来的样子，可给李谨言逗坏了。 一旁的刘梦瑶还不知道着是怎样的一个饭局，只在听说这些都是李氏律所的“着名”律师以后，沾沾自喜。 对她来说，这是意外之财。 一会儿自己可以在饭桌上提前好好表现，铺平自己接下来的道路。 可当她在饭桌上挨个和这些人敬酒的时候，这些人表面上笑嘻嘻，面上却是直接对着孟景容调侃：“诶呀，老孟教的真是不错呀。” “是呀，这么会来事。” 刘梦瑶还以为他们是在夸自己，从一旁暗自得意。 剩下孙淼淼和王晓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好默不作声的只顾着吃饭，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很显然，李谨言并没有忽视这二位。 第119章 难忘的饭局 他眼睛一转，坏心升起，举着酒杯对孟景容说道：“我真是不知道，这是陪着令爱参加朋友聚会来了。” 边说，边做手势伸向孙淼淼和王晓雨所在的方位，“诶哟，打扰了，真是对不住了，我自罚一杯。”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孟景容并没有因为他这样敬自己酒而面色和解。 因为他知道，李谨言这是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 恰好李谨言这话，让王晓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刚开始一见面的时候，也是吃了一个大惊。 这人虽然穿着得体，气度非凡，可再保养得当的脸上，也是有一些细小的皱纹。 那双充满阅历的眼神，怎么看，都岁数不小。 刚才席间听这几位大人物说的话，她从中检索到信息，特意上网查了查，在看见孟景容的简介之后，更是咋舌。 这人比自己猜想的年纪还要大。 这样的老少配，她是没有资格上嘴插话的。 可李谨言这样的揶揄，实在是让她忍不住了。 她这一笑，让本就阴沉的场面变得更加灰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等待着孟景容的回话。 在座的各位也都不是傻子，与其说是等着他回话，不如说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搞外遇这种事，并不是多么新鲜的事，新鲜的事无非是两人年龄差距太大了而已。 因此这几位心里除了看笑话，还包含着鄙夷。 一向在法庭上舌战群儒的孟景容，此时也哑了火。 只一个劲儿搪塞的笑，支支吾吾的说：“诶呀，不是，不是。这是…哈哈哈哈，是内个谁。” 话未说明，但大家已然都懂。 末了不忘说这丫头不久后就要去李氏律所实习，还望各位多指点照顾一二。 说的刘梦瑶美滋滋，站起来再次敬了酒，喝的小脸红扑扑的，更显风韵。 但此时的孟景容已经无心去欣赏她的美貌了。 有的男人就是这样，无事发生时，你自然千般好万般好； 当涉及到他的切身利益时，你再好，也是不好。 此时他心里对刘梦瑶厌恶万分，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疼惜。 毕竟若不是这小妮子张狂着要吃饭，又怎么会让他一把年纪了在众人面前这样落面子。 这顿饭吃的他是心惊胆战，不知道这群人回去之后要如何编排他呢。 如坐针毡的饭局就这样在众人分别不一的眼神之中结束了。 结束时，刘梦瑶还佯装女主人模样，同一群人分别挥手道别。 待到人群走后，只剩下孟景容和刘梦瑶两个人的时候，他狠狠的指着她的脸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话让刘梦瑶说的不着头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没等她琢磨过来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发来消息，是孟景容给自己转的账。 这样一笔巨大的数额，还是从未有过的，她虽然欣喜，却也不解。 对上刘梦瑶的眼神，孟景容咬着后槽牙说道：“咱们两个从今天起，就断了吧。这笔钱是分手费，咱俩好聚好散。” 说完，一口闷掉面前杯中的酒，利落的起身离去。 刚才还热闹的包间此时就只剩下刘梦瑶自己一个人，空荡的她仿佛说话都有回声。 事情变化的太快，让她还处在雾里。 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姓孟的为何要和自己断绝关系。 再说孟景容。 他下定决心断了这层关系，心里也是有些不舍。 自己这样的年纪享有这样青春的崇拜，让他在不惑之年拥有了很多的生机。 但世事大多不会朝着自己预想的发展，本以为是隐瞒下来的地下恋情，如今公之于众，想必不久后就会闹得沸沸扬扬。 到时候再传到家里老婆的耳朵里，让她抓个现行，将会惹来一大堆的麻烦事。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为了稳住形象，还是划清界限的好。 若不是实习名单已经上报，工位安排工号录入已经进了系统，他是连刘梦瑶进律所这个事都要给撤销的。 可怜的刘梦瑶还以为以为孟景容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依旧憧憬着进律所大展光彩的美梦呢。 …… 陈橙在李氏律所门前站了许久，心里感慨良多。 此时的她，不知道是该谢谢周子卿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还是该谢谢那个“父亲”。 若不是他将自己卖了，自己还没有这个机会能进入李氏律所实习。 但人有的时候不应该产生很多的感慨。 就比如现在，陈橙站在大楼外，耳边传来响亮的刹车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味，一丝香气顺着风，让五米之外陈橙都闻到了一丝清甜。 只见刘梦瑶身穿一袭粉色的公装，搭配着白色颈部带有蝴蝶结丝带的内搭和尖头的高跟鞋，顶着一副精致的妆容从车旁向着陈橙缓缓走来。 在那晚的饭局之后，她又联系过孟景容很多次。 但对方不是将她拉黑，就是直接挂断她的电话。 这种断崖式的分手让她很是难过。 毕竟自己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转正。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进了律所，那什么办法就都会用上。 若是他孟景容想着因为他们两个分手而把她赶出李氏律所，那也是不能够的。 所以，冲着陈橙挑了挑眉，打着招呼，二人就这样出现在了律所里。 刚进律所，首先是要快速熟悉工作环境。 专门的负责人领着一行实习生，大致转了转办公楼内各个部门的分布情况后，便将他们领到一间会议室，进行工作分发安排。 刚进来的实习生，是没有接案资格的。至于何时有，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有的人跟对了师傅一年之后就能独立接案； 有的人能力不足情商也不够，三五年也只能混个跑腿打杂。 当然，跟对师傅很重要，但修行在个人这句话也不是白来的。 负责人这样同这群实习生说清楚后，便开始分发这些人具体跟着谁了。 “李梦，跟着六组的姚桐；胡思楠，跟着九组的齐萍……” “陈橙，跟着三组的王涛，刘梦瑶，跟着档案收发室的钱邓峰。” 负责人说完这一大串安排，众人纷纷吸了口凉气。 第120章 真是好骗 李氏律所上下等级是按照分组来的，一组自然是李氏律所的掌门人，再往下就是各个合伙人了。 因此组别等级越高，代表着上面的合伙人地位越高。 往年的实习生进律所，最高也就是五组，还是家里和律所关系硬的情况下。 陈橙算是刷新了记录，三组，是江湖传言蒋老怪的组别。 想明白三组是蒋老怪掌管的，众人不由得又欣慰了一些。 虽然三组的等级让人羡慕的流口水，但蒋老怪这个组长的传闻，他们也是有所耳闻。 听说这蒋老怪管理手下，向来是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用。 偏很多时候还不是为着公事，只是一些杂七杂八的闲事。 什么同一份表格，不同的字号一样一张的打给他看，然后他再看，哪个字号看起来最舒服美观。 美其名曰，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公司难道差这几张打印纸钱吗？ 要不就是泡的咖啡水温低了，没有激发咖啡的香味，水温高了，是想烫死他吗，等等。 无论是正式律师还是实习生，他不在意那些，通通使唤。 所以这件事情还真说不上是什么十足的好事。 以上，是众人吸凉气的其一。 还有其二，那就是刘梦瑶这位同学怎么就被分发到档案管理室了呢？ 要知道，大部分的新鲜案件内容，都是由各组的人专门负责。 高级点的律师有小助理管理，稍微差一点的律师自己管理。 能进档案室的卷宗，都是已经结案，基本上不会再看的了。 一般管理这个地方的，都不需要专业是学习法律的，找一个简单学材料分析或者普通文员，都能干。 也因此，档案室是最没有出路的地方，就算在这种地方混到了律所的正式员工，又有什么用呢？ 刘梦瑶强撑着笑容，询问确切道：“您…确定，我是被分到档案管理吗？” “这是分发文件，你们各位看一下再确认一下，确认无误后，找到各自的跟组律师再次确认，之后听他吩咐安排就可以了。” 话说完，手里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十几个人冲上前去挨个挤着确认。 白纸黑字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刘梦瑶——档案管理室。 这下，刘梦瑶的心彻底死了，但随之又倒腾起来，燃起无尽的怒火。 好一个孟景容，自己年纪轻轻的跟着这样的一个老头子，不过是希望他能安排个工作而已。 她真的是一点想上位的心都没有，结果换来的就是他这样糊弄自己吗？ 还律所合伙人，什么合伙人安排个关系进来是去档案收发室？！ 她怒目圆睁，冲出房间，四下搜寻着孟景容的办公室，要当面对质问个明白。 …… 依照孟景容的身份，若是要安排人进来，自然不会是去这种没有前途的地方，那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之所以这样特殊安排，还是他找了这次的负责人，让其特意安排的。 一方面，档案室人少，可以让刘梦瑶在那里不会到处乱说； 另一方面，他的级别，这辈子都不用亲自踏进档案室半步。 况且档案室在犄角旮旯里，他们两个也很难再见面。 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炒了她，这就能彻底断干净了。 但他没想到，刘梦瑶竟然这样不识趣，直接就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透过玻璃上的百叶窗，他四下观望着，有无人注意。 见大家不过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之后，就又低头忙自己的事情了，这才放下心来。 锁好门，悠哉的坐回椅子上，以上位者的姿态看着眼前怒气的少女，问道：“我们已经断了，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断不断的先不要说，先说我去档案室，是怎么回事！” 刘梦瑶怒不可遏，本想在陈橙面前长脸，但现实却是啪啪打脸。 “当初你说要进李氏，让我活动一下。我让你进来了，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这副模样的对我呢？” 孟景容道貌岸然的讲，丝毫不在意刘梦瑶的心情，因为他料定她翻不起水花来。 再说了，不愿意干可以主动提出走人啊，那样自己还更省心了呢。 “感谢你？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那么好糊弄。” 刘梦瑶说完之后，冲到桌子前，双手撑着，头向前伸，盯着孟景容说道：“多余的话也不必再说，浪费时间和心力。我只告诉你，当初在酒店里，我可是拍了你的照片的，你若是不想办法给我调到正常部门，我就把照片发给你老婆！” 此话一出，孟景容脸色巨变。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拍的照，自己竟全没发现。 但这事也不好去赌，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能屈能伸，方成大器，因此孟景容只愣了一会儿，立马又变了脸。 起身哄着刘梦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亲自给她倒了杯水，不停的轻拍着她的肩膀，沉默了许久，竟有一丝哽咽声发出。 “你也知道，我的夫人对我的助力，我父母去世的早，孩子又正是叛逆期，离了她，孩子怎么办？那天饭局，那么多工作的熟人在，若是你我的关系传出去，你知道我有多难做吗？” 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的挤着眼睛，最后还真让他给挤出两滴泪来。 “是人就有私心，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个孩子，在高考之前，凡事都得为她考虑。我本来是想着，等孩子长大出国留学，她妈也顺势跟去，到时候你若身边没有人，咱们两个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还可以给你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可是现在，我是真的不敢耽误你，这才忍痛和你分的手。” 一番告白情真意切，唬的刘梦瑶一愣一愣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瞧着他脸上的泪水，刘梦瑶还真就信了几分。 “安排你去档案室，是我的意思。我给你的分手费，够你潇洒生活了，你不知道他们别的实习生在律所里是有多累，什么杂活都要干，你这个地方，既清闲，又有工资，和何而不为呢？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三言两语，孟景容就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爱女儿又细心，忍痛割爱强忍难受又着重为他人着想的十足好男人。 “你若实在不愿意，那我就再找找人，给你调出去，这下总可以了吧。” 他轻柔的抚摸着刘梦瑶柔软的头发，顺势用手指勾出一节来旋转缠绕着，等着刘梦瑶的回答。 刘梦瑶则是对这个选择进行了考虑。 档案室，确实是个清闲的活，又清闲又能养活自己。 但这个经历，是不会给她的履历上添半分金。 而且，从身份上就低陈橙一等。 两个位置算一算，她肯定是要选择后者。 得到了刘梦瑶的答案，孟景容也丝毫不慌。 在这个律所里，他拿捏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好，那就听你的。不过实习生前三个月不能进行人事调动，我的心肝儿，你就先在档案室里忍一忍，等过了三个月再出来，好吗？” 诚恳的眼眸倒映出自己年轻的脸庞，刘梦瑶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刘梦瑶离去的背影，孟景容冷笑着想，呵，真是年轻稚嫩，果然好骗。 第121章 闹鬼了 刘梦瑶老实了下来，陈橙也安定了下来，事情好像在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陈橙也因此充满了干劲儿。 周子卿偶尔有着埋怨，也无非是她要工作不要“美人儿”。 其实她也没有多忙，新人刚入职，所干的也就是个打印文件端茶倒水，顺带跑腿的活。 但她脑子灵光，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竖起耳朵听的都是案件卷宗的内容。 开会讨论时站在一旁负责倒水任务的时候，也不忘带着纸笔记录处理思路。 然后自己再下去进行复盘思考。 这样一通下来，自然将每分钟都充实了起来。 或许老天看她过的还不是特别的充实，还可以再添进去点佐料？ 所以，特意安排了陈自立再次搅和起平静的生活。 让陈橙的头再次膨胀了起来。 她现在对手机里传来陈自立熟悉的声音，有了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后遗症之感。 因为每次他开口的那句：“喂，陈橙，是我。” 后面紧跟着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陈自立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虚与委蛇。 他直接切入正题说道：“你抽空回趟家，签个字。” “什么字？” “同意售卖房屋的字。” 说完，不等陈橙答复，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像是她无论要表达什么，最后的结果都必须是答应一样。 让陈橙忍着一口恶气。都不知道要如何发放。 …… 关于陈自立电话里所说的房子事情，其实他现在住的这间房子，是陈橙外公的遗产。 当初外公外婆去世的早，留下套房产供女儿居住生活。 现在和这套房子相关的人都已经去世了，除了陈橙，这个在遗产里拥有一席之地的人。 陈橙不知道陈自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打算回去看看。 因为害怕再次出现像上次那样非法拘禁的局面出现，所以这次陈橙学聪明了。 周子卿有事无法同去，就让刘鹏找了两个一看块头就很大的人前往陪同。 这下，她的心里安全多了。 陈橙这边膈应，陈自立那边也不太好受。 若是没有什么事，陈自立也不想去招惹陈橙。 毕竟上次那档子事出了以后，那个要命的渔夫，总是隔三差五的找自己麻烦。 有段时间他们全家都不敢出门，生怕一出门看见那人拿个鱼叉从外面凶神恶煞的等着。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的太平日子，他可得好好休息休息，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挑拨陈橙这个丧门星。 但没成想，在家越多待着，越觉得，这房子越来越不正常了。 一个破旧的顶层楼房，也没有电梯，一楼两户的简单格局，是推开家门就能一眼的看清楼梯情况。 就是这样的一个格局，每天固定凌晨两点，“当当当”的敲门声就会响起。 一直响到陈自立从睡梦中醒来，去开门为止。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儿子半夜叫的外卖。 可打开门后，是空无一人的地面，外卖的影子更是有都没有。 黑夜带来静悄悄的沉寂，头顶老旧的楼道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源。 顺着光源往楼下看去，黑漆漆的，也静悄悄的，哪里有人的影子？ 疑惑的关上门，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做梦幻听了。 安心躺下睡，整晚也再无敲门声。 醒来的陈自立挠挠头，觉得昨晚的事情肯定是一片虚无的。 但第二天，敲门声又响起了。 “当当当”的声音，间隔着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时间刚好又是凌晨两点。 陈自立又是开门去看，还是同样的场景。 楼道里的窗户开着，吹着十月送来的凉风，给他吹的一激灵。 自己这是又幻听了吗？ 可躺下之后，老婆也醒了？ 迷迷糊糊的问着，是不是儿子又叫外卖了，这才让他发觉，这不是梦也不是幻听，而是现实。 第三天，敲门声不期而遇。 这一次，陈自立换了儿子去开门。 可儿子关上门后埋怨他，什么都没有，还说他就没听见，怪自己打扰人家的美梦。 这下，陈自立的心就开始突突起来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还没什么。 若是敲门声就这样停止，那之前的种种也就逐渐遗忘。 但，频率一直持续了半个月，让睡眠质量极佳的陈宏伟都明白，那晚不是父亲的恶作剧，而是确实有人在敲门。 陈自立小时候曾在大兴安岭住过一段时间，那会儿什么黄皮子黑瞎子的故事，总是能听老人们逗一逗小孩，讲来玩一玩。 虽然时间久远，但他还是不由得联想起怪力乱神来。 与陈自立截然不同的是陈宏伟，他正值青壮年，信仰科学，虚无缥缈的事是不会信的。 因此他按住了想要去看大仙的父亲，说了自己的计划。 秉持着能省钱就是最好的想法，于是陈自立一家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客厅里通明的亮着灯，静静的等待着敲门声的“如约而至”。 此时的楼下，两个人向上瞧着灯火通明的陈自立家，犯了难。 “大哥，这家主儿没睡觉，咱们再玩儿那个把戏，会被发现的吧？” “怕个球，那个机关绳子和蜘蛛丝一样细，他除非打着强光手电看，否则能看出来个球？” 打定主意的二人，在楼下一辆破桑塔纳车里，抽着闷烟，等待着固定时间的到来。 …… 要说这陈自立，好久没去赌场了，关起门来悄声过着安稳日子，自然是有人眼红。 当然，光是眼红还不足以让人费这么大功夫，到底还是他这套房子值钱。 正因为是老旧小区，所以城区位置极好，紧挨着的优秀初高中一体学校更是让这里一直是数一数二的学区房。 这也是当初陈橙能进入初中后，通过考试，能顺利的和张宝儿韩晟等这样的人成为同学的重要原因。 若是按照市价卖，是不便宜的。 但陈自立总是幻想着这个房子还有升值的空间，因此总是要再等一等。 可他能等，着急上学的孩子可等不了。 一来二去，一拍即合，针对陈自立房子的局说来就来了。 人家答应，事成之后，会以房价的百分之二十当报酬。 若是按这套房子三百万的市价来算，那这笔单子可是能挣老鼻子钱了。 毕竟，鬼神之说这玩意儿，真正实施起来，也费不了什么劲。 于是乎，在楼下的伙计即使面对着楼上的灯火通明，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怕前功尽弃，大笔银子随风而去。 “铛铛铛”，敲门声在凌晨两点准时响起。 清脆的敲门声给已经开始犯困的一家人吓得猛地一激灵。 率先清醒过来的陈宏伟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不穿鞋，套上冬天的厚袜子，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门前。 敲门声还在继续着，毕竟它是秉持着没人开门就不会停止的设定。 一直等到陈宏伟猛地开门一拉，风顺着门口呼呼的往屋里送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吹散了屋内郁结已久的二氧化碳，送来了满是恐惧的气氛。 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外面的月亮比楼道灯亮，照的楼道清清楚楚，什么都没有，只有月光洋洋洒洒着，铺在地面上。 第122章 猜的没错 一下子，陈宏伟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他不信邪，不顾自己没穿鞋的脚噔噔噔的快速跑下楼去，但外面静悄悄的，连个鸟叫都没有。 老旧小区也没有路灯，只有天上的月亮，照的地面冷淡惨白，没有温度。 没有人，甚至连个喘气的生物都没有。 敲门声为何总是在半夜响起，他解释不清楚。 以往从不相信怪力乱神的陈宏伟，对着空荡的地面，吹起的树叶，也不得不信了。 他如何大脑空白回去的，已经记不太清了。 这期间，陈自立还敲过对门的邻居，想问他有没有被吵醒，有没有出来查看过，但对门始终无人应答。 问了社区管理人员，才知道，对门的人外出打工，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了。 所以，整个六楼，只有他们一家处在这里，孤零零的没有更多的人气。 更可怕的是，诡异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没过几天，陈自立就发现，自己家的天花板好像开始渗透一些红色的液体，粘稠的带着腥味，隐隐约约的从上面往下压着，直到墙壁彻底潮湿起皮，形成淡红色的斑驳。 更甚者，六楼的窗户外夜半时分还会伴随着轻柔的敲门声，发出阵阵碎语，仿佛是一个被冤枉至死的妙龄少女在那里自顾诉说。 晚上被折磨睡不好觉的陈自立，白天精神恍惚，险些被车撞倒。 所幸只是擦破了点皮。 但车头呼啸而过的那一瞬间，陈自立真的感觉自己看见了儿时的奶奶，好像正在马路边招手，冲着自己笑。 这给他吓得一激灵，汗毛疯狂往上站立，表示着自己恐惧的决心。 再也忍不住了，他必须要回老家一趟，让母亲在村子里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德高望重的仙婆子，给家里驱驱邪。 虽然解铃还须系铃人，但他扪心自问，虽然平日里好吃懒做了一点，但到底还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有害过人。 这种事，说不准是从哪里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到家里来，阴魂不散的吓唬大活人。 接连的担忧，让他在等待母亲寻找神婆的过程中演变成了生理上的不适，终于是发了烧。 他躺在床上，后背和和大脑一起疼痛，忍不住诶唷着哼唧。 但就算如此难受，晚上睡觉依旧不忘抱着一把巨大的桃木剑，企图用这把剑来吓退那根本就不存在的鬼怪。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盼来了神婆。 神婆一看见躺在床上的陈自立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惊。 只见多日来的病痛折磨加上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得身体，让陈自立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脸颊两侧都凹陷了下去。 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顶在眼睛下面，比台上唱重金属摇滚人的眼影还要浓郁。 乍一看，倒真有几分电视上演的被恶鬼吸食了魂魄的样子。 再看这家里其他人，一个个的精神萎靡，连笑容都是硬挤出来的苦涩，给神婆心里弄得也只打怵。 这模样，莫不是真的碰上了什么？ 要说这神婆有本事吗？ 或许是有一些的。 给小孩叫叫魂，装模做样的叫喊几声，就算是有鬼，可能也会被她那怪异的叫声给吓跑。 可要说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其实只有她自己本人知道。 自己不过是为了弄口饭吃，什么天干地支五行相克子丑寅卯寻龙问山的，不过都是从话本子上看的皮毛。 配上老早就传下来的古法子，倒是也“治好了”不少家庭，这让她的名气在一干村子里已算名声远扬。 输人不输阵，秉持着事情办不办得了先不说，专业素养必须要表现到位。 所以虽然神婆心里疑惑万分，但面上却依旧表现出“万事有我大吉”的样子。 她在这房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念念有词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个脚印挨着一个脚印的好像在丈量房屋的面积那般，走完了全屋。 剩下一个已经上了锁的阁楼，昏暗暗的，一个眼神示意，陈自立的老婆立马拿起钥匙，颠颠儿的上前开了锁。 看着房间内摆放着小床和小桌子，神婆开口问道：“这以前住的什么人？” “唉，当家子前妻留下来的丫头片子，自从考上大学后就翅膀硬了，飞走了，这里也就没人住了。” 神婆听着解释，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四下搜寻着。 陈自立的老婆也不知道这神婆是在找什么，她家什么也没有啊。 难不成是想偷摸的顺手几件东西回去？ 想起自己梳妆台抽屉里的金戒指，她多留了个心眼，跟在这神婆后面，生怕她趁自己不注意偷了点什么。 神婆不知道自己身后妇人的小心思。 再说，以她的财富，是看不上这破烂家里的破烂东西的。 她只是在寻找着，事情起源的蛛丝马迹。 哪有人一上来不问清缘由，只顾着一个劲儿的驱散，那样也说不过去啊。 毕竟现在人的眼界都开阔了，不好糊弄了。 正当神婆纳闷着，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丝端倪：在阁楼的木板门上，她发现了一点干涸的血迹。 这是当时陈橙的脸受伤后，抵在门上留下来的。 此时被眼尖的神婆发现，就好像抓住了乱遭毛线的开头，只一拽，事情就可以都清楚了。 气定神闲的走下楼，神婆背着手，眼神挨个在眼前这家人 身上转过一圈后，沉了沉嗓音开口说道：“你对你这闺女，平日里可说不上好。或者，都不能说是不好，而是极坏，虐待。” 说完，抬头直视着陈自立的眼睛。 给对方说的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心虚的笑着说：“诶唷...您...您真是...神了。” 陈自立的声音逐渐变小着，到末了也没有大方承认。 但就从他的态度，神婆已经确信，自己猜的没错。 第123章 跳神仪式 这其实好猜的很。 那阁楼是什么样的装扮，再看这家的儿子住的是什么样的房间，只要稍微动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见信服效果已经在陈自立心中埋下，神婆摆正了神情，表现出一副慎重的表情靠近陈自立说道：“你这闺女因为你的虐待怀恨在心，在外面特意请了巫蛊之术来祸害你家，以此来消灭心中的怨恨。” “啊？！什么..什么？！” 陈自立大惊失色。 这理由完全说得通啊，那死丫头翅膀硬了胆子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也就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半夜会有女鬼的怨恨低喃，这不妥妥的就是诉说她自己的委屈吗。 给陈自立气的猛拍大腿，怒嚷着：“这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她！” 说完就要冲出屋去，叫神婆急忙拦住了。 她当然不能让陈自立去找闺女对质了，那不就露馅了吗。 像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陈自立，神婆装作苦口婆心的样子说道：“眼下你闺女还只是咒术，你这一去，她心一横，回来穿着红衣服在凌晨两点上吊了，那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严厉的话说完之后，语气又转变的稍稍缓和着对陈自立说道：“现在这都是小事，我给你清了，你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不就得了？” “那死丫头要是还不肯放过我可怎么办？” 陈自立担心的问。 “她又不回来，能知道你这里是福还是祸？” 一个眼神给到对方，让陈自立的心安了不少。 确实，自己这边若是解决清楚了，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那死丫头上哪儿知道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丧门星还是少招惹的好。 陈自立说出自己的感想，让神婆不住地点头夸赞，说他是个明白人。 前期的思想工作铺垫好，接下来就该是正式驱鬼环节了。 只见神婆摊开自己背着的黄布包裹，从里面诸多法器里一一挑选了起来。 准备妥当后，便开始了。 神婆先是穿上了五色布条做成的法袍然后赤着脚散着头，在客厅的正中间摆了一个简易的小香案。 当香案上的三炷香烟开始徐徐上升时，神婆便手持着铃铛，丁零当啷的摇晃起来。 一边摇晃，一边在客厅跳着诡异的舞蹈，同时嘴里叽哩吧嗦的念叨着。 偶尔有几个词能让人听懂，也不过是什么太上老君快快显灵，急急如立令之类的广为流传的话。 跳到那香燃到一半后，神婆掏出一个黑色瓶子和一碗黄米和糯米的混合物放在香案上。 打开瓶子，将里面血色模样的液体倒在那碗饭上，交给陈自立，让他用手指逆时针搅和。 因为巫术请来的是亡灵人物，活人世界里过的时间是顺时针，阴曹地府里自然用的就是逆时针了。 小词唬的陈自立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照做。 一边搅和，他还得一边说着话，“冤有头债有主，吃了这碗好心饭，该去找谁就找谁吧。” 重复了几次，直到米粒和血水充分的混合到了一起后，双手捧上，恭敬的放在香案上，此时，香灰刚好燃烬。 神婆重新点上，这次是四根。 对此，她解释道，三根是为了告诉自己的师傅，自己要施法，这叫师出有名，也是为了告诉那厉鬼，自己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 现在这四根，是敬给鬼神。 神三鬼四，让这鬼抓紧吃了饭，好彻底远离这家主儿。 毕竟，做鬼也是要讲良心的，主家都给你饭吃了，你再赖着不走，祸害人家，这也说不过去不是。 最后，趁着香火还在燃着，神婆从口袋里掏出张符纸来，用这香火上的火光点燃后化成灰烬，嚯着水，让陈自立一口喝下。 待到这四根香火彻底燃尽后，至此，仪式彻底结束。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送走了神婆，多日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到底有用吗，这么点东西，要咱们两千块？赶上抢银行的了。” 陈自立的老婆敲着肩膀，嘟着嘴埋怨着自己的老婆婆找的大仙儿也太贵了，在她们老家，估计也就200。 陈自立发话了，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说：“要不说你是妇道人家，没见识。一分钱一分货，那二百的和两千的，能一样吗？！” 一样不一样的，还得在今晚才能见真章。 到了晚上，陈自立先是对着窗外语重心长的说，自己这里是有高人庇护的，那些妖魔鬼怪还是趁早放下执念，前去投胎的好。 然后放松了放松关节，舒展了舒展筋骨，趁着自己没吃头孢药，还喝了一盅小酒，打算美美的、好好的睡上一觉。 谁知，到了凌晨两点，门是没人再敲了，可是窗户却被人拍的嗡嗡作响。 拉开窗帘一看，一张白色的人脸模样的痕迹印在窗户的正中间，清晰的轮廓连带着嘴角诡异的笑都能看的明明白白。 给陈自立和他老婆吓得嗷的一声，直直的躺在床上，好半天才睁了眼睛。 心是猛跳的，窗帘是紧闭的，屋里的灯是明亮的。 陈自立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一口一口的吸着闷烟。 屋里还残留着香火的味道，和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郁闷的味道。 太阳穴被老婆的尖指甲使劲儿的戳着，耳边是哪怕已经半夜三更但依然精神抖擞的老婆怒骂：“说她是骗人，果然是骗人，不仅两千块没了，现在人家还变本加厉了，你说这事可怎么办！你要是没办法，我就带着儿子回老家，让你自己留在这里，等着被鬼吃了！” 陈宏伟在一旁听说了父母看见的情景，更是瑟瑟发抖。 他是不信这些，但架不住亲身经历，而且这几天他为了多了解这些方面的事情，看了不少志怪小说。 他哆哆嗦嗦的对着父母说道：“书上…书上说，那种半吊子的大仙儿要是操作不当，不仅不会驱赶，反而更会激怒恶鬼啊，这个家我是住不下去了，住不下去了！” 他的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深更半夜的，依旧没有勇气摔门而出。 只好先回房间里去收拾行李，等到太阳一出来，他就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家。 儿子这话给陈自立也敲了醒，他咽了咽口水，对这话带来的恐怖效应变得更加深重。 第12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人类总是向往光明和温暖，所以太阳和火种成为了驱赶邪祟的两件重要东西。 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陈自立没有感觉到刺眼，只觉得暖洋洋的很安全。 在太阳的照耀下，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当然，这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在岳丈的家里。 找那个神婆算账的事情，也要等他睡醒了，有充足的精力了，才好说。 他感觉自己仿佛刚睡下，手机铃声就开始疯狂响起。 不想理会，索性按了静音继续埋头睡觉。 但手机锲而不舍着，嗡嗡的振动声终于是让陈自立伸出手来接听着，到底是何消息。 这一听，可不得了了。 自己的老母亲在上街买菜时，被汽车给撞了！ 此时人正在医院里，等着做手术呢。 这话一出，陈自立也没法继续补觉了，麻利的穿好衣服，就往医院赶。 事儿赶事儿，有时候事情之间本来没有联系，可堆在一起，就成了巧合。 要说这次奶奶出的车祸，其实就是她过马路不看红绿灯造成的。 仗着自己年岁大，所有人都得向自己避让三分，所以她总是赶着绿灯转红灯的尾巴过马路。 年纪大了走路又慢，于是绿灯彻底转成红灯，而她还在马路上站着。 偏赶上有一辆车正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手机，绿灯一亮就踩了油门，结果突然发现，前面竟然有个老太太。 赶忙踩刹车也止不住汽车的惯性，还是轻微的将老太撞倒在地。 到底是年纪大了。 若是年轻人，也就是破个皮的事。 毕竟距离不远动力不足，也没多少冲击力。 可人老了骨质都疏松了，这一个屁股蹲，给老太直接摔得骨碎住院了。 这下，找神婆算账的事又要往后拖一拖了，起码要等到老母亲病情稳定了才行。 可谁曾想，没过几天，老母亲躺在病床上还在疼得“哎哟”离不了人的时候，老母村子里的老姐们儿来看她的时候，带过来一个消息。 说那神婆给一户人家看鬼怪，结果给人家看死了。 这下好了，人因为这种事进了警察局，陈自立是想要回那钱，也是不能够了。 气的他坐在病床边，差一点就老泪纵横。 要着说人该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请神婆去做法的那家老太太，本来就重病缠身。 是家里的儿子不愿在医院花钱看病，这才对外说是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找来神婆看，也不过是为了堵住村里人说他不孝的口舌罢了。 神婆不懂这里的弯弯绕绕，她一个各村乱跑的人，哪里知道其中内情。 还以为同以前一样，摆摆场子做做样子，钱就到手了。 可没想到，人直接就这么死了。 人死了，是很正常的事情，那老太的命数也就该到此了。 可这家儿子却是个有心眼的，他转头去讹上了神婆，直接大摆横幅的举到神婆的住处，让她为自己的法事行为付出代价。 人家一定要神婆给个说法，什么说法呢，自然是金钱说法了。 那家儿子狮子大开口，他算定神婆这些年坑蒙拐骗赚了不少钱。 毕竟这个行业，用的东西又有什么成本可言？ 神婆自是不给的，要多要少的都不想给。 给了，不就说明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了吗？ 为了之后还能继续混口饭吃，那怎么着也是不能给的。 双方没谈拢，闹到最后，对方儿子一个电话报了警，说这里有人坑蒙拐骗，用怪力乱神之说收敛钱财。 没有行医证却让自己老妈喝符水，导致自己老妈直接归了西。 对待这种报警，警察也没有办法真的将神婆怎么样。 只不过是简单以扰乱社会治安拘留着，等着日后的赔钱和解。。 这事，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说一句神婆是倒了大霉。 可要落在陈自立这种什么也不知道的人耳朵里，那就是，这个神婆就是个骗子，一切都是假的！ 他其实心里并没有完全认定这神婆一定是个骗子。 他仍旧心存幻想着，是不是做的法事没到位，那鬼不怕太上老君，请个别的神仙下来也许会好一些呢？ 一听此事，好了，不仅彻底坐实了神婆坑蒙拐骗的性质，更让自己索要财产无门。 给陈自立郁闷的，舌头上起了好大的一个泡，疼得他硬是吃不了饭。 就在这时，前几天搬出家门直接住进公司里的陈宏伟突然回来了，大包小包的将岳丈家的客厅摆了一地。 “怎么不在公司住了？” 陈自立关心的问道。 陈宏伟没回话，只坐着抽烟，不作声。 瞧见儿子那一脸愁容，陈自立的心里咯噔一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陈宏伟将头埋在手心里，长叹一口气。 沉闷的声音从手指缝中传出，让陈自立听后只想着将兜里的一盒烟在一分钟之内全部抽光，才好缓解自己内心焦躁的心情。 陈宏伟跟人打架，被人报警后，公司知道了，直接开除了他。 他现在不仅变成了无业游民，身上还背着一个打架斗殴的官司。 这事其实不新鲜，毕竟他上学的时候就是个好战分子。 但小孩子家小打小闹的，陈自立从来没当回事，而且还觉得沾沾自喜。 自己家儿子，从来都不是那窝囊的人，是有勇有谋，不会被人欺负的勇者。 可打架这种事，随着年纪的增长，代价也随之攀升。 陈宏伟因为学习成绩不好，早早的辍学出来打工，虽然社会经历上涨了，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心性还是没有成熟。 他在厂子里同人发生了口角，随后就动手打了起来。 本是互殴的事情，可因为对方的伤势严重，再加上对方不断的托关系找证人，所以事情最终就变成了都是陈宏伟的过错。 如今不仅工作被开除了，对方的医药费也要赔给人家。 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自立觉得自己的家里冥冥之中被一团污秽笼罩着。 这团污秽正在逐渐侵蚀着家里所有人的运气。 先是自己，再是老妈，最后又到了儿子身上，下一个会轮到谁，是自己还是自己的老婆？ 怕是全家人都跑不掉，要全军覆没。 陈自立又恢复了之前整宿整宿不睡觉的状态。 他翻来覆去的想，这家里究竟是怎么了。 究竟该不该信那假神婆的话，是不是陈橙在背后疯狂捣鬼。 …… 另一边，街道小巷里，面包车上其中一人将一沓现金塞在了同陈宏伟打架的少年手里。 夸奖他干的不错，同时也再三嘱咐着，这事不能外泄。 “飞哥，我能多嘴问一句，这收拾陈宏伟是为啥吗？我瞅着他也不像能被咱们讹的地主儿子啊。” 这人手里边数着钱，边好奇的问道。 第125章 局中局 “不该问的少打听，拿了钱还不赶紧出去潇洒，知道的多了对你可没好处。” “得嘞，飞哥，下次有事还招呼我，我这次没忍住还手了，下次绝对躺平了让他打，还能多讹一笔。” 说完，美滋滋的扭动着瘦弱的胯骨轴子，一点都不像伤情鉴定的那样是重度受伤。 陈自立定是想不到，自己的人生竟也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再给他有一个脑子，他也绝对想不到——这一切不过是就着他母亲的事情顺势而为罢了。 毕竟，他不住在家里了，闹鬼的法子实施不了。 可他依旧不卖房，那就别怪人家另出损招了。 陈自立这边还在想着鬼神之说？ 他认定了是这玩意儿在捣乱，让他家里变得一团乱麻。 上次没能解决，是因为那人本就是个骗子。 若是碰上有真才实学的，定能化险为夷。 他的这个想法，和飞哥不谋而合。 …… 陈自立打定了主意，就开始四下搜寻有没有世外高人的存在。 医院里老母亲也不顾了，整日里就是走街串巷，到处打听着。 他想，还是这事重要，一直拖着，老母亲的病也好不了。 于是，在飞哥局中局的安排下，陈自立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真正的大师。 要说这位大师，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不是神婆那种惯会坑蒙拐骗的人。 能为多个大佬解除风险，这不是一般人能请的动的。 正因为有着众多人的信誉和大佬背书，所以陈自立深信不疑，拿这人当溺水者的最后救命稻草看待。 这样的人能屈尊给陈自立看灾，飞哥在背后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同样都是赚钱，大师一个人还赚两份，这样好的事情，哪儿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于是，当大师站在了陈自立的家中，哪怕这间屋子什么事都没有，他的口吐莲花也得说出点什么事来。 “这间房子煞气很重。这底下的地基，以前埋过人。” 边说，边跺脚踩了踩地面。 “埋过人？难道不是我闺女给我下的咒吗？” 陈自立脑子糊涂着，还转在神婆的想法里走不出来。 “下咒那玩意儿是泰国传过来的，要求的东西极为苛刻，而且一般都得花大价钱。我掐指一算，你闺女不是那种有钱的主儿。” 大师说着，陈自立琢磨着这个味道，皱着眉。 因为他拿不准陈橙现在到底有没有钱，毕竟她身边跟着一个有钱的人啊。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着大师继续说着：“一楼人家人气儿往，赶着邪气往上走。这鬼吧，也是会挑软柿子捏，捏来捏去的，就看着你家好欺负了。而且你家虽然坐北朝南，但是楼前面那棵歪脖子树的树叶正好挡光，加上你命里本就属土，木头克土，这颗树正好克你。” 一边说着，一边移步到正厅前的窗户，看着外面逐渐发黄的树木继续说道：“太阳的光照在人身上会有正能量，树木挡了一部分本就使你家阴随。而且，你家的阁楼上方，阴雨潮湿郁结在那里，形成的孤独房和前后房屋互相不挨着，主大凶，对主人家极为不利。以上种种，这冤屈的亡魂不找你，找谁？” 听到这里，陈自立更加佩服这位大师了，他说的有理有据。 虽然自己依旧听得云里雾里，但感觉人家这话说起来就高级有文化。 和神婆那种神神叨叨的就是不一样。 “那他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呀，我俩无冤无仇的。” 陈自立哭丧着一张脸，委屈的说道。 自己招谁惹谁了，要生活的这样不容易。 “你们的房子压着他，让他翻不了身投不了胎，不找你们报仇找谁报仇？” 大师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先挑软柿子捏，然后再逐个击破，反正一个也跑不了。” 陈自立此时将大师说的话奉为真理，忙问大师要如何解决。 “很简单，换房。” 大师随口说的话，让陈自立为难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房子，近几年来长势凶猛，他还指望着到了最高点狠赚一笔，让自己后半生再无忧愁呢。 “这房子没法弄，谁住在这里，谁不得安宁。” “可我住了这么多年，也是今年才出事的啊。” “是因为直到今年，那人才成了气候，有能力反抗，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陈自立的头犹如小鸡啄米，但是还忍不住的再多问了一句：“没办法驱散吗？” “很难，而且很贵，你出的起吗？” 不是大师瞧不起陈自立，人家这说的也是大实话。 活人还是更以钱为主，此话一出，陈自立立马就老实的闭上了嘴，再也不多说分毫。 随后，大师继续说道，因为他也没施法，只简单的看了一下，说明了问题所在，所以就给个出场费也就算了。 听到大师说这话，陈自立的心稍稍安了下来。 可转头大师一报价，心就又提到嗓子眼里了。 大师既然有名又有能力，价格自是低不了的。 毕竟家里的家具有黄梨木的紫檀木的，没点价格上哪儿买得起名贵的木制家具。 所以，光大师简单的出场费，就够陈自立喝一狠壶得了。 可事已如此，想着还在医院住的老妈，想着自己许久没有睡过的好觉，陈自立咬了咬牙，狠狠心，房直接挂在了中介。 怎么着命也比钱重要。 这边房子刚挂着卖，那边飞哥就联系买家，并上门好好的看了看房子。 就着老化的环境和过高的楼层挑毛病，狠狠的杀了价。 杀出来的价格买家和飞哥对半分，给飞哥又美到了。 这笔买卖，血赚！ 但钱都给了，合同也签了，到了该过户房子的时候，过户所一句，这房子的所有权还没确定呢，直接给所有人都干懵了。 飞哥懵着，自己辛辛苦苦撺的局，闹了半天，这房子不是陈自立的？ 买家懵着，还能不能买上学区房让孩子上学了？ 陈自立更是懵，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今天才知道，这竟然不是自己的？ 陈自立是个法盲，他当然不清楚这房子的房本上写的前岳丈的名字是属于遗产房。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陈橙母亲既然嫁给了自己，那她所有东西也理应是自己的。 于是这才有了陈橙接到陈自立的电话，让她回去签字的消息。 只有她签字放弃遗产所有，这房子才能是陈自立独自拥有。 陈橙当然不知道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回到家后面对陈自立，得到的说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要卖房，所以陈橙必须签字。 第126章 回敬一耳光 “你也不用跟我从这里磨洋工，这个字，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陈自立说着，猛地将合同往桌子上一拍。 陈橙淡定的抬眼看着对方，“你这套路，怎么还不换一换？” 话说完，陈橙手指头往后一勾，两个壮汉迈步上前，给陈自立围了个严严实实。 时间会让人成长，尤其是借权借势这种事情，人上手的速度总是极快的。 “陈自立，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妈瞎了眼，嫁给了你，所以她的遗产理应有你的一份，我不与你争辩。不过，我同意你卖房，和我争取我应得的权益，这是两码事，你不要妄想着混为一谈。” 说完，陈橙拿过桌子上的合同，撕成一条一条的模样，沾了点水。 在两个大块头的压制下，一条一条的给陈自立的脸上贴了上去。 “要我签字也可以，拿出我应得的一份来，否则，免谈。” 将最后一条贴完，陈橙拍了拍手，两位壮汉随即向后迈了一步，给陈自立留出了可以呼吸的空当。 话已经放下，陈橙刚想转身离去，谁知陈自立在原地脸色铁青，指着陈橙还未完全转离的身子骂道：“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这么对你爹，小心你天打雷劈！” 话一出口，还没轮的上壮汉出手，陈橙率先动作麻利的狠狠甩了陈自立一耳光。 这动作可以说是天下之大不韪，但在陈橙心里，他实在是该打。 他今天无论如何谩骂自己，自己都会一笑了之。 但他说的是自己的母亲，他喝着前妻生的女儿的血，卖着前妻的房子，临了了还要往她头上踩一脚，说陈橙没娘养。 呵，当初病死的人，要是陈自立该多好？ 一巴掌打的陈自立脸上的白条纷纷坠落在脚下。 而这是陈橙第一次动手反击。 再加上平日里伙食不错，手劲儿上涨，直接给他打懵在原地。 对上陈橙身边凶神恶煞的大块头，回想起这二位刚才用肌肉挤压在自己身边的压迫感，陈自立怂了。 他无法挪动脚步上前半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陈橙离去。 末了，还要听着陈橙放下的狠话，让他考虑清楚，要么这房子他住到死，要么，就分钱给她。 要从陈自立这里拿钱，跟要了他命一样。 但无论是他怎么换着电话号打过去，只要开头是各种说辞，软的硬的，陈橙通通不吃。 只有一点，那就是必须要分钱给她，否则一切免谈。 买家那边着急，保证金都交了，这时候出这种事，他还不如再寻摸别的房源来的更方便。 陈自立也着急，这一阵他花钱了海了去了，要是半分钱进不了兜里，违约金还赔了进去，那就真是纯折腾了。 再说了，人大师说了，这房子在他手里一天，他就会倒霉一天。 因为这房子啊，认主，只有住进来新鲜的人气，那玩意儿才会放弃他。 什么，将鬼屋卖给别人没道德？ 他才不管那些，别人的死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抓紧拿了钱赶紧跑路才是王道。 他也不怕被买主报复，这个城市这么大，谁又能找得到谁呢。 思虑再三，终究是同意了陈橙的要求。 签订合同的那一刻，陈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 这种开心和以往的开心是全然不同的，这次的事情证明，她已经完全脱离了陈自立的魔掌，并有充足的能力进行反击。 这场和陈自立的战斗，她终于赢了一次。 …… 卖房的钱打进卡里，看着一串冷冰冰的数字，陈自立感慨着，还是以前现金的时候好啊。 满满一兜子钱和一串数字相比，肯定是实物更有冲击力。 所以，对于数学本来就不感兴趣的他，对于卡里的数字，也没有多少概念。 在他的眼里，这数字后面跟着的好几个零和小数点，和几千块几万块没有什么区别。 在给老母亲交了住院费和儿子的赔偿金，数字骤减后，他也依旧没有多少感觉。 不过老婆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上来的缘故，一直在他耳边唠唠叨叨，说着什么这点钱不够买两套房的。 至于为什么是两套房，因为既然儿子已经开始工作了，那就不得不预备着结婚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再细细数着数字，他终于有了点变化，那就是，这一串数字，好像确实不够。 够不够的，也不能指望他这个老胳膊老腿的去拼命不是？ 早知道现在生儿子娶媳妇这么困难，还不如当时都生女儿的好。 到时候成年了就嫁出去，还能挣笔彩礼钱潇洒。 这种没良心的话让他的老婆猛烈的捶打着他，怒斥他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他当然不是人了，能那样对待自己闺女的人，哪里算得上是人呢。 但他老婆直到现在才看清他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亲生孩子一直是个儿子来着。 陈橙？那不过是别人的种罢了。 …… 陈自立手里有了钱，自然也就抖起来了。 家里，疯婆子好像更年期一般成天数落他，他也不愿意多待。 心情欠佳的陈自立总是叫上狐朋狗友一起喝酒。 “滴”的一声请客吃饭的支付提示换来一众朋友挨个敬酒叫着大哥豪气，紧接着的吹捧让他美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心中的那点郁闷自然也就随风而去了。 他卖房是赚了钱，但有的朋友可是因为赌博输的那叫一个倾家荡产。 所以陈自立的做派让在场有的人心里很是不爽。 其实陈自立早年间也差点沦落到卖房的地步，可那不是陈橙抵上债吗。 “要我说呀，还是得生闺女，生儿子有什么用呢？娶媳妇要买车买房，还要他妈的给人家彩礼，妈的想想我就窝火！” 陈自立以过来人的身份和这些人诉着苦，喝的晕晕乎乎的连眼皮子都开始发热。 饭桌上，有人眼气，有人眼热，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手里那点钱。 一群屎壳郎在一起商量不出别的，无非就是哪里有屎，哪里屎更香罢了。 于是，听见陈自立这样说，其中一人觉得来了机会，连忙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将手里的车钥匙放在他的面前，让他看个新鲜。 “哟，豪车？” 虽然已经喝的晕乎，但车标他还是认识的，这不是大奔嘛。 “你中彩票了？” 陈自立一脸难以置信。 比起失败更可怕的，是朋友的成功。 这位朋友，去年还在出租屋里吃泡面呢，怎么今天都开上大奔了。 陈自立不知道的是，这位朋友早就当了叠码仔。 依靠之前赌客的身份建立的一众“革命友谊”，如今都成为了他下手的目标。 这不，他早就闻着陈自立卖房的味儿飘过来了。 第127章 否极泰来 “怎么样，还不错吧。” 这朋友一脸骄傲的扬起头来，然后说道：“不是彩票，是靠天收的。” 这是他们几个的黑话，“靠天收”意味着靠老天吃饭，也就是指运气。 什么样的事情需要运气？ 中彩票那是绝顶大运，而赌场才是，仅需要一点点小运就可以改变现状。 陈自立的心不可避免的又痒了起来。 距离将陈橙送去抵债，已经有三年多了。 早先，不过是手里没钱，就算是想赌也没有本金。 更何况，自己因为老赖，就连借钱去寻找本金都是没有人愿意的。 如今可不一样了，自己手握重金。 若是能直接暴富… 啊，不！就算是只翻上一倍，他都可以脱离老赖的身份，重新做人。 这让他心里生出许多非分妄想来。 不是被家里的婆娘骂没出息窝囊废，被自己的女儿瞧不起扇耳光吗？ 他倒要用实力证明自己，一定行。 朋友说了，要赌的话，最重要的是克服心魔。 若是你今天好运，明天不见得有好运。 这一场有好运，一定要见好就收，切不可贪多贪足。 并且，赌运和人的气运相辅相成，要结合着黄历来看，今天的运势是否旺自己。 这让刚刚经历了神鬼之说的陈自立对此深信不疑，疯狂点着头。 朋友还说了，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一个人不可能运气一直好下去，保不准哪天就跌倒了。 与之相应的，一个人运气也不会一直坏下去，定是会触底反弹的。 结合着自己最近实在是倒霉到没边的生活，陈自立直拉着朋友的手，感慨着兄弟没白交，是实打实的说了掏心窝子的大实话。 末了，他炫了一瓶啤酒，表示着自己将虚心接受朋友的教诲。 要说这人说的话，确实是诚恳的实话。 但是对于陈自立这种赌徒来说，没有半毛钱的作用。 道理谁都懂，但实践起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若是都懂这个道理，赌场里就不会有好多倾家荡产的人了。 …… 当陈自立再次踏进这个熟悉的场地，他内心里感慨颇多。 冒出来一股，近乡情怯的做派来。 看场子的小弟早就眼尖的发现了伫立在门口的陈自立。 快步上前揽着他的肩膀，高声说着：“诶唷，陈哥，可是有日子没看见您了。” 陈自立小心的赔付着“是，是”。 他还没忘记，当初自己没钱还债的时候，这几位大哥的拳脚，是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后背发疼的程度。 不过来者都是客。 今天你还不上钱，挨了教训；明天你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那全场的小弟给你磕头认罪都不在话下。 干这种事儿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脸皮。 “陈哥今个儿玩儿点什么？用不用弟弟陪你？” “不用不用，您忙，我就是随便转转，看看。” 陈自立打着哈哈，心里不停地想着，这位爷快点走吧，这霉运可别再回到自己身上了。 他临来之前，找人算了一卦，那人也是朋友推荐的。 结合黄历和自己的命格来看，今天自己的运气是最旺的时候，但是要切记，谨防小人骚扰。 陈自立谨记着话，因此他现在，是任何人都不要靠近的。 可惜了陈自立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小人”此时正在楼上注视着他。 刘鹏此时正站在楼台的玻璃上，眼尖的发现了陈自立这一熟悉的面孔。 能在场子里当管事者的，多少都有点本事。 他立马就想起来，这位眼熟的人是周总身边那位姑娘的父亲。 嗯，算是周总名义上的岳丈？ 那应该不是。 谁家好的岳丈能把亲闺女送到这种地方来呢。 刘鹏很快就想好了主意，既然这种人不用顾忌着情分，那就不用束手束脚了。 正好，场子里也需要更多的业绩来弥补当时周子卿拿走资金的漏洞了。 光明正大的做局，会影响场子的信誉，所以刘鹏耍了个小阴招——他找了个会出老千的能手。 这种人，自古以来在赌场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但是在刘鹏这里，他是专门供养了一批这样的能人。 在应对一些特殊问题的时候，就好比现在，派这种人上场是最合适不过了。 既然要让鱼儿上钩，那开头就要先给足鱼饵。 于是，在刘鹏有意无意的放水之下，陈自立的手气异常的好。 虽然也有输，但大体上都是赢，且赢得都不少。 很快，就将请大师做法的钱都悉数赚了回来。 此时的他都开始懊恼，既然这黄历这么管用，那自己刚刚就不应该有所顾忌而收敛着拳脚。 要是梭哈下去，这会儿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痛恨着老婆说的没错，自己果然是个软蛋。 旁观着的刘鹏看见陈自立这样的动作，心下暗自肯定——就是要这样。 他放饵出去，就是怕陈自立刚开始会藏着掖着。 只有欲望勾起来了，才会无限大。 赌场里没有钟表，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明亮的灯光好闻的空气，耳边轻柔的软语还有免费的茶点让人很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 但陈自立自己特意戴了块表。 因为算命的说了，太阳下山后的两个小时之内，才是运气最好的时候。 超出了时间，运气就会逐渐下降，直至没有。 于是，陈自立打算见好就收，拿着筹码去兑换，要打道回府了。 一旁的小弟看见陈自立的手气不错，赶忙上去打探着消息：“诶唷，陈哥，今天手气这么好，怎么这就要走了？再多玩儿两把吧。” “诶唷，不了不了，要回家吃饭了。” 这样的借口让小弟摸了摸脑袋，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赌徒还有回家吃饭这一说？ 再说，吃饭这玩意儿，场子里有免费的自助餐啊，伙食标准还不错呢，赶上外面自助餐厅的标准了。 陈自立这一走，让刘鹏也傻了眼。 合着忙活半天，是为了让他从这里赚钱来了？ 而且关键是，这陈自立怎么一点胆子都没有，这更大的饵还在后头呢，吃都不会吃。 刘鹏撇着嘴，心里盘算着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陈自立又来了。 第128章 梭哈 没过几天，当发现陈自立再次踏进场子里后，刘鹏开始挑眉猜想，这人到底是怎么个事。 不过该撒的饵还是可以继续撒出去，本来也是为他准备的，怎么着都得送给他。 至于他后续还来不来得问题，没关系，这点钱就算全部送给他了，也没所谓。 于是，陈自立毫不知情是赌场放水的情况下，继续赢着。 他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自己人到中年终于时来运转了，该是给那个看黄历的发个大红包才好。 好让人家继续保佑自己继续财源广进。 就这样持续了几回，饵终于被吃完，而陈自立的胃口也终于被吊大了。 刘鹏见时机成熟，一个眼神使下去，千老手瞅准了陈自立一个梭哈，直接下手。 “三六六，庄家胜。” 陈自立一下傻了眼。 那看黄历的可说了，今天自己只会输三次，三次之后，是把把赢得。 正因如此，他刚刚几把才没敢多下注，数准了三次以后，他才下的注。 最开始，他还抱着点疑惑心，但真的如那老黄历所言，就是把把赢。 一下子给他的心安的死死的，再加上身边人的疯狂挑拨，直接梭哈下去，然后… 就这么水灵灵的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骰子点数，疯狂的拿起来仔细观看。 一旁的人不满他的举动，毕竟这把开了，他们还等着下注下一把呢。 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小小的骰子而破产，在这个地方，这种事情可太常见了。 没有唏嘘，只有不耐烦。 陈自立疯了，他辛辛苦苦赢来的钱，一下子就没了。 场子里的安保人员熟练的他这种疯狂变相的人拖拽了出去，扔在大门外，拍了拍手，然后再把门关好。 前一阵门口还在热情相迎的马仔，这时候正抽着烟，斜眼看着他。 塔拉着拖鞋走到还在不相信事实的陈自立面前，蹲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想不想翻身呐老哥，我认识快速借贷的人，只要一分利哦，助你翻身一臂之力的嘞。”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打在陈自立的脸上，正如他的心情，阴雨潮湿。 他躺在地上，眨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看着对面的男人，陈橙眨眨眼，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对面人笑着回答，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陈橙。 不过该是公事公办，也不好在工作时间一直叙旧。 将手里的文件交给对方，今天的外勤工作就算结束了。 这种跑腿送个文件的苦力活，自然是留给陈橙这种实习生来做了。 当然，对面这种接收文件的小事情，大概率也是会让实习生来做的。 只不过陈橙没想到，对面遇上的竟然是韩晟。 “看来以后，我们接触的机会还蛮多的。” 韩晟开心的笑着，没想到这个工作实习的好处，竟然在这里。 “是啊，会常见了。” 陈橙颇有些感慨，不知道这种以工作为理由的见面对周子卿来说会形成怎样的看法。 陈橙加入的三组，手上的案子与其他组相比，是少了很多。 当然，诸多原因汇总到一起就是，蒋老怪这个人对客户的脾气不好。 虽然客户是花钱雇佣律师去打官司或者咨询这样这个情况，但从经济地位上来看，顾客终究是律所的衣食父母。 所以顾客等于上帝，在这里也是通用的。 既然都是能打赢官司，谁也不愿意看见蒋老怪这张臭脸。 所以，上面分发下来的工钱少事儿又多的公益性辩护律师项目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三组头上。 好歹蒋老怪身上还有个名声呢，这种项目打出去，对律所的名声也是好的。 而韩晟依靠着父母的关系，实习安排在这种单位也实属正常。 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后时常接触，甚至于一起起调查取证办案也说不准。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是刘梦瑶这种处在档案室工作的人，看见分发下来的人员名册上面写着的韩晟二字，心里也就有所了解了。 她不止一次的打趣陈橙，韩晟实属不错，不如早点答应了他得了。 郎有情妾有意，琴瑟和鸣也是一桩美事。 陈橙每次都是笑笑。 陈橙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现在的行为，要说拒绝，可因着工作关系没法单方面的断联。 要说同意，陈橙现在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她的不作声在刘梦瑶看来，全部归结于瞧不起。 以前在宿舍的时候，有什么心里话还会“秉烛夜谈”一下，现在就只有敷衍笑笑了事了。 肯定是看不起她现在在档案室的缘故。 刘梦瑶很是气愤，她不止一次的去找过孟景容，希望他能尽快将自己调离。 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有这点时间，其他人早就和上下级打好关系了。 哪里还轮得到她横插一脚。 逼得孟景容无奈，不得不自掏腰包又给她买了个名牌包才消停一阵。 不过这消停只是对着孟景容，对陈橙，刘梦瑶的心无端生出许多其他的猜想来。 她开始想，若是陈橙离开了这个位置，那空出来的自己刚好顶上，岂不美哉？ 三组，蒋老怪，虽然日子过得可能差点，但就像名牌包包那样，没有人会去在意它的做工怎样，禁不禁用。 人们只会在意它背后的品牌效应。 打定主意后的刘梦瑶，将陈橙负责的案件复印了一份，就着档案室无人在意的角落，细细的勘查起来。 本源的案件，是一个恶性当街火拼的事件。 两个曾经一起坐过牢的黑社会分子，在牢狱里相知相许，最终相见恨晚，成为结拜兄弟。 监狱里可不存在什么歃血为盟，连带着写字用的笔都是软壳无害的。 可能也正因如此，二人的结拜并没有多么深厚。 相继出狱几年后，二人非但没有感情深厚，反而反目成仇。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其中一人手持违法手枪和自制手榴弹，当街追赶另一人，造成严重的社会危害。 不少无辜的群众因此受伤，甚至丧命。 这种重大案件，法院出于人道主义会免费聘请律师，但不过也就是个摆设罢了，影响不了最终的判决。 这件本源的案件判决很快，也很简单。 分到陈橙手里的公益性事件，则是因为这起恶性伤人事件引发的无辜受害者的赔偿问题。 不幸去地府报到的无辜群众的赔偿，是毋庸置疑没有争议的。 陈橙他们要解决的，是其他受害者的赔偿问题。 依据伤势不同，受到的精神伤害不同，从而索要赔偿。 问题就出在这里。 第129章 暗中捣鬼 有一家勤勤恳恳的小老板，当时正骑着三轮车准备去卖货，不过是路过的功夫，就被飞弹射中了大腿。 虽说是个小老板，也不过是称呼上好听而已，其实他是个十足的苦命人。 妻子有着慢性病，无法干活且需要长期吃药，家里的孩子还小，正在上学。 多年来的苦楚压在他的身上，就像一座大山，他不得不奋力撑起。 一家子的吃喝全指望着他一个人出去采买挣钱。 要说这飞弹打中哪里不好，偏打中他的大腿。 这下好了，伤到肌肉的大腿短时间内无法康复，一家子吃饭的经济来源就这样断掉了。 更不要说，先自行垫付的手术费，就是一家子不小的开销。 所以，他当然索求更高的赔偿了。 但这世上总是要讲究一个理法，不是说要多少赔偿金就能给多少。 否则这人要一个亿也给的话，那大家就都跑到街上试图自己也挨上一枪了。 这是一个扯皮的事情，而且由于受害者本身的弱势群体属性，让这个扯皮工作变得更加艰难一些。 刘梦瑶在学校里，也不是那种差生，这个案件的关键点在哪里，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无非就是受的伤对于身体的损伤程度，和多日的误工程度相加，最终得到一个理想的数额而已。 陈橙无法参与这个案件的开庭审讯，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整理文档，然后再打印送货这件事。 所以，从文件本身下手，是最方便的。 于是，刘梦瑶从中抽出本档案的其中一张有关伤情定损的报告，找一个不起眼的小店，ps删除了一部分。 让原本鉴定的子弹打至骨头改成子弹仅伤及肌肉； 只这一下，就从行动不便变成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康复。 并且针对由于取弹手术中引起的一些慢性并发症，例如诱发了高血压等等，也统统删除。 刘梦瑶相信，这样更改后的结果，定损赔偿会直接缩减百分之五十。 李氏律所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判决机器，相反，内部高层一些人也还是有着人情味的。 因此对于这种公益性，且新闻上会宣扬赚口碑的事情，律所从来都是以群众的利益为最大。 而刘梦瑶更改的结果，若是律师拿这文件去要赔偿，怕是到时候，被扔臭鸡蛋的就该是律所了。 到时候律所被人发泄这不满的怨气，层层查下去，最终承担责任只能是落在陈橙的头上。 至于这个男人的家庭和伤情，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在她心中，这不过就是一桩小的不能再小的案子。 世界上每天的受害者那么多，她可心疼不过来。 再说了，他总是能拿到赔偿，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而自己，可不是每个机会都能抓住去对付陈橙的。 所以，拿到了那张ps后的伤情鉴定报告后，在监控的死角处，刘梦瑶偷偷更换了进去，并且密封好，等待着陈橙的再次光临。 …… 这份报告没有如刘梦瑶简单想的那样直接就上至法庭除了大乱子，但也让陈橙简单的小喝了一壶。 律师在上法庭前，都会检查好文件内容，好做到心中有数。 这不是对律所的不信任，而是让自己到时候的辩词会更加完整。 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他依稀记得，当时他隐约看过一眼，伤情报告没有写的如此简单。 抱着质疑的心态，他还特意跑了一趟相关部门，看到了原本文件。 这一看，就发现问题了。 他手上现在拿的是由陈橙根据原版文件所整理出来的子本，这样重大的纰漏，第一负责人只能去找这个经手的实习生陈橙。 她先行整理出来之后，再归整到档案室，到了开庭的日子才方便拿取。 也就是这种公益性的案子，律所不太当回事，才让实习生来练手。 这若是碰上什么商业经济纠纷的单子，出错一个数据，就是成百上千万的损失。 那就不是律所承不承担的起的问题了，而是律所的名声还要不要得问题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出了差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且不光是三组人的事情。 这个律师本想看在陈橙是实习生的份上，简单训斥两句，以后长长记性也就罢了。 可不知从哪儿吹起的风，将这件事情传的整个律所人尽皆知，让这个律师也很纳闷。 这消息也不是从自己这里走漏的，怎么大家就都知道了呢。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着陈橙被管理组叫去开会，不得不心里为这个实习生默默祈祷着。 估计这件事情以后，在律所就看不见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了，唉。 ...... 会议室内，陈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几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文件摆在她眼前的时候，这才发现，经自己手整理的案件，怎么变得面目全非了起来。 “这不是我整理过的文件。” 陈橙看完后，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 “我们已经调过监控录像了，这份文件自你封存之后，没有第二个人再接触过。” 其中一人已经开始无聊的转动椅子了，他不明白，这种简单的错误，直接开除了这个实习生不得了，用得着跟她废什么话。 “我的电脑里还有备份，我能证明我当时整理的文件没有纰漏。” 在看清自己所犯的到底因何事之后，陈橙在心里轻松的呼了一口气，幸好，她还留有证明自己的东西。 因此，她的目光也变得更为坦荡起来，没有丝毫的畏惧。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初入职场能有这般胆气，让管理层其中一个人短暂的在心中夸赞了一下。 在看见陈橙电脑的的备份确认无误时，这人更加肯定，这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 毕竟是实习生，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语气也就因此缓和了下来。 但这事蹊跷得很，在没调查清楚之前，陈橙是不能再继续留在律所上班的了。 “待到调查清楚之后，公司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回家等通知吧。” 一句话，给了陈橙希望，又仿佛判了陈橙死刑。 陈橙只感觉自己好像上一秒还在天上，下一秒就摔到了地里。 若是按照以往的做法，等待的通知无非就是不能再继续留在律所工作了而已，无论你是否真的有过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外表光鲜亮丽的在法庭咄咄逼人，深夜里在律所加班到凌晨也是常有的事情。 没有人会为着这么件小事去大费周章的调查。 但陈橙不一样，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件事情放在她身上是绝对一顶一的好用。 “爷爷，你是我爷爷，成吗？你为什么非要把陈橙塞到我的地方里来，你在你公司里随便给她安排个文员工作，不也一样吗？” 李谨言颇感无奈。 这种小事，他能使唤律所里的谁去调查？ 传来传去，传到他父母耳朵里，又该说他不务正业了。 到时候克扣的股金分红，他周子卿能赔给自己？ 第130章 后悔的决定 “赔给你又何妨？” 周子卿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对于陈橙去哪里，是无所谓的，但看见小人儿因为这件事情眉头染上的愁容，他就心生不快。 而且陈橙不光眉头上有愁容，眼神也变得更加坚硬起来，有种不证明自身不罢休的“要留清白在人间”之态来。 也让他颇感无奈。 当然，此时的周子卿还不知道，因为陈橙所参与的组别，会和韩晟有着密切联系。 若是他提前知道的话，定然不会花着钱给别人增加独处的机会，那不是妥妥的冤大头嘛。 “成交。” 周子卿说话痛快，那他李谨言也不啰嗦。 几天之后，给了周子卿消息，“没查到。” “没查到那是你们办事无能。” 周子卿讥讽道。 “啊对对对，so？” 面对对方的嘲讽，李谨言破罐子破摔。 这件事情不是办事无能，是自上而下压根就没好好地查，查完监控问人证，查了一圈问了一圈，什么问题也没有。 最后不得不归结于是打印机和电脑的错误。 所以，律所现在换了一台更新更高级的打印机，以及一水儿的新电脑。 当然，这点钱，李谨言都会记在周子卿头上的，他相信对方不会介意的。 于是，当陈橙又水灵灵的出现在律所时，刘梦瑶傻眼了。 当时的消息还是她有意无意的散播出去的，她就不信闹得这么大，上面还会保住陈橙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可以随时抛弃的实习生。 刚开始没看到陈橙的那几天，她满心欢喜的以为，陈橙终于被淘汰了，自己还是占据了上风。 “愣什么神呢？快去拿文件呀。” 陈橙笑眯眯的对她说道，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刘梦瑶做贼心虚的下意识摸了摸头发，挤出笑来问道：“这是...事情解决了？” “嗯，我电脑里有备份的，所以出了问题，上面认为可能是机器的打印故障，这不给律所都换新的装备了吗。” 陈橙不在意的解释道。 见陈橙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上面的人也没有调查出来自己，刘梦瑶松了一口气，随即换上和煦的笑容，麻利的给陈橙拿了文件。 看见陈橙离去的背影，刘梦瑶咬着后槽牙的想：等下次再有机会，你一定不会有这般好运了。 ...... 对于处理陈橙问题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实情。 蒋老怪是其中一个。 不过他最开始猜想是少班主和这位美少女有什么瓜葛。 可看了他俩碰头，连半点眼神交流都没有，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于是这个念头也就随之东流了。 剩下的普通打工人，也就认为这是一个小风波，搞清楚了事情缘由，还人家一个清白，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认为是那台可怜的、律所里最兢兢业业的打印机的过错。 不过，到底是谁的错，反正火也没烧到自己身上，管他呢。 有人无所谓，就有人想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陈橙的美貌是律所里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 有人有色心没色胆，有人自认为高攀不上，但总有那仗着自己有点小权就要搬弄一下的人。 在这件事情风波过后没几天，陈橙被组长叫到办公室里。 在确认房门关好之后，组长钱彬笑眯眯的拍了拍陈橙的肩膀，关切的说道：“在家的这几天，吓坏了吧？” 陈橙不解的看向他，不知这位领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不知道你走的这几天，我这心啊跟热油烹了似的。像你这样的高材生、尖子生，在我的组里，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很大的助力，我是真不愿舍弃你这样一个好苗子。幸好，公司查明了真相，还给了你清白。” 钱彬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陈橙细嫩的小手，“慈爱”的拍了起来。 早在刚分组的时候，他就眼尖的注意到了陈橙。 有着独属于大学生的青春靓丽，青涩的气质配上坚韧的眼神，这不活脱脱一朵刚刚含苞待放，但依旧叶中带刺的小玫瑰嘛。 为此，他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这位小美女的背景，毕竟若是后面家庭实力雄厚，他也招惹不起。 这一问，问出个李谨言来，可给他难得直挠头。 看来精英和精英的眼光是相同的，自己和少班主的眼光这不就对到一起了吗。 但转念一想，少班主喜欢的人，大可以直接放在自己身边培养，用得着七拐八拐的放在蒋老怪这个神经病身边吗，这不纯折磨人呢吗。 再看后来，二人之间并无沟通和交流，就连这次事情，李谨言也没有直接拍板决定，让钱彬敏锐的嗅觉嗅到，这女子和李谨言，并不是那种男女朋友关系。 到底什么关系，他不知，但想来不是什么太硬的。 理清好头绪之后，钱彬觉得，是时候轮到自己下手了，先下手为强，老话说的总没有错。 当那双老手触摸到鲜嫩的小手的时候，钱彬的心里充满了春心荡漾。 对于这样的亲密接触，陈橙深感不适； 可对上组长人畜无害的笑容，又让她觉得，此时若是自己反应太过，会不会于情面上不好。 只得隐忍了下来。 钱彬看陈橙这样有些逆来顺受的表情，心中大喜。 他还以为是块多难啃的骨头，原来也不过如此。 “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我。我也算是这家公司的老人了，不说能给你带来多大富贵，在工作上替你搭搭桥总是可以的。” 说完之后，贴心的送陈橙出去，并告诫各个组员，要对陈橙这种新人多加照顾，要在组内团结友爱。 钱彬这样的一番表现，让陈橙开始想自己刚才心中的不适，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罢了。 第131章 靠自己 敏感的种子种下了，就会生根发芽。 部门聚餐时，钱彬一屁股坐在陈橙旁边，特意找了个借口，说是没有其他空位置了。 陈橙看看隔壁的隔壁的凳子还在空着，却也不好说什么。 说是聚餐，其实不过是变相的上级对下级的服从性测试罢了。 这一晚上，陈橙不断的倒酒，敬酒，喝的小脸通红也没有被人放过。 “咱们再喝最后一轮就结束，毕竟桌上还有女同事，都要多体谅体谅。” 钱彬充当着老好人，让陈橙深深地吐了一口酒气，克制住翻白眼的举动。 这人刚刚还一个劲儿的劝她喝酒，什么不喝完就是不给组长面子，组长平时这么照顾自己，多喝两杯又何妨？ 现在冒出来当好人了，真是大尾巴狼。 看看手机上的消息，周子卿说着抱歉，出差在外地，无法前来接自己。 陈橙淡淡的回复了个好，穿好外套，晕乎乎的来到饭店门前，打算打车回去。 空气里已经开始弥漫着冷冽的味道了，像是薄荷一样，直往人鼻腔深处钻去，给额头的晕感吹散了不少。 滴滴，眼前的黑色轿车按了两下喇叭，随后车窗摇下，是钱彬组长，他冲着陈橙招了招手，热情的说道：“别等车了，我送你回去吧。” “诶唷，跟我还客气啥？” 看陈橙愣在那里没说话，钱彬还以为这小姑娘喝酒喝的思维都迟钝了，话语连忙接上。 总是要送送初冬的温暖，才好顺势拿下。 看着领导真诚的脸庞，陈橙也不好拒绝，谢过了好意之后，便坐上了车。 副驾，安全带斜过身子，却怎么也插不进插销里。 一双老手从一旁伸出，使劲儿的扣了进去。 本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因着对方多摩挲的两下，让这个动作变得不简单起来。 抬眼再看对方，好像刚刚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他还不忘打趣自己说道：“老车了，安全带插销不好用了，得用力插进去才行。刚才就连我都多用了几分力气，看来真是该换新车了。你有什么喜欢的车吗，可以推荐推荐。” 可巧，陈橙对车一窍不通，于是俩人的话题没能如钱彬所想顺利展开。 其实钱彬的本意是想在陈橙面前炫耀自己一番的。 他时常在家里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容颜。 虽然年过四十，但是头发依旧乌黑茂密。 当然，不排除时不时的就要去美发店染一染黑色。 少白头，他为自己证明着依旧年轻，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就有了白头发，所以这不算什么。 肚子虽然已经挺起来了，但还不算太大，垂头下去，还能看见自己的脚面，那就算不得什么。 论年薪，他更是比陈橙高出去不知道多少倍。 眼下同陈橙聊车，也确实是想换一辆新车。 假如陈橙有什么心仪的豪车，不是太顶级的，他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到时候开着她推荐的车来接她，拿下不是轻而易举吗。 总是有些自信的人，幻想着一连串的白日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每当陈橙有外出的工作任务时，钱彬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和她同行。 因着是工作，陈橙也不好拒绝。 钱彬的那辆车一直没换，所以安全插销那里，他总是能趁机揩油。 迫于无奈，陈橙会开玩笑的同周子卿说：“能不能给我也配一个专职司机？” “哦？” 该不该跟他说这件事情呢？ 若是跟他说了，以他的脾气，若是直接让李谨言开除钱彬，那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吧。 有些事情，还是多依靠自己的好。 思虑再三，陈橙终于还是换了个说法，是自己平时浪费在通勤时间上太长了而已。 不过，这刚才只是她撒娇的说法， 所以也当不得真。 陈橙没以为当真，周子卿却是十足的记挂在了心上。 但是最近他有着收购下方经销商的想法，等到时候一部分产品自产自销，更会提高利润，所以他很忙，没有功夫去亲自审查司机的人品和背景。 毕竟，安插人在陈橙身边，随意两句话就能套出这个不设防的小姑娘的话来。 这样的场景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周子卿的司机迟迟没有落到位，这就给了钱彬充足的机会。 餐厅包间内，大家们拍手叫好，欢呼着这次集团离婚财产分割案的胜利解决。 这次处理的案件金额财产高达数百亿，男方的过错没有摆在明面上，让女方抓也抓不到，只得另辟蹊径，试图从其他地方下手。 男方自然是不想让其抓住漏洞，双方犹如猫捉老鼠一般你追我赶着。 最终，还是让经验老到的律师抓住了缝隙，凭借着停车场车牌的出入记录和酒店的监控进行比对，确认了男方婚内出轨的事实。 不过集团股票也因此大跌，所以导致男方气急败坏的在法庭上破口大骂，一致冲出来暴打对方，最后又以妨碍法庭秩序为由，判处监禁。 这下女方是彻底舒服了。 什么股票什么集团名誉，她只想要拿了钱过自己的潇洒日子，不愿在这个烂泥人身边继续委曲求全了。 女雇主一高兴，大手一挥，给这次参案的所有人员分发奖金，大家高兴地欢呼着，今晚一定要吃一个庆功宴。 饭桌上，往日的精英人士卸下了长久的压力，纷纷松着领带，头发也凌乱起来，开始喝酒划拳起来。 人总是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给自己放松一下， 因为一觉醒来，就又要回归到体面规矩的生活环境当中，有时候也不知道是累还是幸福。 这次因为委托金额巨大，且不容有纰漏，所以是好几个组别一齐发力。 有几个钱彬的同级同事相互敬酒，都被钱彬一一拒绝。 这次的办案场所跨了市，而他刚刚还接收到了手机上的天气消息提示，一会儿将会下雨。 “老钱，怎么不喝呀。” “是呀，老钱，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对于这些人的撺掇，钱彬只有淡淡的回复一句：“一会儿还要回家呢，跨市的代驾谁若是能找到，我就喝。”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夸赞钱彬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他们有些人还要留在这里多玩耍几天呢。 很快，大家就发现，钱彬不光不喝，还会额外的去阻挡陈橙的酒。 看见有小年轻的上来热情联络，他都会在一旁冷脸的说着“喝酒误事”； 若是辈分大点的，让全体来个酒，他也会说，没必要让一个小姑娘家喝这么多酒。 几番遮挡之下，醉翁之意不在酒，聪明的人看出来了，也就不管了？ 没看出来的，则也不会只揪着陈橙不放。 饭桌上这么多人呢，跟谁喝不是喝。 看着陈橙在自己的阻挡之下，也就喝了几小杯而已，这让他不住的点着满意的头。 心想，这样的贴心表现，真是给足了对方十足的温柔。 早点沦陷在他的温柔乡里，万事好方便嘛。 酒足饭饱之后，天空果然飘起了蒙蒙细雨，在一小时之后，将会转成中到大雨。 趁着其他人都在挥手告别，钱彬静静地走到陈橙身边，说道：“走吧，送你回去。” 至于回到哪里去，自然不会是他们订的酒店了。 酒店在上午就已经退了房，为了碎银几两，没有了公司报销。 若是没有今天女雇主发的红包，想必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在这个城市再多住几天。 至于陈橙有没有续订酒店，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他要做的只是将陈橙骗上车，其他的一切好说。 第132章 潜规则 坐在车里，陈橙还以为是回酒店，但越看越发现，这路她根本就不熟悉。 眼瞧着车上了高架桥，陈橙这才回过味来，“这是...回去？” “小姑娘在外挣点钱不容易，还是别乱花了。我又不收你车费，免费坐车回去还不好吗？” 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手伸过来，盖在陈橙的手上，“怎么手这样凉？我暖风开大点给你暖暖。” 敏感有时候也许不是坏事，陈橙顺着自己的第六感，趁着对方调暖风的功夫，将手机录像打开。 依靠着包的隐藏，将手机横放在哪里，摄像头正对着的是自己的上半身。 雨开始从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变大起来，像是黄豆噼里啪啦的撒在车窗上一样。 光速上没有路灯，仅有偶尔路过的几辆汽车投放来的光源使陈橙感觉到明亮，其余的时间都是一片黑暗。 黑暗伴随着雨声，本应是最好的睡觉环境，此刻的陈橙却不这样想。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随着暖风越吹越足，烧的脸热热的，也好像让空气凝固了起来。 幸好，两市之间距离不远，没多一会儿就驶出了高速，看着前方的收费站，陈橙悬起来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一点。 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总是会给人一点安全感。 雨刷器还在老实的工作着，雨水由刚才的猛烈，逐步转为平缓。 路面上已经有了积水，车轮压过的时候，隔着玻璃，也能听见淌水的声音。 车子下了高速，能感受到明显的降速，缓缓前进的车轮让陈橙不停的祈祷，前方就是自己的终点站。 钱彬从高速上的“彬彬有礼”，摇身一变，开始换了话题。 他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陈橙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要说好，也没有多好；要说不好，也没有到穿小鞋的地步。 陈橙的不做声在钱彬眼里，就好像是默认了一样。 他将车子打着左转，停在了道边。 雨夜正浓时，刚下高速没多远的道边，寂静的像是电影寂静岭那般，好像一热闹就会被怪物抓走。 一旁半枯不枯的树在车窗上张牙舞爪，试图告诉陈橙，车外世界的残酷。 但陈橙感觉，车里才更像是真正的残酷世界。 钱彬得手已经牢牢攥住了陈橙得手，看着陈橙瞪大的眼睛，将她的手拉进自己胸口半分，微微向前探着身子，深情地说道：“你瞧你，身子这样弱，开了一路的暖风，都没能把你的手给暖和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还要张嘴做哈气状。 这下，陈橙的恐惧是没有了，恶心占了上风，占领了整个大脑。 她猛地将手使劲儿撤回，拽的对方一个前仰，说道：“组长，请您自重。” 自重？他感觉自己已经很绅士了，自重的话是从何而来呢。 “你一个小姑娘家，在外打拼不容易。你看，我对你也不错，大冷天的，能给你送足了温暖。你考虑一下，跟了我。不说能在律所里横行霸道，起码也不会有人随意欺负了你去，而且生活上，我保你衣食无忧，让你不用再为金钱发愁，怎么样？” 钱彬嘴上说着让对方考虑一下，手却是是又急不可耐的凑上前来。 二人争夺之下，手机从包中的位置掉落，躺在脚垫上，让陈橙开始担心，接下来如果有什么事情，拍不到正脸可怎么办。 正了正心神，陈橙看着窗外开始逐渐减轻的雨势说道：“前组长，您没有这个金刚钻，就不要揽这些瓷器活儿了。” “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您的工作室按年薪来算，但鉴于您的级别还够不上参股的位置，所以就算是年薪，也多不到哪儿去。我听说您还有一个上国际小学的儿子，一年二三十万的学费，您的年薪一半可就给出去了。剩下的钱又要养家糊口，又要考虑换这个连安全带戴起来都费事的汽车，请问您还哪里有什么闲钱来包养我呢？还是你认为，给我口饭吃，饿不死，就算包养了？拜托，这不是闹饥荒的年代，我再初入社会，让自己吃饱饭还是可以的。” 说到最后，陈橙鄙夷的白眼终于是翻了出来，称呼也由您直接转为你，表达了她充分讥讽的心情。 钱彬没有被陈橙的一番话给劝退，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情势，他见对方软的不吃，于是就想来硬的。 “你拒绝了我，以后在律所，可就别想好好的混下去了。” “怎么，你难道不知道，我能进律所，靠的都是李谨言吗？” 陈橙装出一脸仿佛对方在说笑话的表情，继续增加着筹码重量的说道：“不然的话，有哪个实习生一进来，就能直接进第三组呢？”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若是一般人，也就就此撤退了。 但钱彬是办公室里的老油条了，混的久了，什么事情在心里也都有盘算。 所以陈橙的话并没有让他知难而退，反而生出逆反心理来。 他在律所工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就还只是个小组长而已，心里对李家是有诸多不满的，所以陈橙就算搬出李谨言来，也没什么用处。 钱彬说道：“你不用拿这些话来压我，我怕他们李家吗？大不了不干了，凭借我的资历，到哪里去也都能混得开。只是对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打从你来律所的第一天我就深深的被你所吸引，你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一定能对你好的机会，成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行的将陈橙的副驾座椅往后仰去。 没有等着陈橙的回话，只想着霸王硬上弓。 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机会，这样好的气候，错过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力量。 性别差异的力量悬殊固然强大，可沾染了酒色财气，再加上接连的疲惫，让他无法以碾压的姿态抗衡一个正值壮年的女性。 双方扭打之下，陈橙叩开车门把手，只来得及慌张的将手机从脚垫上拿起，而随身携带的挎包不知道滚落到哪里，她也不想再去细找。 尽快逃离现场才是上上策。 第133章 捉奸在床? 陈橙一边快速地往前走，一边摇晃着手机对驱车追赶而来的钱彬说道：“你若是再不离我远点，我就要报警了。” 看着对方手里显示按键盘上的号码，再环顾四周，有些荒无人烟的气息。 冰冷的空气混杂着雨水，浇湿了陈橙的头发。 钱彬气愤，却还维持着自己最后的高傲，狠狠的瞪着陈橙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等着！” 说完，脚下一踩油门，车子扬长离去。 至于将一个妙龄少女扔在深夜的雨中是否会产生后续的连锁反应，钱彬想，那正好。 正好给陈橙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拒绝自己的下场！ ...... 看着自己手机因为一直录像而仅剩百分之三的电量时，陈橙有一瞬间的心慌。 她没有来过这里，如果电量充足，那自己依靠导航也能走到闹市区，然后再打车也不成问题。 信息时代，手机的电量有时候就像护身符，电量越低，所起的保护也就越小。 陈橙无奈，只能给周子卿打过电话去。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陈橙不信邪，再一次拨打，结果还是一样。 就这样等待的接听的过程，电量又消耗了百分之二，现在只剩下了百分之一。 红色的电量仿佛给陈橙下着判决，她今晚只能徘徊在这条公路左右，雨下一整晚的灌溉着她。 思虑再三，还是不能向困境低头，陈橙给韩晟发去了定位。 雨水打在屏幕上，让操作都变得困难起来。 定位发出后，陈橙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手机已经陷入了自动关机的状态。 看着平时好像能装下全世界的手机，此时变成了比砖头还脆的沉甸长方形物体，陈橙陷入了等待的沉思。 她不知道韩晟在这个时间点，他是否已经睡下，也不知道他能否看明白自己的意思。 就算他想问清楚，现在也是联络不上自己的。 陈橙害怕自己陷入了等待戈多的场景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也没有来，谁也没有走。 刚才的定位就好像孙悟空给唐僧画的那个保护圈一样，将自己固定在了这里。 自己若是走了，那韩晟来时依据定位找不到自己； 若是没走，平白站在原地等待好像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 陈橙只好给韩晟内心里划定了时间，按照现在的车流量和堵车情况，再加上雨天路滑，轮胎的摩擦情况，她给韩晟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分钟是六十秒，一小时就是3600秒，自己只需要在心中从一数到3600，若是没来，那就只能依靠自己的老伙计——双腿了。 秋天和冬天的交界时间，空气冷的可怕。 北方这个时候还没有到该供暖的时间，所以即使外面受冷到了家里，也没有多暖和。 可家里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屋檐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落汤鸡。 陈橙在很多时候，总是用着强硬的办法，没有半点迂回的将自己置身在受苦之中。 不是对此乐此不疲，而是眼下她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当数到2397秒时，雨水开始浸透到皮肤上，这使她不得不频繁跺着脚，好让血液流通起来好增加热量。 幸好晚饭时还喝了点酒，不然现在更是经受不住。 2674，距离3600秒还有不到一千秒的时候，一辆汽车的灯光穿过雨水，折射到了陈橙的面前。 在陈橙的生命中，有许多救世主模样的人存在。 看着韩晟担心的脸庞，陈橙开始思考自己的生命真谛，那就是自己的本质是否是个菟丝花，只能依靠着别人来拯救。 这真不是一个好的定义，她摇摇头，企图将这个定义幌出自己的身体。 “你这是出什么事了，给你打多少电话都打不通，可急死我了。” 暖风呼呼的吹在身上上，僵掉的脚趾好像又活了过来。 “说来话长。” 陈橙坐在副驾驶上，小口的喝着热水，不想提及刚刚发生的惊险又屈辱的事情。 韩晟的车就是比钱彬的车高级，水杯加热的功能让她在十分钟之内就喝上了热水，真是科技改变生活。 见陈橙不想说，只是低头一个劲儿的喝着水，缺少温度的小脸此时苍白的吓人，头发也被雨打的乱糟糟的。 这样娇弱的模样，让韩晟也不敢再多问，只在心里庆幸着，幸好自己来了。 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敢想，怕是日后更会自责不已。 “谢谢。” 她真心的说着。 在这两千多秒里，自己是带着希望等待的，虽然都说，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但韩晟没有让自己失望。 这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这样的恩情真不知道要如何还才好。 陈橙想起刘梦瑶的话，也有些痴心妄想，若是以后周子卿腻了自己，不知自己回头，韩晟是否还会原地等待。 …… 周子卿刚散了会，头疼的厉害。 幸好也只是忙完这一阵，等结束了，要给自己好好放个假才是。 正半躺在椅子里揉着眉心，铛铛铛的敲门声响起。 秘书将自己的手机送来，并汇报道：“在会议期间，有两个电话曾打进来，遵照您的吩咐，没有回拨也没有挂断。” “嗯，知道了，下去吧。” 从舒服柔软的椅子里起身，周子卿还在想，是谁这么晚了会给自己打电话。 打开一看，是陈橙。 拨回去，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安涌上心头，让本就疲惫累的心情变得更加低沉。 打开手机定位器，这是他早就给陈橙安上的。 本来是为了看她的行程，是否有出入和周子逸相关的场所，没想到现在倒变成了找失联人口的用处了。 不过也还可以，起码物尽其用了不是。 根据定位显示，陈橙此时正在一栋公寓里。 再高端货的定位器，也只能准确到单元门口，至于是几层几户，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待别人去查信息，多少慢了点。 抬头往上数了数，亮着灯的不多。 当然，不排除陈橙所在的地方已经黑了灯。 所以，双管齐下，一边让刘鹏查着这栋楼的住户信息，排除潜在联系可疑性，一边自己一个个去敲着亮灯的人家。 一个一个的敲开，对上人家疑惑的面孔，周子卿为表歉意，不得不说自己在找人。 同时拿出手机来，去扫对方的收款码，进行着发红包的道歉行为。 这样财神爷撒钱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还生活在当初的精神病院里。 那时候，隔壁住着好几个有着妄想症的人，成天的看见自己就要下跪，高喊着财神爷快来拯救他们。 一层，三层，八层，到了十层，周子卿心里算着还剩下几家的时候，铛铛铛的，敲响了房门。 本来以为这回和刚刚几个一样，自己还要往上走，已经做好了不是的准备。 但对方一开门，周子卿就傻眼了。 呵，他当是谁，这不韩晟吗。 门外站着的周子卿也让韩晟心里一惊，他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这时，已经洗好热水澡的陈橙穿着韩晟肥大的衣服从浴室走出来，未干的头发还在向着地面滴着水。 她没有听见敲门声和开门声，此时走出来，也不过是想问韩晟吹风机放在了哪里。 迎面对上两张熟悉的面孔，陈橙愣在了原地，想问的问题就这冷凝的空气咽了下去，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第134章 危机 要如何形容这个场景呢，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 本来还担心是她出了什么事，结果呢？ 这是什么事，跑到人家里，洗漱干净等着对方尽情享用的事吗？ 周子卿低头自嘲了一下，看来这段孽缘实在不必再继续了。 “若是想通知我你即将出轨，倒是也大可不必。可别让我看见你们二位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还是彼此留点脸面的好。” 周子卿越过韩晟的身旁，直直的看向他身后的小人儿。 眼神没有那么寒冷，倒是充满了无尽的嘲笑。 陈橙不知道周子卿是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她的手机一直在关机，没有收到任何他的消息。 上前迈动着脚步，她看着已经插兜看好戏的人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事出有因。” “什么因？让你在另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家里，美人出浴？” 没等陈橙回话，又自顾自的说道：“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一个人伺候不好你，所以想着额外再多点一份外卖吃？” 周子卿的舌头是经过李谨言验证的毒淬，这番话说出来，恼的陈橙站在原地，只恨不得能上前给他一耳光。 “你除了会在这里用话讥讽，还会干点什么呢？她最需要人的时候，请问你去了哪里？只会耍嘴炮。” 韩晟也恼了，被人称呼自己为外卖，谅谁听了也不会高兴。 陈橙看着楼道里的灯光打在周子卿的侧身，倚靠在门口的身形模糊之间比帕卡农神庙还神秘。 她不由得靠近着对方，却又在行走两步之后停住，在凝固的空气中与他对视着。 思绪凝结，陈橙深深地叹了口气，头发上的水滴落在脚面上，带来冰凉的感觉。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但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橙想起那颗耀眼的蓝宝石和那天满天绽放的烟花，想着，若是这样以误会收场，对他来说，好像也不太公平。 趁着对方还未离去，陈橙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遭遇缓缓说出，听得韩晟在一旁更加气愤，看向周子卿的眼神也更加冰冷。 依靠周子卿的身份，还能让陈橙这样受人欺负，他真的是徒有其表，败絮其内。 “你不用跟他道歉，也不用跟他多说废话，你一点错误都没有。” 陈橙说完后，周子卿还未开口，韩晟率先接上。 他心疼她的遭遇，在这冰冷的雨夜里，偌大的无助包裹着她，该有多难捱。 所以，今天的事情她又有什么错呢，若是换他成对立面，听见陈橙的遭遇，定不会忍心对其发一丁点的火。 正因此，他也越发的看不起周子卿，这个心眼比针尖还晓得男人。 哦不，如此小心眼，怎能成为男人？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着雄性外表的普通碳基生物罢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直这样开门吹风，是想要她生病你才肯罢休吗？” 韩晟下着逐客令，毫不客气的对周子卿说道。 陈橙本就淋了雨，现在湿着头再招风凉，会有生病的风险。 但眼下周子卿的心思没有半分往那边靠，就算想到了，也是会嗤之以鼻。 陈橙，就算生病，也是打不死的小强，要不了几天就会生龙活虎。 该心疼的人该是他自己，千万般的捧着，到头来捧到了别人的家里，多可笑啊。 陈橙听见韩晟的话，尴尬的看了看脚趾，局促的往后缩了缩。 她没敢看周子卿的面孔，也不奢望他能生出半分心疼自己的心来。 既然事情本就是她做错了， 那她认罚。 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让人误会倒也不冤。 “不用，我说两句话就走。” 周子卿冰冷的话语传来，仿佛给陈橙下了死诏。 他说，为什么不给他发定位，是打心底里认定他不会前来解救她吗？ 他说，这件事情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跟他说，只顾着自己消化，是看不起他的能力能护好她，还是压根不屑与他为伍？ 他说，既然两人之间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那这种没有意义的关系好像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毕竟，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不是吗？ “你既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能护你周全，呵，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冷酷的放下这句话后，周子卿转身离去，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留下陈橙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让她听不清身旁的韩晟在说些什么。 可能又是些安慰的话吧。 她想不明白两人怎么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之前撑腰的景象仿佛还在昨日那般。 也没有怒气的对待，像最开始那样用着最原始的暴力去解决对她的不满。 他就那样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转身离去，留自己在这里，从今以后要拥有着对两个人的不同愧疚和感激。 真冷啊，这天气，冷的自己从头到脚，迈出的每一步，好像都是错的。 …… 周子卿当然是要发疯的，这种被人即将带上绿帽子的事情，他又不是忍者神龟，能直接忍下。 憋着一口气，来到了场子里。 这么晚了，刘鹏都已经睡了，听见老板的传唤，不得不立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精神一下。 幸好他今天在场子里值班，不然迟到的话，怕是连自己都会一齐被针对。 战战兢兢的看着前方转着椅子圈的老板，刘鹏小心翼翼的问：“老板，怎么了这是？” 周子卿的脸色实在难看得紧，让他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周老爷子大晚上的又给老板气受了。 周子卿没有正面回复他，只淡淡的说道：“把小算盘叫过来。” “诶，好。” 刘鹏麻利的冲到小算盘的房间，将耳机从小算盘的头上摘下。 小算盘此时正在举着98k瞄准敌人的头部，决赛圈还剩最后三小队，他有很大的几率赢得这局游戏。 见被摘了耳机都没有反应，刘鹏不得不直接按下开关键。 电脑一下子黑屏，这才让小算盘扭动着脖子看清来人。 见不是老板，而是刘鹏，小算盘一下子蹦老高，直接对着刘鹏大嚷：“不是，老刘，你有病吧！” 被人骂有病，刘鹏当然是要还击。 君子动手不动口，直接给小算盘脑袋上来一巴掌，然后拽着他刚做的卷毛发型低声说道：“老板要见你，注意点你的态度。我可告诉你，老板今天的情绪可不好。” 听见这话，小算盘心中再有多少不悦，都死死的压了下去。 吊儿郎当的来到办公室，看清楚周子卿的面孔之后，小算盘吓了一跳，立马直起腰身来，立正站好。 他还从来没见过周子卿的脸色有这般难看过。 “你现在立马去整理一下场子里的欠款金额，整理出人名数据来给刘鹏看，让他指认今晚场子里，是否有其中的人。有的话，带到问询室，我在那儿等着你们。”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别让我等太久，不然最后留在问询室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第135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命令一出，二人立马抓紧行动起来。 隔音极好的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周子卿转动着桌子上的钢笔，看着笔杆旋转，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关于场子里的欠款，是这样的。 有的老板是熟客，针对熟客，自然就有相应的优待。 今天输到最后没钱买单，没关系，场子里自会给你垫付。 没有利息，有的只需要等你下次继续光临就可以。 虽然是针对熟客所定下的规矩，但是熟客要是直接跑了，也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不过既然是做生意，肯定就会承担着风险，所以这点风险抗压也是计算在成本支出之内的。 这是其中一项。 还有一项就是，老客户不带本金，直接向场子里借钱充当本金，赢的钱拿走一半，剩下赚的一半算作场子的利息。 若是输了，那不好意思，归还的金额同样是百分之五十。 这项规定会让那些想空手套白狼的人好好的掂量掂量。 但世界上没有什么规则是百分百完美的，为了巩固客源，有时候这人越欠越多，但他偶尔也会还上那么一小部分。 面对这种情况，场子里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他会不会运气爆棚，突然赢了一笔大的，然后就把本金和利息都还上了呢。 今晚，周子卿想整治的就是这些仗着自己借钱就是大爷的主儿。 小算盘整理的很快，刘鹏让手下分发去认领的也很快，得到消息的周子卿冷眼的看着手上的名称和后面对应的数据。 “今晚在场的有梁老板和左老板，左老板今天的运气不错，刚才小弟来报，给陪酒女郎分发的小费就不少了。” 刘鹏汇报着自己收集上来的消息，得到了周子卿的点头。 “那就这个，梁老板吧。” 左老板既然运气好，想必也不会发愁还钱的事，所以刀自然就先亮给梁老板看看了。 也算是杀鸡儆猴。 场子里每到年下的时间就要修整一下这帮欠钱不还的人，也是老传统了。 谁不需要拿钱过年呢，拿回赢得的利润，还能给大伙儿发个奖金。 不然，还人人都以为这里是做慈善的呢。 现在不是年下，不过老板的心思谁又能说得准呢，刘鹏吩咐下去后，整理了整理头发，便来到问询室站定等待。 看来今晚是睡不好了。 问询室的装修风格较为简约，看上去和一间普通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差别。 要说其中有一处特殊，就是其中一面墙壁上有着一面占据墙面三分之一位置的茶色镜子。 要还钱的老板时常能在这面镜子上看见自己或是嚣张或是恐慌或是讨好的脸，无一例外，都映射到镜子后面，周子卿的眼睛里。 既是镜子，也是玻璃，审讯室的小手段用在问询室里，正正好。 很快，梁老板就被人带了上来，一开始坐在真皮沙发上，刘鹏还会先礼后兵的，给他倒上一杯酒水。 这年头，卖惨博同情是个不错的办法，所以刘鹏最先开始的话术，一定是场子最近一段时间资金回转不开，希望梁老板能多体谅一下这帮弟兄们。 “冬天了，怎么着也该交一交取暖费了不是？” 刘鹏客气的主动碰着杯，水晶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唤出他一脸和善的笑容。 “刘老板说笑呢不是，取暖费才多少钱。” 梁圣斌根本就没抬眼看刘鹏一眼，碰过的酒杯也被他随手放在一旁，是看也不看。 他自认为自己是这里的主客，每年光顾这里多少次。 至于借钱不还的事情，顾客就是上帝，这年头还有人敢跟上帝动粗吗？ 那以后就不要开门做生意了，把上帝都吓跑了。 既然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礼数，那刘鹏也就不客气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钢刀，举到梁圣斌面前，晃了晃，说道：“您看看我这刀，做工怎么样？” 虽然对方依旧不正眼看他，刘鹏并不在意。 他相信，不一会儿这人就算想看见他，都难了。 “都说是瑞士军刀好，但我觉得，德国工艺会更加求精一些。我喜欢德国这个国家，和小日本这种人矮、性子也奸诈的国家有着截然不同的做派，德国是一个蛮重情义的国家。不然若是换做是我，二战有着意大利这样的队友，我没有抽出额外的兵力去攻打它，都算是上帝的仁慈。” 顿了顿，他将刀刃摆放在正上方，让梁圣斌好好地“欣赏”整体的做工，“你看看，这精钢制作，这精美的血槽设计，小巧，拿在手里却又沉甸甸的。梁老板，这刀刃在灯光下都散发着犹如钻石一般的闪烁光芒，您瞅瞅，多好的工艺品啊。” 刘鹏仔细介绍着，梁圣斌却依旧不买账。 他嗤笑一声，斜眼看着刘鹏说道：“刘老板，都是道儿上的，用不着拿这把破刀子来吓唬我。” “哦？是吗？” 刘鹏话说完，手快速一抬，没有响声，梁圣斌也没有反应，只觉的对方莫名其妙的抬了一下手，却无事发生。 可怎么感觉脸颊在流泪，有水珠流下来？ 抬头看看天花板，难道这地方是年久失修，开始漏水了？ 伸手将脸上的水珠抹去，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竟然是红色的。 这时，梁圣斌才感觉到脸颊的疼痛袭来。 闹了半天，刚才那抬手一下，刀尖直接划破了自己的脸蛋，深到自己伸手去触摸，都能摸到皮肤之间的划痕。 “你！” 梁圣斌怒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隐形耳机里传来周子卿的叹气，只听他说：“你划破人家的脸蛋，也太不讲究了，让他这样出去，吓到我潜在的客人可怎么好。” 听清了老板话语里的暗示，刘鹏一个眼神过去，一旁的几个打手纷纷按住梁圣斌的肩膀，将他死死的按在沙发里动弹不得。 “诶唷，不好意思梁老板，我这抬手没注意，这真是，赶紧把血止住吧咱们。” 说完，身后的打手用着一条破旧的领带，快速地缠绕上了梁圣斌的脖子，死死的往后勒去。 这一下，让脸颊的伤口直接鼓包，挤出更多血来，梁圣斌的脸也从正常颜色，转为酱紫色。 看着对方舌头将吐不吐的模样，挣扎的皮鞋都掉了一只，刘鹏这才动动手指，让梁圣斌又重新呼吸上了空气。 梁圣斌从未觉得空气是什么稀罕物件，可现在却觉得香甜无比。 此时他大口大口的喘着，颇有些贪婪咽食得模样。 第136章 《马拉之死》 “怎么样啊，梁总，我这手下，可都是名医。” 刘鹏笑嘻嘻的模样，仿佛刚刚让梁圣斌变成濒死状态的口令不是他下的一样。 梁圣斌也没想到，这么大个场子，里面的人竟然敢真的动手。 这年头，欠钱的从来都是大爷，这道理在哪儿都不例外。 所以，梁圣斌气急了疯狂大喊道：“谋杀，你们这是谋杀，我要去告诉外面所有人，你们这里的罪恶嘴脸！” 问询室当然是做了充足的隔音，但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人可是听得十足。 刘鹏揉揉耳朵，觉得他甚是吵闹。 于是绕到后方，将领带再次快速的勒上梁圣斌的脖子，压迫着声带，让其既能呼吸，同时又不能发出声响来。 “忘了告诉你，我的那把刀，是一把名副其实削骨如泥的好刀。梁老板若是不想还钱也没关系，我们也体谅您养家的辛苦，这样吧，一根手指算您两千万，怎么样，够意思吧？” 说完，用力向后再拉了拉，问道：“您看您今天打算支付几根手指头呢？” 缓缓放开绳子，梁圣斌弯腰下去大声咳嗽起来。 过了好久，刘鹏都又喝了一杯酒，这才将将停止。 梁圣斌没吭声，但刘鹏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看热闹。 本来大半夜的不睡觉，心里就已经不满了，结果这人还硬是嘴硬就是不还钱。 天地良心，他能举起三根手指头来证明自己真的没有黑社会性质。 那总欠钱不还，没钱买米吃饭也不是个事呢。 再说了，正经的老板，也不会欠钱不还的。 所以，刘鹏嘴一撇，小精钢（刘鹏给自己心爱的小刀取得爱称）在手里一个旋转，给梁圣斌耍了个小花活，然后打手直接将他的手死死的按在桌子上。 若是换成别人，火烧眉毛的情况早就支撑不住了，但梁圣斌是个狠人。 早年间也是用着非常手段发家的，知道这种情况下输人不输阵，拼的就是一个气势。 但刘鹏这里也不是那老天津卫下九稍，码头比狠抢占地盘，他要动手是真的动手，不是随便吓吓而已。 电光火石之间，梁圣斌小拇指最上面那截就轱辘了下来，只瞬间，惨叫声响彻这四方天地，让刘鹏听得直咋舌。 “两千万已经抹了，还剩下五千万，梁老板还打算继续吗？” 等待着对方回话的功夫，耳机里周子卿的声音幽幽传来：“你的手艺是不是生疏了，怎么这般吵闹。” 于是乎，刘鹏从打手口袋里抽出一条平时给客人擦皮鞋的烂抹布，直接就塞进了梁圣斌的嘴里。 然后命令打手左右开弓，检查着这抹布塞得结不结实。 梁圣斌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手指的疼痛都要被大脑的眩晕给盖住了。 一连串的动作做完之后，刘鹏继续好声的重复问道：“梁老板，剩下的欠款你是…？” “呜呜呜！” 梁圣斌瞪着眼，俯冲着刘鹏，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就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是块硬骨头，真是烦人。 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怎么就不会学聪明点呢。 刘鹏在心里为梁圣斌惋惜。 “把他衣服扒了。” 正想着下手去拿第二个手指节时，周子卿发话了。 老板发话是要照做的。 当梁圣斌赤条条的瘫在真皮座椅上时，刘鹏的心里的惋惜就从梁圣斌身上转为了沙发。 可怜了这个意大利进口小牛皮的沙发了。 被人的屁股直接亲密接触着，令人作呕。 “先给他修修脚吧，一直穿着鞋，委屈脚了。” 一名合格的下属最重要的就是能听懂老板的潜台词，很显然刘鹏就是周子卿肚子里那条蛔虫。 于是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把螺丝刀来。 其实“修脚”这事，他的小精钢更方便。 但已经委屈了意大利真皮沙发了，他不想再委屈了小精钢。 小精钢不愧为小精钢，只两下的功夫，就将螺丝刀平正的前头削成了一个钢刺，然后对准梁圣斌的脚趾甲，狠狠戳了进去。 “梁总，我好人做到底，今天就好好的服务服务您，您若是觉得我服务的还行，就在我们这儿办张卡，下次来打八折哟。” 满手的污秽和刘鹏的打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沙发里的人则是疼的满面红光，恨不得此时的自己直接从未降临在这个世上的才好。 …… 看着被浸湿的地毯，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刘鹏打算过几天向老板申请一下，撤掉这条毛毯。 这间问询室，用不着这些好玩意儿来装饰，有什么用呢。 滋出来的血染在法国进口的水晶灯上，为了美观，一群小弟还得拆了清洗，最后再安上。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空荡的一间屋子是最好的。 要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从沙特进口的纯骆驼底绒毯就这样被人污染了，真真是可惜的很。 梁圣斌不知道是真的晕过去还是假的晕过去，刘鹏也不想在这人身上多浪费时间了。 他不还，有的是心疼他的人替他还。 咔嚓两下闪光灯，映出梁圣斌赤条条的身形，晕死在那里的一坨坨白花花的肉和纯黑色的沙发倒有点像世界名画——《马拉之死》那般颇有美感。 看着相机里的图像，刘鹏感叹自己真的很会拍，很有艺术水准。 真不知道自己这么高级的摄影水平，给花娘拍时她还总爆粗口。 一定是她不懂得欣赏，嗯，一定。 花娘欣赏不欣赏的不要紧，有别人欣赏就可以了。 所以刘鹏希望，梁圣斌的家人会懂得自己独到的摄影之处，并且出钱来买下这幅作品的底片。 “老板，这人也不行啊，我还以为他会打破咱们场子里的记录呢。” 在隔壁交差的刘鹏撇撇嘴，觉得没劲透了。 “先这样吧。” 说完之后，周子卿就离开了场子，剩下刘鹏自己站在原地，无聊的看着自己的鞋。 刚刚是不是踩上了那条尿烘烘的地毯？ 地毯吸水，早就蔓延到自己的脚底了吧？！ 恶心感上来，让他想立马就把鞋扔了。 顺便说一句，场子里的最高纪录是六个手指头 不过那人也不光是欠了周子卿这一家，还另外欠了别家的。 听说他在边境被人喂了鳄鱼，人家才算免清他的债款。 就是不知道这鳄鱼都吃了多少，吃饱了没。 第137章 穿小鞋 虽然周子卿从陈橙的生活里逐渐淡去，但本质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李谨言没有因此将她直接开除，仿佛一切无事发生。 她原本的生活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这样的安宁让陈橙一直漂泊的心回归了不少。 可人是有情绪的动物，无论是对人或是对物，朝夕相处之间生出来的情愫和亲昵在短时间之内都是分割不清的。 那些一起见过的人生节点在浩瀚无垠的记忆长河里就像闪烁的星光点点，只要一点开就能清晰看见。 世俗本就烂套，难以割舍这个成语可能就是因此而来吧。 陈橙的心里也因此生出一些难过来，只是不知，是难过周子卿轻易的就这样放弃了自己，还是难过自己的做法让本就飘摇的关系直接坠入湖底。 太闲的时候，总是会生出许多无端的想法来，而陈橙的工作并不清闲，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很忙，瞎忙。 这让她将思绪短暂的放在周子卿身上之后，就又迅速的抽离开了。 钱彬因为被拒绝，顺带着还被羞辱了一番，心里一口气憋着始终是放不下。 但他不好明面上对付陈橙，只能暗地里给她穿小鞋。 “你这是怎么办事的，连会议时间都传达错误，还能干吗？不能干直接走人好了！” 钱彬在陈橙的工位上严厉的批评着陈橙，声音大到让其他组里的人也都听的一清二楚。 “组长，是您说的三点二十准时开会，怎么现在变成了我传达错误了呢?” 对上这种人，陈橙没有什么职场的生存之道。 再说了，她一个新人，这才刚工作多久，又学会了多少“生存之道”呢。 头一次被下属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出错误，钱彬的脸是挂不住的。 但这件事情他本来就耍着心眼，是故意报错的了时间。 死无对证，他咬死了是陈橙通知错误，谅她也无可奈何。 陈橙确实无可奈何，而且因为会议通知错误而引起蒋老怪的不屑，盯着她看了半天后，嘲笑道：“你才来律所几天，就闹出一系列的乌龙事情。看来你的命格和律所不合，还是过了实习时间就自请离开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事情确实因自己而起，这让陈橙无从辩驳。 学校参加辩论赛的经验在此时没有任何的用处，她只能红着脸羞愧于此。 钱彬看蒋老怪如此不留情面（当然，他也从来没有给谁特别留过情面），更是得意，鼻孔对着陈橙，都快飞上天去了。 穿小鞋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前阵子的离婚案跨市住的酒店费用，钱彬就是不给批报。 财务那边紧催慢催，临近月末要一齐交上总审批，这样下个月就能跟随工资发放。 陈橙自己一个人耽误着，就是耽误着大家的报销一起下不来。 “你若是连报销单子都弄不好，干脆也就别报了，反正也没几个钱，自己消化了得了，省的从这里耽误大家的事情。” 财务才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就算是李谨言，也要对财务客气点。 若是下个月大家拿不到报销，引发了众怒，财务一个人可是承担不起。 陈橙只好这边说着财务再给最后的期限，那边又去敲钱彬的办公室门。 “哟，陈大小姐，您怎么又来找我签报销单了？我不是说了吗，你这个不合格，签不了。” “请问是哪里不合格，你说的问题我都已经改了。” 陈橙深呼吸着，尽量维持着体面同这人对话。 “哪里都不合格，没有合格的地方。” 钱彬甚至都没正眼看陈橙，只一个劲儿的翻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出来。 “那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这个报销，您压根儿就不想给我签字。” “是啊，那又怎样？” 说到得意之处，钱彬终于抬起头来，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只手敲着桌面，对陈橙说道：“我早说了，咱们走着瞧。这不现在，你就瞧见了吗？” 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混上个更高级的一官半职，但组长的权力，怎么说也要比一个实习生大。 在陈橙身上，他充分的感受到了细小的权力在普通人身上碾压的快感。 让他对陈橙的厌恶掺杂着喜欢又更加深一分。 “陈橙。哦不，陈大小姐。你既然说我的车破，年薪只够养家，那你肯定是拥有的比我多，所以才看不上我这点小钱。既然你如此富有，区区几百块钱的报销又何足挂齿呢？” 钱彬阴阳怪气的报着当时陈橙嘲讽自己之仇，得意到他的面孔都开始扭曲，带着些许的狰狞。 陈橙知道这笔钱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不回来了，默不作声的离去，将刚才暗中拍下的视频保存好，便去找财务说明自己这次不参加报销了。 对待这种人，一定要多留个心眼，陈橙看着已经上传云盘备份好的视频，也许终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 陈自立老家的房子已经挂上了白灯笼，棺材正停在院里，一时之间哭声一片。 因为输了卖房子的钱，所以导致他现在买房子也买不起了，只好灰溜溜的回到了老家，和自己的老母亲挤在一起。 其实，三百万，对于真正有钱人来说，也许就是参加一场珠宝宴会，随手买几个彩色宝石就当喝奶茶的钱罢了。 但对于陈自立这种普通人来说，却是比愚公移山的那座山还要沉。 陈自立一直以来奉行的想法就是，普通人想要翻身，靠着辛苦打工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一直另辟蹊径着。 在当时，他接受了马仔提供的贷款选项。 不就是借点本钱吗？ 有着老黄历，他总是能东山再起。 越贪越赌，越赌越贪，循环往复，他早就将当初叠码仔说的忍住贪心这话忘在了喜马拉雅山上。 依着老黄历，还真又让他赢了几分。 可抛去还账的利息，自己依旧所剩无几。 这下别说是挣钱，就连当初的卖房本金都看起来是那么的遥遥无期。 本来这事是瞒着家里，可老太太看这大儿子仿佛钉在这村里了，没有半分想要拿钱换房的意思。 每次早出晚归的，说是去挣钱，却连半分钱的影子都没看见。 强行逼问之下，陈自立终于是说出了实情。 老太太本来年纪大了，经过之前的住院，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得知这一惊天噩耗，一下子怒气攻心，直接就撒手人寰，归去了。 惹得陈自立哭喊连天，生怕左邻右舍会用不孝子的唾沫星子把他淹死，急忙给家里大操大办上。 于是，老太太的身体还没完全硬上呢，雪白的灯笼就已经挂满了家里的每一处角落了。 第138章 人畜不分 外面的吹吹打打丝丝的传进灵堂前，听得陈自立的老婆一脸不悦。 经过这件事情，她是彻底的看清了陈自立这个人。 多年来的夫妻情分，再加上好歹自己的儿子也是陈家的大孙子，这让她心生怜悯，打算站好最后一班岗。 等孝期一过，她就立马去和陈自立离婚。 但这陈自立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本来兜里不剩几个子了不说，还花着额外的钱请这唱戏班子。 分到自己手里的钱又少了几分，这让陈自立老婆的脸更加难看，时不时地就会恶狠狠的盯着陈自立看，活像阴兵前来讨债的模样。 其实陈自立也不想掏出这许多钱来操办。 但一是因为自己到底是因为气死的老母亲，传出去多少不好听； 现在手里没钱了，往后日说不准就要靠着这间老房子来生活了。 二是因为娘亲舅大，他那经常下地干活的健硕舅舅好硬朗着，古铜色的皮肤覆盖着肌肉，看上去比他还要壮实不少。 若是挨着舅舅的一个飞踹或者是耳光，怕是这点钱省不下来，医药费还得再搭点进去。 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此时的陈自立还不知道老婆心里盘算着要和自己离婚的想法，只当她是埋怨自己把钱都输光了，才是这副嘴脸。 灵堂前一直跪着，膝盖真是受不了。 瞧见没什么多少来吊唁的人了，他赶紧起身，揉着酸疼的膝盖，去院后抽根烟。 正走到拐角处，就听见墙后面有两个人在聊天。 其中一个人说道：“你知道我手里的片儿卖了多少钱吗？” 另一个人就问，“卖了多少？” “嘿嘿，二十万。” “嚯，怎么这么值钱？” “一个压缩包二百块，以量取胜，还不定期更新，能不值钱吗。” 陈自立听得云里雾里，从这俩人一旁走出，顶着满脸愁容的询问道：“冯哥，你这是从哪儿来的挣钱的门道啊，也教教老弟。我这日子啊，真是苦的没边儿了。” 不是加盟商，没人愿意把自己挣钱的门道分享给对方，因为多一个分享就意味着多一个竞争对手。 但人家看着陈自立哭肿的双眼，看着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新的二层小楼，就他家还是大平院子。 想了一下，自己干的这个买卖也不在乎什么竞不竞争对手的，索性也就告诉了他。 这位冯哥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四下无人，这才靠近陈自立悄声说道：“就是卖照片，美女的照片。” “现在网上什么美女的视频没有，用得着上你这儿买吗。” 陈自立摇着头不信，认为他刚才是在吹牛夸大。 “诶唷好弟弟，普通的照片谁要啊，自然是更加私密的照片啊，高清黑丝大长腿，三十张就能卖二百块。” 听人这么一解释，陈自立立马就清楚了，这不就算是变相的拉皮条吗。 可这玩意儿既不费事，也没成本，来钱还快。 想着自己手里的钱，陈自立的心蠢蠢欲动。 这位冯哥也是个行商的好苗子，直接就跟陈自立明说了，若是他有好的货源，最好是能加上真人联系方式的那种，他可以抽成百分之十，替陈自立买卖。 “你若是不信哥哥，照片先发两张给我验验货，完了我再给你定金，咱们合作双赢，怎么样？” 村里谁不知道陈自立有个漂亮闺女，再说那陈自立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和臭水沟没什么区别。 引诱着他去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美美的挣收成，也算是美事一桩。 “记住，人家要年轻的，半老徐娘的可不行。” 只这一句话，陈自立看着自家老婆那副面容，就忍不住摇头唉声叹气起来。 方便下手的搞不来，偏要去偏远的地方，真是难搞。 到了晚上守灵，陈自立却毫无睡意，脑袋里满是盘算着如何让此事变得可行起来。 使劲儿摇晃着身旁已经半跪着进入梦乡的老婆，叫醒她后，夫妻二人就开始密谋鬼点子了。 “你这不过是一锤子买卖，能成什么气候。” 陈自立的老婆打着哈欠，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说道。 “冯哥说了，只要能加上联系方式，线下跟人见一次面，就给五万呢。” “有这么值钱吗？” 老婆半信半疑的问道。 “有没有的，也要试试才知道啊。” 陈自立现在不管钱多钱少了，多少来一点，他好有着本金再去东山再起。 他差一个机会，眼下，这个机会就给在了他的眼前，他必须要抓住。 “要是真的就好了，可惜了你之前，怎么没多生几个闺女？” 老婆迷迷瞪瞪的嘟囔着，倒头继续睡了。 是呢，自己怎么没多生几个。 想到这里，陈自立看了看面前黑漆漆的大棺材，埋怨的嘟囔道：“都怪你，当时一个劲儿的说丫头片子不好，非让我生小子。现在你看，小子有什么用。” 这话刚说完，天空平地一声雷，给陈自立猛地一惊。 本以为是场瓢泼大雨，可轰隆了半天，也不过零星半点，连地面都只是微潮。 看来是老天都看不下去陈自立了，这样的行为，倒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人还是畜生了。 陈自立自己却压根没往哪儿想，他的脑子里现在满满的都是，如何将陈橙那个丧门星给骗回来，让她助自己东山再起的一臂之力。 于是，时隔不久后，陈橙又再次接到了陈自立的电话。 但这次，她没有过多厌恶这个电话的打来，毕竟是亲人去世。 她失去过母亲，所以理所当然的想着陈自立现在的难受心情。 虽然血缘上是奶奶的称呼，但这个奶奶对陈橙的态度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的上恶劣。 每次见面的辱骂欺打不过是顺手的事。 陈橙本不想去参加这个葬礼。 但人死为大，再有什么前尘往事，看在人已经去世了的份上，也都会谅解一二。 所以陈橙秉持着最后的尊重，特意请了假，送一送这个世间仅存其一的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到了请假审批的时候，钱彬依旧从那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刁难万分。 “咱们组里现在这么忙，你因为这种事情请假，请问你到底有没有正式的看待这份工作？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在你这里，却丝毫的不珍惜。”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让陈橙看了实在是忍不住回怼道：“家里亲人去世，不过就是请两天送灵的假而已。难道钱组长的亲人去世了，您也依旧稳坐岗位第一线吗？” “亲人，什么亲人？部队上都是只有直系亲属去世，才给假。你家去世的人，是你直系亲属吗？” 钱彬才不管陈橙说的什么，冷呵一声，摆摆手，示意让陈橙赶紧出去。 别在这里麻烦他了。 “原来钱组长这么的不通情理，丝毫的没有找到孝道之心。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越级申请了。” 陈橙也不同他多废话，扭身出去就要找上一层去报告。 婚丧嫁娶这种大事，无论律所里多忙，也都是会批的。 而越级审批不按规章制度办事的，通常会连带着下层领导一起挨骂。 钱彬没想到陈橙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更别说他的头上的头上可是蒋老怪这种发起火来不管不顾的主儿。 远远的看着陈橙脚步快的要走进另一间办公室了，钱彬连忙快速倒腾他的两条腿赶在陈橙面前将她拦下。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陈橙赌他不会让自己真的越级审批，钱彬赌陈橙不敢真的去。 看着再有两三步就要真的走到上级的门口前，陈橙的心里也止不住的庆幸。 还好，赌对了。 第139章 没有绝对的坏人 梁圣斌死撑着没有还钱，但他的家人实在是忍不住了。 收到钱后，周子卿大方的给员工们包了红包。 领了赏的众人出去嗨的出去嗨，还有工作在身的，就等着休息的时候再补嗨。 刘鹏身为主管人，大多数时候还是要留下来看场子的。 在场子里小手漫步着，既是看场子，也是无聊闲逛。 走到一个拐角处，看着两个毛头小子从那里看着手机嘻嘻哈哈的。 刘鹏上前一人一个暴扣，怒声道：“上班期间，又从这里偷懒。” 看见来的人是老板，两个人瞬间站正，垂着头不敢直视。 场子里的规矩很多，虽然要债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但在这个场子里，那就是服务人员。 服务行业重要的就是要一切以顾客为准，所有工作人员都要时刻在自己的岗位上，以防客人想要服务时找不到人员。 两个小弟被刘鹏这一教训，惊的手机都没关。 看着亮起的屏幕，和刚才二人看着手机猥琐的笑容，刘鹏生气的抢过手机来，指着屏幕上的美女对二人说道：“上班的时候，心思都要放在工作上！成天看女人，小心脑子都看坏了！” 说完，就要没收他们两个的手机，让他们今晚带着罚金再来赎回。 不经意间再扫视一眼手机，刚才不过是打眼一看，如今再细看这人的面孔，怎么这么熟悉。 咦，这不是…这不是老板身边的那个女孩吗？ 看着对方穿着暴露的在照片里摆出搔首弄姿的动作，紧闭的双眼也毫不掩饰黑丝美腿的风情，刘鹏在心里大惊失色。 他连忙抓住二人仔细询问，这些照片是从哪儿来的。 听着对方支支吾吾的回答，是从一个群里买的。 刘鹏开始纳闷起来，老板应该没这么穷吧，跟着老板都沦落到卖这种照片赚钱了？ 他一个眉毛向下压一个眉毛向上挑，真是匪夷所思的很。 …… 陈橙有时候在想，钱彬不能算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烂人。 他能拿一半的年薪供孩子上学，已经超过了很多父母了。 更别说，他这次故意不想给自己判假条，其实是在变相的拯救自己。 陈橙乐天派的想，若是能逃出去，回去后得给钱彬送点礼才行。 躺在老宅子的炕上，盖着发霉味的被子，头顶昏暗的光源能照出漂浮在四周的灰尘。 陈橙在赶回家后，磕了个头，喝了杯茶，然后就不省人事到现在。 开始，她还以为陈自立是要把自己再次卖出去给别人当老婆。 但过了好长时间，都不见陈自立的人影。 倒是他老婆时不时的进来，劝陈橙识相一点。 天气转凉，若是听话，火炕就会烧起来； 若是不听话，活活冻死倒是不可能，不过晚上只盖着硬的如铁一般的棉被，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识相这个词，陈橙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识相到最后，能落个什么好下场。 拿不准陈自立究竟要做什么的心思，周子卿那边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犹如天神降临来拯救自己了。 走到这种绝路上，该是靠自己绝处逢生了吧。 陈橙飞速的转动着大脑，思考着如何逃生之策。 正想着，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只见陈自立的老婆拿着暴露性感的女仆装，扔在床上。 “快点换上，火炕都给你烧起来了，少不识抬举。” 在这贫苦的村子里逼良为娼，远离市区，也不会被查到，就是来钱可能会慢了一些。 看来陈自立终究是没有拥有一个新点子的大脑，绕来绕去除了一锤子买卖，就是循环的买卖，也没什么新鲜的了。 没有想象中的应激，陈自立的老婆林春梅看着陈橙举了举手，说道：“有这个绳子绑着手，请问我怎么穿呢？” 伺候人的活儿林春梅不想干，再说这一堆破布绳子怎么穿，她也闹不明白。 但陈自立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陈橙跑掉，无奈之下，只得自己亲的动手。 穿好后，整理好床铺，拍摄就开始了。 陈橙当然不会配合，一番恐吓之下也没有见成效，气的陈自立将迷药又加进了陈橙的饭里，这才勉为其难的拍好。 整日里脑子昏昏沉沉的陈橙也说不明白，自己昏睡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是好是坏，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逃出这个魔窟。 为了防止陈橙逃跑，林春梅不光用绳索绑住了陈橙的一只手拴在窗户外面，防止她自己解开，更是不让她穿完整的衣服。 这样就算她想跑出去，也会因为羞耻心和外面的天气而望而却步。 今天是最后一天，再过一天就要去入土为安了，所以赶在最后的时间前来烧纸的村民也不算少，三三两两的齐聚在灵堂里，抽烟喝茶聊天，也算是给哀事增添了一点生气。 收着礼钱，陈自立的心稍稍欣慰了一些。 就在这时，林春梅前来传话，说陈橙有事想和他商量。 有事，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求求他放了自己的事。 林春梅却说，不是，末了还不悦的吐槽道，“贱妮子，有事还得瞒着我。” 陈自立推开房门，看见的就是脸色苍白裹着被子蜷缩在炕上的陈橙，他的眼睛里没有因为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有丝毫的疼惜，屋内发霉的气味让他嫌弃的直皱眉头，仿佛眼前只是一个陌生人。 “你这样圈着我，也没什么意思。既然你想挣钱，拴住了我，我也认命。我想和你谈谈条件，咱们两个可以合作。” 认命？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有了这等觉悟了？ 还有合作，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合作。 陈自立好奇的上前，打量着陈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听你老婆埋怨你，钱都输光了，所以才用我来挣钱花，我理解，毕竟卖我已经卖的顺手了，也不差一次两次的。” 陈橙裹了裹被子，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也跑不了了，林春梅劝我识相点，所以我打算用我的听话来换取我的生活条件，让它有点改善。” “你想要什么改善？” 陈自立点了根烟，打算用烟叶来弥补一下自己鼻腔里难闻的味道。 第140章 沽名钓誉 “很显然，如果我听话的话，你的钱会来的更快更方便一些，那样我就是这个家里的经济来源。作为经济来源，我要求我住的好一点，起码这间屋子打扫干净，换一床干净的被褥，不过分吧？” 陈橙说完，陈自立思考了思考，点了点头。 若是她肯配合，这种要求自然是不过分的。 “你若是想要我接客，我也不反抗，不过我只有一点要求。” 听见陈橙这样说，陈自立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陈橙会往这方面想，当然陈橙也没有想到陈自立竟然没往这方面做。 但陈橙的话让陈自立瞬间醍醐灌顶了起来。 拍照再加上散客，这可是双重收入。 “那你要是来一个人不满意一个人，在这儿给我耍花招可怎么办？” 陈自立狐疑的看着陈橙，心里拿不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凭借我的身段，自然不能贱卖了去。你若是有本事，找些大老板来，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你没本事，让灵堂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都费劲的人来，那就活该是你没有挣钱的命。” 陈橙的讥讽并没有让陈自立生气，他觉得这孩子说的办法可行，非常可行。 老脸立马笑开了花，扭身出去后就通林春梅商量了此事，两人一合计，陈橙说的非常在理。 若是人家大老板来了，看见美人儿睡在这样的屋子里，怕是再高的价格也要不上去了。 说干就干，两口子的动作极其快速，当天晚上，陈橙就睡上了崭新的被褥，连带着房间都打扫的干净，还喷上了林春梅的劣质香水。 虽然闻着有些头疼，但比发霉的味道可好闻多了。 将老母入土为安之后，陈自立彻底有了空闲，就开始私下联络起客户来。 凭借着之前迷晕陈橙拍的照片，还真让他揽到了不少。 但是领了一个给陈橙看后，陈橙却是摇头，说着不可行。 刚开始陈自立还有点耐心，不住的点头哈腰同那些客户赔礼道歉。 等到陈橙接连拒绝四五个人之后，陈自立怒了，猛甩陈橙一耳光叫嚷道：“妈的，你果然是在耍老子玩儿！” 说完，就要扭身出去拿院子里的扫把来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戏耍自己的贱人。 “要我说你没有挣钱的命，你还真是没有。” 陈橙不在意眼下的屈辱，眼神平淡的仿佛刚刚挨过打的并不是她一样。 “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两句话吗，一句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另一句是，物以稀为贵。” 此话一出，成功的让陈自立的脚步停下，沉着眼睛看着陈橙，看她嘴里能否说出让自己满意的答复来。 若是不能，那今后不管贵贱，可就由不得她自己了。 “有个成语叫做沽名钓誉，用来解释我现在的行为就是，故作姿态，将好奇和身价都传播出去，这样自然会吸引那些猎奇人士前来探寻，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口气。 而且，他们还会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不惜在我的身上倾注血本，就像古时候的青楼会组织姑娘们去游花船，价高者得，不知你听过没有？” 陈橙的一段话唬的陈自立一愣一愣的，呆站在原地，思考着事情究竟是不是她说的这个样子。 “好歹我也是被有钱人包养过得，你叫来的那点人，仅凭穿着，我就能猜出他们兜里到底有几个子儿来，还敢领到我这儿来，这不是自降身价吗？” 陈橙翻着白眼，嗤笑一声，表现出十分不屑的模样来。 “刚刚我说的是其中一个方面，其二就是，价格抬高了，自然就会自动筛选出那些劣质的客户出来，他们望而却步了，你不也就省事了吗？” 陈橙这话说到陈自立心坎儿里去了，他频频的点头，认同着她的话。 自从他放出消息之后，村里有不少老汉腆着一张脸，拿着手里的破五十块钱就找上门来，给陈自立气的，直接用大扫把给直接撵了出去。 五十块钱确实说不过去，于是又有不少人揣着一二百，就又来找陈自立了。 给陈自立都无语到想笑。 “老陈家的，二百你还嫌少，莫非你晒想要天上的月亮不成？” “若是这点你都嫌少，那你这生意做不成功了，赶紧关门得了，诚心逗大家玩儿呢不是。” “你家闺女是镶了金边了？！”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陈自立也是纳闷的紧，自己的客户目标明明不是这群人，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传到这群人耳朵里的。 像是夏天里的苍蝇一样嗡嗡嗡的让人厌烦，陈自立索性将大门一锁，等真正的大老板先掏出来一千块钱门票他才会放人进来。 这话传出去，村里人又是一顿议论。 有点良心的说他是猪狗不如，这样卖闺女的人就该下地狱； 和他同样没良心的人则是吐槽他要价这么高，怎么不去抢。 一方人有一方人的见识，村里的人当然不知道外面的天地究竟变化成什么样子。 陈自立不是去抢银行，他真的等到了一个大主顾。 当这人站在陈橙面前的时候，陈橙上下打量了几圈，然后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可给陈自立美坏了，开张大吉啊开张大吉。 要不是这事不光彩，他都想买挂鞭炮在院子里放一放了。 光看这人穿着就气度不凡，腰间别的车钥匙锃光瓦亮的高级，油头通通梳到了后面。 就连递给陈自立的烟都是他想也不敢想的细货。 还是陈橙眼光好啊，陈自立感慨道。 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已经开始渐渐明显，露出弯弯的月勾来，陈自立招呼着老婆赶紧进屋关紧房门，不要打扰了两人的好事。 第141章 芳心纵火犯 没过多久，陈自立感觉到，这怎么入冬了，天气开始暖和起来，有一股子热浪向自己席卷而来。 林春梅的一声尖叫，给他吓得一激灵。 回头看去，只见偏房陈橙住的那间屋子火光冲天。 本就是老房子的木质结构，让整间房子燃烧的更加快速。 夫妻二人连忙奔跑过去，透过敞开的大门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赤裸的男人，而陈橙早已不见了踪影。 男人瘫睡在床上，沉甸甸的分量顶得上两个成年人。 顾不上去找陈橙身在哪里，陈自立和老婆两个人死拉硬拽着，这才将人拖出这间充满火光的屋子。 为此，陈自立还被烧掉了一边儿的眉毛，如今正在火辣辣的疼痛着。 此时的陈橙站在山坡上，大口喘着气，远远的看见陈自立家中方向的火点还在燃烧着，让她放心不少。 她终于，逃了出来。 ...... 陈自立的心里总是对陈橙有着戒备，怕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就又联系什么人逃跑掉。 哪怕这老宅子地处偏远，鲜有人知，也丝毫没有放松戒备。 陈橙不吃饭没有关系，人短时间内不吃饭并不会怎么样。 但水是万物之源，总是要喝水来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所以陈自立将药转下在了水里。 而陈橙只在喝了一次水就晕睡过去之后，就察觉到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要充分的利用起来。 挑选客人不过是个幌子，她真正要选的，是这人身上有没有她可以用的物件。 幸好这老宅子里，早就没有人下地干活，因此那农具的铁链子一类，是通通没有。 仅有早先放牛用的老旧牛筋绳子，被陈自立用来绑在了陈橙的手上。 先前来的那几个人，陈橙拿不准他们是否抽烟，身上是否会携带打火机。 她要做的是一击必中，没有迂回前进的说法。 于是，当这位倒霉蛋掏出香烟递给陈自立，并熟练的从裤兜里掏出来打火机点上的时候，陈橙心里认定，就是他了。 “我该怎么称呼您？” “叫王哥吧，嘿嘿。” “好的，王哥。” 陈橙特意用着香酥的口气，一个媚眼飘过去，眼前的男人就脚软了起来。 清冷的面孔配上微红的小脸，不染自长的睫毛在哪里一个秋波送过来，王哥自认，没有谁能抵挡得住这种视觉冲击。 尤其是对面还是穿着黑色吊带短裙的情况下。 陈橙的纤纤玉指递过来一杯茶，杯底里虽然是茶叶沫子这种次茶，但因着是对方递过来的茶，他还是接下了。 茶杯透出热水的温度，外面被封呼过，此时的手心是暖暖的，也痒痒的。 “王哥，外面冷，你喝杯茶暖暖身子。” 说完，陈橙更加靠前一步，用纤细的胳膊穿过对方的胳膊，朱唇轻启的说道：“我们来喝一个交杯吧，算作你我见面的缘分。” 对方既然都这样说了，岂有不喝的道理。 王哥被哄得一饮而下，丝毫没有注意身旁的美女冷冽的眼神和只微微沾湿了嘴唇的茶汤。 很快，就着火炕的暖意和美人的笑脸，王哥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昏昏欲睡着，只觉得眼顶的吊灯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在来回晃动着。 迷迷糊糊之间，觉得有人在掏自己的裤兜，感慨着这人的敬业之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陈橙从这人的兜里掏出打火机，将困住自己在这小房间里的绳子烧断，至于持续燃烧的火焰，就让它留在棉被上继续发光发热吧。 麻利的将摊在床上人的衣服脱下来，给自己换上。 冬天的夜晚，自己若是穿的太少出去，怕是会失温晕厥。 裤子肥大了一点，但幸好有着腰带，死命勒紧后再用手提着一边，行走起来也不是问题。 就连这人的袜子，陈橙都不嫌弃的换上。 就是这鞋实在是不合脚，太大了。 这样晃荡的鞋，穿着不不仅不能给自己保暖，更会成为自己的累赘。 看着床铺上已经开始逐渐燃烧起来的火苗，陈橙高兴地想，希望陈自立能喜欢自己送给他的这份冬天的温暖。 悄声的打开大门，只一个小缝就够陈橙溜出去。 夜晚，寒冷的空气顺着宽松的衣服就往脖子里钻，让陈橙不得的攥紧了衣领，向着前方出村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跑着。 没有夏天夜晚那样的蝉鸣和蛙叫，乡村看起来一片祥和，各家各户烟囱上冒起的丛丛热烟，昭告着这里有人家住。 若是没有这档子事，陈橙还真以为，这是一个有着淳朴民风，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实村寨。 如今一切都改变了。 顺着记忆里的路径往外跑去，会路过一条蜿蜒的小路。 在自己小时候，这里还是泥巴地，下过雨后的泥泞会将人的小腿陷在充满砂砾的黄土里，很费劲的才能拔出来。 如今已经铺上了水泥，虽是狭小，却也平整。 但陈橙不敢多在这条小路上多待，三下两下的爬上一旁的土坡，沿着崎岖的山边，借助苍树的掩盖向外走去。 冬天的杂草远没有夏天那般充满了绿叶，柔软可亲，像是变成了身穿铠甲拿着武器的战士，阻挡着不速之客的入侵。 脚底的袜子已经被刮破，脚掌和自然之地来了一个更加亲密的“拥吻”，寒冷和刺痛让陈橙的精神变得更加高昂，立志一定要走出这里，逃到陈自立彻底找不到的地方去。 借着月光，陈橙时不时的看向身下的道路，辨认着方向，她想，以后就算是陈自立死了，她都不会出现在他身边半分。 谁知道陈自立会不会丧心病狂到自己假死，只为将她骗回去另做打算呢。 陈橙在奋力前进着，陈自立则是在疯狂救火。 老房子燃烧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如果仅凭消防队的话，没等他们来，火势就有可能蔓延到主屋，甚至是邻家。 他不得不招呼着左邻右舍，大家一齐用着水盆泼水着来灭火。 等到只剩黑烟在上空盘旋着还不愿离去的时候，这火终于是彻底熄灭。 帮忙的村民一个个脸黑的犹如锅底灰，累出了一身汗。 顾不得听陈自立的道谢，这帮人自己就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了。 走在路上，隐约有人嘀咕，这是天灾，是上天为了惩罚陈自立这个畜生，特意放的火。 可惜这话陈自立没有听见，不然他高低要上去理论一番。 处理好火灾问题，陈自立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那里还有个赤裸的老板在炕上躺着呢。 第142章 解救陈小姐 陈自立不知道这老板是否是吸进了太多的废气才导致的昏迷。 看他有着平缓的呼吸，却一个劲儿的不醒，怕出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给救护车打去了电话。 后来，当王哥醒在医院，只知道了个大概的事情之后，对整件事情的纳闷程度不亚于一位勘破案件而深深思索的侦探。 这年头都用线上支付，因此也不存在自己是被杀猪盘； 可折腾来去，从人家床上躺下，醒来却在医院里，这个转变让他实在是没有想明白。 不死心的王哥觉得昨晚应该是自己遇上了什么难言之隐，临睡前的的几个片段影像让他归结为了自己的问题。 “性情至纯”的他决定，等养好身体后，还会再去光顾那位美女的生意，他实在是迷上了那里。 但后续就算他想再去，怕是那里也已经人去楼空。 陈自立坐在炕上，死死的盯着被烧成黑炭的偏房，眼睛里是止不住的恨意。 一定是陈橙那个死丫头干的。 他不知道陈橙是用什么办法从这里逃脱，但她终究是技高一筹。 这是自己最后的安身之地了，这死丫头跑就跑了吧，连带着还把自己的房子给烧了。 若是自己再晚发现一点，怕是那位老板也要出什么事情。 这不是要害死自己吗？ 林春梅则在一旁收拾着行李，因为她知道，陈自立已经是走到头了。 陈橙已经跑了，他再没有任何幻想的基础来想象自己东山再起了。 林春梅在这个地方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了，本来躺在死人的炕上就已经感觉到晦气了，现在又被火烧了房子，这次运气好发现得早，只是偏房，若是日后呢？ 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运气再遇见陈自立之后，就没有好过的时候，以前还只是在钱上说话，现在都跑到命上了。 她要抓紧走，哪怕是趁着夜色。 林春梅头也不回的决心，让陈自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呆呆的坐着，无助且孤独。 但他知道自己已无法挽回什么。 现在自己是彻底的孤家寡人了，没有房子，没有存款，没有老婆，光溜溜的一个，比刚刚那个老板还要赤条。 正因如此，他要找到陈橙，并疯狂的报复陈橙，这个果然是靠近她就会变得不幸的丧门星。 陈自立的眼睛发红，像是刚才的那把火已经烧进了他的心里。 ...... 结束了，终于走出来了。 大路和小路的连接处段，已经没有了山坡堆积。 两侧是荒凉的林地，偶有几个开垦的荒地和稻草人影，也无大碍。 陈橙已经从最初的奔跑，变成现在的快走。 没有充足的体力能支撑她一直匀速的奔跑，况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身后也没有追上来的陈自立。 紧张的心开始逐渐变缓，步调也因此降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闪着灯光从她身边飞驰而过，陈橙体贴的站在一边为其让路。 可没想到，这辆车往前开了一会儿后，又掉头回到了陈橙的身边。 宽敞的大路车辆稀少，一个身穿肥大的披头少女面前停了一辆高级的轿车，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陈橙也觉得很是诡异。 乡野怪事的传说总是能让人在深夜避免同打扮怪异的人，尤其是怪异的女性有着接触，哪怕是一个眼神的对视都不行。 生怕对方是什么厉鬼，就这样缠上自己。 等到车开出去后，发现后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影，这画面想想就可怕。 陈橙自知自己不是厉鬼，但对方是什么来路她同样摸不准。 陈自立是没有能力叫这样的豪车前来绑自己回去的，而自己也没有信心能百米冲刺跑过一辆拥有着高速运转发动机和四个轮子的家伙。 正当陈橙咽了咽口水，心脏跳到一百八十迈的时候，车窗摇下，一张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陈橙的眼前，对她说道：“还不上车，是想冻死在外面吗？” 其实现在的气温，也没有多冷，至少没有到零下的地步。 更何况自己身上不仅穿着衣服，刚才的运动让血液充分循环，冻死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陈橙面对此人，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歉意，只因这人是周子卿。 她自知理亏，因此对他的话并未反驳。 …… 在刘鹏将此事告诉周子卿之后，他罕见的对刘鹏爆了粗口。 救世主这种事情有时候当上瘾了，若是能一直持续着英雄身份去拯救受害者，也是一份美差。 可陈橙这次的情况同往常都不一样。 若是说上次，她要被人家买去当媳妇，好歹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照片上的陈橙现在正在承受着什么，他根本就不敢想。 事态紧急，只好赶紧查询陈橙的定位，并吩咐下去，关于陈自立的消息统统上报。 陈橙会为了钱去拍裸照，这种事情是压根不可能发生的。 刘鹏听见周子卿将着力点放在了陈自立身上，立马也就明白了三分。 他想明白的也仅有三分而已，能将女儿卖了的人转过头来还能卖女儿的私房照，这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随着定位的逐渐明确，周子卿的不满也逐渐加深。 那个韩晟表现出一副十分上心的意思，怎么连个好好的大活人都看不住。 车子飞驰在一百八十迈，严重超速的情况让周子卿会在不久的将来收到无数个罚单。 但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多耽误一分钟，事态就可能达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周子卿自己也不明白，对于这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人，按理说就应该让她自生自灭才好。 这样上赶着去拯救，也许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自嘲着笑了笑，随即脚下继续加大着油门。 一直到导航显示，即将要拐进这条小路的时候，速度才堪堪降低。 本想着一个漂移顺势移过去，可路边上有一个身着怪异的人，在那边东张西望着快速前进。 周子卿是无神论者，所以这人应该是这村的村民，亦或是半疯半癫之人。 车子飞速的开过，带起来的风吹起了这人的长发，露出干净整洁的面容来。 短时间的余光让大脑并没有立即对这人的面容进行记忆分析，直到几秒钟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人，为何有些眼熟。 第143章 你的情郎呢? 眼熟到心有些慌乱，砰砰直跳的心让他方向盘一个扭转，直直的开进了人家的地里。 借由后驱使劲发力，快速地一个掉头，然后稳稳的停在了这人身边。 车灯的亮度让周子卿彻底看清了此人的面孔，是陈橙。 不知她为何穿的如此怪异，但那张脸却依然是有些欠揍的表情。 她左看看右看看，就算多看了两眼前方的路，都没想着拉开车门，坐上他的车，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在确认人完好无损后的周子卿，大脑疯狂的被情愫所占据，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车实在多到陈橙根本认不过来，并且车窗上贴了防窥膜，导致人家压根看不见里面开车的是谁。 “还不上车，是想冻死在外面吗？” 许久未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没有温情，脱口而出的依旧是讥讽。 陈橙并不介意这些。 她知道，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就算自己没有逃出来，只要再多坚持两天，周子卿总会犹如神兵从天而降。 无论自己去到哪里，都好像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自己不想再做那依靠别人的菟丝花了，万一哪天靠不住，高楼倒塌压死的可是只有自己一个。 车子稳健的行驶在公路上，陈橙也离那间村落越来越远。 就在即将彻底放下心来的时候，周子卿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份安宁，他说，“呵，你的情郎去哪儿了，怎么没来继续接你？” 事情已经同他说明白了，甚至已经道歉了，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总是揪着这种小事不放到底是为何？ 接连的精神紧绷让陈橙的心情十分不好，尤其是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同周子卿在现在继续讨论这种问题。 生出来的一点歉意也随着对方的嘲讽消散在空气里。 “他不像你，我去哪里，你都能知道。” 陈橙没好气的回击着。 气的周子卿一个急刹，给陈橙猛地一晃，然后说道：“莫非你就是用着这般的伶牙俐齿，从陈自立手里逃脱出来的吗？” 陈橙闭上了眼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过去几天的时间对她来说实在是异于常人的折磨，虽然她现在外表看上去还完整，但内心里早就已经百孔千疮。 再次提及，无非是将刚刚愈合起来的伤口重新扒开给对方看里面血肉模糊的样子。 她不想用炫耀的语气同对方说：“看，我能承受这么重的伤势，很厉害吧。” 这对她来说不公平，况且她也没有这样没心没肺。 “还是说，你是忽悠了别的男人，让人家肯借衣服给你穿，并助你一臂之力的逃脱？” 周子卿上下打量着陈橙，审视询问的目光像是尖刀一般戳着陈橙的心。 陈橙或许识货，但周子卿更是识货。 她身上穿的这一身名牌，没个大几万可下不来，尤其是腰间别的真皮腰带，更是精品。 他甚至能闻见这身衣服上别的男人的雄性味道，是那样的让人作呕。 内心里生出于一个念头来，就是让陈橙将这身衣服全部脱光，赶紧丢在马路边上，好还他车内一个干净清新的空间才好。 关心和体贴让他不由自主的出口就是讥讽，他还是没学会一个正常人所表现出来的正常情感做法。 “怎么，又傍上了另一位有钱的主儿，所以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这个前...包养人说了吗？” 陈橙苍白的脸庞和垂散的头发，让他不可遏制的开始想起那晚在韩晟家中的模样。 所以，自己没有联系她的这几天，她和韩晟究竟发展成了什么样的关系，是否有着更加亲密的举动。 她在陈自立的那边，和这位有钱的男人又究竟干了什么。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往这方面想。 周子卿甚至想将陈橙拉去医院里，好好地做一个全身体检，看看是否有别人的痕迹。 再来一个彻底的消毒，好好冲刷她肮脏的灵魂。 没有人在意陈橙此时脆弱的心情，疲惫、困倦。 当逃跑时担心被发现的紧张肾上腺素消耗殆尽时，身体就陷入了被透支过后的欠款状态。 “说完了吗？” 抬眼，已是冷清。 没有感激，没有恩情，这次完全是靠她自己拼出来的，所以她有完全的底气对眼前的人说这样的话。 若是没有她，自己一样能远离那个村子，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的问题。 若是那样，自己还落得一个清闲。 而不是被人用这种异样的眼光看待本就无辜的自己，既让人委屈，也让人恶心。 “怎么，被我说中了？” 车内昏暗摇曳，他根本没有看清陈橙的脸，只顾得上看见陈橙紧闭的双唇，没有张开半分的同他讲起这件事情。 或许，一个示弱，一个撒娇，一个惊恐，哪怕是吓的花容失色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他都会缓缓地将车停下，无声的安抚。 但陈橙没有。 倔强的犹如沙漠里的仙人掌，只顾着自己浑身长满减少蒸腾作用的刺，而不想着去寻找可以依靠生存的充足水源。 “既然说完了，那我们也就不要再联系了。” 淡淡的放下这句话， 陈橙伸手去拉动车门，就要下车。 太累了，坐在车里还要听着对方的阴阳，还不如自己依靠双腿走回去呢。 周子卿眼疾手快的，按下了锁车键，这让陈橙想开门也无果。 “你不用在这里一个劲儿阴阳我，若是看我不顺眼你大可...” 陈橙无奈的话还没有说完，扭头对上的就是周子卿猛地一拉拽，直直的撞进了对方柔软的羊毛毛衣上。 咚、咚、咚，是对方强有力的心在跳动。 没等陈橙的脸更多时间的接触到顶级羊毛的柔软程度时，头顶的头发就被人猛地向后一拽，露出她一张不满的脸庞对应上周子卿仿佛已经开始冒火的脸庞。 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周子卿就这样亲了下去。 后脑勺的头发被人用手拽着依旧生疼着，嘴唇的柔软也被当做发泄不满的工具。 未说尽的语声吞没在这满是狭恨的亲吻里，微冷的嘴唇触碰到的肌肤依旧是冰冷。 周子卿用力的摄取着属于她的气息，她挣扎之下，两方牙齿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倒像是毛头孩子初次亲吻那般，动作生疏的情愫存在。 直到脏秽的鲜血让舌尖品尝到了味觉，爱情的藤蔓也没能在温暖如春的车里生长开来。 两方的拼搏，都在储存足够多的骄傲和防御，用着冷漠的话语，抵御着未来某一天离别可能性的降临。 第144章 寒冬 冬天也许是苦甜参半的，对着闪烁又冒烟的火光融融，是幸福的，可听着时间长河里痛苦的回忆冉冉升起时，茫茫的雾气又会寒冷着心神。 躺在医院里的陈橙，听着器械声发出清脆的响声，双腿不由自主的就开始颤抖起来。 医生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但她还是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她无形之中感觉到对方的眼神，都仿佛带有着无尽的鄙夷。 是从未有过的屈辱，在此刻将她的灵魂踩在脚下碾压的一干二净。 无菌手套摘除掉的清脆啪嗒声后紧跟着的是开门的声音。 “周先生，病人没有被侵害过的痕迹，您放心吧。” 躺在妇科手术床上的陈橙，开始怨恨起自己的耳朵，和这家医院的隔音。 她的身体到底遭受了什么，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 那不是她自愿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她因为放火的报复行为，甚至无法去状告那群把她当玩物的人。 无论是好是坏，都不是真正的她。 所以，这个结果只会对周子卿有用，而它，不过是承载对方情绪的器物罢了。 与其这样羞辱她，还不如就这样被冻死在冬天里。 收拾好衣物，自行走出诊室的陈橙，对上周子卿平淡的眼神，干净利落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是周子卿第一次被女人打，脑袋有点发懵。 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不禁勾起了一边的嘴角，问道：“恩将仇报？怎么，你就不想知道在你被迷晕之后，拍过裸照之后，都发生过什么吗？” “对你来说或许很重要，对我来说，并不。” “跟陈自立住久了，卫生都不讲究了吗？” 周子卿耻笑一声，并不在意陈橙屈辱继续说道：“你难道还妄图老天爷下场大雨，将你沾染的污秽和冤屈都洗净吗？别幼稚了，陈橙，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过失，那种不管不顾就只顾着接吻和拥抱，然后将前尘往事都放进一个盒子里给封锁起来，谁也不要再提的做法，幼稚至极。 对别人负责，也是对陈橙她自己负责。 因此他问心无愧。 “我怎样幼稚，也与你无关，我们从今往后，还是不要联系的好。” 什么钻石，什么项链，比起她的感受来说，周子卿在意的更是自己的身体。 这同养一条听话的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分别。 她现在不仅被人羞辱，还要被人嘲笑幼稚，陈橙的心无比的难受。 以前隐隐生出的少女情愫，那些为自己撑腰挡雨的日日夜夜，变成了一只狠戾的大手， 它死死的捏住心跳，并且警告心脏，再跳，就捏爆它。 听见陈橙的话，周子卿眨着好看的眼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此时，刚才检查得医生早已退了场，整个房间内，仿佛又回到了他的主场。 只有仪器声时不时的滴响一声，表示着它们还在勤恳工作。 他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陈橙的头发，说道：“说你幼稚，你还真是幼稚，总是说些异想天开的话。” “咱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是靠你来做主了呢？” 手渐渐从头发，抚摸向下。 指节略过眉毛，触碰到耳朵，最后，放在颈部跳动的脉搏上。 真是好看，他一直觉得，陈橙最好看的就是这条细长的脖子。 幸好他不是汉尼拔那样的变态，否则，这样美丽的脖子啃食起来没准还真的不错。 他的手掌覆盖住脖颈，不知是不是检察室里的空气寒冷，让他的手掌并没有人类应有的温度。 指尖微微泛红着，表示着它还有血液正在流通。 用力，捏住，盯着陈橙开始皱的紧紧的眉毛，他说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其实周子卿用的力气并不大，连陈橙刚刚那一巴掌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若是孩童之间的玩闹，也不过如此了。 但陈橙因为提防着陈自立，基本上就没怎么吃饭。 没有摄入热量，再加上逃跑消耗了不少体力，支撑到现在全凭她的意志。 刚刚的话已经是她用尽了最后一丝精力，说出自己的想法。 现下裹着周子卿的蛮横不讲理，和无力挣扎的束缚，眼睛缓缓的闭上，就这样晕了过去。 在脑海里的黑暗还没有吞没意识光亮的时候，她想，她可能无法冻死在冬天里了。 因为冬天，总是会结束的。 ...... 周子卿当然不会放陈橙走了，不然的话，还带她来医院做什么。 看着车上的小人儿，回想刚刚医生说不过是太累了而已，再想想自己，那一瞬间的害怕和失神。 果然，自己对她一直都很心软。 车子完好的抵御着严寒，外界的冷空气一丝一毫的都未吹进。 路过陈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然后就是，她熟悉的停车场。 幸好她一直昏睡着，不然这样尴尬的氛围还真是让人很难适应。 毕竟，人在疲累的时候是应该好好放松的，而不是在尴尬的环境下还在还在手足无措着。 到站，下车。 周子卿看着昏迷在车里，陈橙的脚有些出神。 这是一双男人的黑松尼龙袜。 脚底的布料已经变成了碎布，零零散散的破布条贴在脚底，脚踝上的袜状结构证实，这曾经确实是一双袜子。 细看脚底时，已经晕染上了血迹点点，凝固在脚边，像是穿了一双黑红相间的艺术棉袜，独具艺术美感。 借着停车场散发的光源，此时的周子卿才有时间静下来来，好好地观看陈橙的打扮。 因为逃跑而沾满的泥土和灰尘的脸庞，若不是那张面孔看起来还像是一个正常人，放在外面让人误以为是流浪汉，施舍两块钱也是情有可原的。 已经是这副模样了，竟然还能嘴硬的说要离开。 瞧瞧，这才离开了多久，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若是时间再长一点，面目全非也未可知。 说她幼稚，还真的一点错都没有。 光是凭借着一腔热血的在生活，可成活的残酷都不是热血动漫，一个动感冲击波就能将敌人全部消灭。 无奈之后，心也疼得紧。 他这才想起来，陈橙瘦弱的身板承受了多少，逃跑的过程又是怎样的艰辛。 而自己刚才着急的举动是否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微微叹了口气，上前将小人儿抱起，感受到手上的分量好像比之前又减轻了不少，瘦弱的脊骨咯在手臂上压得生疼。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埋怨着自己，却又不肯将自己脱离，兜兜转转一个来回，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自己好像也被禁锢在救世主的身份里，享受着救人的光辉，行走不出来了。 ...... 第145章 关心 觉醒来，身处在周子卿的房间里，陈橙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是否依旧身处地狱。 逃跑，是她脑袋里唯一的念头。 慌张的下床，争取着时间的每一分秒的时候，缓过劲儿来的身体将痛感神经全部放置在了脚底。 仿佛心脏的位置也移到了脚底，正在敲着架子鼓。 震震麻麻的感觉袭来，让陈橙看着被纱布缠住的双脚，不由得感叹，山坡上的石砾和草木竟是如此的坚硬，怪不得它们能在那里存活万年。 满是细细碎碎的伤口和划痕让脚面接触到地面的每一分钟都像是煎熬。 伤口因为挤压变得疼痛难忍起来，有些微小的伤口经过一晚的时间已经愈合，开始变得疼痒起来。 当然，与发现自己居住的房门被反锁住这件事情相比，脚上的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很好，看来自己是从一个软禁的房间里逃到了另一间软禁的房间，人生真是世事无常。 陈橙心里充满无限的讥讽和冷笑，不知道周子卿为何面对满身污秽的自己竟还能保持着一分兴趣。 陈橙不知道的是，周子卿对于软禁人没有丝毫的兴趣。 因为他现在对于陈橙没有任何利益想要谋取。 她就算以后躺在韩晟的怀里对着他说“我爱你”，周子卿想，自己也可以接受。 尊重个人的选择嘛——但不是现在。 让陈橙瘸着腿去奔向韩晟的怀抱，除了让自己牙痒痒以外，没有其他的用处。 所以，在自己给陈橙找好司机，并且脚伤养好，起码走路不碍事的情况下，她才可以出去。 不然这颗仙人掌顶着浑身的刺跑出去，不定要扎伤谁，还是不要危害社会的好。 陈橙就这样被水灵灵的关了起来，除了一日三餐有人定时投喂，脚上的伤有人上门换药以外，她只能在床上躺着。 身边也没有手机，应该早就被陈自立给搜寻跑了。 这导致她每天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或者打开窗户看一下外面的车水马龙。 这样的生活倒十分的无聊，无聊极了。 而在陈橙失联的这段时间里，有三个人在密切的关注着她的动态。 第一位，当然是韩晟了。 他也不是傻子，那天晚上周子卿的表现让他断定，这俩人是彻底的分手了。 既然分手了，那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上位了。 这让他的一颗心开始躁动起来，恨不得立马就去买花然后向陈橙表白。 至于陈橙接不接受，没关系，铁杵总会磨成针的。 没想到在这之后，陈橙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起先，他还以为陈橙还没有走出那晚事情的阴霾，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但后续的公益项目，这种工作的事情，他也没有看见陈橙半分。 手机上无论如何联系，都联系不上，可跑到律所去询问，却被告知她是请了丧假。 这让韩晟不得不等待，焦急的等待。 没有什么来日方长，他已经来日方长了六年，真是太久了。 第二位，则是刘梦瑶。 身在律所里，她当然知道陈橙请的假期究竟是几天。 本来她还在为陈橙家里所出的丧事，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悲痛，但在看见过了时间陈橙也没来上班之后，就转为了欣喜。 身在档案室，每天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整理档案用不着费几个功夫，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同档案室的其他工作人员聊着八卦。 这让她开始感觉，这种清闲的日子也不错，起码不用加班加点的盯着两个黑眼圈熬夜。 从八卦信息中，刘梦瑶得知，陈橙的组长钱彬，不知为何，总是一个劲儿的刁难她。 不光开会时总是揪着陈橙的问题不放，就连月末的报销单子，也是以各种理由不审批。 群众的嗅觉总是灵敏的。 他们猜测会不会是陈橙在哪个地方惹到了这个钱组长，或者是这个钱组长看陈橙貌美，想要拿下人家却没成功，这才肆意报复。 总之，无根据的猜测那么多，总有一个能对得上。 刘梦瑶也不想去深入探究，陈橙为何会被上面的领导针对，她只知道，陈橙并没有准时的前来上班。 这让她沉寂的心又被唤醒。 也许是这个钱组长直接申请将陈橙开除了，所以陈橙哪怕过了时间也没有再来律所上班。 所以她的位置是否真的空出来了呢，刘梦瑶掰着手指头想着。 一天、两天、三天......陈橙已经旷工了整整五天，再过两天，可就是一星期了。 就算她无事，回到了律所，怕是旷工这么多天，人事部也不会继续再留下她的。 于是，每天数着陈橙又有多久没来上班，就成为了刘梦瑶新的念头。 第三位，那就是钱彬了。 虽然之前一直都在给陈橙穿小鞋，但终究是师出无名。 而且陈橙一直表现得很好，他鸡蛋里头挑骨头，时间久了，其他人也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来。 风险大收益小，实在是不方便。 这次陈橙的旷工，可是实打实的错误，他打算牢牢抓住这个把柄，并好好的利用。 旷工对于实习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绩效考核，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是否能在律所留存的问题。 就算工作能力再好，旷工也是属于态度问题，和对自己的生活时间没有一个准确的规划和把控问题。 这种能力的缺失会让平时的优秀表现全部一笔勾销。 钱彬刚开始还在等着，等陈橙回来的时候，他会用此事要挟陈橙。 毕竟，实习生的考核评语，是由组长整理签字的，只要过了他这一关，陈橙的旷工他可以费点力气给压下来。 前提是，陈橙是他的人才可以。 随着陈橙旷工的时间越来越长，钱彬的心里也没谱起来。 这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就算是陈橙不久之后回来了，但旷工一两天还好蒙混过关。 时间长了，除非是李谨言能亲自保下，换成其他人，多说也是无用的。 若是时间再长，超过了半个月，那就视为自动离职了。 这种情况，除非董事长亲自录用进去，那自家的产业肯定是想旷多久就旷多久。 可那陈橙姓的是陈也不是李。 这让钱彬开始发愁起来。 他发愁当然不是陈橙会被离职的问题。 他发愁的是自己没有办法用这个来拿捏陈橙并享用她的青春了。 真是让人难受得紧。 肉时常在眼前晃悠，却吃不到的心情，钱彬的这种苦闷心情，他想是没有人能理解的。 除了这三位以外，就是陈橙自己本人了。 第146章 败家子 她自然是知道，超过十五天就会自动离职的规定？ 在刚开始进入律所的时候，就学习过员工手册。 但周子卿只锁着她，连见都不见她，想投诉都无门，只能是在房间里，既无聊，又着急。 而她每天也看不见周子卿的半分人影，就好像将她一个人困在了这间房子里，无人问津。 其实周子卿一直都很忙，勤能补拙是他一直奉行的道理。 如果是换成别的富家子弟，或许就不会有这么累，比如像李谨言。 自知天资不够，在上面有哥哥顶着的情况下，自己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实在也是美哉。 但周家可不一样，本身就是三个不同的母亲生出来的儿子，而且周正还崇尚精英教育。 周子卿若是像李谨言那样，怕是周正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到时候别说过着富贵日子，怕是房子买不买得起都难说。 更不要说，稍有不慎，就会从天上变成地下。 搞不好还会被周子逸和周子堇联手起来，斩草除根，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都不能够的凄惨。 揉了揉眉心，喝着加浓的咖啡，强撑起精神来走向会议室。 收购的方案已经出来，对方看过后也很满意，不日之后就要进行签字合约了。 这次的收购是一步险棋。 因为公司账面上本就所剩不多的资金，当然无法支撑的起收购的支出。 所以，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向总公司申请批款项目，大不了挣钱了再还回去就是了。 可一旦事情传到总公司那里，那周正势必就会知道，建材公司的账目是有问题的。 因为按照正常的发展，别说收购这样几家经销商了，就是把全国的经销商都对半买下来，都是可行的。 看来，还是要抓紧抽时间去同周正汇报一下，竭力去寻求一下帮助。 当然，至于周子逸私吞公款的事情，他已经替对方遮掩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周子逸最近在忙着倒腾自己的小事业。 周正或许会对这个大儿子有一丝的仁慈和心软，但表面上做出来的依旧是铁面无情。 这就导致了周子逸没有额外的金钱收入，而他平时又大手大脚惯了，肯定是相当不适应的。 于是如何搞钱，就成为了他最主要的目标。 他最开始盯上的是服务业，至于是什么服务业，自然是来钱快利润高的服务业了。 包下了一个会所，稍加改装，摇身一变，就成了私人类型的高端会所性质。 利用他周家儿子的身份打出去的名号，倒是也吸引了不少老板前来花钱买会员。 一时之间，周子逸的小日子过得倒还真的很滋润。 虽然真正的做买卖是会累些心神，不如直接挪用公款来的方便痛快，但也少了提心吊胆过日子的心情不是。 而且，自从手里有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周子逸就很少再同另外的两个弟弟去争抢什么了。 在他心中，什么始源集团，什么周家，老爷子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 他年纪到这里了，开始追求得到是充分的自由和自主权。 在老爷子手下干一天，就会被多掣肘一天，等老爷子仙去，还要等好久。 他觉得人生苦短，真的需要及时行乐。 所以，当不知老爷子因为何事开始召唤他时，他也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本就是废墟，也就不考虑再重新建立起摩天大楼了。 推开书房沉重的大门，发出好听的沉厚声音。 抚摸着浑厚的高级木料，上面雕刻的花纹从手掌传到眼睛，老爷子就在正中的座位上威严等待。 这让周子逸不由的冷笑。 当掌权人的感觉就是好，每天也不用坐班，就在家里待着，想训斥谁了，自会有人主动送上门。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过上这种随心所欲地生活呢？ 他垂下头，掩盖住眼神中露出的向往欲望，规矩的对着周正深深地鞠了一躬，装作诚恳的模样问道： “父亲，您叫我来有何事？” 周正本想隐忍，因为对这个大儿子实在是太过失望，失望到他已经开始变得麻木起来。 可再看见他就这样没事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有露出半分害怕的模样，尽是坦荡的模样，他那颗麻木的心瞬间就像燃烧的火球一样，冲撞着他的愤怒。 要不是证据确凿，他还真要被周子逸的样子给蒙骗了过去。 猛地一拍桌子，周正大声呵斥道：“毁了这个家，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周子逸被这一下惊到了，心里隐约觉得，是不是东窗事发？ 但现在他还不太确定，只好忍住，无辜的问道：“父亲您这是什么话？” “你自己看！” 说完，就将手里的文件往前狠狠的扔了出去。 几张轻飘飘的纸脱离了手腕的力度，飘飘扬扬的飘落在地上。 周子逸不得不弯腰去挨个捡起。 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文件上按照时间顺序，一笔一笔的记录了他因何理由从公司偷盗资金。 并且连自己签署的每个合同的来源去向，对方公司的底细，都标识的一清二楚。 周子逸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他记得自己明明做的很是隐秘。 甚至狡兔三窟，有的公司他只合作过一次，且伪装在正常公司的挂单之下。 这都是，怎么查出来的？！ 是谁，是周子卿、周子堇，还是自己面前坐着的老爷子？ 他开始环顾四周，整间房子空荡荡的，没有隐藏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虽然这件事情在自己心里早有准备，但来临的那一天，还是让他骨子里刻着对周正的恐惧而双腿打颤起来。 周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若是思过阁，呵，这大儿子进去的次数也不少了。 结果呢？没有半分的长进。 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这个儿子走上正途。 就算他天资不够，但老老实实的维持着本就已经形成规模的公司，怎么也变成了一件难事了呢。 周正的眼眶开始发酸，鼻腔里隐约有液体渗透出来。 那是强忍着心痛的眼泪所带起来的连锁反应。 强定了心神，顺便将微红的眼眶收敛回去。 此时的周正仿佛老了十岁，透过瘫坐在地上不成器的儿子，仿佛看到了他小的时候那副孱弱的模样。 若是再纵容下去，只怕真是要将辛苦拼搏下来的基业全部拱手送与他人了。 “你...” 第147章 净身出户 周正缓缓吐出这一个字后，沉寂了许久，才继续说道： “你名下的房产和车辆，还有拍卖得来的墨宝，悉数充公，作为你私拿公司流动资金的填补。当然，这点是不够的，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说到这里，周正扯起一边的嘴角冷笑一声，“补不上的那点钱，就当是做父亲的赏你了。” 周正说的好听，听得人却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这和让他净身出户没什么区别。 没有了车子和房子，连带着收藏品也都要悉数拿去。 衣柜里还有许多奢饰品的衣服，要不要一起卖了二手市场当做补交？！ 难不成自己即将要睡大街了，还要谢谢他，没有跟自己计较到底吗？ 周子逸仿佛一下子就来了力气，站了起来。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了这点身外之物，那自己还怕什么？ “父亲，当真要如此决绝吗？” 周子逸质问道，脸色仿佛拧裂出了无数细小的碎纹，迸发在周正面前。 “是你做事太绝，不是我。” 事到如今了，还要被罪魁祸首质问，周正开始将过错一股脑的倒给周子逸的母亲。 慈母多败儿，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把好好的一个儿子给养成这副模样。 相比之下，哪怕是周子卿的母亲，一个空有皮囊的蠢女人，也比之要强上许多。 “既然父亲这般决绝，那就休怪儿子不顾及父子情分了！” 周子逸逐渐看清了自己父亲的脸面。 他不就是喜欢周子堇，一个劲儿的为他铺路吗？ 怕是有一天，自己的母亲也会像块破布一样随意扔掉，然后迎接的就是周子堇的母亲闪亮登场。 然后整个周家，都囊括在他周子堇的手中。 既然如此，那他索性直接切断联系，什么父亲儿子的，他要充分的自由，和掌控一切的权势！ 没有礼仪，甚至没有一个好的脸色，周子逸直接将木门狠狠的踹开，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腰挺的非常直，连带着挪用公款那点小小的愧疚都全部消失无踪。 留下周正看着周子逸离去的背影，忍也忍不住的泪水从眼睛慢慢的流落一滴，划至脸庞，到至嘴角，在舌尖化为苦涩和咸酸。 ...... 会所内，周子逸看着财务报表，计算着自己这个月所挣的利润。 越看，他越忍不住咂舌。 对于这个会所的投入，已经比普通行业的投资要少了很多。 一不用自己建厂，而不用自己盖楼，就连这内部的装修，都仅仅是做了一些改动而已。 但抛去人员采用和酒水采买，外加上下打点的关系、新店开业不久的优惠活动，利润虽然可观，但实际拿到自己手里的还真没有多少。 起码不够赎回他现在所居住的别墅的。 这让他十分苦恼。 从别墅搬出来，自己的全部家当就都堆在了会所的一间客房里。 但这是公共空间，又不是自己的家，也不能一直睡在这里。 周子逸无奈，只好借酒消愁。 用着自家的酒水，挨个去包厢里给各位老板敬酒，又是喝酒，又能拉拢关系，他在心里暗暗夸赞自己真是个天才。 喝到其中一个包厢时，凑巧是一位相识很多年的朋友。 这位朋友早些年间还留着一头齐肩的长发，一副文艺的做派。 如今将头发剃成了毛寸，体态也丰腴了很多。 脖子中间有个碧翠的方牌，让周子逸看了直咂舌。 “许哥，怎么不玩儿手表，开始玩儿起翡翠了。” “诶唷弟弟，落伍了吧。虽然有句话是说穷玩儿车富玩儿表，但是更富的玩儿啥？珠宝字画啊。” 说完，拉着周子逸，非要给他介绍手上戴着的一水儿玛瑙和翡翠，十个手指头上带了六个戒指，比一半还多一个。 周子逸实在是欣赏不来，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到特别喜好这些东西的年纪。 可架不住这许哥就像洪水开了闸，怎么也止不住了。 说到最后，周子逸手里拎的酒瓶都见了底，而这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周子逸听得实在头疼，本想借口找机会遁走，但这人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瞧我脖子上戴的这个，值多少？” “多少？” 许哥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然后说道：“后面再加四个零。” 这玩意儿水很深，所以即使这个价格很贵，但周子逸依旧是点头示意着吹捧，并未有过多的反应。 “市场价是卖这个数，但是我只花了二十万，你算算，我这是翻了多少倍？” 这下给周子逸弄不会了，这东西再怎么暴利，水再怎么深，也不至于从地下跑到天上去吧。 “弟弟，哥哥跟你说，你还别不信。” 说完，就将手上其中一个碧玺戒指摘了下来，戴在了周子逸的手上。 随后拍了拍手，示意他安心收下，“这枚戒指，市场价值七位数，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找懂行的行家专门进行鉴定，这都无所谓。我也不同你来虚假的一套，以你我的关系，这枚戒指就是送给你了，你若是看得起我，就收下。” 末了，凑近周子逸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别看这玩意儿市场价贵，但是我买原石也才花了五位数而已，嘿嘿嘿，这件事呢，你知道就行了，可别往外传，说哥哥我抠门，送礼都不送大方点。” 哈哈一笑，拍着周子逸的肩膀，说着“喝酒喝酒”，之后，丝毫不再提及自己身上的这些玉石珠宝。 搞得周子逸心里痒痒的，琢磨着这原石和成品，怎么就利润堪比重刑法里不让从事的买卖还要高。 这一下给他勾起来的，让他的血压好像也随之升高了起来。 可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这位许哥愣是没再提玉石一个字，聊东聊西，就是不聊周子逸想弄清楚的事情。 无奈，他只得先作罢。 等到后来，他专门找来珠宝鉴定专家，来评估这枚戒指的价值。 得到的结果虽然证明了许哥有夸大的成分，但给出的预估价格也不容小觑。 起码是那玉石原料翻了十倍不止。 第148章 回归 周子逸摩挲着这枚戒指，考虑着自己目前的处境，思考着要不要用它当敲门砖。 依靠着自己和许哥的关系，让对方带带自己。 抢人钱财如同断人父母，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也做不长久。 但别人吃肉，他跟着喝口汤总是可以的吧。 想到自己最近真真是无家可归，就连出个门都要借朋友的车开一开，悲惨到了极点。 是时候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了。 周子逸思考着如何翻身，而周子卿则是真正的翻身过来。 有了周正的痛快批款，收购项目很快就圆满完成。 他看着这个月的财务报表呈现的状态，心里暗自高兴。 若是按照这个趋势来说，等到新的一年，让老爷子将几个小型的制造业公司再批给自己，那自己掌握的主动权和优势就会更大了。 而且，不光要依靠传统工业，新兴产业也是时候可以着手进军一下了。 他觉得宠物行业最近发展的势头很是猛烈，承包一个工厂，培养几个技术骨干，在市场里横插一脚应该也不是问题。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他终于忙清了现阶段的事情，是时候该去看看自己豢养在房间里的小宠物了。 不知道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对方的满口利牙会不会伸向自己？ 想想都有点期待呢。 ...... “啪嗒”一声，门开了。 起初，陈橙还以为是送饭的阿姨？ 但她最近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地方消耗热量，因此也就十分的没有胃口。 好心的阿姨看见完好无损的饭菜，时常会劝她多少吃一点。 因此，当她听见门被打开后，走进来的脚步声，头也没回的就说道：“不用劝我了，阿姨，我实在是不饿。” “不饿多少也要吃一点吧，不然怎么养好身体呢。” 听见来人的声音，陈橙猛地一惊。 瞬间扭头回看，就看到周子卿站在前方，半倚靠着墙，嘴角带着笑的看向自己。 若是以前，这个场景的出现，多少会带点温馨的味道。 但时过境迁，发生过的事情总是会让人心境产生变化。 所以，即使周子卿嘴里说的是关心的话，且他本人并没有任何越举的行为，陈橙还是浑身上下充满了敌意。 “你终于来了。” 严格来说，这是陈橙对周子卿说的第一句话。 周子卿的笑容加深，忽略了陈橙的面无表情，自顾自的以为着，“怎么，想我了？” “自然。” 陈橙的嘴角边泛起冷笑，盯着眼前这个囚禁自己数天的男人。 “哦？有趣，说来听听，想我什么了？” 周子卿好以整暇的往前悠闲的迈着步，在距离床边仅有半步位置的时候，就听见陈橙回答道：“想你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对方语气里满满的敌意和不善。 现在的陈橙，比自己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还要强硬。 果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许多。 但他并没有介意，只是将那半步走完，然后坐在床边，想要伸手去拉住对方的手，可惜扑了个空。 轻轻地笑了笑，说道：“我想你是误会我了。” 误会，误会什么？ 陈橙从不觉得，自己同他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 这种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其实做的都是全都是以他自己核心利益为准则的自以为是的男人，有什么能误会的？ “我并没有不让你出去，只是想让你安心养伤而已。” 说完，扑空了的手顺势向下，精准的抓住陈橙的脚踝，让其动弹不得。 轻柔的将脚踝抬起，仔细的观察着脚底的状况。 “你瞧，伤好了，才可以走路，不是吗？” 周子卿的每一次反问都让陈橙感觉到对方是一个暗藏毒牙的毒蛇，用反问句式隐藏着自己的毒性，然后在自己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快速地咬上来。 所以，她很谨慎的没有顺着周子卿的话往下说，而是重复着自己的需求说道：“所以呢，可以放我走了吧。” “当然。” 周子卿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心里很是欣慰。 住了这许久，屋子里还是干净整洁的模样。 拍了拍手，门口便出现了一个陈橙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你之前不是说，你想要一个司机吗，诺，给你找来了。” 周子卿说着，将陈橙根本就没有盖着的被子象征性的掩了掩。 他一脸笑模样，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可爱”。 陈橙没有理会他，起身下床，直接就走出了房门，打算以无声的沉默来拒绝对方。 可刚走没几步，身后仿佛有根线在链接着声音，将周子卿正常的音量清楚的传进了耳朵里。 他说，“你也知道你旷工了许久，李氏律所会直接将你开除的吧。” “不如，你可以先假意答应我，等我将你的实习转了正，翅膀变得更硬以后，再想着离开我，也不迟啊？” “小幼稚鬼，用演戏来换取利益，这买卖划算得很呢。” 周子卿的话像伊甸园的蟒蛇，转悠悠的从苹果树上下来，吐出的信子弄的耳朵根痒痒的，也软软的。 他好像，说的，有几分道理？ “况且，就算你能顺利的回到律所，可你孑然一身，你的那位组长，能轻易的放过你吗？” “前路险恶，还是需要我来披荆斩棘的吧。” 周子卿走路好像没有声音，又或许是陈橙陷入了思考当中。 当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然站在了眼前，用手轻轻的将她脸颊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 食指轻挑，让她的头微微抬起，目光刚好能交叉触碰。 低头，在嘴角边轻轻的触碰。 陈橙最终还是答应了。 一方面是因为，周子卿蛊惑人心的本事从来都是厉害的。 或许，只是针对她更厉害一些。 另一方面，瞧着那位司机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下巴的胡茬和脸颊的一条若隐若现的疤痕，还有即使穿着正装也依旧掩盖不了的肌肉线条。 陈橙想，自己的两条腿，一定是跑不过这人的。 每个人都有弱点，陈橙的弱点就在于她根本就不想放弃律所的这块甜饼。 没有舍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然后利用。 或许人生本来就是互相掣肘的吧，陈橙这样宽慰自己的想到。 周子卿料到陈橙一定会答应的。 作为她温柔顺从的奖励，也是自己闲来无事的消遣，他想，是时候该从以前得罪过自己的人下下手了。 想到这里，他眼里露出得意的神情来。 韩晟这个毛头小子，再给他五百年，也够呛能追赶上自己了。 第149章 宝儿爷 陈橙回到律所后，忙着自己事情的人，无暇注意她的去留。 十分悠闲的人，比如刘梦瑶，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来拿取文件的陈橙。 十二天，陈橙整整旷工了十二天。 再有三天，就到了直接期限，可她竟然回来了。 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罚，甚至被领导叫去谈话都没有，就这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回来了。 刘梦瑶感觉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周子卿再次找到李谨言，送给他一块限量的手表缘故。 关系再好，也要亲兄弟明算账，这是李谨言的至理名言。 再说，保住陈橙这么个小实习生而已，他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 也幸好没有超过十五天，不然传出去，高层上下议论纷纷，对他的名声也会有损的。 这样的小内情，可能就只有周子卿李谨言和陈橙他们三个人知道了。 所以，当钱彬早晨上班，路过工位，看见陈橙正坐在那里时，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确实是她没有错。 陈橙看见钱彬愣在了原地，他好像呼吸都减弱了几分。 心情还不错的她转动着自己的办公椅，甜美的笑容带着打招呼的手势一起送给了他。 让钱彬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的几天，好像都平安无事。 陈橙甚至没有被人事部叫去谈话。 这样的不合常理，让他在脑海中闪过一瞬间的猜想，是否这位美女和李谨言真的有一腿。 可若是那样的话，律所还留着自己，同样说不过去的。 陈橙老老实实的上班，周子卿则是吊儿郎当的来到一家闪烁着迷离灯光的夜店。 这里的空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烦恼，只有尽情的跳舞，释放自己，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同其他夜店不同的是，这家夜店是专门为男性所开，女性一律禁止入内。 这样的旗号，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性质的夜店。 李谨言对于周子卿拉着自己前来这家夜店，心里忐忑不安。 他上下看着自己的装扮，很正常，非常正常。 白袜子，他从来不爱穿，络腮胡，那玩意儿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脸上。 他就偶尔戴个眼镜而已，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但周子卿没说明缘由，只带着他往里走去，还时不时的回头，看李谨言是否有“临阵脱逃”的嫌疑。 进入夜店内，先是一个巨型开阔场地，在篮球馆大小的中间有着一人高的舞台。 dj、舞曲，赤裸着上身的肌肉男性正在舞台上劲歌热舞。 惹得台下叫喊声一片，不由自主的随之舞动起来。 当然，场地里也不全是跳舞的，形形色色的各种男人，在看见新鲜的面孔进入场区后，总是会进行着目光注视礼。 有胆子大的，直接上手调戏，李谨言的胸就被人摸了一把。 对方用充满期待的眼光问他：“帅哥，约吗？” 给李谨言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约，到底是指一还是零？ 他好想问问周子卿，在他的眼里，自己算是哪一个类别的。 周子卿自带的冰块属性，让垂涎他的人也都会敬而远之，先行观望着。 他步调很快，在还没有人率先动手的时候，七拐八拐的直接进了包厢，留下外面的人将目光转移，寻找着下一个能陪伴寂寞长夜的人。 “大哥，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进了包厢的李谨言，谨慎的不敢坐下，他怕一坐，老周的手就会顺势搭上来。 多年的好友是不会变成情侣的，只会让他社死，继而血溅当场。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周子卿看着李谨言，嘲笑的说道。 然后翻看着酒水单册，用手指点了一两个给一旁的侍者。 “对待这种事情，不得不小心过河。” 李谨言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等到侍者离开，包厢内短暂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周子卿翘着二郎腿，靠在座子上，对李谨言解释道： “让你来，自然是请你看戏的。一点都不明白我的苦心，咱们两个还真是没有默契。” 听到这话，李谨言稍稍的放松了心。 但默契这两个词，还是不要用来形容他们两个的好。 尤其是在这种地方，这种特殊环境的地方。 “看什么戏，你也不说明白。” 面李谨言的不满，周子卿将陈橙和钱彬的事大致介绍了一下。 原来如此，那他就明白了。 此时他真的很恨这该死的默契，因为周子卿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他竟然就猜到了他来这家夜店的目的。 拍了拍脑袋，李谨言试图将不对的情愫给甩出去。 不一会儿，这家店的老板，江湖人称“宝儿爷”，迈着款款的步伐，走进了包厢里。 其实宝这个字，选用的是“鸨”，这个古代指特殊行业掌管者的代号。 但他觉得这个字看上去非常的不雅观，所以就给自己取了个谐音。 他本人对这个称呼也喜欢的紧。 偶尔店里举行活动的时候，还会制作巨型的装饰灯牌，上面印着设计款的“宝儿爷”字样，来展示给全场看。 李谨言对着宝儿爷的一身穿搭，直感觉到肠胃不适。 脚踩着五厘米的小香风高跟鞋，穿的是用蝴蝶结丝带做腰带的喇叭牛仔裤，上衣看上去是一个丝绸衬衫，很正常。 但这位仁兄转过身的那一刻，李谨言就愣在了原地。 因为衬衫的后面是网眼镂空，白花花的肉肉在里面若隐若现。 呵呵…呵呵呵，李谨言尬笑着，这位仁兄，不用多说，自己也能猜到对方是个什么性质的种类。 只见这位宝儿爷扭着腰，带动着胯，就一屁股坐在了周子卿的身旁。 虽然下巴贴在的是周子卿的肩膀上，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向李谨言。 涂了唇蜜的晶莹嘴唇娇滴滴的问道：“周少，这是哪位，也不介绍介绍。” “我朋友。” 周子卿罕见的没把宝儿爷从自己的胳膊上推开，而是就这样任由他靠着。 “你不是说，你不好这口吗，那这位是怎么回事？” 第150章 报销药费 宝儿爷嘟着小嘴，埋怨着说道。 “诶，我们俩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就是纯朋友。” 没等周子卿解释，李谨言率先开口紧急辩解。 他本人对这个群体没有丝毫的偏见，但是由于他是一个正常的直男，所以对这种理解有一些心理上的不适。 “瞧你这朋友，连个玩笑都开不起，真是无趣。” 宝儿爷一边说着，一边撅着嘴送了个白眼给李谨言。 “别从这里调戏人了，说点正经的吧。” 轻轻的拍了拍宝儿爷的手，哄的对方心花怒放，连带着耳朵都有点微微泛红。 李谨言是一点都不知道，周子卿还有出卖色相的这一天。 然后就见宝儿爷掏出手机来划拉了两下，不一会儿，一群肌肉猛男就如鱼贯水的涌进了包厢。 宝儿爷大手一挥，豪迈的说道：“说吧，看上哪个了，这点美男子啊，都听话的很呢。” 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子卿在选“妃”呢。 只有李谨言心里清楚，钱彬这次，可倒大霉了。 碰上普通的男人，也许将他工作给整没也就罢了，偏偏是周子卿。 这个总是会另辟蹊径去寻求报复手段的家伙。 在心里为钱彬默哀。 李谨言不知道的是，这次默哀的人选，不光有钱彬，还包含了陈自立。 怎么能让这个禽兽独善其身呢？ 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没点惩罚怎么行。 所以，周子卿冷淡的抬眼，看着眼前快要占满整间屋子的男人，说道：“嘴巴不严的，我不要。” 于是乎，宝儿爷使了个眼色，屋子里瞬间畅快了不少，仅剩下三分之一的人数了。 “这些啊，都是闷声干活的主儿，保准让你满意。” 宝儿爷很是满意自己的手下的整体素质和职业素养，上前抚摸着一人的胸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媚态来。 轻轻的贴在男人的臂膀上，是完全不同于刚刚在周子卿身旁的神态，说道：“晚上，记得到我房间里来。” 李谨言看明白了，感情这是老板顺势给自己翻牌子呢，这捎带脚顺手的事情，做起来还真是顺滑，一点都不顾及还有其他人在场。 周子卿丝毫不在意老板的放荡行为。 凭借他对老板的了解，外加支撑起这个夜店，办的红红火火，是个有能力有手腕儿的人。 他欣赏这样的人，能充分且有能力的做自己。 从眼前这堆人里，挑挑选选，最后剩下五六个，也就足够了。 就算这点人的肌肉不过是绣花的枕头，中看不中用，人数上也总能压制住两个中老年人。 为了让李谨言的戏看的更有趣一些，周子卿还特地将钱彬和陈自立的生活照片摆在了桌子上，供大家挑选。 自行结组组，可以选择最终是在谁的身上完成任务。 其中一个小哥在看见这两人的长相和身材后，不禁吐槽，“这…可真是为难我了。” “有什么好为难的？” 宝儿爷一个眼神飞刀过去，吓得多嘴的小哥一激灵。 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有必要这么凶吗。 小哥往后缩了缩脖子，试图用人群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要不是因为这一单实在是大气，他怕是真的“难担重任”。 “诶哟，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周老板出的银子可不少。你们可别告诉我，蓝色小药丸儿的钱也需要让周老板给报销。” 宝儿爷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在他的眼里，手下的这点男模，说好听点是模特，说难听点，和古代的青楼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性别不同罢了。 所以，就不要立牌坊了，再如何难以下咽，雇主拍了钱在桌子上，就算是屎，也得吃进去。 挣的就是这份钱。 周子卿很是满意宝儿爷的服务态度，大手一挥，药钱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当成小费就这样直接给出去了。 这下，刚才那位小哥见钱眼开，也不说什么了，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牙齿，面带微笑着挑选着自己的“服务对象”。 一旁的李谨言说道：“两个快年过半百的人，用得着你选这么多人出来吗。” “诶呀，这位朋友，我们这里可是服务至上的，你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讲话了啦。” 宝儿爷的一阵娇气成功的让李谨言再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宝儿爷身为一个合格的老板，能将产业做这么大，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明白周子卿的目的，一个人的折磨对这二位…大爷来说，实在是不太够。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位，省的不痛不痒，没有效果，白费工夫。 …… 周子卿忙着让李谨言看戏，这就导致他这段时间一直是跟在周子卿的屁股后面，没有踏进律所半步。 这让钱彬仅有的疑惑，也在李谨言没有露面的情况下，彻底打消。 会议上，蒋老怪不合时宜的，再次阴阳了陈橙一番，问她这段时间一直没来上班，是不是回家偷摸生孩子去了。 蒋老怪的嘴向来是毒，偏陈橙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师祖也不能回怼半分。 顾着双方的面子，陈橙只好保持沉默。 这让钱彬人逢精神抖三抖，误以为拿捏住了陈橙的把柄，坏心思就又起来了。 借着工作的名义，将陈橙叫到办公室，悄悄的锁上房门，然后对其说道：“陈橙，我发现了，你还真是和律所不合。” “钱组长，您不是要签字吗，文件我已经打印好了。” 陈橙巧妙的岔开了话题，不想在钱彬身上多浪费精力。 “签字嘛，可以先放一放。我现在主要说的，就是你的问题。” 见躲不过去，陈橙索性也就摊开了，问道：“我的什么问题？” “你个人的种种行为，对律所的工作运转，其实也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钱彬在那里摇头晃脑着，企图将事情说大来恐吓陈橙。 但她的心境早就被磨练出厚厚的老茧出来，现在听着钱彬小儿科的话，不由得冷笑一声。 “伤害？然后呢？” 第151章 土味情话 陈橙想表达的是，具体有什么伤害，对应的处罚又是什么，钱彬总是要说出个一二三来。 很显然，钱彬没有get到陈橙的语气，他还以为她是害怕了，所以从这里在询问后果。 这不刚好落入自己的圈套吗？ 钱彬想的美丽，心情也美丽。 “我的意思是，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规避这个伤害。” “是吗，钱组长有这么大能力的吗？” 陈橙挑眉，一脸的不可置信。 “基层，才是整座大厦运转的螺丝钉，而我，就是那个不可缺失的维稳螺丝钉。再说了，相比较你来说，我的能力自然是比你大得多。” 钱斌对陈橙的质疑充满了不屑。 慢慢的靠近她后，向下歪着头，一脸审视的模样对其说道： “我已经充分的调查过你的家庭状况了，贫穷，非常的贫穷，所以你需要一份拿得出手，能保障自己果腹的工作。我相信你就算离了律所，重新再进入别的律所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若是我动用我的人脉，让你在所有律所里都混不下去呢？相信我，李氏律所的招牌和我的人脉，足够拉你下地狱的。” 钱彬受够了陈橙无所谓的精神。 他发现，只是穿小鞋的举动竟然无法让陈橙的心性转变分毫。 她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直面硬刚的态度出来。 还是有后路可退，所以才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而他要做的，就是彻底斩断她的后路。 钱彬不知道的是，对于拿捏陈橙的做法，周子卿比他更炉火纯青，因为断后路的这种做法，有且只能做一次。 等到对方翅膀硬了，没准还会有更加强烈的反击。 周子卿不一样，没有路，他会创造一条路出来供陈橙选择，至于要不要走上这条路，全凭陈橙自己做主。 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而段位不够的钱彬还在沉浸自己的的幻想里，误以为威胁起了效果。 看陈橙抿着嘴默不作声，着急的他直接将陈橙的小手拉起来，然后放在自己的胸腔上，死死的按住。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好好地过日子，充分享受由我带给你的，幸福时光。” 钱彬咧着一张老嘴，嘴巴一努一努的，说出自己“心满意足”的话来，而陈橙对此依旧保持着沉默。 钱彬还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了痛点，所以在那里犹豫不决。 因此，他带着一丝激动的语气说道：“你感受到了吗？手掌之下，是我强有力的心跳，这是为你而跳的。” “是为你自己跳的，心脏不跳你不就死了吗。” 陈橙嘟嘟囔囔的吐槽道。 这是什么老旧的情话，陈橙就算再没怎么见过世面，也不会对这种情话感兴趣的。 更不要说刚才的威胁，对她来说，根本就毫无用处。 被人拆穿了的钱彬却没有丝毫的尴尬，还在握住陈橙的手不让她挣扎出去，只当她是在跟自己调情撒娇。 不知道是谁给钱彬的信心，让他误以为自己是这样如此的优秀，仅凭三言两语就能将年轻漂亮的姑娘斩于马下。 但他就是这样相信着，并且继续输出着土味情话： “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多好听的话。我之前的种种行为，不过都是为了激你同我在一起。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放心，有我钱彬在李氏律所的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 钱彬说的诚恳，手掌也加大了力度。 幸好这时周子卿不在，不然的话，怕是他的手就会被送到刘鹏那里，做一个“手部护理”了。 钱彬说的土味情话让陈橙听后，心生理极其不适。 她真的很想连发炮弹，怒怼钱彬。 但刚张了张嘴，脑袋里精光闪过，突然回想起周子卿的话来。 暗暗在心里怒骂着自己没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不住。 她悄悄的打量钱彬，自己现在补救，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于是… “真的吗？” 陈橙眨着眼睛，装成天真无辜的模样问道。 “自然是真的，比金子还真。” 钱彬看陈橙这副模样，心里算定这件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 他想抓紧趁热打铁，于是将陈橙一把搂进怀里，狠狠的吸着陈橙头发上的青春味道。 陈橙闻着钱彬身上烟油的味道，心里一阵反感。 但她只象征性的推开了几下，半顺半从的默认了钱彬的动作。 钱彬心里乐开了花，他不知道陈橙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否则，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应允了自己呢。 钱彬忘记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还在打心底里感谢着上天，给了他这个完美的机会。 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于是，紧紧的靠在陈橙的耳朵边，钱彬说道：“湖湾酒店，我是那里的老会员了。约在晚上八点半吧，我在那儿等你。” 说完，猛嗺了陈橙脑门一口后，挤出一脸的褶子对她继续说道，“你放心，跟了我，绝对会让你走上人生巅峰。” 此话一出，陈橙好悬没笑出声来。 他到底是怎么说出来这种话的？ 说的人一脸“义正言辞”，听的人却是要无语死了。 但为了计划，陈橙还是装作害羞的点了点头。 最后不忘使劲儿的眨着眼睛，弄出微红的眼眶来，轻轻的诉说着自己多日以来的委屈，和之前被针对的心情，借此来增加事情的可信程度。 “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我的气了，好吗？等今晚过后，我一定好好的补偿你。” 钱彬贪婪的摸着陈橙的玉手，敷衍的情话让人听不出半分情谊来。 就算画饼，也要等着自己的利益过后才肯许诺，陈橙恶寒着想，不知道钱彬在家里是否对他的老婆也是这样的抠门。 在陈橙转身出了钱彬的办公室后，走到茶水间，陈橙用手机给周子卿发消息过去：晚上八点半，湖湾酒店。 第152章 成长 周子卿说，要更看重果实，而非花朵。 虽然他现在看重的是陈橙这束花朵，但陈橙可以追求更加硕大的果实。 比如，哄好他，然后，利用他去报自己的仇。 耳磨私语之间，他这样教导着：“反正你一时半会儿的也逃不出我的手心，与其每天看着钱彬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不如我帮你除掉他，怎么样。” “杀人是犯法的。” 陈橙总是对周子卿的形容感觉到无语，周子卿也同样。 他们两个之间相处这么久，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成长出来呢。 “连你都知道是犯法的，我又如何不知呢。” 手指捏捏她的耳垂，轻轻扫过半垂的眼睛，周子卿说：“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你难道就不想亲自参与钱彬的这场噩梦吗？只需要亲我一口，即可。” 亲自将一个人从维持本心的自尊状态，打碎后重新组合成一个可以利用身边一切力量为自己所用的成品。 陈橙觉得，自己如今的这副模样，全都要仰仗着周子卿一步一步的教导。 或许他看着自己一步步成长为他更喜欢的模样，心里甚是欣慰，所以才不会放自己走吧。 但借势这种情况，就好像赌博一样，得到的拥有的都不费力气，实在是让人上瘾。 所以，吧唧了躺在身边人一口，陈橙笑盈盈的模样问道：“那...需要我怎么做呢？” 于是乎，陈橙顺理成章的参与了这场游戏。 乱世先杀圣母，虽然现在天下太平。 但假设狼烟四起，自己也根本不会是什么所谓的圣母。 再说，拥有绝对的同理心在律师这个行业根本就站不住脚。 冷血，要保持充分的冷血。 当自己的客人是一个罪恶满盈的人渣，只要是他出手雇佣，那自己也理应全力以赴。 哦，对了。 她回想起当时在老房子那里，想要感谢钱彬，因此送礼的想法。 所以，希望这个礼物钱彬会喜欢吧。 反正看了那群男模的照片，她挺喜欢的，一个个阳光帅气，好得很呢。 晚上，陈橙如约而至。 其实她是想好好打扮一番的，最好是能再喷一点周子卿那满柜子的香水，中性香调她闻起来也很是不错。 但周子卿吃醋，皱着眉头直接拒绝了她的想法。 笑话，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男人，用不着盛装出席。 只需要用着青春的气息去勾引他，他自然就会像条狗一样闻着味儿的就扑上来。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钱彬已经提前定好了房间，她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依照周子卿的关系，特意给他安排到了一个两边都没有住人的客房，方便后续的行动。 当然，这不是周子卿嫌弃这家酒店的隔音不好，他只是做充足的准备。 万一钱彬人老但是嗓门却很大，形成扰民的效果，给酒店带来不好的影响也不好。 陈橙的小脑袋瓜里，思考不了这么全面。 她只想着周子卿就好像是那个人民币，走到哪里，人们都认识他。 “在这个城市里，自然是，认识的人多一点。若是换到别的城市，我就不保准了。” 听着陈橙的嘟囔，周子卿好心的“解释”，没有疯狂的给自己脸上贴金，他立志活出最真实的自我。 ...... 钱彬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蓝色的小药丸，思考着要不要吃下。 英雄迟暮，是他最不愿意接受，却又不得不经历的阶段。 一方面，他还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年老色衰，身体憔悴； 另一方面，春宵一刻值千金，若是真的不行，难道要现吃然后同陈橙在床上耍手机等上三十分钟吗？ 他虽然年纪大，但不代表他不懂浪漫和风情。 为了表示自己落地有声，床头上还放着他买的66朵红色玫瑰，在房间灯光的照射下妖艳美丽。 看见这束玫瑰，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婆，那个操持了一辈子的家务事的发妻，自己还从来没有送过她这样大的花束。 看来是时候该补偿补偿自己的妻子了。 不久后，就是自己的结婚纪念日了。 六十六朵可能有点太多了，妻子一定会埋怨自己乱花钱的。 十九朵，长长久久，也是个好寓意呢。 这样想着，他还是将手中的药给咽了下去。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美人儿闪亮登场了。 当当当... 此时的敲门声就好像一剂兴奋剂直接打进了钱彬的肾上腺素里，刚洗过的湿润头发都猛的立起，表现了主人充分？激动的心情。 立马翻身下床，他着急的甚至拖鞋都没穿好？ 一个健步迈过去，立马就打开了房门。 本以为会看见娇羞的少女模样，让他能一下子搂到怀里好好地疼惜。 可面前站着的三...四位壮汉，是什么鬼？ 钱彬惊呆了，这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吗，可也没看见他们手里推着餐车啊。 “你们...” 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个音节刚从喉咙里发出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其中一人眼疾手快的塞了块抹布。 在他一阵呜呜声中，就被眼前的几位壮汉凌空抬起，直直的摔在了床上。 起初，钱彬还以为这是一场绑架行动，或者通俗点的说法就是，自己被仙人跳了。 是陈橙联合社会上的贫穷不良青年，打算绑架他这种中层人民，从而赚取少额赎金。 怪不得陈橙那么轻易的答应了自己，原来是另有隐情。 一定是陈橙这个小贱人。 不然他定的房间号这样私密的事情，这几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顾及着脸面、家庭，还有工作。 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传到公司里去，那别说陈橙会不会留下，自己一定是会被扫地出门的。 三组负责的公益性案子里可是有强奸猥亵少女的案件还在等待着处理呢，结果律所的人明知故犯。 他已经能预感到自己前路渺茫了。 该死的陈橙。 心里再如何怨恨，嘴上都不得不求着饶，试图将局面挽回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所以，所以当抹布从口中拿出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要多少钱，我给你们，都给你们！” “你能给多少？” 听见钱，有人的心思动了。 不用亲自动手也能获得金钱收入，这样好的事情，肯定是优先选择的。 他们这群人的脑袋里，可没有什么一家的买卖，是价高者得的。 “十万…？” 钱彬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见这几人嘴角的讥讽笑容，连忙改口说道：“二十万，二十万！” 其实这笔钱对他来说，实属不少了。 第153章 老登 他的老婆在家当着全职主妇，照顾着老人和孩子； 孩子每年的学费，又花出去一大笔； 还有就是，他还有房贷没还清呢。 毕竟这么多人住一起，当初买房肯定是买大的。 他手里真的没有多少存款，二十万对他来说，已经是很有诚意的一个数字了。 再说，不过是一场仙人跳而已，二十万，怕是这群人能拿到的最大收益了吧？！ 钱斌不知，他报出来的数字，不过是这几人几晚的收入而已。 更不要说，和周子卿给的报酬相比较了。 所以，听到他的报价，这群猛男嘴里不由得发出不屑的声音。 钱彬看见这几人的态度，连忙大喊着加价，“三十万，三十万总可以了吧。我现在就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拿钱来赎我！” 还以为是多大的款儿，能说出要多少钱都给的话，结果也不过才二三十万而已，真是让人白期待了。 见此人肚子里也没多少油水，刚刚动了心思的猛男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唉，该上还得上啊，看来临阵脱逃是不可能的了。 这几人像是盯犯人一样的看着钱彬，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然后用余光，他看见，一位妙龄少女从一旁缓缓走来，一脸的平淡。 是陈橙，是她！ 钱彬有一瞬间的崩溃，他一个弹射从床上站起来，用手指着陈橙的鼻子怒斥道：“好你个陈橙，我掏心掏肺的对你，结果你竟然给我下圈套？！你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心！” “难道钱组长以为送一束玫瑰花，就是有心了吗？” 陈橙没开口，一旁站着的周子卿率先开口。 他走到那束看起来很大的玫瑰花，用手将其中一朵摘了下来，然后捏在手心里。 手掌的挤压让玫瑰花的汁水顺着缝隙流落在地面上，将他的手掌变成一片泥泞。 嫌弃的在床上擦了擦，然后再简单一碰，“嗙”的一声，花束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钱彬以为这人不过是陈橙请来仙人跳的帮手，所以他并未在意周子卿的举动。 将矛头继续对准陈橙，“好啊，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两把刷子，啊？！” 钱彬疯了，使劲儿的揉着头发，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陈橙说道： “说你年轻，你还真是没脑子。你跟我在一起，咱们两个和起手来在律所，那一定是如鱼得水的啊！到时候，你能挣的钱，不比你现在找人来威胁我要强得多吗？” 说完，有些忌惮的看了看眼前的猛男，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你把路走窄了，你知道吗，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一番怒气话语出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悉心教导的慈祥长辈，一心只为下属考虑。 可惜，陈橙看得明白，她也不是傻子。 “我的路窄不窄，我不清楚，但钱组长您的路，是一定会窄了的。” “什么？” 钱彬有些不可置信，怎么感觉这小姑娘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什么合不合作的，呵。钱组长，和您共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委屈和恶心了我自己。” 陈橙微微皱着眉头，但嘴角却是上扬的，仿佛感觉整件事情既好笑，又无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彬没死心的，再次提问确认着。 “我就纳闷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和你在一起？” 陈橙直直的盯着钱彬说道： “凭借我的姿色，就算是做人家得小三，我也能找个比你更加有钱的。这不是我普信，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你又老，头发上还隐约有秃顶的趋势，想让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当小三，却一根毛都不拔，以为一束简单的玫瑰花就能拿下女生同你睡到天长地久吗？ 醒醒吧，老登，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生活物质水平极其丰富，别活在上世纪走不出来了。 你不想花钱泡妞，所以不要钱的土味情话学的倒是挺六。见过耍流氓的，既不要脸又耍流氓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陈橙犹如机关枪般的吐槽，连带着不文雅的“老登”一词都直接说出了口。 让当事人钱彬石化在了原地，也让周子卿咂舌。 他还是头一次见陈橙这般张牙舞爪的模样，有趣得很。 陈橙的输出远不止如此，她继续着说道： “你别以为凭借着你长满皱纹的老脸就能随便的糊弄年轻的小姑娘，趁早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吧。” 说完，冲到床头柜，拿起上面钱彬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药盒包装，冷哼一声，“钱组长，人还是要顺从自然规律，你不行就是不行，从这里假装自己很行，蒙骗刚到社会的未知少女，别回头遭了报应，到时候不仅前列腺控制不住，连膀胱也将控制不住。” 不带脏字，连音量都没有加大半分，却句句戳到钱彬的心窝。 此时的钱彬穿着浴袍，个子本就不高的他被陈橙手里的东西弄的彻底丢失了尊严。 看上去比仿佛比七个小矮人还要矮小。 陈橙今晚是充分的火力全开，并且趁着这个机会，将对周子卿之前做法的的不满全部发泄给了钱彬。 惹不起大的，还惹不起小的吗。 在周子卿那里找不到自我的主场，从别人那里短暂找回，对于治愈心理的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陈橙呼着气，心里顿时畅快了不少。 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周子卿拍了拍手，身后的一众猛男一拥而上。 第154章 另类侮辱 “诶，诶，你们要干什么，别对我动手，不然我可就要报警了！” 干钱彬叫嚷着，打算用声嘶力竭的声音来呵退这群猛男。 让这样一群肌肉猛男围攻上来，谁见了心里都会犯突突。 拳王或者是李小龙这种会武术的当然不怕，但钱彬只是一个虚弱到要吃药的老头而已。 此时的他手脚并用着，像一只螃蟹一样前后挥舞着自己的四肢。 奈何既没有任何武力效应，连恐吓效应都没有。 还因为动作幅度过于大，导致空荡的浴袍滑落至大腿根处，露出四角底裤来。 周子卿用身体轻轻的挡在了陈橙的面前，防止她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去。 四个人将钱彬的双手使劲儿的别在后面，让他整体形成前爬的姿势，这样既能控制住他不会轻易的挣脱，又能省下带绳子的空间。 “报警？嗯…你可以试试。” 周子卿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狼狈的男人，一缕头发搭在额前，露出稀少的头顶，和根部已经开始泛白的头发。 这样的场面，真是凄惨，不知道的，还要说上一句不要虐待老年人呢。 可惜周子卿从来就没有过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他承认，自己就是个人渣。 “你是她的同伙？还是男朋友？呵，你俩就是一对奸夫淫妇，引诱我上钩，然后对我实施敲诈勒索！” 钱彬愤怒的说着，嘴巴因为大开大合，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不少。 周子卿默默的，又向后移动了几步。 退到一个大致安全的角落里，这才淡淡的开口反驳，“很显然，我们并没有对你敲诈勒索。这么长时间了，你有听过我报价格吗？” 周子卿的话让钱彬一愣。 这伙人从开始到现在，若是仙人跳，早就开门见山了，哪里用得着陈橙这样羞辱自己一番。 而且，根本就不用动手，只需要站在那里，说出心仪的价格，然后双方“合作成功”就可以了。 那眼下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啪嗒”一声，房门开了。 李谨言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房卡，悠悠的迈步到床前，细细的看着钱彬的惨状。 “我来的不算晚吧？” 李谨言豪爽的像是来参加聚会一样。 看了一眼床上的惨状，他撇着嘴啧啧着：“老周，你这算不算是，虐待老年人？” 收到周子卿送来的房卡之后，哪怕对方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自己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来的应该不算晚吧，这部精彩的戏还没过去呢。 床上的钱彬本来还在思考，陈橙和身旁的年轻人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 李谨言一出场，他的大脑直接就死机了。 “有四位大帅哥陪着你家的钱组长。这哪里是虐待，分明是讨好。” 周子卿挑着眉，为自己辩解着。 李谨言不置可否，上前拍了拍钱彬的嘴，深深地叹息道：“你说你，惹谁不好。你难道不知道，陈橙是我带进律所的吗？” “这…这…” 钱彬有一些微弱的大脑反应，“也从来没见您和她有过什么接触啊。” 钱彬哭丧着一张脸，让本就凄惨的场景变得更加凄凉万分。 李谨言很满意钱彬说的这句话，因为这相当于直接向周子卿表明了，自己是绝对的正人君子。 你瞧，避嫌避的，连公司里的人员都觉得他俩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你懂的”的眼神送给周子卿，惹得对方不由得垂头暗笑。 “我要是知道她是您的人，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钱彬直接就哭了出来。 惹到李谨言，可比他威胁陈橙的后果要严重多了。 毕竟他说任何一家律所都不会录用陈橙，是一句空话，可在李谨言这儿，那就是事实。 “你自己脑子不灵光，怪谁。” 李谨言翻了一个白眼，开始对这头蠢猪不耐烦了，“你若是不把事情闹大，日后你还有个挣钱的活路。你若是想报警，那也随你。” 说完之后，手指在空中隔空轻点了两下，四位猛男一拥而上，淹没一脸懵逼的钱彬。 没有人想看事情的过程，对他们来说，那不是一个美观的场面。 将空间充分的留给了几人温存后，车上，李谨言开始发挥着八卦心。 他拍拍周子卿的肩膀，示意他要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别光顾着看手机了。 “诶，你说，钱彬也吃了药，那他一会儿会有什么反应呢？”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捂了一下嘴，瞪大了眼睛说道：“该不会触发到他隐藏多年的同性取向了吧？那你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奖赏。” “要不你上去看看，看看你们公司的钱组长，到底是一脸痛苦，还是一脸享受？” “我拒绝，长了针眼，你赔偿我？” 也就是周子卿吐槽他了，换成是别人，他定要用自己的金口好好的“玉言”一下对方。 钱彬这边忙着，陈自立那边也没有闲着。 一队人马赶到陈自立的家里，将正在家里郁闷的看着老旧电视的陈自立直接捆绑了起来。 为了更好的促进妻离子散的局面，周子卿还特意命人找来林春梅，让她好好的欣赏这一部现场上演的活春宫。 “你真的会长针眼吗？” 周子卿一边好奇的问道，一边将手机直接怼到李谨言的脸上，让他好好的看看，刚从前线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里，陈自立被胶带贴住了嘴巴，所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烧的正旺的火炕和外面冷空气的对立，让屋里一群人制造出热气腾腾的景象来。 拍摄者的技术好得很，抓拍着陈自立红肿的双眼，一滴泪刚好落下。 转头一扭，就是陈自立的老婆林春梅一脸的惊恐，同时，死死皱起的眉毛也表明她对现在场景的恶心。 脸部憋的涨红，想来是胶带贴住了嘴巴，想吐无门吧。 三个肌肉男赤裸着上身，未被人探入过的地方让他们感到了一丝艰难，胸肌上密布起细细的汗珠来。 一脸享受的表情和陈自立面如死灰的绝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我的眼睛！” 看清了手机里视频的内容后，李谨言惊呼大叫，然后眼睛瞪着周子卿，表达着自己强烈的不满。 “你是不是有病？！” 李谨言怒声问道。 看了这种视频，他会恶心到三天都吃不下饭的。 “你不是还去精神病院看过我吗？怎么，你忘了？” 打出一个拳头，收回一捧棉花。 李谨言感觉自己被周子卿弄出了内伤，此时胸腔正在隐隐作痛。 “我只是证实一下，你会不会真的长针眼。” 说完，眨着眼睛看了李谨言一会儿，看的他心里直发毛，这才幽幽的说道：“你的眼睛也没变化啊。怎么骗人的话，张口就来。” 如果现实里像动漫表现手法那样，那他现在一定是吐血特效。 …… 吹在冷风中的李谨言，恨着周子卿的重色轻友。 自己巴巴的跑过来看戏，结果这人在进行了会让自己长针眼的行为之后，直接就将自己赶下车了。 连第二场再去happy一下都没提。 真是辜负了大好的夜晚时光。 李谨言愤恨着，钱彬也在愤恨着。 一晚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于上班的人来说，那一定是短的，尤其是冬天的寒冷，让人真的不想爬出温暖的被窝。 但对钱彬来说，却是无比漫长。 第155章 污蔑 他因为想和陈橙春宵一刻，特意编了个理由告诉妻子，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并且第二天还要早起开会，让她晚上不要打扰自己。 妻子听话的很，整整一晚上，没有任何人打进电话来，前来终止这一场“狂欢”。 钱彬被折磨的精疲力尽，只感觉自己应该去往成都。 那里有最好的肛肠医院，然后好好的住上几天，消除痛苦才好。 至于报警，报复？ 他不敢想。 自己几斤几两，跟李谨言作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怪只怪自己，看上了不该看上的人，他无比的悔恨。 迈着蹒跚的步伐，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 他感觉自己的后面仿佛有液体流出，回头看去，裤子后面已经开始渗出了血液，像是他来了大姨妈一样。 这件事情，不能让家里人发现，他要自己默默的扛住所有。 可刚强忍着走到门口，却被前台叫住。 “诶，先生，您还没退房呢。” 这一嗓子，直接喊的其他人下意识的目光就聚集在钱彬身上。 有多少人看见了他裤子上的血迹，不得而知。 但社死也不是依靠人数来鉴定的。 他臊着一张老脸，顶着被人蹂躏后鸡窝一样的头发，挪步到前台。 “您好，由于房间过乱，您需要额外付二百元的清洁费。” 前台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让本就尴尬的场面变得更加窒息。 钱彬开始觉得，身旁的其他人会隐约猜到他昨晚的行径，因此他后背开始发痒。 是那些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穿刺他。 可整件事情自己才是受害者啊！ 他感觉到天旋地转，只想赶快逃离现场。 奈何他行动实在是不便，若是一直停在原地，不知还要继续忍受多少非议。 不知是如何付的款，就连如何到的医院都已经忘记。 唯有打上镇痛针后暂缓的身体，带给了他一丝安慰。 几天后，钱彬出院，得到来自公司的第一条通知，便是辞退他，并合法的附上了违约金。 这个消息，对钱彬来说，并不意外。 在那天晚上见到李谨言那张脸之后，他心里就已经明白，自己在李氏律所已经是混不下去了。 他能坦然接受，不代表家里人同样会接受。 他们在家里破口大骂着公司的惨无人道、卸磨杀驴、吃干抹净，伤神着钱彬一把年纪了，没有李氏给开的高薪工资之后，要如何继续生活。 钱彬失魂落魄的在家里，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此之累。 养家糊口的疲惫就在于，即使再累，他也不能停下脚步休息一下，看看沿途的风景。 钱彬忙着寻找下一份的工作，他的老婆同样也没闲着。 她是一个传统的女人，这代表着她将站在老公的一旁，成为他的守护者。 借着买菜的名义，她悄悄的来到了律所，她想找上层领导好好询问一下，她的老公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误，公司竟然如此的不留情面。 或者，她还可以卖卖惨，让公司看在他们一家子尽心尽力的情况下，放她老公一马。 好歹给他们家一条活路不是。 她当然不会等到一个领导的见面，连带着一个体面的理由都没有。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钱彬是因为骚扰少班主带进来的女生而被开的除。 身为一个律师，知法犯法，更不要说他招惹的还是一个有背景的人。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只会玷污了他们律所的口碑和声望。 钱彬的老婆不甘的一直向着玻璃门里面张望着，仿佛这是一堵无形的墙壁，将她隔绝在外面。 没有人会可怜她苦苦的张望和憔悴的面容，除了刘梦瑶。 刘梦瑶时常觉得自己真是人美心善，做人做到她这个地步上，未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趁着其他人都在忙的时候，她悄悄来到接见等待区，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坐着的女人。 若是她一直这样得不到安慰，泼妇着闹起来，对公司的影响也不好。 刘梦瑶十分“忠心”的将律所当成了自己的家，处处在细节上考虑着。 至于刘梦瑶要如何解释钱彬被辞的消息，相信她，她绝不会让公司染上一点黑水的。 从头到尾，不都是陈橙那丫头捣的鬼吗？ 她不务正业，钱组长看不下去，就批评了她几句，因而她怀恨在心，诬陷钱组长。 公司出于名声考虑，再加上相信弱势群体，所以钱组长不过是无端被一个实习生污蔑的牺牲品而已。 刘梦瑶看着下发的通知单，月末考核，陈橙因为旷工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被蒋老怪打低了评分，掉了末尾。 所以，李谨言又怎样，是陈橙自己没本事，不怪别人保不住她。 再说了，求人不如求己，就算孟景容说了让自己等待，可等待的日子多煎熬，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要的不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说辞，而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答案。 实习考核结束，公司会按照比例留下人数，少了陈橙一个，她不就多一份机会吗？ 翌日，那个坐在办公门外哀怨的女人，换上了一副战斗模样，怒气冲冲的推开了昨日她还不敢上前推开的房门，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 没有目标，嘴里只一直大嚷着：“陈橙，谁是陈橙，你给我出来！” 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充满疑惑的眼神和窃窃私语中，陈橙站了起来，说道：“我就是陈橙，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156章 反击 钱彬的老婆在陈橙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像导弹用雷达锁定住了目标，“咻”的一下，就将身子发射了出去。 她猛地上手，直接拽住了陈橙的头发，死死的揪住头皮，呲着牙才说道： “原来就是你这个小贱人，诬陷我老公。你从这里暖和到喝着加冰的咖啡，我老公却要在数九寒天的冷风中为了生计到处找工作。你安的什么心，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 许是觉得揪着头发还不过瘾，钱彬的老婆一个扭身，扬起了巴掌就朝陈橙的脸上甩去。 但陈橙也不是吃素的，眼明手快的往后一个退步，就让对方扑了空。 看见对方披头散发，仿佛从地狱里出来吃人的模样，再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头发也嘈杂凌乱着。 陈橙想，等有了空闲，去报一个散打班，如何？ 强身健体不说，最重要的是，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让自己在打架的时候还能维持一点体面。 对方还想扑上来，好好地教训陈橙，并且嘴里大喊着，她要面见领导，为钱彬讨一个公道。 周围的员工有的看好戏，有的则上前拦着，不让她进一步的实施暴力。 这般叫嚷，律所高层也早就注意到了。 恰好，李谨言也在。 他悄悄的拦住了想要前去解决这件事情的管理人员，同他们一起，双手抱胸，开始当起旁观者来。 周子卿不是一直说陈橙很有能力吗，他今天就要看看，陈橙到底有多少能力。 毕竟这种能够轻而易举自证清白的小事，难度系数没有多高。 陈橙没有让李谨言失望，很快，她就用余光看到了二楼的露天玻璃上。 那里，李谨言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下面的场地。 陈橙心想，真是一个绝佳的观影位置啊。 这样也好，总不能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而让自己的毛发未被长齐吧。 于是乎，陈橙打开手机，调取出来视频，将进度条拉至关键部分，加大音量，好让办公室所有看热闹和笑话的人都听清楚。 视频里，钱彬猥琐的话让他的老婆听的一清二楚，哪怕是这样的土味情话，她在家里都没有听到钱彬对自己说过。 还有，换车。 这件事情，她一直提议了好长时间。 她一直想要一个七座的商务车，这样方便一家人出行。 但钱彬不光拒绝了她，还顺带羞辱了她。 “你多少年没碰过车了，还开商务车？你又不挣钱，要车开干什么？能不能为这个家里省点钱。” 而现在，视频里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老公在对这个女人说要换新车时，那副谄媚的嘴脸。 她不想相信，更不想接受。 于是她大嚷起来：“你这是假的，都是假的！你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做出一个假视频来污蔑我的老公。他都已经被你搞到让公司开除了，你竟然还不放过他，你这样的女人就该下地狱，一定会下地狱的！” 是恼羞成怒还是气急败坏，亦或是不想面对残酷的真相，所以选择蒙住双眼堵住耳朵，陈橙不想去深究人性背后的出处。 但她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忍受着他人的污蔑，受害者有罪论在她这里是绝对不会出现，也绝对不会成立的。 “钱...太太，今天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包括我的领导，请问您对您说过的话，负责吗？” “负责，当然负责！我要让你的领导发现你丑陋的嘴脸，让你这种贱人留在公司里，是对公司的一种伤害！” 钱彬的老婆还以为陈橙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又或者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可信程度，她甚至举起了三根手指来对着空气发誓。 至于为什么不是对天发誓，因为这是在办公楼里，没有天。 所以，她的誓言也必定当不得真。 “ok。” 陈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依照您刚刚在我的领导以及同事面前，对我的污蔑和殴打，已经对我造成了人格上的侵犯和身体上的伤害，并在我的领导面前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有损我的名誉形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陈橙上前一步，看着钱彬的老婆，微笑着淡淡的说道：“您刚才的所有行为，我们公司的监控全部都记录了下来，况且，我还有这么多的人证在场。所以，我将依法对您进行诉讼。您不是说对您说过的话负责吗，我等着您的负责。” 听完陈橙的话，钱彬的老婆仅有一瞬的慌乱，随后就又镇定起来。 她冷哼一声，说道：“少拿你的这点破专业知识吓唬我，你不就是一个实习生吗？能懂个屁！告诉你，你说的这点话对我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我也不管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这个贱货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完后，挥舞着两双常年干活的健壮手臂，直接就向陈橙扑来。 贱货、贱人，这点人骂在自己身上的话语，什么时候能有点新花样呢？ 来不及多感慨，她必须要快速的闪避对方的攻击。 但陈橙还是低估了对方手臂的长度。 一个不小心，竟还真让她达到了肩膀一下。 这力度属实不小，让陈橙不禁的揉着肩膀，好来缓解疼痛。 见场面再闹下去，怕是会被这个疯婆子闹得警察局里去。 到时候新闻报道，李氏律所竟出打架斗殴事件，那就该让人笑话了。 咳嗽了两声，将剑拔弩张的氛围划开一道口子。 李谨言信誓旦旦的从楼梯上漫步下来。 双手插兜，悠悠的站在钱彬的老婆面前，将她举在半空之中的手臂遏制住，然后用力将其压下。 对上对方疑惑和不满的眼神，李谨言用“微笑服务”的说道：“打人可是犯法的。” “你又算老几？” 泼妇起来的人总是不管不顾的争取着自己的利益，这种不讲理且丧失理智的人，最让李谨言头疼。 “我是这儿的话权人。” 李谨言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若是他肯为钱彬说话，那一开始就会让钱彬的老婆请到会议室里详谈，而不是等她大闹一场才出场，而且一出场就是制止的态度，没有任何的安慰。 但钱彬的老婆远离职场很久了，已经无法准确的拿捏上位者的心理态度，她还以为李谨言是赶来为她做主的，所以她直接半跪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哭着，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她的哭泣并不像林黛玉，所以没有引起别人的任何同情心。 李谨言闭了闭眼睛，叹了一口气，冷冷的说出让半跪在地上的女人心里发凉的话。 第157章 漂亮的翻身仗 “陈橙会马上向法院提起诉讼。你也知道，我们做律师的是最讲究证据的，到时候你的丈夫做了什么，自然会有法院来还他清白。当然，你也要做好准备，那就是你的丈夫并不值得你在这里撒泼打滚，那样的话，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对陈橙造成的伤害，都要依法进行赔偿。钱太太，你好自为之吧。” 钱彬的老婆还以为这人是来主持公道的，没想到他话里话外竟然都是向着那个贱人。 于是，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恶狠狠的盯着李谨言说道：“你又算老几？还是你跟这个贱女人，有一腿，所以你们一对奸夫淫妇，从这里一齐跑来吓唬我？你滚开，我要见你们真正的领导！” 她固执的认为，真正的领导是不会向着实习生说话的。 给李谨言都整笑了。 幸亏是周子晴没在场，不然听着他的人和自己成了一对，不定要怎么揶揄自己呢。 剩下的一众员工，在听见女人说他们少班主算老几的时候，纷纷吸了一口凉气。 在律所没有董事莅临的时候，说李谨言是这里短暂的老大也不为过。 所以，李谨言充分体会了一把霸道总裁的既视感，只见他向下俯视着眼前的女人，酷酷的说道：“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说我，算老几？” 看着女人惊呆在原地，瞪着两个鼻孔，只会出气而不说话的模样，李谨言就觉得好笑。 他不想以身份去强压没有权势的弱小群体，那样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但面对蛮横不讲理的人，只有充分的力量才可以让其脑子清醒一点。 不然，那些醉酒的醉汉，怎么会想着去调戏手无寸铁的女孩，而不是去招惹身穿警服的警察呢？ 可见有时候，力量是最好的清醒剂。 钱彬怎么也想不到，本来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还能重新找个班再继续上着。 被他老婆这样一闹，怕是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李谨言只觉得这把火烧的还不够旺，总是会吹风吹又生，所以他对着钱彬老婆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加了一句话。 他说：“法院的传单不久后就会寄到家里，到时候记得提前准备好赔偿的钱哟。” ...... 刘梦瑶又美美的隐身了，因为无论是李谨言还是陈橙，都理所当然的将钱彬的老婆来律所撒泼，是因为钱彬的推卸责任。 他将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只为着用谎话来骗取妻子的同情，从而稳住家庭的和谐。 只是他玩儿大了，或者说他低估了妻子对于维护他的决心。 陈橙没有辜负李谨言的期待，或者是说，在周子卿的推波助澜之下，还真的将此事闹到了法院上。 钱彬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老律师，在法庭上，面对着陈橙播放的视频，以及提前出示的视频技术鉴定，证明视频没有任何的删减和合成，以此来将视频当做强有力的证据。 同时，利用道路监控录像的调取和技术的还原，将下雨那天拍摄的车内录像完整的播放了出来。 虽然还是有点模糊不清，但车内男子靠近的举动和女子远离并且最后冒雨下车的画面，结合视频一起，还原了当时的真相。 锤的钱彬死死的。 本来只是被开除，这下直接要进监狱蹲守了。 出于人道主义，陈橙奉行着做人留一线，他和他老婆对自己所造成的名誉和身体伤害，仅索要一块钱进行赔偿。 钱彬见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反转的地步，如果自己再隐忍不发，将彻底成为囚犯。 于是，强忍着突破了心理最后的底线，将那晚自己被四个男人侵害的事情全盘托出。 面对这样的说法，陈橙个自然有力进行反击。 “既然你说是我对你进行的报复，请问你为何在那天之后没有进行报警？” 钱彬愣住，陈橙继续追击，“你是否做了伤情鉴定，有鉴定报告证明你是受到了伤害，而非自愿的吗？” “我怎么可能是自愿的，我的取向再正常不过了！” 钱彬发狂了的大喊。 说他取向不正常，比说他骚扰陈橙还让他难以接受。 “这是一份你刚入职时做过的心理检测。” 陈橙从证物袋中拿出一张已经开始有点泛黄的纸张。 “上面清楚地记录着你的选择，还有最终的心理评估。评估结果显示，你并没有很排斥同性的接触，你认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你情我愿的情感活动。” “那是...那是为了显示我是一个开放包容的人，才那样填写的！” 钱彬的脑袋里开始回想起当时填写的画面。 那会儿的李氏律所，正在和国外的一家公司进行着合作，多么风光的场景啊，他为自己即将加入这个大家庭而感到荣耀。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体检，身体的、心理的，都要体检上。 同国外合作的公司老板，喜欢的是同性，所以，自己不能表现出反对这一取向的想法出来。 若是让上面审核的人看到了，认为自己的思想并不包容开阔，竞争如此激烈，自己被刷下来可怎么办？ 所以他含糊不清的表达了虚假的想法，只为了能顺利入职。 如今，这张心理报告，成为了陈橙手中，用来反驳自己最好的证据。 但很快，钱彬就抓住了线索。 他利用自己老律师的敏锐，直接向陈橙提起发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说这种事情，从而提前找好了反驳证据？这是不是变相证明，这件事情和你有脱不了的关系？！” 陈橙对于钱彬的指控丝毫不慌。 同这种人交流，有时候就要像下棋一样，下一步，想三步。 自己提前录好的视频算是，如今的反驳，同样也是。 “很显然，我在证明我自身遭受伤害的证据时，对您的行踪有过多加了解，因此发现，我曾经和您在同一个时间段踏入过同一家酒店，为了防止出现信息混淆，例如我和您是主动情愿的关系，我当然要在此事件上进行深入的调查，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陈橙将钱彬说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你”以外，无法再做出其他的反驳。 为了将其彻底定死在这方面的问题上，陈橙甚至从证物袋中掏出优盘，声称里面有针对他的走访调查，而找到的那四名男子。 口供上面说明，钱彬是自愿的，并且乐在其中。 第158章 怅然若失 “如果您不是自愿的，那前台说对于客房的污染所交付的二百金额，您要作何解释？” 陈橙说完之后，顿了顿，观察了钱彬的反应之后，继续说道：“您可以对我的话继续进行反驳，比如，您去医院做一个身体检查，用来证明您身体遭受过的侵害。但针对您的侵害是否是由我造成的，您还需要再额外进行调查的好。” 陈橙说完之后，就不再继续进行阐述了。 钱彬被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困在了现场。 当时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不想得罪李谨言，这才忍下了这口气。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而且自己还去医院进行过治疗，就算去进行身体检查，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婆是怎么会去律所大闹一场，让李谨言彻底不顾昔日的情分，只想要将自己打入大牢。 钱彬对于陈橙在逐步放出证据的情况下逐一击破心理防线，彻底无从辩驳。 灰白着一张脸，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恢复。 钱彬的老婆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反转到如此地步。 这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选择相信钱彬了。 此时的她红着眼睛，疯狂的捶打着钱彬，哪怕法官说了法庭之内要保持肃静，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双拳。 钱彬的做法让她之前的行为和话语像个笑话，她现在在所有人面前都像一个小丑在疯狂表演了。 两口子谁也不用埋怨谁，因为都是蠢的可怕。 钱彬好歹从法庭上走了一遭，相比陈自立来说，起码有为自己讨要公道的时刻。 陈自立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被人用刀子指着威胁，若是将此事声张出去，那等待他的，就不只是几个猛男这么简单了。 陈自立痛苦的捂着屁股，泪眼婆娑的答应了。 他压根没往陈橙那边去想。 还以为是得罪了那个火灾里救出来的老板，让人家好一顿报复。 他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没脸再正常的面对老婆了。 以后躺一张床上，盖一张被子，头睡觉前想起来的都是这档子事，那将是怎样一副无地自容的场面啊。 因此，无比痛快的办理了离婚手续，让林春梅虽然惊愕，但也理解。 最后。当陈自立看着小绿本本和依旧是黑漆漆的老房子立在那里时，自己感觉到了一阵悲凉。 母亲、老婆、儿子，都远离自己而去，只剩下一个破旧的安身房子，陪伴着自己，这下自己真的成为了孤寡老人。 陈自立的心中感受到了一阵怅然若失的悲凉。 ...... 陈橙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对于在法庭上的临危不惧，和多日以来走访的证据展示，得到了蒋老怪难得的夸奖。 “这个小娃娃，平日里给律所招惹了不少事，没想到在场面上，倒是也还撑得住。” 蒋老怪的话语里没有明确的夸奖，但就是这种不带暗讽的话，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起初，他才不管是谁塞进来的人，什么徒弟不徒弟的，他也没有那个心去教导。 现在看来，孺子好像也还可教一下…？ 抽了抽鼻子，蒋老怪在下个月的评价单上，提前给陈橙打了一个高分。 刘梦瑶则是对于陈橙一直留有后手的行为，心里一阵抓狂。 这人怎么这样，好像自己无论使出怎样的绊子来，她都可以轻松化解。 气急了的她，将矛头又对准了孟景容。 “三个月马上就到了，请问我的调任书下来了没有。” 刘梦瑶完全更换了昔日里温柔可亲的嘴脸，咄咄逼人起来。 这让孟景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现在的模样，怎么和自己更年期的老婆如此的相像。 难道同女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们就都会自动的转化成一个模样吗？ 孟景容感到一阵的可悲。 他叹了一口气，安抚道：“这件事情不是这么好办的，你以为这家律所是我开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刘梦瑶不吃这一套，她等了又等，在这期间自己努力过多次，也曾希望于孟景容能帮助自己推波助澜。 可结果呢？ 孟景容独善其身，看的明白，关于陈橙的事情，他一概不参与。 刘梦瑶一个人单打独斗，感觉肚子里搜刮出来的那点子计谋已经用无可用了。 她向孟景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同时威胁他，说：“你是不是以为，就算随意打发了我，我也无可奈何？” 孟景容听后，缓缓的坐直了身子。 他确实就是这样以为的。 一个还未毕业的小女孩，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但很显然，他低估了对方，不久后，孟景容收到一个同城闪送。 是一个牛皮档案袋，用胶水粘的很紧，像是文件的模样，可外面却没有任何的文字说明。 打开以后，他被里面的内容给吓呆了。 是他和刘梦瑶在一起各种的亲密照片。 在情侣酒店床上的时候，在深夜开车幽会的时候，在夜店放松炫酒的时候。 各种自己放纵的画面通通都被刘梦瑶以偷拍的角度呈现的一清二楚。 若是其他照片，或许还可以解释，可其中有一张是自己紧挨着双眼，裸露着胸膛睡觉的照片，一旁半张精致的面孔，是那样的年轻、张扬。 孟景容的心开始慌乱起来，他没想到刘梦瑶竟然真的留了后手。 因为出了钱彬的事情，哪怕律所已经花钱将消息压了下来，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种带有臭味的事情，总是会飘飘洒洒的，传到千里。 多少人眼红着李氏的名声，妄想取而代之。 像是一头饿狼一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迎来他们的猛烈进攻。 因此，钱彬的事情给律所一个不小的打击，许多人借此机会大做文章，让公益项目的负责人直接问责了律所——让这样的人当员工，还如何帮助那些同样遭受骚扰的女性受害者？ 律所这段时间接连开会，明里暗里的嘱咐着这些律师，管好自己的下半身。 装也要装出家庭和睦、洁身自好的形象来，最起码也要先度过这段时间再说。 若是再出现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那钱彬就是下场。 孟景容听上面的口气，因为陈橙的事情，虽然她是受害者，可挑起争端的也是她。 所以，上面的意思是，这样的人还是直接解聘的好。 可不知为何，李谨言力排众议，将她保了下来。 第159章 鹬蚌相争 孟景容是人精一般的，他比钱彬小几岁，可位置上却比钱彬高出去很多，足以证明他的学识和眼界要更广阔。 他清楚的知道，陈橙这个小女孩背后的靠山，并不是李谨言，而是那晚上，一同作陪的那个青年男子。 这样的事情，他本想告诉刘梦瑶，顺便提醒她，不要再打陈橙的主意，她不会是最终的赢家。 但今天，他收到了这样的威胁，心中一阵冷笑。 既然她自己一点都看不清局势，那自己多这个嘴又能如何呢？ 看着手里的相片，他觉得刘梦瑶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炸掉，将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他必须要提前拆除，解除警报，还自己一个安心。 有一个古老的谚语故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想着，自己做那个岸边操控的渔翁吧，借一下陈橙的背景，好将刘梦瑶彻底铲除。 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形成，他连忙给刘梦瑶发过消息，约她晚上在老地方见面。 …… 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刘梦瑶半信半疑的翻看了起来。 孟景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悠哉的喝了起来。 不喝酒的原因一是因为一个人喝着没有意思，另一个原因则是，他需要保持充足的头脑，来让刘梦瑶进入这个圈套。 对方可不是什么没有脑子的愚蠢家伙，想要骗过她，是需要充足演技的。 “这是什么？” 刘梦瑶晃晃手里的文件，不解的问道。 孟景容喝了一口茶，像是秋风里摇曳的稻子那样微笑着，说道： “自然是，让你心愿达成的东西。” 面对刘梦瑶依旧不解的眼神，孟景容缓缓开口解释道： “你不是一直想将陈橙取而代之吗？这是他们组负责公益性案件的其中一个案件。我来考考你，你从中发现了什么没有？” 孟景容的话让刘梦瑶详细的翻看着卷宗，查找着细节。 这是一起校园暴力案件，被告人将受害者的头部打致创伤，脸部淤青，牙齿脱落，且身体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案件清晰明了，人证物证俱在，不过是因为未成年，所以性质难办一些。 “给你个提示，这起案件，一是因为年龄问题，所以审判力度会降低很多，二是因为这起案子实在太过简单，若不是一定要求有个律师在场，再加上被害人家境贫穷，是划分不到公益性事件当中来的。” 说到这里，孟景容敲了敲桌子，让刘梦瑶的意识短暂集中在这里之后，他说道：“因为过于简单，所以上面决定让新手练练手。” 说到这里，刘梦瑶的思路开阔了许多。 孟景容前不久才刚告诉过她，蒋老怪对于陈橙态度的转变，所以，这个案子很可能交给陈橙参与。 蒋老怪认为被告人一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所以对这个案件处于绝对放手的状态。 刘梦瑶开始竭力琢磨，这个案件能对陈橙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她脑袋里浮现出来一个，但不知是否正确，所以还是要说出来寻求一下孟景容的肯定。 “你是想让陈橙在这场必赢的案子里，出点丑，这样，她不光专业丢了水准，律所看她不顺眼，就连后续的舆论，受害者的家庭，都会对她产生强大的敌对心理，是吗？” “我的宝贝从来都是这么的聪明。” 孟景容招招手，刘梦瑶顺势乖乖的坐了过去。 将她搂进怀里，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孟景容露出阴冷的神情，随后转瞬即逝。 “我得到的内部消息，蒋老怪打算在明年律所分发的律师证中，有陈橙的名额。不用我多说，你也该知道含金量吧？” 自然，若是真这样的话，那自己再怎么追赶，还是永远会落后于她一截。 刘梦瑶听得只觉得嫉妒之心在头顶疯狂的逃窜。 她对孟景容的话深信不疑，丝毫不清楚，这本是对方拿着虚假的幌子来激发她。 “我的身份，动手会太明显了，你在档案室里，要方便的多。我呢，对她这种给律所带来腥风血雨的人，也是厌烦的很，所以，如果她离开了，我就算拼上老脸去，也会将你送到蒋老怪的面前，顶上她的位置。” 说完，亲了亲刘梦瑶的脸蛋，深情而又温柔的说道： “我的宝贝这么聪明，到时候在三组里，一定会成为中流砥柱的存在。若是能得了蒋老怪的培养，可别忘了转过头来再提携提携我这个不知名的小卒啊。” 孟景容呵呵的笑着，直说的刘梦瑶心花怒放。 事情虽然还未开始，但她已经能看见光明的未来在朝自己招手了。 趴在孟景容的怀里娇羞着小脸通红的笑着，她想，也能轮到她提携别人吗？ 真是光想想就觉得是爽爆了的存在。 ...... 对于刘梦瑶的上当，孟景容丝毫不感觉到意外。 利用她嫉妒的心理做文章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而且，就算他不提供机会，他相信她自己以后也会额外的寻找。 不过他等不及那么久了。 他松了松领结，将阴狠的表情很好的掩盖住。 谁让刘梦瑶胆子如此之肥大，竟然敢威胁他，那就不要怪他推波助澜，亲眼见证她走向“灭亡”了。 刘梦瑶拿到案件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旁敲侧击这个案情的走向。 在了解了被告人家里仍旧不死心的东奔西走的时候，给她带来了更多的信心。 首先要做的，就是翻供。 一共五个见证人，其中三个招了供，另外两个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什么也不承认。 想来是被告人一家提前拿钱打点了。 这是一个切入点，刘梦瑶相信陈橙会从这里进行一个辩证，因为对方会用另外三人是怀恨在心从而做的假证来做文章。 陈橙要做的，就是彻底锤死那些人说的是真话。 因为在档案室工作，所以刘梦瑶有着充足的时间进行走访调查。 回头看了一看大厦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么的刺眼。 想到陈橙仍旧被困在这栋建筑里做着材料分析，她的心里就是一阵的畅快。 看来自己的这个岗位，有劣势，相应的就一定会有优势。 第一个证人，刘晓娟，刘梦瑶看着和自己同姓的人，撇了撇嘴。 看来老刘家祖上的风水不是很好，竟然出了暴力的帮凶。 通过走访调查，她发现，这家人户的家庭属于中产，不过是对于女儿平时疏忽管教，这才让她做了参与者。 为了让女儿能够认错、赎罪，所以他们只要求女儿认错，并且对被害人一家进行了赔偿，只求法院能够轻判。 到了第二家，张文文，刘梦瑶发现了一丝可以让她钻进去的缝隙——把柄。 她前来走访时，看见一个男人神情慌张的从车上下来，路过刘梦瑶身边时，能让人闻见浓郁的酒气。 这人，怎么喝了这么重的酒还要开车呢。 问询的老太一脸嫌弃的看着男人走过，翻了个白眼，然后便向刘梦瑶吐槽道：“这人啊，是个酒蒙子。你看吧，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 通过了解，刘梦瑶得知，这家之所以作证，完全是因为家中的母亲怕自己的孩子走上父亲的老路，因此痛心疾首的要求孩子要做一个诚实和正直的人。 呵，遵纪守法的正直人吗？刘梦瑶抬起头来，看着楼道里的灯一层一层的亮起，最后终于定格在了楼层里。 她露出满意的微笑，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父亲，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第160章 翻供 刘梦瑶在一个夜晚，蹲守住了和上一次一样情形的男人，一样的酒气，一样的刚从车上下来。 她本以为会费些时间，没想到重复的事情竟然上演的这么迅速。 男人被堵在车前的女人给吓了一跳。 对于被普通女人所吓一跳的事情，让男人有些没有面子，因此他恼羞成怒的骂道：“起开，别挡道！” 对于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刘梦瑶感慨着他的命运是如此之好。 这样高的频率，竟然从来没有抓到过他酒驾。 见刘梦瑶只微笑着，却并没有移动半分，男人怒了，挥舞着手臂，试图用雄性力量吓退眼前的女人。 但女人没有丝毫的慌乱，将手机打开，拨打了电话，同时抱着双臂，阻挡在男人的面前不肯移动分毫。 她说：“你若是对我动粗，一会儿警察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男人不是被吓大的，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冒出来都能将他吓到。 见他不相信外加不耐烦，刘梦瑶摇晃着手机，给他看了通话记录。 “你想不想知道你血液里的酒精含量是多少？” 他还没有到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所以他清楚地看到了手机号码上的数字，不是110，而是交警队的电话。 他瞬间慌了神，什么侮辱性难听的字眼通通往刘梦瑶身上扔去，疯狂的怒骂道她是不是神经病，要如此的多管闲事。 “你以为你能...你能成功？告诉你，你没有证据，想从这里敲诈勒索我，没门儿！” 男人将刘梦瑶的定义划为了想从他这里赚取金钱，他低估了刘梦瑶的野心程度。 刘梦瑶没有被男人的破防给气到，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反应。 若是有人这样多管她的闲事，她也会这样生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所以，她贴心的为男人解释着：“监控路段清楚的拍下了你的面孔，结合着时间和你现在的酒气，我相信交警队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的。” 说完，继续不着痕迹的阻挡住男人想要偷偷溜走的步伐，说道：“这不是为了敲诈你，我这是在行使正义。” 微笑着死死的拽住男人的臂膀，坚硬的长指甲狠狠的挂在男人的棉质大衣里。 “可不要乱动嗷，到时候我的长美甲若是劈了，那你就是罪加一等——逃逸外加伤害目击证人。” 刘梦瑶夸大其词着，用着精致可爱的脸庞，人畜无害的说着让男人心凉半截的话语。 警车来的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赶到了现场。 测酒器滴滴滴的疯狂闪烁着红点，证实了刘梦瑶的说法并不是谎报。 到了交警队，男人像是一只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回忆起自己晚上喝的酒量，那是半瓶白酒。 而这些分量，是一定会将他判为醉驾的程度。 拘留的时候，刘梦瑶并没有离去。 她需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不然事情的走向就不会变成自己预想的那样了，她的本意又不是真的想行使正义。 收到男人憎恨的目光，刘梦瑶笑了。 她知道，若不是现在身处的环境和警察的强力镇压，怕是她早就被眼前的男人给撕成碎布了。 大晚上的回家，碰上自己这样多管闲事的人，也确实是晦气。 刘梦瑶没有过多的看笼子里的“困兽”，她等待的是男子的老婆，那个决定着口供翻供的人。 ...... 警队门前，见对方母亲仍然以敌意的眼光看向自己，她也丝毫不惧，直接对上对方的眼睛，冷漠的说道： “你的女儿这次不过是个从犯，鉴定书上也没有她动手的痕迹。我稍加打点，她甚至不用被移去少管所。但是她父亲的醉驾，可是无从辩驳。进了局子，可是要留档案的。” 刘梦瑶夸大其词的恐吓着，见对方并不明白醉驾所带来的影响，她因此长吁短叹着，用着十分心疼的口吻说道： “现在可是都讲究政审的，以后你女儿若是想从事什么工作，人家可是要追溯到祖父那辈都做过什么坏事。你也不用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只需要稍加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一边说着，一边步步紧逼，试图用恐吓的气势来迫使对方的心理防线迅速崩塌。 “她的父亲留了案底，以后上大学若是也增加了政审这一项，请问你的女儿，可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本来还恼怒这个陌生人前来动荡家庭的母亲哭了。 她为自己嫁了这样一个人感到无比的悲哀和悔恨。 有时候嫁错人的代价不光是自己受罪，更有可能会连累孩子，所以结婚不只是为着自己，更是为着孩子。 刘梦瑶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的神情充满了对那男子十足的鄙夷。 “你只要让你女儿翻供，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你的老公不会有一丁点的事情，他的案底也会被撤销。当然，你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我也没办法，大不了你毁了你女儿的前途，和我也没关系。” 对方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之下，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给她更好的选择了。而且，刘梦瑶说了，事成之后，她会帮助孩子进行转学，还会给一笔赔偿金，作为他们的报酬。 条件开的很是优渥，口供翻得也是极其痛快，就连被告人的家属都不知道，这是从哪儿天降来的菩萨，要这样帮助他们。 至于那醉驾的男子，就让他先在拘留所安心的待着吧。 她没本事将人完好无损的保出来，再说了，留着他在那里，刚好起一个威慑作用，让那对母女不敢不听她的话。 至于后续的案底，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口供已经翻了，能给陈橙带来麻烦，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做好这一步，还有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如何将事情全部安在陈橙的身上。 很快，到了开庭的日子。 刘梦瑶乔装打扮，出席在了陪审团。 她要亲眼观看，陈橙的坠落。 法庭上，由于证人的翻供，引起了轩然大波。 陈橙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一幕，这让她本来准备好的辩论不得不临时调做修改。 第161章 被律所开除 看着女孩颤抖的稚嫩脸庞，陈橙在心里有些惋惜。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刽子手的帮凶呢。 她还去医院看过那个受伤的孩子，实在是不明白，这群年轻的孩子能有多大仇恨，能将人打的如此之重。 她不满着这些可以称为魔鬼的孩子，因此语气犀利，“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场翻供，会对受害者造成多大的伤害？” “你还有光明的未来，现在翻供，你知道你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吗？” “你本来已经做错了事情，现在改正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应该牢牢抓住，而不是一把推开。你不承认事实，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陈橙越说越生气，她用同理心感受着仍在医院的孩子，仿佛透过对方，看到了自己当初同样被欺负的场景。 阴暗的小巷，张宝儿的殴打，她是不是还要感谢张宝儿手下留情，让自己逃过了住院一劫？ 陈橙因此更加对这个翻供的孩子更加恼怒。 是利益的纠葛，或是单纯的助纣为虐，陈橙都因此对眼前的孩子感到更加的可悲。 陈橙的发言结束，法官则是询问着翻供的孩子，是否确认不再更改， 没想到那女孩直接哭了出来，边哭边颤抖着用眼睛偷瞟着陈橙，似乎是害怕她出现在这个场合之中。 一边抽泣着，一边小声说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一旁的警务人员安慰着，等到情绪稍缓之后，法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询问。 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是被这严肃的场面给吓到了，只有刘梦瑶隐藏在口罩里的嘴角，邪魅一笑——好戏即将登场。 法官的话语结束后，孩子抽抽搭搭的低着头，似乎是要将头埋进腰里。 她小声地说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法官见情况不对，也出声安抚，鼓励对方将实话说出来。 现场还有很多保护她的人员，所以她不用害怕。 然后，孩子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出了陈橙的名字，后面跟随的，是说陈橙威胁他们家的话语。 陈橙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今天才是第一次看见证人，又是从哪里去威胁她们的？ “你抬起头来好好看一下，确认是她吗？” 法官询问着。 孩子抬起头来，用着泪眼婆娑的眼睛，注视了陈橙片刻，然后就又低下头去，小声地回答着“是的。” 事情进展到现在，后面的判定已经没有可以再继续进行的必要了。 陈橙看见原告席上，受害者的父母红着眼睛，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恶贯满盈的坏蛋，收受了被告人的金钱贿赂，所以从这里栽赃，陷害。 怒骂陈橙的心比墨水还要黑，就应该下地狱。 陈橙面对翻供小孩的直言不改，和哭喊着自己可怜的孩子得不到正义伸张的悲惨父母，感觉有一瞬间的窒息。 仿佛有人用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因为陈橙的事情，案子无法继续审判，需要等到事情调查清楚、公司更换委托人员前来辩护之后，再做判决。 看着若不是警察在场，对方的父母就会扬起手臂来死死的打在陈橙的身上了，刘梦瑶用手压了压帽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对律所的名声影响非常不好。 公益案件本来是为了帮律所的名声更上一层楼的，让陈橙这一举动闹得，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羊骚。 面对律所高层的指责，陈橙还可以思绪淡定： “我和被告人一家真的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可以去查我的银行流水，私底下我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贿赂。” “若是用的现金呢？” 领导冷冷的抛出一句话来，直接将陈橙堵在了原地。 她怕是被事情冲撞糊涂了，这一层面都没想到。 看着领导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她不得不重新镇定心神，为自己做着最后的反驳：“他们若是想威胁证人翻供，直接自己去就好了，扯上我有这个必要吗？” “利用原告律师的加入，会给证人能够无罪释放的信心。” 领导话说完之后，冷冷的看着陈橙，继续说道：“要不是因为李谨言的关系，怀疑你是其他律所派过来的奸细都未可知。” 这话说得明白，陈橙心里同样也明白。 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太大，且不说陈橙能否为自己证明清白，就算最后证明了清白，也无法抵挡住现在的舆论冲击。 刘梦瑶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陈橙被彻底的辞退了。 看着新闻上李氏律所的发言人说着请大众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不让好人蒙冤，也绝不会让坏人得逞的话，刘梦瑶在档案室里，险些没大笑出声来。 因为陈橙的事情，蒋老怪哪怕资历再如何深厚，也免不了被一同问责。 他让实习生去练手的做法，出发点确实是好的，但那前提是，不要出一点差错。 若是出了错，寻找的负责人只有顶头上司。 这下，就算陈橙的背后再有两个李谨言这样的硬牌靠山，为了律所的生意、蒋老怪的处境，她也回不来了。 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捋清这一思路的刘梦瑶，高兴地她晚上都没能睡着觉。 至于律所的危机和损失，她通通没放在眼里。 李氏律所，多么金灿灿的一块招牌，因为陈橙一个实习生而倒塌，岂不是在说笑话。 陈橙的委屈，周子卿全部都看在了心里。 但就像刘梦瑶所想的那样，哪怕李谨言就站在家里，周子卿再如何“威逼利诱”，他都只是摇摇头。 这件事情，清白两个字，是最不要紧的，因为——没什么用。 “这不是说明了你们律所的无能吗？” “阴谋论这种东西，出现在高层心里，就会像是头上悬着一把刀，无论如何都摘不到的。” 第162章 寻找线索 李谨言发愁似的揉着太阳穴，这段时间他在家里也不好过。 毕竟陈橙和他沾了点关系，导致家里对他的态度也开始冷淡起来。 “你是不知道，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压抑氛围，让人还没吃就饱了。” 李谨言疯狂的向周子卿吐槽着。 他才是整件事情里最冤的那一个好不好，比陈橙还冤，比窦娥还冤！ “家里有秤，你上去量量，体重下降了再来跟我说。” 周子卿毫不留情的吐槽着。 好一个还没吃就饱了，毕业这么多年，身高自然是无法再向上生长了，可是那脸蛋却是日渐圆润了起来。 逐渐肥胖的身材凸显，怪不得乐乐小姐之后就逐渐丧失了对李谨言的兴趣。 谁会对一个没有身材管理的男人有着长久的兴趣呢，又不是已经结婚了无法脱离家庭。 李谨言听着周子卿无情的吐槽，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肥肉，神情充满了哀怨。 不过是化悲愤为食欲了一些，谁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代谢水平这样差劲。 “你有没有考虑自己出来单干呢。” 周子卿摇晃着酒杯，冲着李谨言“莞尔一笑”。 “你也知道，我最近资金回笼，手上有一笔闲钱。钱嘛，放在手里不能下小鸡，只有撒出去才会。所以，我收购了一批酒店，打算以始源的名义开一批连锁品牌，老爷子已经批准了，审批书盖好了章，就在我的办公室。” 周子卿絮絮叨叨着，李谨言更是郁闷，“你开辟新版图，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的，新公司的法务集团，就交到你的手里了。” 还没等他说完，双手就被李谨言死死的握住，不停的上下晃动。 极致的握手之礼让周子卿的脑袋也随之摇晃起来，有点发晕。 “这是你送我新店开业的礼物吗？” 李谨言眼睛亮亮的问道。 没有一个成年人...在家不受重视的成年人，能拒绝充分当家做主权利的诱惑。 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挥斥方遒的场景了。 “是的，只要你抓紧把你自己的律所在我酒店开业之前开起来就可以了。” “一定，一定，这还不简单吗。” 两个人轻而易举的就敲定了合约，没有人去在意一旁陈橙是什么心情。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同，就像现在她感受不到李谨言的开心一样。 周子卿这样做，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也要脱离母集团的掌控，对于这个酒店，他想要百分之百的控制权。 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李氏律所，陈橙肯定是进不去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安排，万一人家的利润受了影响，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事。 利用李谨言新开的律所，能将陈橙堂而皇之的安排进去。 这样的话，他不用多说，想必李谨言也会心里清楚。 但他不知道，陈橙想要的不是这些。 用着被人污垢的身份存活，还没有半点羞耻之心，陈橙做不到。 都说难得糊涂，但是她就想在这件事情上还自己一个清白。 周子卿以为时间总会冲刷下去的一件小事，只要再重新安排个新的意愿就可以了。 和陈橙的想法背道而驰。 陈橙曾找周子卿，问他能否提供什么新的思路。 她觉得，就算他再如何说李谨言不务正业，多年家庭的耳濡目染，熏陶下来的经验，总是比他这个半吊子强。 周子卿对此只是笑一笑，看似温柔的抚摸着陈橙的头发，用着平抚的话语说道：“你不用想这么多了，过段时间谨言的律所开业，你就是元老级别的员工了。这段时间，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说完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也是，即将开业的酒店有许多要忙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抽身出来，分分钟损失着几百上千的收益，来陪陈橙寻找没有任何头绪的“清白”。 陈橙决定，自己的事情自己毕，怎么大脑总是想下意识的去依赖他人，这个习惯可真是不好。 想明白了这一点，那她先下手的，自然是那个污蔑自己的家庭。 出师未捷，对方一开门，看见是陈橙的脸，直接关了门。 任由陈橙再如何敲打，都不再有任何的回应。 这样吃闭门羹的结果没有出她的意料，只不过是自己不死心，想来再试试罢了。 静静地走下楼，陈橙思考着其他的切入点。 门口拐角处，她看见了多日未见的老友——韩晟。 上次见面，时间好像也不是太久远。 自己最近经历的时间太多，受到的打击也多，时常觉得一天的二十四小时变成了四十八小时那样难捱。 陈橙是这样想，放在韩晟的身上，也是一样。 他从最开始的焦急等待，转变成担心，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断地抱着手机，等等待着陈橙的回话。 回话没等到，等到的是李氏律所因为内部人员问题所做出的检讨，继而开除实习生和处罚上层管理人员的公告。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韩晟有心累，也有欣慰。 心累的是，陈橙就好像是漩涡中心，消失了那么许久，再出来一定是会给他带来爆炸一下。 欣慰则是，看到周子卿并没有出手摆平这件事情，他想，他们两个应该是彻底的结束了。 对于有着这样过往的女人，想来周家也是不会同意的，韩晟阴险的想着，同时生出了对陈橙志在必得的决心。 依旧联系不上陈橙，韩晟决定主动出击。 然后，就在这关键的人家面前，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 他上前一把拉住陈橙，关切中带着委屈的问道：“你这么长时间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什么消息也不回我。” 陈橙有些愣住，她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看见这样熟悉的人。 “我...” 一时有些语塞。 她的手机早就被陈自立拿走了，新手机也是在周子卿关押了自己之后，才送了自己一部新的。 新的手机号带来的麻烦就是，对于聊天软件的登录，无法给旧的手机号码发送验证。 所以，她拥有了新的手机、新的手机号，和一个新的，没有韩晟存在的聊天号码。 她不知道要怎么该向韩晟解释，那些疼痛的记忆所带来的伤疤，掀给他看，得到的会是疼惜，还是厌恶？ 陈橙不想去赌，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应对节外生枝。 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是要找一个好的理由来搪塞过去了，所以... 第163章 狗的动机 “我的手机被偷了，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和新的手机卡。” 陈橙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来，看到对方并没有怀疑，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橙的疑问，让韩晟有些不好意思。 “自然是想替你洗清冤屈。” 这样的话，让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其实...不用对我这样好的。” 陈橙有些感慨。 韩晟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那么多的能力，人微言轻，也只能在这种小事上下下功夫了。 沐浴在阳光的余晖之下，韩晟不甘的问：“所以，楼上那家人的切入点，就这样被堵上了吗。” “也许，还会有别的出路。” 陈橙看着一辆身上开始覆盖着一层薄薄灰尘的汽车，入了神。 汽车的后视镜上，悬挂着一个长长的装饰链，通过阳光的折射，下面相框上的照片清楚可见。 是那个翻供的孩子，笑的是如此的阳光灿烂，和法庭上指使她的人，是截然不同的面孔。 “你们是来找老秦家的？他早被警察抓走了。” 一声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回头看去，是一个老妇人，正拄着拐杖，向他们说着社区里人尽皆知的情报。 “被警察抓走了？为什么？” 韩晟不理解。 是他的孩子做了错事，现在这个社会，也没有子债父偿的道理。 “诶唷，老秦家的总是喝酒，那天有个姑娘见义勇为，报警将他抓走了，估计是要在警察局多关一阵了，好好地给他戒戒酒。” 老妇人蹒跚着离去，背影显得是那样宽阔慈祥。 她离去时，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这件事情，“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就该治一治这社会不良的风气。” 陈橙看着汽车出神。 她想起了自己在卷宗上看见的信息，这家人是父母双全的，可这家孩子出席法庭，却是只有母亲陪同。 她当时还在想，看来又是一个和陈自立一样不负责任的渣爹。 孩子这样最需要父母陪伴的紧张时刻，却不管不问。 现在看来，不是不去参加，而是被警局困住了脚步，他无法前去参加。 “想不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韩晟骄傲的仰起头来，食指上不停地转动着汽车的钥匙，看着陈橙，期待着她的回答。 “他在哪里，重要吗？” 陈橙不理解，难道被关起来的父亲，能左右得了孩子去指认她是威胁帮凶者吗？ 这位父亲也从来没见过自己长什么模样啊。 “重不重要的，现在还看不清楚，但是你们老师上课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吗？ “什么话？” “不让过任何细枝末节，因为你不知道会从什么时候开始，水滴就会汇聚成河流。” “我还真的没听过。” “哦，对不起，我忘记了，给咱们上课的不是一个老师。” ...... 从交警队出来，陈橙开始了沉思。 孩子的父亲陌生的眼神证实了，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而自己也不认识他，甚至连简单的碰面都没有过。 通过对方的回忆，是在离开庭的前几天，被一个年轻的女人多管闲事送进来的。 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是谁同自己有仇，将脏水全部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被告人为了减轻他们家孩子的罪行，让那个孩子翻供。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所以随便指认了你当替罪羊？” 事情好像开始走进了死胡同里。 韩晟现在变成了，就算是路过一条狗，他都要怀疑一下狗的动机。 “从案发到上法庭，搜集证据，经过的时间长到难以想象。连最开始的黄金期都没有抓住，让对方供认不讳，现在不过是翻供而已，又能挽救什么？” 陈橙思考着，继续说道：“这件案子最后的判决一定是铁上钉钉，无论这翻供的孩子承不承认，依靠着被告人平日里的嚣张表现，她也无法逃脱罪责。所以我被污蔑，不像是被告一家做出来的做法。” 夕阳正在慢慢靠拢，天边上的云彩出现了好看的渐变色，昏昏沉沉的向着西侧的地平线往下漂移。 逐渐往上遣返的，是雾蒙蒙的灰色，没有颜色，只是在昭示着黑暗的来临。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废棋子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对李氏下手，所以连累了你是吗？” 韩晟聪明的脑袋飞速运转着，不用陈橙多说半句，立即明白了陈橙所想。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陈橙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大人物们的斗法，危害力总是很大。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斗不过那些背后有着成千上万帮手的集团。 就算被牵连了，小人物的悲哀也让她根本就爬不起来。 陈橙不想死心，命运走到现在，也该触底反弹了吧？ 或许是上天真的眷顾，在陈橙为自己的底层人物命运默哀的时候，事情迎来了转机。 因为被告人父母的运作，和证人的翻供，所以这起案件很可能最终是会轻判，连同赔偿金额，可能都会减少一半。 韩晟利用着自己的关系，将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虽然还没有再次审理，但仿佛上面已经下了定义。 “自怨自艾可不是什么好的做法，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才是。” “你的意思是？” “不是都说你收受贿赂，所以去做假证吗？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是朝着污蔑你的方向在顺利进行下去。但，如果是你自己，将被告人的罪证，锤的永无翻身之地呢？” 对方翻不了身的地步，就是自己能翻身的指望。 陈橙很快明白了韩晟所指的意思，多日沉默的脸庞在这一刻重新焕发了生机。 寻找强有力的证据，也就是，根本用不着什么狗屁证人说的证词，要把证据甩在对方面前，让她辩无可辩才好。 陈橙开始走访各处的监控，甚至于学校的监控。 因为有着韩晟亮出的证件，自己的调查之路顺利了许多。 “咱们两个这算不算是革命友情。” 韩晟滑动着监控录像，突然扭过头来，眼睛弯弯的对着陈橙说道。 “自然是深厚的革命情谊。” 陈橙毫不吝啬的将话语赠送给他。 第164章 自证清白 周子卿的生意最近到了关键的时候。 还有几天，酒店就要试营业了，他正在准备着剪彩和一系列的招待活动，陈橙已经有个几天没看见他回家了。 他这样忙起来正好，省的一闲下来，固执的心就会都放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束手束脚，动弹不得。 此时，正在办公室里签署文件的周子卿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随即将暖风度数调大了几度。 周子卿可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在陈橙心中，竟然成为了绊脚石的代名词。 案发现场，是一条小型的窄巷，仅能容纳两人通过。 这种楼与楼之间的间距，成为了一条人们平时可以穿进去的近道小路，所以，根本就没有监控。 案发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星星点点。 周围有着叫卖声，人群窜动，路口的影像也仅能照出，昏暗的巷子里有着来回闪烁的人影。 再往前看，就是女孩自己背着书包走进巷子，在之后，就是过了许久，她扶着墙壁，满脸血迹的出现在出口处。 这也让证人的口供和学校里同学们的话语成为了这起案件的关键。 被告人抓住她和被害人在学校期间并不和睦的说法，利用这个观点来指责被害人，这是在怀恨污蔑，从而进行着自己的辩护。 本来，人证的数量在那里摆着，再加上被告人鞋子上的血迹检验，证实了是被害人的dna，事情已经很清晰明了。 但经过陈橙这件事情之后，被告人的父母直接两手一摸脸，哭丧着说自己的女儿不过是走进了那条小巷，不小心沾染上了遗留的血迹。 他们说，难不成，这条巷子，就不允许别人经过了吗？ 陈橙对这样的说法很是无语。 她时常在想，父母面对自己孩子所犯大错的时候，应该摆出怎样的一副面孔来？ 或是怒意四起，准备一顿强有力的殴打好挽救自己教育的失败； 或是痛哭流涕，妄图以血缘的眼泪来唤醒孩子内心最后的良知。 但总该不是像现在这样，竟然成为孩子的帮凶，丝毫的没有认罪的态度。 甚至倒打一耙，将受害者摆在了加害者的位置上。 有其父必有其子，古时候的老话，有时候也是灵验的。 陈橙亲自去走了一遍那条小巷。 头顶的阳光只能恍惚的照在半墙壁上，这是一条离受害者家近的一条路，如若不从这里走，就要从前面的街区绕一个大远儿。 所以，这是一条回家最近的路，也是给予自己伤害和痛苦的路。 被告人一定是发现了这条路上的种种优点，比如，鲜有人进入，面积不大，能更好的将人逼近墙角实施殴打。 最关键的是，没有监控录像能证明。 陈橙将手触摸在墙壁上细细的感受着，突然，几扇外延的窗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老房子的业主为了给自己的住宅面积增大范围，所以利用这个空隙，将窗户往外延伸许多，增加储物空间。 上面会摆放一些晾干的咸菜、花盆，或者是晾衣架。 这些额外延伸出来的台面，让本就逼仄的空间，变得更加阴暗。 多么完美的、适合犯罪的场地啊，陈橙这样想着，然后就看见，有一个窗户，既没有做延伸，外面也没有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它就像是主人家单独为了开窗透气，所特意在这个墙壁上打出来的窗户，仅此而已，没有覆盖上额外的技能。 凑过去细细观看，里面漆黑一片。 很快，陈橙就用肉眼发现了什么。 这是在室外，长久的风吹日晒，窗台上积攒了灰尘，在正常不过了。 刨除洁癖的人，一般来说，是没人会去清扫窗户外面台面上的灰尘的。 时间带来许多细小的灰尘，掩掩藏藏的，覆盖住几个凌乱的鞋印上。 这是一间一楼的房子，从这里跳下来，会正好的稳当落在地面上。 没有人会去看别人家的窗户，那是别人家的事情，就算出现鞋印，也是出现在主人家的窗台上。 这和校园暴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又不是凶杀案，从性质上的等级就降低着，没有人会去封锁现场，细细勘察，除了陈橙。 现在可以说是闲人一个的她，发现了这一处有些不对的地方。 “当当当”，清脆的敲门声带动着楼道里的灯接连亮起，许久，回应给她的只有沉默。 缓缓的走下楼梯，这个一楼仅有的六个台阶，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易可以到达。 外面依然热闹，滴滴的车子喇叭夹杂着叮铃的电动车喇叭，不远处有几个路边摊，正在散发着烟火气的香味。 多么再寻常不过的日子啊，大家都按部就班的照着自己的步伐过着日子。 人来人往的热闹，并没有将彼时站在同一条道路上的人连接在一起。 而自己，则因为收到了诬陷，变相的和另一条街上的人连在了一起，为了帮她，也是为了帮自己。 陈橙有时候感慨，自己还真的没有拯救苍生的胸怀在，每次的被迫挺身当“正义使者”的化身，也不过是为了自己。 天空中开始有潮湿的味道了，不成型的点点雪花落在睫毛上，让眼睛感受到转瞬即逝的凉意。 不远处，韩晟举着一份烤冷面，朝陈橙招手。 ...... 烤冷面真的很好吃，酱料满满的裹在面皮上面，喷洒的醋气和几粒白砂糖撞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口感。 冬天之下，吃一口这个，再幸福不过了。 她没想到韩晟也会吃这种街边的东西。 她一直以为公子哥不会吃这些的。 “笑话，不吃这些的话，人生会少了很多乐趣。” 韩晟用签子插上满满一大块，塞进了嘴里。 此时的二人，看着沉默的房门，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调皮，总是喜欢吃糖。为了防止我偷吃，父母会将储藏室单独锁起来，让我找无可找。” “然后呢？” 陈橙知道，韩晟在关键的时刻，不是一个会说废话的主儿。 “然后就是他们低估了一个年幼的孩子，对于糖果的强烈向往。我学会了开锁，在一本技能大全的书里。” “看来那时候你都已经认字了。” “是的，所以我父母锁门的这个选择，不应该在我八岁那年实施，而是应该在四岁那年。那会儿，我还不认字呢。” 第165章 破门而入 陈橙被韩晟幽默的话逗笑了，本来头顶上的声控灯刚刚灭掉，现在就又被笑声给勾起。 韩晟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来。 将手中的烤冷面“郑重”的交到陈橙手里，就开始了自己的忙活。 这种老旧小区里，大部分用的还都是普通的铁门，所以仅用铁丝，就可以进行开锁。 陈橙笑着说，应该祈祷，家里确实是没有人居住，否则出来抓住他们两个，会被定性为非法入室的。 “放心吧，打听过了，这户人家，已经搬走好久了。” 说完，韩晟举起了两根手指，“两块，用了我两块烤地瓜，换来的情报消息。” 冷淡的楼道里，因为韩晟的活泼，使氛围升温不少。 “许久没做过，手艺生疏了吗？” 瞧着韩晟捣鼓了许久，都没能把房门打开，陈橙笑着揶揄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咔嚓”一声，关节处的铁锈带动着生硬的响声，门被打开了一点小小的缝隙。 韩晟回头一个得意的笑容，“开玩笑。” ...... 踏进屋内，陈橙先是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迎面而来的，就是灰尘在月光之下漂浮着。 吸进鼻子里，让人忍不住的就想打喷嚏。 地面上，凌乱的脚步出现在上面，大小看起来是那么的一致，又是那么的疯狂。 陈橙不敢再深入进去，怕自己的足迹会破坏掉这个保存完好的证据。 看了看不远处的窗户，那是能够通往小巷的开关。 脚步到窗户下面，就断掉了，然后就是折返的脚步，又出现在那边，和去往的脚步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明显的行动路线。 “你说，这些孩子是不是，太早熟了一些？” “什么？” 韩晟没有听明白陈橙话里的意思。 “她们知道校园暴力所带来的后果，所以他们才会这样费尽心思的，为自己制造着可以脱身的证据，而且，她们几个，甚至会开锁。” 陈橙哑然。 回头看着韩晟，这个因为害怕里面的灰尘会污染烤冷面，而站在门外，鼓动着腮帮子，露出一脸“我也不知道的表情”的人，笑了。 证据摆在了眼前，但他们两个也不会技术鉴定那复杂的操作，况且，他们两个手里也没有户主的声明。 这件事情若是被当成证据放在法庭上，怕是接下来等待沉沉的，就真是非法入室的罪名了。 到时候冤屈没有还清，新的罪责又将背上。 “你说，监控上并没有拍到她们几个小孩出现在这家单元口门外，她们又是如何从窗户上跳出去，去殴打对方的呢？” 门口外，陈橙看着单元外摆着的摄像头，一只手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状态来。 韩晟先是怔怔的说，“你现在的模样，堪称女侦探。” 然后才用签子指指陈橙身后，那是一条更加黑暗的道路，仿佛里面会关着一个无名的怪兽，让陈橙有着只要她一踏进去，就会被吃掉的恐惧。 “啪嗒”一声，明黄的灯光亮起。 韩晟站在刚刚还是一片漆黑的地方，对着陈橙招手。 原来墙上有着灯光开关，怪不得动静没有将灯给打亮，害得陈橙还以为这不过是楼梯下的缝隙。 “一般，这种旧小区都会有储物间的，不在上面建造一排排的单独小房子，就是会在下面，弄出地下室来。” 韩晟边说，边将地下室通道里其他的灯光给打开，让陈橙能更加清楚的看见整个地下室的全貌。 这是一条狭长的，七拐八拐的，储藏空间地处两边的地下室。 偶尔有人在过道里放置自行车，让本就狭窄的道路变得更加拥挤。 经过一个窄道，头顶的灯泡好像是坏了。 无论韩晟如何按下墙上的开关，都无济于事。 一个灯泡能照亮前方很长一截的路程，若是这个没亮，那就要再走到前方，去开下一个了。 灰尘细细碎碎的往鼻子里钻，潮湿的地下味道让人闻了，有些许的上头。 越是迈动着步子，身后的光亮就会越远离一分，直到全部被黑暗吞没。 看着两人手机电量都已经冒了红格，陈橙无奈，这下，手电筒也不敢打开了。 摸着墙壁走路犹如摸着石头过河，惊喜的点在于，不知道下一步脚前会出现什么。 所以，杂乱无章的地下室堆积的旧物，理所应当的将陈橙绊了一个踉跄。 幸好韩晟的手臂一直伸在旁边，附带安全感的拉住让陈橙没有和满是灰尘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一个用力，陈橙被拉向身后。 黑暗中的脚步总是不稳当的，惯性冲击连带着韩晟都有一个踉跄，身子靠撞在墙上，充当着“稳定剂”。 黑暗让呼吸声是那么的明显，陈橙的耳朵好像贴在了他的臂膀里。 随着越搂越紧的身形，好像听到了他的心跳，在空荡的黑暗里回响。 是洗衣液的味道，和周子卿浑身喷的冷结味道的香水有着截然相反的感觉。 质朴、纯净、温暖。 烤冷面的香味没有丝毫入侵在韩晟的身上，他依然保持着清爽。 许久，久到陈橙的脚步已经平稳的放在了地面上，她不得不轻轻的推一推这个看起来温暖的怀抱。 然后，韩晟自觉的松开了手臂，他是一个正人君子，所以会充分的尊重对方的意愿。 当然，不排除这个下面实在是黑的可怕。 他虽然能凭借感觉抓住陈橙的手臂，但却不能凭借感觉，准确的找到她的嘴唇，进而吻下去。 嗯…还有一点就是，他刚吃了烤冷面，若是亲的准确，实在有违浪漫心跳的氛围。 他可是还有初吻的。 想到这里，来日方长这个词就又被搬了出来。 防止陈橙摔倒，是一个多么正常的举动。 两人心照不宣的忽视了那个用力抱紧的手臂。 为了防止“事故”再次发生，陈橙不得不消耗着仅有的手机电量，寻找着灯光的开关。 跟在身后的韩晟则是一脸的懊悔——这下好了，没有额外的机会了。 两人顺着路一直往前摸索着走去。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仿佛这下面，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看着前方竖起的墙壁，他们终于来到了尽头。 一旁吹来了外面的凉风，让陈橙感知到了外面的气息。 寻着风向前走去，来到了出口处。 第166章 威胁 等到二人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时，还是那条马路，还是那样的车水马龙。 不同的是，路口叫卖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起来，回头看去，那条小巷仿佛隐藏在了楼面之间，无法看出端倪。 离路口的距离好像隔了好长，再转身看去，他们已经从六单元来到了一单元。 原来，这下面的地下室，竟然是连接了一整排楼，从一单元到六单元，元元相通。 陈橙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个路口的监控录像，没能拍到被告人，是因为她真的就没出现在过那里。 不是她拥有着什么特殊功能，而是她是从这里，从地下，贯穿而去，利用地下室的结构，将自己完全的隐藏了起来。 她们或许是在玩闹之中发现了这一事情，又或许是专门针对的受害者进行的现场调研。 总之，她们隐藏起了身形。 若不是有几个人只看着没动手，怕是出了人命也是有可能的。 “路口的监控，多长时间覆盖一次？” “三十天。” 韩晟看着人声鼎沸的热闹烟火，透过光亮的余光，看到了陈橙坚毅的面孔，“如果你想，拿到硬盘的话，也是可以恢复数据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陈橙回头莞尔一笑，韩晟只觉得嫣然无方。 韩晟的关系是个谜团，陈橙也不清楚他知道没毕业的学生，是如何说服社区将硬盘拿给他的。 韩晟只笑着说是一个秘密，陈橙也不好多问。 硬盘的内容解析的很快，没过多久，覆盖过前几次的内容就被重新找回了。 陈橙看着被告人带头领着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一单元的门口，然后消失在楼层里。 看着她们身后背着的摇摇晃晃的书包，陈橙只觉得可惜。 可惜了如花一样的年纪。 陈橙为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线索而高兴着，可回到周子卿的住之后，面对的却是周子卿玩味的笑容。 陈橙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我听司机说，你最近一直没让他跟着，这是怎么回事。” 陈橙看着周子卿缓缓的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下，那个表盘上指针还在走动着，她的心却仿佛错漏了一拍。 记忆里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回想起来，那栋别墅里，那间屋子里，他也是同样的动作。 被周子卿自作主张退了宿的陈橙没有别处可去。 看来，住对方的房子，就要付一定的报酬，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怎么，我时时刻刻都要在你的监督之下生活吗？” 没有人规定，租户一定不能跟房东有脾气。 “是啊，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你是去做正事，还是去和别的男人约会呢？” 周子卿将手机放在陈橙眼前，里面是她和韩晟站在单元门口，共同看着对面马路的场景照片。 “若是雪再下大点，一定会很唯美。可惜了，天公不作美。” 陈橙有些心虚的捏着嘴唇，她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 是心虚自己没有找他帮忙，还是心虚那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室“拥抱”？ 陈橙企图将自己的心虚掩藏起来，所以她音量稍微加大了半分，为自己辩解道：“是正事，为了证明我的清白。” “你的什么清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清白吗？” 周子卿眨了眨眼睛，装成天真的模样，但其实他内心里已经开始了无尽的冷笑。 “自然是利用他的关系。” 陈橙又开始了前情提要，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和始末一一解释清楚。 说完之后，松了一口气，对上周子卿的眼睛，“我没有追究你找人偷拍我，所以你也应该对我有点信任。毕竟，我们两个肩膀之间还有一拳的距离，偷拍我的人也没拍到我俩有更亲密的举动，不是吗？” 陈橙说完，周子卿扶额。 这小人儿惯会伶牙俐齿，尤其是在学了这个专业以后，变得更甚。 她什么时候能清楚明白，和韩晟站在一起，就已经是一个错误。 什么拍到亲密举动，真到那个时候就不是现在这样简单问话的程度了。 “你派人跟踪偷拍我？” 陈橙质问道。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对她不满意，放她走就是了。 一边生着气，一边又要死死拴住她，这人是有受虐倾向吗？ “呵，怎么，不行吗？” 陈橙的质问像是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怎么，他连过问她生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本来都打算今天要放过她了，但她实在是不知好歹。 韩晟，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就像她，也不配质问自己一样。 外面的空气在夜晚时分，好像要降到零下了。 屋子里却是一片火热热的。 人们自远古时代就会盖房居住，用着泥土建造起来的墙壁，有着保暖和繁殖下一代的作用。 陈橙不是原始人，所以她可以躺在柔软的床上，住着有充足暖气的高级房子。 理所应当的，也要受到更高级的思想，比如——威胁。 “自作多情的戏码不要在我这里上演。” 周子卿说完后，有些愣神，他没想好，这句话后面接着的该是如何证明。 他好像证明不了。 索性放弃了。 转成凶狠的嘴脸，拽着陈橙的头发，被迫使双方的眼神互相碰触。 他说：“若是再让我发现，那我会从韩晟下手。你知道的，让他变成一个活死人，对我来说并不难。” 说着，手下又用力了一分。 陈橙被拽的头皮发紧，只觉得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也要命丧敌人之手。 她连忙出声，打算扞卫自己的头发，“事实上，你惧怕他们家背后的势力。” “哦？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周子卿轻轻咬着陈橙刚刚洗过的脸蛋，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洗面奶的味道。 这让她的脸蛋咬起来并没有多么的好吃。 “你若是不信，我们可以试试看。” 实在不好吃，周子卿放弃了。 所以他没有等待陈橙的回话，直接做主，将这场威胁贯穿到底。 他觉得，她好像从来没见识过自己的手段。 这样不好，光凭想象，哪里能有威慑力呢？ 人的想象有时候是匮乏的，尤其是在自己从未涉足过的领域里。 需要前人的指路来帮助本体完成构想。 所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周子卿手拿一杯羽衣甘蓝苹果汁，吸着奇亚籽，领着陈橙，出现在了问询室里。 第167章 文体两开花 问询室已经新装修过了。 暗淡的灯光，简单的沙发，撤掉的地毯，露出白花花的地板。 简单整洁了许多，也更冰冷了许多。 文老板赢了钱，并没有如大家所想的那样，还钱。 反而拿着钱去挥霍。 等到挥霍干净之后，又打算刷脸再套点现金花一花。 这次他当然没有能如愿以偿。 刘鹏笑眯眯的将他带进审讯室里，拍着文老板的肩膀说道：“文老板，做人怎么能这样呢？” “诶哟，诶哟，刘老板，我有钱了，一定会还的，我不是那欠账的人啊！” “可你上次借的，上上次借的，还没有还呢。” 刘鹏撅着一张小嘴，让玻璃后面的陈橙看的心里平淡淡的。 这不过就是最正常不过的要债手法——问话法，看上去是那样的和蔼可亲。 面对陈橙平淡的面容，周子卿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别急，继续往下看。” 玻璃能清楚的反映出对面的状况，而对面的人却看不到另一面的分毫。 这让陈橙有了一种安全感，像是透过电视看演员演戏的那种莫名的安全感。 接下来，便是简单的扇巴掌。 刘鹏让手下左右开弓，但是这位老板还是没有如愿的爆出自己的银行卡密码。 陈橙心想，这也没什么嘛。 以她看电视剧的经验来看，黑帮都比这要厉害的多。 但很快，陈橙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文老板被扇到鼻青脸肿之后，刚歇息了片刻，喘了会儿粗气。 然后就看见刘鹏从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里，用镊子轻轻的夹住了一个黑色的，有一根手指大小的蝎子。 通体的黑色犹如黑钢武士那般炫酷，高高扬起的尾巴更是展示着与众不同的魅力。 蝎子放在文老板的脸蛋上，刚开始，它还有点不知所措。 刘鹏的镊子轻轻用了力，蝎子感受到了不适后，就开始疯狂跳起舞来。 很快，文老板的脸上就肿胀了起来，刺痛的他嘴唇都闭不上，开始往下流起了口水。 因为中了毒素，所以口腔也肿胀了起来，这让他说话开始变得不清不楚，乌啦乌啦的让刘鹏直掏耳朵。 “什么？文老板，你说话我听不太清啊，还是说，你故意说话不清楚，就是为了不还钱呢？” 刘鹏贴近文老板的脸，好奇的问道。 他的眼睛映出文老板惊恐的脸，然后举起那个依旧在挣扎的蝎子，放进了盒子里。 就当文老板准备歇口气的时候，刘鹏又从盒子里夹出另外一只来。 这一只和上一只，用肉眼看，看不出什么不同。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刚刚的那一只。 “刚才那个，累了，怕招待不好文老板，所以我换了个新的。” 说着，将手缓慢的向下肢放去。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少儿不宜，所以周子卿贴心的捂住了陈橙的眼睛。 温润的手掌覆盖在眼皮上，陈橙听着对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喊叫，觉得周子卿不过是披着正常血液流通的外表，实则内心里是个没有兽心的魔鬼罢了。 这个结论她不止一次的下过，但之后再遇见的每一次，她都要拿出来再肯定一番。 “你知道吗，这种小玩意儿折磨的人，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口，甚至对人体的危害，都非常的小。它只有一个优点，就是，会给人带来剧烈的疼痛。” 周子卿的嘴边勾起邪恶的笑容来，一字一句的说给陈橙听，“尤其是，放置在特殊部位的时候。” 陈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虽然她不是男性，体会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通过这位文老板的叫喊声，她也能感知一二。 所以，周子卿真的会这样对韩晟吗？ 陈橙不想去拿这个做赌注。 如果自己再继续跟他接触的话… 她开始陷入了恐慌。 她和韩晟，真的没有什么额外的情义在，她能举起手指，放在心上，并对天起誓。 很显然周子卿并不这样认为，哪怕仅仅是见面，他都会暴跳如雷。 所以，她断不能再连累韩晟了，上一次连累他到住院，已经很是惭愧了。 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愧疚心，活得会非常抑郁。 她咽了咽口水，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 尖叫声没有停止，还萦绕在耳边。 周子卿很满意陈橙愣住的态度。 接下来更血腥的，他不打算让陈橙观看了。 效果既然已经达到了，那再让她晚上做噩梦又有什么用呢。 周子卿用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扭动着玻璃上的百叶窗帘。 轻轻扭动下面的一个小椭圆形，窗帘就会缓缓的下降，并且闭合，犹如花朵闭合上花苞一样。 他搞不明白这点老板为什么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愿意自讨些苦头吃。 相比之下，陈橙就聪明的多。 瞧她，光是简单的观看，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这样聪明且懂事的小人儿，谁看了不喜欢。 反正，有了对面的惨叫对比，陈橙的形象变得更为突出了。 眼神转过房间里的桌子和沙发，周子卿开始蠢蠢欲动。 问询室一旁的房间，是给周子卿“欣赏”还钱现场准备的。 这个地方，一般只有他和刘鹏能够进入。 而且刘鹏不过是作为汇报人，汇报情况的，多数情况下，是他自己独自享用这个房间。 房间也因此布置成了他喜欢的模样。 毕竟观看表演，有一个舒服的位置会让人的心情更上一层楼。 十八世纪意大利进口的鎏金吊灯下摆放着的是波斯毛毯，一旁的艺术款沙发给整个古调的空间增加了点现代氛围。 绿植的摆放和中古架的放置让空间的装饰充满格调。 哦，对了，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员会踏足，就是每天的保洁人员。 虽然中古架上没有摆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些装饰材料，但依着周子卿的性子，上面是不能落灰的。 影响美感。 这样一间温暖的房间，自然是要来做一些温暖的事情。 他想，趁热打铁，让她好更加深刻的明白，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或者说，应该站在谁的身边。 陈橙无法拒绝，她甚至无法叫喊。 难道要和隔壁的文老板来一个海豚音大比赛，来一决高下吗？ 他见没什么用，自己叫同样没什么用。 毕竟，这里都是周子卿的地盘，她不过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罢了。 陈橙的沉默让周子卿异常不满。 第168章 占有欲 将陈橙使劲儿的扔在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桌子上，硬质的桌面将陈橙咯的十分难受。 她的不满引发而来的就是更多的蛮力。 对峙的时间里，得到的不过是周子卿轻蔑的笑容。 然后就是他问的，“比之韩晟，如何？” 这种没脸皮的话也只有周子卿才能问得出口了，陈橙竟然发觉，自己好像无形之中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可若是一直对他的话语保持敏感的看法，最终受伤害的也只有自己。 勿要以他人的错误来惩罚在自己身上，陈橙在心里默念道。 念经能不能减轻痛苦，她不知道那些和尚这样做有没有用，反正对她来说是没有用的。 周子卿毫不怜惜的暴风行动，让她只觉得自己被一点一点撕碎。 至于拼合的问题，周子卿肯定是不会管的。 只能是事后自己再在角落里，将碎片一点一点的拾起，等待着时间穿针引线的拼接完整。 周子卿沉浸在将陈橙拥有的体验感中，没有注意到，刘鹏那边已经完事了。 文老板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他手头里没有多少流动资金，还是现场抵押借款，然后再还给的刘鹏。 刘鹏撇撇嘴，早这样，何必吃苦头呢。 洗干净了手，捋了捋头发，直接推开隔壁的门，打算向周子卿汇报。 他完全没想到，这边还没结束呢，那边老板就意兴而起。 场面异常尴尬，慌乱之中，连忙“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顺便捏捏自己的老胳膊，不知道能否经受的住打扰老板好事之后所面临的后果。 陈橙被刘鹏突如其来的推门而入，感到十分的羞愧。 她红着脸，将头死死的扭转到另一边。 甚至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人直接推门而入，将她夸张的姿势看的精光。 周子卿倒是毫不在意，他是侧边的对着门口，就算有人进来，看见的也只是他的背影罢了。 他对陈橙的“害羞”感到很有兴趣，微红的脸颊让他的心开始荡漾起来，哪怕这抹红晕不是因他而起。 至于一旁的她是否因此感受到绝望和痛苦，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 …… 不久后，陈橙迎来了第二次开庭。 她不在出场的份额里，但是却可以作为陪审员，观看着这场判决。 周子卿之前的威胁，好像是一枚钉子，扎进了陈橙的心里。 所以，在等待开庭的日子里，她和往常一样，再次消失在了韩晟的世界里。 仿佛那晚的地下室，韩晟触摸到的，不过是一个假象。 节奏混乱让韩晟有些跟不上脚步，他只能按部就班的，在开庭的这一天，早早的来到现场。 他知道，陈橙一定会来。 陈橙当然会来，不仅她会来，周子卿也会来。 虽然周子卿对于陈橙的做法表示不屑。 “与其争眼下的清白，不如把心思放到怎么提高自己的身上。等你自己强大了，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而破。” 他说的这些话，陈橙又怎会不明白。 不过，等她强大，要等到何时？ 怕是冤屈早就从白骨化成了粉末，埋进土里，当成了养料。 到时候再挖出来，远没有现在来的痛快。 陈橙不想和周子卿过多解释什么，只淡淡的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下车，不出意外的，在层层叠高的楼梯上，看到了坐着的韩晟。 他休闲的坐在那里，仿佛这里只是一个等待心上人前来约会的休闲场地。 周子卿笑容加深，一把扯过陈橙，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缓缓登上台阶。 他有时候也气恼自己，和一个毛头小子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但后来他选择了遵循本心，那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厌恶感，他要死死的踹到一旁。 “陈橙…你…” 韩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身边的那人，是周子卿，他们两个，怎么又纠缠到了一起。 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人回复他。 周子卿搂着陈橙，给他一个挑衅的微笑。 陈橙则是目不斜视，仿佛一旁的韩晟是一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 陈橙也不想这样的。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眼睛看不见，这样就不用置身于这样残酷的环境当中。 “你利用完了他，又一脚踹开了他，我想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比沙子还要碎。” 周子卿得意的在陈橙耳边念叨，让她的眼眶开始泛红。 想回头去看韩晟的表情，可自己的脖子害怕的僵硬，让她无法扭动。 韩晟就这样，看着周子卿搂着沉默的陈橙，一步一步的离自己远去… 法庭上，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被告人的律师巧舌如簧，企图将事情的伤害再次降低。 然而，正当被告人一家得意洋洋的看着受害者家属时，陈橙却在观审席上举了手。 一般情况来说，陪审团只是起到一个观看的作用，所说的话都无法当成有效的辩驳。 但受害者一家记住了陈橙的脸，一个个的怒气腾腾，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她，想她接下来又要如何的替坏人说话。 陈橙顶住压力，走到了昔日律所同事的面前。 说是同事，其实她是高攀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所造成的严重后果，蒋老怪这次派了一个业内有名的律师，前来打这场官司。 现在，这场官司赢不赢的已经不重要了，那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如何大赢特赢，才是挽回律所名声的关键之处。 陈橙默默的将手里的证据送到律师身边，然后用不大不小，但是足以让在场大部分人都能听清的音量说道： “这里面，是我自己前去调查，所搜集到的证据。此案因为没有监控拍到实质性的画面，再加上被告人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导致判决艰难。” 顿了顿，看了一眼受害者家属仿佛下一秒就要前来殴打她的架势，微微叹了口气。 “但是，通过现场勘察实地情况，发现受害者被打的小巷是由居民楼之间的缝隙组成，而整栋居民楼的地下室道路，是相通的。 通过观察小巷内的实地发现，一户一楼人家已经许久没有居住，墙壁上的窗户刚好开在了小巷里。 我还原了当天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在女孩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出小巷的这段时间里，被告人曾出入一单元楼内。” 陈橙说完之后，一旁的律师聪慧的，立马明白了这其中的要点。 对方律师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反驳道：“可能那个楼里住着当事人认识的人，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是吗？” 第169章 三人博弈 陈橙抬起头来，看着对方，这些人可能都是污蔑自己的元凶。 “那派人去那个住户家里查看一下，看有没有这些孩童入侵的痕迹，不就可以了？” 陈橙缓了缓心神，她现在有些紧张，还带着一点激动，回击道：“不过，既然是去相熟的人家里，那为什么时间点刚好是在被害人遇害的时间段进的单元楼呢？ 晚上六点零八分，几人进去，六点十三分，受害人进入小巷，六点三十七，几人从一单元出来，之后又过了五分钟，被害人从小巷里爬出来。时间未免也太巧合了点吧？” 陈橙的话说完，审判席上本来还是一脸嚣张，觉得自己身后都是为自己保驾护航人的女孩，顿时呆滞住了。 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橙。 她不明白自己精心策划的事情怎么会被人轻而易举的调查出来。 她可是费了好久的功夫，才找到能逃脱监控这一证据点的。 陈橙看见女孩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已经稳了。 法官也不是傻的，眼神在两边来回转悠，立马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对方律师继续反驳，“你要知道，我的当事人只有十四岁，你用这么复杂的程序来看待她，有考虑过她的年龄阶段性吗？”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吗？不然，你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处理这个案子了。” 律所的律师出口讥讽，给对面噎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非常清晰明了了，再加上律师对着被告人幽幽的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让暴力狠手的女孩直接泪洒当场。 受害者的父母疑惑的看着陈橙，不明白为何上次是坏人的她，这次充当了好人的角色。 陈橙不需要他们明白，她只想自证清白。 周子卿用手机录下了视频画面，发给了新闻公司的记者。 他相信，可能今晚，一篇为陈橙解释的小型文章，就会迅速发表出来。 这样的结果对陈橙来说，可能是大获全胜，但对于周子卿来说，则完全不是。 陈橙考虑事情是单条线，只顾着解决眼前的事情，不会去回想以前的端倪。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入陈自立并不高明的局面里。 若是问她，真正陷害你的人，找到了吗，她肯定是会摇摇头，觉得那并不重要。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靠自己。 周子卿口嫌体直的，虽然说着这个清白对陈橙并不重要，却还是将信息发给了手下的人，让他们去好好调查。 就从，翻供的那家人入手好了。 …… 审理的过程，很快，也很无聊。 周子卿无聊到静音玩儿着消消乐，消磨着时光。 这是属于陈橙的高光时刻，他要陪到最后才行。 何况，一旁的韩晟，不也没走呢吗。 终于捱到了散场的时刻，周子卿起身，做了一个简单的拉伸动作。 他这个腰，不适合坐这种硬质的凳子了，难受的很。 陈橙目不斜视的，从他们两位身边走过。 这下，连带着周子卿，都变成了陌生人。 他用余光看见韩晟的脸庞。 直觉告诉他，对方心里一定是在想，自己同样被这样对待。 相比之下，没有赢家。 没有赢家就去争取当那个赢家，这还不简单吗。 于是，周子卿一个迈步，将陈橙死死拽住，清冷的声音响起，他问：“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 “我。” 说完，用力一拉，将陈橙撞到自己的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周子卿是故意让韩晟看的，所以他将陈橙的身体对转了一下。 然后用眼神挑衅的看着韩晟，充满了得意。 他要宣誓主权，让这毛头小子看明白，他就算长了翅膀，也根本追不到陈橙。 他没有闭眼，陈橙也没有闭眼。 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受着亲吻，她还有能豁达到这个地步。 韩晟见不得这样的场景，直往他心上戳。 于是，他等到了一个机会。 在陈橙挣扎着推开周子卿以后，他确认了陈橙的心思，迈步上前将陈橙拽离周子卿的身边。 他想带着陈橙“远走高飞”，但周子卿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他说：“陈橙。”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简单的呼叫了一下姓名。 只是这样，陈橙就默默的将他的手给扒开，后退三步的，垂头走到了周子卿的身边。 只见他用力将陈橙的头抬起，抚摸着她的脸蛋，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礼貌，难道韩家教给你的，就是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的女友拉拉扯扯吗？” “她根本就不想在你身边。” 韩晟急切的说道。 他又不是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陈橙不快乐，那向下抿着的嘴角充分证明了，是周子卿一直在禁锢着她，让她无法逃脱。 “那她想在谁的身边，你…吗？” 周子卿好奇的问道，让韩晟踌躇着，张了张嘴巴，随即换上骐骥的眼神。 他迫切的需要陈橙的肯定，那将会给予他无限的动力。 周子卿拍了拍陈橙的肩膀，“你瞧，人家等你回话呢。你应该给他一个答案，好让他死心。” 做人真难。 陈橙内心骂道。 若是拒绝有段位，她希望自己是最高位。 可现实告诉她，根本就不可能。 尤其是在身边有着周子卿这样人的情况下。 所以此时她想找一个委婉的方法来告诉韩晟，他们两个以后别说见面，就是联系都不要再联系了。 这也是为他好。 但张了张嘴，最后说出来的只有半句话：“我…想在…” “大点声，听不见。” 周子卿在身后的催促，好像是夺命的阎王，想让她早早的踏进地狱。 “我想在…你的身边。” “这个你是指我，还是他？” “你。” 最后的字眼，陈橙是闭着眼睛说的。 她对不起韩晟，实在是害怕看见他的面孔。 但周子卿却不想放过陈橙，他好像是恶作剧的孩童，故意要将陈橙放在难堪的局面上，以刁难她为乐趣。 “你瞧，她就是这样一个白眼狼，利用完了你，就将你一脚踹开。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看清，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所以你也根本就不用再费任何力气，没有用的。” 周子卿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出来，同时将陈橙的胳膊拥抱的更紧一些。 场内的人三三两两的已经退场，空荡的地方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三人的对弈，通常来说，最后只有一个赢家。 但此时看来，事情好像不太一般，因为最后一个赢家都没有。 韩晟不甘示弱的反问道：“呵，那你觉得，她的心里，有你吗？” 第170章 是她? 周子卿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反问他，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是将韩晟当成轻而易举可以碾压的存在。 韩晟的做法和他的做法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充当着陈橙的拯救者身份。 他自诩自己的能力要比对方多得多。 这次是个意外，是他轻视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罢了。 被碾压者这样问，有点没有面子，因为周子卿若是强势的说，陈橙心里满满都是他。 说完之后，陈橙要是来个轻蔑的笑声，可怎么办？ 她都不用说话，只需要一个微笑，就能让他的颜面荡然无存。 所以，他发挥着自己另一方面的强势，那就是——“她心里无论有没有我，都必须要待在我的身边。所以，我不在乎，只有你这种得不到的人，才会在乎。” 说完，像是放了一记绝杀，将对方沉默在原地之后又进行着持续伤害的周子卿，搂着陈橙，耀武扬威的离开了现场。 在感觉走过了韩晟之后，陈橙才敢睁开眼。 周子卿的话杀伤力实在是太大，大到连她都被误伤到。 误伤到心里填满了愧疚，满到溢出来，不知道要如何补偿给韩晟了。 …… 案子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被告家属为了获得减刑，给予了丰厚的赔偿金额。 虽是如此，但该进管教中心还是要进去，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这样，坏人既赔了钱，又受到了刑罚，这一战赢得很是漂亮，将李氏律所的口碑都挽回了不少。 至于那个翻供的孩子… 无论那个孩子的母亲如何哭泣，都改变不了自己孩子因为做假证而加重处罚的事实。 愚蠢的人总是要为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翻供的一家心里悔恨，想要报仇，可压根不知道当初找上门来威胁自己的是谁。 刘梦瑶因此在他们这里逃过了一劫。 与此同时，关于陈橙的报道也发了出来。 规模不大，因为周子卿并没有为此掏钱买热点。 这个新闻只需要出现在网上，让一切真相大白就可以了。 新闻总是会推送给想要关注的人，这叫直击用户痛点。 别的用户痛不痛，刘梦瑶不知道。 反正她疼痛不已。 本以为这步棋下的漂亮，将陈橙堵死在墙角让她无处可逃。 可她竟然能翻墙出来，打了一个利落的回马枪。 刘梦瑶因此开始惴惴不安着，她害怕证明自身的陈橙会因此再次回到律所。 她这场战打的实在是漂亮，不少业内专业人士都夸赞她调查的细心，从旁道入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的干净仔细。 还说，若是律师都能像她这样调查走访，用最细致的双眼发现问题的出处，何愁打不好官司。 因此，刘梦瑶担心，李氏律所会不会重新聘请陈橙回来。 那样的话，她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且，陈橙走后，她的位置空了下来，可三组根本就没有想要找替补的样子。 陈橙的存在就像是可有可无，没有了她，三组的人员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刘梦瑶的心开始慌乱起来，她急切的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没有到手的东西总是没有安全感的，刘梦瑶因此焦急着，拍着孟景容的桌子，瞪着眼望着他。 距离她刚进律所，已经三月有余。 “我劝你对我客气点。” 温润的笑容出现在孟景容的脸上，配合着细丝框的眼镜，谁看了不说一句精英成功人士。 可笑容里带着算计，让此人的气质下降了不止一点半点。 浑身上下开始变得像斯文败类的模样，令刘梦瑶作呕。 “你什么意思？” 她两眼一眯，觉得事情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那份案卷，是我用你的名义在档案室借的，盖的也是你的手印。至于你的手印怎么来的，自然是我拓下来的。” 孟景容双手抱胸，纯坏的风味在他身上洒落的淋漓尽致。 扶了扶眼镜，身子压在桌子上，说道：“你若是还想威胁我，麻烦先想想你自己。故意搞破坏从而影响律所声誉这件事情，够给你判多少年的。” 看了一眼刘梦瑶气急败坏的表情，孟景容快速的加了一句，“三年，五年？由律所的顶尖律师出马，怕是不光要判刑，你还要赔偿巨额罚金的哩。交的起吗你，真的是。” 威胁加嘲笑，让刘梦瑶的反胃直接冲击到了嗓子眼里，直想呕吐在孟景容那嚣张的脸上。 她想甩他一巴掌，但是孟景容指了指桌面上，他有一个小型的摄像头，正在记录着事情的发生。 刘梦瑶陷入了两难的地步，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幼稚，让她想依靠老男人上位。 老男人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也不是白混的，又怎么会让她拿捏住呢。 自己真是可笑，极其的可笑。 “哦对了，你手里的那点照片，可要保存好。若是流传出去，对我有什么影响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你！” 刘梦瑶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个败类了，这样心思恶毒的人，只有五马分尸才能解心中的恶恨了。 “嘘。” 孟景容做了个手势，然后摆摆手，让刘梦瑶出去，不要再继续打扰他工作了。 不然的话，他就会找管理刘梦瑶的领导，提出建议，让她趁早滚蛋。 刘梦瑶看着昔日枕边人变脸的速度堪比闪电，心里纵有无尽的悔恨。 但事情是自己做下的，嫉妒是自己升起的，就连眼前的人渣都是自己主动往上贴的。 如今恨也只能恨自己了。 她狠狠的跺着脚，不得不走出孟景容的办公室。 她的境遇并没有到此结束。 周子卿手下的能力异常出众，这让他不禁感叹，自己要不要开一家私人侦探所，专门替客户查找消息货源。 他看着手下递过来的纸质报告，笑了。 现在这伙人，干个这种活还弄的这么正式，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内卷了。 看着报告上的名字，周子卿挑眉。 这个人名，不知道陈橙听后，会作何感想。 第171章 谁都跑不了 陈橙看着报告单上的名字，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不敢相信的问周子卿，“她这是…为什么？” 陈橙没有怀疑周子卿的办事能力，他也不会闲的没事随便找一个人就来糊弄自己。 这件事情是真的，只不过事情的起点究竟是什么。 “很简单啊，你占了她的位置。” 一旁的李谨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陈橙还在绞尽脑汁想为刘梦瑶找借口的时候，说出了根本。 这个刘梦瑶当初傍上孟景容，所求的应该也是进入律所这个大饼。 孟景容做到了。 但她应该是自己不争气，惹得孟景容不悦，所以将她安排进了档案室。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打眼一看就一清二楚。 “你的这位好朋友，可能是以为只要你离开了，你的位置空出来，孟景容就会把她调过去当补充吧。” 李谨言不屑的笑笑，这年头，怎么还有人这么好骗呢。 “你家的律所出了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让对手律所好一顿羞辱，还真是御下有方啊。” 周子卿看陈橙伤神着，有些埋怨李谨言嘴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样的事情，陈橙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实属正常。 “你除了会阴阳我，还会干什么？” 李谨言丝毫不惯着周子卿，两人你来我往的一番较量，倒让陈橙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那你是…开除？” “必须开除啊！” 李谨言义愤填膺。 他对于刘梦瑶的做法，并没有多少的想法。 一个实习生而已，能翻的起什么风浪？ 他生气的是孟景容，分不清主次之分从这趟浑水里搅和。 不确定他到底在整件事情当中掺和了多少脚进去，但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这种人，还是肃清了的好。 于是，第二天的上午，孟景容刚刚踏进律所，就被工作人员告知，让他去人事部一趟。 大早上的，人事部叫自己有什么事？ 难不成是商量下一季度的薪资问题？ 也是该涨涨工资了，毕竟自己对律所的贡献还是蛮大的。 将开心的心情隐藏起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端坐在人事的对面。 当人事递过来一张纸质合同的时候，他仍旧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这次上调的工资金额是多少。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了。 合同上是有金钱得标识，但怎么前边写的是，辞退赔偿呢？ “你搞错了吧，这不是给我的。” 孟景容将合同往前退着，要还给人事。 人事则是一脸冷淡的看着他，说道：“没有错，孟总，就是您的。” 人事还能叫一声孟总，已经是留有最后的情谊了。 孟景容一脸不敢置信。 他怎么会被辞退呢？！ 拿着合同，他直接推开了董事的办公室，要为自己争夺一个公道。 董事早就料到了他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将电脑上的一段监控播放给他看。 上面正是他利用着职务之便，将档案带离的画面。 孟景容如同被鱼刺卡了喉一样，哽咽在当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去追查，所以只简单的让人把监控删除就可以了？” 董事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千斤顶，压在了孟景容身上。 “公司只是辞退你，没有向你索要赔偿，已经是看在你多年为公司努力的份儿上了。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劝你以后还是警醒着点吧。” 孟景容恍恍惚惚的走出董事办公室，心中一百个一千个的纳闷。 事情做的很隐秘，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让上面的人特意去调查他的呢？ 是刘梦瑶，一定是她！ 整件事情，只有她知道的最清楚。 只恨自己没能快刀斩乱麻，将她快速的赶离律所。 如今炸弹引爆了，伤了自己，她也不能获得一个善终。 没有了职务束缚的孟景容，开始无所畏惧起来。 他冲到档案室，看着正在悠闲喝茶的刘梦瑶，上前一巴掌将茶杯打碎在地上。 在刘梦瑶还在发懵的时候，孟景容一个飞腿，将刘梦瑶的凳子踹倒在地。 她也因此摔了个后仰翻，后背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孟景容上前，将刘梦瑶的头发拽起，一个巴掌甩过去，怒斥道：“贱人，你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刘梦瑶只剩下了尖叫。 旁边的人回过神来，连忙阻挡。 随着聚集的员工越来越多，大家纷纷在档案室门外，探寻着里面的热闹。 孟景容看着不远处有几个和自己不对付的同事，再回头看看刘梦瑶，更是生气。 他发了疯的指着刘梦瑶，同时仍旧将腿踹向刘梦瑶，“你是不是和什么狗东西达成了合作，出卖我，好自己上位？嗯？！” 推搡之下，他西装的扣子都掉了几颗，领带飞扬着，好像一个老年的西装暴徒。 “你以为你能逃的掉？告诉你，我下来了，你也得陪我一起死！” 这场闹剧最终以保安手持电棍，将人制止住为结束。 刘梦瑶也没想到，孟景容怎么就下了台。 看着他像一只疯狗一样，逮到谁就乱咬谁，一通疯狂的行为，让她明白，自己的未来，也就断送在这里了。 刘梦瑶和陈橙用着手段强行塞进来，最终也会因为出了事情而被清肃。 世界上的守恒定律永远在旋转个不停，从不出差错。 …… 一个小插曲：李谨言的律所成功的开起来了。 被辞退孟景容，在接连投递简历的时间里，不由得感叹现在的社会，实在是太卷了。 和各种优秀的年轻人竞争，他们的履历金光闪闪，仿佛里面包含了无数的黄金， 而且，大律所没有他的位置，太小的律所给的待遇又不足够。 他只得盯上了小型律所。 想凭借着自己的资历，再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小律所给他一个合伙人的身份。 给别人干，不如给自己干。 起初，孟景容还不知道这个新开的律所背后的老板是谁。 当他信心满满的出现在应聘室里的时候，应聘官熟悉的面容让他嘴角不断的抽搐。 李谨言，他竟然在这家店里，看见了李谨言！ 这都是哪门子的巧合，他欲哭无泪。 第172章 律师会 怪不得这家律所发布的招聘信息里，对于律所的资质标明的是那样高端，什么资金投入，什么稳定案源。 闹了半天，这是妈妈生了个孩子，奶源源不断的都喂给了它。 更巧的事还在后面。 当他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之后，门外等待的应聘者，竟然看见了刘梦瑶。 刘梦瑶和他想的大差不差，都是看上了这是一家新开的律所，妄想凭借着“嫩芽”，从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双方见面分外眼红。 孟景容率先摆正了心情，他扬起高傲的头颅，冲着刘梦瑶翻了个白眼。 毕竟，自己没有得到的工作，她也断然不可能得到。 因为有着同样的境遇，他的心情反而因此好了不少。 相比较孟景容的心胸开阔，刘梦瑶的功力就差了许多。 可能也是因为，轮到她面试的时候，审核席旁负责整理简历，和倒水的员工，竟然是陈橙的缘故。 在看见李谨言的时候，刘梦瑶的心还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她还以为，自己是被孟景容拖累的。 没想到，这个新开的小律所背后的老板竟然是李谨言，这让她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这里工作和在李氏律所工作，能有什么区别呢！ 露出甜美的笑容，在看见陈橙端着水壶进来给李谨言倒水的时候，凝固在了脸上。 当时的事情，她不知道陈橙最后发现了没有。 她想装出一副坦然的表情出来，当无事发生。 但心底的慌乱出卖了她。 眼神开始不自觉的避免和人对视，本来直挺的肩膀也渐渐的颓废了下去。 陈橙没有走，她坐在了侧席的位置上，一脸平静的看着刘梦瑶，这个陷害自己的不义之徒。 “我认识你，你是，陈橙的舍友，对吧？” 李谨言笑眯眯的开了口，问出来的问题让刘梦瑶的心又开始荡漾起来。 “啊…是，是的。您的记性真好。” 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悄悄的看了一眼陈橙的表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自己是稳了吗？ 看来自己，还真的是胜过孟景容一筹。 刘梦瑶喜悦的心情正逐渐上升的时候，无形之中好像“啪”的一声，被当场折断。 “原来就是你诬陷陈橙，让律所名声受损的那位神人啊~” 李谨言一副恍然大悟加原来如此的表情，让刘梦瑶不得不接受着自己暴露了的事实。 “不…不是…” 她做着最后的辩解，也不过是下意识的一个反驳，没有任何用处。 陈橙甚至都没开口说话，光是冷淡的眼神，就让刘梦瑶想赶紧逃离现场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李谨言“啧啧”着，“你说这小姑娘，怎么敢做不敢当呢。” …… “女士，请问您想喝点什么？咖啡，果汁，还是香槟？” “果汁吧，谢谢。” 陈橙拘禁着。 说来也不怕被人笑话，她还是头一次坐飞机。 空姐这样的温柔美丽，和蔼可亲，让她坐在座椅里，拘谨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如果，没有周子卿的跟随，这应该会是一趟不错的旅程。 小手被周子卿的大手握在手里。 如果按正常视角来看，这是非常温情的举动。 但在陈橙这里，这样挟制住她的手有另外的作用，那就是——扼制。 扼制她想逃离的心，扼制她叛逆的念头，以及对自己生活所有的掌控，都要牢牢的攥在他周子卿的手里。 明明是李谨言带她来美国参加律师交流会，怎么他也跟上来了？ 陈橙不满，人微言轻，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自己的老板——李谨言，可是举双手赞成的。 他肯定是赞成的。 因为周子卿的参与，他这次出行的所有费用都由周子卿来报销，天菩萨，这是多么大的好事啊，砸到了他的头上。 光是飞往美国来回的商务舱，就已经让他感觉到赚了。 所以，他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周子卿跟随的。 而周子卿也不是闲的没事非要来凑热闹。 他对李谨言和陈橙有着充足的信任。 若是自己身边这两个人再没有信任，那这天底下还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他确实有正事的，在这边有一个合同订单，谈的好了，下个季度能多收益百分之三十。 不跟着他们这次飞，过一阵子，他也要自己飞过来。 不如赶上这次人多，凑一凑热闹。 这样看，三个人里面，好像陈橙才是那个无所事事的跟随者。 这一点，陈橙并不知道。 她只当周子卿是来禁锢她的典狱长，因此她用不满的眼神看向他。 对方则是闭目养神，全当没看见。 有时候，无视也是一种冷暴力，所以陈橙很快就泄气了。 对陈橙来说，周子卿的烦人之处不仅仅在此，还在于他会将她的时间安排的很是难当。 白天参加完律师会之后，晚上还要陪他盛装出席，去参加什么晚宴。 此时她倒有点羡慕李谨言了，因为他可以直接在酒店里，叫上酒水服务，舒舒服服的泡着澡享受生活。 而不是像自己现在这样，还要从身上抹上黏糊糊的亮晶晶的什么东西。 国外的化妆师的妆造风格和国内有着明显的区别。 首先就是肤色上，他们会选用更贴近肌肤本来的颜色，或者是小麦肤色的粉底，让人的肤色看上去更“健康”。 化妆师从来也不问陈橙的喜好是什么，在这一点上，和周子卿莫名的有点相似。 他们依据着本土的审美，将陈橙打造成了一个性感小野猫的模样。 烟熏的眼妆配合上超短的包臀裙，当陈橙扭捏的站在周子卿身边的时候，对方同样也很吃惊。 有时候换了风格，也会变得像另外一个人。 对周子卿来说，也算是一种额外的新鲜体验。 倒是陈橙别扭万分，要时刻注意着这样短的裙子，自己是不是会有走光的风险。 周子卿毫不在意这点，他笑着给陈橙开明着，“往年还有直接穿比基尼亮相的，所以，你要大方一点，也要自信一点。” 因为早期的营养不良，导致陈橙的上半身发育的并不像大众认可的那样好。 但是她的一双腿可实在是不错。 妆造自然是要扬长避短，所以陈橙就这样露着两条修长白皙又笔直的双腿，出现在了宴会之上。 第173章 我张不开嘴 陈橙对于这种一直站着，穿梭于各个台子之间同人聊天的宴会，没有什么好感。 可能是穿着高跟鞋一直站着实在太过于难受，又可能是上次张宝儿带给她的不好印象实在太过难忘。 异国他乡，身边的人交流都是用英语，让本就嘈杂的环境在陈橙心里更上了一层楼。 周子卿好心情的向他在美国的朋友介绍陈橙。 “哦，周，你身边的小女友，看上去好像还未成年。” 一个黑人男子感慨道。 说完，他搂了搂自己身边的女友，示意给周子卿看。 只见这位女生，算上高跟鞋，身高直逼一米八。 在她的映衬下，陈橙还真的像个小孩一样。 对方金灿灿得蓬松头发和碧蓝的眼睛让陈橙不敢直视。 “你真是会说笑。” 周子卿碰着杯，笑盈盈的领着陈橙去认识下一位。 “我都穿成这样了，他为什么还会认为我是小孩。” 陈橙嘟囔着。 这不是看她年轻，这分明是在说她长的幼稚。 “你要是听得明白，怎么不自己亲口去反驳呢？” “我张不开嘴，跟不上溜。” 陈橙闷闷的回答道。 “你说难受不难受，你说难受不难受~” 周子卿紧跟着说出了那句全国人民都看过的小品。 对于周子卿能接上这个话，陈橙表示很惊讶。 她缓慢的踩着高跟鞋向前走，高跟在地面上发出好听的声音。 她吃惊的说道：“你竟然知道下一句。” “我可不是行走的五十万。” 周子卿淡淡的回答道。 他已经有记忆了，那时候，跟着母亲生活的时候。 窝在小小的沙发里，看不太懂电视上演的都是些什么内容，但母亲会笑，他被母亲的笑容感染，也会跟着笑。 这些小品承载了他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在时间的长河里一直像一个暖手炉一样，是微小的、散发温暖的来源。 他怎么可能会忘呢。 陈橙来了兴趣，她还想再考考他，“宫廷玉液酒”的下一句是什么。 刚想问时，发现周子卿的眼神正在关注着某一个方向。 顺过去看时，那边的两个人影，她见过，也认识。 是上一次宴会，留下不好印象的始作俑者的其中之一，那个污蔑自己推倒她的那位可人儿。 这让陈橙的心里警铃大作。 遇见不好的人，那这场宴会最终的走向，岂不是还会变成不好的？ 很快，周子堇二人也发现了周子卿。 他们笑着走过来，像是要打招呼。 但陈橙怎么看怎么像侩子手正提着刀向她奔赴而来。 她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对环境和个别人有点太紧张了？ 从周子卿的胳膊中伸出手去，向下拽了拽裙子，试图来增加所剩无几的安全感。 “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儿？” 泰可怡先行摆动着手掌，打着招呼。 对于周子卿身边小野猫装扮的陈橙，连一个眼神都未给到，仿佛陈橙是空气一般。 “真是凑巧，我来这边不过谈个合同，都能碰见二哥。怎么，二哥在这儿也有生意要发展了？” 周子卿冲着周子堇点了点头，依着泰可怡的模样，将她也当成了空气，只留有侧脸给她。 让泰可怡的笑容逐渐消失在脸颊上，举在半空中的手掌也静静放下。 “是很凑巧的事。” 周子堇笑着示意，拉着泰可怡就要离去，并不打算在异国他乡同自己的弟弟多叙旧。 谁知，有一个外国人笑的分外灿烂的上前，一把搂住周子卿的肩膀，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他的眼神在周子卿和泰可怡之间来回转动，看的泰可怡心里直发慌。 她对这个人可是眼熟的很。 “周，真是好久没见了。” “是啊，好久了。” “没想到你和可怡这么多年了，还在一起呢，感情真是不错，可真让我羡慕。” 这位外国友人虽然说的是英语，可在场的四个人听力水平哪个也不差。 所以他说的话没有任何误会的，飘进了几人的心里。 陈橙来回瞧着两人，心想，这两人果然是有事，上次她就看出来了。 周子堇则是依旧维持着体面的笑容，将泰可怡的手拉的更紧了之后，装作不经意的喝了一口手里的酒。 他就知道，碰见周子卿，没有什么好事。 “嗨，可怡，好久不见。” 小哥热情得同泰可怡打着招呼，让她不得不微笑着回应。 但随即，小哥说的话，就让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为什么牵着这个人的手，他是你的哥哥吗？” 小哥疑惑的眼神，让周子堇格外不爽。 在这些认识周子卿和泰可怡过去人的眼里，他是不是一个接盘侠？ 周子卿不要的女人，让他接手。 本以为会是一桩陈年旧事，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记得，并且误以为他们两个还在一起？ 呵，他们两个以前的感情是有多好？ 冷淡的眼神放在泰可怡的身上，让她浑身一激灵。 “我不是她的哥哥，我是她的未婚夫。” 周子堇冷冷的放下这句话，将死死拉住泰可怡的手举到这人面前，给他看无名指上的钻戒。 放下话之后，就拽着泰可怡离去，只留给陈橙一个背影，让她想听更多的八卦都不可能。 事后当她把这件事情给李谨言学过之后，李谨言连忙拍着胸脯呼气，“幸好，幸好我没去，我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场面！” 李谨言庆幸着自己没去，小哥的心里却还想着他。 “这…？” 小哥指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周子卿只好拍拍对方的肩膀，苦涩的笑着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她是我哥哥的未婚妻。” “你们国家的人玩儿的可真花，妻子还能哥哥弟弟共享的吗…” 小哥默默的吐槽道，一旁的陈橙听后，差点没把嘴里的果汁喷到地上。 “不过，你来了，怎么没看见李？你身边的这位性感美女，又是谁？” 小哥这时才注意到陈橙，这个打扮的十分性感潮流的人，有着独特的气场。 仿佛遗世而独立，没有笑容，也不说话。 “李有别的事情。” 周子卿只回答了小哥前边的问题，没有打算将陈橙介绍给对方。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低落。 小哥的一番话，让他成功的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忆往昔峥嵘岁月，他没有什么可峥嵘的。 以前的岁月更像是自由、无拘无束的小鸟在天空中飞翔，是多么的轻松和自在。 他拉着陈橙，慢慢的向前而去，继续跟随着这场宴会的步伐。 第174章 伶牙俐齿 剩下小哥自己一个人，举着酒杯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想着，周是不是被哥哥抢了女友，失恋了，所以情绪这样低沉。 和小哥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陈橙。 周子卿没有说明，他现在的情绪完全是因为争抢一些东西消耗的心神太过劳累； 陈橙理所应当的顺着他的表情，误以为他的内心里，还在喜欢着泰可怡。 看她站在别人身边，他难过。 “你…要是还放不下，不如抢回来。” 陈橙突然开口，让周子卿的眉毛复杂到了极点。 “什么？” 陈橙还以为他是没听清，所以靠近他的耳边，将话又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一个紧勒，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触碰到了对方的嘴唇。 唇上，还有着刚刚残留的酒水味道，香冽中带着微苦，好像眼泪的味道。 周子卿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了陈橙，周围有注意到的，引来一阵惊呼。 大家都是抱着祝福的心态来庆祝这对情侣。 低声的欢呼没有逃过泰可怡的耳朵里，她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以为是宴会准备的什么活动。 然后就看见，散落的人群中，周子卿就那样低头吻上了陈橙。 他的头是埋的那样低，陈橙的腿是站的那样的笔直，这完全是周子卿单方面的亲吻。 他垂下的那颗头，在以前是有着充足的自尊。 呵，这场面，对她来说，真是有够刺眼。 将手指在周子堇的手掌之中拉紧，她承认，这种令人艳羡的场景，她真的是嫉妒了。 亲吻中的主角——陈橙，却没有沉浸在这个号称浪漫的吻中。 她在接触到微凉的嘴唇那一刻，感受到了慌乱。 心在砰砰的跳着，嘴唇之中被周子卿用蛮力侵略着。 身边人的眼光注视仿佛旋转着，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让她实在无从适应。 她不明白为何要在此亲吻，是真的想要吻上自己，还是…为了给那个女人看？ 余光想捕捉那个靓丽的身形，可怎么搜寻也搜寻不到。 她会看到吗？可是这样，对双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自己从头到尾，工具人的属性从来没有变过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开始和周子卿一样失落了。 垂下的眼眸，连带着唇边，都没有肌肉继续支撑着打开。 感受到对方情绪的变化，周子卿依依不舍的离开。 “怎么，是觉得我的吻技不好吗，要这样不满意。” 周子卿开口讥讽的话，并没有挑起陈橙的好战心理。 她继续环顾着四周，寻找着泰可怡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 “你亲我，不就是为了想给她看吗？” 陈橙顺口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让周子卿十分诧异。 “你是觉得我对她，还旧情未了吗？” “不然呢？” 看着陈橙坦诚的反问，气的周子卿想抬起巴掌来猛拍一下陈橙的小脑瓜，好让她清醒清醒。 “你以为我是你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强迫的拽着陈橙逃离了那个注视的中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天地良心，她陈橙，在她的人生里，有过一丝一毫能自主选择的权利吗？！ 他周子卿未免也太瞧得起她了！ 陈橙的不满全部堆在脸上，让人想不看见都难。 周子卿强硬的将她的手臂拽起，压迫的姿势倾倒于她，冷蔑的说道：“呵，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和韩晟，不就是既要又要吗？” 陈橙实在是不想再从周子卿的口中听见韩晟二字了，她厌烦无比。 他还能再拿出别人来挤兑她吗？ 抓住一个就好像抓住了所有一样，那么的幼稚。 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得到陈橙来觉得周子卿幼稚了。 “我和韩晟什么都没有，我们两个清清白白。” 陈橙说着，直直的盯着周子卿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怯步，做出自己的反击，“倒是你，和那位美女，可不是清白的。周老板，您说的话，仔细想想，说的其实是您自己吧？！” 最后，陈橙不忘加上一句，“幼稚，真是极其的幼稚！” 陈橙的伶牙俐齿从来都是会给周子卿惊喜，这次也不例外。 周子卿还是头一次从周正以外的人嘴里，听到说自己幼稚两个字。 她是怎么敢说出口的？ “呵，我幼稚？” 周子卿无语到发笑。 将陈橙死死的拉进自己的胸膛，沉声对她说道：“我和泰可怡，此时此刻，就是清白的。你身为一个律师，说话总要讲点证据吧？” 身边不停的有人走过，陈橙这样紧贴着周子卿，身后墙壁的冰冷接触到腿部裸露的皮肤，带来刺骨的凉意。 后退到高跟鞋已经没有空闲的地方可以放置，完全裹在了周子卿的阴影之下。 这样的动作不太美观。 知道的，是两个人在吵架，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子卿是要欺负弱势群体。 “你刚才吻我，不就是为了给她看吗？” 陈橙理直气壮的回答，让周子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人儿的脑袋瓜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出现在韩晟家里，也是为了给我看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想和韩晟在一起，也要看自己配不配，你猜他知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 “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在我身边，否则的话，你知道后果。” 接二连三的话语捶在陈橙的心上，好像要将她的腰给压塌。 上一秒两人还在接吻，她还能闻见周子卿身上清爽的香味，下一秒，从他红润的嘴唇里，就能说出零下三十度的冰冷话语来。 陈橙气愤的回看过去，得到的却是周子卿再一次的冷酷——“瞧，我说的没错吧，让能言善辩的你，都反驳不出半分话来。” 周子卿像是一只乌龟，不满为什么没有一块石头能让自己晒太阳，得不到充足的理解那样暴躁如狂。 她说自己亲她是为了给另外的女人看？ 她怎么从来就不想一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难道她认为在自己这里，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充分的占据和喜欢吗？ 周子卿不知道要如何对待陈橙了，这种愚蠢的女人，呵，难道以为韩晟那样怂蛋的只敢并肩站着的才是喜欢吗？ 他一点都不幼稚，幼稚天真的依旧是她陈橙。 瞧瞧陈橙这不服气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的表情，眼角都闪烁起泪花来了。 周子卿丝毫不在意自己刚才的话对陈橙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此时的他用着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拂去眼角的泪痕。 这样的温柔，他想，他愿意留给她。 陈橙只觉得周子卿看起来俊逸的外表非常好的掩盖了他是一个小丑的本质。 怪不得他喜欢的人要找他哥哥，换作是她，肯定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呵，怪不得，你这样的人，活该得不到自己喜欢的。” 第175章 打劫 “什么？” 这次，陈橙的低声反击，他是真的没有听清楚。 陈橙刚想放大声量，像他戳自己心窝那样也狠狠戳他心窝的时候，“砰”的一声，会场不知道哪里出了一声尖锐的响声。 随之而来的，是群众的呼叫声，此起彼伏，一浪接踵一浪。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二人不得不停止了争吵战斗，转而看向前方，那是声音的起源。 起先，陈橙还以为，可能是有东西打翻，或者是有人摔倒，例如心脏病发之类的。 可很快，她就看见，三五个黑人身穿休闲卫衣，手上却拎着一把冲锋枪，就这样既休闲又严峻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其中一位小哥，甚至头上还戴了一个耳机，正在摇头晃脑。 时不时的冲着天花板上来一枪，威慑一下众人。 周子卿看着不远处的落地窗，灯光照的外面也是亮堂堂的。 那条路上，没有任何生物经过。 这次宴会的选址，在一个古老的庄园里。 逃离了市中心，在美国本就地广人稀的地方，这处庄园呢位置看起来就更加人烟稀少。 参加宴会的都是商业里纵横驰骋的精英，就算没有世界首富那样富贵，手下也是有着收入不菲的公司产业。 这伙人应该是得到了详细的情报，看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大概率是前来打劫这些富人的。 不知道这群人一共来了多少，是否将后厨的服务人员也都控制住。 这样古老的庄园里，报警的按钮应该是没有安上。 只能祈求有人会趁机将电话拨打出去，好尽快让警察前来营救他们。 看着暴徒手持枪械指着群众，嘴里说着抱头聚集蹲下的话，周子卿不着痕迹的将陈橙挡在了身后，试图用厅内的柱子将二人的身影给掩藏。 能当上劫匪的人，多少有点能耐。 宴会厅里上百号人，其中一个暴徒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周子卿的小动作。 黑洞洞的枪口立马对准了周子卿，“你，不许动，连带着你身后的那个女人，都一起过来，抱头蹲下。” 一直生活在安全国家的陈橙，在最开始，心里还没有对枪支的可怕。 当那黑压压的洞口那样近距离的指着周子卿的时候，她们即使躲在了周子卿的身后，还是能闻见枪口所弥漫的硝烟味道。 那样的刺鼻，那样的令人害怕。 陈橙这才从平静的心中走出来，走到了面对枪支是极度危险的现实当中，坐在了害怕和担忧的心房里。 “别怕，没事的。” 周子卿护着陈橙的头部，扶着她走到人群边缘处，缓缓蹲下。 这时，他才发现，陈橙的裙子好像确实短到离谱，离谱到只能站着。 一旦蹲下，就会面临走光的风险。 幸好自己是穿着外套的，周子卿想将外套脱下来，替陈橙遮掩住。 他的手一动，对方以为他身上也携带了枪支，立马呵斥道：“别动！” “我只是想把衣服脱下来，可以吗？你可以来搜我的身，我没有携带任何的枪支或者管制刀具。” 周子卿一口流利的英语说出来，在对方狐疑的眼神中，缓缓的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围在了陈橙的腰上。 看见这个亚裔男子这样的做派，暴徒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对周子卿的动作嗤之以鼻，“你们亚洲人真是一个老古董，不就是裙子短点嘛。” 周子卿不理会，很识趣的单膝蹲下，双手稳稳的扣在了脑袋后面。 面对这把有效射程可达两百米，一百米内能射透小汽车，两百米内就算穿着防弹衣也要去见阎王的黑色致命武器，他再疯，也不会疯到以为自己的凡胎肉身能对抗的了这个还不足三斤重的小家伙。 周子卿的沉默，让那些暴徒更加嚣张。 其中一个人吹着口哨，来到了陈橙的身边。 他黑色且粗壮的手指挑起陈橙的脸蛋，上面精致的妆容和东方女孩特有的韵味，让他忍不住惊呼，“你成年了吗？” 他问的问题，是带有陷阱的。 如果未成年，他会更高兴，如果成年了，效果也不差。 “这位绅士，你刚才想护着她，如今怎么又怕了？” 调戏完陈橙，他不忘回头再嘲讽一波周子卿。 是男人之间该死的胜负欲，此时他心中胜利的欲望正在疯狂膨胀。 “喂，杰尼，先干正事，等到快撤离走的时候，你再抓上这个美人也不迟。” 身后的同伴怕这位杰尼精虫上脑，耽误了大事。 他们干这事可是要争分夺秒的，多待一分钟，警察抓住他们的可能性就会大一分。 杰尼恋恋不舍的将手指从陈橙的脸上挪开，随后用舌头包裹住刚刚碰过陈橙脸蛋的手指。 陈橙对这一幕，有着难以呼吸的恐惧。 若不是刚才那人的同伴提醒，怕是现在喊来大罗神仙，也很难救的了她了。 “把你们身上戴的手表、首饰，皮包，身上穿的皮包，通通给我拿下来摆到面前，快！” 说完，不忘再“突突”两枪，示意人们不要搞小花招，好快乖乖的上交。 有的人这次前来参加宴会，身上也没带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所以就痛快的给了。 有的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家世和身价，特意携带了一两件古董，例如皇冠、怀表等高精尖的货。 让这些人非常痛快麻利的交出物品，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的。 陈橙看见有一个白白的，胖乎乎的亚麻色卷卷头发大妈，颤颤巍巍的从自己的手指上摘一颗宝石戒指。 一是因为她手指胖，二也是因为她不想给。 所以动作像是树懒那样，磨磨蹭蹭的，怎么也摘不下来。 暴徒不会惯着这样的贵妇人，这大妈耽误的可是他们生命线的长度。 其中一个迈步上前，从兜里掏出一把甩刀来。 陈橙只见这人一个帅气的甩刀，刀刃那么一闪，那位贵妇人就开始痛声尖叫起来——那根有戒指的手指直接被刀砍了下来！ 吓得陈橙用手死死的拽住了身旁周子卿的胳膊。 此时就算周子卿日常里再如何疯癫，再如何给人难堪，在枪火的威慑下，也变得是如此的和蔼可亲，是人在逆境中可以抓住的一根小小浮木。 陈橙在心里向周子卿道歉，他不过就是平时嘴欠了一些，和这些人相比，他简直就是圣母下凡。 第176章 舍命相护 那位贵妇人痛苦的捂着手指，血流了满地，就连脸上都飞溅了许多。 她张着大嘴嚎叫，却并不是喊疼，而是心念着那枚戒指，是她祖母传给她的古董，不单单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她哭喊的声嘶力竭，却没有多少人能感同身受。 陈橙在一旁，也只是惋惜着她可怜的无妄之灾。 贵妇人的惨状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这些富商要比普通人更加惜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用几百万的奢饰品换自己的命，简直是大赚特赚。 所以一个个的摘珠宝的动作也更加麻利。 很快，暴徒前面就出现了散落一地得珠宝首饰手表等，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照的人们眼睛亮晶晶的。 这是多么大一笔财产啊，比现金还要划算。 毕竟美元今天跌明天涨的，购买力总是会下降，这点珠宝可不是，越放越值钱。 而且还便于携带。 这些暴徒很有脑子，他们随身携带了一个斜挎包，这点东西就都快速的进了包里。 “砰砰” 又是两枪，打在地面上，溅起烟雾，留下坑印。 周子卿心里默算着时间，整个过程行至现在，估计连二十分钟都没有。 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敛收了大量的财宝，准备全身而退了。 那位叫杰尼的，色心不死。 不光他，团队里也有几人，眼神在人群中巡视着。 随后，一人挑了一个女人，用枪指着她们的太阳穴，生拉硬拽的让她们跟着一起上车。 “诸位，车上的座位好像不够你们一人挑一个的。” 暴徒中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随后有几位幸运儿被扔下。 她们瘫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庆幸着自己的好运。 幸运这个词从来就没有和陈橙沾上关系过，自然，她也不是被放下的那一个。 陈橙被人拽着头发薅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顺着那人的方向前进，以此来缓轻头皮的痛苦。 杰尼的眼里冒着绿光，美丽的东方女子，虽然身材比不上欧洲女性的丰满，但是那张异域的脸蛋实在是新鲜。 他今天是财色双收，真的是美爆了。 “住手！” 杰尼的手刚想触碰陈橙的胸部，打算先抓上一把时，身后传来一声制止。 周子卿的双手依旧抱在脑后的站了起来，示意他没有恶意。 “你把她放了，我可以用金钱赎回她。” 周子卿佯装淡定的说出这句话。 “兄弟，别开玩笑了，现金那玩意儿…” 杰尼的话还没说完，同伙就催促他，“别跟这小子啰嗦了，你难道想在这儿等着警察来抓你吗！” 杰尼听见这话，立马警醒起来，直接将陈橙扛在肩头，要快步向前。 谁知刚一扭身，周子卿立马飞快跟上，一个扫腿，将杰尼踹倒在地，肩上得陈橙也跟着掉落在地上。 顾不上陈橙被摔的如何，但肯定要比被他们掳走强。 这群暴徒本来人数就不是很多，其中一个手持枪械盯着这群人，保障兄弟撤退的时候，眼睛也开不了广角。 当声响传来，他往这边看时，周子卿已经使劲儿推了杰尼一下，让他顺着光滑的地面滑行。 随后一个翻转，到甜品台下，将桌子打翻，用来当自己的挡盘。 这个桌子当然无法阻挡冲锋枪的威力，但眼下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能祈祷时间能多拖一会儿，美国警方的脚步能快一些。 冲锋枪扫射而来，由于角度的关系，也只是打在了桌前的地面上，就着台布的遮掩，周子卿从身后掉落的玻璃盘，用力向杰尼砸去。 杰尼本来摔了一个狗吃屎就已经很疼了，而这个玻璃盘更是直接砸中了脑袋。 气的他想出来赤手空拳得将周子卿暴打一顿。 “喂，你们几个，别计较那些了，赶快抓紧走吧！” 身后的同伙不满的催促道。 杰尼的怒火无处可发，他还想教训周子卿，但这不是纠缠的好时候。 所以他拿稳了冲锋枪，对着前边的桌子就开始一顿扫射。 大的桌子千疮百孔，从孔洞中透露出来的光，杰尼发现，桌子后面好像，没有人影了？ 他以为周子卿是跑到哪里去躲子弹了，也不想再去搜寻。 挣扎着起来，身边就是同样被摔倒在地的陈橙。 此时的陈橙因为脚上还踩着高跟鞋，从杰尼肩上摔下来的时候，鞋跟凑巧戳了一下地面。 这下可好，直接崴了脚。 她瘫坐在地上，想依靠双臂的力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挣扎着的动作，让她的短裙被地面摩擦出一截翻起，露出里面的底裤。 气愤的杰尼在看见这截底裤时，狂躁的心爆起。 这个美人儿让本来顺利的事情变得这样繁琐，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了。 狠狠的甩了陈橙一巴掌，将陈橙再次扛起到肩上，往门外跑去。 陈橙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耳光，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大脑里冒着金星。 嘴里湿润润的一股铁锈的味道。 她想挣扎，想逃跑，力量的悬殊加上手里没有趁手的武器，让她只能沦为鱼肉。 杰尼刚要走出门外，不知哪儿来的力量，拽着他的衣领使劲儿的往后紧拉。衣领扼住他的喉咙，有股窒息的感觉。 费力扭头看去，还是刚刚那个男人。 而现在，那个男人一个肘击，又将杰尼打了一个踉跄。 “该死的，他怎么又被缠上了？为了个女人？真是猪队友！” 暴徒行动队的队长瞧着杰尼又被人纠缠上，哪怕杰尼手里有枪也丝毫不畏惧。 不由得沉下脸来，吩咐着同伙赶紧开车，不用等杰尼了，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大哥，这样不好吧？” 同伴担忧的说道。 “难道你想和他一起在这里拖延时间等着警察的到来？” 此话一出，刚刚还为杰尼担忧的同伙立马发动车子，车子排放着油气，快速的扬长而去。 此时还在门口前被周子卿殴打的杰尼还不知道他的同伙已经走了。 在他因为吃痛抱着自己的腹部时候，周子卿已经将陈橙拽了下来。 然后看着门外飞驰而去的汽车，狠心四起，用着格斗之术将杰尼打的连枪都没有空抬起来，只顾着阻挡周子卿的连连暴击。 人群里有人看周子卿的架势，脱离了危险的他们有了心情欣赏这段“表演”，连连称赞“chinese kong fu!” 周子卿虽然系统的学过格斗之术，但杰尼的种族优势明显，块头十足。 他抓住周子卿挥拳的的空挡，一个飞踹，将周子卿踹开身边。 第177章 混蛋的味道 眼睛被打的肿胀难受，但还是半眯着张开，托起冲锋枪，就开始对着周子卿扫射。 周子卿抓紧一个转身绕到了柱子后面，脱离了扫射范围。 他的心在砰砰跳着。 幸好这个会场的支撑柱子足够多，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 此时，刚刚还在看功夫的众人，害怕着子弹的扫射，连忙散开。 场地从聚集的人群立马变得分散起来。 杰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后没有同伙前来接应，害他好一顿打。 他频频的回看着身后，寻找着同伴存在的身影。 “别找了，你的同伙抛弃你逃跑了。” 周子卿躲在柱子后面，看着杰尼的慌张，连忙出声呛道。 “放下武器，我们可以放你赶紧逃跑，不然的话，你就等着被警察抓住吧！” 周子卿持续攻心。 在这种紧急情况，身后又没有强有力支持的情况下，按照他的猜想，杰尼应该很快就会束手就擒，崩溃而逃。 显然，他高估了杰尼的头脑。 杰尼没有按照周子卿预想的那样发展。 在他得知自己的伙伴抛弃了自己，自己不仅分不到钱，更会被警察抓走的时候，他疯了。 冲锋枪疯狂的旋转扫射，不少人因此被流弹打伤。 好好的一个宴会场所，变得好像是真人版的百人刺激战场那般。 哀嚎声、鲜血，硝烟，弥漫着整个屋子。 这些人不过是用来泄愤的工具，最根本的还是那个该死的亚洲男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可能被抛下。 杰尼怨恨的想着，手上的动作开始更加疯狂起来。 他这样的举动，让众人纷纷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宴会厅总共就这么大，柱子的横截面也不是很宽，总会有人因为没有占到一个有利的位置而导致部分躯体暴露在杰尼的视线之中。 周子堇在慌乱之中，看见了一个空隙。 他一动，泰可怡也紧跟而上。 在这个充满着杀戮的环境之中，身边有一个熟悉的人，会增强安全感。 而且周子堇，还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她也看见了那个可以遮挡身形的空隙，因此跟随的爬行动作也加快了许多。 空隙不大，当周子堇藏在那里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 泰可怡本想让周子堇再往里挤一挤，好歹能让她也躲藏起来。 没想到周子堇直接用手往外一推，将泰可怡推了出去。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场地，此时因为人们的四下逃窜，已经变得空旷起来。 任何一个落单在外的人影，都显得那么的突兀。 就连陈橙有着脚伤，都爬到了近处的一个大花瓶后躲了起来。 泰可怡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子堇冷漠的面孔，看着他蹲坐在那里，像个落难公子般的贵气。 可那张脸，却满满都是混蛋的味道。 泰可怡慌了，她环顾着四周，像她这样没有障碍物遮挡的活靶子，一点都不多。 她的心在此刻裂开，跟在周子堇身边，仿佛像个笑话。 她没指望周子堇能护着自己，在自己的性命面前，首先肯定是要顾好自己。 她不去赌这个人性，所以想的很开朗。 但她没想到，周子堇不仅不护着自己，竟然连半点容身之所都不让自己待住。 这样混蛋的做法，和故意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泰可怡因而怨恨着的，不顾身后还有枪指着的对着周子堇破口大骂，“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泰可怡没有得到回答，周子堇也不可能回答她。 她死了？自然是换一个更门当户对，更清白的女孩了。 周子堇的眼神越发的冷淡，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那样无所谓。 泰可怡的骂声引来了杰尼的注意，在泰可怡的注意力还对向周子堇的时候，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背后，一把黑漆漆的枪口正对准了自己。 “砰砰砰” 又是连续的枪声。 周子堇震惊的看着泰可怡本来必中的那一枪，竟然没有打在她的身上！ 而泰可怡在听见枪响之后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眼，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人的怀抱里。 这个人，是周子卿。 在看见枪口对准泰可怡的那一刻，周子卿恻隐之心四起，他冲上前去护住了泰可怡，一个滑行，让二人都置身于一处绿植的身后。 泰可怡瞬间的惊慌，在贴在周子卿的怀里听着强有力的心跳时，逐渐安稳了起来。 外面纷纷扰扰，好像在此刻都与她无关了。 周子堇将自己推出来，而周子卿却奋不顾身的救了自己。 不远处的地面上，弹孔清晰可见。 可想而知，这些子弹若是打在自己的身上，恐怕会当场丧命。 泰可怡看着周子卿坚韧的侧脸，心里复杂的情感翻腾四起。 呵，自己因为野心而选择放弃的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放弃错了？ 周子卿不知道泰可怡能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回想起陈年旧事。 虽然怀抱着初恋女友，但他思考的更多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面前这样有缝隙的绿植，并不能成为一个掩盖体。 周子卿喘着气，刚刚情况实在太过紧急，而现在，自己身边带着泰可怡，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遮挡物可以去。 眼下，也只有警察快点赶到，否则，周子堇要高兴的放鞭炮了。 周子堇确实要高兴死了，他的神情没有了往日一贯的淡漠，双眼仿佛隐隐有绿光冒出。 那个歹徒，最好现在就拿起枪来，将那对男女打的浑身破烂才好。 这对他来说，可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啊！ 两个人都在内心里往不同的方向祈祷着。 当杰尼挪动着脚步，疯狂大吼的时候，门外警铃大作，红闪闪的灯光在门外的黑夜之中是那么的明显。 周子卿在柱子后面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子堇则是恨的牙都要咬碎。 拖到现在，美国警方这才姗姗来迟，实在是不明白他们的出警效率为何这么低。 是效率就是提不上去，还是面对歹徒持枪所以不想以身犯险呢？ 周子卿看着从车里下来的警察全副武装，甚至每个人手上都举着盾牌，感到好笑。 这样的武装力量，还来的这么慢，真的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边，杰尼没有找到周子卿这个“罪魁祸首”泄愤，而警察也已经赶到。 气急败坏的他爆冲到离他最近的区域，抓起一个人来，枪口顶着太阳穴，嘴里对着飞奔而来的警察嚷道：“放我出去，给我准备一辆车，否则，我就毙了她！” 第178章 怦然心动 看着杰尼手上的人质，周子卿本来放松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今晚他以身犯险，所做的都是为了护眼前人的安全。 怎么到了最后的时刻，最想护的人，竟还是在杰尼的手中？ 看着陈橙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杰尼拎在手里，周子卿瘸着腿，缓缓的走到陈橙的身边。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杰尼大喊道，他决不允许这个男人再次的破坏自己的计划。 陈橙看着周子卿，刚才的紧急时刻，她看着他搂着泰可怡，脱离了子弹的扫射。 那样危险的情况，稍有不慎，他都会命丧黄泉。 可他还是做了。 再看裤腿渗出的血迹，看来，他也不是那样身影飞快。 陈橙疑惑的看着周子卿，此时他应该抱着泰可怡庆幸着劫后余生不是吗，又出来做什么。 只听周子卿虚弱的说道：“你放开她，换我当人质。” 说着，给杰尼指指自己的腿，“她四肢健全，路上难免会有意想不到的反抗。而我已经中了子弹，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你，你挟持我，会更容易逃出去。” 周子卿的嘴角因为失血，开始逐渐转向白色。 陈橙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不明白周子卿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周子卿虚弱的样子，杰尼只思考了片刻，就答应了。 换陈橙的那刻，周子卿小声的说道：“保护好自己，去找李谨言，他会带你回国的。” 说完，自动将头对上了杰尼的枪口，对着陈橙淡淡一笑，满是释然。 此时，他的腿还在往外缓缓流动着血液，疼痛和失血让他险些站不稳。 踉跄的走着，惹来杰尼的不耐烦。 看到一向骄傲蛮横的周子卿变成了这样弱小无助的样子，还是因为自己，陈橙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想起了周子卿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被人用枪指着也要脱下衣服递给自己。 想起了他是为了解救自己才冒着风险出手相救。 周子卿的背影是那么的单薄，本就失血失温的他被外面的冷空气一吹，是那么的难以忍耐。 脸上因疼痛而出现的冷汗被寒风吹干，了无痕迹。 腰后的枪支顶着他，让他不得不强撑着，迈步前行。 面前警察盾牌的反光，他依稀能看见陈橙倩丽的身影。 这个小人儿，怎么还在那儿站着，大门开着，多冷啊。 正想着，他感觉他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腿上的伤口也不是那样的疼了。 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好像要飞到天上去。 他缓缓的在杰尼的挟持中滑落，滑落到地上。 然后，在他还有意识的时候，听见“砰”的一声响声，和倒地的声音。 是自己再次被枪击了吗？ 倒地的声音，是身体接触到了大地的怀抱吧。 轻微转动着头部，看见的是眉心中弹一击毙命的杰尼。 周子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真好，这下她彻底安全了。 自己好累，也是该歇一歇了。 …… 滴…滴…滴… 仪器声声响动，将周子卿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他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沉睡的正香，这些声音实在吵得他头疼。 他想睁开眼睛，把这些声音的来源全部关掉，然后再回到那个黑暗之中，继续美美的睡觉。 眼皮好沉，他用力的睁开之后，刺眼的白光照射着他。 突然回到了明亮的世界里，还有点不适应。 “醒了？” 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好熟悉，是谁？ 转动着眼球，试图看到这人的面目，就听见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你的脖子又没挨枪子，光转动眼珠子有什么用。” 这声音，真是欠揍啊。 周子卿微微扯起嘴角，他记起来了，声音的主人，是李谨言。 看来自己还活着。 李谨言这个碎嘴，是没那么快死的。 “你可算是醒啦，诶哟，早点醒来，就能早点看见两个女人为你争先恐后的劲头，啧啧，羡煞我也。” 李谨言在一旁撇着嘴，周子卿的心也逐渐回归到现实世界中。 他知道，李谨言还能有精力来调侃他，就说明这个事情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所以自己应该是… “你是想问你的伤情吗？” 李谨言对上周子卿的眼神，准确的读出了他内心所想。 “嗯…伤到了大腿动脉，不过救治的还算及时，所以你不过是失血比较严重而已。” 说到这里，李谨言摸了摸下巴，臭屁的说，“多亏我在国外人脉广泛，所以这血库源源不断的就为你提供啊，等你出了院，别说是失血，怕是你气血都要充足上天！” 李谨言豪迈的直指着天花板，让周子卿备感无语。 他可是刚从枪战里醒来，就对上这样一个话唠，老天是嫌他运气太好了吗？ “怎么每次我从医院醒来，首先看见的，都是你？那两个争先恐后得女人呢，去哪儿了？” 周子卿幽幽的涩着嗓子吐槽。 听得李谨言脸立马就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周子卿醒的都是为了如此的“恰到好处”。 别人在的时候他不醒，偏自己在的时候醒。 “这该死的默契。” 李谨言暗骂道。 正说着，陈橙推门进来。 李谨言见有人来顶班，连忙告辞。 他可不想在病房里继续和周子卿斗嘴，他来国外可是有正事要干的，能不耽误，尽量还是不耽误的好。 陈橙对上周子卿，满脸的歉意，可刚张了嘴还没说出什么话来，就被别人用推开的门给打断了。 周子卿顺势看去，竟然是泰可怡。 她换下了高跟鞋和华服裙摆，一身青春的扮相，好像回到了那时上学的时光一样。 泰可怡抓住了周子卿的愣神，因而得意起来。 她拥有比陈橙更早认识周子卿的天然优势，所以她款款的坐在周子卿的病床上，然后俯身，拥抱着他。 愁容上满是担忧，像是被挖了心似的难受。 而陈橙在一旁，颇显碍事。 她是想着，以后不再和他闹半分脾气，再也不顶嘴生气了。 就当…就当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她也不会再逃离分毫。 可现在这个样子，明显自己是那个多余的人。 陈橙放下手中的杯子，那是她跑了三个街区才买回来的一点白米粥。 不知道周子卿什么时候会醒，所以她每天都会买上一份。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她祝福他。 可陈橙刚扭身要将空间完全留给泰可怡的时候，周子卿在轻轻的出声说道：“要去哪儿？” 第179章 退婚 嗯？问自己要去哪儿？ 不是说留下也不是说滚开，而是…问自己要去哪儿？ 所以…他是默认自己会一直在这里的吗？ 陈橙转过头来，小脸受过惊吓之后还未及时恢复，所以还是那样的苍白，让躺在病床上的周子卿，都我见犹怜。 “你要去哪儿？” 见陈橙沉默着没回复，周子卿开口又问了一句。 幸好他这次受伤的是大腿，要是肩膀或者腹部，那他可就说不出这么多话来了。 “我…” 陈橙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依旧趴在周子卿身上没起来的泰可怡，抚摸着周子卿虚弱的脸庞。 他的皮肤是那样细腻，就连胡茬都有人每天清理干净。 病榻上的周子卿，柔弱万分，让人看上去更加心疼。 泰可怡想，她要和周子堇退婚，这是一定的。 她不能再放弃周子卿了，这个亲身救自己的人，才是自己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至于一旁碍事的陈橙？ 呵，不过是子卿还在生自己当年抛弃他的气，想让自己吃飞醋罢了。 泰可怡自认这样的小伎俩，自己看的明白。 所以，她挑衅的对陈橙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还不走？” 话音刚落，周子卿率先跳出来反驳。 只听他冷冰冰的说道：“你还要在我的身上压多久？” 泰可怡马上起身，一脸关切的问道：“啊，怎么了，我没有压到伤口啊，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不用。” 周子卿开口拒绝道：“你出去后，记得把门带上。” 周子卿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让泰可怡离开，但话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这样说，无非也是为自己未来的嫂子留三分薄面而已。 但泰可怡像是没听懂那般，以为周子卿还在和自己置着气。 她一脸愁容的又坐了下来，拉着周子卿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子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不要再用这样的方法来伤害我了，我会难过的。” 她说的言辞恳恳，周子卿却是一脸雾水。 他看看陈橙，用眼神示意着——“你听得懂吗？” 陈橙眨眨眼睛，表示她也听不懂。 “嗯…” 周子卿沉默了片刻，“周子堇呢，你怎么只自己来了？” 周子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泰可怡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平复。 她还以为周子卿心里装的都是自己，闹了半天，他竟然还认为自己和周子堇是为一体。 “你…？” 泰可怡顿了顿，组织了话语，正式的问道：“你为什么，还会将我和周子堇联系在一起？” “那不然呢？” “我和周子堇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回去就要和家里说清楚，我要跟他退婚！” 周子卿很诧异，“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泰可怡生气加失望，她话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周子卿，现在只需要他一个伸手，将自己近在咫尺的手给稳稳的拉住，她就会扑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同时思考着，他们两个幸福的未来。 现在，这个榆木脑袋，只会在这里问为什么。 泰可怡气愤的甩手离去，躺在床上的周子卿满脸困惑。 “在我昏迷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反常吗？” 周子卿伸出手想要去够陈橙，但距离太远，让他勾不到。 于是他招招手，示意陈橙上前。 当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的时候，他才切实的感到了活着。 “嗯…反正你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是我们两个轮班等你醒的…” 陈橙诺诺的说道。 这下，周子卿可算明白了李谨言的调侃是打哪儿来的了。 这泰可怡，不会动了和周子堇退婚，然后再和自己复合的念头吧？ 这个想法可一点都不好玩儿。 怕什么来什么。 周子卿的伤势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了，看着医院每天更新的账单，后面跟着的美元符号，陈橙直咂舌。 一直都听说美国医疗贵，但是也没想到能有这么贵。 也幸好是周子卿，若是她中弹了，怕是都进不来这家医院的门，只能听天由命了。 回到病房，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洒在被子上，消毒水的味道被太阳晒得都散发着暖洋洋的味道。 陈橙之前额外买的热水壶，一直给周子卿喝的热水。 而今天，看床头上的水杯，表面都结了冰霜，她就知道，肯定是护士看着今天天气好，又是送了冰水过来。 果然，她低头看向水杯，里面满满的冰块，比之某咖啡品牌放的冰都不遑多让。 她是一个纯正的中国人，自然信奉，生着病的人，不能喝带有冰块的水。 她想倒掉这杯冰水，拿起来的时候，手都觉得寒冷难握。 这样的水是怎么敢给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喝的。 陈橙非常怀疑这边护士的专业能力。 刚打开房门，迎面撞上的就是泰可怡。 泰可怡不满的看着陈橙，随后将视线放在满是冰块得杯子上，嘲讽道：“你是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吗？连杯水都要这么斤斤计较。” 她早就看不惯陈橙前一阵跑到老远只为弄碗粥来的举动。 这个女人虽然有张清冷的面孔，干的却像是小脚女人那样带着旧时代的印记。 泰可怡想，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世界？ 周子卿也真是的，若是找人来气自己，或者是要玩儿什么替身文学，好歹也要高级一点吧？ 泰可怡不屑的推开陈橙，缓缓来到周子卿面前。 她想明白了，和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置气，没什么效果。 如果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那自己就证明给他看。 但她的屁股刚坐下，连热乎气都没有的时候，周子卿便冷冷的说道：“起来。” 泰可怡皱着眉头，不知道他这又是在不满什么。 早在几天前，周子堇谈完合同，就已经先行飞回国内。 他是个十足得商人，在经历过枪战之后，第二天竟然还能打扮的精致前去商谈合同。 泰可怡实在没忍住，讥讽了他两句。 周子堇也丝毫没有惯着她，直接扔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后，就自己飞回了国内。 瞧他的样子，看来自己若是退婚，他一定也会竭力促成的。 想到周子堇那淡漠的仿佛自己是半死不活的眼神，再相比较周子卿现在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模样，泰可怡得心里就一紧。 自己没有退路了。 而且，周子卿的产业版图，现在做的也十分强大，不是吗？ 所以，她收起了自己的性子，抿着嘴，将周子卿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是何苦？” 第180章 官方理由 “你到底是有什么意图？” 周子卿没有顺着泰可怡的话往下说，他冷眼瞧着泰可怡，直白的问了出来。 陈橙本想贴心的继续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位，但周子卿眼神极好的出声让她留下。 所以她只好乖乖的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冰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唔，真的是好凉，凉到掉牙齿。 周子卿非要让陈橙留下来，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若是传出去，自己和未来的嫂子单独共处一室，还不定要拿来做什么文章。 他不知道的是，未来的某一天，别人还真就拿着他和泰可怡的事情，大做特做起文章内容来。 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他只想泰可怡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好不容易英雄救美，对陈橙以命相救，正是将美人儿心死死的握在手里的时候。 她非要横插一脚做什么呢。 “我能有什么意图？” 泰可怡的回话，让周子卿的胸前不断的起伏。 又是这句话，他已经这么直白的问了，怎么对方还是不说人话。 周子卿黑着脸对泰可怡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要是不说，我就派人把你扔出去。” 他对这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我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啊！” 周子卿的态度激起了泰可怡的愤怒，“我打算等你病好回国后，就去退婚。咱们两个和好吧，就像当初在学校里那样。我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心，里面满满装的都是你。” 泰可怡将周子卿的手拉的靠近了自己一些，深情的看向对方， 她不在意陈橙在现场听着，这样更好，让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小丑。 识趣的话，最好乖乖的抓紧离开。 谁知，周子卿猛地将手抽出来，对泰可怡正色道：“呵，难不成你是被枪战现场给瞎傻了不成？” “你什么意思？” 现在，轮到泰可怡问出这句话了。 “你退不退婚，那是你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想爬上我的床？” 周子卿倚靠在床头，额前散落的碎发遮盖住眼底的冷漠。 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难听且不留情面的。 泰可怡不相信他这样直接了当的拒绝自己，她强扯着笑容，将捂在心口的手放下，桃花眼睛微微发红，讨好似的问道：“子卿，你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吗？所以用这样难听的话来伤我的心吗？” “啧，我记得以前同你讲话，也没有这么费劲啊？” 周子卿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他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不然的话，腿伤在这里，他想跑也跑不掉，真是烦死人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和我二哥抢女人？” 周子卿的话不屑和无语挂满在脸上，让泰可怡不得不逐渐认清楚，他说的，并不是违心的话。 “既然…既然你心里没有我，那你为何还要救我！” 因利而分，因情而合，这是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啊，她通过这件事情认清了周子堇的面目，她想及时止损，难道这都不行吗？ “……” 周子卿先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到泰可怡那颗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他才幽幽的开口解释着。 是给泰可怡解释清楚，也是为了不远处喝着凉水的陈橙解释清楚。 否则，日后这小人儿拿这件事情来堵他的嘴，他会哑口无言的。 “周子堇…呵，那个蠢货，以为你死了就能换个老婆了？不早说在场有许多相熟的人，就是光正常宴会，你死了，他却毫发无损，你觉得，外面会怎么看我们周家？” 周子卿将问题抛给泰可怡，希望自己能点到为止，话还是不要说明白的好。 但泰可怡疯狂的摇着头，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背后的本质。 她算是被周子堇抛弃了，不能再被周子卿拒绝。 周子卿见状，叹了口气。 从大学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只顾着自己着想的人。 和他分手是这样，现在又来求复合也是这样。 他不是没看见，周子堇推开的那双手，明晃晃的，刺进了她的心里。 “你若是死了，别人会说周家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周全，股票会因此大跌，而周家的信誉也会下降。” 周子卿说到这里，看着泰可怡的眼睛顿顿的说道：“我，不想因为你的死讯，而让周家受损，周家受损，我得到的就会更少，你，明白吗？” 周子卿说完之后，眉毛一挑，尽显无情。 “不…不是这样的，不过就是股票而已，你怎么会以命相搏呢！” 泰可怡依旧不信。 她不知道的是，周子卿是有把握才冲出去的。 当时，那个杰尼，还没有端起枪来，而且他的枪法一贯的不准。 算他就算对准了自己，再扣动扳机开枪，时间上怎么也有五秒的空档。 五秒，光滑的地面，完全够用。 就算子弹飞溅，只要不是泰可怡受伤，周家任何一个男人因为保护女性受伤，舆论都不会闹得太过难看。 其实，事情也确实很危险。 若是偏一分，打中了心脏，那他此时早就已经躺在太平间里了。 但他当时脑子一热，也就这样做了。 幸好，赌对了。 若是让他现在再返回去重做一遍，那周家的股票想跌多少就跌多少，还是命要紧。 周子堇做出来的混蛋事情，却要他来中弹擦屁股，这笔账，他要好好的算一算。 “信不信的由你。” 周子卿冷冷的放下这句话，就指使陈橙送客。 泰可怡不甘的看着周子卿。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要不要听，还是要看自己。 她迟早要让周子卿的心里完完全全的都是自己，一定！ 抱着这份心情，她使劲儿的推开陈橙，摔门而去。 周子卿看着泰可怡离去的背影发愣，淡淡的说道：“你说，我是不是惹上桃花债了？” “你自己的事事情，你问我。” 陈橙默默吐槽道，然后将刚刚喝完的杯子倒上热水，递给周子卿。 看着周子卿呼呼的吹着冒热气的水面，陈橙想，他惹上的桃花债，又何止泰可怡一个。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第181章 事情的走向 住了许久，周子卿活动着肩膀，看着账单，心想：干医疗是真挣钱，这才住了几天的院，账单就赶上天价了。 回国之后，首先肯定是要联系李谨言的。 在吐槽了账单得事情之后，李谨言翻着白眼回道：“拜托，你也不看看你老人家用的是什么医疗团队，又是什么器械水平？嫌贵别治！” 一句话堵住了周子卿的“矫情”。 …… 在周子卿住院得这段时间里，陈橙也走不开。 虽然她也不用充当着护工的角色，但救命恩人还在医院住着，她提前回国，于情于理都过意不去。 更何况，她时时刻刻在为周子卿担心着。 每当护士清创的时候，她都会心疼的别过头去不敢看。 幸好，现在入职的是李谨言开的律所，他给予了充分的绿灯。 美其名曰，小律所刚开张，没有那么多规矩。 再说了，陪好他们律所最大的衣食父母，就已经是对律所的优良贡献了。 这话说的陈橙很是汗颜，她可没有做多少贡献。 泰可怡则是在不死心之后，早早的就飞回了国内。 她要抓紧和周子堇退婚，对于这种包藏祸心的男人，她真的一分一秒都相处不下去了。 谁知，退婚竟然没有一点能撼动的迹象。 “为什么，为什么不同意？！” 泰可怡向她的大哥泰任澜吼叫道。 自从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了之后，她的事情好像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泰任澜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精美质感的信笺来，徐徐展开在泰可怡面前。 是她和周子堇的定亲婚书，上面有着两人得亲笔签名，还有共同按的手印。 泰可怡皱着眉头，不知道这张订婚书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又不是结婚证，撕了这张纸，又能如何？ 谁知泰任澜抖了抖这张纸，绝情的说道：“这张纸的效力，比所谓的结婚证还要强。你们两个是在诸多商界人士面前露过脸办过仪式的，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呵，你是想眼睁睁的看我去送死吗？” 泰可怡冷笑着说道。 “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周家，这是信誉问题。做买卖的，最忌讳今天和这家说好了，明天就翻脸不认账。大家族更是讲礼数。呵，再说了，枪战这种事情，你以后不出国不就可以了？国内的安全程度可是百分百的，周子堇再如何狂妄，也不会要了你的小命。他还要顾全他们周家的名声呢。” 泰任澜满脸讥讽，将手里的婚书折好，又安稳的放回了抽屉里。 父亲给他生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可真是好啊。 刚定了亲，周家就将一处产业和泰家合作，两家各占股百分之五十。 泰家今年在他的手里，赚的可是不少。 若是父亲当年能多生几个妹妹就好了，这样他依靠着裙带关系，成为首富没准都是指日可待呢。 想到这里，嘴角勾了又勾，转脸装成一副和气的样子安慰泰可怡道：“你的嫁妆，我会翻倍着给。算是对你这次受惊的补偿，也让那周子堇看看，你不是好受欺负的主。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不用再多说了。” 放下这句话，泰任澜便让手下“请”泰可怡出去了。 泰可怡看着紧闭的房门，牙都快要咬碎了。 她要的哪里是哪门子成倍的嫁妆，是尊重，是长脸，是炫耀！ 周子堇那个家伙，只顾着自己，日后就算做出了成绩，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若是拿着嫁妆全部用来支持周子卿，他未尝不可与周子堇一战。 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但现在说什么，想什么，都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她的路被彻底堵死了。 泰任澜的手段，她清楚。 若是自己铁了心的非要退婚，怕是他绑也要将自己绑到周子堇的床上，成为一个废人吉祥物。 泰可怡没能说服家里成功退婚，周子堇也是同样。 周正只皱着眉头盯了这个儿子半晌之后，冷烈的问道：“怎么，是被外面哪个野女人勾了心魂，开始玩儿真爱至上这一套了？” 此话一出，周子堇就明白，退婚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那山总有比这山高的，他也不可能一直得陇望蜀。 无奈，向周正道了歉之后，不得不默认了这个事实——他和泰可怡必须携手走下去的事实。 周子堇坦然的接受了事情，但泰可怡并没有， 她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从前是，现在也还会是。 …… 泰任澜放出消息，因为和周家合作愉快，所以泰可怡的嫁妆翻了双倍。 消息一出，业内一片哗然。 这样两家之好的喜事，当家做主的人自然看着高兴的不行。 不知情的也都会纷纷夸赞一句，什么秦晋之好、喜上加喜、羡煞众人。 纷纷一片恭维。 在这种情况的衬托下，周子堇表演的贴心程度更是强烈。 他再如何不满泰可怡，也不可能去打两家的脸面。 况且，泰任澜的双倍嫁妆，实在是诱惑人心。 周子卿忙着酒店的事业，他自然是眼红。 没有人想要屈居人下，都想着翅膀硬起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所以周子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进军生物医药行业。 这个新兴的行业，掌握着医疗健康还有各种美容相关的产业。 在这个人人都更加注重保养自己的时代，这种产业的发展前景简直一片大好。 背靠着大厂的名声，以后还可以着手研发护肤产品。 这种成本极低，利润极高的产品，最适合在短时间内迅速积累大量的资本力量。 周子堇想用这个产业当成自己的背部依托。 瞧父亲对大儿子的态度，日后若是可怜他，把家产大部分都给了他，那自己也不用多么发愁。 所以，他硬气起来，打算不靠始源的资助，也能在这个产业里横插一脚。 想要做大做强一个产业，前期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 周子堇的野心，定是不会从一个小厂做起的。 他不仅要建设自己的生产基地，更是要培养一个自主研发团队，在市场上打出特有的品牌特色。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找遍了投资人和融资商后，所需的资金仍旧短缺着一大截。 就在他为拉拢资金费尽心神的时候，泰任澜传出的消息无疑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至于花妻子的嫁妆是否有损颜面？ 他完全可以给泰可怡出具股权证明书，证实她的钱属于投资金额，日后是可以拿分红的存在。 周子堇想的很好，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大方的男人了。 谁知道，当他拿着企划书让泰可怡签字的时候，对方却是毫不考虑的一口回绝了。 第182章 另有所图 泰可怡噗嗤一声嘲笑道：“你让我相信一个会把别人推出去吃枪子的人能给分红？那我宁愿相信猪能上树。” 这话让周子堇很没有面子。 泰可怡的嫁妆实在是块肥肉，还是不用奉出多少报酬、白得好处的大肥肉。 “呵，怎么，你是想带着钱，去帮你的老情人？” 周子堇眼睛一眯，手中的按动圆珠笔摩擦在桌子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好歹人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份情，我依然是要还的。” “你这还得到底是恩情，还是私情？” 周子堇转着椅子悠悠的说道：“只怕是妾有情郎无意啊。” 泰可怡只后悔自己此时嘴里没有瓜子皮，不然定要淬周子堇一脸。 他一副上赶着不是买卖的表情，将她泰可怡放置的地方实在是太低下了。 “不过，你说，如果我能促成你们两个在一起，你是不是得给我一点相应的报酬？” 周子堇转头，又和泰可怡做起了买卖。 如果能拿着钱，人还不用娶，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真是绝无仅有了。 “到时候你和他双宿双飞，什么美国英国意大利的随便挑选着住，还管家里有人答应不答应的做什么？” 周子堇的提议让泰可怡半信半疑着，将就着坐在椅子上，继续听了下去。 “我想，周子卿没有同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狐媚子。你瞅瞅那张稚嫩的小脸庞，呵呵，比之你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呢？” 周子堇的话像是一条毒蛇攀附上了泰可怡的心头，释放着迷惑性的毒液，慢慢的由心脏流动血液带到全身的每一处角落。 她想，是这样的，虽然她无法看透，但陈橙一定是有和她当初相似的点存在。 不是说初恋对每个男人都是刻骨铭心，以后再找的每一任对象，都会有初恋的影子吗。 所以，周子卿才会对那个小丫头这样不肯放弃。 周子堇见泰可怡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去，嘴角扬起残酷的微笑。 就像是刽子手在临砍下犯人头颅前的那样肆意爽快。 他加大着“毒量”，继续说道：“想来，定是那姑娘贪图周子卿的权势和地位，才用尽身段不想离去。你也知道，我那个弟弟，总是心软的家伙。如果…你能让那姑娘自己决绝的离开周子卿，你何愁没有上位的机会呢？” “你的意思是，我用钱买断她？” “哈哈哈”。 周子堇爆出十足的嘲笑声来。 “你那点钱，和她彻底拿下周子卿所能得到的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怎么你跟在我身边这许久，半分我的智商都没学到呢。” 周子堇毫不留情的耻笑着，完全不顾及泰可怡的情面。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将她的大脑完全打懵，剩下的事情，就方便许多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我瞧那姑娘，也是个心眼儿实得，听说我那弟弟最开始可是亲自追的人家，也是费了一会儿子功夫。” 周子堇说到这里，停住了。 他想起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不免觉得，若是周子卿因此生出一点痴心来，竟也是惹人恼的存在。 因为，他没有，连这份真心，都生不出来半分。 泰可怡还在等着周子堇继续说下去，可周子堇却不愿意再渲染别人的爱情故事了，无趣的很。 他淡淡的开口，说的直奔主题，“要想个法子，让那姑娘和我那弟弟，都死心的好。” 话说到这里，周子堇气不过自己的未婚妻到头来还是要装下别人，而自己天之骄子，竟然比不过那个在外养的私生子，呵。 他忍不住继续开口嘲讽道：“至于我的报酬，就按你原先彩礼的份额好了。我那弟弟最近的产业办的也算红火，你就算拿着另外半分嫁妆去投奔他，也不会亏待了你。” 周子堇想伸手摸一摸泰可怡的头发，却被对方的玉手无情的打断。 很好，这下他们两个之间，就再无任何温情存在了。 …… 陈橙和周子卿丝毫不知道泰可怡和周子堇在密谋着什么。 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他们两个最近一段时间关系可以称得上是——有点“微妙”。 具体表现在，周子卿的腿伤目前还无法恢复的像一个正常人。 所以现在他的日常出行，都是需要陈橙轮椅推行。 陈橙也因此练就了一番本领，推着轮椅前进后退拐弯，都非常的丝滑。 两人的样子，像极了退休的老太推着老头儿去公园里晒太阳，悠闲的很。 她也因此从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李谨言。 仅仅是在他的律所挂靠个名头，但是人都回国了，却一天都没有出现在律所过。 她的不安写在了脸上，让周子卿不由得心疼起这个大脑还停在“发育”的阶段上。 其实周子卿的腿若是缓慢的行走，也是可以的。 毕竟当初住院的时候，用的医疗技术，不可能让他恢复的差。 但陈橙难得这样温顺的像一只小绵羊，他实在是舍不得也放不下。 所以，他决定替陈橙出头，好让她心安理得的继续给自己推着轮椅。 所以，在周子卿不容人反驳的命令司机前往律所向李谨言讨个好态度的时候，陈橙捏着嘴，恨不得头垂到地里去。 李谨言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太狂了？ 车子很快行驶到律所门口，这个距离家不足五公里的极近之地，是周子卿名下的产业免费让李谨言使用。 看着打开的车门和周子卿理所当然的面孔，陈橙用力捏了捏手。 每次上下车，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对身体的考验。 因为周子卿会将身体的重量压在陈橙瘦弱的肩膀上，借由她的力来进行短暂的站立，直到坐在轮椅上。 陈橙会被这个动作累的肩膀直酸，但面容上，依旧是一副贴切的模样。 接下来，她会整理着周子卿的衣衫和裤脚，然后迎着日光，推向李谨言新开的律所大门。 周子卿即使是坐在轮椅上，气场依旧强大的可怕。 行至律所内，不少人都退避三舍，就连前台招待的客服，都有点不太敢上来，询问他有何事情。 然后，在律所注视的目光之中，周子卿大摇大摆的进了李谨言的办公室，让众人不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来找老板算账的。 别人会被周子卿的冰块脸吓到，李谨言不会。 不仅不会，他还会嘲讽至极，完全不会对房东有一丁点的客气。 只听他用调戏的语气说道：“哟，周大总裁，怎么，家道中落了，就连这轮椅，都买不起电动的了？” 第183章 冤家路窄 陈橙听见这话，好像茅塞顿开一样，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 现在听说有电动的，那她这几日荒废着学业和工作，一直跟在周子卿身边贴身伺候，算怎么回事？ 接触到陈橙探寻的目光，周子卿假装咳嗽了几声，然后便简单说明了来意。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出工钱，干的却是你的活。你想的可真美啊。” 李谨言听后不断的摇头，要论空手套白狼，还得是他周子卿。 闲聊了没多久，李谨言便开口问道：“过几天，商家有个酒会，因为我和他们合作的关系，所以我会去参加。按道理，我可以带一个人，你想不想趁这个机会，和商家把关系修复一下？” 李谨言的话让周子卿只沉思了片刻，立即就点了头。 和商家搞好关系，百利，至于有几个害，目前还不清楚。 不过这次，陈橙是不能再待着了。 让那个商岑看见，不好的事情再回忆上心头，脾气上来后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打一架也是有可能的。 李谨言的消息送的及时，也确实在帮着自己着想。 看他还有案子要忙，周子卿也就不便多打扰了。 他本来就是憋的有点闷，出来散散心而已。 正好趁着今天天气好，去购物一下，给李谨言挑个心仪的礼物，就当报答他有事情想着拉自己一把的情义。 陈橙听见周子卿想给李谨言送礼物，本来还以为是会去酒庄。 毕竟他们二人一碰到一起，总是会有那么一两句话是在讨论酒水的品质。 谁知周子卿竟然命司机师傅来到一家展览馆。 看着里面三三两两的人，陈橙好奇的望来望去，心想，难不成是要买幅画送给李谨言吗？ 原来李谨言竟然还会喜欢这样文艺的东西。 陈橙不知道的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有什么先锋艺术家的展，李谨言总会拉着他们前去观赏。 手里零钱多的时候，就会买下几幅来邮寄回家。 想想那时，还是拉着泰可怡的手，让李谨言当电灯泡。 如今变成了陈橙推着自己坐轮椅上了，怎能不说一句时过境迁呢。 但他不过是感慨岁月匆匆，人总是要变的，没有丝毫怀念当初的情感。 所以他现在感受到的依旧是欢喜，指着空荡的展厅对陈橙说道：“喜欢哪个？我也买给你。” 这次的展览是意大利一位印象派画家创作的画展，世界巡回展览，每个国家展览一周。 到今天，在这个地方，正好是一周里的最后一天，一会儿会有一个小型的闭幕式，周子卿想着，果然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闭幕式的时候通常会有一个小的惊喜给到大家，可能是免费抽一个幸运观众，送出一幅小型画作，又或者是可以买到作者亲笔签名的画。 总之各种小型拉拢人心的方法千姿百态，因而这天人相对来说也会多一些。 陈橙推着周子卿行走在人群中，时不时的对这些画作驻足。 有些画，看上去美轮美奂，有含苞待放的滴水玫瑰，也有飘洋在海里的人鱼尾巴。 有的，就不是那么能欣赏的了了。 有一幅画，画了一棵黑漆漆的树，看上去像是被大火烧过一般，是那样的阴森森，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还有一幅画，画了一个卷毛男人模糊的身影，只见他在清清透透的背景里，坐在干草地上，抽着烟。 画面还特意额外放大了他的耳钉，是一枚珍珠的耳饰，使整幅画像是漫画里用的那种气泡圈一样怪异。 陈橙觉得破坏了美感，周子卿却一个响指叫来工作人员，将这幅画摘下。 “原来，李谨言喜欢这样的。” 陈橙嘟囔着不解。 周子卿笑了笑，李谨言的爱好，他也不了解。 总之每次李谨言看上的画，他都看不上，所以这次，他也特意选了自己看不上的画作，打算送给李谨言。 他想，按照以往的发展，这幅画大概率会是李谨言喜欢的。 送给李谨言的礼物已经选好，不久后就会有工作人员直接送上门去。 周子卿熟练的刷了卡，却并没有就此离开这里。 这个画家还有很多画作，也是在他的审美范围之内的。 “你帮我选一幅，挂在酒店大堂里的画作吧。” 周子卿看出了陈橙在刚刚他刷卡时，面对无数个零的吃惊。 她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有人仅仅只靠着一幅画，就能收益斐然。 周子卿很想告诉她，这是名人带来的附加效应，就像品牌东西的附加值一样。 人们购买的不仅仅是这个东西本身的属性，更多的是物品背后所依靠的背景力量。 但这种话，在不算少的人群中，不能轻易的说。 保不齐就有热爱艺术的狂热分子，站出来和他理论一番，他可没有精力在这里开展辩论赛。 陈橙正仔细的挑选着，她不想辜负周子卿的使命。 突然，轮椅怎么推都推不动了。 低头看去，是周子卿自己按住了手刹。 只见他轻佻的歪头，危险的表情显露在脸上。 陈橙顺着目光看去，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的眼熟？ 张宝儿，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看她身边跟着的一位胖的出奇的男人，也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好像是那场拍卖会上。 陈橙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联系到了一起，只见对方也面露不善的盯着自己和周子卿上下打量。 她觉得，这场面，颇有点冤家路窄的味道。 第184章 金主 张宝儿自从上次得罪了周子卿之后，家里的情况就每况愈下了。 虽然父亲说，找了他们周家的大哥，可自从周子逸被“净身出户”了以后，张占峰就算再想抱个别人的大腿，也不成了。 公司的状况直线下滑，就连张宝儿在国外读书的高额消费，都有些支撑不起了。 小公司返贫的速度就在一瞬间，张宝儿因此在家里得到的斥责变得像春日里的小雨那样，淅淅沥沥的连绵不断。 张占峰为了谈成功一笔生意，不惜将自己年轻的女儿送过去给人家做秘书。 这种行为，和当初的陈自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张占峰尝到的甜头可比陈自立要多，他的公司在人家的帮助下，瞬间起死回生。 虽说比不上巅峰的时候，但好歹活下来了。 张宝儿因此在家中的日子也开始好过起来。 而张占峰送自己女儿向上攀爬的人物，便是当初在拍卖会上对周子卿出言不逊，从而被他胖揍一顿的胖总——庞龙。 庞龙人如其名，既长的胖，神态也像恶龙那样面露凶光。 他不知道张宝儿和对面的小妞有什么过节，他只知道他和眼前的人有着相当大的仇恨。 当时因为在浴场里，天然环境作用下，没有监控，他抓不到人。 如今这人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面前了，还坐了个轮椅，真是上天给了他好机会。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出现在周子卿面前，微微弯下腰来，一脸横肉的张开他那看起来无比蛮横的嘴唇，说道：“这位兄弟，看着你怎么这么眼熟啊？” “自然是眼熟的，毕竟，在你身上留下的拳头，让咱们两个都很难忘呢。” 周子卿不会怕这种愣头青的挑衅，论张狂，在这个城市，他说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 庞龙没想到周子卿坐着轮椅都这么嚣张，给他整的当下一愣。 随口开口讥讽道:“看来你平时恶事做尽，上天自有报复。” 周子卿回复冷笑，不想再多理这个人。 在这么优雅的地方和这种人发生口角之争，会侮辱了这片艺术之地。 他想走，庞龙却不肯放他走。 他早就打听过了，这人不过是周家的私生子而已，牛气什么？ 始源集团的废棋，也敢和他在这里叫嚣。 他当下就要去争夺陈橙对于轮椅的掌控权，试图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庞龙暗戳戳的用力，陈橙也死死的抓住不撒手。 张宝儿见自家老板没有立马抢夺回来，也加入了这场悄无声息的争夺之中。 陈橙对于两个人的争夺，实在是应付不过来。 其实都不用张宝儿加入，她自己一个，面对这个吨位的人，再支撑十秒都是顶了天了。 情急之下，她将脚抬起，狠狠的踩在庞龙的脚面上。 她的小毛力，对上庞龙这种浑身充满肉盾的家伙，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 只会引起对方的暴怒。 庞龙没想到这小姑娘看上去轻轻柔柔的，关键时刻还挺护主。 庞龙对周子卿冷笑着说道:“你养的狗可真护主啊，不过，自不量力这个词，你是不是没教过她？” 说完后，从双方的抢夺中抽出手来，猛地甩了陈橙一巴掌。 本就有着体型优势的他，力量自然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幸亏他不是专业练体育的选手，否则，陈橙就不仅仅是被打到跌落在地那么简单了，会直接被打飞出去。 陈橙捂着脸，瘫坐在地上，眼神愣愣的，她没想到这人会这么粗鲁，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在意身份的就这样打她。 张宝儿则对此快意的很，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看着地上的陈橙。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周子卿突然起身，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对着庞龙的一脸横肉，将刚刚陈橙的那一巴掌还了回去。 直打的庞龙脸上的肉颤抖了三下，脚步向后一个踉跄。 可想而知，周子卿这一巴掌，打的有多用力。 陈橙这下更加发愣了，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周子卿的腿没有任何问题的，走向她。 甚至还能弯下腰来，将她抱起，然后稳稳的放在自己一直推着的轮椅上。 庞龙这时也回过味来，闹了半天这对小情侣从这儿玩儿另类情趣呢。 他自然是不肯放周子卿离去。 一旁的观众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冲突，纷纷面露鄙夷之色。 这种高雅的地方怎么能让如此粗鄙之人踏入。 张宝儿感受到了不善的目光，从刚刚的得意转变成了尴尬。 她一直自诩的清高形象在此刻好像被人用眼神打成了筛子。 处处都露着风。 她面露难色的轻轻拽了拽庞龙的衣服袖子，示意他有仇有怨，事后再报。 就不要在这种地方“胡搅蛮缠”了。 庞龙不是一个心宽体胖的人，他负着的性格致使他体型越宽胖，心眼越狭小。 因此，对于张宝儿的行为，他十分的不耐烦。 蛮横的将张宝儿使劲儿的扒拉到一边，然后追上周子卿。 真正沙包大的拳头正要砸到周子卿的脸上时，身后一声急促的“住手”，扼制住了他。 是安保人员来了。 他们三五个人上前将庞龙拉开，同时对着周子卿一个劲儿得赔不是。 这对于周子卿和庞龙都动过手的人来说，态度显然是不平等的。 但庞龙不知道的是，顾客就是上帝。 周子卿已经在画展买过价值不菲的画作，甚至正在挑选着第二幅画作打算进行购买，是金主的身份。 而庞龙率先殴打女性的做法，已经证实了他不是一个富有艺术细胞的人。 这样的人，连潜在客户都不是，纯粹是来这里附庸风雅的土老板。 相比之下，看人下菜碟，自然是更会对周子卿优待。 周子卿就这样，一手扶着轮椅把手，一手插兜，挑衅的看着庞龙被众多安保人员请走。 他还贴心的摆了摆手，作为告别。 一旁的工作人员不停的向周子卿道歉，还拿出了展览馆的艺术周边让陈橙挑选，要免费送给她以做补偿。 “这个。” 陈橙的手向上一直，诸位的目光顺着她手的方向看了过去。 陈橙没有选择周边，而是将指尖定在了一幅画作之前。 她坐在轮椅上，思绪已经很快的理清。 周子卿才不是什么腿伤无法走路，他就是为了要缠着自己，仅此而已。 这种小型的恶作剧，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都有些生气。 倒不是生气他使用的小手段，而是生气他害自己担心了这么久。 刚才他不是说让自己选一幅画吗，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185章 包藏色心 工作人员喜出望外。 这种小众艺术家的画本就不好卖，能多卖出去一份，他们所赚的提成也就多一份。 这如何让人不高兴呢。 将画从墙壁上摘下来，高兴的嘴角还没有压下的时候，陈橙随手又一指，“这个也要。” 这下，工作人员就差给陈橙鞠躬称她为活菩萨了。 陈橙豪放的举动，身后的周子卿看的一清二楚。 他心里暗笑，这小姑娘是用这来向他撒气呢。 这种方法，也是有趣。 于是，没等陈橙继续再指下一个，周子卿提前开口，“将同系列的另外两幅也一齐包起来吧。” 他看的清楚，陈橙选的这些风景图，主题都是蝴蝶。 紫色梦幻着的，有泡沫堆放其中，映着薰衣草色般扎眼的蝴蝶翅膀，看上去是那样的幻影、不真实。 间隔着展起来的画作，是为了防止观众审美疲劳，毕竟也不是什么故事的连续性，就是主体内容相似而已。 陈橙撒着气，她想败光周子卿的财产，让他流落街头，看他还如何闲情逸致的同她玩儿这种小把戏。 可接二连三的画作拿下来，他都只是微笑着刷卡，表情上没有任何的不悦。 陈橙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穷苦人家的孩子是永远也想象不到富人会拥有怎样多的财产。 她觉得，周子卿的财富就像无底洞一样，而自己永远也看不见……那个“底”。 …… 庞龙还是第一次遇见被安保架着出来的场景。 因此他指着展馆的门口破口大骂，骂他们狗眼看人低。 他明白有钱人都是大爷，但他不明白只有钱花给了对方，才算是真正的大爷。 钱光能看又不能吃，有什么用呢。 因此，他骂到口干舌燥，也没有人理会他半分。 张宝儿刚开始还陪着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可很快，周围人指指点点的表情和声音就让她站不住了。 更何况，她穿的上衣是一个露肩毛衣，下身穿着百褶短款鹿皮裙。 光腿神器那种假的要死的东西，她是从来不穿的。 一条白色带波点得丝袜是她这身穿搭的点睛之笔。 全身上下，也就脚上踩的长筒靴还带点保暖的功能。 让冷风一吹，剩下的地方好像一个蚊帐一样，冷风穿透率百分之百。 这样站下去，她一定会被冻生病的。 张宝儿看了看庞龙的脸庞，趁着他的精力还都放在骂街的上面，立马搓着胳膊，回到了车上。 庞龙骂累了，转头一看，自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等回到车里，才发现，张宝儿已经躺在后排的头等舱座椅上，美美的翘着二郎腿玩儿手机呢。 这让庞龙很是不满。 他吃喝都供着这位“千金”，结果需要支持的时候，她却早早的跑了。 庞龙的面孔本来就凶悍，生气的心一起，挂在脸上十分的明显。 张宝儿见此情形，立马上前，拥庞龙在怀里。 软软的说道:“冻坏了吧，我给你捂捂。” 这样甜甜的声音，让庞龙得气消了不少。 对张宝儿的气消了不少，可对周子卿的气却是越来越浓厚。 “你不是说你和那个女的是同学吗？” “是啊，怎么了？” “约出来。” 庞龙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面色阴沉的说道。 “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张宝儿不悦的问道。 她不悦不是因为庞龙看上陈橙，事实上庞龙看上谁，她都不会生气。 整天面对一头猪，能让他厌弃了自己是最好的，反正父亲那边的产业，也恢复起来了，只要庞龙不捣乱，逐渐上升也是指日可待的。 可是这个人，就是不能是陈橙。 张宝儿跟在庞龙身边，非常清楚他的实力，雄厚的很。 若是他想，送自己一个靠海的庄园都是小意思。 这样的人，若是看上了陈橙，那她手里就有两个富家子弟。 无论跟了谁，她的日子都只会从富有变得更富有。 这绝不是张宝儿想看到的局面。 “怎么，你怕她抢了你的位置？” 庞龙嘿嘿一笑，吐出雪茄的烟圈，在车内一颠一颠的，缓缓消散。 张宝儿闻不惯雪茄的味道，皮革香的味道，又是在车里，会加速她晕车的进程。 可面对庞龙，她半分埋怨都说不出来。 弱弱的依靠在庞龙的肩膀上，揽过他的胳膊。 仅仅是一个胳膊，都装满了张宝儿的整个拥抱。 她闷闷的说道:“难道哥哥，是腻了我了吗。” 庞龙听出了身边小美人儿的不对劲，连忙抚摸着脸进行爱抚，安慰道：“你这说的哪里的话？我再有多少个其他的女人，你在我这里，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他笑呵呵的说着，却是默认了张宝儿的猜想。 庞龙是一个活在新时代，但思想却犹如清朝的封建老爷。 他手上戴着扳指，身上会穿着唐卦。 若不是他的头发实在太过稀少，他都想在后脑勺那儿留个辫子。 辫子放置胸前，他手里再拿两个核桃盘着，这要是出街去，嘿，多气派。 装扮上都如此，更别说生活上了。 他的女人，可以组成三宫六院，完全没问题。 有了新的，也不会忘旧的，这叫宠幸。 见身边的张宝儿沉着脸，依旧闷闷不乐，庞龙立马吩咐司机掉头，开往奢侈品店，好好的补偿一下身边的美人儿。 “你呢，就负责帮我把她约出来，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参与了。不过你放心，我啊，对这种冰块美人儿，没什么兴趣，我就喜欢你这种圆圆的小脸儿，笑起来跟朵儿花儿似的，让人看了就高兴。” “那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让我约她出来。” 张宝儿撅起小嘴，口红勾人心魄，庞龙不自觉的吻在张宝儿的嘴唇上，然后附在她耳边，念念叨了什么。 张宝儿的表情瞬间从恶心厌恶，转变为了惊喜。 她的两眼疯狂冒光——陈橙，你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第186章 樱桃熟了 晚上，周子卿依照前几天的惯例，依旧吵闹着让陈橙帮助自己洗澡。 “我今天是勉强站起来的，现在又旧伤复发了。” 周子卿睁着眼睛说瞎话。 陈橙扭过头去，不想理他。 怎么，骗了自己一次，还想再骗第二次吗。 “我知道，是我腿上的伤疤太过丑陋，我明白，你是嫌弃了。” 周子卿沮丧起头颅来，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像一只淋在雨中的小狗。 陈橙诧异，这还是周子卿吗？ 那个会用恶毒的话语来将自己踩在污泥之下，将自己形容成连污泥都比不上，是一团恶臭下贱模样的东西的人； 那个永远仰着高傲头颅，只会穷尽手段让他人折服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嘴里说出来这句话？ 强烈的反差是对比着以前周子卿的模样。 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的违和，就那样缓缓的走向浴室。 背影无比落寞，好像他受苦受罪，都是他这个人天生苦命。 陈橙忍受不了他这副模样。 她想起了腿上的那个伤疤，看上去还是那样红肿可怕。 先前心里还有一分对于他的不满，此时也通通抛向了脑后。 他就算再骗自己一次，又如何呢。 他可是当时流着血，也要强硬着救自己一命的家伙。 是倒下前，眼睛还看向自己的家伙。 终究是自己欠他的。 陈橙叹了口气，默默的跟在了周子卿的身后。 周子卿竖起的耳朵，听见脚步声的靠拢，低垂的头颅上，扬起得逞的笑容。 他就知道，陈橙心软的毛病，总是好不了的。 浴室内，热气蔓延爬上了镜子，让镜子看起来像是长了毛，模模糊糊的看不见半分人影。 浴球在鱼缸里来回做着仰泳，从这一边滚到那一边，最后缓缓下沉，消失不见，像是溺了水，彻底沉在了浴缸里。 陈橙的手熟练的解开周子卿的衣扣，这个动作在之前的几天已经熟悉的炉火纯青。 上衣脱完，还有下衣。 时至今日，她仍旧没有习惯视若无睹对方的凶器。 这让她在将周子卿剥光，缓缓将他置入浴缸之后，脸红的像是刚从汗蒸房里出来。 隔着水雾，都能看见她熟透的面孔。 “又不是没见过，你还在害羞什么。” 陈橙不言语，扭过身去，想要去拿洗浴用品。 在这种口舌上，她没有周子卿脸皮那么厚。 周子卿见她要走，手立马冲出水面，拉住陈橙的小手，往后用力一拽。 水浸湿了衣袖上，弄的粘腻不舒服。 “别闹。” 陈橙低声说道，仍旧不回头看他的脸庞。 她打赌，这时候的周子卿一定是裸露着胸膛，趴在水池边上，像一只打湿了前额发的德文卷毛猫，一脸慵懒坏笑的等着她自投罗网。 陈橙想甩开被拉住的手指，却没能如愿之后，竟被身后的人猛地用力一拉，将她砸进了水里，倒腾起无数水花和泡沫。 陈橙的世界里总是会发生一些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好比现在，她穿着完整的衣服，可却浸湿在这个大型的浴缸里。 衣服吸饱水后，笼络着身体加重，让她想挣扎着起来，一时之间都有些费力。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被周子卿给洗得彻彻底底。 因为当她从跌进浴缸的惊吓之后，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样会不会压到周子卿。 他的腿伤，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再次裂开。 她害怕剥开表面漂浮着的泡沫，看见浴缸里的水已经被血染透。 慌张的看着他的脸庞，看到没有变了颜色，这才放下心来。 溅起的水花让周子卿的眼眶泛红迷离着，好一个温润小狗，忠诚且诱惑。 她的大脑逐渐开始开机，像是windows98成长为xp那般，灵活好用到不行，堪称经典。 她凑近周子卿，看着他锁骨位置上的水珠好像钻石那般莹莹闪闪，窝在那里，像是等人拾捡。 怯怯的扬起下颌，吻了上去。 她也就这点能耐了。 可这样的胆怯远比成熟更要勾人心魄。 所以…… “既然衣服都湿了，那就一起洗吧。” 这是陈橙头脑还清楚的时候，所能记起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再想说什么，都被对方的吻给吞下，发不出什么音节来了。 陈橙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云里雾里那般，好像身边涌起的泡沫都是真的云朵。 随着水波纹的流动，水面泛起层层小浪，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飞鱼跃出水面，溅起细小水花，腾起，又掉落。 陈橙脸上的红晕，也因此一直没有消退，逐渐蔓延到耳垂上，像是娇艳欲滴的熟樱桃，让人忍不住想一口摘下，看看有多鲜嫩多汁。 将这颗樱桃采下后，周子卿觉得，岂止是熟了，简直是熟透了。 微微脆硬的外皮，轻轻的用牙齿咬开，爆出里面鲜嫩多汁的果肉，甜香和水感充斥着感官。 他不由得感叹，自己终于看着这颗樱桃，从小小一个的青色苦涩，变化成如今的模样。 他坐在樱桃树下仰望着，真的等了许久。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刻将樱桃采摘进嘴里的心情，是那样的喜不自胜。 “别再想着韩晟了，从今以后，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可好？” 周子卿亲吻着陈橙的额头，喃喃的说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种要和另一个男人抢女人的话。 想想，他还真是有点自降身价。 “我从来没有想过韩晟。” 陈橙踏实的回复着，让周子卿的面容又涌上了嘴角。 可他不懂得要如何表示自己欣喜的心情，也不懂的如何健康的经营一份情感。 所以他将手缓缓的移动到陈橙洁白的脖颈上，用力捏了捏那跳动的动脉，轻佻的问道:“怎么，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吗？” 陈橙看着忽明忽暗之间，周子卿的脸从刚开始的柔情转换成现在这般的讥讽，有些哑然。 她对上这人，好像怎么说都不对，他总有说辞，总是能在人的错误过往上，持续撒盐着维持疼痛。 于是，在这样情色盛浓的空气里，在这样相互交缠着不应提到第三人的环境里，陈橙半是妥协的闭上了眼睛。 依靠着感觉，她轻轻的抚摸着周子卿的头发，像是慈悲的长者对于调皮孩子的无奈那样。 她问着:“你总是这样将我摆到最低处，可我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呵，你知道就好。你生命中的救世主，有，且只有，我一个。” 周子卿顿顿的重音说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更肆无忌惮的冲动。 陈橙不禁轻声哼切着，她脑海里刚刚想到了一个可以对击的闪光点，是什么来着，她想抓住，可很快就被冲击消失了。 断断续续着，这场双人舞终于走向了尾声。 陈橙额头的散散碎发染着汗，曲曲散散的伏在颊上。 现在她记起了那个闪光点，她要抓住它，并且质问周子卿。 “那你呢，你将我摆在什么位置？” 第187章 一轮明月 陈橙不听周子卿说的那些配不配的话，这种孩子般的气话，她还没傻到一定要当真，并以此来折磨自己的地步。 她不是清朝人，没有必要给自己立上贞节牌坊，这玩意儿又不能当核武器使，没什么卵用。 心意相通才是最重要的，她想，你情我愿的事情，就是将心彻底的交给对方。 她主动的那一刻起，就表明了她愿意接受周子卿。 周子卿不是傻子，他明白陈橙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需要一个正式的开始，哪怕早已坦诚相见到无可再见，也仍需要给一个明白的身份。 “我自然是…” 周子卿的话好像被胶水堵在了喉咙里，因此他只张着嘴，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没有向任何人告白过。 对泰可怡，那是两颗心默认的相通；对他以前其他的女伴，情欲之下随口糊弄的几句喜欢也算数吗？ 肯定是算不得的。 他临到关头上，突然变得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那般羞涩起来，哑着嘴巴，迟迟没有回应。 陈橙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她感叹着自己的命运从来都是这样无奈，没有过一帆风顺的时候。 她猜想他是说不出口的。 因为在她的心里，周子卿对于自己的划定，可能不过是个更高级的玩物罢了。 于是，她顶着他的沉默，学着他的样子讥讽回去: “你口口声声说让我不要接触其他人，那你呢？在你心里，我不过就是个可以利用的玩物罢了，你的占有欲作祟，这般要求我。等哪天腻了倦了，再一把把我甩掉。我只配得到你这样的对待，是吗？” 不是这样的，周子卿在心里叹息道。 他搂紧了陈橙，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颈窝处。 锁骨那样明显的出现在对方眼前，诱惑着尖牙利齿赶紧咬上去泄愤的好。 陈橙没有那样做，她还在奢望着周子卿的回答。 “很久以来，我都是孤军奋战的，大家族里的阴谋诡计混乱着我的所有，让人看到什么都是虚假的。就连感情也是，看着我没有什么竞争力，就快速的甩开我。陈橙，可你不一样。” 周子卿将下巴抵在陈橙的头发上，软绵绵的发丝滑滑的，像是层层叠叠的丝绸那样有着些许的厚度。 他喜欢这样的安宁，“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有着相同的自尊，会为了想要的东西去而不介意自己会付出什么。你在我这里，和别人不一样，你是独立的人，而我正在追赶你的脚步，也要成为一个彻底独立的人。现在，你说说，你这样独立的人，如何能被我利用呢？怕是我被你利用还差不多。” 周子卿喃喃的说道，他很久没有这样夸赞一个人了。 陈橙想着周子卿的话，好像确实是，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利用他。 无论是学校的事，工作的事，还是陈自立的事，都有周子卿的影子。 “如果别人给你的是灯光，那我就把天上的月亮送给你。” 周子卿选了个折中的方式，这样含蓄的表达可能和他平时的行为作风背道而驰，但他觉得，陈橙听得懂。 于是，他看见陈橙笑着将脸从脖颈中移开，就着月亮笑盈盈的应对着他的话，回复道:“月亮是白送的，你这样的大饼画出来，我可吃不下。” 说完，又将头埋了进去，她感觉到头一次应对这样的表白有点害羞。 害羞之后，又开始惊恐，于是她闷闷的说道:“你以前……从来都是会骗我的，我只希望你这次，别再耍着我玩儿了。” “你见过有哪个骗子为了骗人将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搭进去的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比较特殊。” “特殊在哪里？” “特殊在你…” 特殊在他什么地方，陈橙的脑子变成了浆糊，说不出来了。 她好困，又累又困。 今天两个人互相袒露了心事，连带着月亮都变得灿烂了起来。 她想就着这一轮明月，好好的睡上一觉，因为新的生活从此展开新的篇章了。 周子卿没有被情色给冲昏了头脑，看着陈橙熟睡的侧脸，他轻轻的走出门去，在书房里拨打出刘鹏的电话。 今天的那个胖子，陈橙忘记了那一巴掌，他可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来而不往非礼也，更何况，他隐藏起来的暴虐从来都是讲究着，瑕眦必报。 但他没有上帝视角，因此他并不知道庞龙私下里在密谋着什么。 周子卿想着的是，明天就是商家的宴会，他要先解决完这个事情，才能留出充分的时间来欣赏庞龙的哀嚎。 然而，就是这个空档，让想报复的庞龙钻的彻彻底底，像一只在水里捕食的电鳗那样迅猛。 打的周子卿措手不及。 …… 又是一场宴会，一场没有陈橙参加，需要低下身段觍着脸去讨好主人的宴会。 周子卿端着酒杯，对着商家的主理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一旁侍者手上举着的托盘到最后都无法一只手举着，只能两只，才能举稳。 在托盘一点空余放空杯子地方都没有的时候，商岑的父亲，商岐，伸手做了停止状。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本来还面带凶光的商岑，立马垂下头去，静心的看着地面上的斑斓。 “看在周三少海量的份上，我也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再说，谨言给我洗清了不少产业，我还得，好好的谢谢你们两个呢，哈哈哈哈。” 商岐大笑着，身边的属下不停的点头附和。 周子卿知道，这不过是先放出和善的气味来麻痹对方罢了，要想和好如初，真正的大头还在后面。 于是，他听到了商岐用着轻松的口吻说着非常卑鄙的话:“我听说，周三少手下，有一个赌场？” 周子卿眯着眼睛，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不巧，商某人手下，也有几个赌场。 第188章 高级陪酒女郎 一个你懂的的眼神送给周子卿，让周子卿不得不垂下头来装傻。 商岐的意思很明白，做生意，难免有竞争对手，他占着一份市场份额，对方势必就会少收入一份。 可要让他彻底关了赌场，那资金来源一下子切割一大半，只为了换和商家的和平共处。 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你也不用如临大敌一般的盯着我，我没有断人财路的想法。” 商岐摆摆手，示意这件事情是周子卿把他想的太过龌龊。 “我呢，有个多年的老朋友了，家庭幸福美满，我也替他高兴。就有一样，这人实在是好赌。前些日子，他老婆找我来哭诉，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爱好，能断还是断了吧。” 商岐喝了口酒，笑脸模样的继续对周子卿说道:“这个忙，我得帮，但是，又不好直接得罪他。借你的场子一用，让他破破产，长长记性，彻底戒了这玩意儿，回归家庭的好。” 商岐的话说的言辞诚恳，不细听，没准还真以为是为这位朋友着想。 仔细寻摸就知道，谁会让好朋友直接破产？ 戒赌瘾用这种办法，周子卿还是第一次见。 这种事情，他场子里也做过不少次，驾轻就熟，无需商岐过多指点。 只一样，场子里的规矩，要付破产人双倍的价格，这笔钱，商岐是一分钱都不会出的。 他连提都没提，只是说让周子卿帮他这个忙。 你来我往，却没有商量。 周子卿自认倒霉，不得不赌上赌场的声誉和风险，替商岐走这一遭。 商岐得到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的离去了，走的时候特意让商岑和周子卿握手言和了一下，并说以后都是自家兄弟，要互相帮助的场面话。 周子卿听了一笑而过。 什么互相帮助，他只求商岑不给他的生意捣乱，就是最好的结果。 宴会上歌舞升平，和和晏晏的景象让人很难想到举办者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李谨言拉着周子卿在角落里喝着酒，赞叹着商家财大气粗，宴会酒水的品格都是如此之高。 这种纯烧钱玩儿的活动，也就只有商岐不在乎了。 “话说，你知道商岐刚刚让你办的那个人，是因为什么得罪了他吗？” 李谨言挑着眉，要勾起周子卿探索八卦的欲望来。 “怎么，你又有小道消息了？” “自然，我是谁。” 得意的表情出现在李谨言的脸上，然后周子卿就听见了一个历史故事转变成现代的人物，浮现在自己眼前。 “这人确实是商岐的朋友，不过他老婆，啧啧，那叫一个成熟风韵、勾人心魄，听说见这人老婆的第一面，商岐就决定，这朋友他交定了。” “你的意思是，这商老爷子爱好人妻。” 周子卿勾着调侃的笑，揶揄道。 “是呢，跟曹操一样。” 李谨言撇着嘴，继续说道:“但这朋友家庭真的是美满幸福，商岐找不到下手点，只能是找这些损招。我估计他是想利用赌债来让这美人儿卖身救夫，从了他。你说遇上这样的朋友，也是倒霉。” 李谨言在心里不住的为这位朋友惋惜。 有时候遇上这种恶霸，怎能不算命中一劫呢。 李谨言感慨着，就看见不远处晃动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手肘碰碰周子卿，轻声问道:“怎么，你家二哥也和商家有来往？” 顺着李谨言的目光看去，周子卿看到了一直闹着退婚，可现在依旧还在手挽着在一起的周子堇夫妇。 这对夫妻，真是有意思。 周子卿冷笑着，将目光移到别处，他不想掺和进这对夫妻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浪费精神。 周子卿想逃避，另外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泰可怡的余光一直定位在周子卿身上。 她想着周子堇的话，等过了今晚，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晚宴很快进行到了后面的部分，大家围坐在长桌前，品着酒，吃着一口下去都填不满口腔的法餐，笑的油腻假面，你一杯我一杯的挨个敬酒。 每个人的座位是早就安排好的，周子卿理所当然的安排到了和周子堇一个桌子上。 至于李谨言，周子卿越过长桌看到他正坐在商岐左下手的位置，俨然一副座上宾的模样，谦虚的和各位大佬陪着笑。 周子卿收回目光来，发现对面的周子堇不知为何没了踪影。 留下泰可怡坐在那里，迎对付着你来我往。 泰可怡人长的标志，身上还有独特的富家千金气质，这样的人就像一头长满了花纹的金钱豹一样，既有攻击性，又让人欣赏。 不知什么缘故，好几个年过半百的人纷纷上来同泰可怡喝酒，嘴上说着的都是恭维的话，可酒却让泰可怡一杯一杯不间断的喝。 周子卿看着这场面，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场面有点让周家整体难堪，周子堇到底去哪里了，难道就这样任由别人在周家的媳妇身上大搞酒桌文化吗？ 看着活脱脱像个高级陪酒女郎，周子卿心里十分不快。 若是有记者拍下这种照片，外人不定要如何揣测，周家是不是夕阳西下了。 周子卿将半颗裹满了酱汁的鹌鹑蛋用金灿灿得纯金叉送进嘴里，冷眼观看着事态发展。 若是局面逐渐不可控的话，势必他要再次出场了。 真是让人头疼。 周子卿头疼着，陈橙也在头疼着。 她看着已经黑掉了的手机屏幕发呆，回想着刚刚挂断的那个电话。 是张宝儿，她要约自己见一面。 她说张家被周子卿折磨的已经快活不下去了，所以，她希望向陈橙道歉。 若是陈橙原谅了她，再去跟周子卿说说好话，高抬贵手，放她家一条活路。 她在电话中说的言辞诚恳，隐约有点哭腔，甚至忏悔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恶行。 陈橙本不想见她，但她执意要当面赔罪。 “你不是学法的吗？这样，我给你写一份罪己录，我签上名字按上手印交给你，你拿着这张纸也好安心，周子卿也能更快的放我们家一马。陈橙，我以前是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请你看在我诚心实意道歉的份上，不要让我家饿死在这个冬天好吗？” 第189章 期待 张宝儿见陈橙一直没松口，立马急中生智的编出一份罪己录来引诱。 她们家前一阵子因为资金的问题，确实马上就要吃不起饭了。 这都是拜陈橙所赐，所以，她怎么能不来见证这一“认罪”时刻呢。 陈橙最后终于答应了，这让张宝儿松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 “今晚。” “今晚？” “陈橙，我家因为资金的问题，上门讨债的分分钟就能把我家大门给砸破。再多等一段时间…呵，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说话了。希望明天，周子卿就能把手抬起来，多留给我家一点可以呼吸的空间，可以吗？” 陈橙所有疑惑都让张宝儿滴水不漏的解释清楚。 而非要今晚的原因也是因为庞龙打听好了，周子卿今晚参加商家的晚宴，无暇顾及陈橙，所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电话的声音已经消失许久，而张宝儿依旧死死的握着电话，放在耳朵上的姿势没有移动半分。 今晚，就是陈橙身败名裂的时候。 她无需多加等待，只要站在一旁好好看戏即可，这让她怎能不兴奋？ 小王子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约定好的事情会在八点来，那他下午四点就开始期待了。 张宝儿也是如此，她从挂了电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无比期待了。 今晚约陈橙的人有很多，不止张宝儿一个。 在挂断张宝儿的电话没多久，一个陌生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起初，陈橙还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想到，来人一开始就上报了家门——“你好，陈橙，我是周子堇。” 周子堇这个名字，陈橙是既熟悉，同时也能对得上那张温雅的面孔。 周子堇将泰可怡推出去送死的片段，陈橙躲藏的位置，视线上并不能看到。 所以她也一直困惑着，泰可怡明明都和周子堇订了婚见了家长，怎么又回过头来想要再吃周子卿这块回头草。 抛开周子卿后来舍命救她的这个事情不谈，如果单论人来讲，陈橙觉得，周子堇实在是不错的。 她对周子堇先入为主的认为他“相由心生”，所以对于他的来电，保持十分的礼貌。 “周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周子堇一定是有事情才会给陈橙打电话的，这让她感觉到自己今天的业务实在是繁忙的很。 “你觉得，周子卿这个人怎么样。” 周子堇好听如玉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顺着电话缓缓飘出。 这人的年纪比周子卿要大上许多，可声线竟然还是少年的声音。 “怎么，周先生打电话过来是想问这个问题的吗？” 陈橙险些被周子堇的声音给带进坑里。 她蜷缩在沙发上，顺势躺了躺，想着周子堇电话那头的画面，身边是不是有周子卿的翘首以盼。 他说过，他和家里人不太能合得来，但也许喝了几杯酒之后，聚在一起，互相调侃着的情况也是有的。 陈橙不想增加周子卿的骄傲，于是她没有将显而易见的答案脱口而出。 周子堇低声笑了两声，似乎并不在意陈橙是直接回答，还是转着弯的绕远不说。 他所求的并不是一个答案。 “呵呵，你不说，也无所谓。不过我猜，老三那小子长的阴美帅气，又是惯会耍花招的，你的一颗心，应该已经被他拿捏住了吧？” “什么意思？” 陈橙越来越不明白周子堇在说什么了，他和泰可怡仿佛天生就应该是一对，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让人在雾里看不明白。 “很简单，你的一颗心交付错了人。想必你应该也知道，周子卿和我的未婚妻早在几年前曾经是恩爱的一对。他们现在应该是死灰复燃了吧，我想，这件事情，也不能瞒着你，毕竟按道理来说，咱们两个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周子堇说的感慨，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哀怨。 陈橙听见这话的一瞬间，大脑像是疯狂长了毛一样的往上窜着，密密麻麻的让她的额头开始发麻。 她是在几个呼吸之后，才思考周子堇说的话是真是假的问题。 虽然她早在国外的时候，还曾大言不惭的想，若是周子卿还是喜欢泰可怡，那她愿意退出。 可现在她是完全换了一个思路的。 她喜欢周子卿，这个平时不太会说人话、披着撒旦外表的救世主，她喜欢这样的他。 她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然真的无法接受，如果周子卿在此刻抛弃她，选择了别人，自己该如何论处。 反正是没有大度，也没有释然。 有的只有一颗心狠狠地揪在一起，需要深呼吸才能缓解。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小气。 钟表上的指针转动了一圈，周子堇在电话那头沉默着，等待了陈橙一圈。 他想这姑娘也是要思考一阵的，所以不急。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周子堇才不会这么好心的给自己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告诉这个消息。 他又不是自己的闺蜜，处处肯为自己着想。 周子堇轻轻的笑了出来，他早就知道，周子卿身边的女孩不是那种单纯的花瓶。 周子堇淡淡的回到：“想要邀请你去看一场结果而已。” ...... 坐在周子堇的车子里，陈橙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同这个人并不熟悉，不过是知道在这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已。 如今坐在他的身边，去共同“捉奸”两位各自的另一半，还真是一份新奇的体验。 陈橙本来是不想去面对的，一个是因为，她习惯了从来都是周子卿同自己发号施令，是留下还是离开，自己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就算真看见了什么，以她的性子，也不过是沉默的转身走开，掀不起什么风浪。 难道要她揪着周子卿的衣领子质问吗？ 很不现实。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今晚她答应了张宝儿。 她想，趁着周子卿还没有完全的抛下她，把这件事情解决完后，各自安好也就可以了。 谁知，周子堇又用那淡淡的口气，说出了让陈橙始料未及的话。 “你自以为站在被动的立场上，殊不知你其实才是漩涡的中心。难道被人利用了，就不想着奋起报复，反而另眼看着始作俑者同别人恩恩爱爱吗？” 第190章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周子堇又在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了，陈橙知道，只有自己跟着去了，所有事情才会逐步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今天的陈橙就像是一个世界顶级的美女，各路人士以能约她出来见面为成功的标榜。 周子堇也成功约到了，所以他觉得，自己的事情也算是成功了。 那边宴会上，周子卿食不知味的轻声摆弄着刀叉。 这个动作很没有礼仪教养，但他不想在意这些，时时刻刻的一板一眼的活着，还不够累的呢。 他不明白的是，周子堇为何突然就消失了，这许久，久到泰可怡都开始被灌的晕晕乎乎，脸上的笑容展现出来，好像都能醉倒同她注视的人。 泰可怡感受到周子卿一直时不时的注意着自己，心里不由的得意——看吧，死鸭子嘴硬，说了那许多伤人的话，到头来心里还是放心我不下。 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笑着婉拒了络绎不绝敬酒的人。 端着酒杯，摇曳着身姿，坐在了周子卿的旁边。 泰可怡将胳膊轻轻的搭在铺满绸布的桌面上，微微向前靠拢着，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子卿没听清，下意识的将耳朵凑上前去。 泰可怡见状，笑容加深，用手托着下巴，装出可怜的笑容来，像是流浪小狗寻求主人带她回家那般期待着的说：“带我回家吧。” “什么?” 周子卿误解了泰可怡的意思，他误以为泰可怡是想跟他一起回家，所以身子又回到了正位上，中间空出一定的空隙来，表示着与身边人的友好距离。 泰可怡不在意周子卿细微动作，苦涩的摇摇头笑笑，伸出手去，在桌子下面，没有人注意的角落，轻轻地拽了拽周子卿的衣服。 她讨好似的说道：“你误会了，我是说...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喝得有点太多，支撑不住了。” “呵，不能喝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 周子卿丝毫没有惯着她，直接呛声了回去。 “周子堇说，今天在场的都是未来的合作伙伴，要陪好的。” 她落寞的神情，放在哪里，都十分的楚楚动人，这让周子卿无法再继续回怼。 到底是有着多年前的一丝情谊在，不光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许多年前那样青春的自己。 “所以，周子堇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说有事，可能先走了吧。” 泰可怡自嘲的笑着。 为了今天这个局，周子堇特意安排了许多人故意来灌自己酒。 她没数过有多少人，但她的脑袋现在已经开始晕乎乎得了，所以一定不少就是了。 要让周子堇怜香惜玉，怕是比人们移民去火星还要困难吧。 想到这里，泰可怡的脸上哀怨着，看向周子卿，“我快撑不住了，你...就算为了维持周家的体面，也将我送走吧。” 周子卿看着泰可怡的状态，哪怕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能闻见她身上散发而来的酒气。 他沉思着，看着不远处和商家聊的火热的李金燕，心里只得作罢。 起身，向商岐说明了原委后，便踱步到泰可怡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淡的开口问道：“还能自己走吗？” “不能自己走的话，又当如何？” 泰可怡的手臂放平在了桌子上，听见这话后，轻轻的将头缓缓枕下，噙着笑，颇有些无赖的对着周子卿说着。 “若是不能走，我只能叫保安，抬着你走了。” 周子卿露出比泰可怡更加无赖的表情出来。 他知道，她还能抽出思维来调戏自己，就说明四肢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泰可怡也不恼，自嘲的笑笑，随即优雅起身，同周围的一众贵妇打好招呼之后，迈着优雅但极其缓慢的步伐，向前走去。 周子卿则是在她身前，若有若无的等待着她跟上。 “周家这小叔子和嫂嫂相处的倒还挺和谐。” “谁说不是呢。就是这周子堇也太不像话了，把老婆抛下，自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诶哟，他们当家的人，肯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吧。” ...... 泰可怡和周子卿走远后，同桌的几个妇人闲聊着夸赞道。 此时，她们还在为周家的家庭和睦而感到羡慕和赞叹，丝毫没有将两个提前离场的人想到一处去。 坐在开足了暖气的车里，周子卿看着窗户上时有时无的雾气，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能和泰可怡说什么呢，现在的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泰可怡则是一直用手支撑着头部，摇摇欲坠的，突然大喊道：“停车！” 前边的司机快速的将车停稳在道路一侧，打开车门后的一瞬间，泰可怡踉跄着出去，蹲在绿化带边就开始疯狂呕吐起来。 没有食物，只有酒水，混合着胃液发酵起来，酸苦的厉害。 她想起身去车上拿瓶水漱漱口，转头就看见周子卿一手插兜，一手递过来水瓶，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吧，泰可怡在这时红了眼眶。 经历过冰冷的对待之后，现在给她任何一点温暖，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她需要这样的温暖。 “你怎么，不上来拍一拍我。” 泰可怡抽泣着，依旧蹲在地上，红着眼眶看着对方。 十二月的天气，快要到冬至，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莫过于此。 泰可怡穿着的礼服，有和没有并无区别。 冷风将她的肩膀吹得和眼眶一样的红润，像是有人特意在身上涂抹了胭脂，想要招人疼爱。 周子卿没有回话，他转身回到了车里。 就在泰可怡苦笑，开始认为自己一切不过是自取其辱的时候，周子卿又折返回来。 这回，他手上多了一条披肩。 披肩盖在肩膀上，附带了车内暖气的温暖，也许，还有周子卿的温暖也在其中。 “还要吐吗。” 这是周子卿从出来宴会厅后主动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让她想起了那年异国他乡肠胃炎之后的医院病床上，他也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端着好不容易找来的热水问——“还喝吗？”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却好像又都变了。 泰可怡的眼泪顺着风飘落下来，树枝上的月亮都因为难以继续观看而躲在了云层里。 她想，这样被风吹着，明天的小脸也许会发疼的。 但她顾不上那些了，“可以了，我们回车吧。” 泰可怡仰起头来，对着周子卿说道，她想让他别再担心。 有情人终会成眷属的，她窝在后排的车座里，闭着眼睛甜甜的想着。 第191章 原来如此 “送我去酒店吧，我不想回到那个混蛋的家里。” 一直闭着眼睛的泰可怡，在车辆即将到达周子堇住处的时候，开口拒绝着。 “冬天太冷了，周子堇的身边，更像是冰窖。” 泰可怡生怕周子卿不理解，赶忙又加上一句修饰。 于是，车辆折返着，缓缓驶向泰可怡指定的酒店。 到达后，周子卿本打算目送着泰可怡走进酒店里面，毕竟她看上也没有的行动不便。 谁知泰可怡吐完了酒，好像更醉了。 她摇晃着下车，想回头跟周子卿打一下招呼，脚底下却是一个柔软的微摔，直接靠在了前来招待的侍者身上。 周子卿叹了口气，心想，周子堇，果然是个混蛋。 什么事情，都要他来代劳。 于是，泰可怡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由周子卿搀扶着、半搂着她，走进了这家酒店之中。 周子卿只感觉泰可怡的身子越来越沉重，到最后直接倒在自己的怀里。 脸蛋红扑扑的，隐隐约约还会说着“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种好笑的话，让周子卿十分头疼。 在他们两个以这样外人看起来十分亲密的姿势走进酒店之后，黑暗中，两辆车正目不转视的观看着这一场景。 周子堇的车高级的很，没有打着火的声音，暖风却能从出风口徐徐送来。 这让他们两个在黑暗中更加的隐蔽，谁能想到，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空闲停车位，里面有两双满是不甘的眼睛在等着看“好戏”呢。 “你看，我没骗你吧。” 周子堇啪的一声，点燃了一支香烟。 烟雾在密不透风的车内来回乱窜，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气急了的它们直直的往陈橙的鼻子里面跑，要让这个不懂得开窗户的家伙好好的尝一尝恶果。 烟丝上的红点一明一暗的照着周子堇的面孔也是一明一暗。 随着红光，陈橙看到周子堇的脸上，竟然生出了一丝快意。 这人真是奇怪，老婆都被别的男的搂着进酒店了，他竟然在这里没有多少悲哀。 面色平淡中带着一点儿的小得意，好像是一个路人抓到了有钱人出轨后那种“不过如此”的爽意。 相比周子堇，陈橙自己心里则是酸极了。 若是那小红点跑到自己身边来，一定能照出她的脸庞已经扭曲成十分丑陋的样子，看都不能看了。 陈橙的手不自觉的捂上胸口，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生出细碎的纹路，拽的生疼，让她想要死死的捏紧。 她早就知道，周子卿和泰可怡的过往，她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每个人都有过去，难不成这人一生下来，上天就已经为他指派好了一位合格的伴侣，所以在此之前，他一个人都不能接触吗。 不会有这样规定的事情的。 陈橙想，当时他奋不顾身的拯救着泰可怡，也许不单单是因为他说的股票问题，更多的是余情未了。 恻隐之心四起，他不愿意泰可怡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所以甘愿去当肉盾。 那自己呢？ 还是泰可怡说的，不过是知道周家的规章森严，为了让二人都死心，所以牵扯出来的幌子吧？ 陈橙开始狠力的伤心起来，她不明白，如果周子卿真的喜欢泰可怡的话，可以直接和自己说清楚的。 为何一边像是藤蔓一样死死的抱住自己不松手，一副没了自己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一边又要搂着泰可怡，在她的床上，肆意翻滚。 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做，会让自己生出很多非分之想的。 本来，她本来...没有打算要一直和他在一起的。 是他一直以来的做法，让她想和他一起共度余生。 如今这样的想法，真是愚蠢的可笑。 周子堇像是觉得陈橙的伤心不够明显，一定要再激烈一点的好。 他将车窗放下，霎时间冷空气和车内的暖气怦然相撞，卷走了弥漫的烟雾，也将周子堇随手扔掉的烟蒂打着滚儿不知道滑到了哪里。 周子堇说，“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周子卿是因为喜欢你，才一直纠缠着你不放？” 陈橙直直的看着前挡风玻璃，那里仿佛还有刚刚周子卿搂着泰可怡的痕迹存在。 所以她充耳不闻，好像没听见。 周子堇看上去是自顾自的说着话，但他知道，她的耳朵会听见的。 “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周家的三个儿子，相处起来不太合适。” 说到这里，周子堇有点自嘲着冷笑了一下，开始对陈橙一个外人讲起了他们家族里的事情。 “我们三个为了争夺家产，互相看不顺眼。大宅门电视剧看过吗？几个小辈儿的争抢着，也就是那样了，明明都有着血缘关系，却是那么的不堪。” 周子堇将头侧歪着，一边挨着外面，一边撇看着陈橙。 “所以，对方有点什么把柄，都会成为在父亲面前踩踏的绝佳手段，削弱对方的实力，就相当于增长自己的了。” “你们的父亲，难道就丝毫不知道你们兄弟几个不和睦吗？他这样做亲生父亲，看着你们互相残杀，和冷血也没什么分别。” 陈橙绕出了周子堇的自怨自艾中，让自己站在了上帝的视角里。 她现在算是明白，周子卿的脾气为何会这样古怪了。 被人点破了父亲虚伪的面具，周子堇也没有多余的伤心。 陈橙说的话他又何尝不知呢。 不过，拥有了一定的东西，势必就会失去一些，世间的守恒永远都是这样，他想的很透彻。 “周子卿最早玩弄别的女人，是没有破绽的，那些女人为了钱财而来，就算想诬陷他，证据也是不充分的。可你不一样，你从一开始，就是清白的。” 周子堇将脸完全扭转了过来，透气的窗户也关闭完整。 他像是看好戏一般，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依靠在玻璃上拄着脑袋，将话题从亲情关系转变为民事关系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橙的表情。 陈橙是个聪明人，比泰可怡那个蠢货可聪明多了，有些话一点即透。 若不是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太少，缺乏历练，他想，这个局，她未必会上钩呢。 年轻，还真是一把双刃剑。 周子堇等着陈橙的回应，陈橙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很快便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192章 藏起来的月亮 因为她身世清白，所以，周子卿这种强制的关系更像是猥亵少女的最佳佐证。 “很久之前，他曾经将你，送给过一个男人，后来，为了救你出来，他不惜花费更多的人力和财力，去向这个男人赔罪，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周子堇徐徐开口，每一个字眼都像是锤头砸在了陈橙的心上，让那条裂缝开的大些，再大些。 “他当时得到消息，老大收集了他的罪证，要将他的形象打入底层，从而在父亲面前失去宠爱。你不会认为他救你是因为良心发现，突然想明白了最终喜欢的是你吧？哈哈哈。” 周子堇毫不留情的嘲笑着陈橙这个可怜人，他看着她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有一种戳破别人幸福泡沫的得逞快感。 凭什么周子卿能拥有一个一心人，而他只配选择用家族利益换取的低贱货？ 都要统统完蛋才好。 陈橙感到有一点反胃的征兆，喉咙里好像有东西要向上挣脱出来，胃也疼痛的隐隐不适。 所以，周子卿整个人都是假的。 他装出一副为了自己的样子，假装是自己的救世主； 他装出一副不爱泰可怡的样子，其实是为了和她拥有更好的明天。 陈橙早就知道自己不过是被他利用，却没想到，竟然利用的如此彻底，高明的演技将她骗的死死的、沉沉的。 像是海底两万五千里的深处，海水要将她粉身碎骨那般的沉重。 “你说，他如果在演戏的过程中，真的爱上了你这位戏里的女主角，其实也可以称得上是美事一桩，你认为呢？” 周子堇坏蛋模样的将反问着陈橙，陈橙则是不答复。 她知道对方说出这话来，后面跟着的就会是答案。 果然，周子堇等了一会儿，见陈橙依旧垂着头不做声，只好悠悠的说道：“如果要按在你们两个这段感情里的演技来说的话，周子卿可以称得上是影帝了。当初将你送给的那个男人，名叫商岑，他的父亲今天举办了一场晚宴，周子卿没有带你，独自去参加了。宴会上，他喝了整整一瓶的香槟酒向商家赔罪。我想，商岑的手段，你是见识过的，周子卿遗忘了你的痛苦，反而踏着你重新和人建立起了和谐的友谊，你说，这是爱吗？” 周子堇慢慢的靠近陈橙，用一根手指挑起陈橙的脸庞来，像是青楼里的客官用扇子观看着妓女的姿色那般。 他要看清楚陈橙痛苦的表情，只一个劲儿的垂着头，有什么用呢。 此时的他真的很想让泰可怡从酒店里出来，站在一旁，也一同欣赏陈橙的表情，好让她明白，她的嫁妆钱可没有白花，一分一厘都显现在陈橙的脸上了呢。 “他就是要装出一副爱你的样子，好将对你所做过的伤害统统掩藏在爱的名义之下。来日对薄公堂，你看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你肯说出实情吗？你能明确的说出来，他周子卿将你打扮的花儿一样送到别人的床上吗？你不能，你被他骗的死死的。就着你这幅美丽的皮囊供他把玩着还不够，还要利用你的血肉去为他铸造一个稳定的城墙，供他安乐。呵，你这样好的女孩子，若是让我也遇上一个，怕是周家的争夺之战，绝不会有他周子卿半分位置了。” 周子堇不肯放过陈橙，这是一个绝佳攻心的好机会。 他要让陈橙亲自站出来在媒体面前指认周子卿的种种恶行。 他不停的输出，张开的牙齿白晃晃的映在陈橙的眼前，像是一头饿狼张开了獠牙，下一秒就要咬上自己的喉咙。 陈橙害怕极了，她现在的心情又是伤心，又是惊恐。 周家的人，这两个兄弟，都像是吃人的饿狼，周子卿是，她看着周子堇也惶不多让。 陈橙急促呼吸着，推开周子堇，然后猛地下车奔跑离去。 没跑几步，剧烈的恶心传来，她不得不弯下腰去，开始呕吐起来。 什么也没有，就连口水都未能滴落在地上几滴。 可她停不下来，巨大的冲击感带来的眩晕让她感觉不吐出胆汁来是不会结束的。 寒冷的天，阴暗的天，星星和月亮都躲得远远的，害怕看见陈橙这副伤心的样子。 陈橙控制不住的哆嗦着，她紧紧的环抱住自己，试图用手臂来阻挡风寒。 可惜不过是徒劳，她的上下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手机叮铃铃得响起，陈橙哆嗦的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张宝儿甜腻腻的声音传出来，听得陈橙都忘记了哆嗦，转换成了一激灵。 张宝儿催促着陈橙，询问着陈橙现在在哪里。 她害怕陈橙会爽约，因为庞龙将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各就各位，只差陈橙。 “陈橙，你不会不想原谅我，要放我鸽子吧？” 张宝儿惊呼着说道，语气从甜腻直转向下变成了哀怨。 陈橙想，怎么这人，竟比受了重创的自己还要可怜？ 自己好像没有走路的力气了，腿软到不行。 可她又不知该去哪里。 难道要拖着两条软成橡皮糖一样的腿，再次回到周子卿家里，老实的睡着，装成无事发生的继续同他调着情。 等到最后，该到自己站出来的时候，站在法庭上信誓旦旦的说他没有对自己有过半分侵害吗？ 她做不到，这样演戏的生活，她对周子卿甘拜下风。 陈橙想，也许见一见张宝儿，也是个可行的去处。 反正，她也无处可去；反正，她也早有约定。 轻声的答应了张宝儿自己一定会去赴约，陈橙移动着双腿，慢慢往前走去。 …… 在周子卿说不好使唤泰可怡司机的时候，他恰好吃完了盘中最后一块食物。 “请问你的司机，去哪里了？” 李谨言不慌不忙的擦着嘴问着。 “自然是休假了。” 周子卿关好房门，在走廊冷静的说道。 “你怎么一点资本家的剥削意识都没有？还休假。” 李谨言撇着嘴，可还是同商岐表示要先行告退了。 反正晚宴也已经接近了尾声，留不留在最后一刻的不重要。 他赶着来接周子卿，可是怎么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橙，她怎么也在这里。 怎么，难道周子卿让她腿着来接他吗？ 原来周子卿的剥削体现在了这个地方。 李谨言心里吐槽着周扒皮，却是出声让自家的司机停在了陈橙的身边。 车窗摇下，露出李谨言一张小圆脸，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混着车里的热气，冒在陈橙眼前。 第193章 不好的预感 “小橙子，上车吧，外面冷。” 李谨言热情的招呼陈橙上车，反正他接一个也是接，接一双也是接。 陈橙听见有人在亲切的称呼自己，转过头去寻找着来源，就看见李谨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有点恍惚，李谨言在整件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现在让自己上车，所谓的又是什么阴谋？ 自己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了，她不想对着熟悉的面孔，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往事种种。 那对对刚刚得知真相的她来说，是一场残忍的切割。 陈橙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充耳不闻李谨言的呼唤。 李谨言坐在车里，纳闷极了，这小情侣两个人是吵架了吗。 他还是头一次见倔强的小姑娘露出这样凄凉的模样来。 因此，李谨言在周子卿上车之后，忍不住的八卦问询起来。 “怎么，是不是你和泰可怡在房间里做了点什么出格的举动？” 周子卿诧异的抬起头来，眉毛紧皱着。 这样私密的事情，李谨言怎么会知道？ 周子卿的表情很好的验证了李谨言的猜想，他得意的冷哼了几声，想要表现自己的英明。 “我就说，刚才在门口碰见了陈橙，我还以为她是来接你的。我想着大冬天的，别让她站着受冻了，结果人家压根就没理我，也不上车，只一个劲儿的往前走，那表情，啧啧，看上去伤心极了。” 李谨言说到这里，凑近周子卿，向他着重讲述陈橙是何等的伤心。 “你知道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吗？我想小橙子可能就是这样，反正我没看见她哭，也没准是觉得你不值得她哭。” 等了片刻，李谨言见周子卿没有回话，以为他陷入了反思自己的状态当中。 顿了顿，他不忘在周子卿的伤口上继续撒着盐。 “你说说你，好马不吃回头草，怎么你这老马在泰可怡身上失了前蹄？你说这事闹的，陈橙那边你得罪了，难道周子堇就能放过你了？” “我和泰可怡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周子卿冷淡的回复着李谨言的话，同时开始疯狂的拨打陈橙的电话。 机械女声不断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语句，让周子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他和泰可怡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陈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她又都发现了什么？ 这是一个令人心慌的问题，心慌到他需要及时确认事情的严重程度。 不由得掏出手机给刘鹏打去了电话，让他调监控，查清楚，陈橙现在在哪里。 周子卿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浓烈到他置身其中，都快呼吸不上空气来。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想有哪一个细节上出了纰漏。 是进了房间之后，没有关紧房门，泰可怡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自己的衣领，嘴唇快速的就吻了上来吗？ 他拒绝了，两只手都快要当四只手用了，可泰可怡实在是让人出其不意。 虽然切切实实的是亲上了，可他第一时间就分开了。 之后无论泰可怡有多么的声泪俱下，表达自己的情感，周子卿都没有再靠近她半分。 这样对泰可怡来说，很是残忍。 她喝醉了酒，周子卿也沾了酒，难道这样都不足以让他动情吗？ 可惜了，不仅没有，甚至变得更加残忍，周子卿直接转身快步离去。 临走的时候，还将房门关的了个严实。 周子卿走后，就不知道泰可怡后面又如何了。 他现在坐在车里，目光冷峻的看着前方。 他不知道陈橙看到的是哪一个行为，如果她在看见了两方嘴唇碰触的时候，没有多加等待直接离开了呢？ 那这解释，就必须要调酒店监控来证明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到底是谁将陈橙带到这座酒店来的？ 时间卡的这样严丝合缝，让他冒出残忍的冷笑出来——很好，有人专门为他设了个局。 那就让他破了这个局，然后再狠狠的报复回去吧。 周子卿下了功夫搜捕陈橙的踪迹，这件事情，张宝儿完全不知道。 她看着失魂落魄，眼睛红肿着坐在对面的陈橙，虽然脑袋里有一点疑惑，但丝毫无法掩盖她即将坏事得逞的兴奋心情。 她选择视而不见陈橙的异样，着急的给陈橙敬着“酒”。 “我向你真诚的道歉，如果不是周先生太忙，嗯…当然，我也不配看见他，所以只能找你代劳了，陈橙，看在咱们多年同学的情谊上，就别赶尽杀绝了，好吗？” 张宝儿拿出一番姿态来，向陈橙举杯，“以果汁代酒，向你正式的赔罪。” 张宝儿说完，一饮而尽，豪迈的样子好像杯子里真的是酒一样。 陈橙的思绪没有放在张宝儿的态度上面，她耳朵里回绕着的，全是刚刚张宝儿说的“不配”二字。 所以，周子卿时常跟自己说的不配，原来不过是为了打压自己，好让自己的大脑里默认，必须要依附着他才能生活。 这样的自己，哪里肯再生出半点异心呢。 痛苦的陈橙也将面前的果汁一饮而尽，此时的她开始想，这如果是真的酒就好了，一醉可解千愁。 张宝儿不知道哄骗陈橙喝下这杯饮料竟然这么容易。 看她的样子，好像就算是酒，她也能一饮而尽。 张宝儿不知道陈橙在来之前经历过什么，她只觉得老天都在帮自己。 如果这样顺利，那她还花额外的钱买迷药干什么，直接一杯一杯的酒往下灌陈橙不就好了。 张宝儿想到这里，不由得撇了撇嘴。 陈橙已经喝下了那杯混有迷药的水，那自己也无语再装了。 她开始环抱起胸来，摆弄着长指甲，半个眼神也不送给陈橙了。 张宝儿这种仿佛置身事外的看戏模样，深深地勾起了陈橙记忆里不好的事情。 “你…” 陈橙想要说些什么，但好像说出口的话都是一副质问的口吻。 她不想这样对待张宝儿，因为她觉得张宝儿已经很可怜了，她今天来，不过是要求周子卿一个原谅。 虽然受害者是自己，求得宽恕的另有其人，但陈橙并不在意那些。 可张宝儿的脸已经从满脸歉意转变为了不屑一顾。 “你什么你？” 她挑着眉回复陈橙没有说完的话。 第194章 拒绝的代价 这样态度的变化让陈橙的眉头开始紧皱起来，内心也达到了不安。 她开始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点晕晕沉沉。 难道是一路走来，吹狠了冷风，所以感冒了吗。 陈橙这样想着，张宝儿却给予了她当头一棒:“瞧你还得意些什么，呵，你难道真的以为，我家的产业需要靠你三言两语才能活下去吗？真是本世纪最好的笑话，那就是——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张宝儿鄙夷的嘴角重新回到了整张脸上，让陈橙充满了十足的熟悉感。 张宝儿还是那个张宝儿，一点都没有变。 而自己也还是那个自己，是虽然被周子卿无尽打压，但他却一点都没有说错的，那个十分幼稚的自己。 只有这样不带脑子的自己，才会愚蠢到上了张宝儿的当。 陈橙的眼皮开始沉沉，她使劲儿的摇晃着头，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不知道张宝儿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在前方等待着，但离开这个不安之地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可不光眼皮开始发沉，腿脚也是。 陈橙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了，她狠狠的栽在地上，想起身也不能够了。 陈橙能感觉到，这间小店的周围围过来的服务人员，或者是客人，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可张宝儿轻飘飘的一句喝多了，就让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了。 若是她能活过来，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天生就是坏种的人心软半分了。 她会为自己的心软和幼稚付出代价，这是社会给她上的一堂重要的课程，她要死命的学好。 然后陈橙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张宝儿费力将她移到凳子上，甩了甩快要没有力气的手臂，撅着一张小嘴，心想这药效发作的时间未免也太短暂了。 只要时间再长一些，长到陈橙能走出这扇门去，外面就会有好几个大汉出来“迎接”她。 哪里用得着自己费这样的力气。 张宝儿后退了几分，将身影隐藏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这个小水吧，木制的西部牛仔装修，用暗黄的灯光将这里打造的氛围十足。 也昏暗十足。 不一会儿，陈橙的对面就出现了几个身形健壮的男子，十分随意的就将陈橙揽在怀里，半拖着陈橙离开了这里。 没有人多事会上前去问，这样的小插曲在各地都会不同时间段的上演。 不一会儿，张宝儿从灯光后面闪身出来，悄悄的、静静的离去了。 她的身影在水吧里一明一暗，一亮一缓，像个幽灵一样，无人注视，好像她从来没来过一样。 站在水吧店的门口，张宝儿迎着寒风，打开了手机。 她丝毫不觉得的冷，兴奋的肾上腺素涌入大脑皮层，带来血液充分的流动，她快要燥的发疯。 “枫叶酒店，有陈橙的好戏，等你来看。” 这句话之后，不忘附赠上一张陈橙刚刚摔倒在地上的照片。 编辑好后，点击发送，接收人正是韩晟。 张宝儿的嘴角扭曲的笑了起来，她想，韩晟不是一直视陈橙为心上最纯洁的天使吗？ 这个男人对她的示好从来都是当空气，可他就一定都是对的吗？ 张宝儿要让韩晟看清楚一点，他喜欢的、追捧的、敬重的女神，不过是别人胯下蠕动的一条烂虫罢了。 她要让韩晟和她一起尝一尝，心里纯洁破灭之后的痛苦。 开心吗，韩晟，这就是你拒绝我的代价。 张宝儿放肆的笑了起来。 损害一个陈橙，得到的却是双重的报复，天呐，这是哪里来的好事情。 当然，如果韩晟就此幡然醒悟，那她张宝儿或许还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继续接纳这个可怜的，被陈橙欺骗的优质青年。 她想，也许韩晟不过是被陈橙蒙上了双眼，如今睁开了双眼，迟早会幡然醒悟的。 到时候她会陪在韩晟的身边，接受他的所有痛苦，安慰他的所有情绪。 张宝儿快意的想着，脚步同时加快，驱车前往陈橙的地狱现场。 …… 陈橙躺在床上，眼睛紧紧的闭着，偶尔有睫毛的触动，表示着她只是陷入了沉睡。 多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啊，瓷白的皮肤细腻的好像没有毛孔，微红的眼皮，像是自带天然的胭脂。 睫毛长长的、弯弯的，好像大眼洋娃娃那样，让人看着就心生“喜爱”，忍不住一亲芳泽到破损才好。 张宝儿一脸享受的抚摸着陈橙的脸庞，眼睛里透露出的满是精光。 随后，她后退几步，将侧躺着的陈橙摆正，随后拿出了手机，对准了床上的位置，点击了拍摄键。 视频按照秒数一点一点的跳动，像是张宝儿的那颗激动的心脏一样。 不一会儿，庞龙手搓着两个“狮子头”，出现在了房中。 他看了看床上熟睡的陈橙，满意的点了点头。 转头看见了拍摄的手机，又满意的笑了笑。 他做这种缺德事，是一定要拍下来记录的。 不仅要记录，更要打包好了送给周子卿。 让他看见自己身边的女人被讨厌的人这样玩弄，那脸蛋定会像被烧红了的铁片碰了一下那样火辣辣的疼。 多好的打脸方式啊，比直接打周子卿的脸更让人痛快。 庞龙将手上的“狮子头”放在桌子上，这是他盘了多年的宝贝，可不是随意就能乱放的。 然后两手一张，示意让人更衣。 “宝儿，你拍的时候，可要注意美学角度，别到时候让周老板看的乏味，看一半就不看了。” 庞龙嘱咐着，张宝儿则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她以为将手机竖起来放着，就可以走了，没想到，她还要参与全场吗？ 这样的活动，她没多少变态的心情愿意观看。 这一群群的人若是脱光了站她面前，就算是再好的身材，看着也和一坨坨生猪肉站立没什么区别。 她实在是怕会把晚上吃的晚饭给呕吐出来。 但庞龙的性格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容不得身边的女人质疑他半分。 所以，哪怕心里再如何膈应，张宝儿还是咽了咽口水，不得不硬着头皮进行拍摄工作。 庞龙兴奋的搓搓手，上前解开陈橙的衣服。 一件，两件…冬天的衣服穿的就是多，远不如夏天的衣服好脱。 第195章 踹门而入 正脱得兴起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庞龙疑惑开门，见门外只有一个青春模样的男孩，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庞龙不耐烦，这小孩是谁，闲的没事敲错门玩儿。 刚想把门关上，却被这男孩的脚给别住。 庞龙一下子来了气，想给这小孩一脚。 没想到这人动作比他快，冲着他的下体先来了狠狠的一脚。 男人最是懂男人的痛点在哪里，这一脚直接给庞龙痛的弯成了煮熟的大虾一样，只顾着双手捂住受伤的部分然后嗷嗷叫唤了。 张宝儿听见叫声，连忙走到门前查看。 这一看，给她惊住了，这一脚的来源，竟然是韩晟。 她告诉韩晟这件事情，不是为了让他从这里出“脚”伤人，伤的还是自己的老板。 她是为了让韩晟看清楚陈橙的下贱模样的。 想到这里，她连忙错开身子，想让韩晟看见里面陈橙躺在床上的样子。 她期待着韩晟愤怒、卑鄙、痛苦，这样，或许她还可以向庞龙解释，为什么会有一个陌生男子不仅要来打扰好事，还要踹他一脚。 见韩晟一记冷眼飞镖而来，张宝儿丝毫不怵。 她拉着韩晟的胳膊，将他拽到陈橙的床前，指着陈橙对他说道：“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谁。” 韩晟看着陈橙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心脏就止不住的心疼起来。 “你心里念着的想着的，其实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你难道还没看清吗？” 张宝儿声嘶力竭的质问着，韩晟眼里明晃晃的心疼扎的她实在难受。 这种认不清现实的人就应该好好让现实捶打捶打。 韩晟一点没有如张宝儿所愿，他甚至上前去，想将陈橙摇醒，却被一旁的几人用力拉开。 他被挟制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庞龙已经缓过劲儿来了，经历过刚刚剧烈疼痛之后的他变得更为暴躁。 狠狠的甩了张宝儿一记耳光，“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迟来的发难终究还是会到场，张宝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这事本就是自己想看好戏才弄成现在这样，她也没想到，韩晟对于这个局面竟然半分上头都没有。 那边，韩晟还在挣扎着，被庞龙一个手势止住，之后便是一连串的拳打脚踢。 笑话，伤了他，难道还让对方毫发无损的出去吗？ 没多久，庞龙便伸手又停止住了，他可不想这小孩坏了今天的好事。 分出一个人控制住韩晟，他瞧瞧这个，又看看床上躺着的那个，心里明白了半分。 “你是真坏啊，让人家的心上人看这场面，跟人家是有多大仇？要往死里整她。” 庞龙咂着舌，摇着头冲张宝儿坏笑着说道。 张宝儿见庞龙没有过多的为难自己，一颗害怕得心终于落在了地上。 她陪着笑，举起手机，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生怕惹得庞龙不快。 毕竟他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极快。 “小子，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的看清楚，看看你心上的姑娘是如何在老子这里喊求饶的。” 庞龙嘿嘿一笑，扭动着肥胖的肚子便开始向陈橙伸出魔爪。 他先是伸出舌头来舔了舔陈橙的小脸蛋，有股冷空气的铁片味儿。 然后继续动手，脱着刚刚没有脱完的衣服。 庞龙一边脱着，一边思考着自己遭受了那一脚后，还能不能行的状态。 给一个不动的人脱衣服是件力气活，更何况这人没有意识，哪怕体重没有多重，也会变得死沉无比。 光一个袖子拽出来，就需要先将人上半身先抬起来，再把胳膊从袖子里用力拽出来。 若是宽松点的衣服还好说，可陈橙穿的都是带有松紧的紧身衣服，给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 庞龙没有多少耐心，他开始抱怨为什么酒店的房间内没有准备剪刀，省的他做这麻烦事儿。 庞龙每动一次，都会惹来身后人的呕吼，这让他厌烦无比。 手下人接连几个肘击之后，终于安静了几分。 看着韩晟嘴边的血迹，庞龙不屑的说道：“叫唤什么？上辈子是条狗吧，这辈子这么爱叫唤。” 庞龙不知道韩晟的家庭背景，张宝儿则是全神贯注的录着像，没人告诉他，他是得罪了一个怎样的人。 很快，陈橙的香肩就在庞龙勤奋卖力之下露了出来。 带着人体特有的温度，蒸发着香气，吸引着庞龙口水都要流出来。 怎么这女人，之前在周子卿旁边的时候，倒没有发现她是这样的诱人呢？ 看来此举真是不虚此行啊！ 庞龙搓搓自己的小胖手，直接按在了陈橙的双峰之上。 折腾了许久，时间滴滴答答的转动了好几圈，陈橙在韩晟口含鲜血的呜呜声和身上粘腻冰冷的触感之中，迷离着双眼。 她觉得自己的眼皮沉的厉害，好像是被鬼压了床，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她想举起手臂来，试图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怎么四周有着吵闹声，她的房间里有别人存在了吗？ 陈橙误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吱唔着。 庞龙见陈橙似醒非醒的状态，下肢迅速充血。 一个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嘴巴紧闭的比哑巴还不如的人，要让他产生兴趣，还真是有点困难。 他刚刚还真怕自己应付不了这个局面，让手底下的伙计看了他的笑话——面对一个已经躺在床上任人拿捏的美女，竟然不行，说出去他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可现在行了，瞧这美人儿的样子，一会儿就算闭上眼睛，那小手没有骨头似的摆弄几下，嘴里呜咽几声，也够用的很。 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了，庞龙看着朴素的花边内衣，咽了咽口水，即将伸手将其拉下身去。 手刚伸到半空中，门处一声巨响，让他不得不回头看去。 第二声巨响，门直接被踹开。 可想而知，这人有着多大的腿力。 很快，鱼龙贯入人群，将庞龙的几个手下团团围住。 黑漆漆的头顶，在一个响指声过后，迅速的向四周扩散，留出一条小道来。 周子卿就这样，迎着庞龙惊讶的目光，双手插兜，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196章 不要伤害他? 周子卿本来以为，自己来的很及时了。 当他在一处水吧发现陈橙手机定位，而不见陈橙踪影的时候，立马给刘鹏发去消息，让他召集人手。 他不得不往绑架这方面想。 毕竟陈橙这小人儿就算再生他的气，自己的手机丢了，可是半处路都去不了的。 刘鹏通过黑进去的监控录像，发现了陈橙最后的身影所在，是一家酒店。 她身边还有几位来路不明的男子，其中一人体型庞大，好像一个相扑选手。 只刘鹏这一个描述，周子卿立刻明白，是庞龙。 咬着后槽牙，踩着油门直到180迈的超速，周子卿飞快的来到了这处酒店。 此时，距离刘鹏给到他消息的时间，不过十分有余。 他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庞龙这该死的胖子动作最好慢一点，否则，他不清楚自己是否会将这人大卸八块，扔进太平洋里去喂鱼。 当踹门而入时，周子卿率先看见的，是庞龙那依旧完好的裤子，还穿在身上。 这让他的心放下了不少。 可紧接着，当庞龙肥胖的身材向旁边挪动了半步，露出床上的小人儿时，他的心很快就又被揪了起来。 连忙将被子扯过，盖在她无比裸露的身上。 他有些后悔让这群人率先进来了，是他考虑不周，考虑的十分不周。 周子卿的眼神只一下，就发现了角落里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韩晟。 此时的他没有了扼制，恢复了自由身，可遭受的殴打让他捂着胸口倚靠在墙壁上，垂下的头颅像是失败的狼王那样凄凉。 “韩大少爷怎么也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 周子卿冰冷的眼神没有对韩晟释放半分温暖。 韩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哪里都有这人的身影存在？！ 真是碍眼的很。 韩晟很想回复周子卿，但他开不了口。 一开口，喉咙里的腥甜让他会让他止不住的咳嗽，他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见韩晟无法回答自己，周子卿只好冷呵一声之后，收回眼神，放在了庞龙身上。 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男人，应该还不知道他惹了什么人吧？ “庞总，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周子卿顺着床边坐下，像是看一只即将被宰杀的野猪那样看着庞龙。 翘起的二郎腿和挺直的背骨，还有环抱的双臂，让周子卿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张宝儿见情形不对，想悄悄开溜，被掌握全局的周子卿一个眼神就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庞龙则是鼻孔变大，出着恶狠狠的气体。 周子卿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怎么今晚总是有人三番两次的坏自己的好事呢？ 庞龙一脸横肉，瞪着眼睛，“呵，周公子这是做什么？你管天管地，还管的了我吃饭放屁和女人睡觉了？” 庞龙仍旧口出狂言着，这让周子卿十分不满。 “我管不了你那么多，我只是好奇，你和女人睡觉，怎么床上躺着的，却是我的人？” “怎么，你的人就不能让我睡一睡了吗？” “自然是…不能了。” 周子卿怒目着，伸出手掌开，在空中轻轻的向下压了一下。 很快，庞龙就感觉自己的肩头沉重的像背了一座大山一样，迫使他的双膝狠狠的跪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音。 他努力的想转回头去看一看，究竟是有多大的力量能将他压趴下，可脖颈处的重量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 周子卿看着庞龙身上压着的五个人，不由的感叹，想要降服这只野猪，人手少了还不行。 幸亏今天自己带的人足够多。 周子卿想继续教训庞龙，身后床上，一声轻轻的呼唤将他拉住，只听陈橙用淡的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水。” 陈橙只觉得自己睡了太久，睡到口干舌燥，肌肤还有着些许凉意。 她梦见自己在沙漠中穿行，渴望着有一支商队前来能给予她一点水喝。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周子卿的大脸。 陈橙努力唤醒着大脑的记忆，思考着那痛苦的事情究竟是现实还是噩梦。 如果是噩梦的话，未免真的太过可怕。 沉默着，静悄悄，周子卿有耐心的等着陈橙的醒来。 他想，如果要追究她为什么私自跑出来落入到敌人的圈套里，也要等她清醒了再教育。 温暖的手贴心着放在陈橙微凉的额头上，替她挡着些许刺眼的灯光。 这一刻的周子卿收起了浑身的锋芒，坐在窗边的模样，倒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陈橙没有让众人等太久，很快她就分清了刚刚是现实还是梦境。 周子卿心疼的眼神，在她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讽刺。 余光注视到了身后的一群人，她想，此时此刻，或许装睡是好的解决办法。 陈橙是想这样做的，因为除此之外，她还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没有衣服的痕迹，这让她的心开始有些慌乱。 可余光之中，不光是有一群不认识的人，角落里强撑着的、捂着心口的熟悉人影。 陈橙无比纳闷，韩晟是如何，搅和到这趟浑水里来的？ 她害怕这是周子卿的手笔，因为他曾经警告过她，不能再和韩晟见面。 于是，嫩白的小手弱弱的从被子边缘处伸出，轻轻地勾住了周子卿的手指。 在周子卿陷入无尽的心疼和自责，欣慰她终于清醒的时候，陈橙的话犹如喜马拉雅山上万年冰峰融化的凉水，浇在了他的心上。 “你别...别伤害韩晟，整件事情都与他无关。” 刚醒过来的陈橙嗓子还有点发软，半睁着眼睛缓了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真的与他无关。” “你醒后的第一件事情，难道就是问他吗。” 周子卿感觉自己额头的血脉在跳动，一蹦一蹦的要逃出他身体的紧锢。 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和泰可怡出现在酒店里； 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看见李谨言； 没有认错自己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陷入对方给的白痴圈套里。 统统没有，她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韩晟的伤势？ 周子卿顺着陈橙的话向后看去，韩晟的脸上挂着彩，可藏在人群的角落之中，不用心看根本就看不清楚。 她这是心里装了多少对方，才能一眼就看清韩晟所在？ “呵...呵呵呵。” 周子卿阴粟的笑着，扭头挑衅的看了一眼陈橙，“贴心”的确认着：“不要伤害他，是指....” 说着，周子卿走到韩晟面前，迎着他的头狠狠的给了一拳。 第197章 知道他是谁吗 然后，回头看向陈橙，歪头微笑着问：“是指这样吗？” 陈橙抿着嘴，眼睛死死的看着周子卿。 他从来都是这样，只图着自己痛快，丝毫不管别人的心是否已经千疮百孔。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无比心碎的情况下开口求他，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周子卿和陈橙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房间统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丝丝杂音不可避免的会传递给在场竖起耳朵听的人。 其中就包括庞龙。 他虽然被压制在地上，可那张脸依旧张狂无比，“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了，周老板你真是，自作多情。”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庞龙觉得，虽然没有彻底的打了周子卿的脸，但这样的好戏看上去，也不枉他倒腾这一出。 “庞老板还有心情笑呢？” 在场的一个一个，谁都跑不了，周子卿的笑容在脸上逐渐加深，好像丝毫没有被庞龙的言语刺激到。 “你可知，你打的这位，是谁？” “是谁？” 庞龙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一个被张宝儿叫过来的毛头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这是他周子卿自己在给自己找补，又或者，想吓唬他庞龙两句罢了。 “呵，还能是谁，跟你周老板抢女人的小子罢了。要我说啊，你是老了，你瞧，在你的小女友心里，可是样样都比不过人家呢。” 周子卿不管庞龙如何继续阴阳着落自己的面子，他慢步到庞龙面前，抬起小腿来，放在庞龙的肩膀上，将他当成了人肉板凳那般。 “你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一边说着，脚下一遍用着力气，磨得庞龙肩膀生疼。 可刚次牙咧嘴起来，脸上立马就挨了人家一耳光。 “我落在你手里，是技不如人，呵呵，不过周老板，来日方长。你今日这样折辱我，来日也要做好打算，别落在我手里的好。” 看着这人还在幻想着未来的日子，周子卿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我之间，没有来日方长过了。” “你打的这人，爷爷是上面的，父亲...我想想，好像刚好是管辖你那个区的书记，你手上好几个项目需要审批地方、申请资金，想来，都需要过他那一关。若是按你所说，这毛头小子只身犯险的来救这美人儿，结果你不仅没放手，反而将人打了一顿，按在墙上让他看你表演的活春宫，女主角还是他的心上人，你觉得，咱们两个，还有来日方长吗？” “呵，你少他妈吓唬我！” 庞龙呲着牙狠厉说道。 这年头，难不成随便跑进个人来，上面都有过硬的关系？ 天上下大雨，淹死的都是不相干的人，怎么到他这里，一个两个的全都有着联系。 “来，你告诉他，你的父亲，叫什么？” 周子卿将韩晟的头用手掌轻轻抬起，转变着和煦的眼神看向他，仿佛刚才用力打了他一拳的不是周子卿一样。 韩晟很不想顺着周子卿的话往下说，让别人掌握全局，还被陈橙看见了自己“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在是有愧于那颗骄傲的自尊心。 但他明白，如今，也只有搬出自己父亲的名字来，才能给自己所剩无几的颜面挽回半分。 韩晟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声音不大，听在庞龙耳朵里却像是有十万人在他耳边呐喊。 这人，说出的名字，还真就是握住自己命门的那个人。 这是巧合吗？可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巧合，怎么会让自己碰见？！ 庞龙有些发狂，他扭动着身子，想要从掣肘中抽身出来。 扭动的肥肉叮咣作响，还是架不住对方的人海战术。 “怎么，你不信？” 周子卿插着兜，走到张宝儿面前，这个同样被人控制住不让乱跑的女人，此刻脸上充满了无比怨恨的表情。 “那请你来说明一下，韩晟的家世，是真的吗？” 周子卿自认自己的预期已经很和善了。 他没有让人动手将张宝儿的舌头拔出来扔去喂王八，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 天知道他在看见刘鹏发来的监控视频里，张宝儿一脸奸笑的哄骗陈橙喝下那杯有问题的饮料，自己是什么心情。 这样担心着的小人儿心里没有半分自己的位置，周子卿的思绪又回到了几分钟之前。 于是，见张宝儿抿着嘴不愿说话，似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的样子。 周子卿将对陈橙的不满完全发泄在了这个女人身上，顺势从口袋中掏出刘鹏的小金刚来，这是他特意问刘鹏借的。 锋利的刀刃混合着寒光，逼近张宝儿的嘴巴，最后紧紧地附在了上面。 张宝儿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一条细线压着，现实有点痒痒的感觉，然后便是疼痛。 局势转变的太快让她一时之间没有弄清楚，瞪着一双受惊的眼睛开始快速转动。 “是无法开口吗，那就让我把你的嘴巴放大一点，方便你说话好吗？” 说完，周子卿用手控制住张宝儿的下颌，刀片从嘴角拿去，转而换成刀尖，对准了张宝儿鲜嫩的嘴唇。 “我说，我说！” 没有什么比直面刀子更恐怖的事情了。 也许枪支能起到同样的效果，但眼下，只有刀刃上的点点血迹，能勾起张宝儿心里的惧意。 她如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让庞龙的心情更加暴躁。 “你个贱人，怎么早不说！” 庞龙又开始挣扎着身子了，这下，周子卿一个手势下去，压在庞龙身上的手下立刻退去。 没有了重量的庞龙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只一个健步就飞奔到了张宝儿面前，一记强有力的掌风连不远处周子卿额前的头发都带动了起来。 很快，张宝儿也和韩晟一起，挂着彩了。 蜷缩在地上不住颤抖的张宝儿眼泪和鼻涕混为一团，哪里还有昔日高贵千金的模样。 她哪里知道，韩晟的父亲管着庞龙的产业，这种生意上的事情，她哪里懂得半分。 至于为什么殴打韩晟而她却没有制止… 笑话，让韩晟长长记性，顺便亲眼看着陈橙被他人玷污，这是多么好的一招诛心计啊。 她怎么肯放过。 第198章 不再检查一遍了? 如果不是周子卿拦着，想必张宝儿一定会被庞龙给打的二级残废。 其实都用不着庞龙出手，只需要他一屁股坐下去，张宝儿就会非死即残了。 周子卿没有功夫看这场闹剧，他从橱柜里找出浴袍来，给陈橙穿上。 趁着她的小胳膊小腿还“沉睡”着，方便移动。 “庞总，这笔账，我倒是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跟你算。” 环抱着陈橙的周子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路过庞龙时，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 而身后的韩晟咳嗽着，挣扎着，竟然伸出手臂挡在了周子卿的面前。 “你不能…咳…带走她。” 韩晟不自量力的话让周子卿听着实在是好笑。 他没有问出口为什么时，韩晟抢先说明，“你树敌太多，她跟着你，只会有危险。” 少年英气的眉毛紧皱着相看，他觉得这个理由对方应该会听进心里去。 可周子卿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今晚的事情多到离谱，一个两个的给他添乱也就算了，韩晟他凭什么？ 难不成凭他嘴角的血迹证明他是一个有血肉的硬汉吗？ “所以呢？” 周子卿的话让韩晟愣在原地，他好像忘记了，陈橙在对方那里，称不上是多么宝贵的存在。 和一个自己豢养的宠物没什么区别。 可笑他误以为周子卿是真心爱护陈橙。 没有真心，自然不怕她时时刻刻身处危险之中。 韩晟抿着嘴，不满的说道：“你又不爱她，何必要纠缠着她？！” “自然是，我愿意啊。” 周子卿无所谓的笑笑，吩咐人将韩晟赶紧拉开。 再拦着他，之后不定会发生什么。 怀里的小人儿若是到时候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他恐怕会把韩晟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了。 “哦对了，角落里的那个女人，作为今晚大家出力的额外加餐，尽情享受吧。” 在脚步即将踏出门外的那一刻，周子卿对着庆幸劫后余生的张宝儿，说出了对她来说晴天霹雳的话。 众人的欢呼和张宝儿惨白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刚被庞龙殴打过后嘴角流出的血迹，被惨白的面孔衬得无比的鲜艳。 她眼睁睁的看着周子卿走出那个已经坏了的房门，而一群人抵挡住那个通往自由的门洞，变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有什么东西好像碎了，是希望… …… 陈橙依旧没有清醒，她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自己一直在移动着。 恍惚间看见韩晟挡在周子卿的身前，她想张口让他赶紧逃离这里。 为她这样的人付出这许多，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她有愧于韩晟，也实在是辜负于韩晟。 她的力气在刚刚祈求周子卿的时候用了个精光，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安静的躺在周子卿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沉木香味，熟悉感涌上心头，她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路灯在陈橙的眼睛上扫了一下又一下。 经过车窗的掩盖，已经没有了多少亮度，可她敏感的眼睛还是忽闪忽闪的，逐渐张开。 当离开了危险之后，情绪就会如海浪一般奔涌而来，想控制也无可奈何。 她不想将眼下的心安归结于周子卿的功劳，她从此要和这个撒旦一般的人划清界限。 心安只是因为韩晟平安无事，一定是的。 陈橙不停的给自己洗脑，企图将扎在心里的周子卿赶紧拔出去。 感受到怀里小人儿细微的动作，周子卿看着她的眼睫毛不停的颤抖，好像冻着了似的。 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有时候拿陈橙，真的没有办法。 “醒了就别装睡了。” 周子卿很想教训一番陈橙，他有满肚子的话想同她一一讲清楚。 心软是病，得治。 周子卿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话涌到嘴边之后，又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或许，现在不是教育的最佳时机。 就像教育小孩，选择在吃饭的时候一样，事倍功半。 陈橙听着周子卿只说出两个字，之后就没有后话了。 她有些气恼，为什么他还要瞒着自己。 难道自己天生就是愚笨好糊弄，所以一个两个的都要来欺骗自己吗。 张宝儿诚意满满的说要认错，结果是假的。 周子卿口口声的说爱她，也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除了她交付出去的一颗真心以外，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双方都在等着对方的一个道歉，可惜都没有。 发动机的声音让车里没有太过沉默，可终究也掩盖不住这冰冷的气氛。 周子卿的怀抱很暖，但陈橙已经不想待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通到了脚底，应该是能活动了。 陈橙想起身，她现在不能在心安理得的躺在周子卿的怀抱里了。 察觉到怀里人的意图，周子卿的手臂用了力气，将陈橙的动作全部按压下来。 做错了事情，还不会老实的待着，她到底是什么做的，钢筋水泥契合而成吗？ 只这一下，让周子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埋怨又升了起来。 “你是彻底醒了，不老实待着了吗。” 陈橙没有回声，对于理一个充分利用自己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今晚的一切没准也是出自周子卿的手笔。 否则张宝儿为何借故着是求周子卿的谅解呢？ 陈橙看着熟悉的建筑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 用力推着周子卿的手臂，都是徒劳的她心里的哀怨随之四起。 “呵，怎么带我回了家。” 这是陈橙对周子卿说出口的第一句话，语气里的不满显而易见。 周子卿不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今晚的事情有点太过惊险，让他忘记了李谨言说的事情。 他现在想起来了，有点明白怀里的人为什么是这种语气了。 是了，她应该是生气的，在今晚这样又惧又怕的环境之中，心里还有着发现不好事情的观感，她确实有理由撒气。 这样想来，周子卿开始有点原谅她没有第一时间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我…” 周子卿踌躇着，想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想这件事情，和陈橙好好讨论一番。 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他可以将监控录像完整的摆在她的眼前。 从他上去到下来连十分钟都没有，她该不会是要相信在这十分钟里他能做点什么事情吧？ 还是在她心里，自己的实力竟然这么不堪吗。 想到这里，周子卿是一边生气，又一边泄气，来来回回的，像是被人刺激了的河豚一样，反反复复的“膨胀”着。 周子卿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陈橙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解释那样，自顾自的说着：“怎么，不带我再去检查一番了吗？” 充满自嘲的语气让周子卿愣在了当地。 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第199章 利用和爱 此时的陈橙，翻旧账翻到了极点。 她发觉自己此时还在贪恋着周子卿身上的气味，像是吸惯了香烟的人开始戒烟，但突然又得到了一支香烟那样，令人心里产生无数的慰籍。 这样不好，很不好。 周子卿欺骗了自己无数次，也还在利用着自己，可自己怎么还要继续沉沦于这虚假的美梦之中呢？ 她应该清醒一点了。 搜刮周子卿过往所有的行为，变成一把剜刀，将他彻底剔除。 这样的做法真的好疼，陈橙回想着记忆里所有不美好的时刻，企图恨上身后还在用力压制自己的男人。 泪水开始涌出眼眶，这样强行的割扯真的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痛苦。 装作没有接收到周子卿诧异的询问目光，陈橙唔的一下子挣脱了挟制。 她看向窗外，侧脸从刚刚的脆弱转换为了坚韧，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陈橙，那个虽然住在小阁楼里，但依旧“威武不能屈”的陈橙。 “你都看到了什么。” 周子卿无奈的问着。 他现在可以将陈橙的行为归为她的吃醋，这对自己来说，没准称得上是好事。 可陈橙却说，“看到了什么重要吗？” “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子卿揉着眉头，试图安抚现在看起来虽然外表坚韧，但实际上脆弱不堪的陈橙。 “不是我想的哪样？是你控制住我不让我离开你，只是因为你要留着棋子对付你大哥，还是说你今晚去参加的宴会，不是你当时把我当成礼物送给的那个男人？” 陈橙顺时扭过头来，紧紧逼问。 她像一只护着狼崽子的母狼那样凶悍。 没有狼崽子，她护着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也正因为她的力量不够强大，才会让人随意拿捏。 眼睛里再次透露出泪光来，隐藏在暗光之下。 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还是让周子卿发现了。 将陈橙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周子卿闭了闭眼睛，郑重的问道：“你今天，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自然是有人带我去的。” “是谁。” “周子堇。” 这个名字一出来，周子卿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陈橙。 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陈橙并不是周子堇派来的奸细，自己以前的信任没有付诸东流。 坏消息是，周子堇亲眼看到了他和泰可怡一同进了酒店，这件事情之后会起什么效应，还真是难说。 又回到这个让人无比心累的战场了。 周子卿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冒出来的已经全是凶光了。 陈橙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周子卿一抬手给打断了。 “所以你听了周子堇的谗言，跑去和张宝儿见面，结果又落入了对方的圈套里，是吗？” 周子卿的质问让陈橙一顿。 不是该自己质问他吗，怎么又反过来了呢？ 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自己这件事情确实做的很是愚蠢，她学到了教训，会成为她成长路上重要的基石。 可周子卿却不肯放过她。 听到周子堇的名字，周子卿的肺都要气炸了。 怎么什么人三言两语的都能挑拨陈橙的心志，“你还能再蠢一点吗？” “什么？” “你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会面临怎样的处境吗？” 周子卿的输出从来都是有力的，他怒不可遏的质问着陈橙，“听着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我没有轻易的受他人的挑拨，在张宝儿这件事情上，我做错了，我承认。但在你不惜一切手段来利用我这件事情上，眼见一定是为实的。” 陈橙板起冰霜的脸庞让周子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只听她继续说道： “你的大哥已经针对你猥亵少女的事情提起了诉讼，你如果问心无愧，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利用，那就请你在我无法充当强有力证人的情况下，自己打赢这场官司，证明给我看吧。” 陈橙说着，靠近了周子卿。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露出一抹调皮的嘲讽笑容来。 周子卿还从未在陈橙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熟悉到他还以为，这是顶着自己面容的少女。 和自己的表情，真是像啊。 不知不觉之中，两人竟然熟悉到了如此的地步，真是不知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周子卿感慨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潮水一样的心虚。 他是一直在充当陈橙的救世主，可他一直以来的利用也做不了假。 他重重的呼吸着，搜刮着词语想要同陈橙解释。 难道，利用和爱不能纠缠在一起吗？ 很快，周子卿就发现了，将利用和爱纠缠在一起这种事情，只有他能接受。 因为那天晚上，不光陈橙和周子堇在注视着，黑暗之中，八卦记者也在疯狂的偷拍着。 看见头版新闻上赫然的醒目标题，“始源集团新晋嫂子夜会小叔子”，照片附带的是二人亲密的接触，一起进了酒店，周子卿就知道，暴风雨呼啸着而来了。 …… 律所内，周子卿旋转着老板椅，转动着钢笔一字一句的回答李谨言的问话。 有现成的律师在，提前用上也未尝不可。 “陈橙呢，她的作证其实是最有力的。” “还在生气，被我关起来了。” 周子卿回想着陈橙持久性的，仿佛自己生来就是哑巴一样的沉默，和随之而来自己锁门的声音。 想来，他不仅锁住了陈橙逃跑的心，也锁住了自己辩驳的路。 李谨言搓着脸，叹着气。 如果陈橙那条路行不通的话，从其他方面入手，困难程度增加的不是一点半点。 “先别说这个了，开庭还有段时间，先说眼下，你这花边新闻，要如何解决？” 周子卿想着那几张照片，阴鸷的表情又回到了脸上。 他一直是想做个好人来着，真的。 可周子堇为什么非要用那聪明的脑瓜，用在对付他的这件事情呢？ 群众对于这种八卦事情，尤其是豪门之间的腌臜事最是感兴趣了。 疯狂的点击讨论和调侃让这件“伪骨科”新闻一度飙升到榜首。 这件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之余，对于始源集团的威信力度也随之开始大幅度的下降。 周子卿完全想不明白，周子堇这样做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他为了和泰可怡退婚，开始不择手段起来了？ “泰可怡那边怎么说。” 李谨言心里还在对泰可怡抱有幻想。 如果她和周子堇现在恩爱现身解释，那这种八卦不攻自破。 可周子卿说的话却让李谨言大吃一惊，“她说，新闻报道的就是事实。” 第200章 愚蠢 说到这里，啪嗒一声清脆，钢笔的笔帽掉落在地上。 周子卿的手不得闲，他恨不得手里的钢笔是泰可怡细嫩的脖子。 他亲手将她的脖子捏断在众人眼前，看他们还能编排出什么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李谨言皱着眉头，十分不解。 “呵，八成是听信了周子堇的什么狗屁话了吧，还做着那试图退婚的痴心妄想，蠢人一个。” 周子卿也学着李谨言的样子，开始捂起脸来。 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愚蠢，让他如何和本就天才智商的周子堇相斗啊。 “怎么，泰可怡还在幻想着能和你重修旧好吗。” 这样的消息，李谨言听后也是十分无语。 怎么人就总是爱犯贱，得不到的就一定是好的呢。 照他看，周子堇和周子卿，泰可怡跟了谁都一样，半斤八两罢了。 “她这是痴人说梦。” 周子卿冷冷的给泰可怡下了病危通知书，“闹出这样丑闻，怕是她早就成为了一枚废棋还不自知呢。” 周子卿认为泰可怡已经是一枚废棋，他不想被废棋拖下水去挣扎，因此开始了紧急制动计划。 而泰可怡则是看着新闻，美美的逛起了街。 她的心情实在是好，尤其是在听了周子堇对于那晚陈橙的描述之后。 “这女孩是个有骨头的，这次不会轻易原谅周子卿了。” 这是周子堇的原话，让泰可怡听得心情十分舒畅。 她好心情的挑选着数十件新款夏装，打算过年的时候，抛下国内的一切烦恼，和周子卿去国外温暖如春的地方度个假。 夏威夷怎么样，嗯…是个不错的地方。 泰可怡近乎疯狂的购物着，明快的脸庞映着满是春风的笑容。 身后的销售人员频频低头窃窃私语，手机上的新闻爆出的女子长相，怎么和这人一模一样。 看着选购了大包小包的泰可怡，销售人员聚在一起，纷纷感叹，这有钱人的心态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出了这样的丑闻，竟然还能疯狂购物，堪称大心脏典范啊。 泰可怡的笑容持续到她刷卡的时候，凝固在了脸上。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见，银行卡无法使用的情况。 接连试了好几个，都无法使用。 店员们的碎碎念从身后小声转变成了身前的明目张胆，虽然音量依旧不是很大，但还是让泰可怡听了清楚。 “没钱还买这么多。” “谁知道是不是家里破产了。” “没准是被冻结了银行卡呢，你没看新闻报道吗。” ...... 店员的话给了泰可怡灵感，她顾不上自己失了尊严，已经沦落到被店员耻笑的地步，连忙掏出手机想要指纹银行。 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银行率先发来的短信，啰嗦了一大堆，核心两个字直刺眼睛里——冻结。 她的银行卡，竟然真的被冻结了。 泰可怡怒气冲冲的给泰任澜打去电话，将质问的话语从银行转到对方身上。 泰可怡没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答案，什么资金一时故障，什么大额金钱流动过快等官方正式的回答，她得到的只有泰任澜漫不经心的话语。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未出嫁，依靠的还是泰家。” “你想说什么？” 泰可怡对泰任澜的语气十分不满。 “你闹出的丑事让泰家股票下跌了五个点，呵，送你去联姻，好处没得到，反倒惹出一身的骚气来，你说，泰家还要供你巨额的开销，是图什么？” “你！” 泰可怡被泰任澜怼的没有什么话说，几个深呼吸之后，趁着泰任澜还没有挂断电话，她从牙缝里挤出来话，“跟了周子卿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他现在势头同样正盛。” “我的好妹妹，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泰家的种，不然为何说话办事，总是傻的像头猪？” 泰任澜毫不留情的谩骂着，“做生意的讲究一个信誉，一女嫁二夫的事情，放在哪儿都是让人瞧不起的存在。你今儿跟了老二，明儿跟了老三，后天是不是连老大也要沾染一下？那你干脆嫁给周家老爷子得了，哄着当家主开心，没准还能直接将股份分你几份呢。” 泰任澜的话犹如无数细小的针头，扎在泰可怡的脸上。 最后，泰任澜还不忘补充冻结银行卡的消息。 他说，既然她已经对泰家无用，那他们更不会花钱养着一个废人。 哦，不光是废人，还是一个丢尽了家族颜面的罪人。 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嘟嘟声，泰可怡被气的浑身发抖，久久不能平复。 打包好的衣物还放在玻璃台上，好看的包装上还有着店员贴心捆绑的蝴蝶结样式。 有看不惯泰可怡刚刚试衣服趾高气扬的模样，瞧着她脸色不对，不忘火上浇油。 趁着泰可怡迈着沉重的脚步想要灰溜溜的走出店里时，在她身后大喊道：“泰小姐，您购买的物品，需不需要我们派人送到您家里？” 泰可怡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她已经听见了店里其他人对她明目张胆的嘲笑。 泰可怡不明白为何泰任澜对她的态度会是这样，着急的她连忙给周子堇打去电话。 她要求占股分红，否则今后她连吃饭的钱可能都会没有了。 周子堇倒是还“好心”的接了她的电话，不过是来告知她另一个噩耗的。 既然当初没有签订合同，那再想从他口袋里掏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你为什么不去给周子卿打电话索要生活费用呢？我想他现在一定伤心脆弱，就等着你的怀抱温暖呢。” 泰可怡没有听出来周子堇额阴阳语气，又或者她听出来了，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有且仅有周子卿唯一一条退路了。 拨打了几次电话，均无果后，泰可怡崩溃了。 事情好像并没有如她想的那样顺利，比如，在媒体大肆宣扬他们以往的爱情故事后，群众为之感动，父母为之欣慰。 她会顺理成章的和周子堇退婚，转而和周子卿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从此以后，在他人的眼里，她和周子卿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幸福一对。 和周子堇订婚的事情，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而已。 反正都是要和周家联姻的，和谁联不是联？ 但事情的走向让她开始有点招架不住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给李谨言打去了求助电话，希望让他当中间人，让自己能顺理成章的站在周子卿身边。 她的未来，只有周子卿可以依靠了。 第201章 野火烧不尽 李谨言肯呢个是唯一一个没有辜负泰可怡的人了，他将泰可怡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了周子卿。 “你认为我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泰可怡高调示爱，然后转头就去打猥亵少女的官司吗？舆论不把我狠狠地贴上渣男的名号，都是他们无能。” 冷酷的周子卿甩出嘲讽的话来，他早就把泰可怡的电话拉黑了。 这一切都是这个愚蠢的女人和周子堇合伙演的一出戏，身为受害人的他怎么还会和加害者携手共进呢？ 泰可怡的脑子应该真的进水了，整个太平洋的水都在她的脑子里。 “你难道不是渣男吗。” 李谨言瞅着周子卿铁青的面孔，嘟囔着。 他未免也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不想被误会成渣男，哎哟~ “距离开庭还有段时间，我想，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地做一做陈橙的思想工作。” 李谨言给出十分诚恳的建议。 其实不用李谨言说，周子卿自己很明白。 可陈橙是那样轻易就能改变想法的人吗？ 她心里有数不尽的心软，可没有哪份心软是拿给他的。 ...... …… 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周子逸因为建材公司的假账问题，被周正扫地出门后的不久，在一个深夜，周子堇找上门来。 夜晚，没有月亮，寒风凛凛，怎么看，周子堇都像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他提防着，没有给对方一点好脸色。 可周子堇却带来了一个十分友好的消息，他说：“你想不想看周子卿身败名裂？” 当然想了，周子逸做梦都想。 周子卿在父亲面前告的状让他可受了好一顿磋磨，这样的仇，如何能不报呢。 “不久之后，就会有对周子卿不利的舆论报道出来，在那之前，你需要收集好充分的证据，给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形象，再添一把火。” “哦？这把火能烧到什么程度？” “自然是，烧的一干二净。” 周子堇谦卑和煦的笑着，不停地颔首示以尊敬，这让周子逸很是受用。 虽然周子堇和他不是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而且，他对于周子堇的智商，从来都是很佩服的。 那个周子卿又是什么玩意儿？父亲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野孩子，也配跟他平起平坐？ 种种不甘加上新仇旧恨混在一起，让周子逸只要稍稍幻想一下周子卿的惨状，就已经开始美得冒泡了。 “不过，这种事情，你顺手办了不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我出马呢？” 周子逸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已经以身犯险了，怎么，剩下一点小小的拼图，大哥都不愿意代劳了吗？再说，你难道不想亲手将周子卿推下深渊吗？” 周子堇温柔的诱惑着，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框，掩盖住眼眶身后的精光。 他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沾染半分自己的影子，周子卿背后可是有李谨言在的，再加上陈橙那个不确定性，如果她到时候直接在法庭上说出是恋爱关系，那整个案子不攻自破。 到时候在周正面前再落下一个残害手足，损伤集团名声的形象来，可真是费力不讨好呢。 至于泰可怡和周子卿的事件？天哪，他可是纯纯的受害者，这种时候，周正不加倍的补偿他，都是他这个做上位者平衡能力的失误。 这些弯弯绕绕，周子堇是不会和周子逸说明白的。 他相信，凭借周子逸的智商，他也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都是自己的棋子，自己只需要，下好这盘棋，最终将周正一军，让他迫于无奈只能将全部身家都传承与自己，就是最终的胜利了。 于是，在周子堇离开后的不久，周子逸就放手去做了。 各种证据收集好，只待开庭的那一天。 心情大好的他来到会所，扬言今天全场的消费，统统都打七折。 至于为什么不全场买单，周子逸现在的身价，肯定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 “老弟，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带着满身翡翠的许哥笑眯眯的对周子逸敬酒。 这段时间以来，他天天混迹于此，算是会所的老熟客了。 每次的消费都让周子逸合不拢嘴，心想，如果店里都是这样的客人，他何愁不发达。 “是遇上了点高兴的事情。趁着今天高兴，再加上在哪里啊的关系，许哥你这单，我请了。” “最近发财了？” 许哥笑着揶揄，但是语气整体来说还是正向反馈的。 所以周子逸只哈哈一笑，忙说没有。 他要是能发财外加整下周子卿，老天岂不是对他好的有点过分？ “要我说啊，你这会所，没有发展的前景，不如跟着我干吧。” 许哥瞥着周子逸的神情，垂下眼睛来，看着手里摇晃的红酒杯子，一边的嘴角勾起莫名的笑容来。 “跟我一趟，包你挣得比你这整个场子半个月的流水还要多。” 许哥一边说着一边晃动着自己手上的祖母绿，他早就打听过了，周子逸手里的这个会所，虽然装修没有花多少钱，用的都是上一任留下来的。 可这地段，这平米数，租金高昂到占了成本的三成。 他想周子逸手头是紧的，前一阵还听说他找谁去借了钱，用来缓解资金流动问题。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不信周子逸会不心动。 果然，在听了许哥缓缓说出，还只是跟班报酬的数额，周子逸的心就开始跳动了起来。 这还只是先跟着许哥打打下手，琢磨一下门道。 若是来日，自己能独当一面的话，来钱的速度比他抠唆公司里的钱还要快。 他想着会所下半年的租金，还有九月那个诱人的美人儿。 她是看钱的，周子逸从来都是明白，毕竟自己不也是在看脸吗。 一个看钱，一个看脸，天生绝配。 他只恨自己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请不到这位美人儿出动。 他肚子里的馋虫被勾的结结实实，咬住许哥投放的诱饵后再也不撒嘴了。 他一向是敢想敢做的，说做就做，动作迅速到好像只是决定了一会儿晚上会去哪里吃夜宵一样。 再说，这种事情，和赌博不一样。 这种事情，看门道，只要高薪应聘一个懂石的专家，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的提升。 他想，先是从跟班做起，甚至连前期的资金投入都不用，只需要跟着学习，等着拿分红就可以了。 这样方便的好事，让他当惯了上位者，转身为下位者之后，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他甚至学会了给许哥倒酒点烟，俨然一副真正小弟的模样。 第202章 赌石 他感慨着这世道不好混，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混到这种地步呢？ 但在许哥随便扔给他的一块石头，他去开了之后，转手就卖了两千万之后，最后那点小愉快也都烟消云散了。 他觉得，就算当这个跟班，也美得很。 周子逸开始自豪起来，这种简单的成功唤起了他心里为数不多骄傲的时刻，他感觉到自己跟着许哥成就的这番事业，让他非常的自豪。 这才是分分钟几千万上下，一晚上卖出去三块石头，顶得上自己会所一年的收入了。 这如何不让他激动。 他只恨许哥邀请自己入行太晚，让他无形之中错过很多发财的机会。 诱惑一个人，就要提供能镇的住他的场面。 就比如针对周子逸，一串冷冰冰的数字，已经不起什么效果了。 对方买家直接用等量的美金和金条，来跟他做生意。 他头一次觉得，做生意还能这样热血沸腾。 随着他投入的资金越来越多，跟随着许哥的步伐走的也就越来越深。 “过几天，边境那儿新开了一个采石场，让我过去镇镇场子。你跟着一起去吧，当长长眼。” 许哥点燃了一个雪茄，吞云吐雾起来。 是时候了，诱饵撒的已经足够多，若是再多一些，买卖赔本了可就说不过去了。 “赚头大吗？” 周子逸好奇的问着。 什么见识不见识的，在他这里，只有金钱能够打动他。 “你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不是？” 许哥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点点他的头。 周子逸近四十的年龄在这位许哥面前，像个毛头小子那般稚嫩青涩。 为钱，不丢人，所以周子逸只是嘿嘿一笑。 许哥伸了伸手指头，说道：“五个亿。” “什么？” 周子逸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五个亿的原石，让咱们挑。你三分，我七分。是赔是赚，自己兜着。” 许哥笑呵呵的拍着周子逸的肩膀，大气的说道：“放心吧，跟着许哥混，大富大贵是看自己造化，但绝对是饿不死的。” 对方这样说，让周子逸的眼睛里直冒绿光。 五个亿的原石，那可是原石啊！ 就算开出几个歪瓜裂枣来，但以这玩意儿的利润来说，赚回几倍的钱，不是跟玩儿一样吗。 他陷入了巨大的惊喜当中，打算立即变卖家产，投入到这项活动中来。 “诶，老弟，哥哥得嘱咐你一句，玩儿这玩意儿可有风险，你自己量力而行。” “诶哟，您说这话，以您的能力，我还能赔了？” 周子逸一顿马屁拍的许哥心花怒放，二人在烟雾之中痛快大笑。 周子逸仿佛看见自己的辉煌正在向自己招手，若是到时候再将挣了的现金摆在老爷子面前，说不准以后周家就完全都是自己做主了。 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 坐在头等舱的飞机上，空姐送来了套餐内附赠的香槟。 虽然比不上平时喝的，但这是在飞机上，所以也还勉强能接受。 周子逸和许哥碰着玻璃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二人相视一笑，举杯饮尽。 周子逸躺在柔软的座椅上，已经开始幻想，等他挣了大钱，会买一架属于自己的私人飞机。 上面的酒水，要一水儿的高规格。 可惜，美梦总是做起来简单，实施起来艰辛。 刚来到采石场，对面的老板就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听许哥说，这人是来头很大，在边境这种地方，什么来钱快就干什么。 所以，一定要对这位大佬尊敬点，对他的酒，不仅要喝，还要多喝。 不然恐怕，他一不高兴，会让人变得不再完整。 看着门口举着冲锋枪站着的士兵，周子逸咽了咽口水。 迎面对上大佬笑眯眯的眼睛，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富贵险中求，这也没什么可怕的。 合作的过程很愉快，大佬命令手下带着他们前去仓库。 看上哪块石头就自己选，他给予充足的大方，绝对不拖泥带水的心疼着不给。 有了对方这句话，周子逸的底气更足了。 面对一堆破石头，尤其是光从外表上看，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石头，周子逸是直挠头。 他问身后的专家，这批石头怎么样。 专家转了转手里的小电灯，意思是还是要细看。 大佬大方，许哥也不抠门。 他大手一挥，直接说道：“五亿价格，对应的是一千斤的原石。你先选，我选你挑剩下的。怎么样，够义气吧。” 这番话让周子逸感恩戴德。 他决心，这次要是挣了钱，绝对不亏待这位领自己入门的师傅。 一个眼神上去，专家立马上前，挨个的看起眼前的石头来。 这原石，有许多讲究，有的石头大，可产翡翠的就那么一点。 按重量来买的话，就是亏。 有的石头别看小，但肚子里一水儿的好货，满满当当的填满了。 这就是铁赚。 而且，整石的价格更高。 切出来，雕个大物件，比纯粹的首饰价值还要高，更加具有收藏价值。 因此，专家不光是要看，这点石头里有没有翡翠的存在。 还要掂量，里面的翡翠占比是多少。 很快，三百斤的原石就被挑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石头本来就沉，所以三百斤的石头，也没有多少块。 大小不一，有圆润的，也有坚硬的。 当买当开，有一种拆盲盒的惊喜感。 不同的是，盲盒拆出来，只会看里面的小人儿模样是否是自己喜欢的。 原石开出来，可是关乎着能否回本的问题。 第一块石头，周子逸选了个大的。 一刀下去，里面的翡翠闪闪发光。 细看之下，占比量根本就没有多少。 周子逸沉住气，接二连三的开着。 越开，脸色越暗沉。 开到第四块石头的时候，许哥那边的份量也选好了。 两人一起开，许哥那边无论是成色还是占比，都远超周子逸的。 这让周子逸纳闷，难不成自己是把坏的都选走了，留下来好的都剩给对方了？ 直到本就不多的石头全部开完，看着大石头块子在桌子上摆着，周子逸的脚都有些发软。 这边讲究一个自产自销，赌了石头，开出翡翠来，若是信得过大佬，可以直接拿钱走人。 信不过的去外面再卖，同样也可以。 周子逸不愿相信自己搭上全部身家最后只得到这么几块破石头。 明明这位专家以前，总是能给他翻着翻儿的挣钱啊？！ 在周子逸瞪着眼睛，等待着估价师来临的时候，他不知道在自己的背后，这个所谓的专家和许哥相视一笑。 随后又立马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那一眼对望不过是假象。 第203章 失踪 估价师掏出计算器，随意的打了几个数字后面，跟了几个零。 虽然一连串的数字看着不少，可跟周子逸掏出去的本金相比，差了天壤之别。 要知道，就算是一千块，后面也跟着三个零，是四位数的存在呢。 他呆呆的看着计算器显示的六个数字，紧紧的握住估价师的手，问道，“真的没有少输入一位吗？你再看看，是不是数错了？！” “没有错，你自己看看你开出来的翡翠重量，也就能打几个镯子罢了。” “什么？！” 周子逸疯狂的抓着头发，红着眼，拉着估价师来到许哥的桌前，让他估价正在开的一个满翠的石头。 他发现，计算器上显示的，就这一块石头的价格，都要比他开出来的那一堆石头价格高。 “许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冲着对方大吼道。 许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转着手里的佛珠幽幽的回道：“你问我？我问谁？” “你不是说，翻着翻儿的挣吗？！” “我不是还说，这玩意儿有风险的吗？你自己眼神不好，怪谁。” 撇撇嘴，许哥让估价师将桌上的石头切片拿给他看。 是冰种的帝王绿，通透的晶体能将对面的光源渗透进来。 这样一块大的石头，雕个佛，剩下的，还能再做十几条翡翠项链。 许哥露出满意且贪婪的笑容。 事实上，桌面上这许多石头，说是他的，但归根结底有的，只有这一块，是属于他的。 这是他这一趟的报酬，作为将周子逸拉过来屠宰的报酬。 这个报酬他很满意，实在是给到了他心坎儿里。 “你说你，刚入行才多久，就敢玩儿这么大的，栽了跟头，能怪谁？怪你自己咯。” 许哥哈哈一笑，张嘴的谎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出。 周子逸先是被说的一愣，然后快速的将自己身上的污水给拍干净。 “我是相信你，才愿意出这么多本金的。你现在反倒说我入行短了？” 周子逸怒目圆睁，开始对这个许哥说的话感到一丝不信任。 既然他入行时间短，那还了他来采石场干什么？ 让他继续在家里做点小买卖不就好了。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自己没掌好眼，怪不得别人！” 许哥也不想装了。 他抱着那块品相极好的原石，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周子逸当然不会让他走了，他投入了这么多，甚至有一部分的钱还是找朋友借的。 若是不还，传出去始源集团的大公子是一个老赖，那还得了？ 怕是他爹会直接雇佣强者，把他的腿打到断的不能再断，最好撕成粉末，永远不能再出门的好。 “是那个专家，是那个专家的问题！许哥，你…你再帮小弟一把，算我借你的，你亲自去选一个原石，开出来好的冰种，咱俩还三七分。但本金，我双倍奉上，好吗？” 许哥当然不会这样做了，他压根就什么都不懂。 让他去挑，纯粹就是瞎耽误功夫。 至于以前什么弯弯绕绕的乱七八糟，甚至于让周子逸开石、卖石，所挣得报酬。 不过是诱饵撒的足一点，做戏做的真一点。 这种前期沉默成本的投入，最后都要让他全吐出来才好。 别搞笑了，天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可以掉馅饼的好事儿。 许哥被周子逸纠缠着，走也走不了，因此不耐烦到了极点。 他着急拿到手的报酬赶紧兑换了现金呢，只有钱填满了口袋，才能让他产生充足的安全感。 所以他装也不想装了，甚至态度开始变得恶劣十足。 于是他直接一把将周子逸推开，面露嫌弃的说：“起开，别挡道。” 许哥往前走着，一旁的专家见势也立马跟上。 他若是不走，难道要留下来等着被气急败坏的周子逸暴打一顿吗？ 这地方，可没有人能给他这种小喽啰做主。 “专家”紧跟的步伐让周子逸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杀猪盘，赤裸裸的杀猪盘，而自己就是那头猪。 先让自己去挑选，不过是为了降低戒备心。 什么以前送给自己翡翠戒指，带自己简单的进行原石买卖，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 送出去多少，最后都要加倍的还回来。 什么专家，什么许哥，通通都是骗子！ 他还想去争辩什么，可是看着门口一排排举着冲锋枪的壮汉，和身上仿佛一点人气味都没有的巡逻，周子逸害怕的淹了咽口水，紧跟上的步伐也随之变缓，最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憔悴的面容仿佛一时之间老了十岁。 最终，周子逸还是落魄的回到了国内。 这一趟的边境之行，让他比几年之前欠下的赌债还要憔悴。 那会儿的他，起码身后还有老爷子。 现在的他，是指望不上老爷子了。 去的时候还是坐的头等舱，还能喝上一杯香槟。 回来的时候，别说什么私人飞机的幻想了，他只能坐在经济舱里。 他从来没坐过经济舱，从来没有。 他一直以为，经济舱和头等舱的区别，无非就是吃饭和饮品上的区别。 还有就是，一排上多几个座位的区别，而已。 只有真正坐在经济舱里，憋屈的双腿只能并拢着顶在前面的座椅上，连想放松着翘个二郎腿都不行。 别说香槟了，就连免费的水或者咖啡，也都是没有的。 一排三个位置，他坐的还是中间最憋屈的位置。 一旁的大哥，块头有点大，卡着两条腿，将本就不多的地方变得更加狭小。 周子逸忍不住出声提醒，示意他的腿能不能收一收。 对方来一句，“嫌地方小，你买头等舱啊。没钱，你就忍着吧。” 给周子逸气的一口老血直冲天灵盖。 周子逸赌石输了的消息，没有人知道。 他的朋友还以为他借钱是为了将会所“发扬光大”。 但没有了流动资金支持的周子逸，不久之后，只能将会所关闭。 觉得风向不对的朋友想及时找到周子逸，好确认一下自己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够还回来。 毕竟几百万几千万的现金，放在别人那里，别说是不还，就是最后还回来的只有本金，都是亏损的存在。 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周子逸已经消失了。 第204章 寻人 哪里都找不到他，会所人去楼空，刚置办的别墅也已经抵押出售。 无奈，只好拿着欠条，找上了始源集团的大门。 儿子还不上，还有老子呢。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有人能还上这一笔笔欠款的。 周子卿也是在此时得到了周正所下发的消息，谁要是能找到周子逸，重重有赏。 若是周家的儿子找到了，遗产继承份额直接提升百分之二十； 若是其他人找到了，直接赠送公司的人股份。 重金之下，全城有能力的人都出动了。 看着手机上不停叮铃发过来的最新消息，李谨言咂舌，“你家老爷子，知道的这是找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追杀仇人。” “这么高的酬金，怎么，你不打算参与一下吗？” 周子卿调试着钢琴，笑着说道。 “我倒是想挣，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费力，淌你家这趟浑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李谨言边说边摇摇头。 “有钱挣，拼一把试试也好啊。” “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挣这份钱的。” 当… 沉闷的声音从钢琴中传来，周子卿随手按下后调键，等到声音响完之后，贴心的对李谨言说到：“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啊。” “你总是会笑话我的。” 李谨言不介意周子卿这样暗示他能力不行的话语，在这种事情上，他理所当然的承认自己确实能力不够。 “没有庞大的情报网，想知道周子逸这个大活人在哪儿，有谁大发善心的收留了他，有没有露出蛛丝马迹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听出来你这话的意思了。” 周子卿笑着说道。 “你是想说，这次的赢家会是商岑。” “自然。” “咱们两个，这该死的默契啊~” “呸呸呸，快别恶心我了。” 李谨言用手疯狂的扇着鼻子前面的空气，企图赶走这个可怕的言论。 事情进展的很快，但结果非常的出人意料。 不是商岑，而是周子堇。 周子堇最后在一家日租房里找到了周子逸，这个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公子，即使是背负巨债，没有丝毫退路的情况下，依旧叫着舞妓前来做乐。 他并不知道外面，周正对于找他费了多大功夫。 他只是想好好的躲躲债而已。 等时间久了，再出去活动，就不会被人拍着房门上前追债了。 毕竟，都欠了好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还钱了。 正因此，通过他叫的舞妓，周子堇…哦不，是商岑，成功的得到了这个消息。 周子堇私下里和商岑达成了合作，给出了比股份更好的价格。 拜托，那可是百分之二十的遗产份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程度。 在能得到更多遗产的情况之下，周子堇对周子逸这个猪队友办的事情所生出来的那一分暴烈生气的心，都稍稍被抚平了一些。 商岑本来没有爽快的答应，他还等着周子卿会不会前来问价。 但周子卿没有来找他，一直都没露面。 他和李谨言想的一样，这趟浑水，他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至于遗产嘛… 瞧周子逸现在的样子，肯定是百分之十的份额都不会有了。 自己能分的蛋糕，又增加了不少，他不贪。 至此，周子堇已成最大赢家。 …… 推开日租房的门，周子堇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拿出装饰用的丝巾，捂在了鼻子上面。 幸好，他今天穿的还比较真实，也算是有备而来的。 以为会出现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没想到的是，房间里面倒是也没有很凌乱。 简单生活过的痕迹，就连外卖袋子都是整齐放置在地上。 “这是…要双人行吗？” 舞妓指了指周子堇，向周子逸问道。 她完全不介意，尤其是在这个小哥长的还不错的情况下。 虽然不错，但…“双人的话，要加钱的哦。” 美貌也是要在金钱上让步的。 周子堇懒得解释，伸出手往肩后一勾，顿时出现了五六个身着黑衣和墨镜的男子。 非常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群黑衣劫匪。 舞妓是见过大场面的，却也被突然冒出来得这许多人给吓了一跳。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滚吧。” 周子逸看着弟弟这样兴师动众，有些头疼。 打发了女人走后，才好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你怎么找到我的？或者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子逸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 就算到了这步田地里，他手里拿的也是高端矿泉水。 瓶身和整个屋内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到底是要省钱，还是要提升生活质量？ 周子堇挑了挑眉，看了一圈屋内，没有他想坐下的凳子，只好“老实”的站着。 讥讽道：“都什么时候了，大哥还只想着下半身的事儿。” 桌上的方盒包装用品拆封后依旧留在那里，让周子堇想忽视都不能够。 看来在自己来之前，这里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什么时候了？你说话从来都是只说一半，让人听了头疼得很。” 他讨厌周子堇藏一半说一半的性格，简直让人抓狂到想用指甲把他的嘴一点一点的给挠下来。 这样才好解心头的痒痒。 “父亲在找你，跟我回去吧。” 周子堇将围在口鼻之处的丝巾放下，浅浅呼吸了一口。 空气好像还可以，淡淡的烟味，和浓厚的外卖味道。 看着周子逸圆润的脸庞，心想，看来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回去？为什么？” 听见周子逸的疑问，周子堇就清楚，他圈在这个小房间里过的太自由了，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味道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竟一点也不知道。 没有任何人给他通风报信吗难道？ 周子堇“好心”的解释道：“要债的找上门来了，所以，父亲说，让你回去。” “要债得既然都上门了，我就更不能回去了。” 周子逸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周子堇，后者则是懒得再跟他扯皮。 一个手势下去，黑衣人就将周子逸直接抬起，扛在了肩上。 “我不回去，放下我！周子堇，你是想谋杀你不成？！放开我！” 周子堇跟在后面，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自言自语的说道：“几岁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天真。” 隔壁有好奇的，被热闹吸引过来。 第205章 剔除 偷偷打开房门，露出一条缝隙，看着这场闹剧。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这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没有一个报警的。 有同伴的，则是一脸“看了吧”的表情，“谁知道他是不是天天招妓，没钱给人家，被人家教训。” “嘿，没准哟。” 周子逸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被许多人羡慕，也不知道自己背后被人这样蛐蛐。 他的嘴最后被贴上了胶带，只剩下了呜呜声。 他以为自己会看见周正，遭受老爷子的一顿毒打。 所以在车上，就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等待他的审判，将会是什么？ 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车辆四周，等到车子发动起来，周子堇都没有上车。 他还想跟周子堇求求情，或者是将最后的怒火发送给他。 周子堇还需要他的配合，同周子卿打官司呢，他怎么能现在就卸磨杀驴。 还是说，周子堇抓住这个机会不放，正好趁机两个遗产争夺的绊脚石都一并解决？ 想到这里，周子逸瞪大了眼睛，双眼满是惊恐。 他十分想证明自己还是有存在价值的，希望能借此来换回周子堇的半分薄面。 将他放走，他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可周子堇丝毫不理会他，只静静地坐在前方，好像人吃了安眠药那样熟睡到呼吸都听不见。 该死的周子堇，他快将自己嘴上的胶带撕下来，他们哥俩好好地谈判一下。 能不能看在一个爹的份上，看在兄弟情义的份上，把他放了！ 周子逸的问题，目的地回答了他，那就是——根本不可能。 周子逸的眼睛没有被蒙住，所以他清楚的看见，汽车驶进了一个大门口，而大门口上清楚的、巨大的、红色的字体，上面写着——“精神病院”。 这家医院他很熟悉，这是当初周子卿住过的医院。 他还贿赂了主治医生，让他“多多关照”一下自己亲爱的三弟。 怎么现在，自己又来到了这家医院呢？ 是周子堇，要强行把自己关起来吗？！ 就像自己当初对周子卿的那样吗？！ 被强行抬到病床上的周子逸，在脱离了壮汉的束缚之后，愤怒的将嘴上的胶带撕下，然后充满气势的站了起来。 他看见周子堇跟随着主治医生进来，在他面前悠哉的坐下。 好像这里是他们的主场，他是客人一样拘束着。 “你什么意思，想将我软禁不成？别忘了，你还需要我的合作！” 周子逸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同时利用自己这么多年培养出来得贵气，妄图调动浑身上下所有的气场让周子堇感到害怕。 可惜，徒劳。 “呵，合作。” 周子堇伸出食指来放在太阳穴上，修长干净的指缘在细腻的皮肤上轻轻地揉着。 “你知道你的行为给计划带来了很多麻烦吗？还有脸谈合作，真是搞笑。” 周子堇像是看着一个不满三岁的儿童，在那里异想天开的幻想自己是奥特曼那样重要的周子堇，实在是不想同这个人多说半句废话。 他打了个响指，身旁的人立马打开公文包，将张文件递给仍旧觉得自己一点错误都没有的周子逸。 上面是周正的亲笔书写，最后是签名、手印和公章。 里面详细记录了周子逸以为疯癫的举动，判定他为精神不正常人群。 将他关在这里，也是周正得意思。 等到百年之后，集团遗产分割的问题，周子逸不占半点份额。 周正额外存了点钱在基金里。 这笔钱用来给周子逸交疗养费，保障他的衣食住，没有行。 上面还特意标明了，不准对他使用药物或者暴力行为，并会以集团的名义，在医院后面建造一间高端疗养院。 好消息，周子逸会在这里度过完全平躺的人生； 坏消息，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出去了。 周子逸看后，将纸张撕的稀巴烂，他不想承认这张纸的法律效应，一点都不会承认的。 “你撕了也没有用，已经请律师公证了。” 周子堇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怎么能有这样一个幼稚的大哥呢？ 有点拉低自己的身份了都。 “我要见父亲。” 周子逸红着一双眼睛，不断的靠近周子堇，攥着一双拳头，从牙缝里挤出这五个字来。 “自取其辱一点都不好玩儿的。” 周子堇像是哄小孩一样，贴心的为他预告了后果。 “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父亲笔迹，特意囚禁我呢？” 说完，靠近周子堇，眼神中充满对命运的不甘，“你想独吞财产，呵，门儿都没有。” 周子堇只稍微一抬手，就将指节放在了周子逸的脸上。 然后用力，对方的脸就歪了一些。 对着这个空隙，他说道：“你欠的钱，父亲已经帮你还上了。你做过的那些事，父亲也都记在家谱里了。父亲不愿意见你，是怕忍不住自己的双手，还想给你的后半生留个健康的体魄。你说你，非要上去自讨苦吃做什么呢？听弟弟一句劝，现在的你啊，吃好喝好，比什么都重要。” “你少说那些废话，我要见父亲！你这个小人，休想自作主张的囚禁我！” 周子逸听完周子堇的话，瞬间暴怒。 是怀疑整件事情的阴谋，还是不敢承认父亲的做法是真的，总之他就是暴跳如雷起来。 一个呼吸的功夫，周子逸的巴掌就拍在了周子堇的脸上，给他戴的眼镜都歪了半截。 他还想继续再来第二次，被周子堇的手利落的截在半空之中。 然后，就是黑衣人的再次登场，让周子将周子逸治服。 周子逸被按在床铺上，脑袋紧紧的贴在上面，双手被扭到后背，做被擒拿姿势。 “你的那个许哥，是我派过去的。你的这个主治医生，也是我的人。你现在应该是讨好我，而不是来打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怎么总是学不会呢？” 话说完，周子堇退后一步，将地方让给了那群黑衣人。 拳打脚踢的声音响起，刚开始，周子逸的嘴还在厉害着，把周子堇骂的体无完肤。 很快，身上的痛感消耗了热量，他中气不起来，只剩下躺在那里蜷缩着哼哼了。 “你若是不想留个全须全尾了，欢迎你积极踊跃的给父亲打电话。嗨，不打电话，你怎么能够死心呢，是吧？” 周子堇轻轻的拍了拍周子逸的脸蛋，笑的是那样的温润慈目。 第206章 一箭双雕 他一步一步谨密慎重的下着棋，为的就是让周子逸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性。 时间卡的很好，周子逸这个蠢猪咬的鱼饵也非常的完美。 想来，等到不久之后的法庭申诉，嗯，看在兄弟两个接二连三的都做出抹黑集团的举动，该多么凸显自己洁身自好、清洁白莲的纯净形象啊！ 解决完周子逸，接下来，就该是周子卿了，他要趁着这件事情，提前先把这口锅预热一下。 周子卿不知道周子堇的步步算计，他自以为很聪明的没有趟这趟浑水，却还是被周正叫到办公室里，进行着家庭紧急会议。 刚刚将自己的儿子再次送进精神病院的周正，看上去没有过多伤神。 他可能意识到了，一直放任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不管不顾，将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周正现在更像是松了口气，没有了后顾之忧一样。 可解决了周子逸，并不代表着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周子堇上前来报，说是撺掇周子逸赌石的人，和周子卿有所来往。 周正最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他当然更希望兄友弟恭，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若是真有什么不痛快，也应该放在明面上一争高下，而不是背后耍阴招。 所以，周子卿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审判。 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许哥一脸文艺人的模样，周子卿极力的搜寻着记忆里是否有过这人的存在。 也许有，也许没有。 他见得人太多，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他的记忆里长存。 “这个人，名叫许昌盛。据说，是卖玉石的。” 听着周正的提醒，他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 拍卖会上，或是朋友引荐的，总之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怎么了？” 周子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近的日子过的有点太顺遂，让他忘记了在周子逸刚被关进去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应该保持着充分的警惕才是。 “这么说，你认识他了？” 周正确认着事情，眼神上挑着询问道。 “有过几个照面，但并不熟悉。怎么了，这人出什么事了吗？” “呵，当然。” 周正猛地将茶杯往桌面上狠狠一摔，怒气冲天。 仅凭周子卿的话，当然不足以将他定罪。 问题是周子堇还额外送了许多，周子卿和这人相谈甚欢的照片，这让他如何不往深处怀疑？ “就是他，哄骗的子逸去边境赌的破石头。呵，周子逸固然是愚蠢至极，但若是没有他，或者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正将自己的教育错误摘得干干净净，怒眼手指，直冲着周子卿。 周子卿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谣言。 他此时皱着眉头，思考着该从哪儿解释时，周正直接将照片，还有他和这位许昌盛私底下的交易记录，甩到了周子卿的脸上。 有一些记录，是正常的。 毕竟找这人买玉石，肯定会有金钱交易。 可是有一笔交易，是从境外账户转入到许昌盛手里。 是很久以前开的账户，已经很久没有启用过。 更关键的是，周子卿都不知道自己名下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境外账户！ 满脸的不可置信，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怎么现在这么懵？ 周正看着周子卿的表情，还以为他是被发现了手脚，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愧对自己。 冷蔑的一声哼斥，失望的看着周子卿，直接让下人上前，把周子卿扭送进思过阁里。 这下周子卿变得和周子逸一样了，再如何大声的为自己辩解，要求一个公道，都没有人听。 门外，周子卿看见了刚刚到来的周子堇。 对方眼观鼻鼻观心，好一副置身事外的君子模样。 是他。 周子卿在那一刻明白了自己的轻敌。 最近这段时间，周子堇实在是太低调了，低调到他根本就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许多年前就布置好了一场大戏，只等着自己大意的那一刻，趁虚而入。 愿赌服输吗？呵呵，那不可能！ …… “咣”一声，是他再次进入思过阁的声音。 上一次进思过阁，还是上一次。 嗯，这种废话文学，很有李谨言的作风。 周子卿想到了外面的精彩世界，还有陈橙。 自己突然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这小人儿会如何？ 等到出去的时候，也许会看见空荡荡的家里。 没有了自己的禁锢，想来她也不会老实的守在那里。 周子卿想到这里，心脏有些紧缩，无边的黑暗吞噬着他的所有感官，让他不可遏制的思想着所有坏的打算。 陈橙、产业、赌场，在自己不知道会被关多久的时间里，有多少会像风一样被吹散在云朵里。 自己又要变成孤家寡人了吗，呵。 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周子卿尽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静下心来。 如果只是简单的想到陈橙，就会有一连串的后续反应，那他最好是将陈橙忘记。 因为一旦和黑暗纠缠在一起，那将是对方占据了上风，会时刻吞噬着心神，从而让被困者的精神逐渐走向崩溃。 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 周子卿平静的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他控制着自己的大脑，试图让它一片空白。 但人在熟悉的地方，大脑总是会自动的回想起关于这个地方的点点滴滴，像是潮水一般的奔涌而来，想控制都无可奈何。 靠在粗糙的墙壁上，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区别。 周子卿开始回想起，初次被关进来的时候，他只有八岁。 那是他刚回到周家没多久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或许在周正眼里，八岁已经不算是孩子，是可以独立起来的大人了。 所以，饭桌上，他仅仅是提前吃了一口美味的饭菜，在周正的严厉指责下哭了起来，就被关进了这里。 问题是，也从来没人告诉他，周正没有动筷子之前，别人不可以动啊。 还好，只关了一天。 脸上的泪痕已经干的无影无踪，只有饥肠辘辘的饥饿声在小声抗议。 还好，是能承受的住的惩罚。 到了第二次，就是他十四岁的时候了。 要被送往国外念书时，他想母亲，偷偷跑去和母亲吃了一顿饭。 然后，就因为这个行为没有受到周正的许可，属于私自行动。 或者说，是想要逃离周家的举动。 他又被关了进来。 关了多久，他不知道，也没有看日期。 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饿死在这里，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第207章 看在曾经救过你的份上 他这时候才知道，比起饥饿来，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吃饱喝足了，就连疼痛都可以捱过去。 饥饿可不是，它会从意志的根源上瓦解一个人。 再后来，就是十八岁，成人的那一年。 什么狗屁成人礼，他连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年都没有。 先是被周正怒斥，然后棍棒教育，最后再是被扔进来。 因为什么来着…？ 好像仅仅是，他在国外读书的成绩比不上周子堇，周正觉得，是自己没有好好努力，辜负了他的培养。 经过许多次的踏足，他想，自己应该可以熟练的在这里生活。 反正死又死不了，平躺在这里也算是一种休息。 他高估自己了，或者说，低估了这个地方的恐怖程度。 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着他，让他的脑袋里像走马灯一样开始闪过过往的所有片段。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淮北枳，他可能上辈子，上上辈子，就是中国人，所以国外的食物对于他来说，只是饿不死的东西。 饥一顿饱一顿的餐食让他的胃一直维持在不大的份量上，所以偶尔一天没吃饭，也不会感到有太多的难受。 很快，当饥饿降临的时候，他就明白，被关进这里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天。 黑暗之中，因为通风系统的原因，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好像是一个黑暗中的幽灵，被困在这里，漫无目的的漂浮着。 当饥饿开始逐渐入侵大脑，进度条达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双眼迷离的周子卿，开始了最后的意志抵抗。 …… 李谨言开始联系不上周子卿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看着被圈起来的日期，李谨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上就该开庭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玩儿失踪，很容易让外界认为周子卿是出去躲清静。 等风波平息之后再现身。 这样的话，舆论口碑会对他很是不利。 多方打听之下，李谨言终于有了消息。 好消息是，周子卿没有畏罪潜逃。 当然，以李谨言对周子卿的熟悉成都来想，他也不是那样会逃避的人。 坏消息是，自从周子卿进了周家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三天，周子卿在周家消失了三天。 李谨言不会认为这是周正舐犊情深，将周子卿留在身边好体会一下父子情谊。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会联系不到周子卿。 所以，只剩下一个真相，那就是——周子卿被囚禁起来了。 李谨言回忆起早年间周子卿走出那间思过阁的模样，可以称得上是形容枯槁。 自己是不方便出面的，一来，是因为父母亲同周正的合作关系，他实在不好插手甲方的家事。 二来，想来周正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他去与不去，区别不大。 思来想去，也只有陈橙能担当胜任了。 “我吗？” 陈橙指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晓，自己有这么大面子，能让周正这样雷厉风行的大商人给她让步。 “目前来说，只有你了，别无他法。” 李谨言想，就算是周正的老妈仍旧活在世上，也不会为周子卿说半分情。 那个老古板，他在极小的时候见过一次，对于私生子的身份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别说是周子卿，就是周子堇也照样不好使。 这样看来，周子卿还真是可怜得很。 漂泊在这世上，半个亲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李谨言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他看向陈橙，这个在遭受了诸多打击后，依旧面容坚韧的女孩。 他不知道周子卿都对陈橙做过什么，对于好朋友的私生活，他是不便插手，也没心情过问。 可他的眼睛还没有瞎，所以能清楚的看出陈橙在周子卿这里是有那么点特殊的存在。 应该是有的吧，不然怎么会一而再而三的同她有所联系。 见陈橙沉默着没有答应，李谨言为周子卿感到一丝悲哀。 心心念念护着的人，也要彻底离他而去吗。 周子卿啊周子卿，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事，这辈子这样六亲缘浅。 李谨言惋惜着摇摇头，再正视陈橙的时候，眼睛里已全都是坚毅。 “看在他以前救过你那么多次的份上。” 李谨言不想和陈橙打什么感情牌，他觉得这姑娘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人。 周子卿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就算有错处，也断不是那种罪大恶极的错处。 “怎么，泰可怡救不了他吗？” 陈橙直了直身子，她不想沉溺于过去。 尤其是在明白对方的心里没有自己之后。 她如果去了，看见周子卿的凄惨模样，是该心疼，还是该幸灾乐祸？ 她实在是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流出眼泪来，但又怕这滴眼泪在周子卿的眼里连泰可怡的半根手指都比不上。 “以泰可怡的家世，周正看她怎么也会比看我要重要的多。” 陈橙继续说道。 “你误会他了。” 李谨言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的这种小误会，实在是上不得什么台面。 说清楚就可以的事，怎么就闹成了现在这样。 到底是陈橙没有一颗体谅的心，还是周子卿哄人的功力实在是拉胯。 这两个人真的是，让他头疼。 在这口气叹完之后，李谨言不得不继续说道： “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对待一个人过，那晚找你的时候，他脸上紧张的神情，我看了都为之揪心。” 陈橙听着李谨言说的这话，心里泛起层层苦笑。 “这话听着真是熟悉的很，偶像剧的经典台词用在这里了。” 李谨言说的那晚，让她不可遏制的回想起了所有的痛苦。 泰可怡，张宝儿… 都是刺向她心上的一把剜刀。 陈橙毫不留情的嘲讽，让李谨言本来平和的面容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陈橙虽然脸庞是冰霜美人，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但她的心一直都是火热的。 当时国外病床前那个红肿着眼眶的小人儿，去哪儿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你就算不看在过往的情份上，好歹也要看在他为救你挺身而出的恩情吧？” 李谨言咄咄质问着。 “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这么长时间，他对你的态度，就算在你眼里都是假的，可假的温情，也该将你的心捂热半分了吧？！” 李谨言越说越激动，他想起来周子卿在国外频频去看心理医生的场景。 第208章 互换位置 那时的周子卿曾正式的告诉自己，他想当一只鼹鼠，这样的话，再被关起来的时候，心里的恐惧就不会那么大了。 因为鼹鼠习惯了黑暗。 可周子卿没有习惯。 如果还有什么是能让他坚持着活下去，就是争周正那边的一口气了。 而现在，这口气还没有争上，周子卿又被关进了黑暗里。 李谨言实在是怕他崩溃，那样的话，就算他以后活着出来了，人和以前也是不一样了。 “这次，如果周子卿无法完好无损的出来，我想，凭借他的关系进来律所的你，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李谨言毫不留情的撕开陈橙的遮羞布，直直的点明她就是借人上位。 什么学问什么能力，在关系面前通通都要让开。 往日的李谨言，是不会说这样羞辱人的话的。 他和周子卿不一样，他还有着做人最基本的情商存在。 到现在他真的着急了，时间就是金钱，如果威胁人好用的话，拿来用用又有何不可呢？ 他实在不忍心看见周子卿用一点一点细沙凝聚起来的高塔就此坍塌…… 这怎能不让人为之惋惜和悲凉呢。 陈橙面对李谨言的怒气和胁迫，有点吃惊。 毕竟就算在律所里，他是老板的身份，也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只要能给律所挣钱，他甚至可以把打工的律师奉为大爷。 如今都有点周子卿的坏习惯了，变化实在是不容小觑。 可见眼下，他是真的急切，陈橙感受到了，她也因此沉默了起来。 “他能有你这样为他着想的朋友，人生已经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完后，陈橙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李谨言。 透过陈橙如湖水一般深邃的眼眸，李谨言一瞬间好像想起了什么。 陈橙…她… 是了，陈橙和周子卿本就是一样的人，她的生命里，六情同样缘浅。 李谨言从陈橙的眼睛里看出了羡慕，那是在羡慕周子卿还有他这样一位好友。 而陈橙，从来都是孤家寡人。 李谨言开始明白陈橙内心的悲凉，也逐渐读懂了她对于周子卿态度得极度转变。 他本来还以为，这两人是可以相互救赎的，现在看来，光是救赎自己就已经很累了。 不拖着把对方拽下悬崖，已经是万幸。 想了许多得李谨言，渐渐消灭了自己的怒气。 他半是释然的，像是收回了刚刚的话，“你…算了，我也不强求你。” 他不能指望一个孤独的人去拯救另一个孤独的人。 或者，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以孤独的人自己去献祭，拯救一个比她还要强上百倍的人。 这怎么看都不公平。 可陈橙只羡慕的看了李谨言一会儿，就在他以为陈橙会拒绝的时候，陈橙竟然缓缓的点了点头。 李谨言听着她尽量用着平和轻松的口吻说着，“他当了我那么多次的救世主，也是该换一换位置了。” 李谨言看着她的嘴角开始挂着淡淡的笑容，平和的好像在和他说今天阳光很好一般。 他想，她确实是心软的。 是好事也是坏事，对李谨言和周子卿眼下的困境来说，那就是好事。 李谨言复杂的看着陈橙，希望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心软了。 …… 陈橙在心里默念着李谨言告诉她的话术。 她想，李谨言的本质应该还是商人属性。 因为他要陈橙同周正提的条件，自然而然的将她划分在了同意的位置上。 他要陈橙去和周正谈判，如果放周子卿出来，那之后的庭审，她一定会保周子卿清白。 反之，他们家的丑闻，她不介意再添上一笔。 多好的谋划啊，陈橙想着，李谨言真是一笔买卖做了两次生意。 不过，自己答应也就答应了，她既然选择出面，那往后的事情，也都一并解决了好。 这个救世主，她就当到底好了。 “我在门口等着，你…如果成功的话，就把他带出来吧。” 李谨言有些担忧的看着陈橙。 倒不是担忧她的安全，而是担忧她能不能堪当重任。 眼下，也别无他法，死马当活马医，他算了一下，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概率，已经很高了。 毕竟有周子逸的“珠玉在前”，他想，周正已经给了周子卿教训。 在周正没有正式放手之前，赛马机制，不可能只留下周子堇一人独大。 想到这里，他又送给了陈橙一道欣慰的笑容，做着加油的手势目送陈橙敲响了这栋巨型别墅的房门。 陈橙的身影在门前显得是那样娇小，可李谨言在来之前同她的分析，也很有道理。 她想，输人不输阵，自己只是来提出合理的诉求，至于最后是否成功… 那就要看周子卿自己的造化了。 …… 周正看着眼前年轻的少女，质问的眼神放在了管家身上。 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敢随便放进来，管家这是怎么当的？ 管家也很无奈，他靠近周正的耳朵边上，弯腰谦卑的说着这姑娘同他说过的话。 管家也很想将其拒之门外，可她说出来的“后果自负”，还是让管家思考了一阵之后，决定放进来。 万一出了什么事，还是别落在自己头上的好。 “哦？你要和我谈判？” 周正上下打量着这个站着谦卑，背骨却依旧挺直的姑娘，眼神里充满着不屑和怀疑。 他从来没听说过，国内有哪一号这么年轻的姑娘，配跟他谈判。 “呵，谈什么？” 周正轻蔑的表情和冷哼的口吻，让陈橙想起了周子卿的态度。 她想，哪怕周子卿心里再如何厌恶这个父亲，最终身上却都会带有父亲的影子。 如此想来，实属悲哀。 “我同你做一笔交易，我以我自身做担保，换你将周子卿放出来。” 陈橙不卑不亢的态度并没有让周正高看一眼，他对于谈判内容好奇的耐心并没有持续多久。 龙头拐杖使劲的杵了杵地面，发出砰砰的响声。 “年纪不小，关子卖的倒挺大。” 陈橙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的眉头因为时常紧锁而留下的深刻川字。 对方的表情没有让她产生多少害怕。 至少现在，她的心跳远没有刚刚敲门那样跳的厉害。 “周子逸将周子卿告上了法庭，理由是他强迫猥亵少女，利用物化少女，进行情色交易，以此来达到自己的利益。而这个少女，就是我。” 陈橙的话让周正眯起了危险的眼睛。 第209章 百利而无一害 周子逸那家伙，到底背着他干了多少“好事”。 他干脆拉着始源集团一起去陪葬好了！ 没等周正开口，陈橙紧跟着继续说道：“你已经将周子卿关了几天，如果是想作为惩罚，效果也已经达到了。相比换回来的，是关乎你名下集团的声誉。毕竟，周子卿可是刚传出不好的绯闻，这个时候再添上一笔，想来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陈橙步步紧逼，不给周正过多的思考时间。 如果周正想要周子卿的命，或者是想囚禁他一辈子，不放他出来。 反正他的儿子多，根本没在怕的。 那时，自己的提议将会一文不值。 她必须要赶在周正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如何处置周子卿的时候，抓紧把人给捞出来。 “如果你现在放他出来，那我将会出庭作证，证明他整个人都是清白的。而且，我手里还有周子卿当晚和泰可怡进酒店的录像时间。” 陈橙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将视频的时间截图，由管家递给周正观看。 “他离开酒店的时间会成为对舆论的强有力反击，到时候再配合上我的口述，一个豪门痴情人设被冤枉的形象就会塑造在观众眼前。这样的名声，对于集团来说，没有什么坏处，反而会让群众为他的人格魅力进行买单。” 陈橙的一番话还真有点唬住周正了，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对他来说相当于乳臭未干的小奶娃说的话。 竟然，有几分道理。 如果要洗白周子卿，并营销他纯爱的痴情形象，想来对集团的整体形象提高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陈橙不知道周子卿是哪里招惹上了周正，但看着周正思考的样子，她的心总算是能堪堪放进肚子里。 来的路上听李谨言危言耸听了许久，归根结底不过是父不慈子不孝。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父母天生不爱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就算其中一个例子吗？ 可周子卿到底还是有点用处的。 就比如现在，陈橙不忘推着周正加速做着决定，“周子卿的掌管的公司刚刚走上正轨，而且没过几天，他还要出庭接受审判。您现在放他出来，还可以和律师核对一下如何扭转案情。”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您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尽量保证另一只老虎，伤的不会太重。这样对您来说，损失也不会太大。” 陈橙持续的发言终于让周正开始高看了她一眼。 “我如果说不呢？” 周正忍不住捣乱。 “嗯…不答应也可以，反正始源集团的声誉降到谷底，是会触底反弹还是一蹶不振，那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陈橙眨着没有任何担忧心情的眼睛，说道：“我只是提个建议，至于建议是否被您采纳，我都没有半点损失。” “你这个女娃娃，有点意思。” 周正摩挲着下巴，看向陈橙的眼睛里满是有趣。 “怎么，难道你来救周子卿，不是将自己放到和他一体的位置上吗？” 周正的话让陈橙很是无语。 她倒是想放在一体，就怕他儿子心心念念的，是想和别人组建一体。 陈橙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回怼道：“完全没有。” 谁知，周正好像默认陈橙说的话不是真心的一样，用着不屑的语气对她说道： “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进不了我周家的门吧？” 他缓缓的撑起龙头拐杖，慢慢的靠近陈橙。 在用犀利的眼神审视过陈橙一番后，扭身坐在了靠近陈橙的沙发上。 上位者强势的审视让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陈橙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可待估价的商品。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在周子卿那里都是只有利用，更别说在他的更高级别形态——周正这里了。 “我从来也没打算进周家的门。” 直视着周正苍老的眼睛，陈橙一字一句郑重的回答道。 被人误解想要攀附豪门的心实在是太让人憋屈。 当自己是有多稀罕他们周家似的。 在将自己完全摘出来后，陈橙发现，如果自身没有和这群人有利益纠葛，那自己完全可以强势起来。 根本没在怕的。 想到这里，她的气势又充足了起来，先前谦卑着微微颔首的额头也逐渐抬了起来。 平静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地面，神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 她是真的不想进周家。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讲明白，从今以后，她连周子卿都不会再联系分毫。 “哦？你不想进周家，那你找我来放他出去，是为了什么呢。” 周正八卦心四起，翘起二郎腿，探寻又玩味。 “很简单，他之前救过我，一报还一报，所以，我也该回报。” 陈橙顺口溜的话并没有让周正放下八卦的心。 但他漫长的岁月里，不全是跟别人闲聊这些对他来说没有多少用的事情。 于是，他轻视的语气对陈橙打趣道：“小姑娘，讲话一点都不诚实。”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招手，示意陈橙跟上。 走在这偌大的房子里，七拐八拐的，三人彼此之间沉默的只有脚步声。 多出来的那个人，是管家。 他正从前边带着路，顺便将钥匙从兜里拿出来放在手里。 “你这个小娃娃，就不怕我把你带到别的地方关起来吗，一句话不问的就这样跟着。” “刚才不觉得，您现在这么说，我开始有点害怕了。” 陈橙煞有其事的点着头，敷衍的附和着。 周正哈哈一笑，对这个总是跟自己没有几句实话的姑娘表示了赞赏。 这也算是有勇有谋吧。 他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但却并不代表他会接纳陈橙。 所以，“可惜了，你如果有一个好的家世，也许我会考虑让子卿和你联姻。” 周正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可惜，不过这份可惜转瞬即逝。 他忽然想到，宣扬纯爱的结果，就是周子卿近些年无法再进行联姻活动了。 他已经损失了一个周子堇，现在周子卿也要往后拖了。 每个儿子的岁数都已是不小，再往后拖，哪里还会有更好的亲事呢。 周正时不时的瞥着身后陈橙跟随的影子，心想，自己这么多年驰骋商界，到头来，竟被这样一个奶娃娃给绕进去了。 第210章 重见天日 还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脑袋一下子竟然没转回来。 眼下，能缓解周正心情的，也就只有陈橙的恭维了。 她只需要顺势表达着可惜，将自己的地位再降低一些，然后安慰着周正——始源集团蒸蒸日上，一定会有更好的姑娘来相匹配。 这样的想法当然是奢望。 陈橙连给她花钱无数的周子卿都没有半点恭维，更何况只有目前这一面之缘的周正呢。 “多谢抬爱。” 陈橙淡淡的回复着周正的话，对于他的夸奖没有一丁点的高兴。 陈橙的回复虽然平淡，但直接堵住了周正接下来的话。 他本来还想趁着这小娃娃听见自己夸奖而沾沾自喜的那一刻，好好的给她泼上一盆冷水 这下好了，这盆冷水泼向了自己，浇的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了许久，久到陈橙都想拿出手机来看一看自己的步数，是否已经涨了好几千。 这哪里是家，住在这里，每天走来走去的都要累死了。 真不知道这有钱人是享受生活，还是日常给自己添堵。 陈橙撇着嘴想。 终于，他们在一个厚重木制的小门前，停住了脚步。 这扇门，被一台楼梯很好的遮挡在身后。 从楼梯上散发出来的尘土气息来看，这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踏足。 木制的小门像是哈利波特小时候住在姨妈的楼梯间那样狭小。 陈橙用目光测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形差不多将将能进去。 而周子卿比自己高出的一个头颅，进这种闭塞的地方，该是有多憋屈。 轻轻的摇了摇头，陈橙要掩藏好自己的心事。 对面的老家伙是个老狐狸，她的想法如果聚在脸上，很快就会被看出来。 有时候保持心事也是一种强大，用来武装自己的强大。 陈橙还不想被人看破心事，进而引来更多的嘲讽。 周正拄着拐杖在一旁等着管家上前开锁。 只见管家掏出一堆看起来像是古董模样的钥匙，一个两个三个的，通通用在了一个锁上。 真是让陈橙大开了眼界，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三把钥匙开一个锁的这种新鲜玩意儿。 感知到陈橙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的周正，颇为好心的炫耀起这把锁来。 “这是我从古董店里淘来的稀罕物。古代匠人的智慧，是你我这种现代人所想不到的。别看这一把小小的锁，其实它啊，可结实着呢。” 陈橙心想，三把钥匙开一把锁，一把更比三把强，那肯定是比普通的锁更结实。 周正瞧陈橙淡然的样子，没有得到认可的他强调着，“你别看这把锁小，但就算是电钻来了，也要费一些力气才能把它拆开。” 说完，凑近陈橙神秘兮兮的说道：“这里面的锁芯，可是玄铁的。” 陈橙看着一脸得意的周正，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头。 玄铁，什么玄铁，上古玄铁吗？ 这老爷子以为自己是修仙小说里的大宗吗，还玄铁。 该不会是被人骗了还觉得自己赚到了吧。 陈橙实在不好意思戳穿他。 她想，有钱人的世界，也许她触碰不到。 没准这世上真的有玄铁呢。 她想笑着敷衍，但刚刚皱着的眉头已经被周正敏锐的捕捉到了。 所以他现在已经扬起高傲的头颅，不屑于再同这个小娃娃说些什么了。 什么都不懂，切，浪费感情。 几句话之间，管家已经将门给打开。 推开门，吱呀呀的响声暴露了这扇门的关节已经严重老化。 门后，是黑漆漆的，幽幽暗暗的一个空间。 陈橙只感觉这里很深，因为光只停在台阶前几个格子上，余下的都被无尽的黑暗给吞噬掉了。 神奇的是，陈橙没有闻见尘封在黑暗里什么难闻的气味。 灰尘、发霉，统统没有，比那个老旧的楼梯还要清新和蔼。 好像是新世界的大门，黑暗里隐藏着一个小型的酒吧，静静的等待着人们下去发现里面的桃源秘境。 陈橙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五秒、十秒，连周子卿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看见。 “你确定他是在这里吗？” 陈橙忍不住询问道。 “着急了？呵呵，他被关久了，重新爬上来是需要点时间的。” 周正已经不去看那黑漆漆的颜色了，他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他默默的放下一句——“心急的话，你可以自己下去将他抬上来”的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门既然已经开了，他也没有反悔的地步了。 对于周正的建议，陈橙是有想进去寻找周子卿的冲动。 她回想起李谨言说过的下面生活，万一周子卿实在没有力气移动，就算门打开了也出不来。 可怎么办？ 但她转念又考虑到，如果自己进去，有人在外面把门关上的话… 好了，那周子卿肯定是不会孤独了，因为自己也被关起来陪着他了。 陈橙完全有理由这样怀疑，毕竟如果她现在消失，没有人会注意到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许多害怕，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处世的悲凉。 就这样静静的等待吧，她选择，相信周子卿。 …… 沉睡…糊涂… 被困在思过阁许久的周子卿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在这个黑暗又逼仄的空间里，他想站起来随意的走一走，活动一下身体，都不能够。 这样也好，反正也没有食物。 仅有的一瓶水，也要留着慢慢细品。 浑浑噩噩之间，周子卿只感觉自己的精神好像出现问题了。 因为恍惚间，他竟然在这个吞噬一切光源的黑暗里，发现了顶头上有光的出现。 是梦境中的神往吗，他自嘲又悲哀的笑了笑。 那是出入口的位置，或许自己是太想出去了吧。 渐渐的，他感觉脑海中出现了幻听，他幻听出了水滴的声音。 嘀嗒嘀嗒的，持续着，好像逐渐汇聚成了河流，要将他淹没。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开始质疑这束光，是否真实存在。 因为那束光，一直没有熄灭。 周子卿开始尝试着向光源爬动。 他想，就算是幻觉，也要过去看一看，幻觉的后面是什么。 第211章 不堪 许久未进食的他身体绵软无力，每撑起身子一下，仿佛用尽的都是最后一丝力气。 也许自己是在做着无用功，消耗着身体最后的机能。 不过，看着离光亮越来越近的进程，周子卿想，既然已经走到了中段，那就走完这段路程吧。 光亮越来越明显，给他沉浸在黑色中的眼睛带来了刺激。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上方有阵阵的酸痛，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缓解不适。 等到再睁开时，他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病了。 如果还能出去，他一定要去看一看心理医生，或者，挂一个精神科。 自己的精神可能真的出现了问题。 因为，他迎着光，看到了陈橙正站在上方。 直到陈橙的手触摸到了周子卿的脸庞，才让他明白，这好像…不是幻觉。 可他在心里无法说服自己。 因为人在困境的时候，大脑皮层总是会幻想出一些海市蜃楼来，让肾上腺素做着最后的反击。 他害怕这样的结果，因此肩膀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陈橙又怎么会出现在周家，她现在应该十分庆幸自己恢复自由身了才是。 迷茫的看着眼前熟悉人的脸庞，周子卿缓缓的伸出手去，想要再触碰一下心爱人的发丝。 这也许是他为数不多的美梦，他要抓好。 发丝没有摸到，他伸出去的手被陈橙稳稳的接在手心里。 从她手掌中间传出来的热量传递给周子卿。 他只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量往上一拉，然后就这样轻松的，整个人都离开了那个恐怖的房间。 好了，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不是幻觉。 他庆幸于自己不用去看精神医科，同时又悲悯于自己现在的“尊容”被陈橙尽收眼底。 是的，周子卿现在的形象简直差到极点。 和往日里所见的阴柔、白嫩，意气风发起来，连眉梢都是带风的形象，有着天上地下的区别。 这是怎样一张流浪汉的脸庞。 周子卿多日不见阳光的皮肤下侧透着微微的青色。 更甚的是，在黑暗之中，安静之中，他的眼眶下，竟然存在着浓厚的乌青。 周子卿脱离了所有，存身于虚无之间，竟是连睡眠都没有满足。 脸颊两侧已经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缺水的皮肤开始明显的粗糙起来。 配合上嘴唇四周已经冒出浓密得，有半个指甲盖长度的胡茬。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接连好几天没有要到饭吃的流浪汉。 陈橙看着周子卿半躺在地上，想挣扎着站立起来，可身体的机能无法提供更好的能量了。 他只会将自己已经褶皱不堪，隐隐有味道传出来的衣服变得更加破烂。 陈橙的眼眶有点发红，她扭过脸去，不想再看周子卿的光景。 她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都是周子卿应得的报应。 周子卿没有看见陈橙红起来的眼眶，他逆着光，实在无法精进自己的视力。 他用力抬起的头颅只能看见陈橙扭过去的身子，直立在那里，像是一束迎风飘扬的旗子，在风中鼓舞。 不光鼓舞，还不管不顾的顺带着抽了想要凑近她身边的自己几个耳光。 周子卿误以为陈橙是带着嫌弃，十足的嫌弃让她不想再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于是，周子卿的眼眶也开始红润起来。 他想，陈橙能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拜李谨言所赐。 可他不明白的是，既然这样厌恶自己了，又为何还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周子卿终于站起来了，他用身体努力倚靠着墙壁，不让自己再次瘫托下去。 不过，想来也是。 周子卿嘴角露出一份释然的笑容。 他现在的样子，别说陈橙了，就连他自己，都厌恶恶心的很。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真是十分难看。 周子卿缓缓呼吸着，竭力眨着眼睛，不让脆弱的眼泪流出眼眶。 他想，已经难堪至此，就没必要让眼泪使自己更上一层了。 陈橙不知道周子卿和她做着同样的动作，都在强忍着眼泪。 她在平复好心情之后，恢复了淡然的神情。 她还没有原谅周子卿，所以，即使是在这样一个让人心软的温床里，她也要保持十足的冷静。 “你还能…自己走吗。” 陈橙抿着嘴问道。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而板起来的脸庞让人看上去非常的不近人情。 “不劳您费心。” 因此，周子卿也毫不留情的回怼道。 他想努力挽尊最后的形象，喘息了几下之后，便抬起手来，想要摆动几下，示意陈橙可以走了。 她可以有多远走多远，他绝不纠缠，绝对的，放给她自由。 毕竟，时至今日，自己这样的形象，纠缠对彼此来说，不会带来任何一丝的快乐。 可手刚举到半空之中，失去了一点支撑力的身体，就这样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去。 周子卿感觉自己的脚像踩在棉花里，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 好像双腿已经没有了骨头支撑，只剩下了两坨肉。 “你对泰可怡，也是这种态度吗。” 周子卿听见了一声叹息，随之而来的，是陈橙伸出的手，和一句不满的疑问。 陈橙撑起周子卿，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拖着周子卿前行。 周子卿很想反抗，作为一个人应有的尊严，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任谁被饿上四五天，都不可能还有多余的力气进行反抗这一词的诠释。 陈橙拖着周子卿，走不快。 整个周宅，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上前来帮助陈橙。 他们纷纷看着周子卿拖着脆弱的身体和即将摔倒的模样，斜靠在一个女人身上。 哪怕这时候拿点水开，或者是送上一点吃的来，都没有。 陈橙感受到了在这个家里冷漠的氛围，让人无比窒息。 “你看过张爱玲写的小说吗。” 陈橙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打破了长久以来得沉默。 周子卿没有回答，不过陈橙并不介意。 她体谅他现在的虚弱，就像前段时间他避而不谈和泰可怡之间的事情一样——他也“体谅”她的难过。 “其中有一个短篇的章节，叫茉莉香片。讲的是一个小男孩，从小受着父亲的冷眼和继母的嘲讽，他在这种长期的压抑下滋生出了精神疾病，最终走向毁灭的故事。” “你是在嘲讽我也是精神病患者吗。呵呵，这早就是一个事实了吧。” 第212章 拯救 周子卿无尽的叹息，声音低沉细小。 他以现在这样的形象来接受陈橙的审判，那还不如让他昏死在那间地牢里。 省的出来招人嫌弃。 “你误会了。” 没想到，陈橙反驳了他的想法。 她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和这个主人公完全相反。虽然你们拥有同样的生存环境，但你比他坚韧，像是石头上的青苔那样，多恶劣的环境都能肆意生长。” 说到这里，陈橙有些累了，她不得不停下来缓几口气。 完全拖着这样一个没力气的人行走，不是她能承受的。 更何况，周宅是如此的大。 “我想说的是，以前的你没有被打到，今后的你也要一样振作起来。” 陈橙说完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她扭着头，看向一旁脑袋自然垂在自己身旁的周子卿。 她的眼睛是那样明亮，能清楚的看见周子卿浑身上下充满着无比绝望的气息。 哪怕末日来临，大家都变成了丧尸，那他也是一个没有渴望生存的丧尸。 陈橙本以为这段话会让周子卿重振旗鼓起来。 最起码，身上的死人气息会消失。 或者，他的眼睛不再垂下，而是尽力半张着，看清楚前方的路。 周子卿的轻声笑了几下之后，说道，“怎么，如今你改行做心灵导师了吗。” 说完之后，他的脑袋好像更下沉了。 完全靠在了陈橙的肩膀上。 在黑暗之中，剥夺了视觉之后，其他感官会相应放大。 他能闻见陈橙身上特有的味道。 是一种混着洗衣液和体温的温暖味道。 让他忍不住想沉睡。 真是该死啊，他在那底下昏昏沉沉的，试图用睡觉来度过难捱的时间。 可现在重见了光明，怎么反而开始想睡了呢。 陈橙感受到了周子卿的变化，她连忙靠近墙壁，支撑着自己，同时手心轻轻的拍在周子卿的脸上。 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被电视剧荼毒的她，默认周子卿睡着之后，就不会醒过来。 难道不都是这样的吗，只要醒着，就还有生的意志。 而眼睛闭上，就再也不会睁开。 陈橙的手从最初的轻拍，变成了重拍。 可由于身体的颤抖，就算她用了力气，打在周子卿的脸上，也是徒劳。 “你别睡…你…你醒醒！” 陈橙的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 她感觉自己被压的快起不来身，但意志一直在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现在，什么泰可怡，什么韩晟，什么周子堇，那些人的话统统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长河里。 如果有悲痛袭来，解决它的方法，就是面对一个更大的悲痛，好冲刷过去。 陈橙害怕的心跳触碰着胸腔，在皮肤上留出鼓击的痕迹。 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一瞬之间被剥夺了所有的力气，就连双脚都感知不到有存在的迹象了。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久到周正不知何时踱步出现在了陈橙面前。 “你这个小娃娃，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周正毫不留情的拉踩着，他仍在为陈橙之前说的不想进周家门儿的话耿耿于怀。 在他眼里，周宅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就连公主都梦想着要排队嫁进来。 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娃竟然大言不惭说不想，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亲的。” 陈橙不想看周正的表情，她知晓他来，听见了他的声音。 并且从始至终，他的手都没有向前怜惜的伸出半分。 她想起了陈自理，因此喃喃自语着，算是她在心里对周正的审判定义。 “什么？” 周正没有听清，可陈橙没有再重复了。 见陈橙仍旧想要晃醒周子卿，那白费力气的模样，周正实在忍不住出口冷嘲热讽。 “省省你的力气吧，他死不了。” 听到这话，陈橙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向周正，“他是不是你捡来的？” 周正微微皱眉，没想到陈橙会这样回他。 “他如果真的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他如果真的死了，我才会考虑对我是好是坏。但很显然，你思考的东西，都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周正毫不在意的讥讽道。 “不过，看来你很在意他的生死。” “比你在意。” 陈橙用手轻轻的搭在周子卿的脖颈处，从那里感受到了脉搏微弱的跳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你这么痴情，可以考虑让子卿把你养在外面。不过前提是，你可不能仗着别人宠爱你，就威胁正妻的位置。” 周正的自说自话让陈橙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小丑。 这样的小丑是如何掌管这么大的企业的，真是让人十分费解。 “你是从清朝穿越回来的吧？你身后的辫子呢？我怎么看不到。” 陈橙受够了周正的冷眼旁观。 直到现在，他站定了这么多长时间，都没有说让人过来，将周子卿从地上扶起来。 她的心里实在是气愤，有这样的父亲，真的是一个天大的悲哀。 没等周正想好语言回击，陈橙紧接着说道：“如果他现在真的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像现在这样，就让他一直躺在地上，然后尸体腐烂发臭呢？” 周正哑然，这小娃娃，年纪不大，嘴上的功夫倒是厉害得很。 就在这时，周子卿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 周正眼尖的看见了。撇撇嘴对陈橙说道：“看吧，我就说，他不会死的。” 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笑话，他可是经过专业人士测评的，人不吃不喝几天，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过平白让一个女娃给怼了一通，心里实在是难受。 他本来是打算让管家叫人来将周子卿抬走的。 周子卿那个样子，他还嫌弃会熏臭了家里的空气呢。 不过既然这女娃看起来这样强硬，那她自己应该就可以了，用别人帮忙做什么呢，完全不需要的。 想到这里，周正哼着小曲，乐得看见陈橙在地上面对虚弱的周子卿一脸无助。 第213章 情绪转变 陈橙的心在周子卿有了意识之后，渐渐的开始回落。 “你不用同他置气，我没事的。” 周子卿不是完全昏迷，他只是从下面爬上来太累了，需要缓冲休息。 刚刚周正和陈橙的对话，他全都听了下来。 不得不佩服陈橙的勇气，能这样硬面正刚周正的，她可能是自己记忆以来的第一个。 果然，没有利益冲突，就无所畏惧，无所谓的自由真是令人羡慕。 “你还能站起来吗。” 陈橙看着靠在墙壁上半躺着的周子卿，心疼的问道。 她刚刚被狠厉揪起来的心使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也因为周正干净利落的转身和现在的窘迫变得更加委屈。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因为周子卿和泰可怡的事情伤心到蹲在地上不停的呕吐。 此刻却因为对方承受的伤害而心疼的疯狂作祟。 她想，她的心软，可能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紧张的情绪在这一时有所缓解，有种大梦初醒般的惊错感。 手臂软软的，脑袋也晕晕的。 微微愣神之后，是眼眶的发红和迟到许久的拥抱。 周子卿等到花儿都谢了的这个拥抱。 可惜的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回抱了。 隔了好长时间，周子卿才突然回过神来。 在他趴在地上，从黑暗之中爬行出来的时候。 那张少女扭过去清冷的脸，不是对他的厌恶和嫌弃，而是深深隐藏起来的心疼。 他隔了许久才发觉，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曾有人为他牵肠挂肚到眼眶发红。 这样好的温暖，他以前从未体会过。 “我想，我们可以出去了。” 周子卿笑着给陈橙力量，虽然可能他现在的形象让他笑起来并不是那样好看，但陈橙还是欣慰于他的举动。 她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冷漠的空间里了。 人来人往的，却没有肯为他们驻足的任何。 仿佛他们两个只是透明的，没有任何人能看到。 在这样的空间里多待一分，都是对周子卿的残忍。 周子卿看着窗外的阳光，仿佛能听见冬季鸟儿偶尔来的鸣叫。 他摸了摸陈橙的脸蛋，想了一会儿，说道：“抱歉。” 陈橙愣住了，她思考着是否要叫李谨言进来帮忙。 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不方便进来。 可眼下的困境，她自己一个实在是无能为力。 “有些事情牵扯你进来，实在是…抱歉。” 这是周子卿真正意义上的正式道歉。 这个平时只顾着自己情感的人，在面对如此脆弱的时刻，终于卸下了心房。 在思过阁的时候，记忆还没有那么清晰。 现在陈橙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是这样的真实可触碰。 他想起来了监控里，蹲下环抱自己的她。 也明白，在人拥有痛苦之后，完全可以拥有甩脸的特权。 是他的事情，却一直在牵连她。 真的是很抱歉了。 陈橙不知道周子卿是连带着泰可怡的事情，一齐道了歉。 她不明白周子卿如今虽然道歉了，可仍旧无法将全部的事情说出口。 有些人就是这样拧巴，让人无奈。 她只当周子卿是在为眼下的困境，人来人往的漠视，她孤注一掷的拯救而道歉。 所以，“不用向我道歉，这都是我欠你的。” 这是陈橙给出的回答，又将两人的距离拉远到生疏。 周子卿错愕着，深深的无力涌上心头。 陈橙好像是被风吹动的树枝，压在他的身上，将他带离沼泽。 在他产生依恋的时候，拍一拍树干，轻描淡写的说着，“只是为了回报你时常浇水的恩情。” 明明刚刚还在担心的不行，还在为他和周正有着强硬的态度。 现在又回归平静。 周子卿深深的无力着，有些心凉。 他强撑着最后的精力，消耗身体最后的力量，一点一点撑着墙壁，迈着缓慢的步伐向前走去。 留下陈橙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周子卿的背影。 刚刚还在地上瘫坐着的人，此刻已经站立了起来，陈橙应该欣喜于这一表现。 但她的眼神被周子卿破碎感的背影所吸引。 长时间的折磨让他本就细窄的腰变得更加盈盈一握，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的贴在身上，若有若无的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间。 让人怜爱不得。 陈橙盯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被浓浓的可怜给拽出来。 她赶忙上前，扶着周子卿，像古代婢女扶着娘娘那般，慢慢的向前移动。 情绪转变的太快，没有人再开口。 所以他们之间，剩下的又都是沉默了。 两人就这样搀扶着，逐渐的走出周宅，这个看起来是为人提供温暖停靠的房子，其实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屠宰场。 …… 李谨言见到二人时，周子卿的状态实在是吓了他一跳。 他紧皱着眉头，赶忙从陈橙身边将周子卿接过。 凑近了才发现，陈橙的额头上都累出了点点细汗。 看来这一路上，磨难不少。 车子平稳的向前行驶，目的地是一家医院。 周子卿需要及时的补充营养，否则身体机能会有后续一连串的不良反应。 透过后视镜，看着已经在车里闭上了眼睛的周子卿，分不清他是睡着，还是在醒着。 凌乱的头发半遮半掩的停在眼睛上，使他的状态更加难以分辨。 可周子卿为什么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孤独而悲凉的拾荒者。 一向毒蛇的李谨言，在面对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选择了闭上嘴巴。 他很是好奇，沉默的氛围在二人之间来回涌动着，这之间是发生了什么。 李谨言看着陈橙一直看向窗外的脸，几次想开口询问事情的经过，可他实在不确定，周子卿是否清醒着。 若是因为一两句话再搅乱了他的心神… 还是不随意招惹这祸事了。 只是李谨言心里感觉奇怪的很，这年头，怎么苦肉计一点用都没有了。 直到周子卿被关在病房里安静的输上了营养液，李谨言这才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感受着冰感的凉意，开口询问着。 李谨言还很佩服陈橙的勇气。 他自问他看见周正那张面孔，做不到陈橙这样说出半威胁周正的话来。 “没有利益冲突就没什么可怕的。” 这陈橙的答复，他对此颇为认同。 “这次之后，你还会走吗。” 李谨言说着，虚看了病房方向一眼。 第214章 相克 这个一直以来生病进医院都是自己陪伴的家伙，无论平时再如何强势蛮横，不过都是强撑着起来的。 也许他让陈橙去解救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会是一个良性的做法。 看着陈橙无声的沉默，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李谨言不禁扶额苦笑。 以柔克刚，这是不变的真理。 这两位都硬如钢铁的家伙碰撞在一起，除了砰砰作响以外，别无其他。 周子卿啊，你可真会给自己无聊的生活找乐子。 在陈橙哑然中，李谨言半做主的，替陈橙回答着：“如果，你留下试试看呢？” 陈橙苦涩的笑着，然后李谨言抢先一步替她回答着：“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紧接着，是替周子卿辩解，“我是他的朋友，我说的话总有几分可信度吧。他和泰可怡真的没什么。” 李谨言的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是带着道德绑架的味道在，陈橙好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心情。 心软真的是病。 她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 刺客，周子卿的躺平示意着她前不久的剧烈痛苦，就这样翻篇揭过了。 前面的路很渺茫，陈橙像是放过自己，带着释然，也带着无奈。 走一步看一步从来都是惯用的，因为眼下，确实周子卿的伤势更重一些。 所以，她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都应留在这里。 “快开庭了吧。” 陈橙的问话，让李谨言沉默了。 他从来都不是完全的混蛋，他是一个正常人，有着正常的同理心。 但他是周子卿的朋友。 所以他只能站在周子卿的立场上考虑他的问题。 “我想，也是该抓紧时间应对一下口供了。” 陈橙沉着冷静的，没有被眼前的事情所绊住。 既然决定要插手这件事情，那就彻底解决清楚地好。 在这点行动力上，李谨言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 仪器滴滴的响着，心电图描绘着浮动的曲线。 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人的身体总是会给本体带来意想不到的顽抗砥砺。 所以，有什么好怕的呢。 没等李谨言感慨着生命的顽强有多久，病床上周子卿就醒了。 “怎么，又是你。” “我也纳闷。” 李谨言撇着嘴，他真是受够了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场景了。 搞得他每次都害怕周子卿醒过来。 让他浑身上下都发毛。 “其他人呢。” “你是指，陈橙，还是指泰可怡。” 李谨言揶揄道。 “陈橙，还有公司员工。” 周子卿头一次好脾气的给李谨言说清楚。 “一个走了，一个还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可能以为他们的老板去寻花问柳，所以不便多过问吧。” 李谨言整理着衣服，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 马上又该过年了，头过年打官司，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兆头。 听着李谨言的回复，周子卿的眼睛酸酸的。 所以，他到底是没能留住她吗。 这样也好，现在的自己，不适合在活在阳光之下了。 他要争，要抢，付出的代价就是要适应黑暗，做黑暗的奴隶。 他不想自己的脆弱和不堪通通展现在陈橙面前。 那样的自己，没有更强力的手段和方式再去强制陈橙，让她只为自己所有了。 李谨言看着周子卿伤神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多想了。 别看周子卿平时一副蛮横惯了、什么都无所畏惧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有着充分不自信的人才会如此。 不然，怎么周子堇永远都是一副闲庭自若的模样。 他不打算解释，他打算，好好地对周子卿开一下玩笑。 “走了也好，我觉得她克你。” 李谨言对着周子卿的自怨自艾，一脸正式的说道。 虽然他每次进了那个小黑屋出来之后的心理总是会有些变化。 但一直沉着下去，变严重了是无法挽回的，所以李谨言需要将他从悬崖边上拽过来。 最起码，也要让他的手抓住最后的石峤，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 “你没发现，自从它在你身边之后，你住院的次数增加了许多吗？想开点，一个克你的人，还是远离的好。” 李谨言试图持续弥补周子卿沉落的心情——调节充分的气氛。 “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了。” “刚刚。” 迎上周子卿轻轻地笑声，李谨言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你还不知道陈橙吗，心软起来不管不顾的。她回去熟悉案件去了，就等你醒了之后，好对一下口供。” 李谨言的话让周子卿顾不得多休息，眼下，他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应对。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泰可怡正在疯狂的寻找你。” 李谨言的话让周子卿恨不得自己还没有从睡梦之中醒过来。 泰可怡当然会疯狂的寻找自己，因为她搞砸了一切事情，连带着自己也跌进了深渊。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不接手她的话，等泰家老爷子一病逝，等待泰可怡的将是极度的下嫁或者，终身监禁。 这肯定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时至今日，她也从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步棋走错了。 在周子卿消失的这几天里，起初，泰可怡还以为周子卿只是单纯的伤心，或者被舆论袭击了大脑。 她想找周子卿当面面谈，两人齐心协力，共同克服难关。 没有什么风雨是不会过去的，最后总是能看见彩虹。 既然周子卿不接电话，那她可以直接去他的公司去蹲守。 可没想到，周子卿竟然在公司里也消失了。 常去的饭店、娱乐场所，甚至李谨言的律所，她都寻找过好多遍，连周子卿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她甚至蹲守住了周子卿的秘书，强行胁迫他说出老板的行程。 得到的回答却是，周子卿没有出国度假或是谈生意，他连出行的机票都没有买。 秘书也很纳闷，他好好的一个老板，怎么就消失了呢。 泰可怡有点心慌，但很快她就想到，有个人一定会知道周子卿在哪里，那就是李谨言。 第215章 疯狂 李谨言因此接收到了泰可怡的无数电话轰炸，搞得他又要照看周子卿的病逝，又要应付泰可怡的骚扰，十分疲倦得很。 “什么情啊爱啊的，真是烦人人得很。” 李谨言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我觉得我生来就是为你服务的。” 李谨言十分哀怨的看着周子卿，如果故意伤害不犯法，那他一定会让周子卿终身残疾在床上。 省得他到处乱跑，惹完东边惹西边。 周子卿对李谨言的哀怨选择视而不见，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仍旧虚弱的身体连带着声音问道：“所以你，还能坚持多久。” “我能忍住泰可怡的骚扰不是问题，关键是，她不会从别的地方得知你的消息，那我可管不了。” 李谨言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泰可怡觉得自己应该另辟蹊径，人在到处碰壁的时候，再看见什么岔路，都会想要走过去尝试一番。 所以，泰可怡决定抽出一部分时间，用来麻烦周子堇。 周子堇可没有李谨言那样顽固不屈。 他只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泰可怡，明白了她前来找上自己的意图，就笑呵呵的将周子卿的情况全部告知了她。 他乐得看泰可怡纠缠，这个蠢女人，还不知道关于周子卿的审判即将开始。 又是被关进思过阁折磨身体，又是被泰可怡折磨精神，周子堇简直要美疯了。 这样一来，就算周子卿有三头六臂，那个案子，也不会完美解决了。 到时候，应该还会有二审，而这个时间差足够利用舆论让周子卿名声扫地。 这样一个大麻烦，他怎么能忍着不给周子卿送过去呢。 于是，周子堇还十分贴心的派司机，将泰可怡护送到周子卿所在的医院。 最好折磨的他近期内都出不了院才好，周子堇暗暗想着，自己接下来的休闲时间，可有乐子看了呢。 于是，在银装素裹的，充满韩剧浪漫氛围的晚上，泰可怡红肿着双眼，推开了周子卿的门。 …… 陈橙拿着整理好的文件细节，踏着雪夜，前来找周子卿沟通。 李谨言说他醒了，而且人也在医疗作用下越来越精神。 脚底下咯吱咯吱的雪声踩着响，飘落的雪花有几片落在脸上，然后瞬间被融化。 看着前方很快就要达的目的地，陈橙裹了裹围巾。 看来，周正虽然混蛋，但话还是没说错的。 这个老头真的很奇怪，陈橙想，也许孩子多了，也就没什么可心疼的了。 从这里可以衍生出一个人类情感话题，就是，父母如果孩子到达一定数量之后，对于自己亲生孩子的情感是否会淡化成和对普通人一样的态度。 陈橙想着想着，踏上了医院的台阶。 没有实验数据，实在无法得出准确的答案。 可以参考和采访的类别也稀少，现在这个社会之下，多少个孩子算多呢。 陈橙想，也许有的时候孩子多少是一方面，性别差异又是另一方面。 比如她和陈宏伟。 一边想着，一边尽力的擦拭着鞋底的水渍。 干净整洁温暖的医院大厅，她不想留下黑黑的鞋印。 医院的暖气给的充足，不一会儿，陈橙就将围巾缓缓摘下，她从包中将文件拿在手上，这样方便直接递给周子卿查看。 然后，推开了房门。 如果尴尬可以划分等级，以十为例，她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七这样高。 只见泰可怡穿着诱人的露肩上衣，超短裙下是两条光滑的长腿。 过膝的长靴增添了不少亮眼，修饰泰可怡的腿型修长的像模特。 泰可怡整个人半趴在周子卿的身上，上衣因为过短所以露出半截腰身来，白嫩的发光。 而她的双手捧着周子卿的头，正在试图亲吻下去。 陈橙连忙关上了房门，心砰砰的跳着。 她是不是…打扰到他什么好事了… 怪自己，进门之前，应该养成先敲门的好习惯的。 可紧接着而来的是酸涩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让她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周子卿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呢，就这样着急的要和泰可怡干柴烈火吗。 陈橙有些无力的顺着墙壁慢慢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 手里没放下的，是针对周子卿提出的无罪辩护。 心脏开始一针一针疼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 周子卿靠在门框上，歪头看着蹲在地上的陈橙，“怎么不进来。” 这话问的属实没良心，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刚才的情形吗。 陈橙狠狠的瞪了周子卿一眼。 二女侍一夫的生活，她可从来没有考虑过。 “里面的那位是个疯子，你难道要和疯子计较吗？” 周子卿被陈橙的表情逗笑了，他踉跄着蹲下来，看着陈橙。 看着她的眼眶开始发红，他开始想起他们最初的相处。 那时的她，即使忍受着所有屈辱，也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样，泪眼婆娑如此频繁。 “你是讨好我，好为了让我在法庭上给你作证吗。” 陈橙没有看明白周子卿眼神里包含的心疼，所以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依旧处在一个利益躯体上。 没想到周子卿却说，“你如果不想，可以不用出庭。” “让事情顺着风的方向自由发展，也没什么不好。” 他想伸出手去触碰陈橙的头发，却被她后仰着躲开了。 周子卿眼神里瞬间弥漫了落寞。 陈橙当然会躲开，她短暂忘记了周子卿虚弱的身体每动一分要消耗的力气。 因为，周子卿的身后，出现了泰可怡。 如果在世界上分出两个阵营来，那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到女性阵营里。 因为她痛苦过，难受过，所以更能体会到，当看见心爱的人同另一个女生纠缠不清的时候，那种崩溃。 虽然她并没有很喜欢泰可怡，但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她从来都是平等看待的。 既然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那她可以选择避嫌，成全他们两个。 想到这里，陈橙抱紧了怀里的文件。 这是她送给他们两个百年好合的礼物，也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有价值的礼物。 她希望周子卿和泰可怡能收好。 第216章 服从性测试 周子卿很快就发现了陈橙的目光，顺着目光向后回看，就看见泰可怡正在自己身后站立。 她双眼像冒着精光，手自然的下垂着，嘴唇微微的颤抖，似乎正在酝酿着说些什么。 陈橙看状况不对，转身就想逃避。 自己留在这里，会破坏氛围。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给泰可怡道个歉。 可感情上不允许她这么做。 于是他强撑着起身，想要逃离这里。 脚步还未迈动，手心骤然被周子卿攥了起来。 “别挣脱，你知道的，我现在没有力气拦住你。” 周子卿向陈橙惨淡一笑，随后轻轻的，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陈橙很想挣脱，但她的双脚遵从了内心，开始向前靠拢。 泰可怡要被眼前的景象给刺激疯掉。 她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又很快睁开，想试图证明，眼前的事情不是梦境。 她看周子卿挣扎着下来，还以为是要去做什么。 幸亏她放心不下，跟随在后，这才发现。 否则，这俩人背着她亲上了，都未可知。 周子堇不是说，这少女有骨气的很吗？ 那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什么，难不成陈橙还有双胞胎姐妹不成？！ 她上前强硬的给周子卿和陈橙拉在一起的手给分开，恶狠狠的瞪着陈橙说道：“见过不识趣的，但没见过你这么不识趣的。从这里玩儿什么余情未了的把戏，谁知道你心里所求的邪恶东西到底是什么！” 周子卿被泰可怡吵得实在是脑袋疼，他本来身子就弱，再被这样叨扰，神经隐隐作痛，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想安抚好陈橙，让陈橙别急着离开，等他把刘鹏叫来，将泰可怡弄走，剩下的事情，他有充足的时间跟她好好解释。 但泰可怡眼尖的发现陈橙手里拿着的文件，一把就给抢了过来。 大致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看了一个囫囵个之后，她冷笑着说道：“没想到啊，你玩儿的还挺阴。得不到钱了，就开始另辟蹊径，打算告他强奸你？” 说完，将纸狠狠的摔在陈橙的脸上。 纸的边缘快速的接触到皮肤，留下一道红色的划痕。 泰可怡伸出她尖尖的指尖，快要戳到陈橙鼻头的讽刺道：“你要钱，早说啊，还能不给你吗？拐弯抹角的从这里害人，你最后又能落到什么好处呢？！” 陈橙被她张狂自大的态度气到忍无可忍。 她一把将泰可怡伸出的手指给打翻在侧，对着周子卿挑眉问道：“你以前的眼光，真的很难让人苟同。” 周子卿想尴尬的挠挠头，但胳膊还不是很有力气，只得作罢。 他明明记得以前，泰可怡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她聪慧优异，小组作业在她的带领下总是能得a分，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真是世事无常。 …… 泰可怡横插在两人中间，阻挡着周子卿和陈橙接触。 李谨言姗姗来迟，他看着现场的情景，少不了吐槽一番。 “我这说好听点，是律师，说难听点，就是一二吊子情感专家，还是专门为你服务的。” 泰可怡看见李谨言这个熟人，终于挪动了她的步伐。 她紧紧握着李谨言的胳膊，恳求的说道：“谨言，你同这人讲清楚，你不是她老板吗，你让她不要再纠缠子卿了，好吗？” 一边说着，一边落下几滴眼泪，让本就红润的眼眶变得更加通红。 “我怎么讲，她都不听，好像脑袋里被灌了铅一样，怎么都不听。” 泰可怡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陈橙。 眼神和她的穿搭没有半点和谐。 “你说，我要是赶她出去，现在外面这个天气，会不会冻坏了她。” 周子卿缓缓靠近陈橙，在她耳边轻轻的提出这个疑问。 “你是在对我进行服从性测试吗。” “你这是什么回答。” 周子卿对陈橙的回答困惑的很。 “我不会二女侍一夫的。” 陈橙对周子卿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诚恳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 他实在是要被她给逗笑了。 “你又想让我给你作证，又怕赶她出去冻坏了她而心疼，你不能什么好事都要占着吧。” 陈橙直白的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 周子卿这才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在对方的耳朵里，自动转换成了另一个意思。 解铃还须系铃人，因此他不得不强撑着精神，顶着一张苍白的面孔，对还在麻烦李谨言的泰可怡说道：“你的愚蠢也该停止了吧。” 泰可怡没有听清周子卿说什么，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泰可怡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怜了起来，但她还是直了直身子。 她不想在陈橙面前输掉气势。 “我不知道你和周子堇达成了什么交易，但很显然你仍旧没有搞清楚现实。咱们两个早就结束了，就算没有陈橙，你和我也注定不可能再继续。” 周子卿说着，耍赖似的依靠在陈橙身上，借着身边人的力，继续输出道：“于情，我对你早就没有了一丝情感。于理，在老爷子那里，搅乱家族动荡不安的人是没有资格继承多少份额的。所以，无论在哪一方，我都不可能会选择你。” 周子卿是在向泰可怡解释，同时也是在向陈橙解释。 “我们可以去国外，继续过以前的生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不在乎！” 泰可怡有些癫狂。 最近这段时间，她过的生不如死。 以前相玩的同伴在新闻舆论之后，一个个的都远离了她。 她就算想要筹集一些资金开展什么项目投资，都没有人肯借钱给她。 还有，这么多年来，她名下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私人财产，除了那些奢侈品。 她咬着牙将几个限量款的名牌包卖了二手，这才不至于在冬天被饿死。 更甚者，因为她的事情，将父亲死的病症加重，住进了icu里。 家族上下以她是不孝女为由，禁止她前去看望。 这样一来，父亲口述的遗嘱是否有她的份额，完全可能会被其他人做下手脚。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那她就算再恶心周子堇，也会和他走完这一生。 她只觉得自己在人生的每一条岔路上都在做着错误的选择，无论她之后如何弥补，错了终归是错了。 再修正，也修正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你这么疯癫，怎么泰任澜还没把你关进精神病院里。” 第217章 你好啊林黛玉 周子卿对泰可怡那句去国外生活的话表示十分的厌恶。 他紧皱着眉头，忍着大脑皮层隐隐传来的眩晕感，对其说道：“一个依靠家族起势的人，凭什么会认为，在国外依旧能保持国内的生活水准？泰家还真是拿你当花瓶养，关键时刻搞搞裙带，半点脑子都不带传授的。” 周子卿嗤笑着，他想，如果和泰可怡的父亲比起来，那周正还算是负责任的。 “你以为周子堇在暗中帮助你，一定是真心的吗？” 周子卿将陈橙手里的文件拿出来，递给泰可怡，让她看个清楚。 “他想让舆论力量压得我永世不得翻身，你被他卖了还要替他数钱，我真的是…” 周子卿表示深深的无语，无语到最后，他看着空气中的点点星辰，对泰可怡郑重的说道：“你如果再出现在我面前，趁你现在这个废棋的模样，我会把你卖到缅甸去当那里军火商的十三姨太，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一个调皮的微笑展现在脸上之后，周子卿晕晕沉沉的，直接瘫倒在地。 他感觉黑暗之中冥冥有人在呼喊，不过，管他呢。 自己总是会醒的，先休息最重要。 …… 陈橙拿着文件，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子卿。 刚刚被医生训斥过的李谨言冰块脸的站在陈橙旁边。 “他以后醒了，要叫我爸爸。这一天天的，我跟他监护人一样，他出了点什么事，医生先是训斥我一顿！” 李谨言愤愤不平，获得了陈橙同情的眼神，“我附议。” 泰可怡终于是走了。 病房里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安静的空间更适合病人休养。 空气里残留得最后还未消失殆尽的香水味道，证明她曾经来过，曾经驻足。 泰可怡当然不想走，日久生情，她仍在想着周子卿现在的冷酷只是一时的状态。 不过后来刘鹏带着人手过来了，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拖走。 依照李谨言的话，刘鹏明白，这女人打扰到了老板休养，所以需要将她打包送回原产地——泰家。 刘鹏动用着人脉，见到了泰任澜，第一句话就是，“管好你的妹妹，否则，就别怪你们泰家日后会上什么头版新闻了。” 为了防止泰任澜不将刘鹏的话当回事，李谨言特意联系了商家的人出面。 看见商家管理人熟悉的面孔，泰任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的产业虽然和商家没有冲突，也从不招惹这种地下黑手，心里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产业也很鄙视和抵触。 但不代表他对商家没有三分薄面。 商家如果想捣乱，一定够他好好的喝上一壶。 周子堇的计划就这样被泰任澜扼杀在了摇篮里。 得到这个消息的周子堇心里觉得，泰可怡这个蠢货，实在是可笑。 半点脑子和手段都没有。 这人表面上佯装着事事淡定的千金模样，有着目中无人的高傲眼神，内里竟然是如此空洞。 幸好，周子堇轻轻的拍着胸膛，幸好，他及时放手了这段联姻，否则以后遭罪的，就是自己了。 …… 周子卿的身体虽然没有恢复的彻底，但坚持一下开庭的时间，也是可以的。 “嗨，你好啊，林黛玉。” 李谨言身为周子卿的辩护律师，在看见他的第一眼，笑眯眯的打了招呼。 有了精神以后，周子卿终于剪了头发。 虽然看上去清爽，但疲倦着的眼眸还是透露出他现在的状况。 毁坏人体容易，想要恢复实在是困难。 周子卿没有过多打扮自己，他的头发顺顺的，不规则的分在两侧，额前的头发一些零碎的压着眉毛，让他的病态尽显。 以他现在的状态，占一个同情票，不为过吧？ 看着对面原告席上坐着不安的，扭来扭去的陈自立，他翻了个白眼。 这位父亲，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从女儿身上捞钱的机会。 周子卿冷眼看着陈自立，这人一定是周子堇花钱请来的。 这尊大佛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请他办成点什么事情，一定要拿出足够诚意的筹码出来。 如果是真心想替陈橙讨回公道，他没准还会另眼相看呢。 这样想着，周子卿向身后的陪审席看了一眼，席上的人接收到周子卿的眼神，立马坐直了身子，然后一脸坏笑的死死盯着陈自立。 陈自立自打坐上这原告席的位置，就怎么待着怎么不舒服。凳子好像有点窄，不够他放屁股的； 好像还有点硬，坐上去和坐在石头上没什么区别。 很快，他感受到了一束不友善的目光，四下张望着，很快就锁定了目光来源。 再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陈自立只感觉到头皮发麻。 他将脖子缩起来，想要掩盖来自菊花上的紧张感。 这人的面孔，他太熟悉不过了，这不是那天过分侮辱了自己的人吗，她为何会在这里。 陈自立顾不上法官在唠叨什么，他现在已经身处在恐惧之中了。 抬起头，看见对面气定神闲和一抹坏笑的周子卿，陈自立的大脑闪过一束光来，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请问原告，事实是这样的吗？” 法官陈述了案情之后，照例询问着陈自立。 可陈自立深陷害怕之中，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法官在说什么，直到一旁的律师推了推他，这才如梦初醒，慌张的点着头。 自己告周子卿的事情，对这个人的实力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可这人随便伸出手指头来隔空点几下，自己就会生不如死。 他不知道，他告的这个人竟然是这样一张熟悉的面孔。 如果他能将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看得清楚，打死他也不会出席这个开庭的！ 第218章 仍在偏离 周子卿看着陈自立隐约有点哆嗦起来，心里明白，这人是怕了。 对付陈自立这种无赖，金钱上的纠葛、感情上的纠纷，甚至于亲情，都不能伤他分毫。 唯有他自己，直到疼了怕了，少了块肉流了点血，刀架在脖子上那一刻感到的恐惧，才会深深的印在骨子里，让他再也不敢造次。 随着陈橙的出场，证明了事情的始末和与周子卿的关系之后，这场声势浩大的舆论战就此逐渐平复了下去。 果然如陈橙对周正所说的那样，周子卿随后买了通稿，先是洗清自己当天和泰可怡进酒店的时间差，接着就是营销自己的纯爱形象。 这波操作是周子堇始料未及的，他以为周子卿最多是官司打赢了而已，但舆论的负面形象已经造成，所以他就算赢了也无妨。 但他没想到的周子卿竟然选择先澄清和泰可怡的关系，顺便拉踩了一下他作为未婚夫不作为的话柄。 周子卿甚至找出了宴会上的录像，将一众大佬打了码，只剩下泰可怡自己，可怜兮兮的在那里被人一杯一杯的灌着酒。 视频一出，引起一片讨论。 有的说，即使是上层社会，也避免不了酒桌文化，是社会的悲哀； 有的说，周子堇没有任何关心爱护未婚妻的情谊，并且对未婚妻一丁点的信任感都没有，嫁给这种人是人生的不幸，还好婚姻解除了，否则真是可怜了泰可怡这样的美人儿了； 还有的说，豪门之间的联姻本就没有感情，先婚后爱的戏码更是童话故事才有，所以周子堇这样做只能是暴露了他这个人对于联姻合约、对于泰可怡，有着双重的不满意，所以才一点事情的真相都不去探析就解除了婚约。 一条条讨论看的周子堇十分头大。 他怎么都想不到，周子卿竟然还营销起了纯爱战士，网上一片为他的人设买单，纷纷扬言，如果周子卿做日用品的话，他们愿意购买。 毕竟有情有义的总裁，实属难得。 看到这里，周子堇直接被气笑了。 纯爱战士、痴情总裁？谁，周子卿吗？他没有对陈橙使用暴力手段，已经证明了这个女人的特殊存在了。 周子卿他自己敢对天发誓，他是人设的形象吗？ 周子堇揉着太阳穴，自己下的棋，偷虎不成反被虎咬，实属败笔。 周子堇不想跟请了顶级公关团队做营销的周子卿作比较，他有预感，接下来，周正会根据势头，将自己手下的牧业重新交给周子卿管理。 广告词他都替周子卿想好了，就叫：喝最纯的奶，做最纯爱的人。 周子堇感觉到一阵阵反胃，他阴鸷的看向前方，开始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了。 ...... 果然如周子堇所猜测的那样，始源牧业又重新回到了周子卿的手里，也如他猜想的那样，群众为周子卿打造的人设疯狂买单，将始源牧业的市值拉高了不少。 本来就是一个自家产业旗下的小型板块，若是照这个势头一直下去，改年都能到上市的地步了。 周子卿没有被眼下的成绩沾沾自喜，他明白，人的情绪高涨都只是一阵一阵的，过了这一阵之后没有了流量，终究要回归平静。 “所以，我就算是救了你，也不能回到自由身，是吗？” 陈橙尽量让自己冷静着，询问着周子卿。 “目前看来，是不行的。” 周子卿噙着笑看着陈橙。 虽然她为了维护集团形象，在营销期间，起码近半年内，确实是要保留一个如胶似漆的形象在。 可周子卿自己也有私心，他开出优渥的条件，让陈橙继续留在他身边。 “反正，你也是要上班的。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学聪明一点，比如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为以后得自由挣得更多的筹码。” 周子卿说的很诚恳，陈橙却不这样想。 “所以说，你除了利用我，就不会做别的了吗。” 陈橙冷笑着说道。 “嗯...倒是也不是。” 说着，周子卿靠近陈橙，将她逼到墙角处，盯着她那张清冷的脸庞，上面写满了不甘。 看到这一幕的周子卿心里实在是暗爽。 他有心想要将陈橙重新拉回自己的身边，但两个拧巴的人，到底要如何敞开心扉，他实在是不明白。 就像现在，他该如何跟陈橙解释清楚，他对她不只有利用，还有浓浓的不舍。 可现实摆在眼前的，能让人清楚看到的，就只有利用了。 带着浓浓的叹息，周子卿吻了上去。 “呵，现在又没有媒体，你在表演什么？” 和周子卿在一起久了之后，陈橙的毒舌功力飞速飙升。 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为何非要恶语相向。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后悔。 周子卿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就要处理一系列的事情，也许自己对他，不应表现如此。 第219章 崩溃 周子卿说，要演好这场戏，当然，他完全不介意假戏真做。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我们不能本身就是真实的呢？” 出发前去公司的早上，周子卿看着陈橙啃完一个又一个的奶黄包，认真的问道。 “因为你对我除了利用，还是利用。我几乎可以遇见我的结局，那就是等榨完最后一滴有价值的东西后，你会毫不留情的把我这团残渣给扔掉。” 陈橙的话让周子卿有点哑然，他不明白为何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连最基础的信任都做不到。 “如果我要是以你的名义给你办一个基金，来保障你心里的安全感呢。” 周子卿提出自认为合理的解决办法。 “基金是由你办的，自然，你也有能力将其撤回，一切不过都是幌子罢了。” “我们...可以尝试着回到从前。” 周子卿试探的问出这句话。 他们之间，实在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至少他现在、过去、将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面对周子卿难得的认真和诚恳，陈橙陷入了沉默。她不得不承认，如果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那心软的自己一定会顺着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她就是这样的没出息。 可她现在还拿不准周子卿是在骗她，还是认真的。毕竟，他已经骗过她很多次。 难保不是为了这次的利用，而再次编织的一个看起来很美丽的谎言。 之前对于利用她来洗清自己罪名的利用，陈橙也不想就这样轻易的翻篇。 总是被人拿捏的感觉很是不好，所以她打算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99个台阶。” 陈橙轻轻地吹着皮蛋瘦肉粥，悠悠的说道。 “什么？” 周子卿不理解。 “我会顺着第99个台阶下来。” 周子卿还是听不懂陈橙的话语，两个人说话好像鬼打墙般，你来我往的就是看不清楚出路。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来日方长，等他有时间了，一定要抓住陈橙问个清楚。 周子卿想的很好，陈橙的心情也很是不错。 她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一次，还剩98次，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耐心了。 明媚的阳光将前几天的积雪融化的淋漓尽致，路面上是湿润润的，不停地有清扫作业车在来回打扫。 陈橙想着，这可能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在陈自立住的那个老旧小区里，可没有如此勤劳的清洁工，为户主打造一个完全干净整洁的环境。 冬天的黑夜降临的很是迅速，陈橙趁着月亮刚刚爬上树梢的时候，打开了窗户。 窗户迅速将屋内的暖气带走，涌进来许多冷空气，想要霸占房间。 陈橙闻着空气里飘飘扬扬的烟火味道，再看江对面已经开始有人在放烟花。 回想起去年，同样的快到新年，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客厅。 一年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发生了许多事情，眼下感慨颇多。 刚将窗户关上，高楼上的风太大，吹得她脸疼时，电话骤然响起，打破了现在特有的安宁。 “陈橙，快跑！离开他！” 韩晟用着近乎吼叫的力气，对着听筒这端的陈橙嚷叫着。 陈橙听见电话那头有着许多人的嘈杂声音，还有不知什么重物撞击在韩晟身上，让他发出的疼痛闷哼声。 电话很快被掐断，陈橙听着耳膜里由心脏传出来的咚咚心跳，拿着电话，不知所措。 周子卿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他刚刚接手牧业集团，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实在是分身乏术。 恰好有同行眼红，恶意竞争诋毁，周子卿不得不抽出百分的时间来应对一系列棘手的事情。 他太忙了，从中午到现在，忙到连饭都吃不上。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震动，是陈橙，周子卿以为她是询问自己晚上是否回家吃饭，毕竟以前的同样许多个晚上，她都会这样询问自己。 陈橙是一个节俭的人，她总是怕阿姨做多了饭菜，吃不完后又倒掉。 这种小心思在周子卿这里，算是一种额外的、独属于陈橙的额外温情。 即使是在前段时间，陈橙误会他的时候，这样的询问也从未间断。 周子卿看后会心一笑，然后挂断。 他实在没有时间抽出来应付这样的琐事，他想，陈橙应该会明白的，自己真的很忙。 周子卿就这样错过了为自己验明正身的机会。 抓着手机被接二连三拒绝的陈橙，红着眼睛，不知所措的在客厅里来回乱窜。 她啃着自己的指甲，内心的焦虑达到了顶峰。 她不知道韩晟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不太好的事情。 陈橙迫切的需要知道韩晟的状况，还有那句离开他，潜在指向的周子卿，到底是因为何由。 焦急的陈橙无奈之下，只能给李谨言打去了电话。 然后，正在夜店展示自己舞姿的李谨言，接到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陈橙的电话。 了解清楚始末后，李谨言抱歉的对身旁的美女说道:“sorry啊，改天再约~” 路上，他觉得自己又好气又好笑。 从美人乡中出来，竟然是为了去查询周子卿的情敌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这事让周子卿知道，他会不会杀了自己。 想想就头疼。 可电话那头陈橙的情绪不是假的，他还从未见过她那样坚强的女人流露出这般无助的情绪来，让人听着就害怕。 也许，真的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吧，李谨言这样给自己寻找着借口。 李谨言不是商岑，实在是没有分分钟得到消息的能力。 听着陈橙描述的事态紧急，他只好自作主张，给韩晟的父母打去了电话，希望借由他们的手，能找到些什么。 ...... 李谨言安慰着抽泣的陈橙，他觉得，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由他们父母出马，想来也没有大碍。 陈橙明白他说的道理，可心里总有根弦在绷着。 李谨言只得给韩晟的父亲打去了电话，看能不能得到准确的消息。 他希望这是一场乌龙，能抹清今晚的兴师动众。 可电话迟迟没人接听，哪怕隔段时间再次拨打，也还是一样。 这下，李谨言也无法再轻松的说出，没什么大碍的安慰话了。 李谨言不便在周子卿的家中多停留，多年来从事案件工作的敏锐告诉他，事情开始走向了不好的程度。 第22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预防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得不去律所进行着事情的跟踪查询。 而周子卿则是一下子忙到了凌晨，疲惫不堪的他顾不得吃饭，只将就着在办公室蜷缩着睡下。 陈橙则是紧紧握住手机，在沙发上定坐了一晚。 天刚刚破晓，困意袭来的陈橙挨不住眼皮，感觉自己在天上走了一圈之后，迷迷糊糊的又飞到了下面的河流里。 河流里有几只跳鱼，飞奔着跑出水面，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吵死了，陈橙想抓住跳鱼，按住它们，让它们不要再动，可怎么都抓不住。 疲惫的眼睛睁开，耳朵边上仍旧是跳鱼的声音。 闪烁的手机屏幕将陈橙拉回了现实，哪儿是什么跳鱼，是电话在响。 来电显示的李谨言，证明了这是有关昨晚事情的回馈。 李谨言应该是得到了消息，所以第一时间来告知她。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早就给她来电的。 陈橙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下，这才将电话接听到耳边。 可李谨言说的话，怎么让自己好像还在睡梦中，大脑迷糊着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一般。 什么韩晟被人群殴致残，什么他以后可能都无法恢复正常。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陈橙被李谨言逗笑了，“大早上的，就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了吧。” 陈橙的笑声停在李谨言耳朵里无比的刺耳，他想她是接受不了这个事情的。 “陈橙，是真的。” 李谨言认真而沉重的说着，让陈橙实在是难以置信。 这还不算更加暴雨的信息，更加让人揪心的话，往往是留在最后面，作为压轴出场的。 他说，“我不便和你多说了，韩家调查出来的证据指向，和...周子卿有关系，我要抓紧去和子卿商讨对策，你...顾好你自己。” 李谨言十分纠结的挂了电话。 他的双手插在脑袋里，烦躁至极。 身为周子卿的律师，他自然是要处理关于周子卿一切的法律事务。 可现在他怎么就被牵扯进周子卿的情感世界里了？没人敢相信，他刚刚竟然是害怕和犹豫，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陈橙。 这个可怕的消息听在陈橙的耳朵里，她如果多想，然后和周子卿从此一刀两散，罪魁祸首究竟是不是自己。 可他也相信，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与其让她最后再发现，不如早早的告知。 想到这里，李谨言叹了一口气，他想，陈橙还是好自为之吧。 如果真的要因为这件事情和周子卿闹得水深火热的地步，他最后能做的，也就只有劝周子卿想开点了。 毕竟，两条腿的女人，遍地都是。 ...... 陈橙站在病房外，不安的看着里面。 这是她苦苦祈求李谨言，才得到的韩晟的位置。 她想推门进去，亲眼看见韩晟如何，可病房玻璃上那隐隐约约的人影，无一不显示了里面家族聚集齐全的程度。 陈橙只好远观着。 她不知道，周子卿得到消息后，为第一时间解决这个事情，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的他不得不收拾整齐，风风火火的跑来医院，要求亲眼看见韩晟。 虽然他从来都瞧不上韩晟，但现在事态紧急，如果让韩老爷子就此报复自己，那自己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当初周子逸，不就是那样吗。 而且，周子逸伤的，还不是韩老爷子心尖儿上的人。 陈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自己，扭头撞上的，是周子卿的怀抱。 她难得看见他一脸焦急的模样，有种活久见的感觉。 周子卿想将陈橙拉进自己，他满脸歉意，万千思绪萦绕到最后，化为的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不是我。” 可陈橙用力推开了他，眼眶的红肿和恨意满满的溢出来。 “这话，你还是留给韩晟的父母说吧。” 陈橙冷冷的说道。 本来，她也觉得，什么事情都安在周子卿身上，确实有替罪羊的嫌疑。 可她刚刚站在门外，听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在楼道里闲谈，什么赌场什么流氓，什么小混混下的毒手，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始源集团扯上了关系这种话，陈橙的心就凉了一半。 她是最清楚周子卿手里头有一个赌场在运作了，她不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吗？ 在那一瞬间，陈橙就想清楚了所有的逻辑性。 是周子卿为了打击韩晟，为了掩人耳目，所以选用的赌场小混混。 是啊，他堂堂始源集团的三少爷，怎么会和那种腌臜地方扯上关系呢？ 既报复了韩晟和他背后的韩家，又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这样一举两得的聪明事，也只有他这样心思缜密的、做事发疯起来不管不顾的人能做到了。 他可能没算到，韩家竟然会顺藤摸瓜，真的查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他现在焦急的样子，无非是惧怕韩家的报复而已，呵，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陈橙瞪着周子卿，同时心里早就搭建好的九十九级台阶，猛然崩塌。 “你为什么从来就不信我？” 周子卿也怒了。 所有的事情，加在一起，她就没有信过自己的时候，这让周子卿感觉十分的悲哀。 眼下，他顾不得和陈橙多说，房间里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的瞪着他进去，他要先去和韩老爷子说清楚，起码，这件事情要再调查调查，不能轻易的下结论。 李谨言也收起了往日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凝重的跟着周子卿，踏进了那间病房里。 陈橙在他们两个走进病房之后，顺着冰凉的墙壁，走进了不远处的消防通道里，失声大哭起来。 她不想哭泣的声音引来众人的围观，虽然在医院里，见惯了生离死别，但投射而来的眼神，同样会让她难堪。 还有就是，她害怕自己哭泣的时间太长，如果一会儿韩晟的亲人走出了房门，看见病房外有个哭泣的女孩，会作何感想。 她愧对于韩晟，因此不敢见他的任何亲人。 一切都是自己，陈橙想。 她绷不住的心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眼泪如洪水决堤那般，滴落在瓷砖上，好像能听见啪嗒啪嗒的声响。 第221章 没有信任 都是自己，如果韩晟没有靠近自己，如果他从来没有认识过自己，如果自己能对韩晟做的再决绝一些，那那天晚上，周子卿就不会看见他，那他的腿，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的，陈橙的记忆疯狂回转，她想到了早在学校的时候，韩晟解救自己，伤到的同样是腿部。 所以，如果没有那次的受伤损害，导致的现在耐受力不够，那他的腿，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陈橙又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了。 如果周子卿对她，那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可韩晟呢？他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只是因为靠近了自己这个丧门星而已，自己丧了家人，丧了周子卿，如今也将韩晟给害了。 陈橙看着弯弯曲曲的层层楼梯旋转，心里头一次萌生出跌落下去的想法。 她想，既然是她对不起韩晟，那她就将腿还给他，当做自己的赔礼道歉。 在陈橙想跳下去的时候，楼梯间外传来的吵闹声，将她拉住在这里。 细小的灰尘随着阳光铺射在眼前，陈橙听着外面的喧嚣，是周子卿不停安抚的声音。 安抚的是谁，好像是，韩晟的家人。 好像，韩晟的家人并没有接受周子卿的解释，他们也和陈橙一样，不管不顾着的顺着合理的逻辑，将事情一股脑的安在周子卿的身上。 “你等着！” 这是周子卿得到的答复。 门外，周子卿隐藏着欲哭无泪的心情，板着一张脸，看着韩家人逐渐离去的背影，开始四处回顾。 很好，陈橙，果然是跑了。 周子卿想收起自己无比烦躁的心情，本来的睡眠不足，再加上韩家人的固执，如今，就连陈橙也非常痛快的弃他而去。 “多事之秋。” 周子卿冷冷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好像要将整座医院都给燃烧。 “你打算怎么办。” 李谨言也无比心累，他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可能都不会过太清闲和太平的日子了。 “找出幕后凶手，然后，做掉他。” 这是周子卿头一次这样如此明显的表露凶狠，以往的他都是说起话来藏一半露一半，如今全都露在明面上，让李谨言有点不太适应。 “一块一块的，喂鲨鱼。” 周子卿又加了一句，得到的是李谨言十足的沉默。 他很久没看见这样嗜血的周子卿了，看着周子卿虽然眼尾略带疲惫，可眼神中冒出的凶光却是那样明亮，李谨言开始为招惹周子卿的人感到无奈。 地狱之神要重返人间了。 李谨言在心里默默地画着十字。 ...... 陈橙并没有自由多久，她感觉，只要她还在这个地球上，除非她是隐藏进原始部落里去，不然的话，总是能被周子卿找到。 周子卿索性也不装了，他只冷冷的看着陈橙许久，然后静静说道：“你若是还想跑，就尽管跑，反正，我总能把你找回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管陈橙回答什么，便离去了。 陈橙看着没有人的大门处，歪着脑袋愣了许久，终是明白螳臂挡车，总是无用功的。 她回想到昨天，哪怕只是临时找了一个酒店，还是能被周子卿从里面拽出来，然后再薅回去。 陈橙也问过他，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费尽周章的留在身边。 若是当个花瓶，也就罢了，可若是一颗定时炸弹呢，他该如何解决？ 周子卿对此不屑的回答道：“你就算是想当炸弹，也要看一看自己能波及的范围有多大。” 陈橙听着话，陷入了沉默。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可以再次逃跑的勇气，而韩晟那边，自己以后也要时不时的去探望。 如果周子卿不介意她这个花瓶更多的时间是摆放在别人那里，那她也无所谓的。 但陈橙没想到的是，虽说周子卿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但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允许她去见韩晟。 当司机拦下陈橙，说这个地方不允许她前去的时候，陈橙哑然。 好一个周子卿，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若是被豢养起来的鸟儿，许久不会飞了，翅膀退化也有可能。 可陈橙不是这样的鸟儿，她自问，跟随周子卿的时光里，自己从来都没有丧失过行动和思考的能力。 于是，趁着司机换班的功夫，陈橙自己悄悄的溜进了韩晟所在的医院。 他周子卿管天管地，肯定管不了这么大个医院也要有他的人手看管。 在这一点上，陈橙想的没错，但有一处，她考虑的不周到，那就是，周子卿无法派人看守，但韩晟的家庭会。 所以，陈橙还是被拒在了门外。 韩家看陈橙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小姑娘，半个眼神留给陈橙，已经算是他们有足够的耐心了。 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是什么人想来攀附都可以的，哪怕陈橙解释说自己只是普通的同学。 “普通的同学？那可得不到晟儿如此准确的消息。” 韩家长辈冷着语气，若不是骨子里还有教养，怕是早就赶陈橙出去了。 谁知道这人突然前来，非亲非故非识得，究竟是何居心。 陈橙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看着层层守卫，实在是无力突破。 她只好旁敲侧击去护士站询问一下韩晟的状况，以求让自己安心。 韩晟的状况，也是自己的状况。 此时的陈橙已经将她和对方的命运连接在了一起，只有对方安好，她才会心安。 其实事情如果就此遗忘，对陈橙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偏偏陈橙的脑袋固执到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了，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将韩晟的事情都归为自己的错误之上。 她无法冷眼旁观对方的苦难。 也许是冥冥之中，空气传播出了陈橙的声音，飘进了韩晟紧闭的房门之中。 于是，在韩晟的竭力请求之下，韩家无奈，还是喊住了陈橙，让她走进了这间病房之中。 第222章 不幸 浓厚的消毒水味，映着韩晟苍白的容颜。 裸露的腿部上面缠着厚重的纱布，隐隐的冒着血渍。 陈橙的脑袋瞬时之间，就将这场景和周子卿手上的景象连接在了一起。 此时的她，正如李谨言所说，开始真切的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个灾星。 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会变的不幸。 韩家在意韩晟的情绪，贴心的将病房留给了二人。 哪怕他们有诸多不满，此时也不会在韩晟这个病人面前表现出什么。 韩晟对于这样的独处情况，有点沮丧。 他在隐约听见陈橙声音的时候，有问过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真的要就这样面对陈橙吗？ 另一个念头占据了主导地位，那就是，他要让陈橙远离周子卿。 韩晟不清楚陈橙在电话那头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劝阻，如果...如果她没有听清楚没有听明白呢？ 自己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应该将这个讯息传达到的。 不然的话，这条腿岂不是伤的毫无用处了。 想到这里，他苦涩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腿部，眼里尽是不舍。 ...... 虚弱的形象总是能唤醒女性的保护欲望和怜爱情绪，这也是为什么周子卿不愿意让陈橙和韩晟见面。 苦肉计实在是很有用，尤其是当一个人心存愧疚的时候。 周子卿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千防万防的场景，总是有疏忽的漏洞让陈橙钻过去。 世界上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就像周子卿也有无数个场景能让陈橙的心一直锁定在他的身上，可终究要被一个个的现实将粉红色的泡泡击碎，然后逐渐消散。 韩晟不一样，他没有什么对不起陈橙的地方，没有利用没有拉踩，有的只有一片真诚的赤子之心，这让陈橙的愧疚如何不能达到顶峰呢。 于是，在韩晟还没有开口说话之前，陈橙率先抱住了他。 这个平时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男生，此时是这样的瘦弱，好像再用力一些，他身上的骨头就会扎进自己的手里，留下深刻的印记。 韩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到了，他没想到陈橙没有嫌弃他，还肯上前来拥抱他。 这样的意外之喜让他有些慌张不知所措，连伸出双手想要回抱都没有。 没等他反应过来，拥抱已经结束，陈橙红着眼睛退到了原来的位置之上。 “我......” 韩晟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踌躇了许久，缓缓开口道：“我真的很讨厌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自嘲地笑了笑后，抬起头来，用着消瘦到下颌有些锋利的棱角继续开口说道：“可是，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又没有听明白我说的意思。” 陈橙听后，上前握住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我...不是非要拆散你们两个。” 韩晟对于这种强行介入他人姻缘的行为，在道德层面上来说，是不耻的。 他曾在无数个夜里反复说服自己，争抢不过周子卿，一是因为自己比不上人家，二是因为陈橙可能有着难言之隐，让她不得不这样。 所以，他不愿意过分为难陈橙，想开后的韩晟想，只要陈橙过得安全和快乐。 可那天晚上之后，他发现，别说快乐，可能安全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那晚，他接到电话，电话那头说，陈橙在他们手上如果想让她活命的话，就乖乖的送钱过来。 钱的数额不多不少，刚好是韩晟自己能够调动的金额。 起初，他还以为是骗子。 后来，他就收到了陈橙的照片，穿着一条红裙子，凄惨的躺在地上。 韩晟向陈橙缓缓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听到这里的陈橙，眉头紧缩。 红裙子，躺在地上，这是用她当初被当成礼物送出去的时候拍出来的照片，当成诱导韩晟的陷阱了吧。 陈橙没有打断韩晟，默默的听着他继续讲下去。 韩晟说，对方给出的地址是在一个废墟，当时看见照片的他根本就没有多想，废墟里哪里来的室内装潢，心急如焚的他直接取了现金飞奔而去。 在之后，就是陈橙的半个影子都没有看见，等待他的是一系列的拳打脚踢。 对方还有些忌惮他的家世，他听见那群人小声的说着，不要下狠手打死，只需要给一个教训就好。 如果没有他情急之下打出来的电话，那伙人误以为他是在报警，着急的用钢管下了狠手，也许他的腿，还能保住。 韩晟的话让陈橙的心揪的难受。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韩晟的父母，也许从一开始，她们两个就不应该认识。 或者，从一开始，自己对韩晟的态度就应该恶劣至极。 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看起来非常愚蠢的事情，赔上了自己的后半生。 陈橙想指责韩晟，人应该活的自私意思一点。 对于韩晟来说，这样既是对他自己负责，更是对他的父母负责。 可看着韩晟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后悔的情绪在，陈橙埋怨的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下。 眼下，她不应该再挑起什么不好的情绪来了，过去的事情，理应让他过去。 “我缩在地上的时候，那会儿人嬉笑着，嘲讽我，说我心心念念的姑娘，不过是他们老板用来当挡箭牌的玩意儿，等利用完之后，就会把你卖进缅甸，当那边军火商的囚奴。” 韩晟说到这里，痛苦的抓着头发，“我不知道要如何保护你，才能让你不受伤害，我真的很没用。” 韩晟的自责让陈橙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他说的话，自己又何尝不知晓。 周子卿可不是在利用自己吗？ 之后，要卖了她吗？陈橙还无法对周子卿那样心狠的直接下定义。 她相信，为她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周子卿，会有贪图着自己名声的念头存在。 可也不全是这样的念头。 毕竟，名声和性命比起来，自然是性命更重要。 但周子卿这人半疯癫的状态，陈橙仍旧无法打保票，他一定是无辜之人。 在事情有待考证之前，也许，先顾好韩晟质变，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第223章 偷偷 韩晟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的眼底满是红血丝，即使是躺在病床上休养，也无法改变他精神状态不好的事实。 他紧紧地拉着陈橙得手，用力到好像要将陈橙揉碎进自己的身体那般。 “他们说，是怕我打扰他们计划的进程，所以一定要给我一个教训。我不怕这些，说出来这件事情，也不是为了让你有心理负担，而是要让你明白，你身边的那个人，的的确确是一个利用你到极致的魔鬼，你一定要想办法离开他，一定要！” 韩晟的激动情绪引来了外面的看守人员，他们不顾韩晟的意愿，强行的给他打了镇定剂。 看着逐渐沉睡下去的韩晟和一脸不悦的韩家父母，陈橙明白，自己不能在这里等他醒来，是时候要离去了。 总是还会再见的，不急于这一时。 临走前，陈橙被韩父叫住。 这个中年男人强忍着悲痛，无奈的接受了自己儿子以后成为残疾的事情。 他看着陈橙，说道：“事情的始末，晟儿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多少也了解到一些。我们和周家的官司打的并不顺利，仅凭韩晟自己的口述，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嫌疑犯的锁定，证据实在是微不足道。我想，此事因为陈小姐而起，那...” 韩父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但陈橙已经明白他的想法。 “我会寻找证据，还韩晟一个公道的。” 陈橙将韩父没有说完话的话补全，道别之后，又回到了周子卿的家中。 陈橙没有追究韩父将无形的压力分担在自己的身上，就像韩父也没有追究陈橙脚踩两只船的行为将他儿子拉下火坑一样。 而韩晟更是贴心的没有询问，那张照片的来源。 韩晟选择无条件的相信陈橙，这让她终日惶恐。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欠债。 陈橙本来欠陈自立的养育债，被他自己还了钱；欠重罪请的救命债，也以身入局，还了利落。 剩下韩晟的债，陈橙不得不还，否则她寝食难安。 对上周子卿，她良心有些难安。 她私心的想，也许有些证据是需要自己发现的。 当局者迷，也许她能从其他角度发现事情的端倪，并且证明周子卿的清白。 她应该站在他这边，先选择相信他。 这一番话，陈橙诚恳的同周子卿讲明，奈何回馈给她的则是，“你是想为你的小情郎做假证吗？” 陈橙先前对于周子卿的不信任犹如回旋镖一般，扎进了她的心里，如今周子卿下意识选择的，也没有信任她了。 信任是需要双方的建立，尤其在周子卿这种天生疑惑率就多的人身上。 “你是不是还在幻想着，他的一条腿废了，你就能配得上了？” 得知陈橙偷偷去看韩晟之后，周子卿被气笑了。 他并没有多么宽厚的手掌掐住陈橙的下颌，将她逼到墙角处，紧盯着的眸子像是潜伏在水里的鳄鱼那样。 陈橙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温情。 他是冷血动物吗，可为何手掌仍旧带着温度。 一滴泪从眼角划过，她想摇头说不是，但被扼制住的头颅让她无法动弹。 周子卿的手缓缓从下颌移到脖颈处，陈橙的脖子依旧如他最开始看见她的那样细长高挑。 “你为什么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在周子卿的手还没有完全抓拢脖子的时候，陈橙着急的喊出这句话来。 她贪心的想，在满足周子卿的基础之上，顺带着给韩晟查明真相，这两件事情可以归为一种。 周子卿却恍若置闻，他的手在陈橙着急的想参与到这件事情以后，变得愈发紧了起来。 陈橙的脖子很快从白色转变为红色，被捏住的血管停在半途，无法向前奔跃。 “你是想证明我的清白，还是想证明在你心里，我确实如你所想的那般呢？” 周子卿苦涩的说出这句让自己心里无比疼痛的话来。 两人凑的是如此的近，他能清楚的看见陈橙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突然扩大的瞳孔。 手上的力度逐渐平缓，周子卿自嘲着，定了定心神的继续问道:“现在，你来说说，我说的你，有无半点错误？” 离开了暴虐动作的陈橙半蹲在地上，喉咙发痒的咳嗽起来。 等到嗓音缓和半分之后，这才说道：“你把我想的，未免也太坏了。” 她想着，周子卿到底是留了几分，不然的话，怕是她早就已经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为着他留的半分情面，她想，这个谎话，她也是要说的。 是的，陈橙说谎了。 当周子卿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剖析深处，竟然发现，他说的竟然是对的！ 可证明他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这种固有印象加持下诞生出来的周子卿，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她应该克制自己的想法，抛弃潜意识深处，周子卿带给自己的所有不确定性。 第224章 迟到的父爱 周子卿还是将陈橙给软禁了。 虽然他官司缠身不断，对于周正的施压也乏力无术，可他还是抽出时间和人脉来，给陈橙安排了一个很好的教授，来指导她的论文。 当新年悄无声息的略过，白雪再次覆盖大地的时候，陈橙丧失了外出的权限。 她被关在屋子里，只能通过远程会议来和老教授交流，撰写她的毕业论文。 时间过得说快说快，说慢不慢。 眨眼间，她都到了要毕业的时间了。 周子卿并没有关闭她的网络使用，所以她登上的聊天软件，依然可以链接外部。 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否正确，但她总觉得自己这样，会稍微放心一些。 陈橙总是在聊天界面上，询问着韩晟今天的状况。 没有额外的聊天，好像只是按例询问那般。 陈橙已经想好了说辞，如果被周子卿发现了，那她会说，这不过是出于愧疚，所表现的正常减缓愧疚行为罢了。 她说的话有半点出格吗？没有。 她想，就连周子卿这样挑剔的人，可能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 陈橙这样试想了三五次，终于安下心来。 周子卿并没有如她所想的，监视她到这样的地步。 凛冬将至，周子卿还有更多要忙的。 韩晟的案件被他压了下来，外界是无从知晓。 韩晟的父母也不会将这种落了面子的事情大肆宣扬。 表面上冷冷清清的状态，暗地里满是流动。 别人不知晓，不代表周正不会。 但周正明白，他的儿子虽然在有些事情上的做法过于偏激，可遇上了正事，周子卿总是会掂量一下事情的重要程度。 周正想，韩家这个瘟神，就算周子卿是想找人来教训他们儿子一番，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毕竟一旦韩晟回去，将这事告知父母，等待周子卿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周正动用的关系，查到了周子卿旗下的赌场。 这才是他始料未及的。 于是，周子卿不得不跪在周正面前，生生的挨了龙头拐杖十下。 直打的他嘴角泛血，流到了衣领上。 周正面对这场景，是不会心疼的。 在他的心里，人只要死不了，一切都好说。 周子卿瞒着他的事情，他实在是气急。 而这次他也不能再将周子卿关进思过阁，眼下还有更加急迫的事情等着周子卿去查询。 “说吧，打你的这一顿，可否服气？” 动了怒又用了力的周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着，将小茶壶倒进嘴里缓缓喝着。 他没有去看地下匍匐着的周子卿，总之还有口气，愣一愣，这个儿子总是会回答的。 “服气。” 果然，没一会儿，周子卿就从嘴巴里喘出来这两个字。 周正不是很满意，他掏了掏耳朵，继问道∶“那你来说说，服气在哪里？” “不该瞒着父亲，私自干赌场这种买卖。” 周子卿老实的回答，让周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迎难而上，这种行为和周子逸当初做的一系列蠢事相比，没什么两样。 但周子卿还没有说到关键的点上，所以周正皱着眉头，仍旧恨铁不成钢。 他辛苦培养出来的儿子，应该洞悉万物，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才是。 周正不得不沉着声音，亲自告知周子卿:“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做实业，对方又怎么会利用你手底下人的漏洞，做这样一个局出来。归根到底，是你自己蠢，只看见了眼前的利益，而不去想背后的隐患。” 周正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放着这样的肥肉不做是为了什么！” 虽然周正平时的做法有诸多偏心，但在这件事情上，周子卿不得不承认，周正的考虑是对的。 他获得了巨额的金钱，所以不得不接受着金钱所带来的隐患。 周正拍了拍手，大门打开。 随着声音看过去的周子卿发现，管家优雅的领着一根绳子，后面踉跄跟着的，是一个眼熟的人。 周子卿眯着眼睛看了许久，也只是觉得眼熟。 看样子，应该是场子里的手下，刘鹏应该更熟悉。 “你的手下的还是太慢了，如果不是我提前找商家做交易，你眼前的这个人，怕是早就坐上黑船，游到大洋彼岸过逍遥日子去了！” 周子卿垂着头，接受着周正的审判。 他哪里不知，找商家是最快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但奈何他的场子已经关闭，答应商家的事情无法再做到，他就算是找上门去，也无法使唤的动。 这件事情由老爷子出马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周子卿明白，周正这样做，归根到底也还是为了周家。 如果韩家拼尽全力要报复，那周家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虽然如此，可这种背后有人支持的感觉，还是让周子卿在此刻，终于体验到了迟到三十年的，久违的父爱。 这种在背后提前筹谋规划，解决好事情的感觉，真的很爽。 此刻的周子卿不得不再次羡慕周子逸，那个拥有一切，却仍要作死的蠢货。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接手吧，我的路已经给你铺到这里了。找到幕后做局的人，然后让他好好的长点教训。” 说完这句话，周正招招手，管家贴心的上前搀扶。 送走周正后，周子卿强撑着起身，看向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第225章 找到了 场子虽然停业，可地方还在。 这个隐蔽的地方如今停了业，更是不会再有所什么顾忌，怕人听到看到。 诺大的场子空空荡荡，打开灯光，照在人脸上，像是打了粉一样光泽透亮。 以往纸醉金迷的地方，如今在被压着的那人眼里，犹如地狱正在吹响号角，缓缓打开通往它的大门。 打人的几个，周正只给了周子卿这一个。 原因无他，只因他已经审出来，只有这人和周子卿开的赌场有关系，且是主谋。 其他的几个，不过是这位雇佣的演戏兵而已。 刘鹏只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场子里的叠码仔，叫小乐。 平日里喜欢穿着一身花衬衫，染着一头白发，游走在各个大街小巷，偷偷的拉一些小散客。 他那嫩生的小脸搭配上零散的白发，场子里有不少姑娘都被他收入过囊中。 刘鹏因为这件事情斥责过他许多次，小乐却丝毫不在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跟谁睡不是睡。” 吐出的烟雾缭绕在刘鹏的眼前，这样玩世不恭的态度，终于是让刘鹏给他开除了。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小乐凭借这样的心态，倒是在一些下九流的地方也混的开。 场子里的人并不是很稳定，这种时走时留的情况，在刘鹏和周子卿看来，是在正常不过了。 可小乐并不这样想。 他虽然混的开，可收益上远不如在场子里忙活。 当手头紧了之后，有人突然找上了他，让他去教训一个人，订金五位数，事成之后，更是再给他六位数的报酬。 小乐听后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缓缓眯起来。 “这样的好事，你找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做什么？” 那人听后嘿嘿一笑，说道:“选你，自然是因为看上了你曾经在一个赌场混过。要的就是你这个身份，有时候，身份比能力更值钱。” 小乐不认识那人，他哆嗦着向周子卿发誓。 不过就是教训一个人，打着周子卿的名号而已。 周子卿在场子里教训过多少人，不比他还狠吗？ 他自问，自己这样做，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哪里能想到，六位数的报酬是让他漂离家乡，远到大洋彼岸去。 那时他才突然想清楚，这件事情，远不如他想的那样简单。 小乐的口述已经跟周正说过一遍，如今再跟周子卿说一遍，口齿不仅清楚，语速都流畅了许多。 周子卿不以为然，他只当小乐是提前想好了说辞。 轻飘飘的挥一挥手，刘鹏就带着小乐，扔进了水牢里。 如今场子停业，树倒猕猴散，不少人都各自奔了前程。 留在周子卿身边可用的打手，已是不多。 但就算不多，对付小乐这样的人，也足够了。 打手拉着水笼，在水里来回浸泡。 花钱去的游泳池，里面的水都不会天天换干净，不过是撒点消毒液，也就完事了。 周子卿这里的死水，别说换水，就算是消毒液，也是不可能的。 水里还留有上一个使用过人的痕迹，可能是泪水，也还有尿液。 它们通通在水里发酵，形成特有的味道。 小乐刚开始还有哀嚎，很快也就没了力气。 刘鹏给周子卿搬了把椅子，坐在这里欣赏。 周子卿敲着椅子的把手，手轻轻的垫在下巴上，“这里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开张了。我精心设计的许多设施，趁着还未消失之前，还能赶着用在你身上，你说你的运气，真的是好。” 小乐本就白色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这样的好运气，谁愿意要谁要，他反正是不想要。 水将他白色的头发打湿，完全没有了造型的美感。 垂垂贴在头皮上，露出发根处已经长出来的片片黑发，看上去丑陋万分。 周子卿也不是不信小乐说的话，而是，选择给别人下套，就要做好被人报复的心理准备。 他既然是混着过日子的人，想必更能明白这个道理。 小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从水里捞出来，下意识说的仍旧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就算让他回想那人的模样，他都记不太清了。 “幕后人应该是找了个中间人来办这个事。” 刘鹏说的话，周子卿又何尝不知道。 线索不能在这里断掉，那样，他废的力气将毫无用处。 “把他放出去。” 周子卿吩咐道。 “什么？” 刘鹏不理解，辛苦抓来的人，为什么要放了。 “给他收拾一下，然后借他的口放出消息，就说他已经和周子卿谈好了合作，内容是他去向韩家证明，周子卿无罪。我想，幕后指使的人，应该不希望绕了这么大一个功夫，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还可能引起韩家的调查重视吧。” 周子卿邪魅一笑。 线索如果断了，那就让线索自己再长出来。 周子卿无罪，那有罪的就会另有其人。 韩家现在的注意力还全部都是放在周子卿的身上，小乐的出现一定会让韩家调转方向的。 那样的话，做局的人心里应该会不安到极点。 “你还想不想活命，就看这次的表现了。” 看着已经被整理好的小乐，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周子卿盯着他的脸，冷冷的说道。 第226章 醉生梦死 “明白，明白，我都懂。” 小乐的脑袋如小鸡啄米那般点头。 他能从周子卿手里头活下来，并且周子卿答应事后会给他一份安身立命的钱，他甚至不用去飘洋到国外。 因为周子卿的报复能力，他在赌场干的那几年里，领略的够够的了。 他没有敌人，也不怕被报复了。 小乐的消息很快就被放出去了，最开始没有消息，刘鹏还在担忧，小乐会不会趁这个机会逃跑。 周子卿听后很是无语，“我难道不会派人看着他吗？我还没有落寞到这点人都出不起了。” 刘鹏听后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没等几天，小乐那边就被人接走了。 周子卿怕对方直接抹干净，不得不让人暗地里保护着他。 还要保护诱饵的安全，让他真的是心里憋屈。 幸好，对方并没有对小乐下手。 小乐向周子卿汇报的时候，眼神里有过一闪而过的贪婪。 对方开出的价格，可是高不少。 周子卿捕捉到了小乐的神情，手里的小刀磕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乐脖子立马一缩，站的很是规矩。 有再多的钱，他也要全乎着身子，有命花才行。 “他开始还以为你会报复我，没想到你另辟蹊径了。” 小乐耸着肩说道，“然后问了你开的价格，他愿意再多出百分之三十。我说给现金好走账，然后就约了一个时间地点，进行交易。” 小乐规矩的按照周子卿所教得话术，一五一十的表演了出来，对方信以为真的结果，让周子卿很是满意。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了，对方鸡贼的将包裹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上，让小乐去拿。 “整的跟解救人质一样。” 一旁路上，举着望远镜看着现场的刘鹏一边吐槽，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手法。 这种手法他要好好学习一下，受用得很。 那人扔出钱来，本以为事情办的妥当的很。 没想到刚想踩下油门离开，周围几辆车立马将他团团围住。 他是想到了，可能会有圈套，所以他才选择的不露面，以防被人抓住把柄。 但他没想到，就算是连眼睛都没露出来，也没有用。 对方将他围转的死死的，插翅难逃。 …… 场子里的设备，并没有在小乐那里就结束，而是在这人身上，迎来了最终章。 起初，这人顾着道上的口碑，还强硬的不肯多说分毫。 只说是自己看周子卿不顺眼，所以想要加害于他。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惹到了他，周子卿又和他有什么利益纠缠，他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周子卿对这种脑子里有算计，但不多的人，统统归为周子逸那一挂的——愚蠢。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刘鹏的小金刚。 在身体无限疼痛，却根本不会致死的情况下，一味的忍受无非是延长痛苦而已。 生活还要继续，生命也不会就此嘎嘣一下断掉，这人嘴硬着不过半天，在看着满是污水的水牢和一旁放着的抗生素之后，终于是扛不住，全部招供了。 当周子卿听完之后，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怎么什么人，最终都会变成苍蝇，嗡嗡嗡的飞在他周围，不会对他造成致命伤害，却一直要恶心着他。 这人说，是一位老板特意找到他们，让他们去教训一个人。 他说起这位老板雇佣他们时的神情，眼里带着冒光的恨意，比周子卿现在的面相还要凶残百倍。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浑身哆嗦起来。 夹在中间的老鼠，他哪个都得罪不起。 不过是眼下为了活命，供出另外一个。 只能祈求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自己能早点躲藏起来，否则谁都要找自己下手，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 庞龙混在酒吧里，看着美女的细腰扭动来去，场面绯糜的过分。 他的产业有一半折在了韩家那里。 呵，自己就算有许多钱，可上面的权利只需要轻飘飘的写一个不予批准，他的产业就算垒的再高再坚硬，也都是无用功。 伤了人家儿子，人家自然是要给点教训。 可这教训也太大了，庞龙实在接受不了。 如果按照他资产缩水的程度来算，那他理应再好好的教训一下韩家的宝贝儿子。 所以，韩晟被打，并不冤，自己可是付出了很多代价的。 至于周子卿，呵。 庞龙想起前一阵周子堇曾悄悄找上自己。 起初，他还不知为何。 等听周子堇说完后，他哈哈大笑，立马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周子堇先是点明了庞龙和周子卿之间的过节，并预言着，周子卿现在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等他壮大起来，定没有庞龙好果子吃。 那庞龙为什么不趁着报复的机会，给周子卿找点麻烦，让他分身乏术呢。 让韩家和周子卿去争斗，运气好，周子卿直接被斗的元气损伤，这对庞龙来说，简直是肆意快活。 运气不好，也能纠缠住周子卿一阵。 给周子卿添麻烦，让他心里添堵，不过是顺手的事，那庞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他可太愿意了。 并且周子堇还放话出来，如果这事干得漂亮，那他会考虑和庞龙合作，拯救一下他仅存的另半边产业。 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戏码在自己眼前上演，庞龙喜闻乐见，并非常愿意推波助澜。 得到第一手消息，知道周子卿被韩家骂的狗血喷头的时候，庞龙觉得多日以来遮盖在自己头顶上的阴霾终于散开。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他这样高兴的唱道。 一想到外面的人狗咬狗的厉害，高兴的他这几天家都没有回，浸泡在夜总会里醉生梦死着，春宵都不值千金了。 庞龙正闭着眼睛享受，可突然，萦绕在耳边柔软细语的歌声怎么突然停止了。 第227章 保护面子 懒洋洋的庞龙还以为是在切歌，眼睛都没睁开，不耐烦的叫嚷着：“磨蹭什么，还不快唱！” 没有人答复他，好像他突然掉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悄无声息。 隐隐之中，庞龙听到了一声轻蔑的冷哼，让他的汗毛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声音熟悉，可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 当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人让他的心跳瞬间暴涨。 只见周子卿在前面双手插兜，像盯着猎物那般狠狠的盯着他。 给庞龙吓了一激灵。 庞龙调整好心态，心想，他做的这个事情，中间不知道经了多少人的手。 周子卿就算想要挖出他，也不会这么快。 于是庞龙先是将身子坐正，看着一旁面面相觑的舞女们，面露不快的斥责道:“老子花钱让你们来，是为了看你们表演哑巴的？！怎么，看见生人，还害羞了不成？！” 庞龙先挑软柿子捏这种行为，在周子卿这里属于懦夫。 他冷呵着说道，“庞老板倒也不用苛责这些打工人，是我让她们安静的。” 说完之后，笑着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摆摆手，让那些舞女都出去。 舞女们如临大赦，赶紧弯着腰离开了这间氛围极度冰点的环境。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周子卿和庞龙两个人。 虽然庞龙的块头比周子卿大，但周子卿慢悠悠的坐在庞龙不远处的位置上，挑起酒瓶子看酒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庞龙不自觉的冒出冷汗来。 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少一点硬气，庞龙就是如此。 “周少，这是怎么个意思？” 庞龙装作不知道的问。 “自然是人少好说话，另外…我贴心的为庞老板着想，免得一会儿你在舞女面前落了面子，该多难受。” 周子卿很是“贴心”的为庞龙解释着，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呵呵，周少，恕我还是听不明白。” 庞龙继续装着糊涂。 周子卿抬起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装糊涂，无所谓。总之，事实总是会告诉你，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周子卿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子，“庞老板喝的酒可真不错，我要没记错的话，这个牌子，一瓶要大几万。看来庞老板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穷困潦倒。” “周少如果喜欢，叫他们再拿瓶新的来。” 庞龙不知道周子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冷着脸顺着他说。 “我还是不讨庞老板这个便宜了。这样的好酒，庞老板还是自己省着点喝，毕竟…以后可能再也喝不上了。” 周子卿的话让庞龙皱起了眉头。 然后就见周子卿冲着门外嚷了一声“进来”。 一个庞龙非常熟悉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公司里的老主管了，不光业务能力强，就连会计的一些技能，他也熟练掌握。 只见这人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庞龙，然后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用着一听就是强装淡定的声音，做着汇报。 庞龙越听，感觉越不对。 “事实上，在你听汇报的时间，你的资产仍在不停的缩水。” 周子卿在庞龙的伤口上不停的撒盐。 庞龙怒视，嘴边凌厉的向上抬起，“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周子卿冷哼一声，起身上前，将酒瓶子里的水倒在庞龙的头上。 他可不敢直接用酒瓶子砸下去。 如果人直接没了，报复的快感将毫无意义，只有活着才能感受痛苦。 “这件事情充分的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你不能将敌人置于死地，那就要做好对方反扑的准备。很可惜，你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好好品尝最后的酒水吧庞老板，我敢保证，明年你一定喝不起了。” 周子卿说完，拍拍手直接离去。 剩下怒目圆睁的庞龙，揪着自家员工的衣领子，大声吼叫着，不敢相信。 周子卿不顾一切的对他剩余的产业进行围追和狙击，他相信，他支撑不了多久。 “老板，其实我有件事情有点没想明白。” 回去的路上，刘鹏困惑的问着。 “你是想说，中间人给小乐的报酬钱，是哪儿开的吧。” 周子卿闭目养神，直直的问出了刘鹏的疑惑。 “对啊。如果这钱是庞龙出的，那他应该早就有所应对，而不是让咱们直接抓住漏洞，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了。怎么他看上去像是完全不知道那样。而且他不过是雇佣打人而已，中间人给小乐的筹码，可实在是不少。” 刘鹏的分析，周子卿早就想到了。 他想，中间人一定是还有事情在瞒着他。 果不其然，在他的追溯下，发现给中间人打款的账户，是一个来自瑞典的银行。 早些年间，瑞典的银行还算是铜墙铁壁，旁的人想要从中获取什么信息，或者间接的冻结，是没有用的。 它就好像独立于第三世界的世外桃源一样安稳牢固。 可惜，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 在世界经济环境的运作下，瑞典也不得不迈进世俗，向世人敞开它的桃源秘境。 第228章 动手吧 小算盘闲暇之余，学了点信息追踪技术。 聪明的小脑袋瓜，一点即通。 周子卿只看他随意摆弄了几下，好几个纯英文的网页流转而过，最终定格下来的页面，虽然简洁，信息却是不少。 上面显示一家公司的名字，在瑞典银行投放了资金。 什么公司，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可那个法人的名字，周子卿越看越熟悉。 呵，那不是他早年间开除的经理吗。 而那位经理，他后来可是特意调查过，明面上是周子逸的人，背地里追随的，可是周子堇。 好好好，他就说，那个庞龙，蠢得如猪一样，这种一箭双雕的法子，他是想不出来的。 闹了半天，还是周子堇在捣乱。 既然周子堇三番两次的想要致自己于死地，那就别怪他引爆炸弹，大不了大家都同归于尽好了。 李谨言听着周子卿说完这些乱七八糟的来龙去脉，直呼头疼。 “还好我老爸不乱来，真是万幸。” 李谨言不停地拍着胸脯，满脸庆幸。 若是出来几个私生子，那他的日子，一定不像现在这般痛快。 “说点有用的。” 周子卿的手指轻轻的敲在桌子上，将李谨言的思绪拉回现实中。 “小乐的作证，能否抵挡韩家的指控。” “那要看，韩家是否认你找的这个证人了。” “那要是再加上庞龙的一条腿呢？这样一比一平，韩家还没沾血就报了仇，多好。” “别开玩笑了。” 李谨言笑着说完，然后发现，周子卿一脸正经的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是吧哥们儿，你要玩儿真的？” 看着周子卿诚恳的点了点头，吓得李谨言紧急拍了一下周子卿，试图唤醒他内心仅有的理智。 “要我说，韩家不会喜欢这种血次呼啦的东西。” 李谨言一时找不到好的形容词，连带着几句东北话形容出来，真的是嘎嘎好用。 他警惕的盯着周子卿，生怕一个不注意，腿已经给人家卸了，而现在不过是在通知自己罢了。 “在这种风口浪尖上，你要慎重，懂？” 李谨言强势起来，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周子卿。 可周子卿又怎是会被轻易压倒的。 他冷着眼噙着笑看着脚面，上面暗压的花纹若隐若现，彰显皮鞋的格调。 “我是要慎重一点。” 周子卿的话让李谨言稍稍放心。 可放心还没有三秒钟的时间，就见他拿起手机，给刘鹏打过去电话。 电话内容就三个字，“动手吧”。 挂了之后，周子卿无聊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魔方摆弄起来。 等待消息的时间，是他难得的轻松时光。 李谨言被周子卿的操作愣在当场，好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重复着前面说的话：“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逗你玩儿有什么好处吗？” 周子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手机叮咚响起，周子卿拿起来看了一眼，心满意足的放下。 他安慰着李谨言说道:“放心吧，蒙面的大汉，蒙面的庞龙，蒙面的监控。他的腿不会被切下来送给韩家的，那不是上赶着给韩家送我的把柄吗？” 周子卿的话让李谨言无语，“然后呢？” “我只是把他的腿打折了而已，至于他的腿是否像韩家公子那样恢复正常的几率渺茫，那就是他的运气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 周子卿轻松的口吻让李谨言扶额叹息。 碰上这样一位瘟神，真的要躲远点才好。 他懒得跟进入到癫狂状态的周子卿多掰扯。 周子卿自从从思过阁里出来，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 他本想带他飞去美国，看一下心理医生。 被接二连三的事情一直拖住了脚步。 着急回去整理开庭输出材料的李谨言走之前深深的看了周子卿一眼，希望他的疯癫状态蓄力稍微慢一些。 否则，还不知道要弄出怎样让人头大的事情出来。 其实李谨言相信周子卿办事一定是干净利落的，他说找不到痕迹，一定是全方位都打点好了，让庞龙就算猜到是谁，也投告无门。 只是李谨言人如其名，他骨子里总是有着一分谨慎在。 在他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逐渐解决，总会有解决清楚的那一刻。 而不是像周子卿这样，将一件件事情叠加起来，跟叠豆腐块似的。 他可不想被周子卿的情绪给波及到，还是先走为妙。 李谨言能随意的走开，或者说，他因为利益和情分，自愿跟在周子卿身边。 陈橙自然没有像他那般好运。 陈橙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蓝天。 她只感觉自己是一颗浮萍，落在哪里飘在哪里，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手机屏幕仍在亮着，是韩晟发来的许多消息。 韩晟已经出院，住进了疗养院里。 起先，他还在持续的问候陈橙，是否已经离开了周子卿。 陈橙不想骗他，只好扯东扯西，关心着他的伤势。 可韩晟不死心，甚至想推着轮椅要见陈橙一面。 第229章 内线 陈橙不想因为这次见面，再惹怒周子卿。 也许韩晟这次的事情不是他做的，可凡事总有个万一。 若要她去赌那百分之一的概率，她宁愿求个妥当。 之后，韩晟不知因何缘故，停止了对陈橙的唠叨。 不止唠叨，什么都没有了。 仿佛韩晟彻底消失了一样。 得不到韩晟消息的陈橙开始莫名的心慌起来，教授好几次对她论文提出的问题，她都心不在焉。 听了，却没有听懂，也没有听到心里去。 这样的状态很是不好。 她无法从网络上得到韩晟的状况，而现实中她也不能亲自去看一眼。 陈橙觉得自己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而超出她心理预期的部分变得迷雾四起，让她终日惶惶不安。 这样的状况没有持续多久，可能也就有个三四天的功夫。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收到了韩晟的回话。 聊天界面上满是陈橙的问候，她清醒的克制自己，绝不多发，也绝不多说。 即使石沉大海，陈橙依旧进行着每天的惯例问候。 这样的行为当然是图她自己心安，但除此之外，她也别无他法。 就在刚刚，她收到韩晟的消息，让她多日的不安终于有了落脚点。 韩晟说，他们一家被周子卿秘密监控起来了，所以他不能时时刻刻的同陈橙发消息，希望她谅解。 陈橙看到这里，心里先是一惊。 周子卿只手遮天到这个地步了吗，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消息闭塞的她半是相信半是怀疑的继续看着韩晟所说的话。 韩晟说，他偷听到门外看守的人讲话，说是周子卿正在进行伪证，要为自己进行无罪辩护。 这当然是他不能容忍的了。 他可以接受周子卿在整件事情上是无辜的，但不能接受他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要伪造虚假证据。 那这一切的行为，和间接承认就是周子卿所造成的后果，有什么区别呢？ 韩晟说的诚恳，说的清楚明白，让陈橙一下就理解到了他所介意的点。 韩晟可以允许周子卿和他一样，同是无辜的受害者，即使周子卿本人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善良人。 但他不允许周子卿做了错事，却得不到应有的制裁。 “时至今日，你难道还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吗？你帮助我，其实也是在拯救你自己。” 韩晟的话让陈橙陷入了沉思。 韩晟说，现在她是唯一能做这件事情的了，就是找到周子卿所做的伪证，或是销毁，或是想办法传递出来，好让他们有所应对准备。 “可是，这些东西他都放在哪里了呢。” “在他的那间废弃赌场里。”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看着韩晟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能立马说出伪证的位置，陈橙感到一丝的疑惑。 “我的父母总是会尽力调查搜索的吧。” 回话的后面跟着一个笑哭了的表情，打消了陈橙的疑虑。 自己不应该把人想的太坏，对韩晟是这样，对周子卿也理应如此。 她是要去亲自来看一看，脱离了周子卿编织的真假话掺杂的事情本质究竟是什么样子。 如果，周子卿真的做了伪证，那面对韩晟的遭遇，她绝不会手软。 可如果，周子卿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呢？ 她可以挺身而出，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替他作证。 打定主意后的陈橙，在周子卿难得有空回家的晚上，难得在客厅等他。 周子卿回到家后，看见陈橙竟然在客厅坐着，也很是诧异。 这些日子以来，他回家的次数并不多。 偶有几次，也都是留宿在次卧。 有时候他都嘲笑自己，明明是自己的家，可整个空气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味道。 “你回来了。” 陈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勾引着周子卿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她今天是有什么额外的事情要说吗。 “你不用这种警惕的神情看着我。” 陈橙呦的笑出声来。 她很少在周子卿的脸上看见担忧的神情，尤其是面对她来说。 “我只是觉得，咱们这样一直冷着，也不是个办法，你说呢？” 陈橙和煦的看着周子卿，温声细语的说道。 “这样一直下去，确实不太好。” 沉默了片刻，周子卿闷声接了话。 他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关系放在眼前，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 虽不致命，却难受的紧。 不怪对方，谁让最开始是他贪图鱼肉的鲜美，想要一口吞下呢。 对于陈橙不信任他的举动，他找不到半点解决的办法。 所以他才拼了命的搜寻证据，来自证清白。 他希望当他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的时候，陈橙能恍然大悟，她不该这样一直错怪他。 哪怕他一直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好人，可对她总是实心的。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任他，唯独陈橙不可以。 更何况，她还总想着逃跑，连一根漂亮的羽毛都不想给他留下。 想到这里，周子卿的心里唔然的堵了起来。 他想，还不如今晚将就着在办公室，省的现在如此难过。 逃避可耻却有用，这是他和陈橙一贯深谙的法则。 “所以我们要做出改变，对吗？” 如今，陈橙变成了伊甸园里的蛇，她俏皮的口吻，靠近周子卿，在他大脑里留下砰的一个彩虹泡泡。 “所以呢。” 周子卿提出疑问。 第230章 温柔乡 他要是知道能怎么改变，也用不着拖这么长时间。 若是以往，他会选择换了眼前的女人，没有什么比新的人，重新开始，更解决问题的了。 现在，他不想换掉，所以他耐心的坐着，听着。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你是想说，双方各自的缺点说出来，然后改进吗？” “一直不说，问题一直在那里，我们永远都好不了。” 陈橙喃喃道，她突然开始有点讨厌自己。 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绿茶。 这些讨论，她本来可以很早的时候，就主动找周子卿开诚布公。 可为什么要在解救韩晟的时候，才跳出来。 见周子卿没有说话，陈橙将自责的念头抛开，她给周子卿看了手机，上面是韩晟发来的消息。 陈橙动了心眼，她将韩晟后边发的话和她自己说的话删除了几句。 眼前的聊天记录看起来，更像是韩晟在跟她抱怨，自己被无缘无故的监视了一样。 “我相信你没有做这件事情，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聊天记录看的周子卿很是无语，“我没有这么做，而且，我也没有权利这么做。” 他轻蔑的冷哼一声。 监禁韩晟？他监禁一个陈橙就已经耗费了自己生活中大部分心力了。 韩晟愿意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一点都不在乎。 “嗯好的，我相信你。” 陈橙干净利落的相信让周子卿大吃一惊。 而陈橙仍在贴心的同他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还和韩晟有所联系。 “你也知道，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收房其中是第一罪人。你不让我去见他，好，我听你的。但我也想知道他的身体恢复状况，以此来打消我心中的罪恶感。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陈橙真诚的坦白让周子卿冷静着，没有像往常那样出口就是讽刺。 他静静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陈橙的话。 “我不想证明自己是一个瘟神，所到之处所见之人，都会因我落入坏事的漩涡。你是，他也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他没有半分私情，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再也不会见他。” 陈橙的保证让周子卿挑起了半边眉毛。 他实在是一个好哄的人，陈橙的三言两语，就让他刚刚堵起来心脏瞬间舒缓。 他现在转变为幸好今晚能回来，否则的话，岂不是错过了这样一番真情实感。 “所以，我能恢复自由身了吗？” 陈橙眼睛亮晶晶的询问，周子卿只沉思了片刻，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于是陈橙不再蜷缩在房间里那一片小天地，她可以肆意的出入。 甚至司机的监视行为，她都可以对周子卿提出不满。 “你若是对我有信任，就不应该监视我。” 陈橙的话让周子卿无从反驳，他抿着嘴不做声，不想放弃这最后的监控。 “既然我已经对你开诚布公，那你也应该有所表示，否则的话，我们的关系如何变为更好。” 见周子卿迟迟不肯点头，陈橙更进一步，让周子卿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从而答应了她。 陈橙说，既然已经敞开心扉，那她就不用再过拘泥的生活了。 呆在家里属实无聊的很，而且她的论文也已经写的差不多，只需要等待老师最后的修改即可。 “我最近没有空陪你出去玩儿，等过一阵，好吗？” 周子卿难得的放下姿态询问，他用手轻轻的摸着坐在怀里小人儿的柔软头发，上面还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味道。 如果他的让步换来的是这样安宁的时刻，那他已经做好了时刻让步的准备。 有一瞬的恍惚，他觉得以前的经历通通不作数，如今他和陈橙，是重新开始。 “我没打算打扰你。” 陈橙双手环上周子卿的脖子，轻声说道。 虽然她现在这样做完全是顺势所迫，可这样的安宁她又如何不欢喜。 如果，如果到最后以假乱真，那真是个不错的误会。 陈橙天真的想着。 “那你想怎样。” 周子卿感受着怀里软绵绵的小人儿，手指头不自觉的在她的头发上缠绕着…缠绕着。 他想到了不久之后，“等事情忙完，带你去毕业旅行怎么样。我还没有看过极光，太冷了。不过咱们两个一起去，或许会暖和一点。” 周子卿说着，将头埋进陈橙的脖颈间，沉沉着脸庞，懒洋洋的。 “那还要等好远。我现在就很无聊。” 陈橙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迈开这一步。 “不如，你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逛一逛，怎么样？看一下工作状态的你。” 这个要求，周子卿没什么好拒绝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周子卿都带着陈橙上班。 不同的是，当他加班的时候，他会吩咐司机送陈橙回家，免得她也要跟着熬夜。 周子卿的工作很是辛苦，他一个会接着一个会，所以他一脸歉意的对陈橙说道：“你跟着我在公司里，同样也是无聊的。” 陈橙则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无聊可一点都不无聊，我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 等待着下一个会议开始的空闲，周子卿难得的在办公椅上休息，面前放着的，是陈橙亲手沏的咖啡。 周子卿只喝了一口就尝出来，这不过是茶水间布置的最普通的速溶咖啡。 他的办公室里收着的手磨咖啡，陈橙没发现，她应该也不会用。 不过，时间长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发现带着陈橙上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在十分钟的空档里，能看见她。 这样想着，速溶咖啡他也喝的很有味道。 “你们公司的茶水间，有几个小姑娘讨论的，都是你的事情。” “哦？我的什么事情？” “她们说，本以为老板是个金龟婿，没想到早就芳心所属了。另外，她们还在猜测，我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前来视察敌情。” 陈橙说着笑着，周子卿也被感染了，一起笑着。 “瞧瞧，你不把我当回事，外面有的是人要当回事的。” 周子卿忍不住抬高自己，惹来陈橙翻着白眼回怼: “你说的好像人家愿意，你也愿意一样。我可以让贤，完全ok的。” 周子卿不禁上前轻拍了一下陈橙的小脑袋瓜，示意她说话嘴上总是不饶人。 会议的时间很快到了，秘书敲门进入，发现周子卿和陈橙离得很近，脸上笑的仿佛春天的花朵开了一样。 秘书大吃一惊。 第231章 催促 他还从未见自家老板笑的如此开心过，更别说最近这段时间里，负面新闻缠身，老板的眉头时常能皱的夹死好几只蚊子。 看来这位姑娘，还真是办公室传言的那样，不太一般。 秘书垂着眼睛，当自己完全忽视了眼前的八卦。 这是老板的私事，他可不好多接触。 …… “你的论文都修改的怎么样了，我听老教授说，你最近学习的态度有些不端正。” 周子卿在办公桌上敲着电脑，分出来一半心同陈橙讲话。 问候学习上的事情，颇有点家长的味道。 陈橙不做声，她虽然手上也是在敲着键盘，可心思却完全没放在这上面。 韩晟有些受不了监禁，他开始催促着陈橙，快一些下手。 陈橙已经告诉了他，不是周子卿所做。 谁知韩晟来了一句：“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这让陈橙十分无奈。 “你快点去做，也是在间接快速证明他的清白，不是吗？” 韩晟的话让陈橙无力反驳，因为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也是该有一个契机，选择彻底相信周子卿了。 “想什么呢？” 周子卿见陈橙迟迟没有回话，走上前来，看陈橙正在盯着电脑发呆。 “啊，没什么。” 害怕周子卿老破自己内心所想的陈橙一时紧张，眼神中的慌乱一闪而过。 周子卿隐约觉得看出了点什么端倪，又好像是自己刚刚眼花看错了。 他还想和陈橙聊点什么，聊点什么都好。 论文，一会儿吃什么。 他空闲零散的时间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办公室里，太孤寂了。 刚张嘴，搜寻着话题，电话叮铃铃响起。 周子卿不得不稍微走远一点，去接听电话。 陈橙的眼睛虽然还在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论文，耳朵却竖起像天线，用力的听着周子卿的电话内容。 她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再拖着，马上就要开庭了。 “好的，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周子卿挂下电话，安抚陈橙，“想想一会儿晚上吃什么，我们一起吃。” 说完之后，他便拿起外套，推门而出。 陈橙的心在短暂的砰砰跳之后，逐渐镇定起来。 周子卿应该是去那个废弃的赌场里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也许她操作得当，能找到那个地方。 是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 虽然她曾经在那个地方待过，可出来进去的都是蒙着眼睛，让她就算想挑一个周子卿不在的时间，单独前去都不能够。 下定决心的她内心数了十个数后，很快便跟着周子卿下了楼。 很好，她刚好看见周子卿的车驾驶出公司。 陈橙躲藏在一棵树后面，隐藏起身形。 在拦截下一辆出租车后，吩咐司机，稍远距离的跟上前面那辆车。 她害怕被周子卿发现，但又不得不去做。 很快，陈橙远远的看见周子卿的车子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家街区后停了下来，陈橙赶忙吩咐司机停下。 剩下的路，她走路就可以到达，车子跟的太紧，有暴露的风险。 陈橙在周子卿进去后的好一会儿，才悄悄的进入到赌场内部。 这个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简单麻将馆的地方，推开一扇小门，里面豁然开朗，暗藏玄机。 陈橙看着熟悉的大厅，心里不免感慨万千。 陈橙快速的闪身进楼梯上，顺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到赌场最核心的房间里去。 …… 房间里，周子卿看着中间人郁闷的脸，恼羞成怒，狠狠地扇了对方一耳光。 都到这步田地了，他留这人在这里，甚至额外保护了他的安全。 否则，谁知道周子堇面善心冷的家伙，会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结果这人竟然打晕了看守的，试图逃出去。 幸亏他布下的人手众多，否则，还真让他跑掉不可。 对待这种人，吃硬不吃软，周子卿琢磨的很是透彻。 于是，响彻心扉的惨叫声萦绕在场子内，吸引着陈橙前去倾听。 一番拷打之后，这人终于是老实了一些。 抱着头蜷缩在墙角，呜咽着说自己错了。 “你确实是错了。” 周子卿冷笑着，提起他的头，强迫着让他看着自己。 “你老老实实的出庭为我作证，事后我还会护你安全。你若是跑了，我出了事，你觉得，能饶得过你吗？” 周子卿的手上不断用着力，狠声威胁道。 “也许你还心有侥幸，觉得躲在犄角旮旯里，我怎么可能找到你。可是你别忘了，商人重利，我若是找商家帮忙，你还能隐藏多久呢？” 那人听着周子卿的话，面如死灰。 第232章 熟悉的味道 他只是不想继续搅和在这趟浑水里了，又有什么错。 那人揉着胳膊，看着上面留下的大片淤青。 一旁就是医用箱，里面放着的是各种抗生素和消毒类用品。 周子卿非常贴心的没有对脸下狠手，而且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淘来的药品，抹在淤青地方，没几天就会完好如初。 这让他感到绝望和害怕。 这人算计的很准确，害怕在法庭上，对方律师来一句刑讯逼供，加上他身上的伤，那周子卿找的证人将没有用处，还会给自己抹黑。 太可怕了，中间人的心砰砰跳着，不停的点头示意他会听话。 房间的门板说是隔音，也没有完全隔音。 至少陈橙的耳朵里，听到了一知半解。 就是这一知半解，让陈橙陷入了无限的误会之中。 她猛然发现，韩晟说的周子卿做伪证的事情，好像是真的。 她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正常摆放了。 周子卿，竟然真的在强行制造假证！他在用办理手段，逼迫这人就范！ 陈橙的心慌乱着，直到听见里面的声音逐渐减轻，好像要出来了，这才慌慌张张的躲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间，在角落里藏匿了起来。 打开门的周子卿，心头闪过一丝的疑惑。 他为何在这个地方，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是陈橙头发上的味道，萦绕在他的心头。 也许是自己太过想念她了吧，这才分开多久。 他嘲笑自己像个毛头小子那般心里仍旧藏着悸动。 这时，刘鹏着急的脚步赶来，脸上是少有的凝重。 他惋惜的看了一眼陈橙所在房间的方向，凑近周子卿的耳朵上，不知说了些什么。 …… 这个房间很是昏暗，夹杂着一些鲜有人存在的味道。 灰尘、潮湿。 陈橙不知道这是哪里，没有灯光，也没有多少装潢。 仅有几个文件柜立在那里，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这扇门并不隔音，陈橙能听见外面的交谈声，和渐行渐远的步调声。 这让她紧张的心情稍微的平缓了一些。 然后思考着，接下来她应该去哪里、怎么做。 她曾趁着周子卿去开会的时间，悄悄的打开他办公室的抽屉仔细的搜寻了一番。 除了生意上的文件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和韩晟的这起案子有关。 韩晟说，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藏在周子卿的赌场里。 包括他以前对于一些富商做的手脚，留下来的账本，也都在这里。 这里已经没有人踏入，是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如果陈橙无法将这个证人转移，那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看有没有什么文件进行转移，可以给周子卿定罪。 陈橙的心里纠结万分。 明明在最早的时候，给周子卿定罪，将这个疯子送走，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可现在，她内心里有了无限的松动。 她现在好像是在天平的中间位置，两边各自都带着滑坡。 无论她选择哪一边，自己走向的都是悬崖。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她想，动作要快，一定要赶在晚饭前到达周子卿的身边。 这样，也许事情还可以蒙混过去。 陈橙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只觉得自己纠结极了。 一面搜寻周子卿的罪证，一面又要和他共进晚餐，如何不叫人讽刺。 那她就这样，无功而返吗？ 手机上显示的韩晟话语，让她不得不抓紧这仅存的机会。 韩晟他…可是失去了一条腿的可怜人。 无论如何，她都应该还这个情谊，不是吗？ 想到这里，陈橙轻轻的拉开房门，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走廊。 她顺着记忆，摸索着、小心的打开几个应该是核心机密的房门。 终于在打开第三个房门的时候，看见了装潢得当，有着大大办公桌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酒柜。 虽然场子已经荒废，可酒柜里的酒水还是满满当当的。 没有灰尘，没有潮湿，好像这间屋子的主人时不时的还会来到这里，小酌上一杯。 就是这里了，陈橙心里肯定着。 她不知道的是，周子卿的房间里也有监控，而她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显示屏那头的周子卿看在眼里。 刘鹏贴心的将监控室的空间留给周子卿自己独自享用。 他不想面对老板那张看起来下一秒就会用小刀将人的脖子抹的干净的表情。 早些年间，周子卿跟着场子里的雇佣兵学过几招格斗术。 其中有一招暴走突起，三步之内，直取对方咽喉。 刘鹏不知道这么多年周子卿对于这项技术是否还在熟练掌握，他不想冒这个险，成为出气筒。 而周子卿则是在监控器前，心逐渐冻成万年冰封上垂下来的一点小小冰柱，冷的出奇，却也脆弱万分。 第233章 红色窗帘 陈橙打开办公桌一旁的抽屉，里面存放了满满当当的文件。 她依次打开查看，有酒水的售卖单和进货单，还有人员工资、电力水力等日常支出。 账目做的很是精细，且通俗易懂。 想来周子卿招聘的会计，是个能干的主儿。 翻到下面几本的时候，场子里的进项账目就映入了陈橙的眼帘。 上面记录了日常的进项，还有额外几笔需要场子帮忙洗钱和做局的收入。 陈橙将这本项目拿出来，再将其他项目放回原位。 还原抽屉后，她本想立刻离开这里。 这时，门把手突然响了。 紧张万分的陈橙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只得一个转身，藏在一旁暗红色的窗帘里。 暗红色的窗帘在那里停止不动。 幸好，这窗帘足够重工，因此足够厚重，能将她的身形完全隐藏在其中。 饶是这样，她躲在窗帘后面，仍旧不敢肆意的呼吸。 她实在是害怕，呼吸的声音会在这间寂静的房间里突兀万分。 也实在害怕，呼吸的身形带动着窗帘的颤抖，引起来人的注意。 这一刻陈橙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房间里铺满了地毯，她也因此听不见任何的脚步声。 她只听到抽屉被翻开又推进去得声音，还有几声手指敲击在桌子上的声音。 应该是周子卿吧，只有他有这个习惯。 陈橙这样猜想。 她将眼睛闭起，依靠耳朵灵敏的听力，判断着一会儿房门声再次拉开之后，她再离开。 终于，她听见了门重新再次被打开和关上门的声音，这让她憋着的呼吸终于能畅快的呼出一口气来。 这个窗帘不知道是何缘故，好像是块海绵一样吸收着灰尘。 让她闻了有点不舒服。 而不敢充分呼吸的肺部，也在这种状况下挤压的十分难受。 既然房间里的人已经走了，那她可以在房间里安静的待着，不用非藏在这闷人的窗帘后面。 陈橙这样想着，仍旧警惕的耐着性子等待了几个呼吸。 之后，她拉开窗帘，正在准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时，却突然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眸。 在这一瞬间，陈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真的停歇了半秒。 …… 在这半秒中，陈橙觉得无数血液疯狂的涌入心脏，想要唤醒它重新的跳动。 是周子卿，昏暗之中的目光，是周子卿站在那里。 他的身边，是陈橙拉开窗帘所形成的灰尘，顺着窗户外的灯光，在空气中明显的漂浮。 周子卿站在那里，仿佛等待了她数千年。 他像是知道她就在这里一样，一直沉默着，直到她自己拉开窗帘，出现在他的面前。 …… 直到坐在监视器前的那一刻，周子卿还在心存侥幸。 他甚至想，是不是刘鹏只剩下一只眼睛了，所以在监控里看的并不准确。 也许，只是一个和陈橙身形差不多的女人，悄悄的潜了进来。 而当他亲自坐在监控器后，看着上面显示的画面时，他才明白，妄想只是妄想。 陈橙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现在，昏暗的灯光，密闭的空间，紧凑的呼吸和心跳。 多好的暧昧环境啊，可是却充满了无限的心疼。 周子卿一手插兜，佯装无所谓的神情，被左边隐隐跳动的眉毛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怎么，等不及我吃晚饭了，所以跟踪我到这里，一分一刻都不想分开吗？” 周子卿上前抚摸着陈橙的脸蛋，上面有着一丝的惊恐和慌张，唯独没有懊悔。 陈橙平日里的懊悔表情，十分明显。 她会不自觉的眼神向下撇着，两三颗洁白的牙齿会像小兔子一样，咬在红润的下嘴唇上。 微微紧皱的眉头，明白的表现出主人的心情。 而此刻，她的牙齿呢？ 半颗都没有露出来。 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形成一条直直的线。 瞳孔短暂的放大，似乎对周子卿仍旧没走出这间屋子，表示着震惊和恼怒。 “你这副表情，好像这间办公室是属于你的，我不应该踏足一样。” 周子卿自嘲着说道。 他很想扯起嘴角来冷笑一番，表达着自己像个十足的小丑。 可怎么扯都扯不到上扬的角度，他现在连自嘲的笑都表现不出来了。 陈橙抿着嘴，持续的沉默。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在大脑开会，现在整个人是发懵的状态，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为自己开脱的话。 或者说，她现在的状态，实在辩无可辩。 “怎么，连随便一个谎话用来糊弄我，都懒得编排了吗？” 周子卿的眼眶有一瞬间的泛红，但他很快就止住了。 因为眼前的人，不配他这样做。 “我…” 许多正义的话，临到了嘴边，统统没了力量。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周子卿见陈橙仍旧不说话，上前将她手里的账本狠狠扯下。 “我竟不知，你还对我场子里的账目感兴趣。” 周子卿慢慢的走到老板椅上，放松的坐了下来，将那本账本随意的翻看了几下后，便狠狠的砸向陈橙。 陈橙躲不过，她也压根没想躲，任由账本的纸张砸在自己的脸上，承受着周子卿的怒火。 “对不起。” 陈橙有些哽咽。 事情发展到现在，以周子卿的聪明才智，如何看不出来她是在做什么。 她也不想编织谎话，没有任何的用处。 “哟，你还会说对不起呢？” 周子卿无尽的嘲讽，融化在脸上，最终变成了狠厉。 他是太过于娇纵她了，以至于什么时候养出一个白眼狼来，都不知。 “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情，是你一句轻飘飘对不起，就能掩盖的吗？” 周子卿玩儿着小金刚，阴晴不定的对陈橙说道。 第234章 关押 小金刚没有用在陈橙的脸上。 周子卿拿着随意比划了几下，发现，漂亮的脸蛋留着，也未尝不可。 于是，陈橙被关了起来，和中间人做了邻居。 她被剥夺了一切和外界相连的东西。 这不怪周子卿，陈橙在心里不由自主的为周子卿开脱——这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后果，她理应承担。 刚刚，周子卿的刀子已经出鞘，划过陈橙的睫毛，却什么也没能画下。 没有想象中应该而来的疼痛，陈橙看见周子卿的眼神里，隐忍和强硬交替混合，谁也没能说服谁。 她最终被关进了这里。 这个房间，有厚厚的铁门，想来，应该是为以前关押什么人所打造的吧。 简单的单人床，只有一层床板，躺在上面，嗝的身体生疼。 不过陈橙是一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躺下没多时，当眼泪从眼角划过，经历过紧张刺激的争斗后，疲惫的她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适应了这个简陋的床。 陈橙不知道周子卿要把她关在这里多久。 而在这里，也没有时间观念。 日出日落，她完全感受不到。 只有无尽的沉寂，连隔壁的半点声音，都被厚重的墙壁吸收。 陈橙平静呼吸着，想，寂赖之地，心如平静。 于是，她靠着墙壁，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进入到发呆的状态。 门外的周子卿，没有陈橙这样空闲。 面对今天的事情，他不得不额外抽派人手，去调查陈橙和周子堇的社会关系。 手机不适宜的响起，周子卿打开之后，看见韩晟所发来的催促消息，冷冷的向上翻着。 聊天记录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随手将手机递给手下的人，吩咐他们，调出陈橙的账面支出明细，还有恢复她的手机所有数据。 有些话，前言不搭后语，不排除陈橙删除的情况存在。 …… 没有让周子卿等待太久，刘鹏便带着手机还有调查文件，敲响了周子卿的房门。 没有等太久的原因也是因为，陈橙的社会关系很是简单，随便一查，所有的就都显现出来了。 看着上面得到的结论，陈橙和周子卿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且彻底排除了化名等其他伪装操作。 她就是她，不为任何人所用。 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也恢复出来，周子卿看着韩晟指使的话语，心里无名的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所以，这个愚蠢的女人为了她心里所谓的正义，所谓的不安，跟踪自己来到这里。 然后利用她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错误消息，认死了他就是罪魁祸首。 这挑事的韩晟，当初庞龙找的人怎么没直接打死他。 现在三言两语，就能挑拨陈橙的心情。 好好好。 周子卿闭上眼睛，被这一系列操作彻底弄到无语。 …… 陈橙正在闭着眼睛冥想，毕竟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铁门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让她的眼睛不得不注视过去。 是周子卿。 他沉着一张脸，好似地狱里的阎王。 陈橙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周子卿一个猛推，推倒在了床上。 透过周子卿的身形缝隙，陈橙看见，铁门正在缓缓关上。 这和把她和一头老虎放在同一个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你…” 话没说完，就被周子卿的嘴霸道的堵上。 陈橙的口中，只剩下了呜咽，拼凑不出半句字词。 周子卿强横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恨陈橙，在之前表演的那样出色。 她发的誓，她和韩晟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她的心里也没有半分韩晟的位置。 他当时就应该录下来，然后现在播放在她的耳边，循环着让她好好的听清楚！ 如果不是心里有韩晟的位置，又怎么会替韩晟办事，挺身走险的行为，最后竟然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周子卿发了疯的动作让陈橙的身体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张只有床板的单人床。 她又开始嗝的难受了，更别说，现在身上附加着的，还有周子卿的重量。 她想让周子卿停下。 如果周子卿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她全部都可以接受，但能不能，换一个位置。 至少，不是在这里。 周子卿才不管身下的小人儿有着怎样的感受，毕竟，陈橙替韩晟充当内线的行为，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呵呵，周子卿心里冷笑着。 他的脸一边狰狞，一边冷静，水火交融之下，有种邪祟的妖娆。 如果爱不会在陈橙的心里占据多少位置，那就填满恨好了。 恨也是爱，一样的，没差别。 接下来的几天，皆是如此。 陈橙好像是古时候人家豢养在黑暗中的奴隶，没有情感没有交流。 只有肉体上的接触。 第235章 赎罪 这天，周子卿在结束之后，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件事情。 他说，根据他所得到的消息，韩晟已经被他的父母半软禁起来了。 在一家疗养院里，每天过着努力康复的生活。 “我听说，他无法通过任何途径，和外界取得消息呢。” 周子卿充满恶意的说道，“所以，你猜一猜，给你发消息引导你来调查我的人，究竟是韩晟，还是另有其人呢？” 陈橙听后，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事情的逻辑好像开始通顺起来了。 这些日子的冷静，让她一直隐约觉得有哪里说不上的不对劲。 如今，终于在周子卿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就说，为何韩晟在消失了几天之后，突然再跟她说话，话锋转的如此凌厉。 怪不得韩晟从来都是让她远离周子卿，而这次，话语里竟然是在暗示她，要跟在周子卿身边委曲求全。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周子卿没有为陈橙落寞的神情感到惋惜，他甚至扬起嘴角来，像是心情无比的好那般。 “你瞧你，多傻。一颗心巴巴的赶着要送给人家，这才被坏人钻了空子。我是该说你俩是苦命鸳鸯呢，还是该嘲笑你们两个是一对蠢蛋呢？” 周子卿狂妄的笑容，再次体会到了毒蛇的状态。 眼前陈橙的怒目和悲凉，倒让他心里痛快不少。 他想，只有撞了南墙，疼痛万分，人才会长有足够深刻的记性。 他就是要让陈橙明白，碰上韩晟，不会有好果子吃。 周子卿在告诉陈橙这个消息之后，便离开了。 他很忙，每天能抽出空来光临一下陈橙，已经是他无比仁慈的表现了。 没有了周子卿的存在，房间里又回归到了寂寥的时刻。 陈橙窝在墙角，放声大哭。 她一直是一个傻子，所以才可以被人随意拿捏。 如今可好，什么也没改变，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 陈橙在这间房间里待着，痛苦万分。 安静的空间待久了，人会产生精神上的痛苦。 好比陈橙现在，耳朵偶有幻听，电流的声音略过，扰的她头疼。 还有就是，她总是莫名其妙的闻到熟悉的香味，可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有香气的来源。 陈橙后续感觉自己有些躯体化的焦虑了，她每天要用香皂洗很多次澡，因为只有这样，那股浓郁的、不属于香皂的香味，才会包裹住她。 这让她感觉，在这个地方里，只有这股香味能陪伴她，让她不再孤单。 在这里究竟关了多久，她不知道。 不过，周子卿体会到的痛苦，她已经体会到了。 这可能就是她住在这里的终极意义——感同身受。 但这并不会让陈橙生出同情心来，反而是厌恶。 如果要爱一个人，不应该是给她遮风挡雨，避免这样的痛苦降临在她身上吗？ 所以，周子卿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虚伪的假人。 陈橙这样下着定义。 终于，不知道在耳朵蚊鸣了多久之后，周子卿打开房门，对她说，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也好，行尸走肉的身体，也该见一见阳光了。 许久未见阳光，陈橙的眼睛有些不适。 她的脸色有点发黄，眸子也倦怠的很。 身体比之前变得更加消瘦。 周子卿想不明白，她这一天明明什么也没做，在屋里吃了睡睡了吃，怎么最后出来，竟然是这个样子。 如果陈橙会读心术，想来她也无法回答周子卿的问题。 陈橙因为一直被圈着，人也变得没有了朝气，懒洋洋的。 她时时感觉到困意来袭，尤其是在暖和的阳光照耀之下。 周子卿递给她一封判决书，上面写着，经过调查，这起案件和周子卿没有任何关系，所以针对周子卿的起诉也因此不成立。 “恭喜。” 陈橙眯起眼睛，懒洋洋的说道。 她许久未开口说话了，嗓音变得生疏起来，哑哑的，多了一些磁性。 这样的嗓音没有引起周子卿的喜欢。 他冷冷的问道：“恭喜是什么意思？”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周子卿，眯起了危险的眼睛，盯着陈橙。 陈橙不去接茬，她只静静的问道:“你把我放出来，是想明白了，要还我自由吗？” 她轻轻的问着，是试探，是不确定，也是满怀希望。 “呵，你在说什么梦话。” 周子卿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陈橙的请求。 放她走？他还没有这个想法。 至少现在没有。 要是有，也应该等陈橙赎完她的罪之后。 “留我在你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陈橙轻轻的说着。 换作是她，一定会让自己这样的人离开的越远越好。 谁知道什么时候，背后来上狠狠的一刀，出卖了自己呢。 “自然是有用的。” 周子卿靠近她，捏紧她的脸，说道:“你不留下来，怎么能看见，你打脸的时刻。” “你是想说，我不信任你，从始至终，就是错误的对吗？” 想到这里，她咧开嘴，轻轻的苦笑了一下，呼出的白气，把眼前蒙住，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过了一会儿陈橙才意识到，哪里是什么雾气，分明是眼泪。 “对不起。” 最近一段时间里，陈橙好像总是在跟周子卿道歉。 不过没关系，只要周子卿能将她放出来，让她天天道歉，也没关系。 她实在是被关怕了。 寂静的每天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再发展下去，她怕改天一睁眼，面前站着另一个自己，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而周子卿听见陈橙的道歉，却只有沉默，不知道是接受，还是拒绝。 诶236章 怀孕 韩晟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外面温暖的太阳。 他对于陈橙的事情一无所知，还在担忧着和思念着，她有没有离开周子卿，为什么没来看自己。 韩晟的手机被父母收走了，理由是，他现在需要静修。 外界过于嘈杂的声音，会打扰他的身体恢复。 他本想反抗，可一来是自己如今，已经争抢不过父母了。 二来则是，父母有些松口，他现在残疾的样子，陈橙好像也能配的上了。 虽然这样对陈橙来说，有点不公平。 但他不想为自身条件买单。 经历过重创才会明白，不要在乎天长地久，曾经拥有过就可以了。 所以他憧憬着，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还能再看见她。 陈橙这边的生活，则是多了一些变化。 虽然她的道歉，并没有引来周子卿的回答。 但她还是如愿以偿的被放出来了。 周子卿只约法三章的告诉她，在这毕业的学期里，她要老实一点。 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否则，他不介意给陈橙办理退学手续，然后继续将她关在那间屋子里。 陈橙听后缩了缩脖子，她感到一丝凉意在后背逐渐上升到大脑。 陈橙诚恳的点了头，满脸都是真诚。 回到学校的陈橙，学会了隐藏自己。 同是一个班的学生，处理毕业事项得时候，总是不可避免的看见刘梦瑶。 她们两个之间互相拿对方当空气，让同宿舍的其他两个人看着很是纳闷。 孙淼淼私下曾悄悄的问过陈橙，发生了什么。 陈橙只是笑笑，说了一句“闹别扭了”，就这样揭过。 抛开她不得不忍受着司机固定接送她去学校，处理完事情后再回到周子卿这里以外。 其他的事情，好像和预想之中的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同样的实习结束，同样的处理毕业。 除了… 陈橙看着验孕棒上显示的两条线，终于是明白，为什么亲戚迟迟未来了。 她是感觉自己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小腹紧紧的，人也懒散了许多。 她还以为，是被关的起了心病。 原来竟是这样。 验孕棒丢进马桶里，陈橙看着小小的一根棒子随着水流旋转，然后快速消失。 她想想，如果肚里的孩子也能这样快速的消失不见，该多好。 陈橙颓废的躺在床上，想着，应该就是被铁门关起来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吧。 以往的周子卿，还会在意一些安全问题。 那一阵，想来是气急了。 跟一个情绪上头的人，谈不了心平气和的问题。 所以，她能理解发泄情绪的心情上来，总是不管不顾的。 但这不是成为她会想要这个孩子的理由。 如果现在的人生已经没有了未来的希望，那这个孩子的降临，只会将她彻底钉在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 …… 陈橙一直很规律的进行着家和学校的两点一线生活。 这让周子卿很是满意。 如果她这样一直老老实实的，或许，他也不会用那样强硬的手段来对付她了。 这样不好，他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而且别无他法。 他看了看手机后面排着的会议记录，想着，也许今晚可以带陈橙出去转一转，吃吃饭也好，买买东西也好。 可司机却敲响了房门，他告诉周子卿，陈橙今天，去了医院。 医院吗？ 他瞧着陈橙好得很，面色红润，吃得下睡得着的。 就连体温，都是那样的正常，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烫。 心病一多，容易急火攻心。 周子卿回想着陈橙嘴角泛起的红肿，想来是上火了。 呵，这种心病，他才懒得管。 这分明是她自己没放过自己。 周子卿摇了摇头，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不过一想到陈橙的心病不是因自己而起，心里燃烧起来的嫉妒心就让他一点都不想带陈橙出去走走了。 他想，她活该被困在那里。 但没过两天，司机来报，陈橙又去了医院。 看着司机“贴心”递过来的悄悄偷走的陈橙检查报告，周子卿的脸变得比雷电还要阴沉。 司机见情况不对，连忙撤退。 剩下周子卿自己在办公室里，将那份检查报告撕成一片一片的碎片，然后仰天攘下。 报告上显示，陈橙怀孕了，并且预约了人流手术。 当周子卿找到陈橙对峙的时候，陈橙丝毫不慌。 她知道司机是周子卿派过来，半监视她的人，所以这件事情，压根也没打算瞒住周子卿。 她本来还以为，在自己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周子卿就能发现，没想到又拖了好久，才来找她。 “这是怎么回事？！” 周子卿皱着眉头，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愤怒。 “喜怒不形于色，这点，你应该好好跟你哥哥学一学。” 陈橙拿着冰咖啡，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 周子卿上前一掌将她手里的咖啡打翻，咖啡液浸在地毯上，渗出深色的印记来。 陈橙见状，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浪费东西。” 这下好了，不仅咖啡浪费了，地毯同样也给浪费掉了。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说笑。” 周子卿板着一张脸说道。 他很想和煦着，温柔着，向陈橙表达，他想要留下这个有他血脉的孩子。 他一定不会像周正那样，什么挫折教育，什么打压教育。 无论是男是女，他都会在这个孩子身上弥补他自己童年的所有损失。 这是迷你版的重生自己。 而现在，陈橙竟然要扼杀这个另类的自己在摇篮之中，这和将他自己扼杀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 周子卿这样想着，脸色也变得更加不好看。 “那你有心情，想说什么？” 第237章 贴心 相比周子卿的表现，陈橙反而淡定许多。 她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牛奶。 从厨房里找了一个小锅，倒了进去。 做完这个操作之后，她将牛奶放回去，顺便对周子卿说道:“喝热牛奶，总可以吧？” “你应该知道，你能喝什么，不能喝什么。” 周子卿冷冷的命令着。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 陈橙用搅拌棒缓缓的搅动着牛奶，在火的加热下，看着牛奶咕咚咕咚的开始冒起泡来。 “看你的意思，你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将热牛奶倒进杯子里，陈橙拿着放在了桌上。 太热，她还喝不了。 起初，她还以为，周子卿会怪她，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告知他。 但从刚刚他说的，自己能喝什么不能喝什么来看，他应该是动了恻隐之心，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吧。 “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冷血，选择直接杀死它吗。” 听见周子卿的话，陈橙诧异抬头的看了他一眼。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好笑的很。 “留下它，做什么。” 陈橙轻轻的吹着牛奶，上面起了一层牛奶皮子，加热后的气息，让它变得更加好闻起来。 她现在想喝点什么，来缓解嘴里的干渴。 但如果是冷牛奶的话，想来倒进杯子里的那一刻，结局无非是杯子碎在地上，牛奶撒在地板上，她还是喝不到。 他们两个的关系问题，就像地板上没有人收拾的咖啡杯和咖啡液一样，永远停留在那里，无人改变。 这样的关系，这样的家庭，怎么配生一个孩子呢。 而且，她自问，自己没有任何能力来抚养这个孩子。 以后，周子卿少不得拿这个孩子来威胁自己。 羁绊太深，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跟他羁绊太深。 周子卿见陈橙的态度冷漠又坚决，联想到她是孕妇，如果心情不好，怕是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他不得不放缓语气，询问道：“留下它，怎么了？” “像你一样，没有名分，占一个私生子的名额吗？” 陈橙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她最近这段时间来，想了很多。 如果说她对于周子卿的不信任对他造成了伤害，那他平时对她的表现，就是她不信任的来源。 还有那段时间的监禁，让她现在仍然在害怕，自己一睁眼，还是被关在那里，永无天日。 因此，她现在的嘲讽，更像是反抗。 周子卿难得的承认了陈橙的嘲讽。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想，我们会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的。” “什么解决办法？你放弃你联姻的资格，然后和我结婚吗？” 陈橙不屑的说道。 她还没有忘记，周正对她下的定论——做一个不争不抢的外室。 “你如果想，也是可以的。” 周子卿的回答让陈橙震惊，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了想娶自己的心。 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想法。 没想到周子卿乘胜追击，真的开始思考起来结婚的时间。 他说：“等你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 私生子什么的可恶骂名，他一定不会让他的孩子背上。 “那你的父亲呢，同意吗？” “管他呢。” 周子卿难得的没有将周正的喜好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若是在以前，他可能还会想讨一下周正的欢心。 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反而想开了。 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为他的孩子铺路，哪怕是周正也不行。 他甚至可以放弃遗产继承，如果现在把挣得钱都存起来的话，赡养她们母子…或者母女两个，是完全够的。 什么狗屁周家，都通通靠边站吧，如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 …… 陈橙被看管的更严格了。 即使周子卿没有明说，但她能切实体会到。 为了保护这个孩子能顺利降生，周子卿“贴心”的为陈橙更换了医院。 私立医院的服务，总是捡着好听的说。 在周子卿每一次陪同产检的时候，陈橙都能听见护士或者医生夸赞自己好福气。 “像周先生这么忙的总裁，还能每次都陪您来做产检，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疼爱您和宝宝呢。” 他们笑嘻嘻的夸赞虽然不过是奉承自己的客户，但陈橙听了还是不免在心里吐槽。 呵，什么疼爱。 他分明是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利于孩子的举动罢了。 陈橙看着仪器在自己的肚子上来回转动，看着周子卿听见医生指着屏幕上那一小点黑黑的东西，说是胎芽时，眼睛里的惊喜。 她想，他是高兴了，可自己呢？ 他从来没问过自己的意见，默认自己必须要将孩子生下来。 算算时间，等到毕业答辩的时候，自己的肚子都要鼓起来一点了。 这让她如何能爱这个孩子呢？ 它所带来的，不过是更多的掣肘和异样的眼光罢了。 检查结束后，周子卿贴心的为陈橙打开车门，随后再跑到驾驶座，“稳重”的亲自开起了车。 有了软肋真的是不好过，周子卿现在连用了许久的司机都不放心了。 一定要自己亲自开车才安心。 并且，他也变得迷信起来。 第238章 预备 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话，说是前三个月不让告诉别人怀孕的消息，否则对胎儿不利。 所以这件事情，连李谨言都不知道。 就连家里的阿姨都紧急加学营养餐，哪怕陈橙的肚子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但补品已经堆满了家里的冰箱。 陈橙对周子卿热爱扮演一个好爸爸的表现，没有过多的什么感受。 她只感受到恐惧。 一个不被自己期待的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生根发芽，说是寄生关系也不为过。 现在，周子卿兴致勃勃的，要拉着陈橙去逛街购物。 他想，如果陈橙的心里母爱还没有被调动起来，也许看见一些小孩的东西，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就会被触碰住。 也许，她的脸色，会变得缓和一些。 陈橙的神情，周子卿不是没看见。 但是他选择忽视，因为想让陈橙高兴，顺着她的心意，那自己的孩子会被杀死。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这件不错，你觉得呢？” 周子卿举起一双上面有着蝴蝶结丝带的小鞋，笑着对陈橙说道。 销售在一旁热情的询问着：“您的孩子几岁了，多大的脚？我可以帮您推荐一下合适的鞋类。” “还没出生。” 陈橙在一旁默默的回答道。 “你现在买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陈橙看着周子卿高兴的拿起一件又一件的小裙子，从小尺寸到大尺寸，最后拿起来的那件裙子，照陈橙看，六岁的孩子都能穿。 她对此吐槽道：“你以为你的孩子是哪吒吗？刚生出来就三岁。” “我听说，小孩都长的很快，要提前预备下的。” 周子卿没有管陈橙说什么，他自顾自的挑选着小衣服，指指点点的让销售都包起来。 “你家孩子迎风长，第二年就六岁了？” 陈橙的吐槽，让销售不得不歉意的对周子卿说，每个季度都会上新。 他可以等孩子长大了，随穿随买，这样孩子永远穿的都是最新款。 “有道理。” 听到这里，周子卿点了点头，没有被这些好看的小裙子给迷乱了心智。 “太太，您的肚子一点都不明显，身材保持的也太好了。” 销售进行着夸赞服务。 她们这里不只卖小孩的衣服，大人的衣服也卖。 哄着人家开心，多买几件成人装，价格可比小孩的衣服要贵多了。 陈橙听后则是尴尬着笑了笑。 她刚怀，可不是和没怀的状态看起来一样嘛？ “几个月了？看先生的选择，是要有一个贴心的小棉袄了。” 销售将刚刚周子卿选的几个婴儿服饰进行打包，笑呵呵的这样说道。 她的话让陈橙和周子卿听后，都是一愣。 随后两人才发现，周子卿选择的，竟然都是女孩的服饰。 “你…一点都不为其他性别留有退路吗？” 这样的操作，让陈橙多日以来阴沉的脸庞，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不知道周子卿是否是被这些小裙子迷了心智。 现在的小孩衣服是好看，她看了也觉得可爱的紧。 也许，他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吧，陈橙在心里想到。 陈自立没钱，还玩着老一辈的重男轻女，而周子卿可是比比陈自立，要强上百倍。 但，他是否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合格，可以留给下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陈橙的心又明媚起来。 人总是要自己排解自己的。 周子卿也被这话说的一愣。 他看了看还未包装起来的衣服，其中一件，即使销售说了，是三岁儿童穿的衣服，他仍旧要买。 小公主裙，实在是太可爱了。 悄悄看了一眼陈橙的脸色，怕她生气，连忙给自己找补：“男孩女孩都好，真的，只要你…生的，都好。” 其实周子卿想说的是，“只要你肯生下来”。 但现在是在外面，还是换一种说法吧。 虽然这样说着，但临到了付款的时候，一顶雪白的毛茸茸，头顶上有一对猫耳朵的小帽子，仍旧被周子卿拿了过来，一起装进了购物袋里。 嗯，他就是喜欢女儿，喜欢一个继承了陈橙的美貌和自己的聪明才智的绝世女儿，他现在承认了。 …… 陈橙很是乖巧，这让周子卿很是欣慰。 不仅产检老老实实的前去，就连营养保健品，她也一个不落的吃，根本就不需要威逼利诱。 周子卿询问了医生，医生告诉他，怀孕之后，雌性激素会促使女性分泌许多母爱，会越来越对肚子里的孩子产生情感。 这下，周子卿可放心多了。 即使陈橙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任何不一样，但他依旧选择搀扶着她，在小区里溜溜转转。 医生说了，多走走，利于身体机能稳定，所以他不敢懈怠。 “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婚礼现场。中式还是西式，宫廷还是森系，都依你。” 两个人的散步，总是要找点话题。 周子卿没有随便找个理由敷衍陈橙，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办了婚礼，让众人认识陈橙，相当于间接承认了她的身份和地位。 至于周正，他愿意来就来，不来他也不勉强。 陈橙没有接这个话，她用往常的步调走着，想要甩开周子卿的手臂，但总是甩不掉。 泄了气，作罢。 “你如果忙，我可以自己去产检的。” 陈橙乖乖的说道。 “怎么，我陪着不好吗。” 周子卿心里警铃四起，眼睛眯起来，想着这小人儿是想趁他不在，想要做什么。 第239章 计划 不过那家私立医院他有股份，所以，陈橙的请求，医生是绝不会应允的。 想到这里，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就是觉得，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不用非为了我，抽出时间来。” 陈橙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周子卿之前背负的两场官司，虽然最后都打赢了，但还是对公司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他还算是幸运的，能及时拿出强有力的证据反击。 若是拿不出来，跟他们耗上，最后就算赢了，也没有好果子吃。 陈橙时常能听见李谨言在电话那头训斥周子卿，该开的公关会议总是缺席。 现在能让周子卿缺席的事情，只有陪她了。 “现在产检的频率还小，等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以后想陪，机会还有很多。” 陈橙的话让周子卿思考了一下。 他手上只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了，忙完了这些，再加上之前纯爱形象带来的曝光度下降，导致牧业的销量逐渐回归正常。 工厂不再负荷产能，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到时候，他有大把的时间来陪伴陈橙。 甚至可以趁她月份还没有太大的时候，结完婚就去度个蜜月，也不错。 别人有的，她也要有。 周子卿不知道自己，正在逐渐减轻心里对陈橙的恨意。 他像大学生那般单纯，陈橙稍微改变一点，就把他之前建立起所有报复的手段通通瓦解。 如果要是现在有人点破，他就是想和陈橙组建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一定会让他愣在原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惜，李谨言对于陈橙怀孕了的事情一无所知。 于是，陈橙的建议，周子卿采纳了。 为表歉意，他将自己的银行副卡交给陈橙。 “这里面，除了买不起波音747以外，其他的，都可以买。你要是想出去散心，叫上你的朋友们一起，她们的费用，我也全部买单。” 放下这句话后，周子卿便赶往公司进行会议。 他要抓紧，赶在陈橙月份大之前，把手头的工作全部忙完。 陈橙看着手里的卡，回想着周子卿说的话，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机会是要等到的，这不就来了吗？ 最开始，周子卿悄悄留了个心眼。 虽然明面上他没有跟着陈橙，但私下里对陈橙的监视，可一点都不少。 他对于陈橙，还没有那么信任，所以在不断的试探。 很快，他就发现，陈橙对于产检活动很是乖巧，甚至还会主动询问医生，孩子最近的发育情况。 对于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她也打听的很是仔细。 就连气温逐渐上升到暖和的春天时，她也仍然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只因医生说，怀孕后最好不要吃感冒药或者退烧药，影响胎儿的发育。 而后，陈橙还真如周子卿说的那样，拉着小姐妹前去逛吃逛喝。 周子卿对此很是满意。 “最近两次的产检，你能陪我去吗？到了中期，你能听见孩子强有力的心跳了。” 陈橙摸着肚子，笑眯眯的同周子卿说道。 她穿的衣服很是宽松休闲，简单的卫衣将她的肚子完全遮盖住，露出纤细修长的双腿，打眼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下次吧，最近很忙。” 周子卿在陈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才出的门。 这快成为了习惯。 他问过医生，如今陈橙的月份将近四个月，这种情况下，一般医院是不会给她进行流产手术的了。 他想，就算陈橙要演他，现在也无济于事。 她除了乖乖把孩子生下来，没有别的选择。 陈橙看着关上的房门，还有客厅里堆满了婴儿的用品，已经多到摆不下的状态，微微笑着。 她双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感觉和自己平时多吃了两碗饭没有多少区别。 “再见了，孩子。或者说，再也不见。” 第240章 心慌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医院门口，孙淼淼担忧的问道。 当陈橙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时候，起初，她非常震惊。 但看到她整日里都有司机接送，渐渐的也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了。 如果都是要生，给谁生不是生。 更何况，这个人又帅又有钱。 陈橙并不反驳孙淼淼的想法，她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每个人想的都不一样，也许换她来自己的处境，做出的选择是不一样的。 她只是不想被拴死在这里，和其他都无关。 “我看你这报告单上，孩子发育都很正常。现在月份也大了，手术会有很大的风险，不建议你拿掉这个孩子的。” 医生冷淡的说出这句话来，甚至表情带了十分的不耐烦。 陈橙明白医生的态度，可能将她想象成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了吧。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活在世上，最应该对自己负责，不是吗？ 于是，陈橙回答道：“我有抑郁症，吃了苯丙胺。” 这个药物会对婴儿产生畸形作用，她早已经打听好。 “只有下午四点还有一场空位。” 医生的白眼翻着，对陈橙说着时间安排。 “可以。” 四点，可能离开司机的视线会有些长，不过没关系。 想必司机此时正在商场的地下车库里，等着陈橙逛街结束后，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出现。 至于周子卿多久会发现这个问题，嗯…当他第一时间发现时，希望他的暴怒可以直接摔门让自己滚蛋，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如果没有的话，也无所谓。 毕竟如果月份再大点，自己也会有危险。 周子卿的怒火和孩子生出来，两个相比，都是一坨大便，怎么选都不好选。 “对什么药物过敏吗？” 医生照例进行着询问。 “没有。” 回答完这一切的陈橙，去抽了个血，然后静静等待着手术时间的来临。 看着孙淼淼担忧的脸庞，紧紧握住的双手，陈橙笑着，轻轻的拍了拍她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嫩手。 也许她不应该把孙淼淼卷进来。 但老实说，她也有点害怕。 在手术前想的都很豁达，都很轻松。 当真正等待的那一刻，心里总是会生出许多其他不好的幻想来。 尤其是签的那些手术同意书，上面写的各种风险和后遗症。 其中一条，因为月份大所以可能会导致大出血的风险，让陈橙心里有些突突。 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她还是想活着的，她胆小的很，怕死。 “那些都是医生吓唬人的，他怕担责任，不能什么事情都给你百分百保证。但其实都没事，相信我，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孙淼淼感受到陈橙的手冰凉，有些颤抖，她反过来轻轻的摩擦着陈橙的肩膀，给予安慰。 时间好像很快，倏的一下便到了眼前。 又好像很慢，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陈橙看着显示屏上自己的名字出现的那一刻，迈着坚定的步伐，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再次跟她确认了身体情况和风险告知，然后，她看着麻药一点一点的透过针管流进自己的身体里，意识逐渐涣散。 临近剥夺全部意识前，她想，麻醉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一觉醒来，一切都将恢复正常，这是多么有魔法魅力的时刻啊。 陈橙在里面做着手术，而周子卿丝毫不知。 会议结束后，他拿起手机来，照例给陈橙拨打去了电话。 今天是产检的日子，他想询问一下产检结果。 虽然人不在，但关心仍旧要到位。 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没有人接。 周子卿抬头看了一眼钟表，已是傍晚。 也许，是在逛街，或者是在吃饭。 陈橙最近乖巧的，就连运动也谨遵医嘱，每天都走上好几千步。 至于活动的地点，一般是商场。 和姐妹逛着逛着，步数就涨上去了。 但周子卿曾命令过她，少吃外面的饭菜，既不卫生，也不健康。 他让陈橙回来吃阿姨做的营养餐。 陈橙偶尔有破戒的时候，通常是以吐舌头卖萌蒙混过关。 周子卿对此也无法过多纠缠什么。 想到这里，他的电话拨打给了司机，吩咐司机要看好陈橙，禁止让她在外面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司机应允后，便动身前去商场里寻找陈橙。 司机是退伍军人出身，走路极快，眼力极好。 不多时，就将商场上下全部转了个遍。 除了女卫生间以外，他进不去，剩下的，就连餐厅里面，他都挨个看过了。 没有，陈橙，好像不在这个商场里。 为了防止自己前脚上楼而陈橙后脚下楼的情况，他甚至用上了商场里的广播通知，仍然一无所获。 得到消息的周子卿，心里升起了一丝慌乱。 他没有往陈橙的身上想，他想到了竞争对手，要打击报复他。 他年轻的时候办事太猛，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 以前，他没有软肋，那些人就算想要报复，也无从下手。 可现在不一样了。 周子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现在十分后悔将陈橙怀孕的消息告诉身边几个亲近的人。 他太得意了，刚过三个月之后，就立马告知了这个喜讯。 谁知道那些人里，是否有嘴快的会将消息传递出去。 “她是跟谁一起进的那个商场？孙淼淼吗！” 周子卿几乎是用吼的嚷了出来。 这么一个大活人，这个司机竟然都没有看住！ 司机找不到人后，也慌了神。 他的工作没做好，理应受罚，这让他的害怕又多了一分。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 司机连忙告诉周子卿这个消息，生怕慢了之后，罪加一等。 接下来，周子卿发挥自己强大的搜查能力。 十分钟之后，孙淼淼的手机响了。 “孙淼淼是吗？我是周子卿” 第241章 最后的幻想 周子卿单刀直入，让孙淼淼愣了好久，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周子卿的气场从电话那头传来，让孙淼淼忘记了这是在打电话，对方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喂？” 周子卿等不及催促了之后，孙淼淼才颤抖着回答着“是”。 她当然害怕了，陈橙可是瞒着周子卿，偷偷来的。 如果周子卿要问责的话，自己也跑不了。 “你知道陈橙去哪里了吗？” “呃…” 孙淼淼得迟疑，让周子卿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所以他没有等孙淼淼回复，直截了当的问：“她现在在哪儿。” “呃…” 孙淼淼内心无比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周子卿。 可她答应好了，谁也不说。 如果说了的话，岂不是背叛朋友了吗。 “不要为你所谓的义气隐瞒事实，你最好把事情都告诉我，否则的话，我不介意代替你们老师，选择让你延毕。” 周子卿毫不留情的威胁道。 延毕这两个字，对于还在象牙塔里单纯的大学生来说，是非常好的威胁手段。 孙淼淼毫不怀疑周子卿有这个能力，她咽了咽口水，内心挣扎着，最终还是迫于压力，全盘托出。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小声的说着，希望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应该没事的，没事的，他们既然是情侣，所以周子卿有权知道真相。 反正，他也阻止不了什么了。 孙淼淼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 手术结束的很快，这是对医生来说。 对陈橙，无非就是睡了一个沉沉的觉，连梦都没做一个。 医生轻轻的唤醒她，告诉她手术已经结束了。 陈橙让脑袋清醒了一下，随后缓缓将裤子穿上。 医生说，她需要在病房里多躺一会儿，观察一下出血量。 陈橙缓慢的挪动着脚步，感觉脚上用不到力气。 小腹隐隐有点作痛，像是痛经那样的感受。 还好，能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举起被装在玻璃瓶里的小肉球，已经变得很大，问她要不要带走。 陈橙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带走，也带不到哪里去。 她无法给这个孩子做一场法事，更不能让周子卿看见这个玻璃瓶。 然后，陈橙就看见医生随手将玻璃瓶扔进了上面写着医疗废械的垃圾桶里，像是扔掉一个没有用的垃圾一样。 一切都结束了。 陈橙盖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 没有人叫醒她，也没人联系她。 她的手机，在做手术的时候，留在了手术室外，现在，应该还在那里，没来得及拿过来。 揉了揉脑袋，心想着，这麻药后劲儿还挺大，脑袋都睡晕了。 不知道几点了，也不知道孙淼淼在外面等着急了没有。 房间里黑黑的，睡到现在，刚刚还躺满的病床，如今只剩她自己了。 沉沉的出了一口气后，陈橙闭上了眼睛。 有哪里不太对劲，病房里，怎么还有，除她自己以外的呼吸声存在？ 陈橙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向洁白的天花板。 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是来自周子卿身上，特有的，浓烈的味道。 薄荷加上龙涎香，经过风吹，后调变成了木香，这种特殊的香味，她只在周子卿身上闻到过。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让陈橙的心猛烈的跳了三下。 她知道周子卿迟早会发现，但她还没有做好他这么快会发现的准备。 咽了咽口水，缓解干涸的嗓子，陈橙轻轻问道：“孙淼淼呢。” “呵。” 周子卿先是轻蔑一笑，然后迈步上前。 每一步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都仿佛踩在了陈橙的心上。 “她很安全，这时候，估计司机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周子卿说着，手猛地掐上陈橙的脖子。 陈橙感觉自己呼吸直接停住，脸涨的难受，手脚开始不自觉的抽动。 “呵。” 又是一声轻蔑的笑。 周子卿终于放开了手，陈橙被他掐的喉咙发紧，剧烈的咳嗽起来。 “若不是杀人犯法，我还真的想把你送下去，给孩子陪葬。” 黑暗里，陈橙看不见周子卿表情。 她猜想，应该是嘲讽加厌恶。 “你这么想要孩子，找别人生有何不可。” 陈橙费力的说出这句话来，她想，周子卿终于对她忍不了了，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 “你的提议不错，不过，我选择拒绝。” 周子卿轻而易举的灭掉了陈橙最后的幻想。 第242章 未来的期愿 陈橙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力的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自然是再生一个。” 周子卿轻松的说出让陈橙绝望的话来，“我很欣赏，你的基因。” 周子卿自以为是的夸奖得来的是陈橙冷脸的嘲讽： “很抱歉，你这个想法无法成立，因为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再怀孕了。” 她绞尽脑汁的想要反驳周子卿，即使用上无数谎言也在所不辞。 “是吗？没关系，我有大把的时间陪着你看病。” 周子卿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将陈橙的所有攻击全部格挡了回来。 陈橙感受到深深地恐惧，为何…“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陈橙的眼泪从眼角划过。 她不想跟在周子卿身边了，一点都不想。 她过得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 “你背叛了我，所以，理应赎罪。” 周子卿毫不在意的说道。 也许他在此刻也会为了那个孩子而心疼，但光线太黑了，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眼眶的发红发烫，也丝毫不明白，对方悲伤的情绪究竟从何而出。 “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陈橙用嚷着话语，撕碎了喉咙，冲着周子卿发狂的喊道。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发脾气，让周子卿很是震惊。 “我有什么错！是真的亲手将你送去了监狱，还是已经和韩晟双宿双飞？！你口口声声说想要孩子，问过我的感受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你是地狱里的撒旦吗？说一不二所有人都要听你的独裁，我不想听，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陈橙的嗓子已经变成了破风箱，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举着身后的枕头，用力向周子卿扔去。 如果床头有水杯，她也会毫不留情的砸向他。 那样应该会造成头破血流的场景，不过没关系。 她就算现在被关进了监狱里，也好过待在周子卿的身边昏昏度日！ 枕头轻飘飘的砸在周子卿的身上，却重重的砸进了周子卿的心里。 时至今日，他转动了一下喉咙，终于问出了陈橙幻想了许久的、真诚的沟通：“你为什么…不想要。” 周子卿的声音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狗，但现在陈橙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被表面所欺骗住。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独断专权，做事从不考虑我的感受，反复利用我，榨干我的最后一滴价值，当没有别的价值之后，又看上了我的子宫。 孩子出生之后，我的价值，是不是就是当你的移动人体器官库了？” 陈橙怒声说道，又是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还没有说完，即使是在黑暗中，周子卿仍旧能看清，陈橙眼里爆发的怨恨。 “你怀疑我，然后不停的践踏我的尊严，不仅如此，你还要羞辱他人的自尊。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之徒。” 陈橙说完后，得到了周子卿长久的沉默。 他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的转身离去。 在一瞬间，他想掐死陈橙，让她那张讨厌的嘴不要再发出任何一个声音。 犹豫过后，终于是心疼占据了上风。 他从来不知道，陈橙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他。 现在有多伤心，周子卿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悼念着死去的孩子，和那个未能养育的，纯真幸福的“自己”。 …… 陈橙的嗓子坏掉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法说出话来。 孙淼淼满是歉意的向她道歉，陈橙微笑着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她不怪孙淼淼，因为就算她不说，周子卿同样也会知道。 失去嗓音的代价是，周子卿没有再来叨扰她。 这让她的心又有点死灰复燃起来。 同时，坏掉的嗓子也避免了和人过多沟通和交流。 比如李谨言的来电打call，她统一拒绝。 既是无法开口，同样也是不能交流。 在李谨言律所的工作，陈橙已经提交了辞职申请。 说是申请，但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她都不会再进去工作了。 周子卿给的饼她虽然吃得饱，但很可能外面看起来沾满糖霜，诱人万分。 掰开内里，却都是坏掉的。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李谨言，在他那里的工作，看在周子卿的份上，工资开的很是丰厚。 所以她才能现在自己搬出来租房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对陈橙来说，完全足够。 她在窗户面前，摆了一张小桌子，供自己学习用。 嗓子虽然仍在隐隐作痛，但阳光透过玻璃晒在桌子上，依然让她无比享受此刻的宁静。 持续未开口说话的陈橙，学会了几个手语动作。 她乐此不疲的展示给孙淼淼看，倒像是真正的适应了现在的状态。 也正因为这样一直没开口说话，所以她的嗓子好的还算迅速。 赶在答辩之前，虽然嗓音还有点沙哑，但已经能发出清楚的声音来了。 虽然学院的老师平日里上课都很严肃，但在毕业这件事情上，还是很宽厚的。 大家全部都顺利毕业，算是微热的夏天里，一份舒适的凉意。 陈橙、孙淼淼，还有王晓雨，找了一家烧烤店，随着烧烤的烟火气息中，庆祝着自己的完美毕业。 她们默契的没有叫刘梦瑶，也默契的没有询问她为何没来。 好像这宿舍只住了她们三个一样。 “我想先去毕业旅行，好好的玩一趟！” 王晓雨举着筷子，笑盈盈的说道。 “哇，真好。不像我，还要努力学习，准备考研。” 孙淼淼嘟着嘴，嘬着筷子，愁眉苦脸的样子。 什么时候才能不学习，这日子真的是太累了。 “那你呢，橙子，你是毕业了之后找工作，还是也要继续读书呢？” 王晓雨好奇的问道。 “继续读书吧，橙子脑瓜这么聪明，怎么着也要读到博士才行！” 孙淼淼笑嘻嘻的想要拉陈橙进入一起痛苦学习的行业。 陈橙笑着听她们说完，然后说道：“我应该会去一个很远的城市，也许是偏远山区，专门给女孩做法律普及工作。” “哇，你这个想法，好酷。” 王晓雨感叹着，她佩服陈橙。 反正如果是她来选，一定没有陈橙这样的勇气。 “先看看咯，这个想法有点理想主义，谁知道实现起来会怎样。” 陈橙耸了耸肩，将一串羊肉咬在嘴里。 烤熟的羊肉配合着炭火的焦香，在嘴里滋滋冒油，香的不得了。 叹了口气，陈橙看着眼前的城市。 她不会留在这个城市里了，绝对不会。 如果要逃离，一定要跑的远远儿的，去天边，去海边，去到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自由的，真正的活着。 “诶，不过，你男朋友不是很有钱吗？听说还和李氏律所有私交，你直接入职李氏多好。” 王晓雨突然想到了还有周子卿这么一号人物，忍不住开口问道。 第243章 光头 孙淼淼连忙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的鞋，微微皱着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王晓雨不要再问了。 王晓雨纳闷孙淼淼的举动，她没心没肺的继续问道：“橙子，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王晓雨嘟囔着嘴巴，让陈橙忍俊不禁。 这个女孩脱离了恋爱状态，平时还是非常可爱的。 “怎么，难道还不允许我分手了呢？” 陈橙笑盈盈的回答着王晓雨的疑问。 “我的天，那样的极品金龟婿你都肯放手？” 王晓雨啧啧着。 她上下打量着陈橙，长的依旧很美，没有任何的问题。 看来是公子哥腻了。 王晓雨直接将陈橙和周子卿的关系划分为周子卿提的分手。 毕竟，谁会放弃那样一个有钱的主儿不要呢。 陈橙听出了王晓雨的话外音，这和孙淼淼想的不谋而合。 但人没有办法做到感同身受，陈橙理解她们的想法，她们不理解自己的，不强求。 三个姑娘今天特意点了两瓶冰啤酒，想要上演一出不醉不归。 活在象牙塔里的学生总是会忘记外面的社会有多危险。 陈橙她们几个喝着酒，碰着杯，说说笑笑的，在外面的小桌椅上，感受着温暖的晚风。 三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在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 如果在别的地方，是可以欣赏的风景，但在这种小型烧烤摊上，就变成了跌落凡间的精灵，谁都可以上来摸一把。 王晓雨先是感觉自己的腰被人不经意的触碰到了，让她下意识的向前挪了挪凳子， 她还以为是她占的地方太大了，挤到人家了。 但很快，触感再次来袭，这次，王晓雨感觉到了不对。 “怎么了？” 孙淼淼注意到了王晓雨皱紧的眉头，关心的问道。 “好像有人在偷偷摸我。” 王晓雨悄声说道。 随后一个扭头，发现一个光头男子笑眯眯的同前边的人说话，可手却是向后伸着，若无其事的摸着王晓雨的腰身。 “你干什么？！” 王晓雨一个大叫，把光头吓了一跳。 光头意识到行为被发现之后，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咧着满口的大黄牙，凑上前来，笑眯眯的说道：“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双手啊，看见美女，就忍不住自己上前了。我自罚三杯！” 说着，晃晃悠悠的走到陈橙这桌来，对着她们三人，将手里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光头的眼神滴溜溜的乱转，转到陈橙身上时，眼神里冒出了精光。 自己身后的小妮子，浑身青春靓丽的气息已经勾引的他心痒痒。 这不抬头不知道，对面竟然还坐着个绝世大美女。 他立马招呼着同桌的兄弟过来。 说是挨个赔酒道歉，但浑身上下的酒气和色眯眯的眼神，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陈橙捂着鼻子，用眼神示意着，她们不能在吃下去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孙淼淼和王晓雨也不想和一群喝了酒耍酒疯的人过多纠缠。 但光头看出了她们想走的意图，大手直接按压在王晓雨的肩膀上，凑着酒气就对王晓雨说：“妹妹，你这么做，可不地道。” “我怎么了？” 王晓雨的火爆脾气，见不得人倒打一耙，当即询问自己有何问题。 “当然不地道了。” 光头咂摸着嘴，嘿嘿一笑，面色却转为凶光，“我向你赔罪了，你得回礼呀！” “你非礼我，还要我回礼？！” 王晓雨不明白，怎么有人这样的不知廉耻。 坐在她旁边的孙淼淼连忙伸出手来拽住她，以防她的脾气上来，她们三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架不住这群混混跟滚刀肉似的。 如果她们三个最后出了什么事，就算关上这混混一百年，自己受的伤害也难以抹去。 王晓雨看了看光头身旁的三四位同样二流子一般的人物，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画有纹身。 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往孙淼淼的身边靠拢了靠拢。 光头几人成包围状态，手里举着酒杯，半是胁迫的一定要王晓雨喝下。 王晓雨忍着性子将酒喝完。 还好是啤酒，喝完一杯也没怎么样。 本以为这样，光头就能放过她们。 但没成想，光头搬着板凳直接在她们这桌坐下了，并跟她们说：“既然喝了酒，那咱们就是朋友了，嘿嘿。” 光头贼眉鼠眼的坏笑，上前伸手就想搂住陈橙。 第244 不地道 他早就对陈橙心里痒痒了。 谁成想，陈橙一个扭身转过，直接闪开。 光头的手愣在半空中，尴尬的他不得不收回手，装作挠痒痒似的，放在了头顶上。 陈橙不知道他们几人要做什么，只有静观其变。 “来，妹妹，陪哥哥喝上几杯。喝高兴了，心里也就舒坦了不是？” 光头边说，边给陈橙倒上酒。 然后，伸出手来，强行握住陈橙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里使劲儿的摩擦。 陈橙冷眼看着，强忍着手上粘腻的恶心感觉，平静的说道：“请问，我们有什么义务陪你喝酒，还有，喝高兴了，指的是你自己吧？” 光头先前已经喝了不少，现在他的脑袋思考的已经不是很清楚。 他有些大舌头的对陈橙回答道：“咱们，不是朋友吗？朋友，自然是要喝的高兴。” 孙淼淼听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哪儿来的朋友，谁和你是朋友。” “诶，你这小妮子，说话可不对。我刚刚敬了你们酒，你们回了礼，咱们理所当然就成为朋友了。” 王晓雨听见这话，忍不住跳脚怒呛道：“那明明是你非要来敬酒，还非要我喝下的！什么理所当然，哪里来的理所当然！” 光头听见这话，一个冷眼飘过去，吓得王晓雨立马噤声。 “你若是不想回，可以拒绝啊。” 光头摆摆手，无赖着回答道。 随后，他一个眼神，身边几个小混混全都露出不好的笑容，紧紧挨着陈橙她们三个。 “陪哥几个喝好了酒，咱们你好我好大家好，不然的话…” 光头嘿嘿一笑，没说完的话给陈橙她们三个留下无尽的遐想。 陈橙明白，现在的局面，就算把他们陪好了，最后也不会放她们走。 无赖就是无赖，说的再好听，到时候翻脸，也是在一瞬间的事。 现在能强迫着她们喝酒，等她们喝的差不多了，就该强迫她们干别的了。 口子一旦打开，想合就合不上了。 于是陈橙悄悄的打开手机，想要报警解决。 光头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陈橙身上，他打看见陈橙的第一眼起，就思考着，怎么样拿下这个冰山美人。 这样的美人，他见得可不多。 因此，陈橙的一举一动，都照在他的眼睛里。 经常在社会上混的，对方一个举动，在他眼里，都是一个紧绷的弦，尤其是陈橙这种拨打电话的举动。 这种小姑娘，不可能是摇人，只有可能是报警。 光头凶光一闪，上前立马将陈橙的手机抢夺过来。 他摇晃着手里的手机，打了个嗝，酒气熏天的说道：“妹妹，你这可不地道。” “什么叫地道，你抢人手机就算地道了？” 陈橙挑眉，丝毫不惧。 “你想要报警，当然就不地道了。” 光头摇头晃脑的胡搅蛮缠着，完全不按照逻辑出牌。 说完后，他大手一挥，直接将陈橙搂在怀里，酒杯对准陈橙的嘴，就要灌下去。 “我说你这妮子，怎么话这么多。看见大哥我，还不乖乖的喝上酒。东扯西扯的，是不是想躲酒啊？” 光头说着，手上用着蛮力。 孙淼淼和王晓雨见状，纷纷出声阻拦，但都被身旁的小混混给遏制住。 他们有模有样，也学着光头的样子，要给孙淼淼和王晓雨灌酒。 陈橙的嘴巴紧闭着，酒杯碰到牙齿，酒水晃出杯外，淋湿了衣领。 夏季，本就穿得单薄，酒渍将胸口弄湿，紧贴着胸部若隐若现。 光头看的色心四起，直接举起满瓶的酒水来要硬灌陈橙。 周围的人被声响吸引过来，夏天喝酒闹事的多了，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有的人，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那光头一伙儿的一看就不好惹，如果自己多管闲事了，那人回来记住自己的脸，报复的可是自己。 还有的人，上前出手制止，被光头一个骂街，酒瓶子一指，配合上身上的纹身，直接就劝退了和事佬。 因此，陈橙的挣扎和王晓雨的尖叫并没有引起什么变化。 光头的手臂总是若有若无的触碰到陈橙的胸部，让她心里的反胃更加深刻。 她一狠心，狠狠的咬在光头的手臂上。 光头吃痛，一个松开，陈橙脱身后，立马将桌子上的一个酒瓶子狠狠的敲在桌子上。 酒水洒了一地，溅了一身，露出参差不齐的玻璃碴来。 尖尖的玻璃碴对准光头，是无声的反抗。 陈橙的嘴下的很狠，直接给光头的胳膊咬出血来。 光头吃痛，脑子也因此清醒了三分。 他三角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陈橙，嘴角向一边倾斜，然后慢慢的将视线移到陈橙举起来的酒瓶子上。 “呵，有本事，你往这儿敲。” 光头满不在乎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瓜，拍的砰砰直响。 第245章 什么货色 他将脑袋伸出去让陈橙扎，没见过这阵势的陈橙手一哆嗦，本意就是吓唬人的她给光头脑袋上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血将流未流的在脑门上挂着，像是谁用口红给上面按了个印似的。 光头用手一摸，手心里一点小血迹。 他不在乎的在身上摸摸，然后用力抓住陈橙的手腕，向上轻轻一掰，陈橙手里拿的啤酒瓶子就悄然倒地。 光头混迹社会久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些人是硬茬，哪些人是在强撑。 很显然，陈橙属于后者。 光头将陈橙死死的搂在怀里，撅起臭嘴来，嘟囔着说道：“好妹妹，你可真是把我伤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呢？诶哟我的脑袋瓜，可真疼。你得多喝一点酒，好好的向我赔罪。” 说着，咸猪手就往上伸。 从来没有伤过人的陈橙在失神过后，被这样一接触，猛然放声大叫起来。 光头虽然不怕周围的人前来劝阻，但就在耳朵边上的声音，也实在是吵得头疼。 他用力的掐着陈橙的脖子，让她无法再发出声音来。 可怜的陈橙，脖子刚好没多久，就又被伤到。 正当光头想一亲芳泽的时候，突然身体猛地往后一倒，狠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 今天会议结束的比较早，后面也没有很晚的会议在排序等待。 周子卿搜了搜自己的眉心，忙碌的那段日子终于是要过去了。 手机叮咚发来消息，是之前自己找的几家婚礼策划公司。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大客户，于是他们不留余力的轮番对周子卿进行询问。 而且他们还不是那种一直询问，而是冷不丁的就冒出来一句“周先生，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们正好有活动，现在预订能享受…” 什么鲜花什么场地，以前说要再等等看日期的画面，现在通通变成了可以打折、免费赠送。 看着这家婚礼策划发过来的问好消息，周子卿冷笑着，手上滑动几下，这家策划公司就被关进了黑名单里。 他之前加了太多，看来是时候趁着不忙的时候，一一找出来，然后删除掉了。 办公室外，灯光已经没有了早些时候明亮。 员工们好不容易下班早一些，已经完全离开了公司。 现在，公司里除了值班的安保人员，可能就剩他自己了吧。 看了看手表，正是吃晚饭的点。 思来想去，还是回家的好。 守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还不如窝在家里的沙发上舒服。 而且，办公室里也没有酒，他想来上一杯，也不能够。 汽车开在路上，今天难得的，周子卿给司机也放了个假。 以前他连轴转的时候，司机也在跟他连轴转。 如今不忙了，也是该让司机好好休息一下了。 周子卿本来在想，以前回家总是有期盼，家里有他心心念念的温暖。 如今温暖不在了，回家，好像也是徒留伤感。 但他强迫自己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赶出思绪里。 过度沉溺在过去，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想起了，今年年终的时候，要给司机包一个多大的红包才算好。 但周子卿觉得自己好像开始活在陈橙的阴霾之下了。 怎么回去的路上，都能幻象出她的身影来？ 起初，周子卿还以为是幻觉。 他只扫了一眼而已。 但很快，随着晚高峰的入侵，他被堵在这条路上，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好像，是真的。 因为陈橙身边的那两个，不正是她的舍友吗。 可是，她怎么会和满是纹身的光头混在了一起。 在周子卿的印象里，陈橙不像是喜欢和这一类人打交道的。 看着看着，他便发现了不对。 意识到陈橙这是遭到这个光头耍流氓后，他瞅准车流，方向盘一个扭转，直接掉头，冲向陈橙所在的烧烤摊。 他忙着停车，错过了陈橙拿着酒瓶指着对方的场景。 等他赶到时，对方已经在强硬的拉着陈橙，要往脸上亲。 呵，这又是什么货色。 凭他，也想亲上陈橙？ 周子卿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疯狂往脑袋里涌入，随后，他使出浑身力气，狠狠的踹在了那名光头的身上。 陈橙只在光头倒地的那一刻，脑袋有点发懵。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当她定睛一看时，周子卿已经飞身上前，一拳一拳的打在光头的脸上。 光头则是在满口鲜血中冲着那群小混混大喊：“还他妈的看什么！过来帮忙啊！” 光头的喊话让被周子卿快速身形弄得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混混立马警醒。 很快，他们便加入到了斗殴的行列里。 起初，周子卿凭借着格斗术，还能和这群人打上几个回合。 但很快双拳就难敌四手了。 一是因为这伙人喝了酒，醉酒的人力气骤然暴涨； 二是因为，烧烤摊周围，桌子凳子的摆放一堆，实在不好施展拳脚。 陈橙见众人的拳头开始纷纷往周子卿身上招呼，拳拳到肉的声音配合上周子卿死死咬住的嘴唇，让陈橙不得不冲身上前，替他挡住部分攻击。 此刻，陈橙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她只是希望，周子卿不再受到伤害。 红着眼睛，乱了头发的陈橙，有种别样的美感。 光头立马摆手，示意手下停止打斗。 “呵呵。” 光头先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嗜血的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渍，然后嗤嗤的笑了两声。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想英雄救美啊？” 光头说着，上前一步，拍拍挡在周子卿前方陈橙的脸蛋，然后对着周子卿说道：“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英雄救美，你躲娘们儿身后边去了。” 说完，朝着周子卿竖了个中指，“妹妹，还是跟哥吧。你瞅瞅你找的这个小白脸，啧啧，有什么用？” 周子卿冷眼看着光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将陈橙拦到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 光头被周子卿的眼神看的很是不舒服，他上前想一个巴掌扇过去，让周子卿别在牛气。 但被周子卿拦在了半空之中。 第246章 客官楼上请 周子卿的力量极大，光头往后扯了两下，竟没有扯动 这让光头十分恼火。 他扭头向身后的小弟们使了一个眼色。 当小弟们围攻上来的时候，他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是不想后半生落个残疾，奉劝你，乖乖把你后边那个女孩给让出来。否则，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掉！” 周子卿被光头的话给逗笑了，他挑衅的看了一眼他，说道：“呵，想让我残疾，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周子卿使劲儿将陈橙推远自己身边，陈橙因为惯性，被推倒在地。 但她一点都没有责怪周子卿。 她明白，周子卿这是要让她远离打斗。 她的心一直揪着，她看见周子卿即使身皎洁，但总是有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挨上一记黑手。 陈橙这一刻的心，五味杂陈。 …… 光头忍着牙痛，感觉眼前长的白净的小白脸，怎么这么能抗能打。 他们到现在，都没能完全将这人拿下。 饶是如此，光头还是说着猥琐的话：“小白脸，你这样不识好歹，那一会儿爷爷我搂着你女朋友亲嘴的时候，你可得在一旁睁大眼睛看仔细咯！” 光头刚说完这句话，周子卿一个飞踹，直接踹在他的肺上。 引来光头好一阵咳嗽。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喊道：“上啊，你们都没吃饭吗！” 他们吃没吃饭，周子卿不知道。 周子卿只知道，自己没吃饭。 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没有力气，他只恨自己找的力气不够大，不能将眼前的一堆杂碎一拳直接捶死在地面上。 很快，小混混们便被周子卿打的没有了力气。 光头见形势不对，不想坏了自己的威风，他猛然间看见刚刚陈橙掉落在地上的半个啤酒瓶子，上面的尖刺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光头的位置，刚好是周子卿的视线盲区。 他抓准机会，往前猛扑。 周子卿顾着前面几个人，正要招架不住时，只听见身后一记闷哼。 回头看去，光头手里拿的啤酒瓶，插进了陈橙的身体里。 血液染红了上衣。 暴虐四起之时，警笛声大作。 孙淼淼她们早在趁着光头忙着打架的时候，抓紧拨打了电话。 但一切发生的过于快速，即使警察已经赶到的速度非常之快，但仍旧没能阻挡住陈橙的受伤。 …… 病房内，周子卿阴沉着脸，听着医生的汇报。 “啤酒瓶的尖锐并不锋利，所以患者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看起来出血量多，但都是皮肤表层下方的血管，并没有伤及内脏。不过伤口的横切面还是较大，所以不得不缝几针，外加打几针破伤风。整体伤势不用过于担心，甚至缝合好伤口后，都不用住院。当然，你要是愿意给医院多送点钱，我也不介意。” 这个医生笑嘻嘻的打趣着周子卿。 像他这种家里有个医院继承的公子哥，对于周子卿这样的人，自然是能坑多少就坑多少了。 反正，周子卿也不在乎这点块儿八毛的。 所以，听见医生这样说，周子卿的面色稍稍缓和一些，“那就如你所愿，多给你家送点钱，安排的住院吧。” “好嘞！vip客房一间，客官您楼上请~” …… 也许陈橙的伤，并不值得住院。 但看见陈橙的小腹上里三层外三层裹上了厚厚得纱布，周子卿自认自己没有照顾好病人的能力。 索性放在医院，更为稳妥。 陈橙的意识很清楚，这种小伤，局部麻醉也就够了。 缝针得医生叫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还轻声安慰她道：“也就四五针而已，用的还都是美容线。等伤势好了以后，抹上一点祛疤凝胶，也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陈橙呲牙咧嘴的笑着附和。 缝针当然不疼了，疼的是打麻药的时候，长长的针头穿过皮肤，在皮肤表层游离着注入麻药。 那酸爽，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遍了。 陈橙是被轮椅推着出来的。 其实医生说，缝这点针，不妨碍陈橙的日常活动。 但鉴于这个线刚缝合好，内里的肉还没长好，避免线崩开，今晚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但周子卿对陈橙的轮椅却很是不满。 他自然的从医生手中接过轮椅的手把，推着陈橙前去住院。 第247章 你要住这里? 一路上，陈橙听他不停的埋怨道：“都住vip病房了，怎么连个活动病床都不给安排上。” 陈橙被周子卿的话语给逗笑了，也明白他是在缓解气氛。 他们两个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久到如今见面，连说点什么，都异常生疏，好像以前那样熟悉的，不是对方。 陈橙没有接话，让空气又陷入了凝固。 夜晚的医院，又是私人医院，并没有多么热闹。 于是，他们两个人的安静，使得空气都变得尴尬。 陈橙感觉到有点难受，她不应该对周子卿这样安静。 她想，无论周子卿之前做过什么，但刚刚，他都是救了自己。 说点什么好呢… 他们两个之间，分开的不是很愉快。 什么和平分手，陈橙想，不过是演绎出来的完美戏码罢了。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到了分开的地步，一定是对对方厌恶至极的。 可她早些时候，是这样想的，如今，却又有一点转机。 也许是深夜总是容易情绪上头，也许是看在周子卿确实的挨了拳打脚踢，现在脸上都还留有印记。 无法言说的情绪，最终都化在心里，揉成了浓浓的无声叹息。 “你…不用去警察局，做笔录吗？” 陈橙晤的开口，打破了宁静，开启了话题。 “警察局吗？那里已经有人在了。” 周子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李谨言却是要大晚上的从醉生梦死中出来，挠着头，看着对面的警察说道：“我是周子卿，也就是互殴其中一方的辩护律师，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 周子卿的话让陈橙霎时就想到了李谨言。 正因如此，所以她也没有开口继续询问，双方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直到陈橙从病床上躺下，周子卿贴心的给她盖好被子以后，陈橙这才主动开口。 “今晚，还是要谢谢你了。” 陈橙的话实在是逗笑了周子卿。 “我发现你总是搞不清楚状况。” 看见陈橙疑惑的看向他，于是周子卿说道：“你自己受伤缝了针，却要转过头来感谢我。” 陈橙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这才万幸着想。 幸亏是啤酒瓶，如果是刀子，恐怕自己现在已经肾脏破裂了。 她撅着小嘴，不说话。 本来也是他率先出手拯救的，当一声谢谢也不为过。 更何况，陈橙抬起头看着周子卿，他脸上真是难得的挂彩。 挂彩版限定周子卿，别有一番风味。 “是要谢谢的。” 陈橙小声的说着，随后话风一转，问道：“你们两方动了手，即使他们人数多于你，但性质仍然是互殴。” 她轻咬着嘴唇，感受到自己学的法律，在一定程度上并不公平。 她们明明都是受害者，到头来，结果却是双方进行和解的地步。 “so？” 周子卿挑着眉，闲庭信步似的在这间明亮的宽敞病房里走着，“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怎么还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背地里报复，别太狠。” 陈橙说完这句话后，有点后悔。 她发现她还是太了解周子卿了。 他哪里是什么肯接受正当审判的人，明明是一个瑕眦必报的疯子。 “好了，现在该谈谈，你对我的感情了。” 周子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让陈橙的耳朵蓦的一下发烫起来。 自己对他能有什么感情，她十分不解。 见陈橙垂着眼睛不说话，周子卿索性放开了直接说：“不顾自身力量冲上前替我挡着的是你。当然，我相信如果换成别人，你应该也会这样做。但背后挡的这一伤害，还有最后看见我安然无恙时眼里的欣慰，我可都看得清楚。” 周子卿信手拈来的回忆起这些细节，没等陈橙说话，房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的是周子卿的下属，他捧着一大束花朵放在桌子上，向陈橙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又离开了这间病房。 随后，周子卿的司机也同时来到了自己。 他麻利的将手中的小型行李箱打开，拿出一些生活用品来。 麻利的给病房里陪护的小床换上真丝四件套、乳胶枕、冰丝眼罩，最后竟然还在床下摆上了真丝拖鞋。 陈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连串的操作，在司机整理完后退出病房，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陈橙吃惊的呆呆问道：“这是…？” “怎么，看不出来吗？” 周子卿坐在沙发上，摆弄着司机刚刚送来的手磨咖啡机。 “你要住在这里？！” 陈橙更加吃惊的问道。 第248章 财神爷 “是啊。” 周子卿的坦荡，并没有换来陈橙的安心。 于是他微微皱着眉头，像是不明白平时很聪明的一个小人儿，怎么现在接二连三的这么笨起来。 一孕傻三年，可是她也没孕出来不是吗？ 想到这里，周子卿本来明媚的心情，瞬间减轻三分。 “你替我挡了伤害，现在就是我的恩人了。我亲自照顾恩人，就当回报恩情了，怎么，有什么错吗？” 周子卿颇为无赖的说法，让陈橙哑口无言。 她还能说什么，她的拒绝在周子卿这里从来就不管用。 看着周子卿吹着口哨摆弄着鲜花，他还特意叫人送来一个古董花瓶，摆放在床头。 有情调到她根本就无法再开口。 至于半夜偷偷逃跑？ 周子卿的床铺可是在外侧，陈橙相信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周子卿看得清楚。 陈橙不知道自己的伤完全不需要住院，于是她静静的等着，等着出院之后，再各奔东西。 以前的周子卿，繁忙的很，有时候接连好几天，都无法看见他的身影。 可现在的周子卿，却闲的出奇。 陈橙每天都能看见他躺在床上，玩儿着手机游戏，看上去和网瘾少年没什么两样。 偶尔有几个文件需要签署，也都是下属送到他的床边，他随便翻翻，然后划拉两下，也就没有了。 鲜花在三四天之后有些萎卷，周子卿立马令人换上新的一批。 大部分的时候，两个人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互不干涉。 有时候，陈橙想，这和同一间病房里住的两个病人没有什么区别。 陈橙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她想，最多留她也就到拆线了。 但没过多久，拆完线后，医生还是没能放话她可以出院。 这让陈橙产生了一丝困惑。 终于，在一天黄昏，陈橙顺着门后，听着医生对外面的周子卿说道∶“您老人家真是医院的财神爷，这是打算长住啊？” “是啊，包年，可以吗？” “那肯定行啊，长久客户，美得很。” 医生笑嘻嘻的扬长而去，陈橙在门后听得一脸铁青。 她猛地拉开房门，瞪着周子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后者则眨着好看的眼睛，装作无辜的说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让你恢复的更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怎么，有错吗？” “没有，好得很。” 陈橙咬着牙说道。 她最讨厌的就是周子卿自以为是，装作一切都是为她好的名声，其实背地里干的全是符合他利益的事情。 偏她还无法占据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反驳他半分。 因为她根本就找不到理由！ 陈橙厌恶这样的无力感，于是她一言不发，气冲冲的回去，三下五除二的换回自己的私服，拔下充电线扭身就要走。 周子卿见陈橙的状态，也不慌。 他跟在陈橙的屁股后面，慢悠悠的说道：“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 陈橙的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周子卿拽住，她被迫停下了脚步。 “自然是要管的。” 周子卿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我怎么能让我的恩人风餐露宿呢？” 一个挑衅的挑眉，看的陈橙眯起眼睛来。 “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离开我，请问你要住在哪里呢？” 周子卿胸有成竹的笑容，让陈橙心里产生了不好的感觉。 她的小公寓…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的小公寓，被我用三倍金额赔付，让房东单方面的违约了。并且你的东西，房东也已经打包好邮寄给我了。” 周子卿笑眯眯的松开手，环抱着胸，歪头靠墙，看着陈橙说道：“我翻了翻，没有什么可值得留的，所以就都扔了。” “你！” 陈橙指着周子卿的鼻子，气愤到极点。 “你若是缺什么，跟我说，买新的更好的。” 周子卿满不在乎的将陈橙的生活打碎。 陈橙怒声呛道：“周子卿，你既然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为何还总是要阴魂不散的在我身边？你有什么权利干扰我的生活，凭什么？！你这样自以为是，蛮不讲理，横行霸道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厌恶至极！” 陈橙的怒声指责并没有让周子卿反思，他反倒摸了摸耳垂，勾起一丝痞笑，靠近陈橙，低头紧紧的看着她好看的眉形说道： “我喜欢你，所以你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你跑掉。” 如果说，之前孩子的事情，他的失望累积到心痛不已，那后续的孤独，更像是寒冷将至，而他没有任何取暖装置的痛苦。 那种侵入骨子里的、身体每一寸肌肤的痛苦，在无数个夜晚，侵蚀着他，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甚至再也没有了当初暴虐的冲动，什么鞭笞什么裸露，通通不再感兴趣。 像是还没有基本欲望的小娃娃，只渴求最初的母性温暖。 本来，如果这样一直习惯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但… 第249章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本来，你可以看着我被打的，不是吗？” 周子卿拉着陈橙的手，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医院距离家很近，由夏天的暖风吹着，倒像是刚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情侣那般。 “换成别人，也一样。” 陈橙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她就是很心软，见不得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导致别人受伤害。 周子卿不做声，他单方面的拒绝听从陈橙这个解释。 她红了的眼眶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心里，怎么也割舍不去了。 也许这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但他愿意沉沦。 “你若是想再回李谨言那儿工作，可以继续去上班。” 周子卿为陈橙的日后做着安排，他本来以为陈橙会欣然同意，但没想到陈橙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 这让周子卿很诧异。 “我要离开这里。” 陈橙淡淡的说道。 公寓就算被周子卿用手段而不能住，那她也不会长久的待在这里。 这里不是她的舒适圈，而且她过的一点也不开心。 “离开这里？去哪里？” 周子卿“好奇的问道。” “那你管不着。” 陈橙赌气的回道。 “让我猜猜，是g市吧？” 看着陈橙先是震惊，短暂的放大了瞳孔，随后默不作声表现，周子卿很是受用。 这样对待陈橙，还有她的表现，真的很让他开心。 “嗯…g市的话，我在那里也有分公司。为了你，我完全可以将总部设定在那里，没有什么区别的。” 周子卿轻飘飘的话，直接给陈橙的一条道路缠上了枷锁。 看着陈橙依旧沉默，周子卿更是高兴的说：“除了g市，还有k市，那里也有分公司的。” “哦对了，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明晃晃的笑容在陈橙眼里非常扎眼。 “很显然，你的专业和你想要找的工作，在整个业内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你如果不接受我的提议，或者执意要远离我，那我可以让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录用你。怎么样，你要不要试一试，到处碰壁的感觉？” 周子卿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陈橙，眼底的兴奋和跃跃欲试，刚仿佛期待着陈橙真的要去碰一碰壁。 这样，才能满足他极大的能力心理。 “你是不是有病？” 陈橙非常诧异的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萦绕着的问题。 从最开始，周子卿的变态癖好，到后来，他的强硬手段，无一不在彰显着，这人精神可能是有点问题。 正常人，谁会闲的没事，总和她这样一个普通人纠缠？ 还是在自己已经被气了很多次的情况下。 “你才知道吗？” 没想到周子卿反而一脸“你难道不知道吗”的表情，反问陈橙。 “我家里还有精神病结论书，你想看吗？我可以找出来让你仔细观摩观摩。” 周子逸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了，所以，过去的事已经不再成为他的梦魇，反而是能拿出来调侃的东西， 他现在甚至还有点感谢周子逸，有了这样的一个证明存在，他以后如果想干点什么事，这张证明可是他的免死金牌。 “我不会放你走的，绝对不会。” 周子卿认真的说道，让陈橙感觉自己走进了活动迷宫里的死胡同。 她现在四面都是铜墙铁壁，没有一点缝隙留给自己当出路了。 因此她决定，要一直保持沉默。 或许，等他无聊了，就会放自己走。 …… 陈橙的一直沉默，比她情绪激烈的大嚷大叫，更让周子卿无从下手。 好像声带就没有在陈橙的身体里长出来那样，她一直沉默着，比空气还安静。 不光如此，她的眼睛，好像也退化到纯白阶段。 关于周子卿的所有，她既看不见，也不会触摸到。 周子卿无比欣喜，陈橙那晚对于自己的挡刀。 而陈橙则是无比后悔。 如果这样会让这个恶魔重新的纠缠上自己，那她宁愿控制住自己，袖手旁观。 周子卿为了防止陈橙上演绝食的戏码来逼迫自己就范，他甚至跟陈橙说营养剂管够的话。 这让陈橙十分恼火。 每条路都堵死，只剩下生命这一项了。 可因为这种事情而伤害自己，损失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这并不划算。 所以，只剩下了无尽的沉默。 周子卿对此十分无助。 他现在虽然有大把的时间用在陈橙身上，但接连碰壁仍旧让他看不到多少希望。 深深地挫败感让他不得不去找李谨言喝着闷酒。 虽说是闷酒，但夜店里灯火四起的氛围，劲歌热舞的热闹，让周子卿的郁闷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李谨言并不明白周子卿这样拧巴的给自己找罪受，为的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照他来看，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 “难道你还会缺女人？” 第250章 别的招数 李谨言的挑眉让周子卿翻了个白眼，原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朋友竟然也不明白自己内心所想。 “我是来找你诉苦的，不是来听你阴阳我的。” 周子卿沉着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同时瞥了一记冷眼给身边想往自己身上凑的女人。 女人吃了瘪，讪讪的退下。 李谨言见此情形，笑着说周子卿实在是不懂风情。 “怪不得你夺不到美人心，就你这样的冰块脸。” “你如果少说一点风凉话，也许我会更好受一些。” 周子卿难得的没有讥讽回去，他现在让陈橙的沉默磨到好像已经失去了棱角。 “我听你的描述，是她心里还有你？” 李谨言询问道，然后就看见周子卿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给自己倒满酒杯，一饮而尽。 “少喝点。难不成你还想再胃出血进医院，然后上演惹美人儿心疼的戏码？” 李谨言按住周子卿想要再次抬起酒瓶倒酒的手，将酒扯过来给自己倒上，然后挥挥手，示意身旁陪着的一众舞女可以散场了。 舞女们没能得到多少好处，虽然不情愿，但看两人一脸正色，怕牵连到她们，于是不得不快速离去。 李谨言缓缓喝着酒，感受着酒精的辛辣带来的刺激，嘲笑着周子卿：“我说你，光按着一个套路薅，再好的招数，也会让你薅秃。” 周子卿白了他一眼。 他没有自残的想法，更没有要上演苦肉计的冲动。 “我说，你有没有考虑，用点什么别的招数？” 看着李谨言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周子卿扬扬下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照你的说法，小橙子心里还有你，但是她现在却对你表现的很冷淡，说明她还没有发现和正视自己的内心，对吧？” 周子卿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谨言说的就是他的心声。 陈橙现在还在为以前的种种事情闹着别扭，所以才这样对自己。 有时候也不是他不想解决，而是事情太多，他实在无从下手。 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没想到在陈橙那里，竟然变成了逐渐累积。 真是让人头疼。 “要我说啊，你可以使用激将法。” 李谨言高深莫测的说道：“我听说，众辉家的二小姐，一直心仪于你。你不防和她先相处着，如果陈橙表现出一丝的酸味，那你正好趁机拿下她。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你的自恋用错地方了。正好，和二小姐直接联姻得了，忘记小橙子，专心搞事业吧。” 李谨言拍了拍周子卿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让周子卿趁早做决定。 毕竟，一直沉沦在没有出口的道路里，除了消磨心智以外，没有任何的结果。 李谨言的方法虽然有点不地道，但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他确实需要一个结果，来保证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是可得的。 不然，陈橙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他真的看不到一点结果，只会让他活在无助和挫败之中。 “诶，对了。” 周子卿思考着实施这件事情的计划，李谨言突然出声，将他拉回现实。 “我听说，一家即将上市的医疗公司被爆了雷。消息还在封锁阶段，但据说已经找业内的律师进行责任清算了。你如果在里面有股份，趁早卖出去，省的到时候亏一波大的。” 李谨言的唠唠叨叨俨然一副老父亲的模样。 “知道了。” 周子卿记下了李谨言的嘱咐，打算回去的时候让小算盘查一下，他名下的投资企业都有哪几家。 …… 众辉集团的钟笑筱，最近很是开心。 开心的情绪，自然是来源于周子卿。 早在周子堇办的订婚宴上，她一眼就看中了周子卿，这个眼眉之间有着女子般阴柔，但眉目却是无尽冷酷的男子。 “活像插画里走出来的那样。” 钟笑筱这样想到。 自那晚之后，她便一直关注着周子卿，甚至曾以自己的名义想去掺和到周子卿的酒店行业当中。 但却被他看也不看的就拒绝了。 这让钟笑筱很是郁闷。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是因为自己投资的金额不多，所以人家没看上也实属正常。 再后来，就是新闻上被爆出来周子卿和泰可怡有一腿情况。 这让她大为震惊。 一方面因为周子卿不顾家里和自己的名声，竟然和自己的嫂子背地里苟且。 另一方面则是，这周子卿头上顶个花花公子的名声，原来骨子里，竟然是这么深情的一个人。 这让她不禁对泰可怡生出许多羡慕之情。 虽然这件事情表面看上去像是有情人迫于现实，只能偷着搞地下恋情。 但本质还是不道德的。 而且这样看来，周子卿心里留有其他人的位置上，已经没有空位置可以站了。 因此，钟笑筱对于周子卿的执念便少了几分。 直到周子卿洗清冤屈，顺带宣传了一波纯爱形象之后，她的关注点才又重新回到周子卿身上。 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她如果想知道，动动手指头还是能窥探一二的。 起初，她还真差一点就被周子卿蒙混过去。 可后来，在了解了周子卿和陈橙之间发生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之后，女人的第六感告诉钟笑筱，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勾起自信的嘴角，看样子，她又有机会了呢。 第251章 先婚后爱? 钟笑筱连忙让父亲前去探一下周正的口风，她想要尽快的走家长安排的那条路，和周子卿顺利的有所联系。 先婚后爱真是个浪漫的事情，钟笑筱开始对未来的生活抱有无限期待。 没想到周正却高深莫测的笑着，没有明确对钟父说明一定会尽力撮合这门婚事。 但也没有明确拒绝。 周正只笑着说，他相信缘分。 这话说的，真是太好笑了。 钟笑筱听到后不屑的冷笑，她怎么从来不知，周正这样的人，竟然还有相信缘分这一说？ 家长的道路走不通，这让钟笑筱一时之间有些心急。 正当她思考着其他方法能和周子卿产生联系的时候，没想到周子卿却主动联系到了她。 巨大的惊喜感让钟笑筱一时之间没有去思考这件事情背后的逻辑。 她还以为，是周正给周子卿施压，或者说，分析了利弊。 所以周子卿才会这样。 不过，不论过程如何，只要结果是好的，她都不在乎。 钟笑筱的心在看见周子卿的那一刻，就砰砰跳了起来。 他还是那样迷人，一双眼睛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她那样的沉落。 第一次见面，定在了一家米其林餐厅。 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没想到周子卿却说：“只是普通见个面而已，钟小姐未免也太隆重了。” 隆重吗？ 钟笑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还好吧。 简单的日常款，不过多戴了几个装饰而已。 还有就是额外做的发型和妆容，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光彩夺目一些罢了。 钟笑筱微笑着，“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对此次见面的重视，不是吗？” 周子卿听后挑了一个眉，没有接话。 这顿饭吃的，中规中矩。 钟笑筱以为周子卿会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谈他们的婚期。 没想到，全程，周子卿冷淡的很。 他们偶尔有聊的开的话题，也不过是在生意事情上。 本来钟笑筱还在幻想着，自己婚后要如何拿捏周子卿的心。 现在看来，好像想的有一点多余。 “你是心里还想着那个女孩呢吗？” 钟笑筱端起酒杯来，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眼神，却是看着周子卿，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 周子卿听后，有些微微一愣。 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钟笑筱不知道他短暂快速，微不可闻的愣神时，是在想些什么。 但也许，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 否则，他的神情不会恢复的这样正常。 “谈这个做什么？难道钟小姐介意这些流言蜚语的过往吗？” 周子卿淡淡的回复道。 流言蜚语，看来他给这件事情的定义也是如此。 这样的回答，让钟笑筱放心不少。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在告别了周子卿后，钟笑筱难得的一蹦一跳的，像小孩子那般进了家门。 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被周子卿看在眼里。 黑暗里，周子卿隐藏起自己不屑的眼神。 他发动车辆，逐渐驶离这个地方。 路灯将他的脸照的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暗淡。 对于将无辜的钟笑筱卷进来周子卿自己的私生活这件事情，周子卿没有一丁点的愧疚。 他向来是如此，只有为自己可用，和不可用，而不会思考太多别人心里怎么想。 甚至，在周子卿看来，这不过是圆了钟笑筱一个梦而已。 毕竟，如果不是她非要找上周正，明里暗里的暗示这层关系，他还考虑不到她的头上。 如果东窗事发，钟笑筱最后期愿落空，也要怪，是她自己要撞上来。 …… 钟笑筱在心生幻想，周子卿同样也是。 回程的路上，他幻想着日后陈橙看见他和钟笑筱在一起的场景，倔强的神情配合上红肿的眼神。 只那一下，都会让他的心无限融化。 也许他刚开始还会强装镇定，冷酷的无所谓。 但事后他一定会把所有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表示之前全部都是逢场作戏。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接触任何女性。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想好的计划说干就干，于是，周子卿很快的给陈橙在自己的公司里办理了入职。 起初，陈橙还在疑惑着为什么。 但周子卿没有多说，她也就没有多问。 沉默是金，她只需要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好了，反正他想要的，不一直都是一个提线木偶吗。 陈橙的到来让部门里多了些开心的色彩。 刚毕业的大学生，长的又是如此的青春靓丽，让陈旧的部门增添了许多新意。 但很快，部门里的其他人就发现有些不太对。 平时一年到头也看不见老板一两面，怎么最近，老板总是若有若无的出现，那眼神巡视着，好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那样。 有几个眼尖的琢磨着，没准是老板看上了这个刚来的毕业生，心有属意，想要拿下。 直到其中一个员工翻出了前不久周子卿打的官司，营销号放出的一张模糊照片，上面的女主人公，怎么看怎么像这个新来的员工之后。 一瞬间，大家好像都明白了什么。 大数据时代，没有人是特别透明的存在。 这下，本来刚来的时候还热热闹闹的和陈橙打好关系，晚上约着一起出去聚会。 或者看陈橙是新来的，一个劲儿的使唤她打下手的人，开始痛痛对陈橙敬而远之了。 陈橙在感受到氛围不对劲之后，再加上同事之间对她的窃窃私语，转念也就明白了什么。 呵，她就说，她和周子卿，从来就是相生相克的两个人。 这下好了，就算他什么也没说明，但周子卿还是做到了让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陈橙看着恭敬的、沉默的、敬而远之的同事们，沉默的氛围让她明白，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有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周子卿最近的感受，面对永远走不近的关系，拒之门外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陈橙想，这难道就是周子卿将她安排进公司工作，想要她明白的道理吗？ 很快，她发现，周子卿要做的，远远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第252章 有意思 “这就是我现在公司的规模，各个部门都很完善，额外投资的几个小厂也都很争气。具体的回报比，一会儿可以让他们给你简单做个汇报。” 周子卿领着钟笑筱在公司里走来走去，接连的介绍让钟笑筱心服口服。 看来自己喜欢的这个人，并不仅仅是一个花拳绣腿，也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钟笑筱不是关在闺阁里的姑娘，她对于自家企业耳濡目染，因此对于周子卿说的话，她分的清哪些是为了要面子说出来的虚假话。 哪些是实打实的。 她听出了周子卿很是坦诚的同她介绍公司的优势和不足，还有自己处理项目的手法。 因此，她更加看清了这个人并不是随随便便直接将公司托付给专业管理团队，而是真的有自己亲自上手操作。 她对周子卿的崇拜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对于周子卿叫她来参观公司的意图，也更加欢喜雀跃。 是了，是自己上次太过心急。 正常人不会只见了一面，就着急要求婚的。 他一定是要循序渐进的给自己看他的实力、他的想法，这样才会更加牢牢的抓住自己的心。 如果一上来就求婚，岂不是会把自己吓跑？ 想到这一点的钟笑筱，笑容更加灿烂。 她上前紧紧的贴着周子卿的肩膀并排走着，仿佛未来的总裁夫人，已经非她莫属了。 转到陈橙所在部门的时候，周子卿缓缓站定了脚步。 他用手轻轻的搂住钟笑筱的臂膀，贴心的为她挪动前方一个微微靠近走廊的座椅。 钟笑筱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举动红了耳朵。 而周子卿则是用余光看见，陈橙就在这里看着他。 当整个公司转完之后，钟笑筱坐在周子卿的办公室内，托着下巴，笑盈盈的问道：“你今天这样详细的给我介绍你的公司，是想要做什么？” 周子卿还没有编好理由，钟笑筱打趣道：“该不会是想让我投点钱吧？” “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上赶着送钱，不要白不要。 周子卿接着钟笑筱的话往下说道。 钟笑筱撇了撇嘴巴。 她心里清楚，同周子卿一开始的交往，一定是利益为先。 但她不在乎，如果能用利益捆绑住，正是说明自己有这个实力。 利益的捆绑远比爱情的捆绑要更深刻，更加牢固。 这是她从小学就明白的道理。 “投资的话，也不是不行，看你表现咯。” 钟笑筱笑嘻嘻的说道，周子卿听后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屑。 当他不知道钟笑筱的实力？ 她能调动的资金，对自己来说，和蚊子腿一样。 如果钟笑筱能说服她父亲投资，也许还可以。 但问题是，钟父如果想投资始源，早就投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他厌烦钟笑筱这样说大话的行为，于是他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指节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来，问道：“转了一圈也累了吧？要不要喝点茶水？我让他们泡一点上好的雨前龙井来。” “好啊。” 钟笑筱欣然答应，这让周子卿感觉这个工具有时候用起来，还是蛮顺手的。 “叫市场部的进会议室给钟小姐做一下产品汇报，另外，叫个新人进来伺候茶水。” 周子卿的办公电话直接打给了自己的秘书，他想，身为自己的人，应该明白自己的暗示。 毕竟，陈橙就是市场部的新人，是近两年来，唯一的新人。 秘书心领神会，不一会儿，周子卿就在会议室里，看见了陈橙等一干人。 看见陈橙规矩的在那里垂着头站着，周子卿心里就莫名的得意，这让他的嘴唇边都勾起一抹小小的微笑。 这抹微笑，周子卿没有察觉，但却被一直注视着他的钟笑筱看到。 让钟笑筱的情愫，又被狠狠的勾起。 会议很快开始，没有什么过多的探讨，不过是周子卿在钟笑筱使用自己的权利，让公司员工专门为钟笑筱做一下更加详细的产品汇报罢了。 他根本没有在听，他的心思和眼神，全都放在了陈橙的身上。 没想到陈橙根本就没有看她，她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里，连上来倒茶的时间，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她真是惯会隐藏起自己来，周子卿这样想着，手上的钢笔不自觉的转动的飞快。 钟笑筱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她顺着周子卿若有若无，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眼光看去，发现了角落里站定的陈橙。 她看到陈橙因为一直站着，所以双腿时而轻轻踮起一只，时而轻轻放下一只。 有意思。 看着陈橙靓丽的脸蛋，钟笑筱想，男人，总是会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就像欣赏美丽的花朵一样，在男人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罢了。 钟笑筱虽然这样想着，但她的心里还是因为周子卿的关注而有了一点不痛快。 于是，她决定提点一下周子卿，毕竟自己还没有和他正式成为一家人。 他就是装，也要装出心里有自己的样子来。 “子卿。” 她轻柔的，又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轻轻的唤道。 第253章 所以呢? “嗯？” 周子卿立马跟上。 “茶有点喝腻了。” 周子卿立马心领神会，伸出手来招呼陈橙：“换成手磨咖啡，记住，要研磨九九八十一下，再高温萃取。” 随后摆摆手，让陈橙要快。 因为汇报，已经接近尾声了。 其实汇报的内容，周子卿根本没有听。 他的手一搭一搭的敲在太阳穴上，不停的打断汇报人员，提出一些新的，无关紧要的问题，为的就是在延长时间。 周子卿其实心里很清楚，钟笑筱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但他很感谢这个npc的推动。 这样误打误撞的推动，省的让他自己动脑子想计策了。 想到这里，他递给钟笑筱一个满意的微笑，示意她一定要再接再厉。 而钟笑筱则是认为，周子卿此举是在讨好她。 因为她随便一个号令发出来，周子卿都会照做。 这让她心里很是受用。 陈橙终于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将咖啡端了进来。 她表现的让正常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因为在咖啡的端盘上，她还贴心的放了两块方糖，示意钟笑筱可以自行添加。 但她对上的，是两个铁了心要挑刺的人。 周子卿期待着她发火，这样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陈橙心里有他深深的位置。 所以他一上来便是指责：“怎么让你沏一个咖啡，要这么久。” 陈橙依旧沉默，她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只有隐藏在脸下的，抿着的嘴唇，暴露了她没有说出口的反驳。 钟笑筱吃惊的问道：“你这人是哑巴吗？” 怎么会有员工对总裁说的指责一点反应都没有，钟笑筱对于周子卿的御下技术十分不满。 “呵，没准，真是个哑巴呢。” 周子卿顺着钟笑筱的话讥讽道。 没想到钟笑筱却转过头来，笑盈盈的拉着周子卿的胳膊，亲昵又带点撒娇的口吻说道：“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对这种属下这样好脾气。她既然想要装哑巴，那就直接开除她好了，省的她在这里碍眼。” 陈橙听见这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来。 她微微抬起头来，好奇的听着周子卿该如何作答。 周子卿也没想到，钟笑筱这女人蹬鼻子上脸，开始指使起他做事来了。 所以… “钟小姐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当集团的女主人了吗？” 周子卿这样问着，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向陈橙。 他好奇陈橙会做何表现，没想到她只是又把头低下去了而已。 真是没意思，周子卿这样想。 钟笑筱被周子卿的话弄得有些尴尬，她又不是傻子，听得出来周子卿嘴里的嘲讽。 这让她更是好奇，不过是辞退一个微不足道的新人罢了。 所以，在周子卿的心里，她连一个新员工都比不上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钟笑筱端起咖啡来，抿了一口。 随后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凌厉的眼神看向陈橙，带着不怒自威的语气说道：“这么烫就端上来了，你是想烫死我？！” 没想到，陈橙依旧沉默。 她的表现看的在场的一众员工都非常敬佩。 在这种人物面前还能保持尊严，实属难得。 “跟你说话呢，你还真是哑巴啊？” 钟笑筱不满陈橙的态度，在她看来，陈橙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肆意自恃清高的，看不清本质的年轻人罢了。 她没想到，陈橙抬起头来，勾起一边的嘴角，挑衅的看着她。 好像料定她不会怎样，又或者，眼神里隐隐的期待，又像是希望她真的做出点什么。 钟笑筱回头看向周子卿，希望他给个说法。 周子卿接收到眼神，却只是让陈橙下去。 “她就是个哑巴，你跟她较什么劲呢。” 陈橙临出去前，听见周子卿这样说道。 钟笑筱没有相信周子卿的含糊说辞，她不满周子卿这样的含糊态度。 周子卿不知道钟笑筱的狐疑心思，他烦躁的回到家中，看到没有任何事情的陈橙，正悠闲的吃着西瓜看着电视，气更加不打一处来。 陈橙最近一直装没看到他，但是又没有完全把自己圈在屋里。 俨然一副随他去的冷战模样。 周子卿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重重的放在台面上，抨击声没有引起陈橙的任何回头举动。 闷气的周子卿缓缓来到沙发，站在电视机面前，完全挡住陈橙的视线。 陈橙也不恼，起身便要走。 周子卿将她拦下，冷冰冰的说道：“今天你看见的那个女人，是我未来的联姻对象。” 见陈橙依旧垂着眼睛不说话周子卿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问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橙心里闪过一万只奔腾的野马。 她能说什么，或者说，他想让她说些什么？ 周子卿继续说道：“你要知道，论资产和能力，你比不过她，唯一有点优势的，不过是年龄罢了。” “所以呢？” 第254章 奇怪 陈橙突然破天荒的对周子卿说了第一句话，让周子卿喜出望外。 但他并没有得意的全盘托出，“所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弃更好条件的她，来选择你。你不要不知足。” 周子卿这样的贬低，让陈橙既愤怒，又不解。 她实在不明白，既然自己哪里都不好，他又何苦一定要让自己留他身边。 “呵，不用。我祝你百年好合，然后，趁早当放了我。” 说完这句话后，陈橙便回到房间，关好房门。 留下周子卿一个人站在客厅当中，恼怒至极。 …… “这样一点都没有用处，你是没听见，从她那张小嘴里说出的话来，能让人气死。” 周子卿郁闷的向李谨言吐槽道。 李谨言也没了法子，他也不是情圣，拿捏不准女生的心理。 听见周子卿的诉苦李谨言只好闷声回道：“既然人已经在你身边了，非要那颗心做什么，没什么卵用。” 这话说的对，也不对。 也许换个人，周子卿会这样做。 但不知为何，面对陈橙，他非要发轴到，一定人和心都要属于他。 只有这样，他才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种归属感。 如果这样没有效果的话… 周子卿暗下决心，那就刺激的再大一些好了。 下猛药，才管用。 …… 周子卿时常觉得，虽然钟笑筱不是他特意雇佣来的，但是起到的效果却是比花了钱还要好上许多。 这天，钟笑筱不请自来。 周子卿疑惑的看着她，可她却说，自己是带了合作前来的。 “你不是说要投资吗？本金我现在没有，不过合作倒是有一个，不知周少有没有兴趣？” 说着，钟笑筱坐在周子卿的办公桌上，向前趴着身，露出自己今天精挑细选所穿的，凸显身材的衣服。 钟笑筱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因此她用充满挑逗的眼神看向周子卿。 她没有什么欲望，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的魅力罢了。 谁知周子卿不过扫了一眼之后，便移开了。 他甚至将椅子后滑了一下，双手抱胸，歪着头，顶着好看的一张脸问她:“哦？什么合作，说来听听。” 钟笑筱带来的，是最普通不过的单子。 这种单子就算她不带来，周子卿自己去谈，也能谈下来。 他随意翻了翻项目的计划书，就知道这样的合作自己之所以没有拦下，完全是因为利润空间不多，挣不了多少，所以他懒得费那个心去折腾罢了。 不过他看着钟笑筱狡黠的眼神，心里猜想，恐怕她不止是为了传递合同而来。 果然，只见钟笑筱笑着说道：“只不过，这位合作商，有点小癖好。他喜欢…有公馆美女在场的酒桌。” 钟笑筱说完，眨着无辜的眼睛，等着周子卿的回话。 “哦？” 周子卿也笑着，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去。 “我知道，你的公司干净的不行，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公关人。” 钟笑筱叹了一口气，佯装悲叹的继续说道:“如果要是在外找一个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何必多花那冤枉钱呢？左不过是找美女陪着喝酒，又不做别的，在公司里随便挑选一两个也就可以了。反正，你也给他们开着工资呢，不用白不用，不是吗？” “你这话说的，有点道理。” 周子卿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眼神突然凌厉的带着点坏笑说道：“那依我看，钟小姐的颜值就很美，既然以后都要成为一家人了，那不如钟小姐替我当了这公关，岂不是更好？” 钟笑筱没有想到周子卿会这样说，当下脸有点挂不住。 拿她当公关小姐用，亏他想的出来。 钟笑筱本想转身就走，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实在是想抒发胸口中的闷气。 照她看，那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除了年轻，没有任何一点能比得上她。 可偏偏不知为何，这个周子卿总是替那个女大学生说话。 钟笑筱的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她实在不明白周子卿是真的心仪于她，还是单纯的嘴欠。 没关系。 钟笑筱想，她会让周子卿看明白，什么人什么地位，什么身份，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她也相信，周子卿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情，缓缓从桌子上下来，调皮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对周子卿说道:“你可真会打趣我，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说着，她缓缓走向周子卿，手指头勾起他的下巴，红唇一张一合，“我瞧着，上次倒茶的小姑娘就挺不错的。虽然咖啡弄得不怎么样，但那样一张脸蛋放在酒桌上，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了，你觉得呢？” 周子卿反手勾起钟笑筱，使她知道转身，就坐在了腿上。 “我觉得，甚好。” 周子卿的动作让钟笑筱的心又荡漾起来。 可她没有沉落，她仍然觉得周子卿的每个举动，都奇怪的很。 好像是在随意拿捏她一样。 这让她的感觉很不好。 第255章 公关小姐 虽然…他们联姻的关系占多数，而且前期，她也并没有指望周子卿对她一见钟情。 但起码…自己心仪的男人，也应该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钟笑筱心里起着嘀咕，想要起身，却被周子卿牢牢的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钟笑筱的心不可遏制的跳动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飘在了半空中，脸也发烫的难受。 她能感受到从周子卿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还有他特有的温度。 钟笑筱不由得轻轻闭上了眼睛，想要好好感受这一时的悸动。 周子卿则是在钟笑筱身后，自然的拨打了内部电话。 没过多久，陈橙便敲响了房门。 一声清楚而又平静的“进来”声，让陈橙自然的推开了门。 然后，她便看见，钟笑筱露着半个酥胸的坐在周子卿的怀里。 而周子卿的双臂，自然而然的环绕在对方的腰腹之上，顺带着精明挑衅的目光，看向自己。 “不好意思，打扰了。” 陈橙赶紧低下头，要退出去。 “站住。” 周子卿冰冷的声音叫住了她。 陈橙不明白，让她见证这种暧昧的氛围有什么必要。 她现在的心开始难受起来，像是有人揪着皮肤那样一揪一揪的疼痛。 她这才意识到，那一晚对于为周子卿挡下的那个伤害，竟然是下意识的担心。 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她的大脑根本不会做出这样下意识的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橙，开始心慌乱起来。 她一点都不想这样，尤其是现在，在一个她根本无从站立的地方。 钟笑筱看出了陈橙的局促，因此对于周子卿的表现也更为亲昵起来。 钟笑筱认为这是周子卿在帮助自己宣示主权，因此更加喜出望外。 在这样局促的氛围中，陈橙才明白，叫她进来，不光光是为了让她看这过于亲密的场面。 而是为了让她去陪酒。 真好，她果然就不应该对周子卿留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除了会让自己痛苦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好处。 对上周子卿略带得意的眼神，陈橙勾起了嘴角，轻声且愉快的说道:“好啊。” 周子卿没想到陈橙会这么轻松的答应下来，这让他有些意外。 钟笑筱拍了拍手掌，带着赞赏的语气夸赞道：“如果这件生意谈成了，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哦？是吗？有什么好处？” 陈橙笑着问钟笑筱，把对方问愣了。 她没想到陈橙竟然追着好处问到底。 愣神的功夫，她从周子卿的身上下来。 许是觉得一直在男人身上坐着，很没有威严，这才导致让对方轻视了。 她可不是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 她是真正有实力和周子卿并肩的人。 于是钟笑筱迈着高跟踏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靠近陈橙。 她细细打量着陈橙。 眼前的少女面孔虽然稚嫩，但眼神中却满是不屑和玩味。 好像整个局面，她不是主角，而自己和周子卿才是那两只被玩弄的老鼠。 “你想要什么报酬？” 钟笑筱试探性的问道。 “难道不应该是看你们，想给什么吗？” 陈橙反击道。 钟笑筱还以为这女人要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又将问题抛回给了她。 这让她很是头疼。 因为她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想到具体什么报酬上面去。 “你先把这件事情完成，我们再谈奖赏。” 周子卿深知和陈橙玩儿问答游戏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所以他及时止住了。 反正，按照他的猜想，对于之后的饭局，陈橙不可能会完成的多么出色，他根本就不抱希望。 没想到，当真来到饭局上的时候，陈橙的表现却十分的出乎意料。 “哟，这位美女姓陈，我正好也姓陈，没准咱们几百年前，还是一家呢？哈哈哈哈。” 这位自称姓陈的老板，热情的给陈橙面前一排小酒杯挨个倒满酒，殷勤的模样看上去并不像一位老板的模样。 钟笑筱悠悠的喝着茶。 她早就知道，这位陈老板是远近闻名的好色之徒。 有他在场，这个局面一定会非常好看。 而陈老板并不知道周子卿一行人心里打的算盘，他天真的以为，这真的是周子卿找来的公关小姐。 美的陈老板先敬了周子卿和钟笑筱一杯，表达他的喜悦之情。 “诶呀，我看周老板和钟小姐，怎么看怎么般配，真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啊，哈哈哈哈。” 陈老板放下酒杯，美的合不拢嘴。 “陈老板的嘴跟吃了蜜一样甜，到时候婚礼上，可不要忘了包一个大红包。” “哈哈，一定，一定！” 钟笑筱非常肯定的将婚礼的信息说出来，周子卿在一旁听着，捏着的酒杯停在嘴边，沾湿了嘴唇，让嘴巴红的更加妖娆。 他余光瞥向陈橙。 第256章 你在干什么? 怎么她看起来，仍旧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甚至，还能面无表情的接过陈老板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从来不知道她这么能喝。 很快，陈橙的眼睛就迷离了，她的心也开始逐渐平静起来， 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人总是爱喝酒。 她现在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已经想不到什么伤心什么难堪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陈橙偷偷瞄了周子卿几眼。 真奇怪，明明是他叫她来的，明明事情的走向也都很正常。 陈老板被自己哄的天花乱坠，眼瞧着笔就要拿出来，直接签字了。 那周子卿到底在脸青什么？ 他一天天的摆着张臭脸到底是在给谁看？ 陈老板也发现了周子卿的脸色，于是他附在陈橙的耳朵边，呼出浓浓的酒气悄悄问道:“你们家的周大少爷，怎么总是板着一张脸，玩儿深沉呀？哈哈哈。” 我们家的？这个称呼说的陈橙十分想笑。 于是，周子卿就看见，陈老板不知道跟陈橙说了什么，然后陈橙就开始笑脸如花。 “是呢，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臭脸什么。” 陈橙看了一眼周子卿，随后扭头笑着回复陈老板。 陈老板的酒量远在陈橙之上，他还没有醉到脑袋发懵的状态。 当他看见一旁的美女晕乎乎的靠近说话之后，蠢蠢欲动的心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反正是公关小姐，在酒桌上无论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 于是他趁着陈橙晕乎乎的闭眼之余，顺势就搂上了陈橙的肩膀。 “陈小姐，工作还是不要太辛苦，你看你瘦的，我实在是心疼。” 陈老板上下摩挲着陈橙的肩膀，一脸担忧的说道。 瘦吗？ 陈橙缓缓抬起手臂来，看着自己纤细的胳膊。 也许是太瘦了，所以看起来才让人觉得是如此的好欺负。 于是，她笑嘻嘻的回应着陈老板，“是呀，那我要多吃点肉，长的壮一点。” “是呀是呀，陈小姐，我来喂你呀？” 陈老板刚刚的一脸担忧，立马转换成了一件猥琐。 他拿着筷子夹起来一块肉，嘴巴半张的就往陈橙的脸上凑，让人分不清他是想把这块肉送进陈橙嘴里，还是想把他的嘴唇送进陈橙嘴里。 周子卿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青紫色，坐在他旁边的钟笑筱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总觉得是空调开的太足。 她想让服务员把空调调低一点，等在扭头的时候，就看见周子卿不知何时，跑到了陈老板的身后。 只见他一手死死的捏住陈老板的下颌，另一只手则拿起酒杯，往人家嘴里猛灌。 “周子卿，你在干什么？！” 钟笑筱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这个场面实在过于难看，她再不制止，只怕收不了场。 呵，他在干什么？ 周子卿当然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他又没有喝多。 一方面是因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老色胚油腻腻的举动。 另一方面，“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周子卿蓦的对着陈橙发出这样的疑问来。 不然，他实在无法解释，总是清高倔犟的陈橙，是如何对着这样一个恶心的人，一杯一杯的喝下对方敬的酒。 陈橙还从未对他这样听话顺从过！ 这如何让人不恼火，简直要恼火到爆炸！ 陈橙听见指责，往椅子的靠背上一靠，挑起一边的眉毛，略有些颓废的自嘲笑笑，问他：“怎么，我表现的不好吗？你的报酬，想好给什么了吗？” 陈老板被酒灌的呜呜直响，偏周子卿力气实在是大，让他动弹不得。 钟笑筱上前劝阻，被周子卿一个冷眼飞过，“呵，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现在后悔了，后悔听从钟笑筱这个垃圾的想法。 如果要平息他的怒火，那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接受他平等的创飞每一个人。 钟笑筱被周子卿的话噎在原地，陈老板也是被58度的烈酒灌的疯狂咳嗽。 陈橙还在歪着头，晕乎乎的等着看下面由周子卿表演的好戏。 她终于是看戏的那个，不再是被逼疯的那个了。 而周子卿则是狠狠的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玻璃杯碎成碎片。 然后，周子卿踩着碎片，强行的拽起陈橙，手腕只用了力气，就将陈橙从座位上拽起。 周子卿要拉着陈橙离开这个饭局，但钟笑筱却不肯。 人是她联系的，锅却是周子卿闯下的。 难不成，她又被打脸，又要给他收拾残局？ 她还没有下贱到这个份上。 周子卿才不会理会钟笑筱的想法，在一句严厉的“周子卿，你给我站住”之后，他用力拉了一下陈橙，然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这个充满猥琐的饭局房间。 钟笑筱在房间里气的咬牙切齿，她现在才看明白，什么联姻，什么利益，在他周子卿的眼里，通通都是狗屁！ 从来都是她把别人踩在脚下，如今换过来，倒是周子卿拿她当趁手的工具了。 合着，她是他们y的一环？ 呵，钟笑筱对于周子卿的喜欢瞬间转换成恨意，脱粉回踩就在一瞬间。 陈老板也被周子卿的举动气得不轻。 人是他们带过来的，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不过，鉴于他手下掌管的公司并不是多么有名气的那个，所以他的态度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了。 所有饭局上都是周子卿拿来利用的演员，当然，包括陈橙。 不同的是，现在，陈橙能当面询问这个幕后总导演。 第287章 满意吗 “怎么样，我今晚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陈橙吐着酒气，笑嘻嘻的问道。 既然周子卿让她这样做，那她就乖乖的听话，完成好每一个他布置下来的任务。 她自问她今晚的表现还可以，虽然达不到满分，但八十分也是有的。 “我劝你，闭上你的嘴吧。” 周子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哈哈哈哈哈，怎么，你是想赖账不成？” 酒壮怂人胆，陈橙借着酒劲，狠狠的抒发胸臆。 既然周子卿能做出这些事情来，那他理应承担所有的后果。 痛快，真是痛快，陈橙头一次体会到了报复的快感，这种感觉用在周子卿身上，体验效果更加明显。 陈橙还想讥讽些什么，她有一肚子的话，攒了许多天，要对周子卿说。 什么联姻，什么比较，他嘲讽自己贬低自己的话，通通都要变成回旋镖，扎在他自己的身上。 “陈橙！” 周子卿扶着额头，沉着脸，“你不要仗着自己身份特殊，就可以为所欲为。” “哦？身份特殊？特殊在哪里？” 陈橙瞪大了眼睛好奇的询问道：“还有，为所欲为？请问我哪里为所欲为了？” 陈橙的手指轻轻的戳着周子卿的胸膛，“我难道不是有在，乖乖听你的话吗？” 说完之后，陈橙哈哈大笑。 听话不是，不听话也不是，那她干脆去死好了，这样比较痛快一点。 陈橙笑的眼角流出了泪，还想再出口讥讽点什么，随即而来的，是被周子卿用嘴唇堵住。 酒气混合着苦涩一并堵在嘴里，让陈橙说不出也咽不下。 虽然是在亲吻，但周子卿的眼睛却没有顺势闭上。 他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街道，眼眸深定。 这里离家实在是太远了，倒是…距离公司近的很。 于是，邪魅一笑，吩咐司机扭转，车辆行驶到公司楼下后，周子卿猛地用力将陈橙拽出来，随后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向前走去。 “放开我！” 陈橙讨厌被挟持，这种不能自己掌握的感觉让她深深厌恶。 “你不是说要听话吗？那现在，理应乖乖听话。” 周子卿勾起笑容，用陈橙的话堵上陈橙的嘴，让陈橙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周子卿的专属电梯飞快的上升到三十多层的总裁办公室。 大厅里，有几个部门还在做着加班的工作。 如果要进入周子卿的办公室，势必要穿过大厅，进入到最后方的走廊，才能到达。 于是，和陈橙同一部门的同事就看见，早就借口下班了的陈橙被周子卿猛拽着手腕，神色凝重的拖进了办公室。 他们没有往歪处想，毕竟周子卿的话模样看上去十分吓人。 一时之间的窃窃私语，纷纷是猜测陈橙是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老板。 毕竟上次开会时老板对陈橙的举动，看上去也没有多少怜爱之心。 “看来，在商人眼里，就算是纯爱的对象，也逃不了利益为大的想法。” 有的人自以为看破了本质，一边摇头一边惋惜——位陈橙这样的美女惋惜。 如果陈橙能听见同事这样评论这件事情，她一定会星星眼着看向对方。 只因对方说的和自己想的完全契合。 可惜，她听不到任何。 被周子卿强硬的拽进办公室后，陈橙被顺势甩到了沙发上。 发丝覆盖着脸庞，她看不清周子卿接下来的动作，只听见有纸张和笔筒的划拉声响。 然后，就见周子卿拿着一张纸和一个根笔，狠狠的摔在沙发前的桌子上。 “你不是说你听话吗？口说无凭，你保证的写下来，正好，公司里还有法务正在值班，由他作证，证明你写的保证书具有法律效应。” 陈橙闻言，微微一怔。 随后，她挽了挽头发，冷淡的说出让周子卿再次生气的话来——“刚刚想听，以后…不想听了。” 她放肆的笑了笑，完全不把周子卿放在眼里。 “你不写，那我来写！” 周子卿唰唰的在纸上挥舞起来，没过多久，一张简单的保证书便飘然而下。 他强硬的上前，想要拉着陈橙的手去按下一个红手印。 陈橙肯定不会让他得逞，拼命反抗着。 奈何，力量终究是悬殊。 眼看着手指头沾上了红泥，就要按在纸上了，吓得陈橙猛然大喊道:“救命啊！” 她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用了。 本来和周子卿捆绑的就很深，如果再加上有一个具有法律效应的保证存在… 看着周子卿随意写下的违约金额，是自己八百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那样自己会变成老赖，就算以后想要远走高飞，那就连高铁票她都买不了！ 陈橙的叫嚷出乎周子卿的意料，他从来没见过陈橙这样歇斯底里的不顾形象。 微微愣神的功夫，陈橙的叫嚷喊来了“帮手”。 秘书和几位同事打开房门，看到纠缠在一起的周子卿和陈橙二人，微微一怔。 第258章 格斗高手 周子卿的办公室，隔音效果是很好的，双层中空夹面玻璃，就算是外面有多大的吵闹和训斥声，都可以保证办公室的安静。 但刚刚陈橙歇斯底里的喊叫，竟然让门外的他们都听到了一丝响动。 可想而知，她叫的声音有多大。 而且，聪明的陈橙选择发出的音节，不是什么“你滚开”、“你别过来”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那样的话，秘书是不会贸然闯进来，打扰老板的好事的。 毕竟，老板和陈橙，还是有点特殊关系存在的。 陈橙选择的是喊出“救命”，如果他们没能在第一时间进来… 万一是老板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比如，心脏病、高血压，或者是摔倒之类的呢？ 那他们及时赶到，没准还能成为老板的救命恩人。 所以，陈橙一嗓子叫来许多人，而周子卿恰好着急拉着陈橙签下保证书，以至于连房门都忘了锁。 看着眼前的员工，和一旁怒着脸，胳膊死命扭转着，抵抗着自己的陈橙，周子卿的脸上出现了无数条隐形的黑线。 他的形象，在这一刻，好像有一点崩塌掉了。 “出去！” 周子卿大声斥责着看热闹的员工。 员工们则是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一时慌了神。 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周子卿这副模样。 以往昂莱佛士精心梳理的发型，现在让陈橙抓得碎发凌乱到额前，眼神也比以前更寒冷。 还有半分被撞破的尴尬。 “都给我滚出去！” 周子卿见众人不为所动，加大声量又再次怒斥道。 众人这才急急忙忙的退出去。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为了以防万一，周子卿不得不加上这一句。 众人关上门后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里面这是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衣服穿的好好的，好像是在打架。 秘书对周子卿的了解比普通人更为深刻，他可是知道周子卿是会一些格斗术之类的打斗技术。 刚才的情形看上去，像是没有在那女子手上讨到半分便宜。 难不成那女子看起来清冷柔弱，实际上却是格斗高手？ …… 周子卿看着紧闭的房门，不想去管手底下的人到底如何猜测。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橙，“看来，你很喜欢把人都叫过来，观看你的模样。” 周子卿突然将陈橙的双手反扣在其身后，另一只手上下摩挲着陈橙的脸蛋，仿佛在注视一个猎物那般。 他如果用全力，只怕是陈橙现在的手臂早已骨折。 不过收着力气而已，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能拗得过自己了？ 太天真了。 周子卿将身后牵扯住陈橙的手松开，随即立刻转变手型，挪到她的腰腹部。 然后一个用力，将她捞起后，快速的三步并作两步，压她在办公桌上。 陈橙的脸紧紧的贴着办公桌上冰冷的台面，感受着桌面的坚硬和身后人的蛮横。 “你既然喜欢叫，喜欢叫人来看，那不妨现在也用尽全力叫嚷试试。” 周子卿说着，将陈橙的脸扭转，冲着身旁的大型落地窗。 落地窗隐隐能看见外面还有几个仍在加班的员工。 惨白的灯光照在他们疲倦的脸上。 陈橙不由得害怕到咽了咽口水。 这个玻璃… “你放心，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不过，以你的嗓门，叫他们现场近距离观看，我是不介意的。” 说着，周子卿一只手将陈橙的胳膊向前趴伸死死按住，另一只手顺着陈橙轻薄的上衣，达到光滑的后背。 陈橙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自己穿的裙子，竟然变成助纣为虐的帮凶。 周子卿毫无阻力的进入，不费吹灰之力。 玻璃上隐隐有两个人影显现，陈橙微微垂头，看着长裙的裙摆仍在自己的小腿部，随着周子卿的动作缓缓“飘扬”。 她死死的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即使她现在内心被屈辱覆盖，填满到溢出崩溃。 “怎么不叫了？刚才不是叫的挺欢的吗？” 周子卿猛地拽住陈橙的头发，用力的问道。 “周子卿。” 陈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声音微不可闻，以至于周子卿不得不俯下身子，侧耳倾听。 “什么？” 周子卿俯下身子的动作挤压的陈橙难受，她强忍着闷哼，缓缓说道：“我恨你。” “呵呵。” 陈橙得到周子卿的冷笑，“恨我好啊，恨比爱更持久，你难道不知道吗？” 第259章 我不需要 在周子卿消失了几天之后，钟笑筱终于肯定，自己被他当猴耍了。 看来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还蛮高的。 想到这里，钟笑筱冷笑。 就算现在喜欢，又怎样？她不信，在巨大利益面前，周子卿能忍得住。 于是，她哀求着父亲，给了自己一笔巨大资金之后，径直找上了周子卿。 “啪”的一声，正在工作的周子卿看着直接闯入自己地盘的钟笑筱，眉头闪过一丝不快。 一是因为手下的人竟然没能拦住这女人。 二则是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给她如此详细的介绍公司，以至于她仿佛跟出入无人之地一般，来去自如。 钟笑筱没有看见周子卿不悦的面孔，她双手抱胸，一脸蔑视的说道:“这卡里有五个亿，算作我投资集团的资金。” 谁知周子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用手指轻轻一弹，那张虽然看起来薄薄的，但里面价值很多的银行卡，就被弹飞在了地上。 钟笑筱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卡片。 “那里面真的是有实打实五个亿的现金！” 她还以为周子卿是不信她，急忙力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有没有的又怎样？” 周子卿缓缓抬起头来，冷淡的看着这个，现在对自己来说已经没有用的女人说道:“我不需要。” 钟笑筱的脸色随即难看起来。 她抿着嘴，想说些什么，但周子卿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你不用在跟我多说废话了。我觉得，咱们两个并不合适，你可以走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周子卿说完后，便不再理会钟笑筱。 钟笑筱皱紧眉头，踏着高跟，走到周子卿的桌前，用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 她从小到大，金尊玉贵，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你以为你是谁？！” 钟笑筱的隐隐怒气并没有让周子卿正视起她的情绪，反而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听不懂自己说的话，让周子卿很是不耐。 “事实上，一开始，是你主动凑过来的，不是吗？” “我承认，一开始是我主动。但是这么长时间，你难道还没发现，只有咱们两个强强联手，才是对你最有利的局面吗？” 钟笑筱看向周子卿，仿佛在看向一个榆木脑袋一样。 周子卿闻言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送给钟笑筱。 怎么总有自以为是、不自量力的人在他面前扮演小丑。 一点都不好笑。 他拿起桌上的座机，说了一句“上来”，之后便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不外同钟笑筱进行任何的交流。 钟笑筱瞪大了眼睛，她静静的看着周子卿那张好看的面孔。 自己的家世和条件，放在哪 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更别说，自己可不是泰可怡那种私生女所能比较的存在。 她一个嫡女屈身下嫁给周子卿一个私生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若是为了那女人的美色，可容颜终将会老去，到时候，你还能得到什么？” 钟笑筱不死心，她捡起地上的银行卡，试图唤醒周子卿那精于算计的大脑。 她没能等来周子卿的回答，倒是楼下的安保人员敲响了房门，进来之后，一脸正色的问道：“有什么吩咐。” 周子卿头也不抬的说道：“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什么？！” 钟笑筱在内心极大的惊愕之中，被保安“请出”了办公室。 周子卿在房间里终于安静了片刻之后，揉了揉眉心。 和蠢人打交道，就是麻烦。 难不成钟笑筱真的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外面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随即，周子卿又转念一想，嗯…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他有点先入为主了。 毕竟，周子堇的事情，还是李谨言通过商家，告诉自己的。 周子堇投资的医药产业赔了个底朝天。 就连当初介绍他入门的领头人，此时都已卷款潜逃往海外。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隐姓埋名之后，逃去了哪个国家。 世界这么大，想找一个诚心躲起来的人，花费的精力早就抵得上自己损失的数百倍了。 所以，周子堇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这对周子卿来说，如何不能算是胜券在握呢？ 所以，他才会根本不屑于钟笑筱的现金投资。 她那点，算得了什么？ 有时候想想，命运对他也还算是有点馈赠的。 不然，怎么他好端端的平躺着，竞争对手就一个两个的自己去送死呢？ 所以，当得知周子堇投资失败，且是大失败之后，周子卿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庆祝，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所以，钟笑筱的投资又算得了什么，他现在根本不屑再增长实力，因为胜利已经稳券在握。 虽然，周子堇一定会瞒着周正进行最后的处理，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等他的后续资金跟不到位得时候，一切就都会明了了。 周子卿心旷神怡的轻轻转动身后置物架上的一个摆件，随后，面前的置物架缓缓转动，露出里面隐藏起来得一个小型空间。 第260章 也许…还可以? 空间里布置的简约大气，不少绿植身处其中，看上去宛如百花盛开得春天。 可惜的是，这些绿植全部都是假的。 其实也能想得到，毕竟这是一间隐藏起来的房间。 没有人有功夫整天打理真的绿植。 陈橙静静的坐在绿植缝隙的单人沙发上，映着灯光，翻看着不知什么书。 听见周子卿进来，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头都没抬一下。 这个房间里有一个显示屏，能看见办公室里的景象。 是周子卿安上，为了方便自己时不时观看外界的设备。 如今倒是便宜陈橙了。 陈橙刚刚就这样看着周子卿对钟笑筱的表演，因此她自然是知道周子卿的举动。 周子卿猜到了自己刚才的样子已经被陈橙尽收眼底。 他垂下头轻轻的笑了两声，似是在赞叹她的聪明。 慢慢踱步而来，找到一个半汉的装饰，靠立而上，双手抱胸，邀功似的对陈橙问道:“怎么，对我刚才的表现不满意？” 陈橙依旧当他是耳旁风。 她被关在这里生活，周子卿美其名曰，因为她还没有办理离职，所以，她理应继续为公司哄我。 因此，陈橙的面前还摆放着一台电脑，供她处理工作使用。 陈橙有时看着电脑，心里总是十分无语。 或者十分已经不满足于评定标准，一百分才是。 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看来是不太满意。要不要我把她再叫回来，重新再演绎一次？” 周子卿挑着眉，模样天真的问道。 陈橙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合上，抬起头来看向周子卿。 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上许多，但行事作风却依然幼稚的家伙。 她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她只是颇为无奈的问道:“你如果想让我继续工作，没必要让我与世隔绝。重复以前的生活，也是一样的。” “可能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会跑掉。” 周子卿幽幽的说道，让陈橙心里一惊。 她是筹谋跑掉，正因如此，她才死也不按下那个看起来不过是恶作剧的保证书。 但不是现在。 陈橙的眼睛平淡，仿佛没有被周子卿说中心事那般震惊。 自己还没有认命这件事情，只有自己能知道。 周子卿没有读心术，他所想的，不过是怕钟笑筱这个女人会有报复心。 不得不说，钟笑筱是蛮聪明的一个人，至少比泰可怡来说，要强上不少。 所以，很难保证她如果和陈橙私下里通过什么手段接触到。 无论是她想通过解决陈橙达到报复的结果，亦或是她看穿了自己的伪装，和陈橙联起手来，达到报复自己的结果。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看到。 所以，最合适的方式，自然是让她们两个接触不到。 至于为什么是在办公室里。 自然是因为周子堇的事情，他需要在暗中快速吞并对方的一些小型产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看在眼皮子底下，总是会好些。 他的这些想法，陈橙自然不会知道。 她以为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对自己先前跑了的后作用太大。 “你还会怕我跑了？不是我跑到哪里，你都能捉回我来吗？” 陈橙轻蔑的调侃着。 “总是把精力放在这种小事上，很浪费时间。” 周子卿很自然的回击了回去。 然后他就听见陈橙淡淡的问道：“那你这次，打算把我关多久呢？” “等事情结束了吧。” 周子卿说的事情结束，是多久，陈橙很是疑惑。 她总是猜不透周子卿的想法。 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门缓缓关上，陈橙静了静心神。 有吃有喝，有光照有空调，就这样生活着，也许…还可以？ …… 周子卿说的事情结束，自然是关于周子堇的事情。 此时，周子堇俯在母亲的膝上，喃喃道：“一切都完了。” 他自诩天才，那人也正是拿捏住了他自大又广博的学识。 呵，新兴产业，多么勾人心魄的投资方向啊。 没有花里胡哨、异想天开的虚无，只有切实落地的工厂，还有蓬勃向上、稳健升起的数据。 他是到了那人跑路了才知道，什么工厂，不过都是代工厂，全都是假的！ 什么数据，不过是人们为了赶时髦，所拼命购买出来的虚幻经济。 当风头过去，一切回归平静，那人依靠概念和短暂的套牌获得了巨额的金钱，而他们这些真金白银投进去的投资商赔了个精光。 他不知道别的投资人经过这个重创会如何，他只知道自己…他的大部分身家全都投了进去。 本想着依靠彰显能力，在父亲面前强势逼宫。 如今看来，全都是小丑行为。 周子堇的母亲缓缓的摸着自己儿子多日来长起来的胡须，心里虽然悲凉，但也不像周子堇那般绝望。 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 只要人还没倒，一切都还有希望。 “不就是损失了点钱吗？又不是破产，你用不着这样伤身。” 她安慰道。 周子堇听后，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第261章 见证痛苦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输的有多惨重。 因为他将自己掌管公司的流动资金，都投了进去。 本想着一年之后回本，再放回公司，没想到… 他自己一个人，根本补不上这个窟窿，就算找周正来，也需要变卖家产。 因为周正存的资金，早在上次周子逸玩儿疯狂的时候，赔进去不少了。 “儿子，你需要多少钱，妈妈把名下的财产都给你。” 周子堇的母亲仍旧不清楚这次的事件有多严重。 闻言，周子堇抬起头来，紧紧握住母亲的手，郑重的说道:“收拾好你的所有金钱，尽快…哦不，明后天，就飞往国外，什么瑞典、丹麦、英国、美国，总之，离国内越远越好。我手里还有一部分现金，到时候都转给你。飞过去后，就别回来了，拿着钱在那里养老。你在周家辛苦了大半辈子，也是时候为自己活了。” 周子堇郑重的对母亲这样说道，并掏出手机，快速的给手下发去消息，让他们为母亲安排后路。 上次周子逸挪用公款，是他的母亲掏空了嫁妆，外加周正竭力力保，才让他免受监狱责罚。 轮到自己，肯定就没有这样的好下场了。 与其拖母亲下水，不如给母亲安排好后路，让她安享晚年。 毕竟，自己只有母亲这唯一一个亲人了。 安排好事宜后，在母亲诧异的眼光中，周子堇接到了一个新的电话，是商岑打来的。 他们一直私下有所交易，且商岑不知为何，总是对周子堇颇为欣赏。 可能是因为周子堇的为人处世，还有行事风格，颇为商岑喜欢。 “哈喽啊，二少爷。” 商岑玩味的话一起，周子堇心里就油然生出一股不对劲的感觉。 因为商岑的话里，看热闹的意味颇多，有点诚心看他笑话的感觉。 果不其然，商岑紧跟着说道：“你有好几个隐藏起来的产业，正在被你那亲爱的弟弟疯狂吞噬。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消息，算准了你现在没有资金支撑，所以…” 剩下的话商岑挠了挠头，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的他不知道要如何形容。 但他相信，自己没说完的话，周子堇应该明白。 周子堇没有辜负商岑的期望，自然是听懂了的。 “知道了，谢谢。” 周子堇保持着最后的礼貌，挂断电话后，飞快的夺门而出。 好一个周子卿，速度比他想的要快的多。 …… 周子卿办公室内，他悠闲的喝着咖啡，淡定的看着面前，已经维持不住自己面具的周子堇。 “二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佯装不知道的问道。 “你说呢？” 周子堇怒目，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都这个时候了，周子卿竟然还在跟自己装糊涂。 “呵，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一家人吧。一家人，下这样的狠手，这道理，可真说不过去呢。” 周子堇面带嘲讽，挑着眉说道。 周子卿却不以为然。 他如果是能被这种简单的话说到改变心意，那他早就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一家人？咱们两个，怎么能算一家人呢？” 周子卿用手在二人之间划拉了两下，一双阴柔的眼睛演出疑惑的神情来，像是不知道周子堇为何会这样形容。 周子堇半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周子卿的神情，还是吞下了。 “你这次若是肯放过我，我损失的金额，日后会分给你一半。你若是不信，可以立字据为证。” 周子堇缓缓说出这句话来，让周子卿大为震惊。 什么时候，天之骄子的周子堇也有求人的模样了？ 还不如一直是扑克脸，这样动起手来，才可以一丝情面都不留。 “可是，就算我放手，你该进的监狱，也还是会进啊。” 周子卿有些无聊的转动着老板椅，无赖的说道。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 如果自己不急着围剿和吞并周子堇的产业，那么他可以依靠着表面的和谐和繁荣，将产业高价售卖出去。 这样，他可以还上一部分资金。 如果到时候周正能心生怜悯，也许就可以免去牢狱之灾了。 不过，想到这里，周子卿的笑容变得更加深邃。 那他更不会放过周子堇了。 让周子堇有气可以喘息，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无非是增加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罢了。 所以，周子卿直截了当的拒绝，“我并不对你的交易感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 周子堇眯起眼睛来，危险的问道。 “要你死。” “你真是说笑了，杀人是违法的。” “确实。” 周子卿百无聊赖的转动着桌子上的魔方，他从来就没有周子堇那高智商的操作，能将魔方快速复原。 他一直都是很羡慕周子堇的。 当很多次面临周正不公的待遇之后，他有多少羡慕，就转化为多少憎恨。 “我突然想到，让你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活着，亲眼见证你的痛苦，比较好。” 第262章 穷巷 周子卿的话彻底激怒了周子堇，他不甘心的问道:“咱们兄弟之间，究竟是有多少仇恨，要让你如此对我。” 周正的那点财产，又不是什么帝王宝座。 如果周子卿肯说出价码，他未必不会答应。 只要还有一丝喘息，不依靠周正的财产，他自己也能过的不错。 “是啊，有多少过节呢…” 周子卿喃喃说道。 随后，他起身，双眼直视着对方，走到周子堇身边，徐徐道来。 “你先是挑唆泰可怡来给我制造困难，这是我自己年少不懂事，犯下的错误，我认；你挑拨陈橙和我离心，也是因为我个人行为的原因，让你钻了空子。可是，周子堇，我自问，平日里就算有些手段，也通通是用在了周子逸的那个白痴上面，从未对你有过什么阴谋算计，可你呢？” 周子堇听着周子卿的控诉，心里隐隐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周子卿随即说道:“您老人家可倒好，买通庞龙让他嫁祸给我。这还不算，更要命的是，买通韩晟的父母，以高额金钱迫使他们放过伤害他们儿子的罪魁祸首，转而来诬告我。” 周子卿冷笑一声，“真是好手段。” 见周子堇仍旧沉默，周子卿不忘继续将事情补全：“这还不算完。你指使韩晟父母，不忘将陈橙也卷进来。在你的眼里，一定要让我变成孤家寡人，才能满足你的心吗？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过就是见自己没有，所以也要设计，让我也孑然一身罢了。” 周子卿的话直戳周子堇的心。 他没想到，周子卿竟然连最深层次的方面都猜的清楚。 不过…他还有底牌。 眼见周子卿这条路走不通，周子堇也不继续白费功夫了。 他本来崩塌的面具随即快速的愈合，不多时，周子卿就又看见了往日里周子堇的模样——淡淡的微笑，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总是有股冷淡和疏离感。 “既然三弟这样想，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咱们之后，就各凭本事吧。” 周子堇放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留下周子卿一人独自站在办公室里，思考着周子堇说这话的背后含义。 周子堇这人，狡兔三窟，他不得不防范着。 但对方还没有出手，他也没有开天眼，所以猜不到对方有何举动。 他只能把自己身边围上高墙，筑满铁甲，防御度拉满，等待着敌人最后的殊死拼搏。 打开密室，陈橙坐着摇摇椅，嘴唇上有着奶油蛋糕所留下的痕迹，看着小说，对着脚步声来源的方向说道：“你知道，背水一战这个成语，是从何而来吗？” “你不用点醒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很显然，刚刚办公室发生的一幕，又被陈橙尽收眼底。 这种另类被监视的感觉并没有让周子卿恼怒，他反而开心的走到陈橙没有吃完的那半个蛋糕面前，用手指沾了一点奶油，放进嘴里。 陈橙难得开口向他索要什么东西，仅仅一个蛋糕，已经是让他喜出望外了。 更别提，陈橙罕见主动提点他什么。 这种被“照顾”的感觉，让周子卿十分受用。 “别到时候，赶狗入穷巷，最后反噬的是自己。” 陈橙看着被染指的蛋糕，心里一阵心疼。 她还没有吃够，就被污染了，真是可惜。 周子卿听后，则是从背后缓缓的抱住陈橙，闻了闻她头发上清新淡雅的味道后，带着高兴的腔调说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在关心我自己。” 陈橙冷酷的回答。 “哦？” 周子卿不解，他和周子堇的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没发现，你们两个人打架，总是会波及到我吗？” 经陈橙这么一说，周子卿才恍然明白，好像…确实是这样。 陈橙冷笑着走开，留下周子卿在原地思考，这间房间是否安全。 陈橙的担心不无道理。 没过多久，周子卿的办公室就强行进入了警察，他们手持证件，对周子卿一脸正色的说：“周先生，有人举报你这里涉嫌非法囚禁，还请配合调查。” 随后，他们便拿着搜捕令，正大光明的在周子卿的办公室搜索起来。 办公室虽然很大，但陈设简单，一眼就能尽收眼底。 除了窗帘后面还有桌子下面有藏人的空间以外，实在算不上是有能囚禁人的地方。 周子卿坐在椅子上，镇定自若的看着警察们这儿摸摸，那儿看看，一脸淡然。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无辜的。 屏幕后方的陈橙看见警察来，心里虽然一惊，但很快，砰砰的心跳声告诉她，这不是惊吓，而是惊喜。 不知道这些警察能否检查出她在这里，然后将她带离这个地方。 第263章 和解 周子卿看着搜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的警察，神情十分委屈。 但若是细看，一定能发现他嘴角隐藏起来得嘲讽。 “警察同志，不知道是谁报的假警。我可真是无辜。” 其中一个年长的警察，见周子卿这样的表现，心生不满。 他想起那人报警时说的话，密室…那应该… 随后，他走到办公椅后的架子上，细细的摩挲每一个摆放的物品。 很快，当门响动的时候，他对着周子卿说道:“周先生，这下，你还无辜吗？” 周子卿铁青的脸色对上里面陈橙的微笑，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警察们都做好了准备，迎接里面会是何等凄惨的景象。 看见陈橙生活的环境还有她本人的状态之后，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没想到，陈橙会生活得这么好，甚至可以称得上…十分舒适？ 这哪里像是囚禁少女，分明是给少女提供一个安稳的生活。 虽然是这样的现实，但这样的行为还是违法，且看这女孩的脸色，不知道表面风光的大老板，背地里是如何虐待女孩的。 也许他们看着舒服的生活，不过都是周子卿所打造出来的表象罢了。 想到这里，警察们的脸色便又阴沉起来，像是已经提前给周子卿宣判了结果。 “周先生，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车上，周子卿给李谨言打完电话后，便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他几乎第一时间锁定的嫌疑人，就是前不久刚刚从自己这里离开的周子堇。 但是他不知道，周子堇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了端倪。 周子堇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这里有一间密室，里面还有陈橙住在其中？ 如果今天没有陈橙在，他完全可以说这是自己休息的房间。 可陈橙在，一切就都变了味。 会见室内，李谨言神情严重的对周子卿说道:“如果陈橙指认你，那么等待你的，绝对会是判处刑罚。” “她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好了。” 周子卿不在乎的往椅子上一靠，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他早就想好了，由得陈橙怎么说好了。 正好，看看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李谨言被周子卿的样子气的不轻，在他心里，未成定局的事情，皆有改变。 更何况，这明显是周子堇来搅的局。 “如果你也要进监狱，二选一，我想你家老爷子，一定会选择保住周子堇。” 李谨言凝重的告诉周子卿这一残酷的事实，生怕他脑子一热，不计后果。 谁想周子卿，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只要陈橙在，周子堇就永远能找到牵制住我的办法。可是，我又没办法让她不在…呵呵。” 周子卿苦涩的自嘲道。 他算是看清楚了。 他以前还嘲笑周子逸和周子堇自己给自己挖坑跳，可如今看来，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不愧是一家兄弟，办起蠢事来，也一样的很。 “你不用这样自暴自弃。” 李谨言将一封文件递给周子卿，说道：“在见你之前，我先去见了陈橙。如果你们两个走和解，这件事情还有挽留的余地。” “和解？怎么个和解法？” 周子卿虽然这样说了，但他心里却没有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想要的，不过是自由。不过很可惜，我根本给不了她。” 周子卿即使不看桌面上的纸张，依旧准确的说出了陈橙的本质诉求。 “你既然这样了解她，那就应该明白，你是可以脱身的。你难道要让周子堇笑到最后吗？” 李谨言不忍看他继续这样糊涂的过下去，明明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一点。 他明白周子卿是有点斗累了，但他先别累，至少，不是现在。 “我已经看明白了。这次结束了，他还有下一次的手段等着我。我又不可能把他杀光，让他彻底起不来。他只要活着一天，只要陈橙的心没有完全在我这里一天，他都是可以找到破绽来对付我。” 看着周子卿好像认命的表现，李谨言不禁开口吐槽道:“那你他妈的就不能离陈橙远点？！” “我也很想，但我做不到。” 周子卿不在意李谨言的教训，耸了耸肩。 他也想，但他发现，自从有了陈橙以后，他再看其他女人，只觉得她们愚蠢的可怕。 和陈橙在一起斗智斗勇，调戏她的生活，是自己平淡生活中唯一的调味品。 就好像猫和老鼠那部动画片一样，只有老鼠不断逃跑，他化身为猫不断捕捉，才能构造一个又一个有趣的片段。 生活里唯一的乐趣，还是不要剥离的好。 “好，就算你不放手。那你进监狱的这段时间，她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怎么办？” 李谨言见一条路说不通，转去另一条路上劝说道。 “你何不先答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呢？反正，你又不是什么说话算数的人…” 后面的话，李谨言是嘟囔的吐槽着。 他抬眼看了一下周子卿的反应，嗯，还蛮正常，这才继续说道：“别沦落到过一阵子，是周子堇领着陈橙来监狱探望你，到时候我看你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会不会发疯。” 第264章 消失 李谨言的话说的很有可能性。 依照周子堇的性子，如果他想折磨一个人，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旁敲侧击，最后通过其他人其他事情作为传导线，将痛苦传递到当事人的身上。 想当初，泰可怡是如此，被他算计陷害的周子逸更是如此。 他几乎没有正面出手，全部都是那些人依着自己的性子咎由自取。 他不过是，简单的布了一个非常清楚的死局，然后等着那些人往里跳。 如果想让周子卿痛苦，那周子堇一定会不择手段将陈橙留在自己身边。 他不是真的有多喜欢陈橙，在他身边，陈橙的工具属性，会发挥到极致。 想明白这些，周子卿的眼神里，终于生出来一些光彩。 看的李谨言十分赞叹，真的是成也陈橙，败也陈橙。 有时候，他都有点嫉妒陈橙，什么都没做，就牢牢占据了周子卿的心。 陈橙最终和周子卿达成了和解，当然，这是在周子卿应允了放她自由的承诺之后。 “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有李谨言作证。” 陈橙笑嘻嘻的同周子卿握手，面上藏着一丝警惕。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周子卿交恶。 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来的。 更何况，她相信李谨言的能力，即使周子卿真的因此被关进了监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又会放出来。 她何必给自己在做什么他那里增添跑不了的罪名呢。 陈橙说完后，手被周子卿猛地往身前一拽，然后就看见他邪魅一笑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然，他可从来不认为他是君子。 周子卿在内心里夸赞着陈橙还是识时务的。 不过，正因为这份聪慧、识体，所以他更不会放过她了。 这份约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车上，李谨言看见了周子卿眼里冒出的精光，忍不住出口制止。 “好歹也消停几天，别太急着逼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你难道没听过吗？” 李谨言的劝导，周子卿罕见的听进了心里。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手指一搭一搭的敲击着，认真说道:“这些道理，你不用说，我也明白。你放心，捕捉兔子这件事情，我有分寸。” 周子卿透过车窗，看着陈橙一蹦一跳的远离警察局。 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开心。 心里忍不住有一丝酸楚。 他明白自己，从小缺爱的环境导致他对于感情这件事情上，总是下意识的通过不断的阴阳和嘲讽，来确认自己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 他过于自大的外表背后，隐藏着的，是深深的自卑。 陈橙已经触碰到了边缘，只要在往前迈进一步，多一步，都能看见荆棘之下包裹着的脆弱心脏。 可惜她抽回了。 在他已经完全做好了敞开心扉的准备的时候，她却猛然间抽回，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那般。 也许…自己从一开始的做法，就是错的，周子卿暗下决心。 新的开始，示意新的改变。 他这样想着，却发现，陈橙不知何时，走进了一条小巷里。 他缓缓踩着油门，跟上前去，好奇她进小巷是要做什么。 看到小巷深处盛开的灿烂玫瑰，他也忍不住停下观望，怪不得。 任谁来，都是会被吸引得。 可随即，小巷得墙壁，好似变魔术般，不知怎的，打开了一扇门。 攸的一下，陈橙就不见了踪影。 周子卿立马打开车门，和李谨言跳了出去，寻找陈橙的身影。 墙上的房门大开，露出里面阴冷的气息。 是一个空房子，灰尘布满，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 正因为缺少人气，所以即便在炎炎夏日，也依旧能感到一丝凉爽。 地上脚印若隐若现，还有拖拽的痕迹。 那伙人速度很快，快到哪怕周子卿第一时间发现陈橙被拐走，追上去后仍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看到。 不远处，周子堇放下眼镜，揉了揉眼角，脸上满是满足的笑意。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利用陈橙将周子卿也给送进监狱。 一是陈橙这人，和自己并不熟悉，他猜想她是心软的，不然也不会被一个周子卿戏弄的来回转。 所以想从陈橙身上入手，光靠她的主动性，肯定是不够的。 二来，周子卿进监狱，于自己而言，讨不到半点好处。 这和当初从韩晟那儿下黑手不一样，那会儿，如果能扳倒周子卿，那自己是稳赢。 现在，他只想利用周子卿。 至于对付周子卿的破口点，自然就是陈橙。 可惜她一直被周子卿关着，自己实在是无从下手。 他需要一个契机，就是能将陈橙拐走的契机。 眼下，他的棋下的很顺利。 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将周子卿耍的团团转，达到了他理想的结果。 接下来，就是勾引周子卿上钩了。 第265章 抽丝剥茧 他毫不怀疑周子卿不会上钩，自己这个弟弟，为了隐藏自己的软肋，做了许多糊涂事。 因此周子堇几乎可以断定，只要拿捏住了陈橙，那离拿捏住周子卿也就不远了。 想到这里，他满怀期待，已经想亲眼看见陈橙被捕之后的惊恐表情，和得知所有真相，但却仍旧不得不听从自己命令的憎恨模样了。 “开车吧。” 周子堇阴冷的对司机说出这句话，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儒雅的气质。 …… 夜店包间里，周子卿听着一个个前来送消息的人，这些人的地位有大有小。 无一例外，他们都受到了周子卿的冷面对待。 只因他们带来的消息，通通没有用处。 不过是打听一个女人会被藏在哪里，这伙儿人一会儿说是什么可能拐到山区卖给人家做媳妇去了。 一会儿又说卖到另一个赌场里做陪客小姐去了。 再问细节，问长相，问来路，却又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只说那里去了新姑娘，至于姑娘长什么样，他们就不清楚了。 “都是想来讨赏钱的骗子。” 李谨言在送走最后一伙人之后，对着周子卿愤愤不平的说道。 即使是假消息，可周子卿仍旧好脾气的付了款。 “散财童子也没有你这样做的吧？回来一些无耻之徒，闻着你这钱味就来了，别管消息是不是真的，随便编两句话就能混到money，这好事和做慈善有什么区别？” 李谨言愤恨的喝了一口酒之后，对着周子卿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周子卿看着平静的没有任何波动的酒水层面，心里有一点绝望。 虽然陈橙平时并没有对他有多少好气，但她时常陷入到危险之中，还是让他忍不住心疼。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件事情，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陈橙因他涉险，且多一分钟，就多增一分无法挽回的风险，他的心就莫名的揪到难受。 他已经想到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和人脉。 除了商家。 他的赌场被关闭之后，也因此无法完成商家的要求。 商父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和自己交好。 他这次厚着脸皮前去，打算再卖李谨言一次。 结果李谨言也不是那么好用了，因为他们需要洗白的产业，有争议的产业，已经完成的大差不差了。 因此，周子卿彻底失去了最后一道保护线，眼下，他除了找这些细小的线索之外，别无他法。 也许，抽丝剥茧，总是能抽到马脚。 很快，在周子卿的不断撒钱行为之下，还真让他摸到了一些。 “周老板，我带来的消息，和别人那些骗钱的可不一样。” 这人瘦瘦高高的，像是一条竹竿一样，嘴里长了一口像是鳄鱼般的牙齿，和他的身形看上去并不配套。 “所以我呀…嘿嘿嘿。” 竹竿人手往前伸着，向周子卿做着搓钱的手势。 周子卿抬手打住，“你知道的，我在钱这件事情上，就没差过事。只要你给的消息有用。若是没用，呵呵，你这样的口气，不光一分钱拿不到，我生气的后果，你也要担着。” 竹竿人听后依旧是嘿嘿一笑，根本没对周子卿威胁的话产生什么反应。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来，干枯的手指看似随手一指，但是落地点却清楚明了。 周子卿定睛看去——公海？ 短短几天时间，陈橙已经跑到公海上去了？ 这不禁让他疑惑，随即不悦的眼神看向这人，他怀疑这人是闲的没事来逗他玩儿的。 “周老板，先别动怒呀，气性可别这么大。” 竹竿人仍是不在意的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将拿起周子卿面前的酒瓶，随便找了一个杯子就给自己满上。 他咂摸了一口，吼道“好酒！”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上次，我在一个包间里偷听到得，一些短暂的片段。说是这人呐，和他的弟弟有点过节，他弟弟见死不救，他实在是没办法，这才绑了他的女朋友。虽然是片段，但我想，和您现在的情况，这不如出一辙吗？” 竹竿人又喝了一口酒，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周子卿，像是委屈了自己，邀功似的说道:“这段话听得我可是胆战心惊的，差一点就被屋子里面的人注意到了。幸亏我跑得快，不忍被发现了，恐怕你就看不见我咯。” 竹竿人得意洋洋的说道，没想到周子卿却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后吐槽道：“若是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人早就会找我来谈价格了，哪儿还轮的上你来找我谈价格。” 竹竿人却只嘿嘿一笑着说道:“商家。” 第266章 party 商家？什么意思？ 周子卿眉头一皱。 “席面上，有位商家的公子，他愿意出钱，买下这位姑娘。价位我是没听见，不过应该是不少。” 竹竿人一脸胆战心惊的回想，“我若是再继续听下去，怕是小命就真的没有了。” 说完后，他猛灌一大口酒，像是为自己壮胆。 竹竿人的消息，是周子卿这几天来，听得最有力的话。 他给了对方丰厚的赏金，便忙着召唤李谨言开始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正因如此，他没有发现，竹竿人退去时脸上挂着的怪异得意微笑。 不过就是传递消息而已，是周子堇故意放出来，诱导周子卿的话。 竹竿人一个活儿收两分钱，怎能让他不得意洋洋。 周子卿没发现，或者他就算发现了，也无计可施。 因为这是一个死局，就算知道对方已经提前布好了陷阱等着他去跳，他也必须前去。 “我隐隐有听说，商家预计在公海开一场party，邀请各界名流前去。当然，party是名头，背地里则是各种胡作非为。你以为你开的赌场就算是出格的了，但那只不过是那艘船上最不起眼的项目之一罢了。” 李谨言虽然语气平淡，但眼神里还是有着难以隐藏的震惊。 “你不是说，商家已经洗白了吗？这又是做什么？” 周子卿皱着眉头，不理解商家的行为。 “一个人的罪孽，累积到一定地步，需要清除一部分，这样是为了方便，之后更好的继续累积。没有人会嫌钱少的，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赚的不够多。” 商家的野心，早在他替商家整理洗白项目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 明面上的产业已经正大光明，背地里隐藏着的暗业错综复杂，且不仅没有想着分割，反而越发扬越庞大。 再深，对方就不让李谨言插手了，他们有更合适的…都不能叫律师了，而是叫数据师，帮他们打理普通人听起来都胆战心惊的项目。 也是，老老实实的赚钱哪儿有这些非法的买卖来钱快。 想到这里，李谨言耸了耸肩，反正到时候如果要倒霉，受伤的不会是他。 “所以，这次的party，你应该也有耳闻吧？” 周子卿的问题，算是问对人了。 李谨言何止有耳闻，正因为他帮过商家，所以商家免费邀请他去游轮上度过疯狂的一周，吃喝全都免费，由商家免单，但李谨言拒绝了。 他不喜欢那样杂乱的环境，更何况，万一出事，他可没那些人有本事，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party，还不是免费的？” 周子卿疑惑的问，在他心里，商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当然了。游轮的购买和维护成本，服务人员的隐私还有客人的安保，最主要的是，幕后主办方承担的安全风险。商家又不是做慈善的，他不过就是提供了个场地举报一场活动，再趁机拉拢一下各路豪绅而已。” 李谨言用“你怎么这么天真”的眼神看向周子卿，心想对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单纯了。 倒不是周子卿单纯，只是周子卿觉得，船上的交易一定会给商家带来巨额的收入。 所以，区区门票又算得了什么，“小家子气。” 周子卿的吐槽引来李谨言的不屑：“把十个你卖了，都凑不够一艘游轮的成本。” 李谨言看着周子卿犹如井底之蛙的模样，再次给他爆锤一击:“总共服务的大佬不超过五十人，这五十人平摊游轮成本，光门票就要花出去七位数，你还…还想白嫖，切。” 李谨言嘲讽的撇撇嘴，心想周子卿也是太没见过世面了。 “人数这么少吗？那船上那么大，人数不多，热闹的起来吗。” 周子卿也回李谨言个白眼。 他本以为这是有钱就能参加的party，现在看来，还得够格，且商家认定好的人选，才能参加。 如果人数上不占优势，那确实人头上的花费就要多一些了。 “这是主客的人数，服务他们的人数可是不少呢。” 说到这里，李谨言想起了商岑之前递给自己的邀请函。 上面有着关于游轮上可以玩儿的项目简介。 话术比较偏门，但李谨言倒是也能够看懂。 什么斗兽、奴隶，整个一中世纪的黑暗王国，让李谨言不禁想到，这些大佬的内心究竟是有多压抑，才能喜欢这种非人类的项目来抒发心情。 这么看来，周子卿哪里算得上是精神病，比起这些人来，他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接受吧。” 李谨言正在心里吐槽着这些大佬为富不仁的时候，周子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什么？” 李谨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接受邀请，然后把请柬给我。” “你当商岑是不认识你这张脸？” “没关系，上了船之后，我会先隐藏起自己来。” “上船之后，会先有一个欢迎仪式。” 李谨言的无语满满的溢出心扉，他怎么也没想到，周子卿竟然如此单纯的可爱。 “怎么，他难道还像上学时一样，老师点名不成？” 周子卿挑眉，不理解李谨言的鄙视从何而来。 “再说了，就算发现我，船已经开了，还能把我赶下去不成？” “赶下船倒是不会。” 李谨言的语气幽森森的，“但是会把你扔进泳池喂鲨鱼。这也是他们的一个表演项目之一，将手底下的叛徒当成那群大佬的表演对象。” 第267章 轮船 周子卿还真没想到，商家竟然玩儿的这么开，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更出乎意料的是，鲨鱼吃人这个节目，据李谨言所说，很是受欢迎。 他也一时之间分不清楚，到底自己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还是那群人该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计划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沉思片刻，李谨言缓缓开口叹息道：“我带你去吧。按照规定，一个请柬可以携带两名陪同一起参加，我带上你，名正言顺，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我可以自己购买门票。这件事情，你就别参与了。” 周子卿的话带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口气。 李谨言料到，自己说出这个消息来，周子卿一定会去参加。 他只是在想，要如何阻止他。 到现在看来，无论自己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他参加了。 打不过就加入，有自己在，能卖个脸，也许能抵挡他被扔进鲨鱼池子的风险。 “有免费的，不用也是浪费。再说，有我在，你行动起来也方便点，不至于束手束脚。我明白你担心我的危险，放心，我又不是傻子，遇见危险的事，我会跑的。” 李谨言拍了拍周子卿的肩膀这样说道。 他是一个成年人，同时也是一位律师，有评判风险的准备。 “你说，韩晟的父母，到底知不知道，周子堇是祸害他们儿子的罪魁祸首？” 李谨言的去意已决，周子卿也不好多推辞什么。 事已至此，他只能竭力保证李谨言不会被这趟浑水给卷进来。 因而他话锋一转，转向韩晟的父母，想要动询她们的力量。 当时没有针对自己，无非是证据不足，再加上最后庞龙顶不住压力所供述的口供，让周子卿免于针对而已。 不过，鉴于周子堇隐藏的实在够深，所以韩晟的父母一时被那样的伪君子迷了心智，也正常。 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去和韩晟家里通个口风，借助他们的力量，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件事情我去谈吧。” 主动领了命的李谨言叹息了一声，他觉得自己上辈子真的是欠周子卿的，这辈子要这样替他工作。 偏偏他还主动的紧，唉，怎能不让人婉转叹息。 …… 甲板上，海风吹的两个人头发遮挡住眼睛，带来咸咸的腥气味道。 轮船入口处，商家父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笑颦如花的欢迎着各位大佬的前来。 这不光是一场游乐，更是一场关系的深层捆绑。 在看见李谨言身旁站着周子卿的时候，商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你怎么带他来了。” 商岑不悦的问道。 “不是说好可以携带同伴的吗？他就是我的同伴。” 李谨言笑眯眯的说道。 商岑还想说什么，被商父拦下。 “来者都是客，谨言，玩儿的开心。” 李谨言笑着点了点头，便和周子卿一起踏上了这艘装饰金碧辉煌的轮船。 一层是一个开阔的大敞厅，三层楼高的挑高上面挂着一串串下垂的水晶灯。 进到内场里，海上的咸腥气息就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沁入心脾的香味，让人闻了神清气爽。 周子卿翻看着手上的请柬，凑近鼻尖闻了闻，味道很是一样。 财大气粗的商家，连请柬这种小玩意儿都是用金箔做的。 上面的香味，周子卿在记忆里搜寻了许久，才发现，竟是带有龙涎香味的调香。 龙涎香很名贵，而现在，整个大厅弥漫的竟都是这种味道，可想而知这party的成本。 看来收入高昂的门票费，倒是也情有可原。 可是… 周子卿冷哼一声。 如此有格调的地方，整体却充斥着诡异和变态的氛围，真是暴殄天物，让人直呼神经病。 很快，人员就都到齐了。 周子卿扫视了一圈，发现有几位他认识的人，竟然也来参加了。 往日一副伟岸做派，看来背地里，都是一样的丑陋。 看到这里，周子卿的心里多了许多淡然。 货比货得扔。 他发现自己在这群人其中，竟然可以称得上是坦荡，毕竟他从来都是言行合一的那一个。 超大海景房内，屋里静静的，隔音效果极好。 因为在欢迎仪式后，巨大的音乐声几乎是立即响动，无数俊男靓女如鱼贯出。 长的好看的画着精美的妆容，普通的服务生则是戴着半截精致的面具。 周子卿亲眼看见一个服务生生的唇红齿白，半截面具刚好露出他的优点。 于是乎，即使身为服务生，也免不了被一个老男人拉去客房的命运。 周子卿挑眉的想，若不是宝儿爷实在是够不上资格，他还真的想带他前来见见这世外桃源，遍地都是“花儿”的地方。 一定能让宝儿爷乐不思蜀，彻底变成美人鱼，再也不想上岸。 第268章 迷倒 楼下的疯狂丝毫没有传到楼上来，这给予了周子卿充分安静的思考时间。 他本来以为，会在那群专供玩乐的女人中看见陈橙的身影，可转遍了一楼所有地方，都没能找到。 眼下，大部分人都在一楼，他没有发现去往别的地方的人。 “算了，要不直接去问商岑好了，你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什么来。” “若是对方存心隐瞒，就说不知道呢？” 李谨言的提议被周子卿一口否决。 商岑有多无赖，想必李谨言比自己更清楚。 除非自己能拿出绝对丰厚的筹码来交换。 但自从赌场关闭之后，他的收入骤减。 若是能将自己手里的公司变卖，或许还有可商量的地步。 但公司整体还算在周正的名下，这让他现在没有多少筹码可以去和商家谈判。 心烦意乱的他想到甲板上去吹吹风，顺便看一看商家圈养的鲨鱼长的什么样子，他好奇的很。 甲板上，海面风平浪静。 请柬上说的会有看见海龟奔袭的场景，在这片水域，一点踪迹都没有。 四周都是海水，无边无际，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艘船孤零零的飘荡在海上。 与其说是与世隔绝，倒不如说，这艘船就是“世”。 正因为独自的存在，才让船里的那些人，放大了心里所有的恶，在这个法律不受管控的地方，肆意生长。 周子卿透过玻璃，看到一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先生，已经有了一头花白的头发，可此时的他面带喝了酒后的红色，坐在一位由妙龄少女趴在地上的肉凳身上，笑嘻嘻的往地上扔下肉块。 人们配合他的表演，去啃食，争夺，哄的他开怀大笑。 笑死，都是老子玩儿剩下的。 周子卿嘲讽的想到。 略过老头，周子卿的眼睛，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是周子堇。 终于找到他了。 周子卿快速的进往大厅，透过厚重的人群，找寻着他的方位。 只见隔了许多混乱人头的不远处，周子堇不知和商岑说了什么，二人随后并齐离去，周子卿赶忙跟上。 一拐二拐再一拐，周子卿已经在这偌大的轮船内部迷了路。 而商岑则是带着周子堇轻松自在的走着，对这轮船内部熟悉的不得了。 不愧是自家的轮船，呵。 周子卿调整呼吸和脚步，不远不近的跟着。 他还不能让这两人发现自己，那样的话，谈判就不占上风了。 等到看见陈橙之后，结合自己手里的底牌，再做谈判的话，胜算会高一些。 但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周子卿眼瞧着前面两人进了一条通道，通道两侧全是房间，但他不知道这二人到底进入的是哪一间。 他搜寻过去，企图从地毯上的变化寻找出二人最后所站立的位置。 正当他搜寻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他背后升起。 周子卿猛然回头，眼前突然被敷上白布。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腿开始变麻，心脏跳动减缓。 十五秒之后，他彻底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再也睁不开了。 周子卿的身前，好看的暗纹印花皮鞋站定，对着一旁站立的属下摆摆手，示意将其捆绑带走。 很快，周子卿就被绑的严严实实。 他的手机被搜出，递给一旁的主人。 顺着皮鞋往上看去，就会发现，正是刚刚周子卿跟踪着的周子堇，而手机也被商岑随意交给了他。 “这玩意儿我不感兴趣，你拿着玩儿吧。” 商岑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对于整件事情的谋划，只有一个核心思想，那就是——报复周子卿。 他就是单纯的看周子卿不顺眼。 正好周子堇提供了这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周子堇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绑架周子卿的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让他多日以来快速崩塌的“面具”又顺利的浮现在了脸上。 他噙着温润的笑容，转动着手里的手机，看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周子卿。 “亲爱的弟弟，我看你这次，还能怎么拒绝我。” 周子堇喃喃的说道。 第269章 开胃菜 “啪”的一声，灯光打开，周子卿被刺眼的灯光照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眼睛睁开，但身体还是绵软的很。 “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半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状况。 当眼睛适应好灯光后，周子卿便看见，一间装着几个散落杂物的屋子，大面积的空荡之中，有两把座椅，一把坐着周子堇，另一把则是坐着商岑。 在他们身后，则是站着三三两两的手下。 围在其中的，是昏昏沉沉的陈橙。 即使距离如此远，周子卿也能看见陈橙眼角下的黑色。 “怎么，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在你眼前了，你怎么一点欣喜感都没有？” 周子堇罕见的“啧”着，不满周子卿的表现，因此将陈橙往前推的更近，让周子卿看的更清楚一些。 周子卿的确看的很清楚了。 他清楚的看见陈橙整个人虽然还在站着，但双眼迷离，像是意识已经神游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了。 “你们对她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听着周子卿的问话，商岑讥讽道:“哟，被迷药入侵了的脑子，还能一眼看出来我们用了特殊手段，可以啊。” 虽然是夸赞，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不屑和贬低。 “嗯…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为了让她更听话而已。” 周子堇胜券在握的微笑着，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先是熬鹰一样的把她的意志力摧毁，然后再…” 话说到这里，周子堇召唤手下递上来一根注射器，里面淡蓝色的液体看上去是那样的冰透美丽。 “然后再给她注射了一针让她听话的东西。你放心，不是什么上瘾的烂货，我从不碰那些的。” 说完，周子堇的针头对准陈橙的胳膊，稳准的扎了进去。 “头见你之前，注射了第一针，现在当着你的面，是第二针。两针起效果，正好让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周子堇调皮的冲着周子卿眨了一下眼睛，透过他薄薄的镜片，折射出眼神里瘆人的精光。 周子堇拍了拍陈橙的脸蛋，凑近她的耳朵说道：“陈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 自从被周子堇抓走后，陈橙自问，他的手段，要“文明”许多。 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也仅仅是不让自己睡觉而已。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强光照射，还有一闭上眼睛就会有人强势唤醒。 甚至唤醒的人，都是女性。 起初，陈橙还觉得，若是报复周子卿来说，这样的手段未免也太温柔了。 等到将近四十八小时没有闭过眼睛，眼睛酸涩的难受的时候，陈橙才发现，折磨人最高明的手段，不在于肉体上，而在于心灵上。 长时间不睡觉真的会崩溃。 陈橙的意识游离在崩溃的边缘，即使每顿饭不落的吃，但仍旧避免不了四肢坍塌用不上力气的情况。 她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沉到快要从脖子上掉到地上去。 终于，不知为何，周子堇将看护自己的人撤走，然后自己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睡死了过去。 醒了吗？好像没有。 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自己，让人感到温暖的懒洋洋。 有一个好听且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喜欢这样的感受吗？” 喜欢，能让她安稳的睡着，她自然是喜欢。 “还要继续睡吗？” 陈橙用力点了点头，她十分肯定这个答案。 长久没有睡眠，她现在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一天一夜，或许，三天三夜也可以。 “想要继续睡的话，就要照我说的做哦。” 好听的声音盘旋在黑暗上方，仿佛旋转跳跃永不停歇般的，一直重复在陈橙的世界里。 她明白了，她想睡觉，所以，她会照着对方所说的话去做。 …… 现实，周子卿冷眼看着周子堇在陈橙的耳边进行着恶魔低语。 随后，陈橙用力肯定的点着头。 她的眼睛虽然是半张着，但眼眸中没有丝毫的聚焦和神色，好像已经没有了心智，回归到婴儿最原始的生存机制上。 周子堇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谁说那家医药公司他投资失败了的？ 他有且唯一获得的药剂，如今用在陈橙身上，可是实打实的好用。 “去吧，先朝他的脸给上一巴掌。” 周子堇玩味似的看着周子卿，给陈橙下达着命令。 陈橙缓缓向前，伸出手来，软绵绵的在周子卿的脸上“抚摸”了一下。 她现在脑袋里想的不是怎样将这件事情做好，而是怎样快速完成这件事情。 那样，她就又可以重回黑暗了。 周子卿被陈橙的动作给逗笑了，而周子堇则是面带铁青。 一顿饭都没少吃，结果最后竟然一点力气都没用上？ 不过没关系，前边都只是开胃菜而已。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第270章 想多了 很快，陈橙的手上便多了一把小刀。 周子堇轻轻挽住陈橙，在她的脸上亲昵的触碰了一下，问道:“陈橙，你想离开周子卿吗？” “想。” “那…杀了他，你就再也不用受他的纠缠了，可好？” “好。” 陈橙呆呆的看向地面，对于周子堇发号的命令快速执行。 手里的刀直挺挺的戳进了周子卿的胳膊。 即使陈橙没有多少力气，锋利的刀尖还是轻而易举得涌进了周子卿的肉里，带出点点血迹来。 “陈橙，你清醒一点，是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来救你了。” 周子卿急切的想要唤醒陈橙。 眼前的局势对他很不利，他不想因为自己现在的情况身体损失，导致最后无法将陈橙解救出去。 也许…她心里是怨恨自己的，但与虎谋皮不是什么好选择，她应该明白。 “省省力气吧。” 商岑冷眼看着，只觉得周子卿的话语聒噪。 “这药效会让人只听最先蛊惑心神的主人的话，你？还是算了吧。” 商岑说着，眼神里满是对这药效的渴望。 他能和周子堇达成这个交易，一是因为周子堇保证事成之后，他可以和对方划分周子卿手下的财产。 第二，就是因为这个药，他能得到。 据说这药因为违禁，已经停产了，研发人员也早就去往不同国家另寻出路了。 所以，周子堇手上的那么点存货，还真是个香饽饽。 “痛苦吗？我亲爱的弟弟？” 周子堇饶有兴致得问道，随后拍了拍手，一个手下递过来一份文件。 展示给周子卿看清楚，是股权转让还有财产转让。 甚至还有家产变卖同意书和pos，一应俱全。 “如果不想继续受苦的话，还请麻烦签了这份协议吧。” 周子堇示意眼前的人，给周子卿松绑。 协议上的签名和手印都要齐全，他才方便行动。 “想当初，我让你抬手放我一马，你不愿意。如今，呵呵，风水轮流转，也该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可。” 周子堇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拇指死死的按进周子卿的伤口里，在里面旋转着。 伤口不大，但这样的操作还是给周子卿疼得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 周子堇用着周子卿的鲜血当印泥，在协议上按下了自己那栏的手印。 然后做了一个虚假“请”的手势，轮到周子卿。 周子卿当然不会签下这份霸王条款，他还没有怂到要变卖自己所有的家产，来换取对方那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怜悯。 “怎么？不肯签？嗯…让我想想，你心里还在想着什么算盘。” 周子堇绕回刚才的座位坐下，缓缓说道:“依着未来来看，你是想盼求父亲能够为你公正做主。这样的想法，还是趁早放弃吧。你也看到了，我手里的药效，到时候若是用在父亲身上的话…” 他的话没说完，但周子卿已经清楚。 他没有退路。 再说，就算周正知道了，又会怎样？他从不觉得自己是被偏爱的那一方。 他不想卖财求荣的根本原因，无非是因为，眼前的这两个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就算他全盘托出，也是一样的结果，没什么两样。 周子堇见周子卿拗着性子就是不肯妥协，随即握住陈橙的手掌，带领着她，在周子卿的肩胛骨处，用力刺上一刀。 他不会让周子卿那么早死的，绝对不会。 …… 红色，好多红色。 黑暗里怎么会有红色？ 陈橙沉着意识，不明白这些红色的来源是什么。 有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比之前得声音更加熟悉。 好熟悉，是自己下意识就能想起来的人。 到底是谁，陈橙的头开始痛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站在黑暗之中不断的摸索，只有找出答案，才能缓解疼痛。 陈橙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眼睛也闪动了起来。 见此情形，周子堇不禁暗骂一句。 怪不得医药公司会破产，什么破药，药效消失的这么快。 “再来上一针不就可以了？” 商岑也发现了陈橙的变化，他满不在乎的说道，然后便举着针筒，想要自己亲手体验给他人注射药物的感觉。 “不行！” 周子堇严厉的拒绝。 “怎么？你手里的存货不是还有很多吗？多打一针怕什么了。” 商岑还以为周子堇是心疼药物的用量。 “一天之内只能打一针，否则人的大脑沉落在意识里，轻则痴傻，重得话，就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了。” 周子堇解释道。 没想到商岑根本就不担心这些副作用，他举起注射器，握紧陈橙的胳膊说道：“痴傻？那更好。在这轮船上留下来，纯供别人玩乐，还可以省一笔人工费呢。” 说完，针头对准陈橙的皮肤就要扎去。 周子堇连忙将针头打掉，锋利的针头划过陈橙的皮肤，留下鲜红的痕迹。 “你干什么？！” 商岑不悦。 他和周子堇本就是合作关系，所以他根本就用不着听周子堇的吩咐。 而且，这是在他们家的船上。 若是不哄好他，什么周子堇周子卿，他通通扔到池子里喂鲨鱼！ 周子堇没有被商岑的怒气给吓到，她冷眼瞥了商岑一眼，冰封的语气仿佛比商父的威胁力度还要强大的说道：“这份药，你还想不想拿到了？” 看来药得面子上，商岑不得不先忍下这口恶气。 不过他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你别告诉我，你也看上这妞了？” “呵，想多了。” 周子堇双手插兜，藐视的看着陈橙和周子卿二人，兴奋的说道:“我只是想让游戏更好玩儿而已。她清醒过来也好，让她看看自己亲手造下的恶果，想来后半生，会过的更有意思。” 说完，他猛地扇了陈橙一巴掌，力度之大，直接将陈橙掀翻在地。 “周子堇！” 第271章 别心疼 周子卿大嚷道，“你想做什么冲我来！” “心疼了？” 周子堇的脚踩在陈橙的身上，重重点了两下。 “别心疼，等到最后你会发现，这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心疼。” 他看着陈橙的脸庞，想到，快点清醒过来，又是一出好戏。 陈橙的黑暗空间开始崩塌起来，她伸出手去想竭力抓住，维持空间的稳定。 不要，不要崩塌。 她不要看见刺眼的白光，不要一直撑着眼皮不分昼夜的发呆。 她要沉睡，睡到昏天黑地，直到大脑再也吸收不了睡眠。 刚刚，好像，有人说过，乖乖听他的话，就可以好好睡觉了。 自己听话了没有？意识混沌之下，陈橙已经想不起来了。 陈橙伸手抓捕的动作根本填补不了塌陷的速度。 很快，黑暗空间完全塌陷，眼前露出亮光。 她缓缓眨了眨眼睛，不得不认命的接受，被迫“睡醒”的现实。 刚睁开眼的陈橙，大脑还没有完全苏醒。 药物停留在神经里，让她下意识的想寻找那个命令自己的人，然后再继续根据对方的指令做出相应的动作。 但声音是声音，面孔是面孔。 她无法将声音和面孔叠和在一起。 记忆里，眼前的这个人很熟悉。 看着他身上的斑驳红丝，心有莫名的抽动。 是他吗？他就是那个命令者吗？ 陈橙迷离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陈橙。” 有人缓缓开了口，但不是眼前人说话。 陈橙僵硬的将脖子转动，扭头看去。 就是这个声音，她刻在了心里，她玩按照他的说的去做。 于是，陈橙缓缓垂下了头，乖巧的模样像是在聆听周子堇的教诲。 周子堇本以为陈橙醒了，药效就消失了。 没想到，残存的药劲竟然让她不仅眼睛睁开，大脑却仍旧听从自己的控制。 周子堇的嘴角绽开胜利的笑容，这会是多么有冲击力的场景啊，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的手温柔的放在陈橙的头发上，柔软的发质带着丝丝的体温从手掌传来。 周子堇深吸一口气，将手里沾了血的刀重新递到陈橙手里。 低沉的嗓音在陈橙耳边响起:“杀了他，然后，你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陈橙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情。 再次抬起头时，眼神里的疑惑已经被坚定取而代之。 她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眶看起来也是红红的，让人忧怜不得。 如果，抛去手中握着的滴血刀的话。 周子卿喘息着，身上的伤痛带来的撕裂感让他不得不借由呼吸来缓解。 陈橙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着周子卿的腹部便来了一刀。 刀子捅进肉里，带来一声气泡响。 不知是刀子不够锋利，还是因为陈橙的力气不够。 刀尖仅进去两三公分，便再也往里不动。 周子卿垂眼，低声的唤了一声“陈橙”。 陈橙只觉得这人的声音，无比熟悉，她想要靠近，却又想无尽远离。 她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嘴角开始渗出一点血液的男人。 血色染了点点在他的唇部，像是涂了口红那般红润，让男子的面部变得妖艳动人。 “继续动手，陈橙！” 周子堇看陈橙呆呆的看着周子卿，还以为她是要彻底醒过来，连忙出声制止。 陈橙在听见命令者说话的那一瞬间，本来空洞的眼神瞬间又变得坚硬起来。 是的，她要杀了眼前的这个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她将刀子扒出来，翻出更多的血液，浓厚的铁锈味在空气中蔓延。 附在陈橙的鼻子里，她只若恍闻。 又一刀，插在了肋骨上，被骨头阻挡，她还是无法继续深入。 陈橙皱紧了眉头，手腕用力。 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眼前这人怎么，还在呼吸。 不仅呼吸顺畅，就连眼睛，都是一直看着自己。 怎么…会这样？ 陈橙又是疑惑了。 此时的周子卿被绑在凳子上，他仅有刚刚被松开的一只手可以活动。 于是他缓缓抬起手来，抚摸了一下陈橙的脸蛋，轻声的，用着两个人听见的音量温柔说道：“醒醒，陈橙，我来带你走。这次走了以后，我彻底放你自由，好吗？” 周子卿的眼眶发红，鼻子开始微酸。 接连数刀没能让他动容，可见陈橙那没有一丝光彩的眼眸，还是忍不住想要落下一滴泪来。 如果他的表情让周子堇看得清楚，想必周子堇一定会无尽嘲讽。 有了软肋，就代表着有必输的可能性，他是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可能性境地。 他不明白周子卿为何如此愚蠢，甘愿堕落在这说起来十分可笑的情感之中。 不过，若是如此，怕是他仍旧要感谢周子卿，是个情种。 否则他怎么可能看到他这副“尊容”呢？ 周子堇看不到这些，所以他没有嘲讽，有的只是无比焦急的心态。 陈橙下手实在太慢。 反派总是死于话多，他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于是他开始出口催促起来。 周子卿听后，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他抬眼看向周子堇，咧嘴笑着问道:“怎么，周二少爷金尊玉贵，连杀个人，都要让女人代劳吗？” 周子堇“簌簌”的笑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已经强弩末矢的家伙。 他可不会被周子卿三言两语激怒。 周子卿，只能是死在陈橙手里。 第272章 血色浪漫 这样，所有的罪责是陈橙背负，到时候，她还可以去地下陪着周子堇。 多么浪漫的血色玫瑰故事啊。 这么说来的话，周子卿还得谢谢自己呢。 周子堇微笑着，看着周子卿默不作声。 他没有继续下达命令，所以陈橙现在的大脑正在混乱着。 周子卿利用这个空隙，喘着气，问道：“现在将我手里的所有财产全部奉上，换我俩两条命，不算太晚吧？” 该死，他好像真的走到了末路。 本来之前还以为李谨言能够及时发现自己不在并出现解救自己，现在看来，是对他期望太多。 这会儿，李谨言不定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正在逍遥自在，哪里顾得上自己。 周子卿苦笑道，如今他真的沦落到这般田地了。 “自然是晚了的。” 周子堇悠悠的说道。 起初，他是这样想的，也许周子卿全盘托出后，自己会看在同胞兄弟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可自从将他彻底铲除这个念头升起之后，他发现，让周子卿消失是更加一本万利的事情。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至于周子卿的财产？等他没了之后，还怕自己吞不掉吗？ 所以，他现在没有任何求和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周子卿必须要死！ 周子堇的眼神爆发出一丝恨意。 他想起小时候，那时候虽然头顶着私生子的称呼，在周家也是处处做小伏低。 但那时，周正和原配的感情可以说降到了冰点，他们二人在家中，可以做到几乎不说话。 那时，他以为，他的母亲是周正的此生挚爱。 也许有一天，他可以摘掉私生子的头衔，等到周正和原配的财产分割完… 到时候，什么狗屁周子逸，通通都给他闪到一边去，他才是家里最正统，父亲最宠爱，且强有力的唯一继承人。 而这些美好的幻想，在周子卿进入家门之后，通通破灭。 呵呵，原来母亲不是父亲唯一的挚爱。 原来父亲就是一个喜欢四处留情的男人。 所以，继承了他基因的周子卿，凭什么认为，自己这一生，遇上了这样一个女人，就肯为她付出所有呢？ 他这是在做梦。 既然他们身上同样都流着父亲的血，那这一生，也一定会和父亲一样，没有例外。 想到这里，周子堇的眼神越发的冷峻。 他不再多说废话，下达的命令也只有简单的“杀了他”三个字。 而这次，当他说出口时，陈橙却没有像刚刚那样，迅速的做出行动。 只见陈橙的手拿不稳刀，咣当掉在了地上。 她脑袋里突然爆炸了一样炸开，然后涌入许多东西。 是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然后莫名其妙的面对着眼前的男人。 她的心里裂开了一个缝隙，缝隙中突显出了周子卿的身影。 是他…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吗？ 一瞬间，陈橙被厌恶包裹，还在为周子卿的行为感受到着反胃。 可下一刻，周子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叫着∶“陈橙。” 陈橙再定神一看，周子卿已经是浑身血色，正在凄惨的看着自己。 回头看去，周子堇站立在不远处，灯光将他的脸分割成不均匀的颜色。 大面积的阴暗浮在他的脸上，看上去阴晴不定。 只有光照着的左眼，还一如既往，是那副温润的模样。 陈橙零碎的记忆大致拼凑出了简单的模型。 她的嘴角泛起嘲讽——好一个周子堇，都什么时候了，伪装进了骨子里，还在戴着这副假面具。 闭了闭眼睛，此刻的她虽然精神仍旧陷在崩溃之中，但眼前周子卿的悲惨模样仍旧让她最后的肾上腺素做着支撑。 陈橙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有周子卿的鲜血。 “满意自己的杰作吗？” 周子堇看到陈橙彻底醒来，缓缓走到她身边，“贴心”的询问道。 他站在陈橙身后，双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凑近她的脸颊，轻声问道：“你不是讨厌他吗？再多给他几刀，他就能彻底在你的世界里消失了。你无论跑到哪里去，他都不可能再找到你了。你放心，这艘船上，可以替罪的人太多了，你一定是最清白无辜的那个。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周子堇的蛊惑在陈橙耳边萦绕。 “给我替罪的？我难道不是你找来替罪的吗？” 陈橙淡定的话，引来周子卿哈哈大笑。 “她可是聪明得很，可不会轻易被你哄骗。” “哦？那她轻易的被你哄骗了？” 被拆穿谎话的周子堇没有丝毫尴尬，他微微挑眉，还有心情打趣周子卿。 “我没有那么大本事。否则，你这个局，根本就做不成功。” 周子卿不屑的说道。 因为说话带动的力气，他的嘴角渗出的血变得更多，映在陈橙眼里，她开始止不住的慌乱起来。 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周子卿的伤，都是自己造成的。 虽然他曾经给自己带来诸多伤害，但她从未想过要去主动伤害他人。 更何况，周子卿他罪不至此。 周子堇实在不满意陈橙的举动，“你既然讨厌他，现在又做这副模样做什么？都说我虚伪，我看你更是虚伪。” 周子堇毫不留情的嘲讽并没有让陈橙有多难堪，她反而变得更加愧疚，对周子卿更加的愧疚。 见陈橙的眼角要滴出泪珠来，周子堇不免更是“玉环飞燕皆尘土”。 她难不成还要仗着周子卿现在的宠爱，上演一出投敌保身的戏码来吗？ “既然想哭，不免告诉你，他是为了救你才会被我抓住。然后，又被你捅成这样。怎么样，知道了所有真相的你，有没有更开心一点？” 周子堇毫不留情的在陈橙身上持续“凌迟”着，他的话好似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一点一点的拉着她的肉，要用这把钝刀子将她凌迟处死。 没有人替她分担这些，因为每一分痛苦，都是她亲手种下的恶果，她应得如此。 “别哭，别哭，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周子卿看着陈橙在那里大颗大颗的掉着泪珠，连忙出声安慰。 是他自愿踏入这个陷阱，并且低估了所有步伐。 他天真的认为，找到陈橙被关在哪里，他就可以救陈橙出去。 是他技不如人，是他输了。 “我可以签署刚才的协议，这次，换她安全，可否？” 第273章 自卑自负 周子卿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来。 失血的身体让他感觉体力正在流失，也许嘴唇早已经变白，但被血色染的红唇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健康。 他想他这次是输了个彻底的，从和陈橙有瓜葛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将把柄送到了对方的手里。 也许，他确实不该这样，他应该像周子堇说的那样，一直做一个花花公子。 但是陈橙简直就是另一个翻版的他，他从陈橙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可以毫无顾忌的做自己。 心软的她总是会不断的陷入困境，给自己机会前去拯救。 这样温暖的画面，让他想到了年幼时，母亲做不了什么事情，总是要求助他。 他要护着母亲，做母亲最坚强的护盾。 可是母亲很早就离他远去了，这让他即使有能力，也总是亏欠。 也许陈橙，是变相的自己和母亲的结合体，这样想来，爱她也许根本就不纯粹。 但那又怎样？ 纯粹不纯粹的，他也是爱她，爱她到根本离不开她，即使身陷困境仍旧也要救她。 周子卿将所有的感情浓成一团，全部倾倒给了陈橙。 她是陈橙，亦是那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以自己换“自己”，很公平。 周子卿咳着笑，等待着周子堇的回答。 谁知周子堇微微仰头，装作思考的模样想了瞬间，便立刻摇头道:“no。” 兄弟二人之间的磨蹭让商岑这个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的家伙看的着实挠头。 他皱着眉头，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乱窜，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两个人说相声呢？你一问他一答的。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散了吧，成吗？别从这儿耽误时间了。” 说完，从后腰掏出手枪来，拉好保险栓后，“砰”的一声，向天花板开了一枪。 周子卿挑眉，商岑竟然有这玩意儿，看来他从前一直都是小瞧了他。 周子堇则不想继续和周子卿扯皮，除了浪费时间以外，没有别的用处。 狠厉涌入眼神，他转过身去，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丝巾来，接过商岑手里的手枪。 然后强硬的塞进陈橙手里。 “他现在的样子很痛苦，你应该也不想看他这样痛苦吧？” 周子堇不急不慢的说道，他绕着周子卿走了一圈，只见对方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血洞有深有浅。 也许有的不过是刚刚戳破了皮肤，也许有的已经伤及到了内脏。 仅从出血量来看，他一时半刻死不了。 不过时间再长的话…海上气温较低，他失血过多，肯定会因为失温而死。 那是时间问题，他不想最后陈橙只落一个“过失杀人”的名号。 一定要故意杀人，这样，她才可能不久之后下去陪他亲爱的弟弟。 于是，周子堇继续说道:“瞧他被你折磨的，多痛苦啊。反正他本来也是会死的，你不如，给他来个痛快？” 说着，周子堇抬起陈橙的手臂，强行掰着她的手腕，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周子卿的头颅。 伤口处，还有火药残留的味道，顺着空气流动，涌入陈橙的鼻腔。 陈橙想挣扎，但周子堇说：“别乱动哟，不然…枪是会走火的。” 商岑对眼前的场景很是满意，他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他还说，周子堇让他来看好戏，可是一直磨磨蹭蹭的不速战速决是为了什么。 原来如此。 …… 陈橙很想将枪甩的远远儿的，再也不要触碰这个真的能发射出子弹的东西。 但周子堇好像看出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如果让枪掉到地上，相信我，我会立刻朝他的手心开上一枪。很疼，但死不了。你拿不稳一次，他的身上就会多一个弹孔。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说到这里，周子堇话锋一转，继续加深哄骗道: “只要你杀了他，我就放了你。” 陈橙则是双手死死的握着手枪，但手指根本不敢距离扳机太近。 “陈橙，看在我骗了你又利用了你那么多次的份上，别犹豫。一直以来，你都因为心软，给自己带来很多伤害。所以，这次，别心软，好吗？” 周子卿淡淡微笑，像是鼓励陈橙那般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我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以为是对你好，但实在是忽视了你的感受。但是我改不了…我无法改变…” 周子卿咧嘴笑道:“过于自卑导致的自负，让我下意识的用着推远你的方式来证明我的独特性。如果答案没能让我满意，那我还会再次尝试，直到把你越推越远。对不起，你的所有伤害，皆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为我伤害到你感到抱歉，真的…所以陈橙，开枪吧，用换你自由，当我的赔罪，可好？” 然后，他认真的看向周子堇，“希望你，真的说话算话。” 说完，周子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身上的疼痛开始逐渐减轻，肉体的麻痹让他他有种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感觉。 这种身体轻飘飘的感觉让周子卿明白，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与其继续痛苦，不如换陈橙一个自由。 反正，他活着也够累了。 陈橙泣不成声，喘息着，仿佛快要窒息一般。 周子卿曾经把自己的手握的太紧了，他自以为的爱意让自己感受到无比疼痛。 她骤然间想到周正，想到一旁的周子堇。 第274 枪响 他们的家庭造就了他们学不会如何表达爱意… 或许，自己从始至终，也无法将真正的情感说出口，周子卿需要的是绝对肯定，而自己从陈自立手下残活的人，比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许多未说出口的话，在周子卿闭上了眼睛的那一刻，通通成为了虚影，让人看得见，却抓不到。 商岑从后面看戏不过瘾，让手下拿着钢管，对着周子卿的伤口猛戳着。 “你如果不想给他个痛快，那就看他被折磨到死吧。” 商岑魔鬼般的声音从后面幽幽响起，再看那人凶神恶煞的表情，陈橙知道，今天这事，是无法善终了。 她的胸口起起伏伏，这样的酷刑她从未见过。 她害怕紧紧闭上了眼睛，手哆哆嗦嗦的握在扳机上。 “你知道吗，教唆他人犯罪，属于犯罪团伙，就像黑社会里，杀人行凶的都是手下的人，但黑老大的判刑却是最重的，因为犯罪讲主谋和从谋。” 陈橙喃喃道，让周子堇听后一愣，“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算这把枪上没有你的指纹，就算他是我杀死的，但罪魁祸首，仍旧是你！” 陈橙说完，猛地一转身，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周子堇的额头。 他们两个是站的那样的近，近到陈橙几乎不用瞄准，就能轻易的将子弹送进周子堇的额头。 趁着周子堇诧异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橙迅速后撤，站到周子卿的身前。 这样的安全射击距离，没有人会不害怕，尤其是对方手里的枪，是真的能发射出子弹的家伙。 商岑一时之间慌了神，他开始疯狂的大骂周子堇是个蠢货，玩儿到现在玩儿脱了线。 周子堇也没想到陈橙有这么大的勇气。 她不仅事情看得清楚，就连爆发出来的力量都那样的让人感到心悸。 看来能让周子卿喜欢她，也是有点本事的。 不过… 周子堇缓缓抬起脚，向陈橙走去。 他甚至双手没有举起来，依旧淡定的插着兜。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周子堇脚边不远处，溅起一阵灰尘。 周子堇皱着眉头，看着脚下的弹孔。 他没有想到，陈橙刚刚手里举着枪还在哆嗦，而现在竟然真的敢扣动扳机了。 身后的商岑见此，更是大骂周子堇愚蠢。 对方手里有枪，又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稍有不慎，一个打歪，子弹没准就会向自己飞来。 “你还不老实站在那里别动！” 气急了的商岑连忙出声制止周子堇，不要再有任何其他的愚蠢行为了。 这时，陈橙冷冷的对周子堇说道：“反正，杀谁都是杀，不如就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如何？” 陈橙现在还在害怕，她的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颤抖，听上去像是有了哭腔。 如果要用听诊器听取自己心脏的声音，一定会被密集的鼓声给震到耳膜难受。 但她不得不扼制自己自己根本隐藏不住的恐惧状态。 因为，如果不拼这一下，她和周子卿，都无法善终。 只有真正对上周子堇那双眼睛的时候，才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狠毒。 “呵。” 周子堇不屑的笑笑，站定后，歪头看向陈橙，问道:“怎么，你是打算用这一把枪来威胁这一船的打手，放过你们两个吗？别搞笑了，就算我放你们走，可这是在公海，难不成，你们两个还想游到大洋彼岸去不成？” 陈橙抿着嘴，思考着。 身后的周子卿已经快不行了，从最开始疼痛带来的剧烈喘息，到现在已经悄无声息。 不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陈橙狠下心来，双手举起手枪，瞄准的依旧是周子堇的头颅。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放我们走，不然，我们就算走不了，也要拉你做垫背。” “哦？” 谁知周子堇饶有兴趣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后，开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陈橙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下一秒，一个天旋地转，她就被摔到了地上，手里的枪，也摔落在地。 陈橙用力的抬头看去，原来是商岑的手下趁机绕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们行动迅速，且实战经验丰富，对付陈橙这样的小白，完全手到擒来。 周子堇冷哼一声，蹲在陈橙的身边，上位者的目光压迫袭来后，又松开，眼底尽是对小人物的漠视。 这次，他不怕枪上留有指纹了，捡起一旁掉落的手枪，挑了一下眉头，然后微笑着，对准周子卿。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第275 相生相克 陈橙哭着抱着周子卿，他浑身鲜血，眼皮沉重到抬不起来。 呼吸游离之间，让陈橙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撕扯。 是自己，陈橙颤抖的手死死的按压住流血最多的那个伤口，希望这不要钱一样的流速能减缓几分。 “不要，不要，你别…你睁开眼睛，我们赢了，周子卿，我们赢了！” 陈橙的手拍在周子卿的脸上，不停的在他耳边呼唤，希望他的眼睛，哪怕只有微微颤抖的回应，也能让她欣喜万分。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旁李谨言神色凝重，不停的看向身后。 许久没有抽烟，甚至说根本就没有烟瘾的他，第一次向身边人借了一支烟，咳嗽的抽了起来。 没有比眼下更揪心的事情了，他能明显的感受到周子卿的生命正在缓缓流逝。 如果医生再不及时赶到给他进行急救工作的话，怕是他真的命不久矣。 “值得吗…？” 李谨言对着空气，迷离着，缓缓问出这个问题来。 良久，只剩叹息。 …… 甲板上，海警身穿防弹衣，手持自动步枪的包围了船上所有的人。 之前还无比嚣张的商岑，如今只能抱头蹲在地上。 一旁不停有人大声呵斥道“老实点！” 只因这些犯罪分子一个个总是一副愣头青的样子大声叫喊着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呵，还能是犯了什么错，自然是犯了天大的错。 李谨言将视线从甲板上收回，转回头来看着担架上的周子卿。 其实他已经看不清周子卿的身影了，因为数位医生已经将他包围的密不透风。 仅有几个手指落在担架外面，惨白着一动不动，看上去毫无声息。 李谨言的视线转到另一旁，同样也有医生站在那里。 不过那个人，仅配了一个医生便已足够。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算起来，真的是惊险万分。 李谨言因为许久不见周子卿而产生的警惕，及时拨打了海警电话。 而后，通过小算盘黑进轮船的监控发现了周子卿的关押地。 当他往前奔跑着，尽力缩短着时间差额，终于打开大门，发现枪口正对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周子卿时，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是有多绝望。 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如果陈橙没有奋起前扑，让周子堇的身形晃了一下，子弹偏离周子卿的身体，飞到了后面的手下身上，也许此时，周子卿已经用不上医生前来抢救了。 挺好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不得不往好处想去。 将嘴里的烟扔在脚下，不熟练的碾碎火星，李谨言抽了抽鼻子，向着陈橙走去。 他看着失了神的陈橙，平静说道:“我会尽力，给你安排律师，将你脱离这场纷争。” 闻言，陈橙缓缓抬起头来，眼神里满是绝望和孤独。 她失笑着，泪水不自觉的从刚停止哭泣的眼角流出，“啪”的一声，滴落在甲板上，说道：“然后呢？” “然后，我会送你离开这个地方，去到一个再也不会看见周子卿的国家。” 李谨言淡淡的说道。 见陈橙的眼睛仍在凝望着周子卿的方向，李谨言的嘴巴里满是烟草的触涩，他莫名的想要再来一支香烟，点将心底的烦躁挥出去一些。 “你…你们两个不合适，相生相克，继续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他闷声说道。 虽然这样的事情难以开口，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周子卿主动招惹的人家。 但陈橙是聪明人，她应该明白自己说的话，是两个人最好的结局。 良久，久到李谨言以为她沉默是表示拒绝的时候，陈橙已经开始沙哑了的嗓音回到——“好。” 李谨言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始在心里思考着下了船的事情了。 这艘罪恶轮船上的每一个人都跑不了，包括自己，因为从踏上这艘轮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算是犯罪了。 鉴于陈橙算是被绑架进来的，通过证人口供和监控，应该多少可以免轻罪责，甚至无罪释放。 不过他和周子卿是一定难逃其咎了。 所以，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陈橙安排一位优秀的律师。 剩下的，无论是他们两个，还是自己，就都听天由命了。 很快，遥远的陆地线隐隐出现，李谨言的面孔仿佛苍老了十岁，他凝重的看着医生，心砰砰跳着，等待着医生宣读抢救结果。 “病人身上深浅不一的刀伤造成了严重的失血，幸好未波及内脏，不然的话，他应该也撑不到我们来救他。” 来时，夕阳西下，天边有着好看的晚霞。 回去时，一轮明日已经逐渐从海平面↑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射着目之可及的一切。 天终于亮了，李谨言仰头，迎接着日出的光辉。 …… 李家父母最近对李谨言很是头疼。 他虽然登上了那艘轮船，但鉴于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所以关了几天也就放出来了。 但如果要是借由此事指责他，那他则会搬出许多他看见的，数得上名号的大佬来替自己推脱。 “我上去是为了结交人脉的，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呢？” 一句话，堵的李家父母如鲠在喉，半天说不出话来。 今天，是可以探监的日子。 他虽然侥幸逃脱，周子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想到这里，李谨言叹了口气，看着玻璃对面，即使是在监狱里，也仍旧干净、青春、俊美的周子卿，说道：“韩家的这步棋，算是走错了。” 如果不是因为韩家得知真相后愤怒拍桌，派人在监狱里整的周子堇人不人鬼不鬼的，想来周子堇也不会这样胡口乱咬。 “想多了。” 第276 后续 玻璃那边的周子卿，眼神里透过几分嘲讽，“就算没有韩家，以他的报复心态，又怎会看我独善其身呢。” 本来，周子卿作为受害者，按理说，也会和他一样，关上几天，罚点钱，也就没事了。 但被捕捉后的周子堇疯了一样，抱着坦白从宽、检举有功的心态，将周子卿做过的一些违法事情翻了个底朝天。 周子堇肯定是不会放任周子卿好过的。 如果他要下水，那周子卿也必须全身湿透才行。 所以，韩家不过是个起火点罢了。 他从来不觉得韩家这步棋走错了，相反，他觉得走的正正好。 若不是韩家在从中施压，以周子堇那百足不僵的势力和他那天才般的脑子，难保没有给自己想一个完美的后路。 有人横插一脚也好，打乱了他的计划，将他彻底锤死，才是最完美的结果。 “你家老爷子因为这件事情，大病了一场。不过…他对你俩的事情尤为生气，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呢，刘已经开始联系新闻记者，对外宣称，要将个人财产全部上交慈善机构，并且让位退贤给公司有能力的人。” 李谨言犹豫着，要不要将后面的事情告诉周子卿。 周子卿也是看出了他的话藏着没有说完，平静一笑，说道:“但说无妨。” 李谨言看了周子卿一眼，缓缓说道：“眼线来报，他已经偷偷的将周子逸接了回来。” 李谨言沉重的将消息告诉周子卿。 他日以继夜，费尽心思争夺的东西，最后轻而易举的让一个蠢货收入囊中。 怎么想都是让人心痛的存在。 没想到周子卿对此却是淡然讽刺一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起初，他本以为，周子堇是打着这个算盘，看他和周子逸互相争斗。 到最后，没想到最后，提前出局的周子逸竟然成了最大的赢家。 呵呵，什么让位退贤，分明是找了个有能力的职业经理人，替周子逸打理好集团企业。 而且，没有了自己和周子堇的争斗，周子逸的位置，只会坐的更稳、更平、更安心。 好啊，老爷子最心爱的儿子仍然还是周子逸，即使对于周子逸的母亲再如何厌弃，到头来最喜欢的儿子，还是她所生下的。 想到这里，周子卿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起到自己心里所想的效果，但他藏着恶作剧的坏心思，所以想要试一试。 “把这个消息托人也告诉周子堇吧，他也应该知道。” “那是一定。” 得到了李谨言答复后，周子卿开始变得踌躇起来。 他有些局促的握了握自己的手，试探性的问道:“她…”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李谨言立刻打断了周子卿的询问，把他的问题噎了回去。 “你不用这样堵我。” 周子卿苦笑道，“我只是想问一下她还好吗。这次的场景过于血腥，别吓坏了她。”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李谨言对着周子卿翻了个白眼。 虽说商家一并被捉拿归案，但周子卿打下的江山可谓也是如冬日的百花，逐渐凋落。 与其担心陈橙，不如担心自己以后要如何生活和自处。 “我送她出国留学去了。至于是去哪个国家，我不会告诉你，你也不用调查。我如果想隐藏起什么来，你也应该清楚我的能力。周子卿，你如果真的爱她，她如果真的爱你，你们就不会再次见面，然后互相纠缠着至死方休了。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你恰好和她再见面，那样的缘分，再来谈重新开始吧。否则，你应该好好想得是今后如何生活，而不是满脑子想的只有她。” 李谨言放下这句话后，便扭身离开了探监室，剩下周子卿自己，对着空荡荡的玻璃，怅然若失。 李谨言的话，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百分之百的正确。 但他还是隐隐在痛。 一点点的期冀，当时她眼里的心疼，看在自己再次拯救她之后，也许…也许…也许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呢？ 他会违背本能和天性的去爱她。 不过…事已至此，这样也好。 自己带给陈橙的除了伤害就是危险。 除了修整自己，别无其他选择和分心。 …… 第277章 大结局 陈橙站在大洋彼岸，遥望着东方的日出，那里，是她曾经生活过许久的地方。 许多人生奇遇，都曾在那里展开。 与之相比起来，现在的生活，平淡的出奇，无味的出奇。 这样想来，李谨言说的真的没错。 两个相克的人，互相折磨着，违背天意的硬塞着要在一起，除了弄得自己和对方一身伤痕之外，没有其他的结果。 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都会遇见一个没有办法在一起的人。 很多时候，自以为的命中注定，其实说清楚了，不过都是孽缘。 没有办法在一起的人，本身就是错的。 没有什么遗憾的，陈橙面沐阳光，缓缓张开胸膛。 他很安全，安全的继续生活在大洋彼岸；自己也很安全，不仅安全，还健康，而且学识正在随着时间的积累不断攀爬。 这样，还能有什么遗憾呢？ 也许很多事情随着时间总是会面目全非，想起一些记忆中重要的事情，还是会有点心痛。 但过去终究都要过去。 回首再看远方，只觉得金光万丈。 …… “嗨，陈，你的永久居住证办好了吗？” 一头金发之下，脸上点点雀斑的艾拉询问道。 她的哥哥托尼奥喜欢陈橙，这个东方来的美丽又年轻的女子。 如果陈橙的学业结束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拿到永久居住证的话，那她就不能继续呆在这个国家。 如果她回国的话，托尼奥将彻底没有希望。 因为汉语实在太难了，托尼奥打从陈橙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刻起，就下定决心好好学习。 一年过去了，陈橙都要毕业了，托尼奥的汉语仍旧停留在最简单的问候上。 这样的他，实在无法去陈橙的国家正常生活。 他很苦恼，所以希望陈橙留下来。 更要紧的是，陈橙还没有答应他的告白。 如果他跟随陈橙回国的话，看上去很像一个尾随的变态。 所以，托尼奥很是苦恼，他希望陈橙能留在他的国家多一些时间，给他好好的表明心意。 陈橙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不过，无论对方怎么想，自己的选择应该都是会在这个国家呆上一个时间。 她还没有做好回国的准备。 而且，出国这三年来，自己在这个国家的生活，已经从最开始的陌生、慌张，变成了熟悉。 时间越长，越懒得挪动。 所以，“我会去寻找工作看看，如果顺利的话，居住证也就能下来了。” “有一家新起公司正在招聘法务团队，我想咱们两个可以一起去应聘，如果成功的话，同学变为同事，咱们还是可以继续在一起！” 艾拉不留余力的替自己的哥哥做着充足的助攻。 “哦？新起的什么公司？” 陈橙好奇的问道。 “一家搞国际贸易的。我从招聘广告上看到的，看了公司的资质，实力很强。具体内部是做什么的，去了不就知道啦。” “那如果hr问你对公司的了解么，什么都不知道要如何应答？” “安心啦！招聘上列举出来的条件，好像这家公司筛选员工还蛮严格的。如果能确定进面试的话，再了解也不迟。” 艾拉笑嘻嘻的挽着陈橙的手臂问道：“要不要帮你把你的简历也投过去一份？” “好啊。” 陈橙笑着回答。 陈橙肯定的回答让艾拉的心又稳了几分，看来陈橙自己也不是很想回到她的那个国家去。 于是… “哦耶！” 见陈橙如此表现的艾拉忍不住原地蹦跳了起来，开心的氛围引得陈橙也笑脸灿烂。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开心，但管她呢，自己现在也很开心，这就够了。 后记.前章 当初因为身负重伤，所以即便是判了刑，大部分时间也是在保外就医。 没有一直在全封闭环境的监狱里生活，给周子卿创造了不少机会。 本来还以为自己落寞后，身旁的人都会远离。 没想到李谨言先是送了不少钱来，说这是入股资金。 小算盘也很仗义的将自己多年来积攒的积蓄一并拿出来，也算是分红。 刘鹏其实也有拿，不过…周子卿没要。 有家有业的，就让他安生过他自己的日子去吧。 就这样，周子卿在完成了原始积累后，开始从最简单的跑业务做起。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还真是比以往都要累。 不过，也比以往更加简单。 周子逸那个愚蠢成猪的东西，呵，妄想追拦围堵自己。 可惜了，他太不够格。 周子逸在其实很想将周子卿踩在脚下，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因此手底下的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假借合作之由，先和周子卿的公司签署一份合同。 然后再在中间环节进行捣乱，让这份合同的最终成交结果变得不是那么理想。 这样做虽然自己也会损失一些，但周子卿的损失会更严重。 可怜的没有脑子的周子逸就这样听从了手下这个愚蠢的建议。 当他拿着漏洞百出的合同送进周子卿的办公室的时候，他似乎忘了，周子卿的法务集团，是李谨言所带领的。 因此，周子卿借坡下驴，欣然的答应了周子逸的合作请求。 然后借由李谨言抓住的漏洞和小算盘的数据审核，直接摆了周子逸一道。 对于虚假合同，如果李谨言想，他可以直接由经济罪将周子逸同样送去监狱里待上几天。 最后周子逸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得不继续进行着老套路，挪用公款上下打点，来保证自己不会再次有犯罪结果。 对于这个结果，周子卿表示相当满意。 自作孽不可活，老话说的实在没错。 也许有周正在背后指点，他还能多蹦哒一会儿。 可惜自从内心寄予厚望的周子堇被关进监狱之后，周正好像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气。 周子卿曾经远远的看过他一面。 那个平日里雷厉风行，不怒自威的老人，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岁。 满头的华发，配合上眼角深深的褶皱，没有了什么精气神，据说在高级疗养院住了整整一年，才修养过来。 想来也是，精心培养的集团“掌舵人”，不光没有在蛊杀中成王成霸，反而一个个的纷纷落水。 临了了，还要他去收拾残局。 这样想想，也甚是可悲。 周子卿曾收到过周正的来信，希望借由他保外就医的身份，能够再回集团来，帮助周子逸完成部分收揽工作。 周子卿看了只觉得讽刺。 到了这样的地步，周正仍旧未把自己放在第一继承人的身份。 这样的讽刺，他真的要送给自己了。 “你不用太过在意他们，多发展自己的事业，才是王道。” 李谨言扶着栏杆，看着平静的海平面说道。 偶尔有两三个海鸥飞过，咕嘎的叫声，显得它们是那样的欢快和自由。 远赴大洋彼岸，进行开疆扩土，他和李谨言没有选择更快的飞机，而是选择了坐轮船。 对此，李谨言挑眉问他:“你不怕商岑的手下再次在轮船上来报复你吗？” “人要直面自己的恐惧，才能学会成长。” 周子卿学着李谨言的样子，倚靠着栏杆，享受着海风拂面。 这样有点中二的话从一个成年人口中说出来，真是有够别扭的。 李谨言翻了个白眼，将无声的吐槽送给了他。 …… “就是这里了，陈，你做好准备了吗？” 艾拉有些紧张的问道，她的小脸开始泛起了一丝紧张的红润，把脸上的雀斑小点都遮盖下去不少。 “尽人事，听天命。” 陈橙煞有其事的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艾拉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她的大脑一时之间无法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见艾拉一脸疑惑，陈橙只好用当地通俗的语言解释道:“当你什么都准备好之后，事情的结果，就只剩下听从上帝的了。” “原来如此。中华文化还真是博大精深。” 艾拉竖起大拇指，然后喃喃的重复着这句很有哲学言论的短句。 面试专属等候区上有几排座椅。 看着稀稀拉拉的人数，艾拉轻微拽了一下陈橙的衣袖——看来竞争也不是那么厉害。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家公司的要求很高，所以即便是福利待遇一流，也没什么人能过的了投送简历那一关。 这样的人数，让艾拉放心不少。 因为竞争压力小的情况下，陈橙被录取的可能性就会更高。 这样，自己的哥哥也就更有机会了。 陈橙和艾拉相视一笑，她也很满意现在的场景。 刚毕业就能找到工作，这日子怎能说不顺利呢？ “通过简历的人数仅有七个，您看录取比应该设定在多少。” “一比一点五吧。是不是hr筛选简历太严格了，人数确实很少。” “如果您不满的话，过几天的名校招聘会，我们可以申请一个位置。” “再说吧。” 几人叽里咕噜的话在艾拉耳朵里，好像是天书一样。 她通过几个熟悉的字符，判断着和陈橙偶尔冒出来的音节很像。 于是她轻轻戳了一下陈橙，问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好像说的是中文。” 陈橙轻微的点了点头。 是中文。 声音时断时续，她听了个大概，只觉得声音从遥远的东方传来，带来一丝熟悉感。 直到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熟悉感是从心里传来，而非国度。 后记.终章 “请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陈橙坐在面试官的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她是三号，所以没给她过多思考声音来源的时间，很快便轮到了她。 艾拉刚刚支持的眼神还回绕在眼前，而现在，已经天翻地覆。 陈橙甚至有些忘记了，艾拉是谁。 自己曾经置身的国度，学习的知识，认识的朋友，是否只是自己做过的一场梦。 回过神来的陈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还留有曾经跟艾拉出去玩儿，纹上的小型蝴蝶。 寓意着，破茧而出的重生。 清楚的蝴蝶纹身映刻在手指上，提醒着陈橙——原来，不是梦。 陈橙微微用力，嗅了嗅空气。 虽然三年没有再闻见过这样的味道，但再次闻到的时候，记忆里翻涌上来的熟悉感觉，还是将她死死的包围住。 气味也会存在记忆里，人体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陈橙这样想。 她看着面试官翻看着自己的简历，一下两下三下。 不得不说，国外在保护人权这方面，做的过于到位。 简历上不会让面试者附赠照片和姓名，只有自己的学位证明和能力简介。 所以，在进来这扇门之前，陈橙的信息和长相，对于面试官来讲，是一片空白。 面试官对陈橙的态度很不满意，他敲了敲桌子，让陈橙的眼睛呆呆的看向桌面。 “请做一下自我介绍，不要耽误时间。” 面试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他对陈橙这种慢半拍的态度产生了不满，心想着，这样看起来听力有些障碍的姑娘，到底是如何取到简历上这些优异的履历的。 当然，这不是他重点考虑的问题。 他考虑的是，时间问题。 在国外，有着严格的下班时间。 面试官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指针转动到两点半。 四点半的下班时间，就算是老板在旁边，也无法多说什么。 因为多一分钟，就要多掏一分钟的加班费。 面试官不耐烦的转动着钢笔，因为眼前这姑娘虽然长的好看，但是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 如果她不快点的话，后面还有四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按时下班。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是在为老板节省开支。 想到这里，面试官沉着脸，正式的看着陈橙，他希望能通过这样的表情，来告诉陈橙，这里不是上学时老师的普通问话，而是真正的求职考察。 陈橙咽了咽口水，她其实非常明白面试的重要性。 但眼下…眼下… “呃…我…” 陈橙眨了眨眼睛，尽力佯装镇定。 她在思考，是留下镇定应对，还是…落荒而逃？ 对，没错，如果现在起身扭头离去，真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陈橙的纠结，让面试官手上的手表秒针，又转动了一圈。 一分钟说长不长，如果是在沉默的氛围中，只会突显漫长。 面试官彻底没有了耐心，他伸出手势来，想请这位面试者出去，他要刷下她。 但一旁的老板直接按下了他的手。 “你…什么？” 老板沉稳又好听的话响在耳边，面试官缓缓放下手臂，接受着老板接手了面试的现实。 虽说老板只是碰到前来观摩招聘人员，但公司上下都是他说了算，如果他想转换位置成为面试官，理所当然。 “我…不好意思…我不面试了。” 陈橙用流利且正宗的中文将这句话说出来，然后就看见对面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和面试官“铛铛铛”的响声不同，男人敲得缓慢，且有节奏感。 “哦？为什么？” 他沉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敲打在陈橙本就开始咚咚心跳的心脏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陈橙只是做好了决定，她想下意识的逃离。 当初李谨言送她出国的时候，明确的告诉过她，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她的位置。 在后续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橙非常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即使在无数个深夜心有回忆，但她仍旧选择不去触碰，维持着得之不易的平凡。 所以，命运好像给她开了个玩笑，让她连质问李谨言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简历，是她主动投放的。 一切都是恰好，却又正好。 陈橙抿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面试官看着手表上的秒针又转动了一圈，桌上敲击的手指也早就停下。 他看看陈橙，又回头看看老板，人精似的他脚底抹了油，想悄悄溜走。 “陈橙，入职成功。” 在面试官的手触摸到房间门把手的那一刻，老板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这女孩叫陈橙吗？ 他们果然是认识。 面试官想扭头再去细看这女孩的面孔，记住这个背靠着老板关系的“关系户”。 但他制止住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于是面试官将手里的文件上打了一个对勾，随后便轻声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闭的声音让陈橙扭头看去，她有些羡慕面试官说走就走的遁走行为。 再扭头看向地板时，眼前已经站定了一双精致的皮鞋。 顺着皮鞋向上看去，他那现在看起来，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但依旧清秀的面孔，和留在脑海中许多年前，有些模糊的印象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许久未见，陈橙。”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陈橙终于想起，在等候室里听到门外的声音，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他打了招呼，是再正常不过的老套语言。 陈橙一时有些哑然。 但靠的如此近的周子卿还是让她的胳膊犹如冬天炸了毛的松鼠那般，起了微小的鸡皮疙瘩。 “怎么，你是哑巴了吗？” 他的话再次响起，尾音上扬，带着些许欢快的笑意。 “我…没有…好…好久不…” 陈橙结巴的话被堵在嘴里，她睁大的双眼仍旧和三年前一样，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这让没有闭眼的周子卿清楚的看见了小鹿明亮的眼睛里，投射出来自己的倒影。 闭上眼睛，诸多叹息融化为一声绵延在正在亲吻的嘴唇里的话语——“我很想你。” 陈橙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等冰凉的唇意开始变得温润起来。 无事发生，相生相克的魔咒之下，至少眼下，无事发生。 所以，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任凭爱意个思念将自己浓浓包围。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熟悉的气味又重新萦绕在了鼻腔，更也许是…在梦里无数次梦见的感觉终于出现在了现实。 所以…“我也是。” 她喃喃着嘴唇，回答着。 …… 番外.周子堇篇「1」 从我记事起，就生活在奢侈，却又内敛的家里。 家里很大，大到我来回乱窜都摸不到边界，时常为此弄的满身大汗。 小孩子的天性，不就是奔跑和玩闹吗？ 也许吧，或许是普通小孩的天性，可以如此挥霍，而我，不行。 “你就是这样教育你儿子的？” 父亲沉着脸，皱着眉头，看着喘着气光着脚，在屋子里来回奔跑的我。 “他…许是精力实在是旺盛。” 母亲温柔的擦拭着我的汗，略带惧意的回复着。 “多余的精力用在学习上，整天疯跑是怎么回事。” 父亲说完便离去了，然后便是母亲满怀期待的看着我，督促我快去学习。 至此，我的奔跑生涯，就此落下了帷幕。 其实不玩耍，也没什么的。 我的小手捏着橡皮，努力的擦拭着卷子上的错题。 我要好好学习，努力学习，为了不再让妈妈看其他人的脸色。 也为了，自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用产生寄人篱下的感觉。 是的，寄人篱下，发明这个词的人真的太厉害了，我有一段时间，疯狂迷恋这个成语。 …… 我曾一直以为，父亲是父亲，母亲是母亲，这个观念在我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尤为强烈。 为此，我和家里另外一个小孩——周子逸，争得激烈。 那个小孩，名义上是我的哥哥，但是他有他自己的母亲。 我们并不是一个母亲，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为此我们两个时常争吵，打架，证明谁才是这个家里唯一最“正统”的孩子。 他的母亲从来都是站在他那边的，而我的母亲从来都是安静的听着对方的指责，然后再反过来指责我不懂事。 最开始，我把母亲的表现，归为软弱。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他的母亲强势，这没什么的。 直到有一天，我们的争吵放在了饭桌上。 他的母亲说，我和母亲不能上桌吃饭。 我很诧异，仰着小脸不服气的问道:“凭什么？！” 那个自称是我哥哥的人，挑衅的、得意的看着我。 我冲上去想要扞卫母亲和我的尊严，没想到却被父亲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母亲的错愕在我的眼泪中展现，从那一刻起，我才渐渐明白，有些东西的定义，是根据掌权者来的。 就比如，我的地位。 比如，母亲的地位。 家族的权利第一次涌进我小小的脑袋，那时我很小，还明白不了词语背后的含义。 但没关系，时间和事情一点一滴的累加，只会让我越来越对掌权这个词语有着充分的认识，和…渴望。 渐渐的，父亲和周子逸的母亲貌合神离。 他们不再在一起聊天，说话，出行，甚至很久没有一起同桌吃饭。 我终于和母亲一起坐上了家里的大饭桌，只有我们三个的饭桌，看上去是那样的幸福和快乐。 多么美好的三口之家啊，没有人知道我那时的心里有多欣喜。 父亲对我的学习成绩很是满意，他因此总是和母亲在一起。 不过，这并不能抵消父亲对于周子逸的喜欢。 他时常会抚摸周子逸的额头，脸上冒出笑意。 不过没关系，当我拿着优异的竞赛成绩单给父亲看时，父亲也会这样对我。 所以，我们没有什么不一样。 而且，我还更有优势，因为父亲总是和我的母亲在一起。 很久以前，我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有两个妻子。 我曾这样问母亲，“这个家里，不能只有一个女主人吗？” 母亲愣了会儿神，然后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满是希望和憧憬的告诉我说：“也许，以后就会只有一个女主人了。”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让人想想就觉得兴奋。 我实在是受不了周子逸每天晃在家里，他又蠢又笨，根本就不像父亲的孩子。 这是我的家，我的父亲，他理应滚出去。 不过母亲悄声告诉我，这样的心思不要让别人知道，不然会出现捣乱的坏人。 我铭记于心，将事情隐藏在内心最深处。 然后开始漫长的等待。 再大些的时候，父亲会经常抽空，把我和周子逸叫到房间里，一起问话。 那真是难得的亲子时光。 因为我优异的成绩，接连的跳级，让父亲眼里满是充满对我的欣赏，和对周子逸的指责。 我终于可以像那天饭桌上周子逸对我做出的表情一样，微微扬起头来，挑衅又得意的斜眼看他。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我相信，家里只有一个女主人的时光，很快就要到来了。 那段时间，我的笑容时刻都挂在脸上，春风得意。 再后来…就是期望破灭了。 我看着父亲又领回来一个女子，她手里还有一个小孩，和小时候的我眉眼间有些相似。 “母亲，不是说，你才是父亲最爱的那一个吗？” 我不敢置信的私底下问着母亲。 “是啊…他说过…我才是他最爱的那一个…” 母亲怅然若失的回答着，眼里出现回忆的娇羞，但很快转变清醒。 “不要被外界打扰，你就是最棒的，没有人能比得过你。” 眼神仿佛一瞬间就清醒的母亲盯着我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我不明所以，愣愣的点了点头。 新来的女人长的娇若无骨，是个美人儿，可眉眼间总是有着一丝哀愁。 她比我的母亲要局促多了，经常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 而她的儿子，理所应当的成为周子逸下一个发泄品——因为我太优秀了，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地位。 这天，周子逸照常对着我们的弟弟——周子卿阴阳怪气，连带着将他的母亲也羞辱了一番。 周子逸说周子卿的母亲是下贱胚子，专会勾引别人男人，妄想通过爬上有钱人的床，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并没有多少触动。 毕竟，我认为，我的父亲和母亲，可是爱情。 我看那小子气的满脸通红，手上握紧了拳头，冲着周子逸的脸上就挥舞了过去。 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又很快的分出了胜负。 因为年龄和体型差异，周子逸很快就胜出了。 他掰着周子卿的手指，后者因疼痛而胀的满脸通红。 他不喊疼，也没落泪，我倒是有几分佩服。 我看着那手指快要被向后压到一百二十度，连忙上前出手制止。 然后，周子逸的嘲讽就从周子卿的身上转到了我的身上。 然后，打斗就变成了我们两个，我和周子逸。 周子卿的母亲被声响惊动，她慢慢的走出来，像是现代版的林黛玉，那样弱不禁风，扶着墙壁，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们三个。 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什么后来父亲赶到进行批评教育时，甩了我的母亲一巴掌，而没有对她进行任何的批评教育。 也许父亲也怕一掌下去，她会倒地到直接再也无法起来吧。 这是我对母亲挨打的唯一合理臆想——在我自动抛出根本就没出现的周子逸母亲之后。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母亲并不是父亲今生唯一的挚爱，我的母亲和周子逸嘴里的侮辱描述，没有任何区别。 番外.周子堇篇「2」 周子卿虽然没有我小时候那样聪明，但比周子逸可聪明多了，学习也刻苦。 父亲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分出来一部分，放在了他的身上。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周子卿母子的出现，我的母亲在父亲心中，起码还能占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吧？ 很快我就放过了自己无望的猜想，父亲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他只爱自己。 期望幻灭之后，我难过了好一阵。 那一阵，学习直线下滑，虽然成绩仍旧是年级第一，但参加的比赛却一直没有取得好成绩。 父亲严厉的神情和手上的棍子打在我的身上，还有对一旁母亲无边的指责和谩骂。 那时我突然明白，如果想让我过的好，让母亲过的好，不是单靠家里只有我们三个才会幸福，而是要掌权。 所以，我的心里定下了这个终极目标，我要让有一天，即使是父亲，也要对我点头弯腰，服从我的命令。 …… 那个弱如垂柳的女子死在了一个秋天，我看着周子卿号啕大哭，看着漫天的落叶，心里只觉得季节衬景，可悲欢却并不相同。 再后来，高中那年，我便出国读书了。 为了终极目标，我更加努力学习。 优秀的成绩和聪明的智商让我轻松的得到了父亲更多的目光， 母亲在家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至少不是父亲可以随意打骂，周子逸随意拉踩的地步了。 看上去还不错，可这远远不够。 我看着棋盘，思索着下一步要走到哪里…就从…周子逸开始吧。 他最愚蠢，因此最简单。 其实扳倒周子逸并非一件很难的事情，至少他实施起来并不是很难。 简直可以说是so easy。 诱导他赌博，然后联系人借给他高利贷。 但我没想到，即使我的棋下的完美无瑕，父亲的兜底仍旧让他起死回生。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小时候努力学习只为获得父亲的抚摸，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因为我和周子逸，从根本上就不对等。 他毫不费力的就能将父亲的慈爱吸在身上，而我则需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幸好，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征求父亲宠爱这种事情，呵，没有意义。 我收起心里的不甘，转而换上一副温润的精英模样，做着父亲吩咐下来的事情。 没关系，我仍旧在争夺权位的路上，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一终极目标。 后来父亲说让我联姻，其实我心里很是高兴。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如果娶一个能给我带来助力的老婆，帮我快点到达目标，何乐而不为呢？ 我欣然点头同意。 我相信父亲的眼光，至少在人生大事上，他不会害我。 正因为这次相信，让我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很快我便发现，我的未婚妻子，好像和周子卿有着奇妙的磁场。 这样的不对劲让我私底下调查了一番，果然，他们两个曾经在一起过。 虽然感觉不太好，不过没太大关系。 追求结果，过程如何，不重要。 我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接下来的消息，让我的眉头一皱——未婚妻的父亲，突发重病。 也许不是突发，而是早就有的病症。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新上台的掌门人，是未婚妻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样的手足情可没有多少情谊，从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就能看出来。 我知道父亲一开始想的就是门当户对，所以安排了一个和我同样身份的女子成婚。 她的父亲也是如此想，只不过没能支撑到后面罢了。 好了，这个未婚妻彻底没有用处了，更别说，她隐约表现出来的，我看的一清二楚的，对周子卿的余情未了。 ok，成全你们。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nice的人，见不得周子卿欺骗小姑娘的情感，同时也真心祝福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 哦对了，周子卿的身边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满脸的淡漠，眼神里满是倔犟，和小时候的周子卿一样。 虽然让我讨厌，但我还是好心的告诉了她周子卿和我未婚妻的事情。 没办法，我实在是不想看见小姑娘被周子卿那样的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她看见事实后伤心欲绝，蹲在地上的样子让人看了直觉得可怜。 真不错，我又拯救了一个姑娘。 至于为什么是“又”，那当然是尊重未婚妻的想法，把她和周子卿撮合在一起啦。 至于后来的手段？ 天，我忙活了这许多事情，理应获得点报酬吧——扳倒周子卿，就算是给我最好的报酬。 周子卿不像周子逸那个蠢货一样，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我有时看着他长的七分像他那林黛玉娇弱一般的母亲面孔时，时常会想，怎么他就没他母亲那样虚弱的身体。 他怎么总是…野草烧不尽，死灰又复燃的，让人看了就厌恶。 …… 果然是让人厌恶，那姑娘没能离开他，反而让他顺势给自己造了一波势。 我瞧他那样子，喜欢那姑娘的紧。 那姑娘的样子，也心软的紧。 两个人看上去，你侬我侬，好像一个词语——爱情。 呵，真是中二病搞笑词。 我的父亲没有，母亲没有，他的母亲没有，所以，继承了父亲基因的我们两个，又怎么会有“爱情”这样的狗屁词出现在身上呢？ 荷尔蒙产生激素，并在四个月后逐渐衰落。 所以，哪里是什么爱情。 我从不承认他们之间的情感，并对周子卿的做法嗤之以鼻。 很快，我得到一个机会，一个很好的投资项目。 新兴产业前期的回报率并不高，但发展势头却是很猛。 我可不像周子逸那个蠢货，别人随便说两下，就能轻易上头的人。 我进行了实地考察，确认无误才进行的资金投入。 鸡蛋也不能全放进一个菜篮子，这是最基本的投资策略。 我将资金分了好几个篮子。 不同的产业项目，但都是新兴产业。 投资的收益有输有赢，这很正常。 可怎么其中一项却突然爆了雷？ 那是我寄予厚望的产业，因此投入的资金也是最多的一个。 输了吗？好像还没有。 还没有将军，我还有机会。 …… 我从来都是算计人心很准确的那个，算计周子逸，算计周正，算计泰可怡，算计周子卿。 从来都是得手的结果。 但在算计这个姑娘…陈橙的身上，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 是的，我不是在为自己的计谋找开脱，而是真的认为，这归结为运气。 不然要如何解释，曾经已经伤心欲绝的她，会再次为周子卿站台； 面对无数次利用过她的周子卿，她仍旧会心软到独闯周宅，直面硬刚周正； 即便自己身处无法解开的困境，即使嗓音害怕到颤抖，即使枪已经对准了周子卿，只需要扣下扳机，她就可以获得我口中所说的自由… 没有用，通通没有用。 极度缺乏睡眠的大脑仍旧能清楚的指出我陷阱的漏洞。 我只能说，上帝真是眷顾她。 虽然我并不相信上帝。 最后的最后，如果要让我认赌服输的话语，那是不可能的。 周子卿想要和陈橙重归于好，也是不可能的。 他会被我死死的咬住，休想企图置身事外。 至于周正那个老不死的，呵呵。 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我，拿我当弃子的行为，好像让我前半生的努力像个笑话。 不过没关系，他的位置坐不稳，就像我所幻想母亲得到爱情，而我得到亲情一样，都是一场云烟。 至于周子卿是否能得到他想要的呢，那谁能说的准呢。 也许谁都逃离不了周家这个吸血魔窟的诅咒，包括始作俑者——周正他自己。 番外.周子卿篇 “很小的时候，我住在胡同里。 那里有厚重的青砖石路，路边的狗尾巴草，还有一群欺软怕硬的霸凌小孩。 很显然，他们霸凌的是我。” “欺负你没有父亲吗？” 陈橙窝在周子卿的怀里，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聪明的说出了原因。 “我母亲一直说我没有父亲，至于原因，她却一直不肯说，所以我一直以为我父亲早早的离开了人间。 这让我在清明节的时候，还会对着路口的纸钱留下的燃烧灰烬，偷偷的送上诚挚的祝福。 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家里连张父亲的遗像都没有。不过我那时曾经猜想，也许是母亲怕睹物思人，太过伤心吧。” 说到这里，陈橙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不应该端起碗来骂厨子，但有时候，我真觉得，还不如让你一直活在父亲早早就去世的幻想里。” “嗯，如果周正没有立遗嘱的话语，也许在他死后，我能合法的继承一笔两位哥哥吃剩下得残渣剩饭，那对我来说，也会是一笔不小的意外之财。这样想想，好像也不错。” “相当于中了彩票，你肯定是高兴的。” 陈橙顺着他的话猜想下了下去，喃喃道。 “嗯。意外之财总是能带给人快乐。” 周子卿笑了笑，用手将怀里的陈橙搂的更紧了一些。 失而复得的他让很多时候都变得缓慢下来，开始更多的斟酌着话语和行为力量。 也许从另一个角度看，如果不是周正把他从那个青石砖小巷带走，也许根本无法产生蝴蝶效应，让他遇见陈橙。 从另一个方面看，这是好事。 “我记得那天，父亲派人前来接我。气派的轿车引得巷子里曾经欺负过我的小孩躲藏观看。那一刻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不仅拥有父亲，不是野孩子，而且父亲还非常有钱。 不过，母亲似乎对父亲的到来不是很高兴，她抿着嘴，沉着脸问我，是否愿意跟随父亲回到他的那个家里去。很久以后我才想到，母亲那时候眼里闪烁的光芒，是期望。” 周子卿说到这里，语气有些迟缓。 “我猜，她期望你拒绝吧。” “是的。” 当时的他，小小的脑仁根本不明白上一辈的纠葛，更何况母亲也从未跟他说过。 他是在周子堇母亲的冷嘲热讽里明白，当时的父亲不过是贪图母亲的美色，酒精作用下强势的玷污了她，并剥夺了她所有争夺公平的权利。 他欠母亲一个道歉，在她生下自己，却并没有将自己视为人生污点存在的时候，好好的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想到这里，周子卿的眼眶难得的泛起红来。 除非是面临失去，否则，即便是在数年时间长河里再如何回想起母亲，他都从未如此动容过。 “允许自己脆弱，不用逞强。” 陈橙透过余光，看到了周子卿眼角的湿润，和长久的沉默。 他说要坦诚相见，诉说了这许久，沉默自然是不合理的。 于是她伸出手去轻轻拂过眼尾，就像是春风那样温柔。 周子卿则是抓住她的手，递到唇边，闭上眼睛，刻下轻轻一吻。 陈橙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他沉浸在拥有父亲的喜悦之中，欣然答应后，母亲和他现在一样，眼角闪烁的泪光——失望的泪光。 “其实她…并不想和我一起去周家。她尊重我的选择，或许也是因为周正的条件让她觉得，我在周家会过得更好。所以她将我的行李打包好后，递到我手里，让我以后乖一些，多学一些东西，要照顾好自己。” 说到这里的周子卿，突然卡了壳，他惊讶的发现，年少时对待母亲的手段，完美的复刻在了陈橙的身上。 他当时，强势的一定要母亲陪同，以弱小的身躯绝食明志。 周家他一定要去，母亲也必须陪同，他摆在母亲面前的，只有这一个选项。 他当时天真的以为，母亲和他一起，是去过好日子的，他不想留母亲自己一人独自在这青石砖小巷。 结果母亲拗不过自己，住进了那个日日令自己痛苦的人的家里。 母亲最终的死因是否跟这个有关，周子卿不想去细想。 如果从今往后的余生都会活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他宁愿不去猜证。 毕竟，母亲已经死了，就让他自私到底好了。 周子卿的卡壳让陈橙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她起身，挽了挽头发，握着他的手说道:“不用一直用过去的错误来折磨现在的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周子卿微微勾起嘴角，向前倾着，准确无误的落在陈橙的额头上。 …… 后来…后来的事，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虽然生活富裕，但上头顶着两个哥哥，日子也没有太好过到哪里去。 失去了母亲的他开始将亲情的部分留出给到了周正。 其实最开始，争抢家族掌权不过是为了向周正证明自己有能力而已。 直到认清现实，摆正身份，彻底对周正祛魅以后，才是真正的为自己而活。 “再然后，就遇见了你。” 周子卿的手不老实的上下乱动着，陈橙的身体让他变得像毛头小子一般，一个亲吻都能点燃热火。 也许是多年以来的禁欲要突破了心智，所以他毫不掩饰的对陈橙散发着“爱意”。 “所以男人就是单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是吗，前一秒还在悲悯春秋，下一秒就被情欲占满了头脑。” 陈橙有些不满周子卿的小动作，她觉得周子卿手指触碰过哪里，哪里就一阵痒痒。 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带来的痒痒，让她不停的四处挠着。 “你说的很对，我认识到了，所以理智战胜了原始欲望，我停止。” 周子卿将双手举起，满脸笑意的看向陈橙。 他觉得自己改了许多。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确实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从沉默寡言，变得嚣张至极。 奔赴千场宴会，然后挑衅，争斗，最后拼个你死我活。 当然，他指的是经济场上的事儿。 这样做是为了引起周正的注意，还是为了排解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真心爱他的痛苦？ 他想着办法的引起周正的注意为此挨了周正许多的毒打，给他心里留下暴虐抒发心情的认知。 所以他才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靓丽女子身边，看着她们为金钱匍匐在自己脚下，看着无数个挥鞭向她人的时候。 他感受到了做主宰的快乐。 那是周正带给他的耻辱，而他只能带给她人，才能疏散心中的阴霾。 再后来…？ 他发现曾经少年的野心不过是一场笑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上桌争夺的资格。 所以，看开了之后，他选择金戈落地，管他输和赢的，他只要陈橙。 幸好，在陈橙这件事情上，他没有输的太惨。 鼻尖轻轻的触碰着陈橙的脸颊，他闻着陈橙身上特有的味道，仿佛记忆最深处，在青石砖巷时，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味道。 让人沉迷。 “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陈橙笑着推开他的脸庞，呼吸的气息打在脸上，痒痒的紧。 “是啊，这样的我，你喜欢吗…或者说，你可以接受吗？” “喜欢，即使你做自己，我也喜欢。” “哦？” 他怀疑的问着。 “因为我…很早之前，在你还没有变之前，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陈橙用着无比肯定的答复，对着周子卿的唇边，送上一吻。 畏畏缩缩得包裹自己，隐藏心事，不见得是好事，也许表明心事，不见得是坏事。 …… 所以吻终，人未散。